存在的语言

The language of existence

第四章 超乎生死

九月二日,一九八八年

  我们所挚爱的师父

  步空(Bukko)禅师说:

  超越生死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技巧,最主要的就是看穿生死的根本。那个根本并不来自天堂,或是自地上冒起,它存在每个人的运作中心。它与生俱来,死而消灭,在成佛之前,一切都和这个根本有关。一个参禅的人,应该看穿并打破这一切东西。

  所谓的禅坐并不是某种可以被完成的运作,所以,如果这样,那是错误的。合乎本性的做法是,单纯地了解一个人的真心是什么,而且忠于自己的真心。

   参禅是明白一个人的本性,而且,还要了解被父母生下来之前的模样。为了这一点,一个人必须专注自己的感觉,并且净化它,然后,消除自己的思想和感觉所负载的重量。一个人必须抓住真本性。

  我们正在说的是一个人必须抓住自己的真本性。但是,事实上,那一个抓住自己的人已经是自己了,所以,一个人为什么还要抓住自己呢?

  这是因为在大量的知识、认知、判断中,那真正的自我总是被包藏在分别心和排除异己的行为中,所以自我总是无法以真实的面目出现。

  

  曼尼夏,在禅宗的世界里,步空禅师就象葛奇夫(Gurdjieff)一样。当葛奇夫第一次说:「你们都没有灵魂,除非你们将你们的存在结晶起来,否则你们的生命将会象沙滩上的足迹,海水一来即消失无踪,死后马上就会被遗忘。 」这种说法震惊了整个宗教世界。因为所有的宗教和灵性传统至少都同意一件事情——灵魂是永恒的,不管你知不知道,你都拥有它,它是不死的。

  死亡发生在身体上,死亡不发生在灵魂上。死亡只是灵魂单纯地和身体分开后,再进入另一个身体的过程。但是灵魂的旅程是永恒的:从一个身体到另一个身体,从一个种族到另一个种族,它终于达到它的本性,成熟了。那就是佛性,这是大家都已经知道好几百年的常识了。

  葛奇夫五十年前才死掉。他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灵魂,灵魂必须被挣取。这是一个非常新的观念,你必须奖励它。一般来说,你只是一个空瓶子,里头什么也没有,你必须挣取,你必须让自己有价值,你必须让意识结晶。这样你才可以通过死亡而不死。

  所以根据葛奇夫的说法,只有少数人会永恒地活下去,大部分的人的生命都只是实验的过程。他们被生下来,做所有愚蠢的事,最愚蠢的事是他们必须死去,他们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只有极少数的人,象释迦牟尼佛,达到了永恒。而因为这些少数人的达成,于是就形成一种每一个人都有永恒的谬论:佛陀达到了,马哈维亚达到了,步空达到了。葛奇夫的逻辑是,只因为这些少数人的达成,所以人们认为每一个人都有不朽的灵魂——只是还没发现而已。

  葛奇夫连「发现」都无法相信,因为「发现」表示某种原本就存在的东西——只是你要把帘幕掀开。葛奇夫用了一个灵性经验从没用过的字眼——结晶。你有这短短的一生,小小的意识。你可以使它如此专注,如此坚硬,就象钻石一般,可以经过烈焰而不损坏。但是除非你身体力行,否则别妄想。

  你发现过煤矿具有和钻石一样的元素吗?煤矿和钻石的化学元素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煤矿却没有什么价值。钻石有什么本领?它是如何变成钻石的?一颗煤矿,数百万年的时间,经过无数的压力,结晶为钻石。而由于温度曾是那么的高,所以现在再也没有任何的火焰可以烧毁它,它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煤炭变成钻石的意思就是结晶。

  我以葛奇夫做为议论步空的开始。也许葛奇夫一点也不知道步空。他到过印度,到过西藏,但是他从没到过中国或是日本。他集合了回教、印度教、密宗这一些神秘教派当中所宣扬的结晶的秘密。但是我不认为他听过步空这个人,不然的话,他至少会找到一个同意他的人。步空的想法和葛奇夫的是一样的,但是在佛教里有不同的用语。熟悉葛奇夫的人将会抓到要点,闻到芬芳。

  我希望你可以将步空当作葛奇夫的先行者来理解,葛奇夫并不是孤单一人。但是他们两人都有独到的看法,我虽有不同意的地方,但是当作一种方法,我绝对欣赏。 「你只是空瓶子,你没有灵魂,除非你挣取它」这样的说法,非常适合用在那些沉睡中的人身上;用在那些意识不清明的人的身上,这可以叫醒他们。即使你是一个很快便容易入睡的人,当 「我是空的」这样的念头突然降到你身上时,你一定会从床上跳起来,而且奋力思考:我的生命有什么意义?我是谁?

  我告诉过你们慕拉那斯鲁汀的奇闻——他刚抵达卡巴参加一个每年一度的盛会——数以百万计的回教徒前来卡巴之石参拜。人潮是如此汹涌,每一家饭店!每一家旅馆,每一个可能住人的地方都客满了。他遍寻不着,最后,在一位饭店经理面前昏倒了。

  他说: 「我快死了,我整天都在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一定要帮我,不然的话,我一定会在你面前死去。」

  经理说: 「很难,都客满了。但是我告诉你,有一间有两张床的房间,现在还有一张空床。另外那个人很快便入睡了,所以,假如你可以静静地进去睡觉,但是不要吵到他——因为这违反了饭店的管理规定——找可以让你进去睡。但是明天一大早,你就必须离开。」

  他说:「我绝对愿意。」大松了一口气,他进了房间去。但是慕拉就是慕拉,他无法不对另一个人说声晚安。

  另一个家伙其实是一个死人,那就是为什么经理说:「你静静地进去睡觉,不要吵到他,他睡着了。」但是,当这个家伙没有回声晚安时,慕拉不断地推他。最后,幕拉试着要剥开他的眼睛。当他发现那个人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头皮发麻。

  全饭店的人都来了。经理说: 「我就是怕这种情形发生,而你就是搞了出来。你到底要什么?你已经有一个床位,你只要睡觉就好了,你去惹那个人干么?他已经睡着了。」

  慕拉说:「已经睡着了?我的天啊!我无法睡在这个房间,他是个死人?」

  但是这位经理是一位神秘学家,他说: 「你认为只有你自己活着吗?他也认为他自己活着。我一整天都试着在劝他你已经死了,但是他却不听。你认为你是活着的吗?你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你是活着的吗?」

  慕拉说: 「从来没有人向我要活着的证据。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活着,或者只是象那个睡着的家伙,睡梦般地讲话。很多人都在睡梦般地讲话,而且头头是道。」

  根据葛奇夫的说法,这就是你的状况。你睡觉,你起床,清晨黄昏,日复一日。但是你内在真的有灵魂存在吗?你认为你可以通过火葬场的试验吗?你的内在有碰触过灵魂,感觉过那个无法被火焰消灭的东西吗?

  也许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只是单纯地相信宗教的说法——每个人都有灵魂,都有一个不朽的灵魂。这是一个不错的观念,因为如此一来你将永远存在,享受着不一样的存在形式:有时候是一只老虎,有时候是一只大象,有时后是一个人,但是你的灵魂总是存在的。这样的观念已经深植人心,人们根本不觉得有去发现它(灵魂)的必要,根本不必要。

  葛奇夫和步空都认为你是一只空瓶子,一只可以充满无限祝福、欢乐、庆祝的瓶子。但是,你必须做一些努力。

  步空禅师说:

  超越生死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技巧,

  超越生死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技巧,最主要的就是看穿生死的根本。你知道你的根吗?你一定知道树木被连根拔起一定会死掉,树的根就藏在地表底下。只因你没有根,所以你就到处晃来晃去。

  你听过关于非洲一种会走路的树的事情吗?它们并不是走得很快,所以不需要交通规则。它们只会向有水的地方走去。你要怎么说呢?他们的脚就是他们的根,凡事都要有根才可以存在。

  在非洲有这种树木存在的地方——有时候只是数哩远——存在着另一种树:食人树。它有非常巨大的叶子,非常迷人的香味,所以飞近的鸟都会想要尝一尝它的味道。它的花朵充满了汁液,根本令人难以抗拒。从没听过有任何一只靠近它的鸟可以躲过它的诱惑,没有一只鸟有办法如此,鸟儿会直接地坐在花的上面。当它们在吸食花朵的汁液时,花朵就会关闭起来,将鸟吃了。

  不是鸟儿吸树木的汁液,而是树木吃了鸟。当鸟完全被吸干时,花朵便再度打开,吐出鸟的尸体,等待新的上网者。树木的花朵非常地大——甚至连一个人都吃得进去——而且非常强壮,非常孔武有力。

  它也吃过一些人,但通常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因为它总是关在很高的地方,除非是象慕拉那斯鲁汀这种家伙:爬上树木,并且想一探花朵内部究竟吃了什么鸟。它什么鸟都吃的,任何种类大小。某天要是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也许一阵强风把树吹倒了,有一个人刚好经过。你一定无法避开,你一定会走近瞧一瞧,因为它的香味你从来都没有闻过,它是那么地迷人,醉人。当你走近一点时,花朵就会将你抱住,紧紧地,让你无法逃脱。它会将你的精血吸光。之后,你将只剩一具空壳,你有想过你只剩空壳的样子吗?

  步空和葛奇夫坚认每一个人都有成佛的潜力,但那并不表示你只要拥有此信念便可,你必须要被叫醒。而且除非是巨大的惊吓,不然你是不会醒的。这是它们被用来吓人的理由。

  你只要开始向内看,你就会发现你的根。这些根不在天上,也不在地上,它存在于你的本性,它和宇宙性的存在相连。你既看不到自己的根,也看不到宇宙存在的根。但是一旦你感觉到自己的根,自己的存在,你就抵达了一个地方,你就跳进了宇宙性的生命。

  这样一来,任何火焰你都不怕了。你超越了平凡的物质现象,没有剑可以刺穿你,也没有火可以烧毁你。现在没有生和死,只有超越,一种全新的觉知现象。

  另外一种平凡的谬论是灵性可以克服死亡。你不了解唯有你克服了生命,你才可能克服得了死亡,它们是一个钱币的两面。钱币只有一个面是无法成立的,你超越死亡的那一刹那,你同时超越了生命。到底,什么东西被留下来了?我们只知道庸碌繁琐的人生,终有一天你还是会被带到火葬场。我们对于死后的东西一无所知。

  步空的方法是:

  超越生死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技巧,最主要的就是看穿生死的根本。

  生命升起的地方,死亡也是来自该处。更精确一点说,生死是一体的,它们是一对翅膀,一双脚。

  你每天都在生,你每天都在死。生死不是某种七十年后才来临的事情,不是某一天你才突然死去。这么突然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躺在床上,然后就消失了。那么你过去七十年的生命呢?七十年的经验一下子全部消失无踪?不!更精确的说法应该是,从你死的那一刻起,你就开始了另一个新生命。

  你每天都在生死之间,生死的过程不断地交替着。在旅程的某一点上,七十年、八十年、九十年,带领你的精力结束了。你不再有根部的支持,你颤抖,你闭上眼睛,然后你死去。

  所有的静心修行都是在寻找生命升起和死亡之后的根本——来自何处?去向何处?如果我们可以发现这个根本,我们就可以发现它的养分是从何而来。为了理解到宇宙性存在就是你的养分,你必须要超越生死,这是禅宗的精髓。

  那个根本并不来自天堂,或是自地上冒起,它存在每个人的运作中心,它与生俱来,死而消灭,成佛之前,一切都和这个根本有关。

  无论你是什么?你做什么?你存在的核心都是和宇宙能量连结在一起的根。

  一个参禅的人,应该看穿并打破这一切东西。

  所谓的禅坐并不是某种可以被完成的运作,所以,如果这样,那是错误的。合乎本性的作法是,单纯地了解一个人的真心是什么,而且忠于自己的真心。参禅是明白一个人的本性,而且,还要了解被父母生下来之前的模样。为了这一点,一个人必须专注自己的感觉,并且净化它,然后,消除自己的思想和感觉所负载的重量。一个人必须抓住真本性。

  我们正在说的是一个人必须抓住自己的真本性。但是,事实上,那一个抓住自己的人已经是自己了,所以,一个人为什么还要抓住自己呢?

  这是因为在大量的知识、认知、判断中,那真正的自我总是被包藏在分别心和排除异己的行为中,所以自我总是无法以真实的面目出现。

  步空的方式在禅宗的系谱里是很特别的,虽然结束的目的地是一样的,但是他的路径非常不同。

  他的意思是:你首先要摸摸自己的心,你存在的最核心。一旦你摸到了,要紧紧握住它。把握住你自己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你被这么多判断、想象、理论、理性纠缠着。它们把你从本性中拖走。其实每一个小孩与生俱来都带着真正的本性,他们只要闭上眼睛,就轻易地碰触到本性,根本不必用力去抓。但是对你而言,你在一堆观念中迷失了,一堆关于什么是自己的观念——它是什么?它如何运作?到底什么才对?

  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发现你运作的核心。有一件事是很确定的,你一直在运作当中:说话、谈论、走路、呼吸。你在运作当中,这点是确定的,所以我们不必从任何的理论开始。

  这就是葛奇夫和步空两个人的贡献。他们都从一个真实的点开始,而不是一个信仰的点。你所能确知的一件事就是你是一部运作当中的机器。你思考、你恋爱、你饥饿、你口渴喝水,这些都是运作,不是理论。它们和成为一个印度教徒或是成为一个回教徒无关。当你口渴时,不管你是谁,只有水可以解渴,你不能说 「我是一个天主教徒,一个基督教徒喝过的水,不能解我的渴。」

  核心处是真正运作的地方。只要向内看,找到核心——这些运作升起的地方。从你感觉饿的地方,从你感觉渴的地方,从你呼吸升起的地方。只要从这些运作当中选择,任何一种运作机能都可以。举例来说,佛陀选择了呼吸,呼吸是这些运作机能之一。当你呼吸的时候,想想它到底来自何处?只要观照就好,但是要完全地呼气吸气,因为世界上没有多少人真正完全地呼气吸气。

  你会很惊讶于我们平日的呼吸量只有百分之三十,我们的肺部其余百分之七十的空间都充满了二氧化碳,肺部从没有真正呼吸过。只有当你跑步时,或是做体操时,你的呼吸量才会增加。如果不跑步,只是静静地坐着谈话,你也可以百分之百呼吸的话,你将不只会发现呼吸的根。你还会发现饥饿、口渴、脑力,发现一切事物的根。

  当我说「去到核心」时,这就是我的意思。我们每一天「去」静坐,人们认为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进去了。如果你才刚出生,那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有这么多的垃圾,这么多的学者挡在你和你的本性之间。当你要去那里时,他们会说: 「你要去哪里?我告诉你,根本不需折磨你自己。你只要简单地跟自己说,我是不朽的,那么你就可以回到家了。为什么需要不必要的麻烦?阿哈.婆罗哈拉思觅(Aham Brahmasmi)——我是最终的!」

  我问过一些印度教徒:「你们真的经验过吗?阿哈.婆罗哈拉思——最终的!或是你们只是从经书上读来的?」假如他们是独自一人,没有其它信徒在旁边,他们会说: 「说真的,我们还尚未抵达那个点,但是有一天我们会抵达的,至少,我们在经书上读到了。」那只是经书上的文字,那不是你的经验,所有的宗教都想要将人变成一只鹦鹉。

  一位主教曾经有过一只鹦鹉。那是一只非常独特的鹦鹉,它会讲道。对于它的权威、准确,每一个人都感到惊讶。鹦鹉死了之后,主教非常伤心难过,他走遍每一家宠物店。最后,他终于找到一间店,老板说: 「我有适合你的鹦鹉,进来看看,它非常地特别。」鹦鹉非常地漂亮。老板介绍说:「你有看到它脚上绑的线吗?」

  主教看了看,说:「有。」

  老板说:「如果你拉拉其中一条线,它就会讲道。」

  主教说:「这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另外一条线呢?」

  老板说: 「如果你拉拉另外一条线,它就会讲可兰经。它受过各种宗教的训练,所以任何人都可以买它,不管是基督徒或是回教徒。」

  但是主教又说:「我想试试看,如果我同时拉它的两条线,情形会是如何?」

  这时,鹦鹉说话了: 「你这个白痴,这样我就会死得很惨。情形就是这样,上次那只鹦鹉一定是这样被你搞死的。老板,我不要和这个人回去。」

  宠物店的老板说: 「你激怒了我的鹦鹉,它是非常聪明的,你问的问题是如此的愚蠢。如果你同时拉它的两只脚,不用说,它一定会掉下来,掉到地面上。」

  所有的宗教都使人变成一只鹦鹉,而人们却很安于做一只鹦鹉。重复是如此简单,但是亲自经验需要很大的精力才能达成。找到自己的根,发现自己的爱,需要很大的努力。

  我们在此处的努力并不是要把人们变成鹦鹉,这在所有的宗教里已经被做过了。在教堂里,在庙里,在清真寺里都一样。我们的努力是要把你带向你自己的根。因为从这些根部,你可以慢慢地沉入宇宙深处,进入核心。除此别无它途。

  它不是一项技巧,它只是很简单地抓住你原本的根。那是你所来的地方,很自然地你会挖的很深。而且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因为你也不会失去什么。从你出生的那一天起,你的目的地就已经被决定了,你终需一死。在生和死之间,无论你做什么努力都是

  无意义的,徒劳的。

  只有一件事具有意义:如果你可以发现生死的根,你将可以象佛一样静静坐着,无

  限平和的,没有恐惧的,并且处在巨大的狂喜中。

  头根(Tokken)禅师写到:

   七十六年

   不生,不死

   乌云消失

   天清月明

  禅宗总是用很美的方式说一件事。

  七十六年

   不生,不正

   乌云消失

   天清月明

  他在向你说明你是怎么过活的。乌云在那里,被覆盖着的月亮继续行走着。有朝一日一旦你抓住月亮了,乌云在不在那里就无所谓了。它们无法继续覆盖在月亮上面。

  一休(Issa)禅师写到:

   这个世界上的小水滴,虽然它是一颗小水滴

   但是啊!但是啊!

  他非常地爱他的小孩——小孩的妈已经死了,他爱他的小孩,而小孩也死了。在他的小孩死后,他写了这一首偈。短短的,只有几个字,却传达了很多讯息。

   这个世界上的小水滴,虽然它是一颗小水滴

  同意,是一滴小水滴,特别是一个小孩子。

   但是啊!但是啊!

  但是仍升起一股爱。

  禅宗并不厌世,相反地,它让你的小爱变成大爱。这绝对是非常现实的,它不是逃避,它是全然巨大地沉浸在你存在的根里。而一个知晓自己的根的人,只有他是真正地活着,其它人都在伪装,其它人都只不过是在扮演别人的角色罢了。

  一个真正的人,他不扮演任何的角色,他只是他自己。他的权威并不来自于其它任何人,他的权威来自于他宇宙性的存在根源。

  曼尼夏问道:

  挚爱的师父:

  我真的很在意:昨天晚上当你谈论七种感官时,就象传统的分类一样,你并没有谈论到第八感,幽默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以为你会因为了解而心照不宣。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事情就是要训练幽默感——那也是为什么我没有把它算进去的原因。但是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它加进去,因为只有人类才会有幽默感。没有一头水牛会笑——如果你发现一头会笑的水牛,你会拔腿就跑。你的马如果突然笑了起来,你会不知如何自处。

  这个世界其实非常安静,只有人类会笑。人类会笑是因为他有一些小小的自觉意识,当他这个意识变得愈深,他的幽默感也会跟着加深。而到了最后的高峰,每一件事都变成庆祝,变成欢乐的嘉年华。

  一些关于幽默感的东西——

  克得斯基机长打开了广播系统。

  「再过三小时,我们就要在莫斯科机场降落,希望各位有一个愉快的飞行旅程,谢谢各位搭乘波兰航空公司。」

  然后,他忘了关掉广播系统,他转身跟副驾驶说话。

  「你来开吧,克李夫斯基。」克得斯基机长说。透过广播系统,他的声音传满整架飞机。 「我要去喝杯咖啡,然后去找新进的空姐——歌蒂,然后给她我所有的波兰式热情。」

  歌蒂,这位空姐,在飞机座舱中听到之后,她马上想要冲进驾驶舱,告诉克得斯基闭嘴。半途中,她滑倒了,跌倒在一位老女人旁边。

  「不要这么急嘛!亲爱的,」老女人说:「至少让他先喝完咖啡!」

  

  当佩帝在力可酒吧叫了第十瓶的啤酒时,他觉得很忧伤。

  「怎么了!佩帝。」伊格问,一位调酒师。

  「我的狗走失了!」佩帝呜咽着。

  「你可以在报纸上登个广告啊!」伊格建议。

  「那没有用,」佩帝哭着说「我的狗看不懂。」

  老女人吉儿蒂和她的妹妹玛吉,一起经营镇上的一家药局。有一天,一位高大的陌生人来到镇上。这位陌生人突然觉得很想搞那件事,但是这是一个安静的小镇,没有人能帮他解决性欲上的困扰。所以他决定到药局去买些药,解决这个问题。一走进去的时候,他看见老女人吉儿蒂就在柜子前面。

  「对不起,」陌生人说,有一点不好意思:「请问老板在吗?」

  「我就是老板。」吉儿蒂说。

  「哦,」陌生人又说:「那我可不可以和你们的男店员说话。」

  「对不起,」吉儿蒂不经意的说:「我们没有男的店员,但是你可以把你的需要告诉我,我不会不好意思的。」

  「好吧!」陌生人说:「我那话儿无可救药地勃起了,你能够如何帮我?」

  「你等一下,」吉儿蒂说,然后她走到后面的房间。

  五分钟后,她回来了。

  「我刚刚跟我的妹妹,玛吉,商量过了,她开出的处方是——」吉儿蒂说,微笑着 「我们可以把整间药店给你,外加两百美金。」

  听懂了吗?

  好象不懂,甚至连萨达都没有发出笑声。晚上再想一想,也许就知道她的幽默在哪里。

  

  杀人快乐营又到了集训的时候,拉得佩克黑德将军,一位美国人,他负责这个有苏俄人和波兰人的集训营。

  波波将军,一位苏俄军官,他和波兰军官道格斯基以及拉得佩克黑德将军,三人在一起讨论勇气的问题。

  「让我来示范一下真正的勇气,」苏俄军官大声地吼:「爬上那个电话亭」、「然后跳下来」。他的军人乖乖地照做,然后马上被医护队抬走。

  为了不落人后,美国军官也大叫:「让你们看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勇气」。「爬上那个电话亭,然后往后跳下来」,他向他的士兵下命令,士兵照着命令做,然后也被医护队抬走,腿断了。

  「这都没什么,」波兰军官道格斯基说: 「看看这个。嘿!克洛斯基,爬上那个电话亭,然后往下跳,做两个空翻,用头部着地。」

  这个士兵看看军官,然后大声吼回去:「去你妈的,你这个白痴。」

  「怎么样,各位先生。」道格斯基说,很骄傲地:「怎么样,这才是勇气。」

  尼维丹诺……

  

  安静,闭上眼睛

  感觉你的身体完全地静止

  向内看,抵达你内在的核心

  深一点,深一点

  就好象在地上挖洞

  抵达根部就是去发现你内在的佛性

  生命的永恒法则

  再深一点,再深一点

  有时候人们只走了一步便退回来

  如果他再多走几步

  他一定会发现根部

  所以直到你发现根部之前要继续挖掘

  它们就在那里

  有一件绝对确定的事情

  那就是你有存在的根

  只是你去不去挖

  挖得够不够深的问题而已

  如果挖得够深

  你就会接触根部

  并且抵达宇宙性的能量

  那里是我们永恒的生命

  只有拥有了这样的经验,你才可以说

  阿哈.婆罗哈拉思觅

  我是神

  没有这个经验之前

  你只是一个空壳

  有了这个经验

  生命充满了

  变成一个伟大的祝福

  现在,尼维丹诺……

  放松,放开来,只要成为一个观照者

  头脑在那里,身体在那里

  但是你不只是身体

  你也不只是头脑

  你只是一个观照者

  这个观照者是你的根部的另一种形式

  这个观照者是原本的面貌,佛性

  让它沉入你每一寸存在的纤维

  深深地饮用它

  饮用神性

  这是生命很伟大的时刻

  多么美丽的晚上

  这么多喝醉的人

  这么安静

  雨滴声是最好的伴奏

  清明的风声

  这些都让你的存在更丰富

  在这个时刻,各位只是纯粹的意识

  不再是一堆群众

  成为纯粹的一体

  一体的神性渗透了你

  一种气氛

  一个你已经浸在其中的海洋

  尼维丹诺……

  回来,但是带着你的佛性

  慢慢地回来,平和的,优美的

  收集这些经验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携带着这些经验

  静静坐一会儿

  记住自己是一个佛

  这不再是鹦鹉说的话

  这是你的经验

  你自己已经抵达了海洋

  带着深深的自信

  象一尊佛一样地坐着

  渐渐地,渐渐地

  它变成你自然的本性

  雨滴都来加入你的欢乐

  和你一种庆祝

  好了吗?曼尼夏。

  是的,挚爱的师父

  我们可以为一万个佛的存在庆祝吗?

  是的,挚爱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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