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狂喜的艺术

第一章 瑜伽:意识的成长

  生命的目的是要变成有意识(conCscious)。这不仅是瑜伽的目的,生命的进化本身也在于变得越来越有意识,而瑜伽还意味着更多一些东西。生命的进化是要求变得越来越有意识,但是意识(consciousness)却总是他物指向的(otheroriented):你总是在意识到某个东西、某个客体。瑜伽意味着在没有客体只有意识存在的层面上进化。瑜伽是朝向纯净意识的进化,而不是在意识到的 「某个东西」,它只能「是」意识本身。当你在意识某个东西时,你不会意识到意识本身的存在。你的意识是集中在某个东西上的,你的注意力并不在意识本身的源头上。在瑜伽中,整个努力就是要变得意识到客体和意识本身这两者,意识有着双重的目的。你必须意识到客体,你也必须同时意识到主体,意识必须成为一座双向的桥梁。主体决不能被忘掉,当你把意识集中在客体上时,主体决不能被忘记。

  这是瑜伽的第一步。第二步是去除主体与客体两者而只是成为有意识的。这个纯净的意识就是瑜伽的目标。

  即使不用瑜伽,一个人也会向越来越有意识成长,但是瑜伽会给这个意识的进化增加某些东西,贡献某些东西。它能改变(change)很多东西,也能变革(transform)很多东西。第一个变革就是在某些东西要被意识到的那个时刻,你能是一个双向的觉知(a double arrowed awareness),你能记住自己(remembering yourself)。

  那个困境在于:要么你在意识到某个客体,要么你是无意识的。如果没有外在的客体,那么你就是在昏睡中,客体被需要是为了让你成为有意识的。当你完全不被占据时你就感到困倦——你需要某些用来意识的客体,但是当你有太多的客体要去意识时,你可能会感到无法入睡了。那就是为什么一个人如果太被思想占据了他就无法入睡了。客体在那儿连续地出现,思想在那儿连续地出现,他无法变得没有意识,思想一直在要求他的注意。而这就是我们活着的样子。

  对新的客体你会变得更有意识。那就是为什么我们会有追求新东西的欲望、追求新东西的渴望。旧的东西会变得令人厌倦。一旦你和某个客体多待上一会儿,你就对它变得没有意识。你已经接受了它,那么现在就不需要你的注意力了,你会变得厌倦。举例来说,你可能好几年没有意识到你的妻子了,因为你已经把她视为理所当然了。你不再看她的脸了,你不记得她的眼睛的颜色了,好几年你都没有真正地注意她了。只有当她死的时候你才会再次觉知到她在那儿。那就是为什么妻子们与丈夫们都变得相互厌倦了。任何客体,只要它不再持续地引起你注意,就会产生厌倦。

  同样的,一个咒语、一个重复的声音振动会导致很深的睡眠。当一个特定的咒语被不断地重复,你就会觉得无聊。这没有什么神秘的。持续地重复一个特定的词会使你厌倦,你无法与它多呆一会儿,你会开始觉得困倦,你会进入某种睡眠状态,你会变得没有意识。事实上,整个催眠的方法就是依靠厌倦。如果你的头脑能够因某个东西而无聊,那么你就会进入睡眠,睡眠是可以被诱导的。

  我们整个的意识就依赖着新的客体,那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对新东西的渴望。一个新的感觉,一件新的衣服,一幢新的房子,都是 「新」的东西,即使它并不怎么好。有了某种不同的东西,你才会感觉到意识的一个突然的上升。

  因为生命是意识的一个进化,这是好的;就生命而言,这是好的。如果一个社会在渴望新的感觉,生命就会有进步;但是如果它停驻在旧的状态,不去要求新的,那么它会变得死气沉沉,意识将无法进化。

  例如,在东方,我们都在设法满足于现状,这产生出了无聊,没有东西是新的。于是,好几个世纪以来,每一样东西都在按它的老样子继续不断。你只会觉得无聊。当然,你可以睡得更好些,而西方是无法睡觉的。当你一直在要求新东西的时候,失眠是肯定会存在的,然而不会有进化。有两件事似乎是会发生的:要么整个社会变得昏睡而死气沉沉,就像东方所发生的那样;要么这个社会就会变成没有睡眠的,就像西方所发生的那样。

  没有一件事是好的。你需要一个即使在没有新的客体时仍然能够觉知的头脑。实际上,你需要一个不是必定要与那 「新」、不是必定要与客体相关的意识。如果它注定是与客体相关的,那么它必定会与「新」相关。你需要一个完全与客体不相关的意识,它是超越客体的。那样,你才有了自由:当你愿意,你就能去睡觉,当你愿意,你就能醒着,不需要客体来帮助你。你变得自由,真正地不受客体世界的影响。

  一旦你超越了客体,你也就超越了主体,因为它们是一同存在的。实际上,主体性与客体性是一个事物的两极,当有一个客体,那么你是一个主体,但是如果你能不需要客体而有觉知,那么就没有主体、没有自己。

  这需要有很深的了解:当客体消失了,你能够没有客体而有意识,只有意识,那么主体也就消失了。它无法留在那儿,它不可能存在!两者都消失了,只有意识、那没有束缚的意识在那儿。这样一来也没有了界限,既没有主体的界限,也没有客体的界限。

  佛陀经常说,当你在静心中,那么就没有自己,没有我(atman),因为那个觉知会把你同其它每一样东西隔离开来。

  如果你还在那儿,那么客体也就在那儿。我存在,但是「我」无法在完全孤独中存在,「我」是在与外在世界的关系中才能存在的。 「我」是一个关系物。那么所谓的「自己」,「我存在」只是某种存在于与外在事物的关系中的你自己里面的东西。但是如果外在不存在,那么这个内在也会消失,那么只有单纯的、自发性的意识存在。

  这就是瑜伽所追求的目的,这就是瑜伽所意味的东西。瑜伽是使你自己不受主客体的界限束缚的科学,而除非你不受这些界限的束缚,否则你就要么落入东方的不平衡中,要么落入西方的不平衡中。

  如果你要达到头脑的平静、宁静、睡眠,那么最好是持续地与同一个东西呆在一起。经过很多很多世纪那儿也不会有什么看得见的变化。那样,你就很安逸,你可以睡得更好,但是这不是灵性的;你丢失得太多了。那个要成长的迫切要求丢失了,那个要冒险的强烈愿望丢失了,那个要去探寻、发现的强烈愿望丢失了。真的,你会开始过呆板单调的生活,你会变得很呆滞。

  如果你能改变这种生活,那么你会变得很有活力,但是这也是病态的,因为你变得有活力但是紧张,有活力但是疯狂。你会开始寻找新的东西、要求新的东西,但是你是在刮旋风。新的东西会发生,但是你丢失了。

  如果你去掉了你的客体性,那么你会变得太富有主体性和太有梦想;但是如果你太被客体占据了,那么你会失去主体性。两种情况都是不平衡的。东方已经试过一个,西方也已经试过另一个。

  现在,东方正在转向西方,而西方正在转向东方。东方被西方的科技、西方的科学、西方的理性主义所吸引,爱因斯坦、亚里士多德和罗素已经抓住了东方的头脑;而与此同时,西方正在发生着完全相反的事情,佛陀、禅和瑜伽已经变得很有意义。这是一个奇迹。东方正在转向共产主义、马克思主义、物质主义,而西方则正在开始关心有关扩展意识的事情——静心、灵性、狂喜。这个轮子会转动,而我们能够改变我们的负担。在一个片刻中,它将是光辉灿烂的,但是之后,整个愚蠢的举动又会重新开始。 

  东方在一条路上已经失败了,西方在另一条路上也已经失败了,因为它们都是在拒绝头脑的另一部分的情况下去尝试的。你必须去超越两个部分,而不要拒绝一个部分而只关心另一个部分。头脑是一个整体。你要么能完全地超越它,要么不能超越它,如果你继续拒绝一个部分,那么这个被拒绝的部分将会来报复。真的,那个在东方被拒绝的部分现在正在东方报复,而那个在西方被拒绝的部分现在正在西方报复。你永远无法超越那被拒绝的,它在那儿,它会继续聚集更多更大的力量。你所接受的那个部分成功的那个片刻也正是它失败的片刻。没有什么东西像成功那么失败。因为有部分的成功,因为有你的一部分的成功,你就注定要进入更深的失败。你所得到的那些东西会变成无意识,而你所丢失的那些东西会进入你的觉知。

  缺席就会更加被感受到。如果你掉了一颗牙齿,你的舌头就会觉知到那个缺失而经常伸向那颗不在的牙齿。在此之前它从不去那个地方,从不,但是现在你无法停止它了,它会持续地伸向那个空缺的地方去感受那颗不在的牙齿。

  同样地,当头脑的一个部分成功了,你会变得觉知到那另一个部分的失败——那个部分是应该成功的但现在它没有。现在,东方已经意识到没有变成科学的那个愚蠢了:那就是我们贫穷的原因,那就是我们默默无闻的原因。现在,这个缺失被感觉到了,所以东方已经开始转向西方,而同时,西方也感觉到了它自己的愚蠢和它的缺乏一体化。

  瑜伽意味着人的整体的科学。它不只是宗教,它是人的整体的科学,是超越一切部分的整体的科学。当你超越了部分,你就变成了整体。整体并不只是部分的累加,它不是一个把所有的部分排列起来而成为一个整体的那样一件机械的事。不,它要比一件机械的事丰富得多,它就好像是某种艺术品。

  你可以把一首诗划分成很多语词,但是这样一来语词并不意味着什么,而当整体存在,那么它就比语词更丰富,它有它自己的身份(identity)。它有空隙,就像有语词一样。而有时候,空隙比语词更有意义。只有当一首诗说出了某些并没有真的被说出来的东西时,只有当它超越了所有有关它的部分时,一首诗才是有诗性的。如果你划分它、分析它,那么你只是拥有了部分,而那个超越的花朵,那个真正的东西却丢失了。

  所以,意识是一个整体。拒绝一个部分,你就会丢失某些东西,某些真正有意义的东西。而你不会得到什么,你得到的只是极端。每一个极端都会变成一种病,每一种极端都会变成一种内在的病,这样你就会一直不断地处于动荡之中。

  那儿有一种内在的混乱。

  瑜伽是超越混乱的科学,是使得你的意识变得完整的科学。而只有当你超越了部分,你才变得完整。所以瑜伽既不是宗教又不是科学,它是两者,或者说,它超越两者。你可以说它是一个科学的宗教,或者是一个宗教的科学。那就是为什么瑜伽可以被属于任何宗教的任何人所使用;它可以被任何一类头脑的任何人所使用。

  在印度,所有已经发展起来的宗教都有差异很大的、事实上是敌对的哲学、概念和观念。它们没有一点共同的东西。在印度教与耆那教之间没有共同的东西,在印度教与佛教之间没有共同的东西。但是有一个所有这些宗教都无法否认的共同的东西:瑜伽。

  佛陀说「没有身体,没有灵魂」,但是他无法说「没有瑜伽」。摩诃毗罗说「没有身体,但是有一个灵魂」,但是他无法说 「没有瑜伽」。印度教说「有身体,也有灵魂,也有瑜伽」。瑜伽保持是永恒的,即使基督教也无法否认它。

  事实上,即使某个人是完全无神论者,他也无法否认瑜伽,因为瑜伽并没有一个要先相信上帝的先决条件。瑜伽没有先决条件,瑜伽是绝对经历主义的。在最古老的瑜伽书中根本没有提及 「上帝」这样的概念。当上帝这样的概念被提及时,它只是作为一个方法而被提及,它可以作为一个假设而被使用,如果它对某个人有帮助,那么可以使用它,但是它不是一个绝对的条件。那就是为什么佛陀可以是一个没有上帝、没有《吠陀经》、没有任何信仰的瑜伽行者。没有任何信仰,任何所谓的信仰,他也能成为一个瑜伽行者。

  所以,对有神论者或者即使是一个无神论者,瑜伽都能成为一个共同的基础。它可以成为科学与宗教之间的一座桥梁。它同时是理性的和非理性的,它的方法是完全理性的,但是通过方法,你会深深地进入的非理性的奥秘之中。整个过程是极其理性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理性的,那么科学的,它是那么有逻辑的,以至于你只需要去做它,而其它的每一件事都会随之而来。

  荣格?提到过,在19世纪没有一个西方人关心过能够想象超越意识的头脑或低于意识头脑的心理学,因为头脑就是意味着意识。所以,怎么会有一个无意识的头脑呢?这是荒谬的,不科学的。然而,在20世纪,随着科学对无意识更多的了解,一个无意识的头脑的理论就发展出来了。于是,当他们进入得更深的时候,他们就不得不接受一个 「集体无意识」(collectiveuncon-scious)的观念,而不仅仅是个体的。这看起来是荒唐的,因为头脑意味着某种个人的东西,所以怎么会有一个集体的头脑呢?但是现在他们甚至已经接受了集体性头脑这个概念。

  这些是佛教心理学、佛教瑜伽划分的最初的3个区别,然后,佛陀继续把它划分成160多种区别。荣格说:「以前我们否认这3个,现在我们接受它们了,或许其它的也存在着。我们只有一步一步地向前,我们必须更加深入。 」荣格的处理方式是非常理性的,他是一个深深扎根于西方的人。对于瑜伽,你必须很理性地进行,但只是为了跳入非理性。结果一定是非理性的。你能够理解,那理性的不可能是源头,因为它是有限的。源头一定比你更伟大,你从源头而来,每一样东西都从源头而来,整个宇宙从源头而来,又走下去并且消失在其中。这个源泉一定比这些更多。显示出来的一定比源头少。一个理性的头脑能够感觉和理解那显示出来的,但是那没有显示出来的仍然在后面。

  瑜伽并不坚持一个人必须是理性的。它说:「去想象一些非理性的东西本身就是理性的,去想象理性的界限真的是理性的。 」一个真实的、诚实的头脑总是知道理性的限度,总是知道理性在某个地方结束了,任何一个真诚的理性的人都不得不来到一个能感觉到非理性的点。如果你用理性向着终极前进,那个界限就会被感觉到。

  爱因斯坦感觉到它,维特根斯坦?也感觉到它。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是迄今为止所写过的最理性的书之一,他是最理性的头脑之一。他一直以一种非常逻辑的方式、一种非常理性的方式谈论存在(existence)。他的表达——语词、语言、每一样东西都是理性的,但是之后他说: 「在超过某一个点之后,有一些东西是无法被说出来的,关于它我必须保持沉默。」然后他又写道:「那些不能被说出来的一定不可以被说出来。」

  整个大厦倾倒了,整个大厦!维特根斯坦原来是在想对整个生命和存在的现象作出理性的解释,但是突然之间一个点来临了,而他说: 「现在,超过这一点,什么也不能说。」这是在说某种东西,某种非常有意义的东西。某种东西在那儿,而现在,关于它,什么也不能说。现在,存在着一个点,它是无法被定义的,在那儿,所有的定义全都掉落了。每当有一个真正的、逻辑的头脑,它就会来到这个点。爱因斯坦是作为神秘主义者而死的,他是比你所谓的神秘主义者更是一个神秘主义者,因为如果你是一个没有经历过理性道路的精疲力竭的神秘主义者,那么你就永远无法深入到神秘主义中。你并没有真正知道那个界限。我总是看到那些把上帝当作一个逻辑概念、当作一场争论来谈论的神秘主义者。有一些基督教神秘主义者一直在尝试 「证明」上帝。多么无聊!如果上帝也能被证明,那么你就无法留下任何不能被证明的了,而那不能被证明的就是源头。

  一个曾经经历过某些神性的东西的人是不会试着去证明它的,因为那个证明的努力显示出一个人还从来没有与生命的本源有着连结,而那本源是无法被证明的,它是不能被证明的。整体是无法用部分来证明的。举例来说,我的手无法证明我的存在(existence),我的手不可能比我更大,它无法覆盖我。要去证明是愚蠢的。但是如果一只手能够完全地覆盖它自己,那也已经够好的了。一旦手知道了它自己,它也就知道了它是扎根于某些 「更……的」东西上的,它也就知道了它一直是和某些「更……的」东西连成一体的。它存在是因为那「更………的」是存在的。

  如果我死了,那么我的手也会死,它活着仅仅是因为我。整体一直是不能被证明的,只有部分是可以知道的。我们无法证明整体,但我们能感觉到它;手无法证明我,但是手能够感觉到我。它可以在它自身中走得更深,一旦它到达那个深度,那就是我了。

  被理性所困扰的所谓的神秘主义者不是真正的神秘主义者。一个真正的神秘主义者从来不会被理性困扰,他能够与它玩游戏。他能够与理性玩游戏,是因为他知道理性无法摧毁生命的神秘。那些害怕理性、逻辑、争论的所谓的神秘主义者和宗教人士,实际上是在害怕他们自己。任何反对他们的争论都可能创造出内在的疑惑,它可能会帮助他们的内在的疑惑浮现出来。他们是害怕他们自己。

  基督教的神秘主义者德尔图良说:「我相信上帝,因为我无法证明他;我相信上帝,因为这是不可能相信的。」一个真正的神秘家就是会这样感觉的: 「这是不可能的,那就是我为什么相信。」如果它是可能的,那么不需要去相信,它会变成只是一个概念、一个普通的概念。 

  这就是神秘主义者们一直在说的信念、信仰,它并不是某种理性的东西,它不是一个概念,它是跳进那不可能。但是你只有在理性的边缘才能跳进那神秘之中,在此之前永远不可能。在此之前你怎么能做它呢?只有当你的理性伸展到它的逻辑的极限时,你才能够跳。你已经来到一个理性无法向前而这个超越的东西仍然存在的点上了。现在你知道理性无法再向前一步,而 「前面的」依然存在。即使你决定要停留于理性,那也就创造出了一个界限。你知道存在是超越于理性的界限的,所以即使你不去超越这个界限,你也变成了一个神秘主义者。即使你不跳,你也变成了一个神秘主义者,因为你知道某些东西,你遭遇过某些东西,而那些东西完全不是理性的。

  所有理性能够知道的你都知道了。现在,某些理性无法知道的东西被遭遇到了。如果你要跳,那么你必须把理性丢在后面,你无法带着理性去跳。这就是所谓的信念。信念是并不反对理性的,它超越于理性。它不是反理性的,它是非理性的。

  瑜伽是带领你到理性的极限的方法,它不仅是一个带你去极限的方法,而且是一个跳的方法。怎么去跳?爱因斯坦如果知道某种静心的方法,他会像佛陀一样开花的。他正好就在边缘,在他一生中有很多次他一直走到了那个可以跳的点,但是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他再次被理性纠缠住了。而到最后,他因为整个理性的人生而灰心了。

  同样的事也可能发生在佛陀身上,他也有一个非常理性的头脑,但是对他来说,有一些事是可能的,他能够使用一个方法。不仅理性有它的方法,非理性也有它的方法。

  瑜伽在根本上关心的是非理性的方法,只有在一开始可以使用一些理性的方法。那些方法只是为了说服你,推动你,劝服你的理性走向极限。而如果你到达了那个极限,你将会作最根本的跳跃。

  葛吉夫在某个团体中用一些深入的、非理性的方法展开他的工作。他与一群追随者一起用一种特殊的非理性的方法展开工作。他经常称它是一项 「停住的训练」(StopExc ercise)。举例来说,你跟他在一起,而突然之间他会喊:「停!」然后每一个人都必须按他的样子停下来,完全地停住。如果手在某个地方,那么手就必须停在那个地方;如果眼睛是睁开的,那么就必须保持是睁开的;如果嘴巴是张开的,你正在讲某些话,那么嘴巴就必须保持它那时的样子。不能有变动。

  这个方法是以身体为开始的。如果在身体上没有了运动,那么在头脑中也就没有了运动。两者是相连结的。如果没有内在的头脑的运动,你就无法移动你的身体,而如果没有内在的头脑的停止,你就无法完全地停住你的身体。身体和头脑是两样东西,但它们是同一种能量。身体中的能量比头脑中的能量更粗重一些。密度有不同,波长的频率也有不同,但它们是同一种波,是同一种能量的流动。

  追随者们做这个「停住的训练」连续有一个月了。有一天,葛吉夫在他的帐篷里,3个追随者正在通过地面上的一条干的运河,这是一条干的运河,没有水在里面流动,突然之间,从他的帐篷里, 葛吉夫喊道:「停!」在运河岸上的每一个人都停住了,3个在运河里的人也停住了,它是干的,所以没有问题。

  然后突然间,水冲了过来。有人打开了水闸,水冲进了运河。当水淹到3个人的脖子时,有一个人跳出了运河,他想: 「葛吉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他的帐篷里,他不知道水已经进入了运河这个事实。」那个人想:「我必须跳出去,现在还待在这里是不理性的。」于是他跳出去了。

  另外两个人还待在运河中,而水越升越高。最后,水到了他们的鼻子,第二个人想:「这是极限了!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来死的,我到这里来是为了知道那永恒的生命,而不是送死的。 」于是他也跳出了运河。

  第三个人还待在那儿,他也面对着同样的问题,但是他决定留下来,因为葛吉夫曾经说过这是一项非理性的训练,如果用理性来做它,那么整个事情就会被破坏掉。他想: 「好!我接受死亡,但是我不能停止这个训练。」所以他就留在那儿了。

  现在,水正在没过他的头顶,古尔捷耶夫从他的帐篷里冲出来,跳进运河,把他拉了出来,他正在死亡的边缘了。但是当他活过来,他已经是一个改变了的人了。他已经不是那个站在那里做这个训练的人了,他已经完全被改变了。他已经知道了某些事情,他已经跳了。

  极限在哪里?如果你继续带着理性,那么你会错过,你会继续掉回来。有时候一个人会跨出一步以引导你超越。那一步会变成一个变革,分裂就被超越了。不管你说这个分裂是意识与无意识之间的,理性与非理性之间的,宗教与科学之间的,还是东方与西方之间的,那个分裂一定是被超越了。这就是瑜伽:一种超越。然后你又可以回到理性,但是你将会有所改变的。你甚至可以用理性把事情推导出来,但是 「你」将会是超出理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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