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子的世界完全不同于哲学的、宗教的、伦理学的世界。它甚至不是一种生活方式。老子不是在教某种东西,他就是那种东西;他不是一个传道者,他是一个存在。他没有教条可以给你,他只有他自己可以给你、可以与你分享。
如果他是一个哲学家,事情就简单了,你能够理解他。然而他是一个奥秘,因为他不是一种哲学。他甚至不是一种反哲学,因为这两者都依靠逻辑。他是荒谬的。哲学依靠逻辑,反哲学也依靠逻辑,所以反哲学不是别的,就是哲学。那卡珠那(Nagarjuna)一个伟大的反哲学家,他仍然是一个哲学家。他跟任何别的哲学家一样,用同样的方式来谈论、辩论或者讨论。他作反哲学的辩论和讨论,然而辩论是相同的,逻辑是一个娼妓。
老子的大弟子之一列子曾经讲过一个故事……老子、庄子和列子他们是道家的3根顶梁柱。老子一直用警句和格言讲话,他甚至不去作详细的说明,但是列子和庄子,作为老子的门徒,他们也不能辩论。他们不断地讲寓言、故事和比喻。有一句话必须牢牢记住:道是不能被解释的,只能提供比喻,指示。道是不能被讨论的,它只能被展现。所以需要一颗深深的契合的心,它跟头脑毫无关系。
列子讲了一个故事,有一次,在他所居住的小镇上发生一件事情:那个镇上最有钱的人在渡河的时候刚好碰到暴风雨。河水泛滥,船在中流翻了。不知怎么地,船夫逃生时,他没能救出那个有钱人。结果有钱人淹死了,有很多人去找尸体。
有一个渔夫找到了尸体,一具死尸,但是他要价很高,而且不愿意还价。那家人不肯为一具尸体出那么多钱,所以他们去请教一个逻辑学家,也是一个律师,问应该怎么办。能不能采取什么法律行动?
律师说:「你们不必担心。先把钱付给我,然后我会告诉你们方法。」律师拿了钱,然后说:「你们坚持住。他不能把尸体卖给任何别的人;他必然会妥协,因为没有人会买那具尸体,所以你们只要坚持住。」
2天、3天过去了。那家人遵照律师的建议按兵不动。渔夫开始担心,因为尸体现在发臭了,他开始觉得还是让步的好,他们能给多少就给多少吧。那具尸体成了一个难题,没有别人愿意买它,他也感觉到这一点了。所以他怎么能够讨价还价呢?但是在他决定以前,他也去请教那个法律顾问,同一个法律顾问。
法律顾问说:「先把钱付给我,然后我会告诉你方法。”他拿了钱,说:「要坚持住!那家人无法从任何别的地方买到尸体,他们必然会妥协。」
逻辑是一个娼妓、一个妓女。它可以支持,它也可以反对。它不属于任何人。所以逻辑可以支持哲学,逻辑也可以反对哲学。
老子不是一个反哲学家,因为他根本不是一个逻辑学家。佛陀是反逻辑的:他作反逻辑的辩论。老子不是这样的。他根本不辩论,他只是声明。他不会跟在后面说服你不,老子不是这样的。其它每一个人似乎都在以同样的方式设法说服你,然而老子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声明,他不管你是否被说服了。
但他的诱惑是巨大的。他在引诱你。他在劝说你。并非设法说服,他在你的心灵深处说服你,你无法拒绝他,因为他不作任何辩论。那正是他的美,那正是他的力量。他只是声明一个事实。他并非在寻求皈依者,他并不准备把你变成一个追随者。
不,即使你准备好了,他也不会接受你,但是他会引诱你。他的引诱是非常微妙、非常宛转的。他的诱惑是不主动的。他的诱惑是女性的。
有两种诱惑的类型。当一个男人诱惑一个女人的时候,他是主动的。他千方百计地采取主动、设置陷井;他不遗余力地竭其所能。而一个女人的诱惑方式就完全不同了。她不主动,她不设置任何陷井,她不追求男人;事实上,她装作并不很感兴趣的样子。男人可能失败,但是女人从来不会失败那就是女性的诱惑。她的陷构是非常微妙的。你无法挣脱它;它没有漏洞。她没有追求你,但是她在追求你。她索绕在你的梦中她从来不去敲你的门,但是她索绕在你的梦中;她从来不显示任何兴趣,但是她成为你存在中最深的幻想。那就是女性的花招。老子是女性头脑的大信仰者。我们会碰到这种头脑的。
所以要记住……老子的世界不是逻辑的,而是比喻的;逻辑是明显的、直接的--要么你被说服了,要么你说服了对手,要么你不得不跟随它,变成它的追随者,要么你变成它的敌人;你必须选择。如果选择逻辑的话,你的头脑必须是积极的。这很容易做到,没有什么困难。每个人都在辩论。或多或少地,每个人都是一个逻辑学家;不管是好是坏,每个人都是一个哲学家。
如果你想理解老子的话,那么旧有的方式不会帮助你。你必须把你的逻辑放在一边,因为他并不像逻辑学家那样追求你,他并不跟你辩论--如果你跟他辩论的话,那是荒唐的,因为他根本没有辩论过。他只是给出一个比喻。
比喻是什么呢?如果我有一种体验而你没有,那么我怎么向你描述它呢?唯一的方法就是一个比喻:你有过的某些体验--它和我的体验并不完全相同,但是存在某些相似的地方。所以我说它很像你有过的体验--不完全像,不完全一样,但是存在一点点相似的地方。那一点点相似的地方被你理解之后将变成一座桥梁。
所以那些已经达到终极狂喜的人说:它就像两个爱人在深深的拥抱中,它就像两个爱人在深深的性高潮中,它就像性行为达到顶点的时候,这就是比喻。他们并不是说它就是这个,不是的。他们绝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只是说你的体验里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变成一座桥梁。
耶稣说:「神就是爱。」这是一个比喻。在你的生命中,爱是最高的。在神的存在里,爱是最低的。神的最高和人的最低相遇,那就是边界。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高的东西就是爱;对于神来说,它是最低的,只是神的脚,但是从那里开始,如果脚被找到了,你就能找到神的整体。所以耶稣说:「爱就是神。「并非爱就是神,而是在你的体验中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用做一个比喻。
所以不要从字面上逐字地理解老子;这些都是比喻。如果他说:「山谷的灵魂。」这是一个比喻。他确实在说某种东西。并非确实在说山谷,因为山谷是你知道的东西,通过山谷,他给你一些某种你不知道的东西的感觉。他把你认知道的东西带到不知道的东西。比喻意味着参考已知的来解释未知的。当他说,「山谷的精神」,他意味着很多东西。
比喻总是蕴涵丰富的。逻辑总是狭窄的,比喻是宽广的、无限的。你在它里面找寻得越多,你就能通过它发现得越多。逻辑是可以用尽的,比喻永远用不尽。所以像《道德经》或者《吉踏经》或者耶稣的《登山训众》这样的书,你可以一直读下去---它们是用不尽的。你能够继续发现越来越多的东西,因为它们都是比喻。你越成长,你在它们里面所能看到的东西越多;你在它们里面所能看到的东西越多,你越成长;你越成长,你又能看到更多的东西。所以这些书不是普通的书:它们有自己的生命,它们是活的现象。你不可能一遍就读完它们;不,那不是读这些书的方式。逻辑的书可以一遍读完就理解了,你就可以把它扔进垃圾堆里。然而比喻的书是一首诗:它随着你的心境而变化,它随着你的悟性而变化,它随着你的成长而变化。在你不同的头脑状态下,它给你不同的视觉。
比喻还是一样的,举个例子来说,「爱就是神」。一个除了性以外从来不知道任何东西的人,一个认为性就是爱的人……
这种情况在西方发生得太多了。现在他们把性行为叫做「做爱「。这个「做爱「是绝对荒唐的你不能做爱,爱不是一种行为。性是一种行为;爱不是一种行为,它是一种存在的状态你可以在它的里面,但是你不能做它。你可以掉进它的里面,它不是一种努力。性可以被做,爱不行。妓女可以给你性,而不是爱,因为你怎么可能用钱来订购爱呢?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为了钱去做爱呢?它是自然发生的。它有自己的神秘的方式。你无法控制它,你只能被它控制。你无法占有它,你只能被它占有。
性可以被做,爱不可以。你可以做性,但是你不能做爱,你只能在爱的里面……所以一个认为性就是爱、性行为就是爱的行为的男人或者女人,当耶稣说:「爱就是神 「的时候,当然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别的方式可想,因为这就是他们的比喻,性就是神。
现在他们在瑞士拍了一部电影,主题是耶稣的爱的生活,因为他们认为一个说「爱就是神「的人肯定意味着性就是神。这部电影将成为最亵渎的影片之一、最不神圣的影片之一,因为在这部影片中,他们试图描写一个在他们的意义上做爱的耶稣进入性行为的耶稣。现在没有国家允许他们拍摄这样的影片,但是他们肯定要拍摄。现在很难制止他们。对于他们来说,耶稣的爱的生活就意味着性生活。
你是从你的立场来理解一个比喻的。你往里面放进多少东西,它就只能给你多少东西。一个爱过的人,不仅性地爱,而是全然地爱……因为性是一种局部的现象、生理的现象;它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是它不完全。当它变得完全的时候,当你全然地爱一个人而不仅性地爱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吸引不仅是生理的,也是灵魂的。
不仅是肉体的,并非肉体在它里面被否定了,而是那种吸引是更大的,肉体的吸引在它里面只是一个小圆,那么你就会以一种不同的方式去理解「爱就是神 」。对你来说,这个比喻将变得更深一些。
但是,如果你已经知道超越性的爱了,性在它的里面消失了,整个性的能量全部转入狂喜。如果你已经知道这种爱了,那么对你来说,「爱就是神:将具有一种不同的意义。
所以比喻是取决于你的。一本像《道德经》这样的比喻的书必须一遍又一遍地读,它是一辈子的工作。你不能读了一遍就把它扔掉。它是一个应该携带的宝藏;它是一辈子的工作;它是进入那个比喻的一辈子的工作。
逻辑是肤浅的。你可以理解亚里士多德,他里面没有多少东西,但是当你碰到老子的时候……第一次你也许甚至不觉得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因而也就错过了,但是老子会渐渐地索绕你。他的魅力是女性的。他会渐渐地抓住你的存在,你只要允许他就可以了。在逻辑里面,你必须斗争,在比喻里面,你必须契合,你必须允许它,只有这样,那个比喻才能开花。所以只有在深深的契合与尊敬中,在深深的信赖与信任中,老子才能被理解。没有别的方法。
如果你想用你的头脑来找老子的话,你永远也找不到他。你将一圈一圈地兜下去你永远接触不到他的存在。要用你的心来找他。比喻是提供给心的;逻辑是提供给头脑的。
老子更像一个诗人。记住这一点。你不要和诗人辩论,你要听他的诗,你要吸收他的诗,你要咀嚼它,你要让它活动在你的存在里,你要让它变成你的血液和骨头,你要消化它。你要忘记文字,你要完全忘记诗歌本身,但是它的芳香变成了你的一部分。你也许不记得诗人在唱什么,但是那首歌被保留下来了,它的味道、芳香和意义已经进入你了。你必须变得富有孕含。
你只有孕含老子,老子才能被你理解。你要允许他。你要打开所有的门。他甚至不会敲门,因为他不是侵犯性的。他不会努力辩论,因为他不相信辩论。他根本不是一个头脑的存在,他完全是一个心的存在。他是简单的,他的比喻是一个村夫的比喻,然而是活的、发光的、充满生命力的。如果你允许他,你就会突然被转化,只要一种理解,一种心的理解,你就会被他转化。
第二件必须记住的事情是:老子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虔诚的人。他不是一个神学家。按照你理解这个词的方式,他根本不是一个虔诚的人。他从来不去寺庙,从来不膜拜,因为他发现整个存在就是寺庙,整个生命就是膜拜。他不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存在。他不去分割生命,他活在一条没有分割的河流里。
你在分割:你一个小时去寺庙,或者每个礼拜去教堂。礼拜天是一个宗教的日子,而宗教也渐渐变成礼拜天的事情了。它触及不到6天的工作日。你是非常狡猾的!礼拜天是休假日,礼拜天是宗教日。当你不工作的时候,你很容易诚实;当你不在店里的时候,你很容易诚实;当你在阳光下休息的时候,你很容易诚实;当你在教堂里听牧师讲道的时候,你很容易诚实。
那不算什么,没有问题。6天的工作日才产生真正的问题,你在这个时候无法虔诚。所以这是一个花招。礼拜天是一个逃避宗教的花招。你已经在你的生活中建造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小房间。宗教有它自己的位置──礼拜天,于是,于是你获得6天的自由,在这6天里面,你可以尽可能地不虔诚。
印度教徒有他们自己的方式,伊斯兰教徒有他们自己的方式,基督教徒有他们自己的方式:怎么逃避宗教。而你把这些人叫做虔诚的人!他们都是逃避者。他们去寺庙里祈祷。当他们祈祷的时候,你注意看他们,你注意看他们的脸。他们看上去那么美好,但是当他们从教堂里出来的时候,或者从寺庙里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就不同了。
托尔斯泰曾经写过一个小故事,其实并不是一个故事。那是一个事实,它确实发生过,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有一天早晨,托尔斯泰到教堂里去。当时天还没有亮,教堂里面很黑,他吃惊地发现,这座城市里最有钱的人正在祈祷,他在上帝面前忏悔,说自己是一个罪人。当然托尔斯泰对此很感兴趣。那个人在数落自己的罪行,他怎么欺骗他的妻子,他怎么对妻子不忠诚,他怎么跟别的女人、跟别人的妻子有爱的关系。
托尔斯泰变得更感兴趣了。他越来越靠近那个人,那个人说得越来越起劲,他向上帝忏悔:「我是一个罪人,除非您原谅我,否则我就没有出路了。我一直在剥削!我一直在掠夺别人!我是一个罪人,我不知道怎么改变我自己。除非您降下您的恩典,否则我没有可能洗清罪名了。」他说话的时候泪流满面。
突然,他发觉旁边有一个人。他抬头看了看。他认出那是托尔斯泰,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他非常生气地对托尔斯泰说,「你要记住!这些事情是我对上帝说的,不是对你说的。要是你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的话,我就会把你拉到法庭上去,告你诽谤我。所以你要记住,你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事情。这是我和上帝之间的私人谈话,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
在上帝面前是一张脸,在世人面前又是一张脸……宗教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小房间。这是一种逃避它的花招,这是一种根本没有虔诚的虔诚的方式!是一场骗局。
老子根本不以这样的方式虔诚。他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甚至不觉得他是虔诚的----一个虔诚的人怎么可能觉得他是虔诚的呢?对他来说,宗教就像呼吸一样。只有在发生问题的时候,只有在呼吸困难的时候,只有在身体有气喘或者其它呼吸毛病的时候,你才会觉知到呼吸。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永远不会觉知到你在呼吸。你只是呼吸,它是很自然的。
老子的虔诚是自然的,他甚至没有发觉这一点。他不像你们那些练习宗教的圣人。不,他不练习,他已经让整体占有他了。他经验它,但是他不练习它。对他来说,宗教不是一种训练,它是一种深深的理解。它不是从外面加进来的某种东西,它是从里面流出来的某种东西。他和宗教之间没有一点距离。
他的虔诚并不像你所理解的那样。他不是一个圣人,因为他从来不练习神圣。他从来不强迫它;那不是他的特性。一个真正虔诚的人没有虔诚的特性---不可能有,因为特性是不虔诚的人的诡计。试着理解这二点,你培养一种特性,因为你害怕你的存在;你培养道德,因为你害怕内在的不道德;你强迫自己进入一种生活方式,因为你知道如果你自发地、自然地生活,你就会变成一个罪人,而不是一个圣人。你害怕你的存在;你在你的周围强加一种特性。特性是一件盔甲;它保护你防止别人,它也保护你防止你自己。它是一座城堡;你在里面活动;你说真话,并不因为你知道说真话的快乐;你说真话,因为你被教导过:如果你不说真话,你就会被扔到地狱里去。
你们那些神学家尽可能试着把你们的上帝描绘成一个最大的虐待狂---把人扔到地狱里、燃烧的火里、沸腾的油里这,个上帝看上去似乎是一个虐待狂。他需要做一次彻底的心理治疗---他看上去似乎是最大的行刑者。---你害怕地狱,你对天堂充满野心--天堂的红萝卜一直挂在你的面前。而你的特性正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一个诡计,一个防止地狱的诡计,一个实现野心---天堂的努力。如果你这么害怕、这么富于野心的话,你怎么可能虔诚呢?
一个虔诚的人根本没有野心。野心是虔诚的人所脱落的第一样东西,因为野心意味着在未来,而一个虔诚的人永远在此时此地。他存在于当下,他没有未来可以操心。他一点也不害怕。他活得这么全然,他怎么可能害怕呢?害怕的发生是因为你活得支离破碎。你根本没有生活过,所以你害怕。
试着理解这一点。一个人害怕死亡---为什么?你知道死亡是坏的吗?除非你死了,否则你怎么可能知道呢?你知道死亡肯定比活着坏吗?你怎么可能知道呢?它可能比活着好。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为什么害怕死亡呢?一个人怎么能害怕未知的事情呢?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你只能害怕已知的事情。你怎么能害怕未知的、你根本不知道的、不熟悉的事情呢?不,你不是害怕死亡。你错把你的害怕放在死亡上面了。你害怕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你从来没有生活过---那个害怕和你未活过的生活有关。你害怕你一直没有能够生活、没有能够爱,而死亡正在逼近,它将结束一切。你将不复存在,而你一直没有能够爱。
你像一棵没有开过花的树,而伐木工人正在逼近。树感到害怕,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恐惧并非来自死亡,恐惧来自某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那棵树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结过果、没有开过花。那棵树还不知道春天;它没有和风一起跳过舞,它没有爱过,它没有生活过。这个没有活过的生活产生恐惧……而伐木工人正在逼近。当伐木工人来到的时候,它就没有未来了。死亡意味着没有未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而未来是没有的---眼前如此狭窄。恐惧压倒了你,你在发抖。
恐惧永远属于未活过的生活。如果你全然地生活,你就不会害怕任何东西。如果死亡马上来到我的面前,我也准备好了。我已经活过了。每件事情都完成了。没有什么是未完成的。死亡无法毁灭。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未完成的,那么我会希望死亡等等,然而每件事情都完成了。今天早晨我洗过澡,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所有要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我完全准备好了。如果死亡来临,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甚至不会回头看一眼,因为没有什么需要看的,每件事情都完成了。每当一件事情完成以后,你就从中解脱了。一个真正活过的生活---一个人从中解脱了。一个没有活过的生活---你永远无法解脱它。你可以到山洞里去、到喜马拉雅山去、到西藏去---你可以到任何地方去,但是你永远不自由,恐惧永远跟着你。
恐惧和自由不可能在一起。当自由来临的时候---只有当你活过,开过花,每件事情都完成了、结束了,自由才会来临这时候你还要活得更长干什么呢?一刻也不需要了。这时候恐惧消失了。
你的宗教建立在恐惧的基础上。它不是真正的宗教。它是虚假的,它是伪装的,它只是一场骗局。在你是虔诚的或者你觉得别人是虔诚的意义上,老子不是虔诚的。老子的虔诚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他的品质是不同的。他是简单的,他天真地、一刻接着一刻地生活。他也不谈论上帝---因为这有什么用呢?上帝不是一个单词。你怎么可能谈论他呢?他经验他,他不去谈论他。他享受他,他庆祝他,这不是一种大脑的现象。他舞蹈、他畅饮他、他经验他,所以谈论他有什么用呢?
我的观察是这样的:人们总是谈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有一个苏非的故事:
一个伟大的国王经常去找一个托钵僧,一个神秘的乞丐,但是他感到非常惊讶,因为每当他来的时候,神秘家总是谈论金钱、王国和政治,而他在那里等着谈论上帝、静心和宗教。
所以有一天他说:「请原谅我,但是我无法理解这一点。我到这里来是要谈论上帝、宗教、静心和三昧的,但是这很荒唐,我,一个世俗的人,到这里来谈论三昧和开悟,而你,一个虔诚的人---听说是虔诚的,因为我现在有一点怀疑---每当我来的时候,你总是谈论王国、金钱、政治以及很多别的事情,但都是世俗的事情。您对此怎么解释呢?」
托钵僧笑了。他说:「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这很简单:你谈论你不知道的事情,我谈论我不知道的事情。这很简单,我为什么要谈论上帝呢?我知道上帝。你为什么要谈论王国呢?我是一个国王,你已经知道了。”
老子不谈论上帝,甚至一次也没有提到过他。他已经忘记他了吗?他反对他吗?不是的。他这么全然地经验他,以至于即使记住他也是一种渎神的行为。谈论上帝就是谈论一个很深的现象,那是一种出卖。
我对你说,谈论上帝是一种出卖。那是一种极其亲密的现象;它在个人和整体之间。它就像爱人们不愿意谈论他们的爱情一样。那些谈论自己的爱情的人---你可以确信他们没有爱的生活。爱情是一种如此亲密的现象,没有人愿意谈论它。诗人们谈论它,因为他们不知道爱情。他们一直在写诗,那是他们的幻想---但是他们不知道爱情。爱人们保持沉默,爱人们从来不谈论爱情,没有什么可谈的---他们知道它。因为知道它,所以他们也知道它是不能被谈论的;那是一种出卖。
老子的虔诚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
现在试着跟我一起进入他的经文:
道是一个空的管道,它的应用是不可穷尽的、不可测度的。
「空」是老子的关键词之一。他一遍又一遍地谈论空。空意味着空间;空意味着广阔;空意味着不可穷尽。
你住在一所房子里面,但是你对房子的概念就是墙壁。老子对房子的概念是它里面的空间,而不是墙壁。他说,墙壁不是房子。你怎么可能住在墙壁里面呢?你住在空里面,而不是墙壁里面。那个空---才是真正的房子,但是当你想到房子的时候,你所想到的就是围绕着空的结构。所以一座宫殿和一间茅屋在你看来是不一样的,但是对于老子来说是一样的---因为空是相同的。如果你看墙壁,那么当然茅屋是茅屋、宫殿是宫殿,但是如果你看内在的空、看真正的房子---因为只有空才能容纳你,而不是墙壁---这样一来,茅屋和宫殿之间就没有差别了。不存在富有的空和贫穷的空:所有的空都是一样的,它们是平等的,但是存在富有的墙壁和贫穷的墙壁。
一旦你理解这一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可能,因为这是一个具有无限潜力和意义的比喻。当你看一个人的时候,你看他的身体吗?那么你就是在看他的墙壁。那不是真正的人---真正的人是内在的空。一个身体可以是美丽的、丑陋的、生病的、健康的、年轻的、年老的,但是内在的空永远是相同的。这样你就不会去看身体了,这样你就会看内在的空。
老子在每一个地方都能找到比喻。你到市场上去买一只泥制的罐子或者一只金制的罐子。金制的罐子不同于泥制的罐子---只是罐壁有所不同---然而内在的空是一样的。当一个穷人来到井边和一个富人来到井边时---富人带着一只金罐子,穷人带着一只泥罐子---他们带着相同的空。他们装满相同的水,当他们装水的时候,他们使用的不是罐壁,而是罐子里面的空。
老子说:看里面,不要看外面。内在的空是你的存在;那意味着你的存在是一个「无」(non-being),因为「有」(being)这个词给你一种里面有什么东西的感觉。不,里面没有人---所有的「有人」都是外在的,内在是「没有人 」(nobodiness)是空的。所有的自我都只在表面上,内在是无我。谁在里面呢?一旦你知道了,你就会笑起来,你就会说这个问题是无关的。
没有人,确实没有东西---所以你是广阔的,所以你属于梵的品质。所以你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上帝---因为他是整体的空,而你继续在寻找身体。有些人在寻找克里虚那,有些人在寻找空;要不然,你还需要到什么地方去吗?到处都有空间围绕着你。这就是上帝---那个空间:你诞生在那个空间里,你生活在那个空间里,你将溶化在那空间里。
一条鱼诞生在大海里,它生活在大海里,它死在大海里,它溶化在大海里。空不是别的,只是大海的水。你也一样。那个空到处都是,而同样的空也在你的里面。怎么可能有两种类型的空呢?不可能,空永远是一样的。存在于罪人里面的空和存在于圣人里面的空是一样的。罪人的外面有一个罪人的标签,圣人的外面有一个圣人的标签。你过于依恋墙壁了;你看不出墙壁是没有意义的。
你为什么把一个人叫做圣人呢?------因为他做了一些你称之为好的事情。你为什么把一个人叫做罪人呢?------因为他做了一些你称之为坏的事情。然而所有的「做「都是外在的,所有的行为都是外在的,它们是墙壁上的图画,但是内在的空---内在的空能被你的行为污染吗?你能污染空吗?你能净化空吗?空只是空。你怎么可能净化它或者污染它呢?空依然没有被碰触过;如果你用一把刀砍杀我,你所砍杀的是我的身体,而不是我,因为「我」意味着内在的空。如果我做什么事情,我用墙壁做,而内在的空是一个无为者。记住这个比喻。它是老子的一个关键词。
道是一个空的管道,它的应用是不可穷尽的、不可测度的。
如果老子或者上帝不是空的,他们就不可能是用不尽的,他们总有一天要被用尽。而能被用尽的上帝怎么能够称之为上帝的概念被创造成个人,他坐在天上的什么地方掌管着一切。他没有掌管,他不是一个人,事实上,他不是一个「他」,他也不是一个「她「。
我们所有的文字都和道没有关系,因为道是一个广阔的空、一个广阔的空间。你的逻辑会马上出现在头脑中:那么万物怎么存在呢?这个问题你去问物理学家;现在他们的理解跟老子一样。现在他们说,当他们越来越深地进入物质的时候,物质消失了。最后它完全消失了。现在我们不知道。在内在,它是一个空。他们在寻找物质的内容;他们努力寻找,但是现在它已经完全逃掉了,不见了---他们无法看出它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首先在分子里面寻找,然后他们深入原子,然后他们分开原子,深入电子。现在物质已经完全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物质是空的。甚至这些石头的墙壁也是空的。所以印度教徒把物质世界称之为幻象:它看上去是固体的、实在的,但是就它的内在而言,每样东西都是空的。
每当你很安静,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向内看,你会感到一种空。不要害怕。物理学家追寻物质,而他们碰到了空,那些真正在灵性上追求的人也碰到了空。然后你变得害怕了。如果物质是空的还不要紧,但如果你也是空的,是一根空的竹子,里面除了空以外没有别的东西,你就变得害怕了。如果你变得害怕,你就会执着墙壁,而在最后的分析中,墙壁也是空的。这个存在是一个广阔的空,那就是它的美。
晚上你上床睡觉---梦从空无中升起,美梦,丑梦,把你吓死的恶梦。它们看上去那么真实,但是当你在早晨睁开眼睛的时候,你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它们。它们从哪里来了?它们从哪里升起?现在它们又到哪里去了?你从来不思考梦的现象。如果它可以发生在晚上,那么它为什么不能发生在白天呢?
老子的一个门徒,庄子,有一天晚上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在花丛里飘飞。第二天早晨,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非常难过。
他的门徒问:「怎么了,师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您这么悲伤。发生什么了?」
他说:「我感到非常困惑。我感到非常为难。这个问题似乎没有办法解决。」
门徒说:「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任何您解决不了的问题。您说说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庄子说:「昨天晚上我梦见我变成一只蝴蝶,在花园里面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花。」
门徒都笑了。他们说:「那只是一个梦,师父!」
庄子说,「等一下,让我把整个故事告诉你们。现在我是清醒的,但是我觉得非常困惑。我的心里面产生一个疑问:如果庄子可以梦见他变成一只蝴蝶,反过来为什么不可以呢?蝴蝶也可以梦见她变成一个庄子嘛。那么到底谁是谁呢?是否我是一只蝴蝶,正在梦见自己变成一个庄子呢?」
因为如果你可以在梦里面变成一只蝴蝶,那么问题是什么呢?今天早上有一只蝴蝶睡在那里休息,她也可以梦见她就是你。而你怎么知道你是谁呢?如果庄子可以变成一只蝴蝶的话,为什么蝴蝶不能变成一个庄子呢?这似乎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夜晚的梦境来自于空无,而它们看上去很真实;白天的梦境来自于空无,而它们看上去也很真实。白天和夜晚之间唯一的差别就是:夜晚的梦境是私人的,白天的梦境是公开的。这是唯一的差别。在夜晚的梦境里面,你无法邀请你的朋友来---因为它是私人的。在白天的梦境里面,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来---因为它是公开的。如果私人的梦是可能的,那么公开的梦也是可能的的。我们在这里,如果我们都去睡觉,那么有多少个人就有多少个梦,私人的。没有谁的梦会进入另一个人的梦。它们不会和任何人发生冲突,每个人都会忘掉其它的人;他将活在他的梦境里面、他自己的梦的现实(dream-reality)里面。然后你们醒了。你们看着我,我在对你们讲话。这是一个公开的梦,你们都在一起做梦。那是唯一的差别。
还有一个更大的觉醒的可能---当你也从公开的梦里醒过来的时候。那就是开悟。突然,整个世界都是幻象。这就是老子所说的:
道是一个空的管道,它的应用是不可穷尽的、不可测度的。
它是一个广大的空,每样东西都来自于它又回归于它。它是不可穷尽的,因为它没有极限。
你也许不知道,0的概念是印度人发明的,是在印度发现的,因为印度人觉知到每样东西都来自于空无、来自于0,而每样东西又都回归于空无、回归于0。整个旅行就是从0到0。它是所有数学的基础---0是所有数学的基础。如果把0拿走,那么整个数学的构架就会垮下来。整个游戏随着0而开始。你把0加在数字1的后面,那个0的价值就是9,因为1马上变成了10,0马上产生出9。你把两个0加在1的后面,0的价值就是99,1马上变成了100--整个构架从0建立起来。没有0,数学就消失了,而没有数学,整个科学就消失了。
所以如果你问我,我就会说:0是一切数学和一切科学的基础;没有O的概念,你就无法设想一个爱因斯坦。不,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舍弃0的概念,所有的计算器马上都会停止,因为有0,它们就无法工作。0似乎是世界上最实质性的东西。而0是什么呢?0只是0,什么也没有---它是不可穷尽的。你想要多少东西就可以从它那得到多少东西。它可以变成9,它可以变成99,它可以变成999。一直继续下去,它可以变成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它是没有底的、深不可测的。你无法测度它。1是有限的。它有一个局限,它有一个固定的值。2是有限的--所有9个数字都是有限的,只有0是一个无限的现象。事实上,没有它,9个数字都无法工作。它们来自于它,它们是从它那发展出来的。整个存在都来自于0,一个空。
为什么要强调空呢?它不是一个哲学的教条,记住,它只是一个比喻---老子在试着问你展现什么。他在试着向你展现,除非你变成空的,否则你就会受苦,因为空是你的真实。和不真实在一起,你就会受苦。
那就是静心的意义:变成空的,内在变成空的。甚至一个念头也不动---没有内容,只有空间。突然,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因为痛苦存在于念头里;死亡消失了,因为死亡存在于念头里;过去消失了,因为整个重担都由念头背负着;野心消失了,因为没有念头,你怎么可能有野心呢?没有念头,你怎么可能疯狂呢?你曾经看见过没有念头的疯子吗?事实上,一个疯子之所以是一个疯子,就因为他的念头太多了,他无法把握住它们:整整一大群……太多了,难以承受。疯子是一个大思想家。那就是他的问题,他想得太多,而且他在很多向度上一起想。在他的马车上,马套在各个方向上,他不断地向各个方向奔跑,他停不下来,因为他不存在。他是这么分裂、这么支离破碎,以至于他并不存在。
只有空才能是不分裂的。你能分裂一个空吗?每样东西都可以被分裂---任何实的东西都可以被分裂。我(self)可以被分裂,只有无我不能被分裂。,当佛陀达到他终极开悟的时候,他创造了一个词anatta。这个词在他之前从来没有过。anatta的意思是无我,是不存在,是什么也没有,是空。
老子的比喻是为了指示某些东西:变成空的、成为空的。然而整个教育、整个社会的制约都反对它。在西方,他们说,如果你是空的,你就会变成一间魔鬼的工作室。这很傻,太傻了,因为一个空的头脑永远无法成为一间魔鬼的工作室。如果它真是空的,那么突然间,只有上帝在那里,没有别的东西,因为上帝是空的。魔鬼充满了思想,他从来不是空的。魔鬼有一个头脑。上帝没有头脑。你可以变成一间魔鬼的工作室---你想得越多,你越可能变成一间工作室!如果你根本不想,你怎么可能变成一间魔鬼的工作室呢?魔鬼无法进入空,他害怕死亡---因为进入空就是去死。如果群体有很多念头,他就可以进入你,他就可以躲在群体里面,他也可以变成你里面的一个念头。
空的头脑就是上帝的头脑---就是没有头脑或者无念(no-mind)。变成空的,像空的竹子那样坐着。像空那样行动,像空那样生活,做一切你必须做的,但在做的时候要好像内在是空的。这样业(karman)就根本不会碰到你;这样你的行为就不会变成你的负担;这样你就不会被缠住,因为空不可能被缠住。
山谷的灵魂是不死的。
山谷的灵魂就是空的灵魂。什么是山谷呢?---它是一个空的东西。你到山上去,你会发现两样东西:山峰--充满岩石,它是满的,而山谷--它是空的。山谷的灵魂就是空的灵魂。
山峰来了又去了;山谷依然存在--你无法毁灭没有(notning-ness)。某物(something)总是可以被毁灭的。如果你是某物,你就必然一遍又一遍地生生死死。如果你是没有,你怎么可能被毁灭呢?你怎么可能被创造呢?你只是从形式的世界消失到无形的世界;山谷意味着无形的世界。山谷的灵魂是不死的。它被称之为「神秘的女性 」。
这些都是比喻。女人是一个山谷,男人是一个山峰。男人进入女人,女人只是允许。男人是进攻,女人是接受。男人试着去做,女人只是等待事情的发生。
它被称之为「神秘的女性」。
这句话必须理解---神秘的女性。因为对于老子来说,那是终极的。老子感到和一个男人相比,存在的本性更像一个女人,因为男人来自于女人,女人也来自于女人。男人甚至可以被抛弃,然而女人不能被抛弃。女人似乎是一个基本的元素。男人则是她的一个产物。女人似乎更加自然;男人则有一些不自然的东西。男人在他的生物体内有一种深深的不平衡;女人是均匀的、平衡的。所以她看起来比较美、比较圆。男人有棱角,女人没有棱角。女人是一个比较平衡的现象,所以她从来不试着发明什么东西、创造什么东西、去做什么事情或者忙来忙去。不,她从来不忙,男人总是忙个不停。他必须做些什么以证明他是存在的;他不能只是接受他自己。他不能只是存在、只是享受。他必须到月球上去,他必须登上埃弗勒斯峰,他必须做些什么。有一种深深的不平衡在那里,他无法只是坐着、只是存在。他变成到快乐,她不渴望月球。而每个女人都认为这是多么愚蠢:为什么要到月球上去呢?你问航海员的妻子,她们简直不能相信这种事情。为什么?为什么要毫无必要的走进危险和死亡呢?待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呢?
男人是一个流浪汉、一个吉普赛人。如果把世界留给男人的话,世界上就没有家了,最多只有帐篷。他将不断地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他无法住在一个地方,他内在的深处有某些东西迫使他行动。他是不平衡的;这种不平衡就是他的疯狂。你看一个女人。她是平衡的。她的需要很小:爱某个人,被某个人爱,食物,住的地方,周围有一些温暖,一个家结束了。然后她就不会担心任何事情了。没有女人创造过任何科学,没有女人建立过任何宗教。人们来问我:为什么所有的宗教都是男人创造的。
因为男人紧张,他必须做点什么。如果他在这个世界里挫败了,他就开始在另一个世界里做点什么,但是他必须做。他从来不在此时此地,他无法在此时此地。
老子有这样一个比喻:自然的本性比较女性化,它是比较平衡的。你看树木,你看小鸟在歌唱,你看河水在流淌,你看四周。在每一个地方你都会发现更多的女性品质。每样东西在当下似乎都是完美的。树木不担心未来,小鸟不担心未来,河水只是这么懒懒地、这么宁静地流淌,好像它们根本不在流淌似的,似乎没有什么是匆忙的。
所以每天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男人在街上按喇叭,而女人继续从窗口说:「我来了。等一下」。女人没有时间感。她们有手表,但她们的手表是装饰用的--它们并非真是手表。她们没有任何时间感,因为她们不匆忙。时间感来自于匆忙和着急--每样东西都在发抖,每样东西都在赌博,好像慢了一分钟就会失去每样东西似的。如果你问那个男人:「你们要去哪儿?」他会耸耸肩---只是去看电影,他却一直接着喇叭,好像就要错过什么重大的人生体验似的。而女人继续说……
有一次,我甚至听到一个女人说,当时我和她的丈夫坐在车里面,我们确实就要迟到了,他的丈夫非常担心。事实上,他不需要担心,他不应该担心,因为那是我的约会,不是他的。我就要迟到了。他却在按着喇叭,他非常担心,急得直冒汗,还咒駡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说了二三次:「我来了。」---但是她还没有化好妆。妆是永远化不好的。不知怎么地,她总是要出来,然而妆总是没有化好,很多事情都可以做好了。她泰然自若地跟镜子在一起、跟她自己在一起---她是那么悠闲,那是她的世界。后来那个妻子生气了,她从窗户往下看,说:「我已经告诉你1000次了,我一分钟之内就出来!」1000次!你甚至无法在一分钟之内说1000次「我来了」。
没有时间感……世界的运动没有任何时间感。钟表并不和树木、河流、群山一起存在---那是一个没有时间的世界。
男人和时间、和担心一起存在。在深处那种担心似乎是性的:担心能否达到性高潮。每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做爱的时候,他总是担心他能否做爱,担心他能否满足他的女人,担心他能否证明他是一个男人。那个担心:一种内在的颤抖,匆匆忙忙地想要证明,这就是他为什么错过的原因。射精是有的,然而性高潮---没有。性高潮是一个不同的现象:只有当你不担心的时候,它才会发生1只有当你不是一个达到者的时候,它才会发生;只有当你不去达到什么的时候,它才会发生;它发生在一种深深的放松里;只有当你不控制而由自然来控制的时候,它才会发生。然后你的整个身体都会在一种未知的欢乐中颤抖。然后你的每一个细胞都会在一种完全的狂喜中庆祝;那么它就是神圣的。
但是男人在担心,那个性的担心是所有担心的根源。于是他在每一个地方都要设法证明他自己。
不需要证明自己。你存在着,你是完美的,没有女人担心如何证明自己;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完美的,她以一种十分放松的方式生活。有很多丈夫来找我,他们总是抱怨他们的妻子懒惰,她们并不懒惰;她们在享受!不管她们碰到什么事情,她们都不匆忙,但是她们看上去比较懒惰。
老子说存在的本质更像女性,更加女性化。这个比喻很美。他并不是说存在是女性的---记住这一点。这不是逻辑,他并非试图证明存在是女性的。他并非支持妇女解放运动---不是的。
他只是提供一个比喻。
男人也可以是女性化的。一个佛是女性化的,一个老子是女性化的,一个耶稣也是女性化的。这样他才生活在当下,不匆不忙;他不匆不忙地享受当下。
耶稣对他的门徒说:看看野地里的百合花。它们多么美丽!即使所罗门在他极荣华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美丽呢。然而百合花的秘密是什么呢?------它们仅仅开放在此时此地。它们并不担心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下一刻还没有进入它们的意识。
男人可以以一个女性化的存在来生活---这样他就变成了一个神秘家。那是唯一的方式。因此所有的神秘家在某些方面都是女性化的。他们是真正虔诚的人,而不是宗教的创建者。
记住,这是一个差别……佛陀不是佛教的创建者---不是的。他的门徒才是创建者。耶稣不是基督教的创建者---不是的。他的使徒,他们才是创建者。马哈维亚不是耆那教的创建者。翟昙,他的门徒,一个大学者、大专家,才是创建者。这些人是真正虔诚的人。
耶稣自己是女性化的。 为了显示这一点,在印度阿度婆它罗、佛陀的画像上从来没有胡须---没有---仅仅为了显示他们是女性化的。你曾经见过长着胡须的罗姆吗?你曾经见过长着胡须的克里虚那吗?并非他们缺乏男性荷尔蒙。他们不是第三性。他们都是男人;都有胡须。这只是一种比喻。我们之所以不画胡须,是为了显示他们变得女性化了:女性化的神秘家出现了。他们不匆不忙地存在着,他们不以一个紧张的男人存在,而以一个不紧张的女人存在,你在他们的周围可以感觉到女性的温和、佛的圆满。
山谷的灵魂是不死的。它被称之为「神秘的女性」。
神秘的女性的门是天地的根。
神秘的女性的门是天地的根……
如果你能找到那把打开神秘女性之门的钥匙,你就已经打开了存在的大门。每个人都必须不紧张地、平衡地、满足地进入这扇门---那就是女性化存在的秘密。
当我这么说的时候,有两种误会的可能:女人可能误以为她们无事可做;男人可能误以为这个老子不适合他们。不,它适合你们两者,但是要记住……女人并非纯粹的女人,她们本身已经失去了女性的神秘。她们必须重新获得它。当然她们要比男人容易一些,因为男人走得更远。也不要以为,如果你是一个男人,老子就不适合你---他尤其适合你,否则你就会越来越远离存在和生命的狂喜。每一个人都必须回到母亲的身边;那就是女性的神秘。
你诞生于母亲的子宫,你必须再次在存在里面找到子宫。如果你能再次在存在里面找到子宫,在存在里面找到同样的温暖、同样的生命、同样的爱、同样的关怀--那么存在就变成了你的家、你的母亲。
当印度教徒称他们的上帝为「母亲」--加利圣母的时候,并不是一种无可无不可的称呼,这种称呼有他们自己的意义,它意味着:这种宗教的指向是女性的,它与温暖、与爱、与关怀、与生命联结在一起;它是和平的,而不是暴力的;它有一种「神秘感」,这同样是一种女性的特征。他们为生命中的那种「神秘」与温和而欢喜,他们以此作为生命的指向,他们拒绝暴力。
佛教没有杀过人,耆那教没有杀过人,印度教没有杀过人,因为它们越来越倾向于女性的神秘;你根本无法抱怨老子,不存在以他为对象的有组织的宗教。宗教一旦变得有组织,暴力就侵入了。组织是暴力的,它必须扫平它的道路,它肯定要变成男性的。组织是男性的;宗教是女性的。
我听过一个故事,有几个魔鬼的门徒非常担心地来到魔鬼的身边,对他说:「您为什么还坐在这里?我们的整个生意都要泡汤了。又有一个人成佛了,开悟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要不然他就会改变这些人--我们的世界将被抛弃,谁还会来地狱呢?我们要马上行动!不应该耽误时间。又有一个人成佛了!」
魔鬼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会通过他的门徒工作的。我已经送出一些门徒了,他们正在路上。他们将包围他。他们将创造一个组织。用不着担心;这个组织会做每一件我们做不到的事情,而且他们总是做得更好。我从历史中学到这一点。我将创建一个教会……而我根本不会卷进去。事实上,他们自己会做。我只是鼓励他们、帮助他们而已。」
一旦教皇在那里,基督就被忘记了;一旦教会在那里,佛陀就被谋杀了。一种宗教总是站在一个佛的尸体上。
这些都是比喻。女人可以很容易地达到她们女性的神秘;因此有更多的女人被宗教所吸引。她们不创造宗教--但是有很多的女人,几乎是男人的4倍,对宗教感兴趣。在马哈维亚的门徒里面,有4万个女人、1万个男人;在佛陀的门徒里面也是同样的比例。你可以到任何教堂、任何寺庙里去数一数---你将总是发现4个女人对1个男人,而且那1个男人之所以会来,也许仅仅因为他的妻子来了;他可能并不真的在那里。
女人可以更加容易地协调;她们是母亲,她们更接近自然。
男人会发现问归比较困难;在他的焦虑和紧张里面,他有牵连、承诺和投资。即使他来了,他也会在宗教的周围创造一种焦虑。
我每天都能观察到:女人到我这里来---如果她们臣服,她们就完全臣服。如果她们静心,她们就完全静心。然后她们就开始成长。
男人到我这里来--如果他们臣服,他们无法完全臣服,他们总是保留一部分。而当你三心二意地臣服的时候,那根本不是臣服。然后他们静心,但是静心变成了一种焦虑。于是他们说:「这种静心产生焦虑。我睡不着。我老是在想它--它会怎么发生,我要怎么操纵它。」
那不是一个操纵,你无法操纵它,你必须放开手,大大地放开手。对于男人来说,这是很难的;他对于焦虑、对于紧张如此训练有素。从童年开始,社会就强迫男人变成男人--进攻的,暴力的,总是要达到什么,总是要设法成就什么,野心勃勃的。如果他们开始玩洋娃娃,父母亲就会说:「为什么?你在干什么?你要变成一个娘娘腔的人吗?这是女孩玩的东西,不是男孩玩的。家是女孩的;洋娃娃是女孩玩的,不是男孩玩的。他们必须出去,必须为生活的道路奋斗。他们必须战斗--那是他们的事情。
如果家是女孩的,那么在家(at-nomeness)也是女孩的。那么你就永远不在家;而在家就是静心。
它似乎绵绵不断地留存着。当你用它,它轻松自如地为你服务。女性的神秘,山谷的灵魂,空--它似乎绵绵不断地留存着。---永远在那里--当你用它,它轻松自如地为你服务。它使你完全,它轻松自如地充满你,在家。放松来到你的身上。
不要把存在看成一场战争,而要看成一种享受;不要把存在看成一场冲突和纠纷,而要看成一次庆祝--无限就是庆祝,无限就是欢乐的可能--欢乐之上的欢乐。
它似乎绵绵不断地存在着。当你用它,它轻松自如地为你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