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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HO奧修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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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奧秘(奧秘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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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4:03:45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traci 於 2013-2-8 14:05 編輯

中譯本前言




  打開這本書,就像打開我們「經驗」的閘門,一切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來……我們懷疑自己,否定自己,進而想改變自己。這種改變,不應該是逃避,而應該是正視;不應該是抗爭,而應該是放輕鬆;不應該是索取,而應該是付出。

  奧修說得絕,這叫「通過改變,耗盡改變」。這話意味深長。



  本書通過對印度教密宗經典《譚崔》一書的解讀,呈現它的主題:超越。

  真正意義上的超越,是基於人的智慧(覺知、悟性)的開啟,所以,可以說這也是一本探尋智慧奧秘的書。當然本書的探尋是獨特的、隱含的、活生生的,是指向人的內心的。



  在本書中,奧修就生命的存在:性、夢、愛;憂鬱、痛苦、快樂,乃至饑餓、打噴嚏等問題,在提問和解答中,傳達了他的經驗,並提醒我們:每一個人應該讓自己成為你自己——因為這是達到超越的基礎。



  性,是《譚崔》經典論述的中心。

  奧修對它的解讀是很新鮮的:人的生命裡有兩種性高潮。一種是感性上的性高潮;一種是靈性上的性高潮。前者來自於最低中心;後者來自於最高中心。

你從「高」處入,你會感受到靈性的性高潮;你從「低」處入,你會碰到最低的性高潮。奧修把性行為也視為一種靜心的方式和實踐。這打破了多少年來人們對《 譚崔》這部經曲的陳舊觀念。「譚崔並不是為了性,它是要去超越」——這就是奧修的解讀。



  人們生活在這個世界裡,是需要有思想的。沒有思想,我們的世界會很蒼白,無意義。但思想的誕生,往往伴隨著一堵「牆」的產生——這種「牆」會阻礙我們的視野,會限制我們的思考;進而言之,有思想產生,就會有真理之辨;而真理(正確性)本身存在著一個悖論:它既可以給我們指引方向,也會使我們主動放棄懷疑和思考——從這個意義上說,本書裡沒有「思想」,因為它沒有「邏輯」;也沒有「真理」,因為它只有「經驗」——我想說,奧修這些缺少邏輯力量和真理權威的演講,或許可以迫使我們走向真實,跟真實在一起——儘管真實是殘酷的。

  或許當人們面對真實的殘酷,才會靜心下來。
1996年1月6日於上海


第一章 譚崔式性行為的精神面
第二章 透過譚崔而達到「宇宙的性高潮」
第三章 轉向內在、朝向真理
第四章 從幻象到真像
第五章 觀照人生流動影片的技巧
第六章 朝向真實的本性
第七章 從波浪到宇宙的海洋
第八章 立即成道以及它的障礙
第九章 譚崔覺知和不判斷的方法
第十章 透過譚崔而覺知——不是原則
第十一章 透過改變找到那不變的
第十二章 譚崔的愛和解放的秘密
第十三章 跟那真實的在一起
第十四章 譚崔免於慾望的方法
第十五章 譚崔用光的靜心技巧
第十六章 種子的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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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4:06:18 |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譚崔式性行為的精神面
1973年2月22日於印度孟買

  Tantra一詞,是印度教和佛教有關密宗的經典;哲學。狹義指為印度性力派的一部經典。

經文:

  在開始性結合的時候,保持注意著最初的火,繼續維持這個樣子,避免結束時的余火之灰。

  當處於這樣的擁抱之中,你的感官像葉子一樣地搖動,進入這個搖動。

  甚至沒有擁抱,你也可以記住那個結合,這是蛻變!

  在很高興地看著一個闊別已久的朋友,要瀰漫著這個喜悅。

  當在吃東西或喝飲料的時候,變成那個食物或飲料的滋味,而且被那個滋味所充滿。

  弗洛伊德在某個地方曾經說過,人一生下來就是神經病的,這是一個「半真理」。人並非生下來就是神經病的,但是他生在一個神經病的人類裡,週遭的社會遲早會把每一個人逼成神經病。人一生下來是自然的、真實的、正常的,但是在新生兒變成社會一部分的時候,神經病就開始運作。

  就我們目前的情況,我們是神經病的,神經病包含一個分裂,一個深深的分裂,你不是一個整體,你分裂為二,或是分裂為很多部分,這一點必須深刻瞭解,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夠進入譚崔。你的感覺和思想已經變成兩個不同的東西,這就是基本的神經病,你思考的部分和你感覺的部分已經分裂為二。你跟思考的部分認同,但是卻不跟感覺的部分認同,然而感覺比思想更真實、比思想更自然,你一生下來就帶著一顆感覺的心,而思想是後來才培養出來的,它是社會所給予的,你的感覺已經變成一個被壓抑的東西,即使當你說你在感覺,你也只是在想說你在感覺而已。你的感覺已經死掉了。這種情形的發生有幾個原因。

  當一個小孩子被生下來,他是一個感覺的個體,他能夠感覺事情,他還不是一個思考的個體,他是自然的,就好像自然界裡面任何自然的東西,就好像一棵樹或一隻動物,但是我們開始塑造他、培養他,他必須壓抑他的感覺,因為如果沒有壓抑他的感覺,他就會有麻煩,當他想要哭,他不能夠哭,因為他的父母不允許他哭,他會受到譴責,如果他喜歡哭,他就不會被珍惜、不會被愛,他並沒有按照他本然的樣子被接受,他必須好好做,按照一個特定的意識形態或理想好好地做,唯有如此,他才能夠被愛。

  父母並不是就他本然的樣子來愛他,唯有當他遵守某些規則,他才能夠被愛,那些規則是強加上去的,它們是不自然的,因此那個自然的個體就開始壓抑。某些不自然的、不真實的東西強加在他上面,這個不真實就是你的頭腦。當那個分裂太大的時候,你就無法連接起來,你會完全忘掉你真實的本性,你會變成一個虛假的面目,而原來的面目就喪失了,同時你也害怕去感覺那個原來的面目,因為當你感覺到它的時候,整個社會都會反對你,所以你自己本身就反對你真實的本性。

  這創造出一個非常神經病的狀態,你不知道你要什麼,你不知道你真實的、真正的需要,然後你就繼續追求那些不真實的需要,因為只有一顆感覺的心能夠給你那個你真實需要的知覺和方向。當你被壓抑,你就創造出象徵性的需要,比方說,你會繼續吃得更多更多,用食物來填滿你自己,而或許你會感覺到你永遠沒有被填滿,你的需要是愛,而不是食物,但是食物和愛有著深深的關聯,當你愛的需要沒有被感覺到,或者是被壓抑,一種虛假的對食物的需要就被創造出來,那麼你可能會一直吃,因為那個需要是假的,所以它永遠無法被滿足,而我們就生活在那個虛假的需要裡,因此沒有滿足感。

  你想要被愛,那是一個基本需要、那是自然的,但是它可以被轉變到一個虛假的層面,比方說如果你試著去吸引別人來注意你,那麼這個愛的需要或被愛的需要可能會被感覺成一個虛假的需要,你想要別人注意你,好讓你成為一個政治領袖,有很多群眾或許會注意你,但是真正的基本需要是被愛,即使整個世界都注意你,那個基本需要也無法被滿足,其實那個基本需要只要藉著一個人的愛就可以被滿足,只要藉著一個人出於愛的關懷就可以被滿足。

  當你愛某一個人,你就會注意他,注意和愛是密切關聯的,如果你壓抑了愛的需要,它就變成一個象徵性的需要,那麼你就需要別人的注意,你或許會得到別人的注意,但那是不會滿足你的,那個需要是假的,它已經脫離了自然的、基本的需要,這種人格的分裂就是神經病。

  譚崔是一種非常革命性的觀念,它是最古老的,但也是最新的觀念,譚崔是最古老的傳統之一,但也是非傳統的,甚至是反傳統的,因為譚崔說:除非你是完整的、一體的,否則你就錯過了整個生命,你不應該停留在分裂的狀態,你必須變成一個整體,要怎麼樣做才能變成一個整體呢?你可以繼續思考,但那將不會有所幫助,因為思想是一個劃分的技巧,思想是分析性的,它將事情分開,它使事情分裂;感覺是結合的、合成的,它使事情變成一體,所以你可以一直思考、閱讀、學習、沉思,但是那將不會有所幫助,除非你退回到感覺的中心,但那是非常困難的,因為即使當我們想到那個感覺的中心,我們也是在想!

  當你告訴某人:「我愛你。」你要覺知到那只是一個思想或是一個感覺,如果那只是一個思想,那麼你就錯失了某些東西,感覺是屬於整體的:你的整個身體、頭腦以及每一樣東西都包含在內。在思考當中,只有你的頭腦被包含進去,而即使那個也是不完全的,也只是片斷而已,只是一道飛逝而過的思想,在下一個片刻它或許就不存在了,只有一個片斷被包含進去,這種情況在生命裡產生很多悲哀,因為用一個片斷的思想,你是在給予一個你無法實現的承諾,你可以說:「我愛你,我將永遠愛你。」然而,第二部分是一個你無法實現的承諾,因為它來自一個片斷的思想,你的整個存在並沒有包含在它裡面,當那個片斷消失、當那個思想不復存在,那麼你明天將要怎麼辦?如此一來,那個承諾將會變成一個枷鎖。

  薩特在某個地方曾經說過,每一個承諾都會變成虛假的,你無法承諾,因為你不是完整的,只是一部分的你在承諾,而當那一部分已經不在寶座上,當那一部分已經被其他部分所接管,你將怎麼辦?誰將要來履行那個承諾?偽君子就產生了,因為當你繼續試著去履行,假裝你是在履行,那麼每一樣東西都會變得虛假。譚崔說:深深地落入你內在的感覺中心。要怎麼做才能夠達到這樣呢?現在我將進入經文,這些經文、每一段經文,都是要使你完整的一個努力。

第一段經文:

  在開始性結合的時候,保持注意著最初的火,繼續維持這個樣子,避免結束時的余火之灰。

  性可以是一個非常深的滿足,性可以將你丟回到你的完整狀態,丟回到你自然的、真實的存在,它之所以能夠如此是有很多原因的,那些原因必須被瞭解,首先,性是一個全然的行為,你被丟出你的頭腦,你被弄得不平衡,因此大家對性有很多恐懼,你跟頭腦認同,而性是一個沒有頭腦(無心)的行為,你變成不用頭腦的,在那個行為當中你沒有任何頭腦,沒有心理的過程,如果有任何心理的過程,那麼它就不是一個真實的、真正的性行為,那麼就沒有性高潮、沒有滿足,那麼性行為本身就變成一個局部的事情,變成某種頭腦的事情,它「已經」變成如此。

  整個世界都對性有那麼多渴望、那麼多色慾,這並不是因為整個世界都變得更具備性,而是因為你甚至無法以一個全然的行為來享受性。以前的世界更具備性,所以並沒有那麼渴望性,這個渴望顯示出:那個真實的已經喪失了,而只剩那個虛假的。整個現代的頭腦都已經變得更朝向性,因為真正的性行為本身已經不復存在了,即使性行為也被轉移到頭腦,它已經變成心理的。我們用頭腦來想它。

  有很多人來找我,他們說他們一直在想性,他們藉著思考它、閱讀它以及看春宮照片來享受,他們在享受這些事情,但是當真正的性行為來臨時,他們突然覺得他們不感興趣,他們甚至覺得他們變成性無能。當他們在思考的時候,他們可以感覺到生命的能量,但是當他們要進入真正的行為時,他們覺得沒有能量,甚至沒有慾望,他們覺得他們的身體已經死了。

  他們到底怎麼了?甚至性行為也變成心理的,他們只能夠去想它,而不能夠去做它,因為「做」會涉及他們的整體存在,每當涉及整體的時候,頭腦就變得不安,因為它就不再能夠是它的主人,它就不能夠再控制。

  譚崔使用性行為來使你完整,但是你必須非常靜心地進入它,你必須忘掉所有你曾經聽過的關於性的事情,你必須忘掉所有你曾經學習的關於性的事情,你必須忘掉所有社會、教堂、宗教、老師所教給你的關於性的事情而進入它。忘掉一切,而全然地進入它。忘掉控制,控制是障礙,要被性所佔有,而不要去控制它。瘋狂地進入它,「無心」的狀態看起來好像是發瘋。變成身體、變成動物,因為動物是完整的,就現代人而言,似乎只有性能夠最容易使你完整,因為性是你裡面最深的生物中心,你是由它所生出來的,你的每一個細胞都是性細胞,你的整個身體都是性能量的現象。

  第一段經文說:「在開始性結合的時候,保持注意著最初的火,繼續維持這個樣子,避免結束時的余火之灰。」這會使整個事情都變得不同,對你而言,性行為是一個發洩,所以當你進入它的時候,你是急急忙忙的,你只求發洩,過多的能量被發洩出來,你就覺得比較鎮定,這個鎮定只是一種虛弱。過多的能量創造出緊張和興奮,你覺得必須去做某些事。當能量被發洩出來,你覺得虛弱,你或許會把這個虛弱看成是放鬆,因為你已經不再興奮,過多的能量已經不復存在,你可以放鬆,但是這個放鬆是一個負向的放鬆,如果你只能藉著丟出能量而放鬆,它的代價是非常高的,而這個放鬆只能夠是身體的,它無法進入更深,也無法成為靈性的。

  這個第一段經文說:不要匆忙,不要渴望結束,停留在最初的階段。性行為有兩個部分:開始和結束。停留在開始的階段,開始的部分更放鬆、更溫暖,不要急急忙忙地走到終點,完全忘掉終點,「在開始性結合的時候,保持注意著最初的火。」當你能量洋溢的時候,不要想去發洩它,要保持能量洋溢,不要尋求射精,完全忘掉它。在這個溫暖的最初階段,要成為完整的,跟你所愛的或你的愛人在一起,就好像你們已經成為一體,創造出一個圓圈。

  有三個可能性,兩個愛人會合可以創造出三個圖形,三個幾何圖形,或許你已經讀過或甚至看過古老的煉金術圖畫,在那個圖畫裡,一個裸體的男人和一個裸體的女人站在三個幾何圖形裡面,一個是正方形,另一個是三角形,第三個是圓形。

  這是性行為的古老煉金術和譚崔分析的一種。就一般而言,當你在性行為裡,有四個人,而不是兩個人,這是方形:有四個角,因為你本身被分為二,被分為思想的部分和感覺的部分,你的同伴也被分為二,你們變成四個人。這不是兩個人的會合,而是四個人會合,它是一個群眾,所以很可能並沒有真正深刻的會合。有四個角,那個會合是虛假的,它看起來好像是一個會合,但其實不然,在那裡面很可能沒有深層的溝通,因為你較深的部分被隱藏起來了,而你所鍾愛的人較深層的部分也被隱藏起來了,只有兩個頭在會合,只有兩個思考的過程在會合,而不是兩個感覺的過程在會合,感覺的過程被隱藏起來了。

  第二種形式的會合可以像一個三角形,你是其中的兩個角,你是三角形基端的兩個角,偶爾你變成一體,好像三角形的第三個角,偶爾你的二分性喪失而變成一體,這比四方形的會合還好,因為至少有一個片刻你是一體的,那個一體給你健康和生命力,你再度感覺活生生和年輕。

  但是第三種是最好的,第三種就是譚崔的會合:你變成一個圓圈,沒有角,那個會合併非只是一下子,那個會合真的是非暫時性的,在它裡面沒有時間,這樣的情形只有當你不尋求射精的時候才能夠發生,如果你尋求射精,那麼它就變成一個三角形的會合,因為你一射精,那個接觸點就喪失了。

  停留在開始的階段,不要走到終點,要怎麼樣才能停留在開始的階段呢?有很多事必須記住,首先,不要把性行為看成達到任何地方的一個方法,不要將它視為一個手段,它本身就是目的,它是沒有結束的,它不是一個手段。第二,不要想到未來,停留在現在,如果你無法在性行為開始的部分停留在現在,你就永遠無法停留在現在,因為那個行為的本質就是你被丟入現在。

  停留在現在,享受兩個身體、兩個靈魂的會合,互相沒入對方、互相融入對方,完全拋開你要去那裡的觀念,停留在當下這個片刻,不要到任何地方,將自己融解,兩個人在溫暖和愛的氣氛之下互相融入對方。那就是為什麼,如果沒有愛,性行為是一個匆忙的行為,你在使用對方,對方只是一個工具,而對方也在使用你,你們在互相剝削,而不是互相沒入對方。如果有愛的話,那麼你們就可以合併,這個在開始階段的合併將會給予很多新的洞見。

  如果你不是匆匆忙忙地去完成那個行為,那個行為性的成份就變得越來越少,而靈性的成份就變得越來越多,性器官也互相融入對方,一個深的、寧靜的溝通發生在兩個身體的能量之間,然後你們兩個就能夠維持在一起好幾個小時,隨著時間的經過,這種「在一起」可以進入更深、更深,但是不要去思考,停留在那個片刻,深深地融入,它變成一個狂喜、一個三摩地(宇宙意識)。

  如果你能夠知道這個,如果你能夠感覺和瞭解這個,你性的頭腦將會變成非性的,一個非常深的無慾就可以被達成,無慾可以透過它來達成。

  這看起來是似非而是的,因為我們一直都認為,如果一個人要保持無慾,他必須不看異性,他必須不跟異性會合,他必須避免或逃避,如此一來,就會產生一個非常虛假的無慾,頭腦會一直想到異性,你越是逃開異性,你就想得越多,因為這是一個基本的、深刻的需要。

  譚崔說:不要試著去逃避,那是不可能的,反之,可以使用自然本身來超越。不要爭鬥,接受自然,這樣你才能夠超越它。如果這個跟你所鍾愛的或是你的愛人的深層結合被延長了,而頭腦不要想到任何終點,那麼你就能夠只是停留在起點。興奮就是能量,你可以喪失它,你可以達到一個頂點,然後那個能量就喪失了,沮喪將會隨之而來,虛弱將會隨之而來,或許你可以將它視為放鬆,但那是負向的。

  譚崔給你一個更高層面的、正向的放鬆,兩個同伴互相融入對方,互相給予對方生命力,他們變成一個圓圈,他們的能量開始在一個圓圈裡面移動,他們互相給予生命、更新生命,沒有喪失能量,反而得到更多的能量,因為透過跟異性的接觸,你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挑戰、被激動,如果你能夠融入那個興奮,而不要將它引導到頂點,如果你能夠停留在起點而不要變熱,只要保持溫暖,那麼兩個「溫暖」就能夠會合,而你就能夠將那個行為延得很長。沒有射精、沒有將能量丟出,它就變成一個靜心,透過它,你就變成完整的;透過它,你分裂的人格就不再分裂,它就被連接起來了。

  所有的神經病都是一個「分裂」,如果你再度被連接起來,你就再度變成一個小孩子——天真的。一旦你知道了這個天真,你就可以按照社會的需要,繼續在社會裡面行動,但是如此一來,那個行為就只是一齣戲,或一個表演,你並沒有涉入它裡面,它是一個需求,所以你做它,但是你不在它裡面,你只是在演戲。

  你必須使用不真實的面目,因為你生活在一個不真實的世界,否則世界將會壓扁你,而且扼殺你。我們已經扼殺很多真實的面目,我們將耶穌釘在十字架,因為他以一個真實的人來行動,而不真實的社會無法忍受它。人們毒死蘇格拉底,因為他以一個真實的人來行動。要按照社會的要求來行動,不要為你自己或其他人創造出不必要的麻煩,一旦你知道了你真實的存在,以及你的完整性,不真實的社會就無法把你逼成神經病,它無法使你發瘋。

  「在開始性結合的時候,保持注意著最初的火,繼續維持這個樣子,避免結束時的余火之灰。」如果有射精,能量就發散了,那麼就不再有火,你只是將你的能量釋放出來,而沒有得到任何東西。

第二段經文:

  當處於這樣的擁抱之中,你的感官像葉子一樣地搖動,進入這個搖動。

  當處於這樣的擁抱之中,當跟你所愛的或是你的愛人在深深的溝通之中,你的感官像葉子一樣地搖動,進入這個搖動。我們甚至會變得害怕:當做愛的時候,你甚至不讓你的身體移動太多,因為如果你讓你的身體移動太多,那個性行為就會散佈你的全身。當它只是局限在性中心的時候,你能夠控制它,頭腦可以保持控制;當它散佈到你的全身,你就無法控制它,你或許會開始搖動,你或許會開始尖叫,但是一旦由身體來接管,你將無法控制你的身體。

  我們壓抑移動,尤其,在全世界,我們壓抑所有女人的移動和搖動,她們保持就像一個死的身體,你對她們做一些事,她們不對你做任何事,她們只是被動的夥伴,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在全世界男人都以這種方式來壓抑女人?有一個害怕,因為一旦女人被身體所支配,男人就很難滿足她,因為女人能夠有一連串的性高潮,而男人無法如此,男人只能夠有一次性高潮,女人可以有一連串的性高潮。有一些多重性高潮的個案被報道出來,任何女人在一個連續的情況下,至少能夠有三次性高潮,但是男人只能夠有一次,隨著男人的性高潮,女人就被激起了,而準備進入再來的性高潮,這樣的話,事情就變困難了,那麼要如何來操作!

  她馬上需要另外的男人,而群體的性是一個禁忌,在全世界,我們都創造出一夫一妻制的社會,我們似乎覺得最好去壓抑女人,所以,事實上,有百份之八十到百份之九十的女人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性高潮,她們能夠生孩子,那是另外一回事,她們能夠滿足男人,那也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她們本身永遠沒有被滿足,所以如果你在全世界看到女人如此地痛苦、悲傷、挫折,那是自然的,因為她們的基本需要沒有被滿足。

  搖動是很好的,因為當你在性行為裡面搖動,能量就開始全身震動,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涉入,每一個細胞都變成活生生的,因為每一個細胞都是性細胞。

  當你被生下來的時候,兩個性細胞會合在一起,你的存在就被創造出來了,你的身體就被創造出來了,那兩個性細胞存在於你身體裡面的每一個地方,它們一直複製、再複製,但是你的基本單位還是那兩個性細胞。當你全身搖動,它並不只是你跟你的愛人會合,同樣地,在你的身體裡面,每一個細胞都跟相反的細胞會合,這個震動可以將這種現象顯示出來,它將會看起來像動物一樣,但人是一種動物,動物也沒有什麼不對。

  第二段經文說:「當處於這樣的擁抱之中,你的感官像葉子一樣地搖動……」一陣大風在吹,然後樹木在搖動,即使根也在搖動,每一片葉子都在搖動,要像一棵樹。一陣大風在吹,而性就是一陣大風,一個很大的能量吹透了你,搖動!震動!讓你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跳舞,兩個人都必須如此,愛人也在跳舞,每一個細胞都在震動,唯有如此,你們兩個人才能夠會合,那麼那個會合就不是心理的,那是你們生物能量的會合。

  進入這個搖動,當搖動的時候,不要保持疏離,不要成為一個旁觀者,因為頭腦是一個旁觀者,不要保持冷漠!成為那個搖動,變成那個搖動。忘掉每一件事情,變成那個搖動。並不是你的身體在搖動,那是「你」,你的整個人在搖動,你變成那個搖動本身,那麼就不是兩個身體、兩個頭腦。在開始的時候,有兩個搖動的能量,而在結束的時候就只是一個圓圈——

  不是兩個。

  在這個圓圈裡將會發生什麼呢?第一,你將會成為一個存在性力量的一部分。不是一個社會的頭腦,而是一個存在的力量,你將會成為整個宇宙的一部分,在那個搖動之中,你將會成為整個宇宙的一部份,那個片刻是屬於偉大的創造,你在融入之前是一個固體狀的身體,但是之後你變成液體狀的,互相流進對方,頭腦消失了、分裂消失了,你成為一個整體。這就是「非二分」,如果你無法感覺到這個非二分,那麼所有非二分的哲學都是無用的,它們只是文字,唯有當你知道了這個非二分的存在性片刻,你才能夠瞭解《優婆尼沙經》、你才能夠瞭解神秘家。當他們在談論宇宙性的一體或是一個整體時,你才能夠瞭解他們在說什麼,那麼你就不是跟世界分開的,你不是異於它的,那麼整個存在就變成你的家,如果你有「現在我處於存在裡面的家」那種感覺,那麼所有的煩惱就消失了,那麼就沒有身心的極度痛苦、沒有爭鬥、沒有衝突,這就是老子所稱的道,或山卡拉所稱的阿達外塔(adwaita:非二分)你可以自己選擇你自己喜歡用的字,但是透過一個深深的愛的擁抱,可以很容易地感覺到它。要成為活生生的、搖動的,而且成為搖動本身。

  第三段經文:

  甚至沒有擁抱,你也可以記住那個結合,這是蛻變!

  一旦你知道這個,甚至伴侶都不需要了,你可以只記住那個行為,然後進入它,但是首先你必須有那個感覺,如果你知道那個感覺,不要伴侶你也可以進入那個行為,這有一些困難,但它可能發生。除非它能夠發生,你將必須繼續依靠別人。有一個依靠會產生,它的發生可以來自很多原因,如果你有那種感覺,如果你知道當你不存在,而只有一個震動的能量變成一體、而且跟伴侶成為一個圓圈的那個片刻,那麼,在那個片刻當中沒有伴侶,在那個片刻,只有你存在,但對你的伴侶來講,你是不存在的,只有他或她存在,那個「一」存在你裡面的中心,伴侶已經不在了。女人比較容易有這種感覺,因此她們在做愛的時候總是閉起眼睛。

  在使用這個技巧時,把眼睛閉起來會比較好,那麼,就只有內在圓圈的感覺、內在一體的感覺會存在,然後你要記住它。閉起雙眼,躺下來,就好像你跟你的伴侶在一起,只要記住,而且開始感覺它,你的身體將會開始搖動和震動,讓它去!完全忘掉別人不在那裡,要好像別人在場一樣地行動。唯有在開始的時候它是「好像」,一旦你知道了,它就不是「好像」,那麼別人是在那裡。

  要好像你真正進入愛的行為一樣地行動,做任何如果你的伴侶在場你會做的事,尖叫、移動、搖動,很快地,那個圓圈就會在那裡,那個圓圈是奇跡般的。很快地,你將會感覺到,那個圓圈被創造出來,但是現在這個圓圈並不是跟一個男人或女人在一起才創造出來的。如果你是男人,那麼整個宇宙就變成女人;如果你是女人,那麼整個宇宙就變成男人,如此一來,你是在跟存在本身作深層的溝通,而那個門——別人——已經不在那裡。

  別人只是一個門,當跟一個女人做愛,實際上你是跟存在本身在做愛,女人只是一個門,男人只是一個門,別人只是「整體」的一個門,但是因為你太匆忙了,以致於你從來沒有感覺到它,如果你們有好幾個小時停留在深層的溝通、彼此擁抱在一起,你將會忘掉對方,而對方將會只是變成「整體」的,一個分支。一旦你通曉了這個技巧,你就可以單獨使用它,而當你能夠單獨使用它,它就給你一個新的自由——免於別人的自由。

  真的,整個存在會變成那個別人、變成你所鍾愛的或是你的愛人,那麼,這個技巧就可以繼續使用。一個人可以停留在跟存在經常性的深層溝通之中,然後你也可以在其他的層面做它。早晨散步的時候,你可以做它,那麼你就跟空氣、跟上升的太陽、跟星星、跟樹木作深層的溝通;晚上凝視星星的時候,你也可以做它;注視月亮的時候,你也可以做它,一旦你知道它如何發生,你就能夠跟整個宇宙處於性行為之中。

  但是從人開始是好的,因為他們是最接近你的——整個宇宙最接近的部分,但他們是可以不要的,你可以跳過去,完全忘掉那個門。「甚至只有記住那個結合,就是蛻變。」你將會被改變、你將會變成新的。

  譚崔使用性當成工具,它是能量,它可以當成工具被使用,它能夠改變你、它能夠給你超越的狀態,但是當我們使用性,它對我們看起來很困難,因為他們以一種非常錯誤的方式來使用它,而那個錯誤的方式是不自然的,即使動物也比我們更好,它們以一種自然的方式來使用它,而我們的方式是歪曲的,我們經常灌輸給人們說性是罪惡,這種情形已經在你裡面創造出一個深深的障礙,你從來不允許你自己完全放開,總是有某些東西冷漠地站在那裡責備,甚至對於新的一代也是如此,他們或許會說他們沒有重負,他們沒有被性困擾,性對他們不是一項禁忌,但是你無法那麼容易地釋下你潛意識的重擔,它是多少世紀以來所建立起來的,整個人類的過去都在那裡,所以,雖然你或許並沒有有意識地將它譴責成罪惡,但是潛意識還是經常在責備它,因此你從來沒有全然進入性裡面,某些東西總是被留在外面,那些被留在外面的部分創造出分裂。

  譚崔說:要全然進入它。忘掉你自己,忘掉你的文明、你的宗教、你的文化、你的意識形態,忘掉每一樣東西,只要進入那個性行為,全然地進入它,毫無保留,變成絕對不思想,唯有如此,那個你跟某人成為一體的覺知才能夠發生,然後,這個一體感的感覺可以從伴侶那邊分離出來,而可以使用在跟整個宇宙合為一體。你可以跟樹木、跟星星、跟任何東西處於性行為之中,一旦你知道如何創造出這個圓圈,你就可以跟任何東西創造出這個圓圈,甚至什麼東西都不要也可以創造出這個圓圈。

  你可以在你裡面創造出這個圓圈,因為男人是男人和女人兩者,女人也是女人和男人兩者,你是兩者,因為你是由兩者所創造出來的,你被兩者創造出來,所以你有一半是另外一個,你可以完全忘掉每一樣東西,而那個圓圈可以在你裡面創造出來,一旦那個圓圈在你裡面創造出來(你內在的男人跟你內在的女人會合),你就在你裡面處於一種擁抱狀態,唯有當那個圓圈被創造出來,真正的無慾(celibacy)才能夠達成,否則所有的無慾都只是一種歪曲,它們會創造出它們自己的難題,當這個圓圈在你裡面被創造出來,你就自由了。

  這就是譚崔所說的:「性是最深的枷鎖,然而它可以被用來作為達成最高自由的工具。」譚崔說:毒藥可以被用來當作醫藥,但這需要智慧,所以,不要譴責任何東西,反而你可以使用它,不要反對任何東西,找出它如何能夠被用,以及如何能夠被改變的方式。譚崔是一個對生命深深而完全的接受,它有它獨特的方式。在全世界,在所有過去的世紀裡,譚崔是獨特的,它說:不要丟棄任何東西、不要反對任何東西、不要創造出任何衝突,因為如果你有任何衝突,那將會對你自己有所破壞。

  所有的宗教都反對性、害怕性,因為它是這麼大的一個能量,一旦你進入它裡面,你就不見了,然後那個流將會帶領你到任何地方,因此有恐懼產生,所以,要創造出一個障礙,使你和那個流變成兩者,而不要讓這個生命的能量來操縱你,你要成為它的主人。

  只有譚崔說:這個控制是假的、有病的、病態的,因為你無法真正跟這個流分開,你就是它!所以,所有的劃分都是假的、都是任憑私意的,基本上是不可能劃分的,因為你就是那個流,你是它的一部分、是它裡面的波浪,你可以變成凍結的,你可以將你自己跟那個流分開,但是那個凍結是一種死亡,而人類已經變得死氣沉沉,沒有一個人是真正活生生的,你只是一個死的重量,在潮流裡漂浮。融解!譚崔說:要試著去融解,不要變成好像冰山一樣,融解而與河流成為一體。

  與河流成為一體,感覺與河流合而為一,並入河流裡,要覺知,那麼就會有蛻變——那就是蛻變。蛻變不是透過衝突,而是透過覺知。這三個技巧是非常非常科學的,但是依照這三個技巧的話,性就變成某種異於你所知道的東西,那麼它就不是一個暫時的解脫、不是將能量丟出去,那麼它就是沒有結束的,它變成一個靜心的圓圈。

再一些相關的技巧:

在很高興地看著一個闊別已久的朋友,要瀰漫著這個喜悅。

  進入這個喜悅,與它成為一體——任何喜悅、任何快樂。

  這只是一個例子:「在很高興地看著一個闊別已久的朋友……」當你突然看到一個闊別多日或多年的朋友,就有一股突然的喜悅抓住了你,但是你的注意將會放在朋友身上,而不是放在你的喜悅之上,那麼你就錯過了某些東西,而這個喜悅將會是暫時性的。你注意的焦點會放在朋友身上,你會開始談話、回憶,那麼,你將會錯過這個喜悅,這個喜悅將會離你而去。

  當你看見一個朋友而突然感覺到一陣喜悅在你內心升起,這個時候要集中精神在這個喜悅上,感覺它,而且變成它,帶著覺知,以及充滿著喜悅來會見那個朋友,讓那個朋友只是在周圍,而你保持停留在你快樂的感覺。

  這在很多其他情況下也可以做。當太陽升起的時候,你突然感覺到某種東西在你裡面升起,那麼,你要忘掉太陽,讓它停留在周圍,你要停留在你自己上升能量的感覺裡,當你注意看它的那個片刻,它將會散播開來,它將會變成你的整個身體、整體存在。不要只是成為它的觀察者,要溶入它。你感覺到喜悅、快樂或喜樂的情況是很少的,但你卻又一直在錯過它們,因為你變得集中在客體上。

  每當有喜悅,你覺得它是來自外在。你碰到一個朋友,當然,那個喜悅似乎是來自你的朋友,來自你看到他,但那並非實際的情形,那上喜悅永遠都是在你裡面,那個朋友只是變成一個情況,那個朋友只是幫助喜悅浮現、幫助你去發現它的存在。不僅喜悅如此,其他每一樣東西也都是如此:憤怒、悲傷、不幸、快樂,以及每一樣東西都是如此,其他的東西都只是一些情況,在那些情況裡,隱藏在你裡面的東西被表現出來了。它們並非致因,它們不是導致你裡面的某些東西。任何正在發生的都正發生在你身上,它一直都在那裡,跟朋友的會合只是變成一個情況,在那個情況裡,任何隱藏的東西都會表現出來——都表現出來。它從那個隱藏的泉源變成可見的、明顯的。每當這種情況發生的時候,要保持停留在內在的感覺,那麼你對生命裡面的每一樣東西都將會有一個不同的態度。

  即使對負向的感情,你也要這樣做,當你生氣的時候,不要注意在那個引起你生氣的人身上,讓它停留在周圍,你只要變成憤怒,全然地去感覺那個憤怒,讓它發生在你裡面,不要作合理化的解釋,不要說是那個人創造了它,不要譴責那個人,他只是變成那個情況,要感覺對他感激,因為他幫助你將某些隱藏在裡面的東西顯現出來,他打擊到你某個隱藏傷口的地方,如此一來,你就知道了它,所以你就變成那個傷口。

  不論是正向的或負向的,不論是任何感情,都要使用這個,這樣做將會在你裡面產生很大的改變。如果那個感情是負向的,當你覺知到它存在你裡面,你就能夠免於它,如果那個感情是正向的,你將會變成那個感情本身,如果它是喜悅,你就會變成喜悅,如果它是憤怒,憤怒將會瓦解。

  正向的感情和負向的感情之間的不同就是:如果你變成覺知到某一個感情,當你變成覺知的時候,那個感情就瓦解,那麼它就是負向的;如果變成覺知到某一個感情,你就變成那個感情,然後那個感情散佈開來而變成你的存在,那麼它就是正向的,覺知在這兩種情形之下的運作是不一樣的。如果它是一個有毒的感情,你會透過覺知而擺脫它,如果它是好的、喜樂的、狂喜的,你就會變成與它合而為一,覺知會加深它。

  所以對我來說,原則就是:如果某種感情藉著你的覺知而加深,那麼它是好的,如果某種感情透過你的覺知而瓦解,那麼它是壞的,那個不能在覺知裡面成長的是罪惡,那個能夠在覺知裡面成長的是美德,美德和罪惡並不是社會的觀念,而是內在的瞭解。

  使用你的覺知,它就好像你把光帶到黑暗中來,黑暗就不復存在,只要把光帶進來,黑暗就不復存在,因為事實上它「不是」,它是負向的,它是光的不在,但是很多存在的東西會被顯現出來,只要把光帶進來,這些書架、這些圖畫、這些牆壁將不會消失,在黑暗當中,它們「不是」,你無法看到它們,如果你將光帶進來,黑暗將不復存在,但是那個真實的將會被顯現出來,透過覺知,所有像黑暗一般負向的東西:恨、憤怒、悲傷、暴力都將會瓦解,那麼愛、喜悅、狂喜將會首度地顯現給你,所以,「在很高興地看著一個闊別已久的朋友,要瀰漫著這個喜悅。」

最後一個技巧:

  當在吃東西或喝飲料的時候,變成那個食物或飲料的滋味,而且被那個滋味所充滿。

  「當吃東西或喝飲料的時候,變成那個食物或飲料的滋味,而且被那個滋味所充滿。」我們繼續在吃東西,沒有食物,我們不能夠生存,但是我們非常無意識地、自動地、就好像機器人一樣地在吃東西,如果你沒有去嘗那個味道,你只是在填塞食物。要慢慢地,要覺知食物的滋味,唯有當你慢慢地吃,你才能夠覺知,不要只是繼續吞食,不匆不忙地去品嚐它們,而變成那個滋味本身。當你感覺甜,變成那個甜,那麼你的整個身體都可以感覺到它,不只是在嘴裡或是在舌頭上感覺到它,整個身體都可以感覺到它!某一種甜以微波的方式散佈開來,或者,任何其他的東西也都可以,不論你吃什麼東西,感覺那個滋味而且變成那個滋味。

  就因為譚崔是如此,所以它顯得跟其他傳統背道而馳,耆那教說:「沒有滋味——阿蘇瓦德(Aswad)。」甘地將它看成他聚會所的一個規則:「阿蘇瓦德:不要去嘗任何東西,吃,但是不要嘗,忘掉那個滋味,吃是一個必要,但是以一種機械式的方式來做它,嘗是慾望,所以不要嘗。」譚崔說:盡可能地去嘗它,要更敏感、更活生生地,不僅要敏感,而且要變成那個滋味。

  如果用阿蘇瓦德——不嘗滋味,你的感官將會死掉,它們將會變得越來越不敏感,當你的敏感度降低,你將無法感覺到你的身體,你將無法感覺到你的感覺,那麼你就會只停留在你的頭腦裡,這個停留在頭腦是一種分裂,譚崔說:不要在你自己裡面創造出任何分裂,去品嚐是美好的,敏感是美好的,如果你更敏感,你將會更活生生,如果你更活生生,那麼有更多的生命會進入你內在的本性,你將會更敞開。

  你可以不用嘗而吃東西,那並不困難,你可以碰觸某人而沒有真正碰觸到它,那並不困難,我們已經在這樣做。你跟一個人握手,但是沒有真正碰觸到它,因為要真正碰觸,「你」必須來到你的手、你必須移到你的手、你必須變成你的手指、變成你的手掌,就好像你或你的靈魂來到了你的手,唯有如此,你才能夠真正碰觸。你可以握住某一個人的手,但是是退縮的,你可以退縮,那麼就只有一隻死的手在那裡,它看起來好像是在碰觸,但是它並沒有真正在碰觸。

  我們並沒有真正在碰觸!我們害怕去碰觸別人,因為碰觸被認為與性有關,你或許站在人群裡、在電車裡、在火車上,碰觸到很多人,但是你並沒有真正碰觸他們,他們也沒有真正碰觸你,只有身體在接觸,但你是退縮的,你可以感覺到那個不同:如果你在人群裡真正碰觸到別人,他將會覺得被冒犯,你的身體可以碰觸,但是「你」不應該移入身體,你必須保持冷漠、超然,就好像你不在身體裡,就好像只有一具屍體在碰觸。

  這種不敏感是不好的,它之所以不好是因為你透過保護你自己來對抗生命,你非常害怕死亡,但是你已經死了,你不需要真的害怕,因為沒有人會死,你已經死了。那就是為什麼你在害怕——因為你還沒有活過。你一直在錯過生命,而死亡正在來臨。

  一個「活生生」的人將不會害怕死亡,因為他真正在生活,如果你真正在生活,你就不會害怕死亡,你甚至可以去活過死亡。當死亡來臨的時候,你將會對它非常敏感,以致於你將會去享受它,它將是一項偉大的經驗。如果你是活生生的,你甚至可以活過死亡,那麼死亡就不存在了。如果你甚至能夠活過死亡,如果你甚至能夠在你退縮到你的中心而溶解時很敏感於你垂死的身體,如果你甚至能夠活過這個,那麼你就變成不朽的。

  「當在吃東西或喝飲料的時候,變成那個食物的或飲料的滋味,而且被那個滋味所充滿。」當喝水的時候,感覺那個清涼,閉起雙眼,慢慢喝,品嚐它,感覺那個清涼,而且感覺你已經變成那個清涼,因為那個清涼正在從水被傳遞給你,它正在變成你身體的一部分,你的嘴巴正在碰觸,你的舌頭正在碰觸,而那個清涼就被傳遞了,讓它發生在你的整個身體,讓它的微波散佈開來,你將會感覺到全身有一個清涼,以這種方式,你的敏感度將會成長,你可以變得更活生生的、更被充滿的。

  我們遭到挫折、感覺空虛,我們一直在說生命是空虛的,但是我們就是它為什麼空虛的原因,我們並沒有填滿它,我們並沒有讓任何東西來填滿它,我們有一道裝甲圍繞著我們——一道防衛的裝甲,我們害怕變成易受傷害的,所以我們繼續在防衛,使外在的東西無法侵入,然後我們就變成墳墓、變成死的東西。

  譚崔說:要活生生的、更活生生的,因為生活就是神聖,除了生活以外沒有其他的神聖,要變成更活生生的,那麼你將會更神聖,要完全活生生的,那麼,對你而言就沒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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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4:07:16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透過譚崔而達到「宇宙的性高潮」
1973年2月23日於印度孟買

  在我回答你們的問題之前,有某些要點必須先澄清,因為那些要點將會幫助你更加瞭解譚崔的意義。譚崔不是道德觀念,它既非「道德的」,亦非「不道德的」,它是「非道德的」,它是一種科學,而科學與道德無關。對 譚崔而言,你的道德,以及有關道德行為的觀念與它無關,譚崔並不顧慮一個人應該如何躬行,它也不顧慮理想,它基本上所顧慮的是「什麼是」,以及「你是什麼」,這個區別必須被深入瞭解。

  道德顧及理想——你應該如何、你應該是什麼。所以,道德基本上是譴責的,你從來不是那個理想,所以你就被譴責,每一種道德都會創造出罪惡感,你從來無法變成那個理想,你總是落在理想之後,差距永遠存在,因為理想就是那個不可能的,而透過道德,它就變得更不可能,理想存在於未來,而你就像你現在這樣在這裡,因此你會繼續比較,你永遠無法成為那個完美的人,總是會缺少某些東西,那麼你就覺得罪惡,你就覺得自我譴責。

  有一件事情:譚崔是反對自我譴責的,因為自我譴責永遠無法改變你,譴責只能夠創造出偽善,那麼你就試著去偽裝,去表現出不是你的你,偽善的意思就是說:你是真實的人,而不是那個理想的人,但是你假裝,你試著去表現出你是那個理想的人,那麼你就在你裡面產生出一個分裂,你就會有一張虛假的臉,不真實的人就產生了。基本上 譚崔是在找尋真實的人,而不是不真實的人。

  每一種道德都必然會創造出偽善,那是無法避免的,偽善會跟道德一起存在,它是道德的一部分,是它的影子,這個將會看起來似非而是,因為道德家就是那些譴責偽善譴責得最厲害的人,然而他們就是偽善的創造者,除非道德消失,否則偽善無法從地球上消失,它們兩者是一起存在的,它們是同一個錢幣的兩面。道德給你一個理想,但你不是那個理想,因此人們才給你那個理想,然後你就開始覺得你是錯的,然而這個錯是自然的,它是由外界給你的,你一生下來就具有它,你無法立刻對它做任何事,你無法改變它,它沒有那麼容易,你只能夠壓抑它,那是容易的。

  有兩件事你可以做,你可以創造出一個假面具,你可以假裝成「不是你」的樣子,這樣做可以救你,那麼你就可以更容易在社會上活動、更方便在社會上活動,但是在內在,你必須壓抑那真實的,因為唯有那真實的被壓抑,那不真實的才能夠被強加在你身上,所以,你真實的存在繼續向下壓入無意識,而你不真實的存在就變成你的意識,你不真實的部分變得更顯著,而真實的部分反而退回去,你就被分裂了,你越是試著去偽裝,那個差距就越大。

  小孩子一生下來是一個整體,那就是為什麼每一個小孩都那麼美,那個美是因為他的完整,小孩子沒有「差距」、沒有分裂、沒有分隔、沒有片斷,小孩子是一個整體,沒有所謂的真實和不真實,小孩子只是真實的、天真的,你不能夠說小孩子是道德的,小孩子既非道德,亦非不道德,他不知道有任何道德或不道德的東西,當他變成知道的時候,分裂就開始了,然後小孩子就開始以不真實的方式來行動,因為要成為真實的變得越來越困難。

  記住,這樣做是有必要的,因為家庭必須調整他,父母必須調整他,小孩子必須成為文明的、受教育的,必須被教以禮節,必須被教養,否則小孩子無法在社會上活動,別人必須告訴他:「做這個,不要做那個。」當我們說:「做這個」,小孩子其實或許還沒有準備好要去做它,那件事或許不是真實的,在小孩子裡面或許沒有任何真實的慾望要去做它,而當我們說:「不要做這個,或是不要做那個」,小孩子的本性或許喜歡去做它。

  我們譴責那真實的,而強迫那不真實的,因為在一個不真實的社會裡,那不真實的將會有所幫助,那不真實的比較方便,在每一個人都是虛假的地方,那真實的將會不方便。對社會而言,一個真實的小孩基本上是困難的,因為整個社會都不真實,這是一個惡性循環。我們生在社會裡,到目前為止,地球上沒有一個社會是真實的,這是惡性循環!小孩子生在社會裡,而社會已經具有它固定的規則、規定、行為模式和道德規範,這些都是小孩子必須去學的。

  當他成長,他將會變成虛假的,然後他又會生小孩,而他將會幫助他們變得虛假,這種情況會一直繼續下去,要怎麼辦呢?我們無法改變社會,或者,如果我們試著去改變社會,當社會被改變時,我們已經不在那裡了,它將需要永恆的時間,那麼要怎麼辦呢?

  個人可以在內在變成覺知到這個基本的分裂:真實的已經被壓抑了,而不真實的被強加在身上,這是痛苦、這是受苦、這是地獄,你無法透過那不真實的來得到任何滿足,因為透過那不真實的,只可能有不真實的滿足,這是自然的。唯有透過那真實的,真實的滿足才能夠發生;透過那真實的,你能夠達到真實的存在;透過那真實的,你能夠達到真理;透過那不真實的,你只能夠達到越來越多的幻覺、幻象和夢,你會透過夢來欺騙你自己,但是你永遠無法被滿足。

  比方說,如果你在夢中覺得口渴,你或許會夢到你在喝水,這將有助於你繼續睡覺,如果沒有這個你在喝水的夢,你的睡眠將會被打斷。當真正的口渴存在,你的睡眠將會被打斷,將會受打擾,夢是一個幫助,它給你那個你在喝水的感覺,但是那個水是假的,你的口渴只是被蒙蔽,它並沒有被消除,你可以繼續睡覺,然後那個口渴就被壓抑了。

  這種事不僅在睡覺當中發生,在你的整個人生裡,這種事都在發生,你透過不真實的人格、透過不存在的人格、透過一個面具來找尋東西,如果你沒有得到,你將會處於悲慘之中,如果你得到,你也將會處於悲慘之中,如果你沒有得到,那個悲慘將會更少,記住,如果你得到,那個悲慘將會更深、更多。

  心理學家說:由於這個不真實的人格使然,我們基本上從來不想去達到目標——從來不想去達到——因為如果你達到目標,你將會完全失望。你生活在希望裡。在希望當中,你才能夠繼續,希望是一個夢,你從來不達到目標,所以你從來不瞭解那個目標是假的。

  一個為財富奮鬥的窮人在奮鬥當中是比較快樂的,因為在奮鬥當中有希望,當你帶著一個不真實的人格,那麼就只有希望才是快樂。如果窮人得到財富,他會變成沒有希望,挫折就會變成自然的結果。財富將會存在,但是沒有滿足,他將會達成目標,但是不會有什麼事發生,他的希望會破滅,所以,當一個社會變得富有,它就變得被打擾。

  如果今日的美國是如此地受到打擾,那是因為希望已經被達成、目標已經被達成,如此一來你已經無法再欺騙你自己,所以,如果美國年輕的一代在反抗所有老一輩的目標,那是因為那些老一輩的目標都被證明是無稽的。

  在印度,我們無法想像這種事,我們無法想像年輕人自願要過貧窮的日子、自願要變成嬉皮。自

願要過貧窮的日子?這是我們無法想像的,我們仍然有希望,我們在希望未來,我們在希望有一天國家能夠變富有,然後就有天堂,天堂總是在希望當中。

  由於這個不真實的人格,任何你所嘗試的、任何你所做的、任何你所看到的,都會變成不真實。 譚崔說:唯有當你再度植根於真實之中,真理才會發生,但是要植根於真實之中,你必須對你自己非常勇敢,因為不真實比較方便,那不真實的是如此地受盡栽培,而你的頭腦是那麼地受到制約,你將會變成害怕真實的。

有一個人問:

  昨天你說,要完全在性行為裡,要去享受,去感覺它的喜樂,保持在它裡面,當身體開始震動,要變成那個震動。這麼說,你是在教導我們放縱嗎?

  這就是性格倒錯!這是不真實的人格在對你說話,不真實的人格總是反對享受任何東西,它總是在反對你:你不能夠享受。它總是贊成犧牲,贊成你為別人犧牲,它看起來很美,因為你是在那種觀念之下被帶大的:「為別人犧牲你自己。」這是利他主義,如果你試著去享受你自己,這是自私的,當某人說:這是自私的,它就變成一項罪惡。

  但是我要告訴你,基本上,譚崔是一個不同的方法。譚崔說:除非你能夠享受你自己,否則你無法幫助任何人去享受,除非你真正滿足於你自己,否則你無法服務別人,你無法幫助別人走向他們的滿足。除非你自己的喜樂洋溢,否則對社會而言,你是一個危險,因為犧牲的人總是變成虐待狂。如果你母親一直告訴你說:「我為了你而犧牲我自己。」那麼,她將會虐待你,如果先生一直告訴太太說:「我在犧牲」,那麼,他將會成為一個折磨別人的虐待狂,他會折磨,因為犧牲只不過是一個折磨別人的詭計。

  所以那些一直在犧牲的人是非常危險的——潛在地危險,對他們要小心,不要犧牲,這個字眼是醜陋的。要享受你自己、要充滿喜樂,當你洋溢著自己的喜樂,那個喜樂也會達到別人,但那不是一種犧牲,沒有人虧欠你,也沒有人需要感謝你,反而你會覺得感激別人,因為他們參與了你的喜樂。像「犧牲」、「責任」、「服務」這一類的話是醜陋的,它們是暴力的。

  譚崔說:除非你充滿光,否則你怎麼能夠幫助別人成道?要自私,唯有如此,你才能夠利他,否則整個利他的觀念是無稽的;要快樂,唯有如此,你才能夠幫助別人成為快樂的;如果你是悲傷的、不快樂的、痛苦的,你將會對別人使用暴力,你將會幫別人製造痛苦。

  你可以變成一個所謂偉大的聖人,那並不非常困難,但是看看你們所謂偉大的聖人,他們試著以各種方式折磨每一個來找他們的人,他們的折磨是以一種非常欺騙的方式,他們是為了你自己的緣故來折磨你,他們折磨你是為了你好,而因為他們也在折磨他們自己,所以你不能夠對他們說:「你在教導我們一些你自己沒有實踐的東西。」他們已經在實踐它,他們在折磨他們自己,因此他們能夠折磨你,當折磨是為了你好,那是最危險的折磨,你無法逃離它。

  享受你自己有什麼不對嗎?快樂有什麼不對嗎?如果有任何不對的話,那一定是在於你的不快樂,因為一個不快樂的人會在他週遭創造出一個不快樂的微波。而性行為、愛的行為可能是最深的工具之一,透過那些工具,喜樂可以被達成。

  譚崔不是在教導性意念,它只是在說:性可以成為喜樂的泉源,一旦你知道了那個喜樂,你就可以向前邁進,因為現在你已經植根於真實的存在,一個人不會永遠跟性停留在一起,但是你能夠使用性作為一個跳板, 譚崔的意思就是如此:你可以使用性作為一個跳板,一旦你知道了性的狂喜,你就能夠瞭解神秘家一直在談論的——一個更偉大的性高潮、一個宇宙的性高潮。

  米拉(Meera)在跳舞,你無法瞭解她,你甚至無法瞭解她的歌,它們是性的,它們的象徵是性的,它一定是如此,因為在人類的生活裡,性行為是唯一你能夠感覺到非二分的行為,是唯一你能夠感覺到一個深深的一體的行為,在那個感覺當中,過去消失、未來也消失,只有現在這個片刻——唯一真實的片刻——存在。所以那些真正知道跟神性成為一體、跟存在本身成為一體的神秘家,他們總是使用性的字眼和象徵來表達他們的經驗,沒有其他像征能夠接近那種經驗。

  性只是開始,不是結束,但是如果你錯過那個起點,你也將會錯過終點,你無法逃開起點而到達終點。

  譚崔說:要自然地生活,不要不真實。性是一個深深的可能性,一個很大的潛力,使用它!在它裡面享受快樂有什麼不對嗎?真的,所有的道德規範都在反對快樂,某人是快樂的,那麼你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當某人是悲傷的,每一件事都很好,我們生活在一個每一個人都悲傷的神經病社會裡。當你是悲傷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快樂,因為每一個人都能夠同情你;當你是快樂的,每一個人都悵然若失,該對你怎麼辦!當某人同情你,注意看他的臉,他的臉會發光,有些微妙的閃光會來到他的臉,他在同情的時候感到快樂,如果你是快樂的,那麼這種情形就不可能了,你的快樂在別人裡面產生悲傷,而你的不快樂在別人裡面產生快樂,這是神經病!它的基礎似乎是瘋狂的。

  譚崔說:要對自己真實。你的快樂並不是不好的,它是好的,它不是罪惡;只有悲傷才是罪惡,唯有變成悲慘才是罪惡;成為快樂是美德,因為一個快樂的人不會為別人創造出不快樂,唯有一個快樂的人能夠成為別人快樂的基礎。

  第二,當我說譚崔既非道德,亦非不道德,我的意思是說譚崔基本上是一種科學,它注意看你,注意看你是什麼,它的意思是說 譚崔並不試著去改變你,但是它透過真實的存在確實改變你,魔術和科學之間的不同跟道德和譚崔之間的不同是一樣的,魔術也是試著去改變事情,但它只是透過文字,而不知道真實的存在,魔術師可以說:現在雨將要停,但是事實上他無法使雨停,或者他可以說:雨將會下,但是他無法使雨開始下,他只能繼續使用語言。

  有時候會有巧合,那麼他就會覺得非常強而有力,如果事情沒有按照他的魔術預言發生,他總是可以說:「到底是什麼弄錯了?」那個可能性總是隱藏在他的職業裡。就魔術而言,每一樣東西都可以從「如果」開始,他可以說:「如果每一個人都是好的、美德的」,那麼在某一個特定的日子將會下雨。「如果有下雨,那很好,如果沒有下雨,那麼並非每一個人都是美德的」,有「某一個人是罪人。」

  即使在這個世紀裡,在這個二十世紀裡,像甘地這樣的人也會說,當比亞(Biha)有一個饑荒,「那是因為住在比亞的人的罪惡,所以才會有饑荒」,好像整個世界,除了比亞以外都沒有罪惡!魔術由「如果」開始,那是一個很大的「如果」。

  科學從來不由「如果」開始,因為科學首先會試著去知道什麼是真實的——真正的存在是什麼、真實的是什麼,一旦那真實的被知道,它就能夠被改變,一旦你知道電是什麼,它就能夠被改變、被改變形式、被使用。一個魔術師不知道電是什麼,他不知道電,他就要去改變,他就想要去改變!那種預言是假的、是幻象。

  道德就好像魔術,它一直在談論完美的人,而不知道人是什麼、真正的人是什麼。完美的人是一種夢想,它只是用來譴責真實的人,人從來無法達到它。

  譚崔是科學,譚崔說:首先要知道真實的存在是什麼、人是什麼,不要創造出價值判斷,不要創造出目標,首先要知道「什麼是」,而不要想到「應該」,只要想到「是」什麼。一旦那個「是」被知道了,你就改變了它,你就掌握了那個奧秘。

  比方說,譚崔說:不要試著去反對性,因為如果你反對性,而試著去創造出一個無慾的狀態、純潔的狀態,那是不可能的,它只是魔術般的。不知道性能量是什麼、不知道性由什麼所組成、沒有進入性真實的存在、沒有進入性的秘密,你還可以創造出一個無慾的理想,那麼你將會怎麼做?你將只能壓抑,一個性壓抑的人比一個性放縱的人更有性慾,因為透過放縱,那個能量已經被釋放出來了;透過壓抑,它仍然存在,繼續在你的系統裡面移動。

  一個壓抑性的人到處都看到性,每一樣東西都變成性的,並不是說每一樣東西都是性的,而是現在他會投射,如此一來,他會投射!他自己隱藏的能量現在被投射出來了,在他所到之處他都會看到性,而因為他在譴責自己,所以他將會開始譴責每一個人。你無法找到一個沒有暴力地譴責的道德家,他譴責每一個人,對他來講,每一個人都是錯的,然後他就覺得很好,他的自我就被滿足了,為什麼每一個人都是錯的?因為他到處都看到跟他的壓抑同樣的東西,他自己的頭腦將會變得越來越有性慾,因此他將會越來越害怕,這種假的無慾是一種性格的異常,它是不自然的。

  在譚崔的弟子身上所發生的是一種不同的品質,是一種不同形式的無慾,它的過程是完全相反的,是一百八十度相反的, 譚崔首先教導你如何進入性、如何去知道它、如何去感覺它、如何來到隱藏在它裡面最深的可能性、如何達到頂點、如何找出那隱藏在那裡的最主要的美、最主要的快樂和喜樂。

  一旦你知道了那個奧秘,你就能夠超越它,因為,事實上在一個深深的性高潮當中,並不是性在給你喜樂,而是另外的東西。性只是一個情況,是另外的東西在給你幸福感、給你狂喜,那個另外的東西可以分成三種要素,但是當我談論那些要素,不要認為你們只是從我的話語就能夠瞭解它們,它們必須變成你經驗的一部分,只有觀念是沒有用的。

  性裡面的三項基本要素使你達到喜樂的片刻,那三項要素是:第一,無時間性(timelessness)。你完全超越時間,沒有時間,你完全忘掉時間,時間對你來講停止了,並不是時間停止,而是它對你來講停止了,你不在它裡面。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就在這個片刻,此時此地,整個存在都集中,這個片刻變成唯一真實的片刻。如果你能夠不用性而將這個片刻變成唯一真實的片刻,那麼就不需要性,它能夠透過靜心而發生。第二,在性裡面,你首度失去了你的自我,你變成無我的,所以,所有那些非常自我主義的人,他們總是在反對性,因為在性裡面,他們必須失去他們的自我,你不存在,別人也不存在,你和你的愛人兩者都失去,而進入某種另外的東西,一個新的真實的存在被發展出來,一個新的東西進入存在,在那個新東西裡面,兩個舊的都喪失了,完全喪失。自我會害怕,你不復存在,如果你能夠沒有性而達到一個你不存在的片刻,那麼就不需要它了。

  第三,在性裡面,你首度變自然,不真實喪失了,假面具喪失了,社會、文化、文明喪失了。你是自然的一部分,就像樹木、動物、星星一樣,你是自然的一部分,你存在於某種更偉大的東西裡,你存在於宇宙裡、你存在於道裡,你漂浮在它裡面,你甚至不能在它裡面游,因為「你」不存在,你只是在漂浮,被那個流帶著走。

  這三樣東西給你那個狂喜。性只是一個情況,在那個情況裡,它能夠自然發生,一旦你知道,一旦你能夠感覺到這些要素,你不要有性也能夠創造出這些要素,所有的靜心主要都是不用性,而在經驗性,但是你必須經歷過它,它必須變成你經驗的一部分,不只是作為觀念、概念、思想而存在。

  譚崔並不是為了性,它是要去超越,但是你只能透過經驗而超越,你只能透過存在性的經驗而超越,你不能透過意識形態而超越,唯有透過 譚崔,真正的無慾才會發生,它看起來似是而非,但其實不然,唯有透過真知,超越才會發生,無知不能幫助你走向超越,它只能幫助你走向偽善。

現在我要再回答問題,有一個人問:

  為了要對靜心的過程有幫助,而不要有阻礙,一個人沉浸在性裡面應該多久一次?

  這個問題的產生是因為我們一直在誤解。你的性行為和譚崔的性行為基本上是不同的,你的性行為是為了要舒解,它就好像打一個過癮的噴嚏,能量被丟出了,而你卸下重擔。它是破壞性的,而不是創造性的,它是好的、治療性的,它幫助你放鬆,但是沒有其他更多的東西。

  譚崔的性行為基本上是與之截然相反而且不同的,它不是舒解,它不是將能量丟出去,它是去停留在那個行為裡而不要有射精,不要將能量丟出去,停留在那個行為裡而融入那個行為,只是停留在那個行為開始的部分,而不是結束的部分,這會改變那個品質,之後所有的品質都會變得不同。

  試著去瞭解兩件事,有兩種形式的性高潮,其中一種大家都知道,你達到了興奮的頂點,然後你無法更進一步,終點已經來臨,興奮達到一個你變成非自願的點,能量跳進你裡面,然後出來,你就舒解了,卸下重擔,那個擔子已經被拋開,你就能夠放鬆和睡覺。

  你把它看成鎮定劑在使用它,它是一個自然的鎮定劑,如果你的頭腦不為宗教所重壓,那麼隨之而來的將會有一個好的睡眠,否則甚至連那個鎮定劑也被摧毀了,如果你的頭腦不被宗教所重壓,那麼,唯有如此,性才能夠是一個鎮定劑,如果你感到罪惡感,甚至連你的睡眠也會受到打擾,你將會感到沮喪,你會開始譴責你自己,你會開始發誓你將不再放縱,那麼,在它之後你的睡眠將會變成一個惡夢。如果你是一個自然的人,沒有太過於被宗教或道德所重壓,唯有如此,性才能夠被用作鎮定劑。

  這是性高潮的一種形式——達到興奮的頂點。譚崔集中在另一種形式的性高潮,如果我們稱第一種為頂峰的性高潮,那麼我們可以稱 譚崔的性高潮為谷底的性高潮,在它裡面,你沒有達到興奮的頂點,但是你達到非常深的谷底的放鬆。在上述的兩種形式裡,開始的時候,興奮被使用,所以我說在開始的時候兩者是一樣的,但在結束時,兩者是截然不同的。

  興奮在兩者裡面都必須被使用,不論你是要走向興奮的頂點或是放鬆的谷底,興奮都必須被使用,對第一種而言,興奮必須變得強烈,越來越強烈,你必須在它裡面成長,你必須幫助它成長而達到頂峰;在第二種,興奮只是一個開始,一旦男人進入,愛人和被愛的人兩者都能夠放鬆,不需要移動,他們可以放鬆在一個愛的擁抱裡。當男人感覺到或是女人感覺到勃起即將消失,唯有到那個時候才需要一些移動和刺激,但是之後要再度放鬆,你可以延長這個深深的擁抱好幾個小時而沒有射精,然後兩個人可以一起進入深深的睡眠,這是一種穀底的性高潮,兩個人都是放鬆的,他們以兩個放鬆的人來會合。

  在一般的性高潮裡面,你們以兩個興奮的人來會合——緊張、充滿興奮、試著去卸下你們自己的重擔。一般的性高潮看起來好像瘋狂,而 譚崔的性高潮是一個深層的、放鬆的靜心,那麼,就沒有一個人應該多久放縱一次的問題,你可以盡你喜歡地去放縱,因為能量沒有喪失,反而得到能量。

  你或許沒有覺知到它,但這是生物學的一個事實,是生物能量的一個事實,男人和女人是相反的力量;正、負;陰、陽,或者不管你怎麼稱呼它們,它們互相挑戰對方。當他們兩者在一個深深的放鬆當中會合,他們互相給予生命力,使對方變得更活,他們兩者互相使對方變得更有生命力,他們兩者都變成發電機,他們兩者都感到更活,他們兩者都變成因為有了新的能量而發光,沒有喪失任何東西,只是藉著跟另外一極會合,能量就被更新了。

  對於譚崔式愛的行為,你喜歡做多少就可以做多少,而一般的性行為,你不能喜歡做多少就做多少,因為你在它裡面喪失能量,而你的身體將必須等待去再度得到它,當你再度得到它,你將只是要再喪失它,這看起來是沒有道理的,整個人生都花在得到和失去;再得到,然後再失去,它就好像著了魔一樣。

  第二件要記住的事是:你或許觀察過,或許沒有觀察過,當你注意看動物,你將永遠無法看到它們在享受性。在性交當中,它們並沒有在自我享受,注意看狒狒、猴子、狗,或任何動物,在它們的性行為裡,你無法看到他們在感覺喜樂,或是在享受它,你看不到!它看起來似乎只是一個機械式的行為,一股自然的力量將它們推向性。如果你看過猴子性交,性交之後,它們會分開。注意看它們的臉,在它們的臉裡面沒有狂喜,它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當能量強迫它自己,當能量太多,它們就將它丟出。

  一般的性行為就像這樣,但是道德家一直在說的剛好相反,他們說:「不要放縱,不要享受。」他們說:「這就好像動物所做的一樣。」這是錯的!動物從來不能夠享受,只有人能夠享受,而如果你能夠享受得越深,所生下來的人種就會越好,如果你的性行為能夠變成靜心的、狂喜的,那麼最高點就被碰觸到了,但是記住 譚崔,它是一個谷底的性高潮,而不是一個頂點的經驗,它是一個谷底的經驗!

  在西方,馬斯洛使「高峰經驗」這個名詞變得非常有名,你進入興奮而走向頂峰,然後掉下來,那就是為什麼,在每一次性行為之後,你就有一個掉下來的感覺,那是自然的,你從一個頂峰掉下來。在 譚崔的性經驗之後,你將永遠不會感覺到那樣,你不會往下掉,你無法再往下掉,因為你一直在谷底,相反的,你會上升。

  當你經歷過一個譚崔的性行為之後回來,你上升了,而不是下降,你會覺得充滿能量、更具有生命力、更活生生、發光,那個狂喜將可以持續好幾個小時,甚至好幾天,它依你在它裡面有多深而定,如果你進入它,你將遲早會瞭解:射精是能量的浪費,它是不需要的,除非你需要小孩。帶著一次 譚崔的性經驗,你將會整天都感覺到深深的放鬆,只要一次譚崔的性經驗,你甚至好幾天都會覺得放鬆、安逸,好像在家一樣,沒有暴力、沒有憤怒、沒有沮喪。這一類型的人永遠不會對別人構成危險,如果他能夠,他會幫助別人快樂,如果他不能夠,至少他將不會使任何人不快樂。

  只有譚崔能夠創造出一個新的人,而這個能夠知道無時間性、無自我性,以及能夠知道跟存在深深的非二分性的人將會成長。有一個層面已經打開了,它離我們不遠,性將要消失的那一天已經不很遠了,當性消失,而你不知道,當突然有一天,你瞭解到性已經完全消失而沒有色慾,那麼真正的無慾就誕生了,但這是費力的。它看起來是費力的,因為有太多虛假的教導,而你覺得怕它也是因為你頭腦的制約。

  有兩件事我們非常害怕——性和死亡,而這兩者都是基本的,一個真正有宗教情懷的追求者將會進入兩者,他會透過經驗性來知道它是什麼,因為知道性就是知道生命。他也想要知道死亡是什麼,因為除非你知道死亡,否則你無法知道永恆的生命是什麼,如果你能夠進入性,進入到它的核心,你將會知道生命是什麼,而如果你能夠自願地進入死亡,進入到它最核心的部分,那麼,當你碰觸到死亡中心的那個片刻,你就變成永恆的,你就是不朽的,因為死亡是某種只發生在周圍的東西。

  對一個真正的追求者而言,性和死亡兩者都是基本的,但是對一般人而言,此兩者都是禁忌,沒有人在談論它們,然而,此兩者都是基本的,此兩者深深地關聯在一起,它們是那麼深切地互相關聯,即使在進入性的時候,你也是進入某一種死亡——因為你在垂死。自我在消失、時間在消失、你的個體性在消失,你在垂死!性也是一種微妙的死亡,如果你能夠知道性是一種微妙的死亡,死亡可以變成一個偉大的性高潮。

  蘇格拉底進入死亡時並不害怕,相反地,他非常熱心、非常激動,很興奮地想去知道死亡是什麼,在他的內心有一個很深的歡迎,為什麼呢!因為如果你知道了性的小的死亡,而且你知道了隨之而來的喜樂,你一定會想知道隱藏在它背後更大的死亡、更大的喜樂,但是對我們而言,兩者都是禁忌。就 譚崔而言,兩者都是供吾人追求的基本層面,一個人必須去經歷過它們。

有人問:

  如果一個人經驗亢達裡尼——能量從脊髓的通道向上升,它不會耗盡一個人靜心的能量去達到性高潮嗎?

  所有的問題基本上都是不瞭解譚崔的性行為是什麼,一般而言,它是如此,如果你的能量、你的亢達裡尼往上走,上升而衝向頭部,你無法有一個一般的性高潮,如果你試著去有它,你將會在內在產生一個深深的衝突,因為能量向上移動,而你卻將它往下壓,然而, 譚崔的性高潮就不是一個困難,它將會是一個幫助,能量向上移和譚崔的性高潮並不是對立的,你可以放鬆,而那個跟你愛人在一起的放鬆將會有助於將能量提得更高。

  在一般的性行為裡,那是一個困難,因此,所有那些不是譚崔的技巧都反對性,因為他們不知道也可能有谷底的性高潮,他們只知道一種——平常的性高潮,那麼它對他們就是一個難題,就瑜珈而言,它是一個難題,因為瑜珈試著去強迫你的能量向上,你的性能量向上移動就是一般所謂的亢達裡尼。

  在性行為裡,能量向下移。而瑜珈說:成為一個無慾的人,因為如果你兩者都做——瑜珈和縱欲,你會在你的系統裡創造出混亂。在一方面,你試著去將能量往上拉,而在另一方面,你卻將能量往下丟出,你是在創造混亂。

  所以,瑜珈的技巧是反對性的,但是譚崔並不反對性,因為譚崔有一個不同形式的性高潮,一種穀底的性高潮,那是有所幫助的。沒有混亂、沒有衝突會被創造出來,相反地,它將會有所幫助。如果你逃避,如果你是一個男人,而你逃離女人,或者你是一個女人,而你逃離男人,那麼,不論你怎麼做,別人還是停留在你的頭腦裡而繼續將你向下拉,這是似非而是的,但這是一個真理。

  當你跟你所愛的人處於深深的擁抱之中,你可以忘掉別人,唯有如此你才會忘掉別人,男人忘掉女人的存在,而女人忘掉男人的存在,唯有在深深的擁抱之中,別人才不存在,當別人不存在,你的能量才能夠很容易地流動,否則別人會繼續將它向下拉。

  所以,瑜珈和一般的技巧都試著去使你逃開別人、逃開異性,他們說:你必須逃開,你必須覺知地、持續地奮鬥和控制。但是如果你反對異性,那個「反對」就是一個經常性的緊張,它繼續將你往下拉。

  譚崔說:不需要有緊張,放鬆地跟別人在一起,在那個放鬆的片刻,別人消失了,而你的能量就能夠往上流,但是它唯有當你處於谷底時才能夠往上流,當你停留在頂峰時,它就往下流。

再一個問題:

  昨天晚上你說整個行為必須緩慢而不匆忙,但是你又說一個人對性行為不應該有任何控制,一個人應該變成全然的,這使我混亂,請你解釋這兩件事。

  它不是控制,控制是不同的。控制與放鬆是完全不同的,你放鬆在性裡面,而不是去控制它,如果你控制它,你將不會放鬆,如果你控制它,遲早你會趕忙去結束它,因為控制是一個拉緊,而每一個拉緊都會產生緊張,緊張會創造出一個必然性、一個去釋放開來的需要。它不是一個控制,你不是在抗拒什麼東西,你只是不匆忙,因為性的發生並不是為了要移向某一個地方,你不是要去某一個地方,它只是一種遊戲,沒有目標,不需要去達到什麼地方,所以為什麼要匆匆忙忙?

  但是一個人在每一項行為裡都全然地在,如果你每一件事都匆匆忙忙,你在性行為裡也會匆匆忙忙,因為「你」會在那裡,一個非常具有時間意識的人在他的性行為裡也會匆匆忙忙,就好像時間正在被浪費,所以我們要求立即的咖啡或立即的性。對咖啡來講,它是好的;但是對性來講,它簡直是無稽,不可能有立即的性,它不是工作,它不是某種你可以匆忙的東西,匆忙的話,你將會破壞它,你將會錯過那個要點。要去享受它,因為透過它可以感覺到一種無時間性,如果你匆匆忙忙,那麼你就無法感覺到無時間性。

  譚崔說:不匆不忙地進行,慢慢地享受它,就像你早晨在散步,而不像你要去上班那個樣子,那是不同的。當你要去上班,你是急急忙忙地要到達某一個地方,而當你早晨在散步的時候,你是不匆不忙的,因為你不是要去任何地方,你只是在走,既不匆忙,也沒有目標,你可以從任何點退回來。

  這個不匆不忙就是去創造出谷底的基本條件,否則頂峰將會被創造出來,當這些話被說出來,它並不意味著你必須控制,你不能控制你的興奮,因為那是矛盾的,你不能夠控制興奮,如果你控制它,你是在創造一個雙重的興奮。只要放鬆!把它當成一項遊戲,不要做出任何結果,只要「開始」就足夠了。

  在那個行為裡,閉起你的雙眼,感覺別人的身體,感覺別人的能量流向你,而你要沒入它裡面、融入它裡面。它將會來臨,舊的習慣可能會持續一些日子,然後它將會走,但不要強迫它走,只要繼續放鬆、放鬆、放鬆,而如果沒有射精,不要覺得不對勁,如果沒有射精,男人會覺得不對勁,他傾向於去感覺有什麼不對勁,沒有什麼不對勁!不要覺得你錯失了某些東西,你沒有錯失。

  在開始的時候,你會覺得好像你錯失了某些東西,因為那個興奮和頂峰將不會存在,在谷底來臨之前,你會覺得你在錯失某些東西,但這只是一個舊有的習慣,在一段期間之內,在一個月或三個星期之內,那個谷底將會開始出現,當那個谷底出現,你將會忘掉你的頂峰,沒有任何頂峰能夠像谷底那麼有價值,但是你必須等待,不要強迫它,也不要控制它,只要放鬆。

  放鬆是一個困難,因為當我們說:「放鬆」,它在頭腦裡似乎翻譯成要做某些努力,我們的語言給予這個外觀。我在讀一本書,那本書的書名叫做:《你一定要放鬆!》你「一定要!」那個「一定要」將不會讓你放鬆,因為當它變成一個目標,你就「一定要」,而如果你辦不到,你將會感到挫折,那個「一定要」給你一個辛苦努力的感覺、給你一個費力的旅程的感覺,如果你以「一定要」的方式來思考,你就無法放鬆。

  語言是一個困難,有某些東西語言總是表達錯誤,比方說放鬆,如果我說:放鬆,那麼,那也變成一項努力,而你會問:「如何放鬆?」有了「如何」,你就錯過了那個要點,你不能夠問「如何」,因為這樣做你是在問一個技巧,而技巧將會產生努力,努力將會產生緊張,所以如果你問我要如何放鬆,我會說:不要做任何事,只要放鬆,只要躺下來等待、不要做任何事!所有你能夠做的都將會是一個障礙,它將會產生阻礙。

  如果你開始從一數到一百,然後從一百往回數,數到一,那麼你將會整個晚上都保持醒著,如果有時候你因為數羊而進入睡鄉,那並不是因為你數它的關係,那是因為你數了又數,然後你就變得無聊,因為那個無聊,你才進入睡鄉,它不是因為你數它的關係,它只是因為無聊,之後你會忘掉你在數,然後睡意就來臨了,但是,唯有當你什麼事都不做的時候,睡意才會來臨,放鬆才會來臨,問題就是在這裡。

  當我說「性行為」,它看起來好像你需要努力,你不要!只要開始跟你所愛的,或是你的愛人玩,只要繼續玩,互相感覺對方,要互相對對方敏感,就好像小孩子在玩,或是好像狗在玩,一般的動物都會玩,只要繼續玩,根本不要去想關於性行為的事,它或許會發生,或許不發生。

  如果它透過只是在玩而發生,它將會更容易引導你到谷底,如果你去想它,那麼你已經走在你自己之前,你在跟你所愛的人玩,但是你同時在想性行為,那麼那個玩是假的,你不在此地,你的頭腦在未來、這個頭腦將會一直想到未來。

  當你處於性行為之中,頭腦在想如何去結束它,它總是走在你之前,不要讓它這樣!只要玩就可以,忘掉任何性行為,如果它會發生,就讓它發生,那麼將很容易放鬆,當它發生時,只要放鬆。要在一起,要處於相互的「在」之中而感覺快樂。

  你可以被動地做一些事,比方說,當你興奮的時候,你的呼吸會加快,因為興奮需要快速呼吸。就放鬆而言,如果你呼吸得很深是比較好的,比較有幫助的,不是快速的呼吸,而是緩慢的、非常舒服、非常安逸的呼吸,那麼性行為就可以延長。

  不要講話,不要說任何話,因為那會產生打擾。不要用頭腦,而要用身體。只要用頭腦去感覺正在發生什麼,不要想,只要感覺正在發生什麼——正在流動的溫暖、正在流動的愛、遭遇到的能量,只要感覺它。

  只要覺知,而覺知也不能造成一個緊張,要毫無努力地漂浮,唯有如此,那個谷底才會出現,一旦那個谷底出現,你就超越了。

  一旦你感覺到和瞭解到那個谷底、那個放鬆的性高潮,它就已經是一個超越,那麼性就不存在了,它已經變成一個靜心、一個三摩地。
地板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4:08:02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轉向內在、朝向真理
1973年2月24日於印度孟買

經文:

  喔!具有蓮花眼的,碰起來多麼甜蜜,當唱、看或嘗時,要覺知你的存在,發現那永生的。

  不論在什麼地方、在什麼行為裡找到滿足,要去實現它。

  在睡覺的那個點,當睡覺還沒有來臨,而外在的醒已經消失,「本性」就在那個點被顯露出來。

  幻象會騙人,顏色會劃出界限,即使可分的也是不可分的。

  文明是一項如何變成不真實的訓練,而譚崔是一個相反的過程——如何防止你自己變成不真實的。如果你已經變成不真實的,那麼 譚崔會教導你如何去碰觸隱藏在你裡面真實的存在,如何再度與它接觸,如何再度變成真實的,第一件必須瞭解的事是:我們如何繼續變成不真實的,一旦這個過程被瞭解,有很多事會馬上改變,那個瞭解就會成為突變。

  人一生下來是不分裂的,他既不是一個身體,也不是一個頭腦,他一生下來是不分裂的,是一個個體,他是身體和頭腦兩者,即使說他是兩者也是錯的,他是「身體頭腦」,身體和頭腦是他存在的兩面,而不是兩個分隔,它是某種或許你可以稱之為生命、能量或任何其他東西的兩極,但是身體和頭腦並非兩樣東西。

  文明、教育、文化和制約的過程都從分裂開始,每一個人都被教導說他是「二」,而不是「一」,這樣的話,一個人當然會開始去跟頭腦認同,而不跟身體認同,那個思想的過程就變成你的中心,而思想的過程只不過是外圍,它不是中心,因為你能夠不要思想而存在,一旦你沒有思想而存在……思想不是存在的必要條件,如果你深入靜心,你將會存在,而將不會有思想,如果你變成無意識的,你將會存在,但是將會沒有思想。進入深深的睡眠當中,你將會存在,但是將會沒有思想,思想只是在外圍,你的存在是在另外某個地方——比思想更深,但是你一直被教導說你是「二」——身體和頭腦,你被教成你是頭腦,而你佔有身體,頭腦變成主人,而身體變成奴隸,你繼續跟身體抗爭,這會產生一個裂縫、一個差距,那個差距就是問題之所在,所有的神經病都是由那個差距產生出來的,所有的煩惱都是由那個差距產生出來的。

  你的本性根入你的身體,你的身體跟存在並不是分開的,它是存在的一部分,你的身體是整個宇宙,它並不是某種有限的東西,你或許沒有觀察過它,但是,試著去觀察你的身體真正是在那裡結束,那裡?你認為你的身體在你皮膚結束的地方結束嗎?

  如果那遙遠的太陽死了,很快地,你也會死在這裡,如果陽光停止來臨,你將不復在此,沒有那遙遠的太陽存在,你的身體無法存在,太陽和你以某種方式深深地關聯著,太陽一定是包含在你的身體,否則你無法存在,你是陽光的一部分。

  早晨的時候,你看到花朵開放,它們的開放實際上是太陽的升起;晚上的時候,它們合起來,它們的合起來實際上是太陽的下山,它們只是散開來的陽光。你存在於此,因為在遙遠的地方有太陽存在。你的皮膚事實上並不是你的皮膚,你的皮膚繼續散開來,甚至太陽也被包括進去。你在呼吸,你能夠呼吸是因為有空氣存在,是因為大氣存在,每一個片刻你都將大氣吸進和呼出。

  如果有一個片刻沒有空氣,你將會死,你的呼吸是你的生命,如果你的呼吸是你的生命,那麼整個大氣是你的一部分,你不能夠沒有它而存在,所以,你的身體真正是在哪裡結束?極限在哪裡?沒有極限!如果你仔細觀察,如果你進入深處,你將會發現沒有極限,或者宇宙的極限就是你身體的極限,整個宇宙都涉入你裡面,所以你的身體並非只是你的身體,它是你的宇宙,而你植根於它,同樣地,你的頭腦也不能夠沒有身體而存在,它是身體的一部分,是它的一個過程。

  分裂是具有破壞性的,有了分裂,你一定會變得與頭腦認同。你用思想,而如果沒有思想,就沒有分裂。你思考,然後你變成跟你的思考認同,那麼你就覺得好像你佔有身體,這完全跟真理相反,你並沒有佔有身體,身體也沒有佔有你,它們並非兩樣東西,你的存在是一體的,是一個相反兩極深深的和諧,但是相反兩極並不是分開的,它們聯合在一起,唯有如此,它們才能夠變成相反的兩極,那個對立是好的,它給予挑戰,它給予生命力,它創造出能量,它是正反兩極交互運作前進的。

  如果你是真正的「一」,裡面沒有相反的兩極,那麼你一定會很無趣,而且死氣沉沉,這相反的兩極——身體和頭腦——給你生命,它們是相反的,但它們同時是互補的,基本上言之、終究言之,它們是一體的,一道能量之流在它們兩者裡面流動,但是一旦我們跟思想的過程認同,我們就以為我們集中在頭部。如果你的腳被切斷,你不會覺得你被切斷,你會說:「我的腳被切斷了。」但是如果你的頭被切斷,你就被切斷了,你就被殺了。

  如果你閉起眼睛去感覺你在那裡,你將立刻會感覺到你在你的頭部。你不在那裡,因為當你在你母親的子宮進入生命的第一個片刻,當雄性原子和雌性原子會合,那個時候是沒有頭的,但是生命開始了,你在那裡,但是沒有頭,在兩個活細胞第一次相會當中,你被創造出來,頭是稍後才成型的,但是你的存在(being)已經先有了,那個存在在哪裡?它並不是在你的頭,事實上,它什麼地方都不在,或者我們可以說,它在你身體的每一個地方。它什麼地方都不在,你無法指出它在那裡,當你指出它的那個片刻,你就錯過了整個事情,它到處都是,你的生命到處都是,它遍佈你的全身,不但遍佈你的全身,如果你跟隨著它,你將必須走到宇宙的的最盡頭,它到處都是!

  有了「我就是我的頭腦」的認同,每一樣東西都變成虛假的,你變成不真實的,因為這個認同是虛假的,這個認同必須被打破, 譚崔的技巧就是要去瓦解這個認同,譚崔的努力就是要去使你變成沒有頭的、不集中於一處的、到處都是,或到處都不是。人類的頭腦為什麼變成虛假和不真實?因為頭腦是一個副現象,它是一個必需的、有用的過程,但它是次要的,它是一個由文字所組成,而不是由真實的存在所組成的過程。「愛」這個字並不是愛,「神」這個字並不是神,但是頭腦由文字所組成,由語言的過程所組成,那麼,愛本身就變成比「愛」這個字更沒有意義,對頭腦而言,那個文字更有意義,神變得比「神」這個字更沒有意義,對頭腦而言,它是如此,文字變得更有意義,它們變成主要的,而我們開始生活在文字裡。你越是生活在文字裡,你就變得越膚淺,那麼你就繼續錯過真相,真相並不是文字,真相是存在(existence)。

  生活在頭腦裡就好像一個人生活在鏡子裡,晚上的時候,如果你去到了一個湖,湖是靜止的,沒有微波,那麼那個湖就變成一面鏡子,你可以注意看湖裡的月亮,但是那個月亮是假的,只是一個反映,那個反映來自真實的月亮,但是那個反映是不真實的。頭腦只是一個反映的現象,真實的存在被反映在它裡面,但反映是不真實的,如果你陷住在那個反映裡,你將會完全錯過那真實的存在,所以,當你用頭腦,當你用頭腦的反映,每一樣東西都會搖曳,一個輕微的波浪、一陣微風,都將會擾亂你的頭腦,真實的存在不會受到打擾,但是頭腦會被任何東西所打擾,頭腦是一個反映的現象,而我們生活在頭腦裡。

  譚崔說:下來,從你們的寶座降下來,從你們的頭部下來,忘掉那個反映,而移向真實的存在,所有我們談論的技巧都顧慮到這一點:如何離開頭腦,好讓你能夠進入真實的存在,現在讓我們來討論那些技巧。

第一個技巧:

  喔!具有蓮花眼的,碰起來多麼甜蜜,當唱、看或嘗時,要覺知到你的存在,發現那永生的。

  我們在生活,但是我們沒有覺知到我們存在,或是我們在生活,而我們沒有記住自己。你在吃東西,或是你在洗澡,或是你在散步,當散步的時候,你並沒有覺知到你的存在。每一樣東西都是,只有你不是。樹木、房子、交通,每一樣東西都是,你覺知到你周圍的每一樣東西,但是你並沒有覺知到你自己的存在,你或許覺知到整個世界,但是如果你沒有覺知到你自己,那麼,那個覺知是假的,為什麼?因為你的頭腦能夠反映每一樣東西,但是你的頭腦不能夠反映你,如果你覺知到你自己,那麼你就超越了頭腦。

  你的記住自己無法反映在你的頭腦裡,因為你在頭腦的後面,而頭腦只能夠反映出在它前面的東西,你只能夠看到別人,但是你看不到你自己,你的眼睛能夠看到每一個人,但是你的眼睛無法看到它們自己。如果你想要看你自己,你將需要一面鏡子,只有在鏡子裡面,你才能夠看到你自己,但是要這樣的話,你將必須站在鏡子的前面,如果你的頭腦是一面鏡子,它能夠反映整個世界,但它不能夠反映你,因為你不能夠站在它前面,你總是在後面,隱藏在鏡子後面。

  這個技巧說,在做任何事的時候——唱、看、嘗——要覺知到你的存在,發現那永生的,發現在你自己裡面的流、能量、生命,以及那永生的,但是我們並沒有覺知到我們自己。戈齊福在西方使用「記住自己」作為一個基本的技巧,「記住自己」導源於這段經文,整個戈齊福的系統是基於這一段經文,不論你在做什麼,記住你自己,這是非常困難的,它看起來很簡單,但是你會繼續忘記,你甚至無法記住你自己三、四秒鐘,你會感覺到你在記住,然後,突然間,你已經移到某些其他的思想,即使有「好,我正在記住我自己」這個思想,你也是錯失了,因為這個思想並不是記住自己,在記住自己當中不會有思想,你完全是空的,記住自己並不是一個心理過程,它並不是說——你說:「是的,我是。」說:「是的,我是」,你就錯過了,「我是」是一個頭腦的東西、是一個心理過程。

  感覺「我是」,而不光是「我是」這句話,不要語言化,只要感覺「你是」,不要思考。感覺!嘗試它,它是困難的,但是如果你繼續堅持,它就會發生。當走路的時候,記住「你是」,具有「你存在」的感覺,沒有任何思想、沒有任何概念,只要感覺,我碰觸你的頭,或者我將你的手放在你的頭,不要語言化,只要感覺那個碰觸,在那個感覺裡,不僅感覺那個碰觸,而且也感覺那個被碰觸的,那麼你的意識就成為雙向的。

  你在樹下散步:樹木在那裡、微風在那裡、太陽在那裡,這是圍繞在你周圍的世界,你有覺知到它。站一下子,突然覺知到你是,但不要將它語言化,只要感覺你是,這個非語言的感覺,即使它只有一下子,也會給你一個瞥見(瞥見神性)——那個瞥見是迷幻藥所無法給你的,那個瞥見是屬於那真實的,就在那一下子,你被擲回你本性的中心,你在鏡子後面,你超越了反映的世界,你是存在性的。關於這一點,你可以在任何時間做它,它不需要任何特別的空間或任何特別的時間,而你不能夠說:「我沒有時間。」當吃東西的時候,你可以做它;當洗澡的時候,你可以做它;當移動或坐著的時候,你也可以做它;任何時間你都可以做它。不論你在做什麼,你都可以突然記住你自己,然後,試著去繼續那個「瞥見到你的本性」。

  這將會是困難的,一下子你會覺得它在那裡,下一個片刻,你又移開了,有某些思想會進入,有某些反映會來到你身上,而你會變得涉入那個反映,但是不要傷心,也不要失望,事情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有很多世,我們都一直都在顧慮那個反映,這已經成為一個類似機器人的運作過程,我們立即地、自動地就會被丟到那個反映裡,但是如果你能夠有那個瞥見,即使只是一個片刻,它也就足夠讓你作為開始了,為什麼它已經足夠了呢?因為你永遠無法將兩個片刻湊在一起,只有一個片刻永遠跟著你,如果你能夠有那個瞥見,只要一下子,你就能夠停留在它裡面,只需要努力,一個持續的努力是需要的。

  一個單一的片刻被給了你,你無法有兩個片刻在一起,所以不要擔心兩個片刻,你將永遠只能拿到一個片刻,如果你能夠在一個片刻裡覺知,你就一生都能夠覺知,現在只需要努力,而這種事整天都可以做,每當你想到,你就記住你自己。

  「喔!具有蓮花眼的,碰起來多麼甜蜜,當唱、看或嘗時,要覺知到你的存在,發現那永生的。」當經文說:「要覺知到你的存在(覺知到你是)」,你要怎麼做呢?你會記住說「我的名字是南無」或「耶穌」或其他某種東西嗎?你會記住你屬於某某家庭,某某宗教和傳統嗎?屬於某某國家、階級和信念嗎?你會記住你是一個印度教教徒,或是一個基督徒嗎?你會記住什麼?經文說:要覺知到你是,它只是說:「你是」。不需要名字、不需要國家,只要讓簡單的存在在那裡:你是!所以,不要告訴你自己你是誰、不要回答說:「我是這個和那個」,只是簡單的存在說你是。

  但是它變得很困難,因為我們從來不記住簡單的存在,我們總是記住某種只是標籤的東西,而不是記住存在本身,每當你想到你自己,你就想到你的名字、宗教、國家以及很多東西,但是從來沒有想到那簡單的存在說你是。

  你可以練習這個:放鬆地坐在椅子上,或只是坐在樹下,忘掉一切,感覺「你是」。沒有基督徒、沒有印度教教徒、沒有佛教徒、沒有印度人、沒有英國人、沒有德國人,只是簡單的,你是。感覺它,然後你將會更容易記住這段文所說的:「要覺知到你是,發現那永生的。」當你覺知到「你是」的那個片刻,你就被擲回那永生之流。虛假的將會消失,只有真實的會存在。

  那就是為什麼我們都那麼害怕死亡,因為那不真實的將會消失,那不真實的無法永恆,而我們執著於那不真實的,我們與那不真實的認同。作為一個印度教教徒的你終究將必須一死,作為南無或克裡虛納的你終究將必須一死,作為一個無神論者或一個有神論者的你終究將必須一死;作為一個名字和形式的你都將必須一死。如果你執著於名字和形式,很明顯地,那個對死亡的恐懼將會來到你身上,但是那真實的、那存在性的、那在你裡面基本的,是不朽的。一旦形式和名字被忘掉,一旦你向內看那無名的和無形的,你就進入了那永恆的。

  「要覺知到你的存在,發現那永生的」,這個技巧是最有幫助的技巧之一,它已經被很多老師和大師使用了好幾千年,佛陀使用過它、馬哈維亞使用過它、耶穌使用過它,現代的戈齊福也使用過它,在所有的技巧裡面,這是最具潛力的技巧之一,嘗試它,它需要時間,幾個月很快就會過去。

  當奧斯盤斯基(Ouspensky)跟著戈齊福在學習,有三個月的時間,他必須很努力、非常辛勤地努力、為的是要瞥見到記住自己是什麼,所以持續三個月,奧斯盤斯基生活在一個隔離的房子裡,只做一件事——記住自己。有三十個人參加那一項實驗,第一個星期之後,有二十七個人逃掉,只剩下三個人,他們整天都試著去記住,其他什麼事都不做,只是記住說:「我是」,其中二十七個人覺得他們快要發瘋了,他們覺得在逼近瘋狂,所以他們逃掉了,他們永遠不再回來,他們永遠不要再碰到戈齊福。

  為什麼呢?就我們現在這樣,事實上,我們是瘋的,沒有記住我們是誰,沒有記住我們是什麼,我們是瘋的,但是這個瘋狂卻被認為是心智健全。一旦你試著還原、一旦你試著去接觸那真實的,它將會看起來像瘋狂,它將會看起來像發瘋。跟「我們是什麼」來作比較,它只是反面、只是相反之物,如果你覺得這個是心智健全,那個將會看起來像發瘋。

  但是有三個人堅持,他們其中之一是奧斯盤斯基,他們堅持繼續三個月,到了第一個月之後,他們才開始瞥見到簡單的存在,瞥見到「我是」,第二個月之後,甚至那個「我」也拋棄了,他們開始瞥見「是」,或只是「存在(本性)」,甚至「我」也沒有了,因為「我」也是一個標籤,純粹的本性既非「我」,亦非「你」,它只是「是」。

  到了第三個月,甚至那個「是」的感覺也消失了,因為那個「是」的感覺仍然是一個字,即使那個字也消失了,那麼你就是,然後你就知道你是什麼,在那個點來臨之前,你不能夠問:「我是誰?」或者你可以繼續一直問:「我是誰?」只要繼續問:「我是誰?我是誰?」所有由頭腦所提供的答案都將會被發現是假的、是不相關的。你繼續問:「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然後你會走到一個點,在那個點上,你不能夠再問問題,所有的回答都垮了,然後問題本身也垮了、消失了,當甚至「我是誰?」

  這個問題也消失,你就知道你是誰。

  戈齊福從一個角落來嘗試,只是試著去記住「你是」。拉曼﹒馬赫西(RamanMaharshi)從另外一個角落去嘗試,他把去問「我是誰?」當成一個靜心,不要相信任何頭腦所能夠提供的答案,頭腦會說:「你在問些什麼無意義的東西?你是這或許是那;你是一個男人或你是一個女人;你受過教育或未受教育;你是富有的或貧窮的。」頭腦會提供答案,但是你要繼續問,不要接受任何答案,因為所有頭腦給予的答案都是假的,它們來自你不真實的部分,它們來自語言文字、它們來自經文、它們來自製約、它們來自社會、它們來自別人,繼續問,讓這支「我是誰?」的箭貫穿得越來越深,有一個片刻會來臨,到那時將不會再有答案出現。

  那就是正確的片刻,現在你已經在接近答案,當沒有答案來臨,你就接近答案,因為頭腦變寧靜,或者可以說你已經遠離頭腦;當沒有答案,一個真空將會在你的周圍被創造出來,到那個時候,你的發問將會看起來是荒謬的,你在問誰?沒有一個人來回答你,突然間,甚至你的發問也會停止,隨著發問的停止,你頭腦最後的部分也會消失,因為這個問題也屬於頭腦,那些回答屬於頭腦,而這個問題也屬於頭腦,兩者都消失了,所以現在「你是」。

  嘗試這個,如果你堅持的話,這個技巧非常可能可以讓你瞥見那真實的,而那真實的是永生的。

  第二個技巧:

  不論在什麼地方,在什麼行為裡找到滿足,要去實現它。

  「不論在什麼地方,在什麼行為裡找到滿足,要去實現它。」你感覺口渴,所以你喝水,一個微妙的滿足就達成了,忘掉那個水、忘掉那個口渴,停留在你所感覺到的那個微妙的滿足,被它所充滿,只是感覺滿足。

  但是人類的頭腦是有害的,它只是感覺到不滿意、不滿足,它從來不感覺滿意、從來不感覺滿足。如果你不滿足,你將會感受到它,你將會被它所充滿。當你口渴,你會感覺到它,你充滿口渴,你在你的喉嚨裡感覺到它,如果它成長,你會全身感覺到它,然後有一個片刻會來臨,到那時候它就不是「你是口渴的」,你會感覺到你變成了那個口渴,如果你在沙漠裡無法得到水,你將不會感覺到「你是口渴的」,你將會感覺到你變成了那個口渴。

  不滿足被感覺到了、悲慘被感覺到了、痛苦被感覺到了,每當你受苦,你就變成那個受苦,那就是為什麼整個人生變成一個地獄,你從來不去感覺那正向的,你總是去感覺那負向的。人生並不像我們所製造出來那樣的不幸,不幸只是我們的解釋。佛在此時此地就很快樂,在這一生就很快樂。克裡虛納(krishna:印度神)在跳舞和吹笛子,就在這一生的此時此地,就在我們悲慘的地方,克裡虛納正在跳舞,生命既非悲慘,亦非喜樂,喜樂和悲慘是我們的解釋、是我們的態度、是我們的處理方式、是我們如何去看它的方式,它是你的頭腦,是頭腦如何去看它的方式。

  記住上述的話,然後分析你自己的人生,你曾經記下你快樂的片刻嗎?你曾經記下滿足、滿意,以及喜樂的瞥見(瞥見神性)的片刻嗎?對於這些,你都沒有記下來,但是你卻記下你的每一筆痛苦、你的受苦、你的不幸,而你繼續在累積那些東西,你是一個累積的地獄,而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其他沒有一個人逼你進入這個地獄,這是你自己的選擇。頭腦採用那負向的,累積它,然後變成負向本身,這是一個自我延續的不幸,當你的頭腦裡有更多負向的東西,當你變得越負向,就有更多負向的東西被累積起來,同類吸引同類,這種情形的發生已經有好幾世、好幾世了。由於你負向的態度,你錯過了每一樣東西。

  這個技巧給你一個正向的方法,這是跟一般的頭腦以及它的過程完全相反的,不論在什麼地方,在什麼行為裡找到滿足,要去實現它、感覺它,與它成為一體,不要將它視為只是一個經過的階段,那個滿足能夠變成瞥見一個更偉大的正向存在。

  每一件事都只是一個窗戶,如果你變成與痛苦認同,你是從一個窗戶在看。痛苦或受苦的窗戶只向地獄敞開;如果你跟一個滿意的片刻成為一體,跟一個喜樂的片刻、狂喜的片刻成為一體,你是在打開另一個窗戶,存在是一樣的,但你的窗戶是不一樣的。

  不論在什麼地方,在什麼行為裡找到滿足,要去實現它——不論在什麼地方!沒有條件,不論在什麼地方。你看見一個朋友,你覺得快樂;你碰到你的愛人或你所鍾愛的,你覺得快樂,要去實現它,在那個片刻裡,成為「快樂」,使那個快樂成為一個門,那麼你就是在改變頭腦,你將會開始累積快樂,你的頭腦將會變成正向的,同樣的世界將會看起來不一樣。有一個禪宗的和尚,名字叫做布克由(Bokuju),據說他曾經說過:「世界是一樣的,但沒有東西是一樣的,因為頭腦在改變,每一件東西都維持一樣,但是沒有東西是一樣的,因為我不一樣。」

  你繼續試著去改變世界,不論你做什麼,世界將會保持一樣,因為你保持一樣,你能夠得到一個更大的房子、你能夠得到一輛更大的車子、你能夠得到一個更漂亮的太太或先生,便是沒有東西會改變,更大的房子將不會是更大的、漂亮的太太或先生將不會更漂亮、較大的車子將會仍舊是較小的那一個,因為你是一樣的。你的頭腦、你的方式、你的看法都是相同的,你繼續改變東西,而沒有改變你自己;所以,唯有可憐的人才會離開小茅屋而搬到皇宮去,但是即使這樣做,那個可憐的人還是維持一樣,他在茅屋裡是可憐的,現在他在皇宮裡也將是可憐的,這個可憐或許是堂皇的,但他將會是可憐的。

  你繼續攜帶著你的悲慘,不管你走到哪裡,你都將跟著你自己,所以任何改變基本上都不是改變,它只是一個外表、你只是感覺有一個改變,但是事實上沒有改變。只有一個改變、只有一個革命、只有一個突變能夠存在,那就是:你的頭腦從負向的變成正向的。如果你的展望集中在不幸上,你將會生活在地獄裡;如果你的展望集中在快樂上,地獄就變成天堂,嘗試它!這將會改變你生命的品質。

  但是你興趣於數量,你興趣於如何變得更富有——在數量上,而不是在品質上,你能夠有兩個房子、兩部車子、一個更大的銀行帳戶、很多很多東西。數量改變,它變成更多、更多,但是你的品質仍然維持一樣,然而,富有不在於東西,富有是你頭腦的品質、你生命的品質。就品質而言,一個窮人也能夠是一個富有的人,而一個富有的人也能夠是一個窮人,事情幾乎總是如此,因為一個顧慮到東西和數量的人完全不知道有一個不同的層面存在他裡面——品質的層面,唯有當你的頭腦是正向的,那個層面才會改變。

  從明天早上開始,你要整天記住這個:每當你感覺某種東西是美的、滿意的、喜樂的——在一天二十四小時裡面有很多這樣的片刻——要覺知它。在很多片刻之下,天堂很接近你,但是你太過於執著在地獄,你太過於牽扯在地獄,因此你繼續錯過它。太陽升起、花朵盛開、小鳥歌唱、微風吹過樹木,它正在發生!一個小孩以天真的眼神看著你,然後有一個微妙的、喜樂的感覺進入了你,或者,某人微笑,而你覺得喜樂。

  環顧四周,試著去找出那喜樂的,讓它充滿你,在那個片刻,忘掉每一樣東西,讓它充滿你,品嚐它,讓它發生在你的整個人,與它合而為一,它的芬芳將會跟隨著你,它會整天一直在你裡面迴響,那個迴響、那個回音的感覺將會幫助你變得更正向。

  這是具有累積效果的,如果你從早上開始,到了晚上你將會對星星、對月亮、對夜晚、對黑暗更加敞開,試驗性地做它二十四個小時,只是去感覺它是什麼,一旦你能夠感覺到那個正向的引導你到一個不同的世界——因為你變得不同,你就不會離開它,整個重心將會從負向的改變到正向的,那麼你就以一種不同的、新的方式來看這個世界。

  我想起一則逸事。有一個佛陀的弟子要離開,那個弟子的名字叫做普那卡西亞普,他問佛陀說:「我要去哪裡?我要去哪裡傳你的道?」佛陀說:「你可以自己選擇要去哪裡。」所以他說:「我要去遠方的比阿(Bihar),我要遷到蘇卡省去。」比阿就是蘇卡省。

  佛陀說:「如果你改變你的選擇會比較好,因為那一省的人非常殘酷、暴力、惡作劇,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敢去那裡教導他們非暴力、愛和慈悲。所以,請改變你的選擇。」

  但是普那卡西亞普說:「請讓我去那裡,因為沒有人曾經到過那裡。」佛陀說:「在我允許你去之前,我要問你三個問題:如果那一省的人侮辱你、羞辱你,你會覺得如何?」普那卡西亞普說:「如果他們只是侮辱我,我會覺得他們很好,如果他們沒有打我,他們是好人,他們本來可以打我的。」

  佛陀說:「第二個問題,如果他們開始打你,你會覺得如何?」普那卡西亞說:「我會覺得他們是非常好的人,他們本來可以殺我的,但他們只是打我。」然後佛陀說:「再來第三個問題,如果他們真的殺你,真的謀殺你,那麼,在你垂死的片刻,你會覺得如何?」普那卡西亞普說:「我會感謝你,而且感謝他們,如果他們殺了我,他們將解放我,使我免於一個可能有很多錯誤的人生,所以我將會覺得感激。」所以佛陀說:「這樣的話,你可以去任何地方,整個世界對你來講都是天堂,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問題,整個世界對你來講就是一個天堂,所以,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有了這種想法,世界就沒有什麼不對的了。用你們的想法,可能沒有什麼東西是對的。用負向頭腦,每一樣東西都是錯的,並不是說它是錯的,它之所以錯是因為一個負向的頭腦只能夠看到錯的東西。

  「不論在什麼地方,在什麼行為裡找到滿足,要去實現它。」這是一個非常微妙的過程,但也是非常甜美的,你進行越多,它就變得越甜美,你將會充滿一個新的甜美和芬芳。只要找尋美的,忘掉醜的,然後有一個片刻會來臨,當那個片刻來臨時,醜的也變成美的,只要注意那些快樂的片刻,然後有一個片刻會來臨,當那個片刻來臨時,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叫做不快樂,那麼就沒有不快樂的片刻。關心那些喜樂的,那麼,遲早將不會有悲慘,每一樣東西都被正向的頭腦所美化。

第三個技巧:

  在睡覺的那個點,當睡覺還沒有來臨,而外在的醒已經消失,「本性」就在這個點被顯露出來。

  在睡覺的那個點,當睡覺還沒有來臨,而外在的醒已經消失,「本性」就在這個點被顯露出來。在你的意識裡有一些轉折點,在這些轉折點之上,你比其他時候更接近你的中心。你換檔,每當你換檔的時候,你就經過空檔,空檔是比較接近的。早上的時候,當睡意正在離去、正在消失,你感覺要醒不醒的,就在那個中間點,你處於一個空檔,有一個點,當你已經不睡,但還沒有醒,就在中間,就在那個時候,你處於空檔,從睡覺到醒來,你的意識改變了整個運作過程,它從一個運作過程跳到另一個,在兩個運作過程之間沒有運作過程,有一個空檔,透過那個空檔,你能夠瞥見你的本性。

  同樣的情況也在晚上發生,當你再度從清醒的運作過程跳到睡覺的過程,從你的意識到無意識,這之間有一個片刻是沒有運作過程的,那個運作過程沒有抓住你,因為你必須從一個狀態跳到另一個狀態。如果你能夠在兩個狀態之間保持清醒,如果你能夠在兩個狀態之間變成覺知的,如果你能夠在兩個狀態之間記住你自己,你將會瞥見到你真正的本性。要怎麼做呢?當正在進入睡覺時,要放鬆,閉起眼睛,把房間弄暗,只要閉起眼睛,開始等待,睡意正在來臨,只要等待,什麼事都不要做,只要等待!你的身體在放鬆,然後變得沉重,感覺它,覺知那個感覺。睡覺有它本身的運作過程,它開始運作,然後你清醒的意識就開始在消失。記住,因為那個片刻非常微妙、非常短,如果你錯過它,你就錯過了;它不是一個很長的時間,只是一個單一的片刻、一個非常小的空檔,之後你就從清醒變成睡覺,只要等待,完全覺知,繼續等待,這需要時間,它至少要花上三個月的時間,唯有到那個時候,有一天,你才能夠瞥見那剛好在中間的片刻,所以,不要匆忙,你無法現在就做,你無法晚上就做,但是你必須去開始,而你或許必須等上幾個月。

  一般而言,在三個月之內,有一天它會發生,它每天都在發生,但是你的覺知,以及那個跟「空檔」的相會是無法事先計劃的,它是一個發生,你只要繼續等待,有一天它會發生,有一天,你會突然覺知到你既不是醒的,也不是睡的,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你或許甚至會感到害怕,因為你只知道兩種情況:你只知道你睡覺的時候和你醒來的時候,你不知道在你的存在裡有第三個點,在那個點上,你兩者都不是,在它的第一次衝擊之下,你或許會變得害怕和驚恐;不要害怕、不要驚恐,任何那麼新的,以前從來不知道的東西一定會帶給你某種害怕,當你一再一再地去經驗這個片刻,它將會給你另外一種感覺:感覺你既不是活的,也不是死的;既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這是一個深淵。

  這兩個運作過程就好像兩座山,你從一個山峰跳到另一個山峰,如果你保持在中間,你就掉進一個深淵,而那個深淵是無底的,你會繼續往下掉、再往下掉。蘇菲門派的人使用過這個技巧,在他們將這個技巧給予追求者之前,他們會同時給予另外一個練習來作為保護。在蘇菲的系統裡,每當這個技巧被給予時,在這之前會給予另外一個練習,那個練習就是閉起眼睛想像你掉進一口深井裡,一口黑暗、深邃而且無底的深井,只要想像掉進一口深井裡——往下掉、往下掉、再往下掉,永遠往下掉,它是無底的,你沒有辦法達到它的底,這個往下掉無法在任何地方停止,你可以停止,你可以打開你的眼睛說:不要了,但是這個往下掉本身是不能夠停止的,如果你繼續,那口井是無底的,它變得越來越暗。

  在蘇菲的系統裡,這個「井的訓練」,這個沒有底的、黑暗的「井的訓練」必須先練習,它是好的、有幫助的,如果你練習它而瞭解到它的美和寧靜,那麼,你越是深入那口井,你就變得越寧靜,世界被留在遠處,而你感覺你已經走得很遠、很遠、很遠。寧靜隨著黑暗而成長,而在深處是沒有底的,恐懼會來到你的頭腦,但是你知道這只是想像,所以你能夠繼續。

  透過這個練習,你就變得有能力來做這個技巧,然後,你將會在睡與醒之間掉進那口井,它就不是想像的,它是一個真正的事實,而它是無底的,那個深淵是無底的,那就是為什麼佛陀稱這個無物為「空」,它是無止境的,一旦你知道了它,你也變成無止境的,醒著的時候很難有這個瞥見(瞥見神性),當然,當你在睡覺的時候,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那個時候那個運作過程正在發揮它的功能,很難將你自己從那個運作過程抽離,但是在早上的時候有一個片刻,晚上的時候也有一個片刻,它是非常容易的,但你必須等待。

  「在睡覺的那個點,當睡覺還沒有來臨,而外在的醒已經消失,本性就在這個點被顯露出來。」那麼你就知道你是誰,你就知道什麼是你真正的本性,什麼是你真實的存在。當我們醒著的時候,我們是虛假的,這一點你知道得很清楚。當你醒著的時候,你是虛假的,當眼淚是更真實的時候,你卻微笑,你的眼淚也是不能夠相信的,它們或許只是一個門面、一個儀式、一個責任。你的微笑是虛假的;那些研究臉的人會說:你的微笑只是一個假裝的微笑,它在你的內部沒有根,那個微笑只是在你的臉上,只是在你的嘴唇上,它並不在你的存在裡,它既沒有根,也沒有分枝,它是強加上去的,那個微笑並不是由內在來到外在,它是從外面強加上去的。

  任何你所說的或是你所做的都是虛假的,你不見得是故意要做這個人生虛假的生意,你不見得知道!你或許完全不知道,但事實上你是如此!否則一直攜帶這些虛假而無意義的東西是非常困難的,它是自動發生的。當你醒著的時候,這個虛假就一直繼續,甚至在你睡覺的時候,它也一直在繼續,當然,睡覺的時候它是以一種不同的方式。你的夢是象徵性的,不是真實的,你會感到很驚訝,甚至在你的夢中你也不是真實的,甚至在你的夢中你也在害怕,因此你創造出象徵符號。

  現在,心理分析正在做分析夢的生意,他們生意做得很大,因為你無法分析你自己的夢,它們是象徵性的,它們不是真實的,它們只是以隱喻的方式說出某些東西,如果你想要殺死你的母親而除掉她,你甚至不會在你的夢中殺死她,你會殺死某一個看起來像你母親的人,你會殺死你的姑媽或另外一個人,但不是你的母親。即使在夢中,你也無法真實,那麼就需要心理分析,需要一個職業性的心理分析學家來解釋,但是你或許會以一種歪曲的方式來描述整個事情,使得甚至心理學家都被你欺騙了。

  你的夢也是完全虛假的,如果醒著的時候你是真實的,你的夢也將會是真實的,它們將不會是象徵性的,如果你想要殺死你的母親,你將會看到一個殺死你母親的夢,而不需要,一個人來幫你解釋說你的夢意味著什麼。但我們是那麼虛假,在夢中你是單獨一個人,但是你仍然在害怕世界和社會。

  殺死母親是一項最大的罪惡,我懷疑人們是否曾經想過,為什麼殺死母親是最大的罪惡?——之所以是最大的罪惡——因為每一個人對他的母親不應該懷有深深敵意的感覺。那是最大的罪惡,社會是這樣認同的,你的頭腦就被制約了,所以,甚至只要一想到要傷害你的母親就是一項罪惡。在全世界,在所有的社會裡,都會這樣說殺死母親是最大的罪惡——

  她生你而你卻殺她?

  但是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罪惡?因為每一個人在內心深處有一種可能,不贊成必然需要母親,因為母親雖然生你,她也是可能將你虛假化的一個工具,她會使你變得不真實,她塑造了你,如果你是一個地獄,那個地獄裡面有她的一部分、最大的部分,如果你是悲慘的,你的母親也是在某個地方隱藏在你裡面;因為母親生你,把你帶大,或者,實際上,她從你真實的存在把你「往下帶」,她將你虛假化,第一個不真實是發生在你和你母親之間,第一個謊言發生在你和你母親之間——第一個謊言!

  即使沒有語言,而小孩子不能夠說話,他也會撒謊,小孩子遲早會覺知到,他的很多感覺不被母親所贊同,她的臉、她的眼睛、她的行為、她的心情、她的每一樣東西都顯示出,在他裡面的某些東西是不被接受的、不被賞識的,那麼他就開始壓抑,有某些東西是錯的,當時還沒有語言,他的頭腦還沒有開始運作,但是他的整個身體就開始壓抑,然後他開始感覺,有時候某些東西不被母親所賞識;他依靠母親,他的生命依靠著母親,如果母親離開他,他就完了,他的整個存在都集中在母親身上。

  每一樣母親所表示的、所做的、所說的、所行動的,都具有意義,如果小孩子微笑,然後母親就愛他、給他溫暖和牛奶,而且抱他,這個時候他就在學習一些外交手腕,他會在不想笑的時候笑,因為他知道這樣做,他能夠說服他的母親。他會笑一個虛假的笑,然後那個謊言就誕生了,那個搞外交手腕的政客就誕生了,現在他已經知道如何去虛假化,而這是他從他和母親之間的關係學來的,這是他跟世界的第一個關係,當他開始覺知到他的悲慘、他的地獄、他的混亂,他將會發現他的母親隱藏在某一個地方。

  你或許會覺得對母親有敵意,這是非常可能的,那就是為什麼每一種文化都堅持:殺死你的母親是最大的罪惡,即使在思想裡、即使在夢裡,你都不能夠殺死你的母親,我不是在說你應該殺死她,我只是在說你的夢也是假的、象徵性的、不真實的,你是那麼的虛假,以致於你甚至無法做一個真實的夢。

  這是我們兩個虛假的臉:一個是當你醒著的時候,一個是當你在睡覺的時候,在這兩個虛假的臉之間,有一個非常小的門、一個間隔,在那個間隔當中,你能夠瞥見到你真實的面目,那個面目是你不跟你的母親關聯在一起,不透過你的母親跟社會關聯在一起;那個面目是當你跟你自己在一起,當「你是」——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沒有分裂,只有那真實的,沒有不真實的,你能夠瞥見那個面目,那個在這兩個醒與睡的運作過程之間天真的面目。

  平常我們不會顧慮到夢,我們顧慮到我們醒著的時候,但是心理分析比較顧慮到你的夢,比較不顧慮到你醒著的時候,因為它覺得在醒著的時候,你是一個大謊言家,而在夢中可以抓到某些東西。當你在睡覺的時候,你比較沒有覺知,你不會強迫事情,你沒有在控制,那麼就可以抓住某些真實的東西。你或許是一個無慾的人,醒著的時候,你是一個和尚,但是你壓抑了性衝動,那麼性就會將它自己壓進你的夢中,你的夢將會有性慾。很難找到一個不做性夢的和尚,事實上那幾乎不可能,你能夠找到一個沒有性夢的罪犯,但是你找不到一個沒有性夢的宗教的人。一個淫蕩的人或許不會有性夢,但是一個所謂的聖人會有性夢,因為不論在你醒著的時候壓下什麼東西,它都會在你的夢中進出來,而染上你的夢。

  心理分析學家並不顧慮到你清醒時的生活,因為他們知道那完全是假的,如果他們想瞥見某些真實的東西,他們只能夠透過你的夢來瞥見,但是 譚崔說:即使夢也並不那麼真實,它們只是更真實。這看起來是似非而是的,因為我們認為夢是真實的。它們比你醒著的時候更真實,因為在夢中你比較沒有防衛,檢查員在睡覺,事情可能會出現,那個被壓抑的可能會表現出它自己,當然,它是象徵性的,但是象徵符號能夠被分析。

  人類的象徵符號在全世界都一樣,當醒著的時候,你或許會說不同的語言,但是在做夢的時候,你是說同樣的語言,全世界夢的語言是統一的,如果性遭到壓抑,那麼同樣的象徵符號將會出現。如果對於食物的衝動、想吃東西的衝動或饑餓遭到壓抑,那麼同樣的象徵符號,或是類似的象徵符號將會出現。夢的語言是一致的,但是在夢中仍然會有困難,因為它是象徵性的,弗洛伊德或許會以不同的方式來解釋它們,而容格會以另一種不同的方式來解釋它們,阿德勒又會以另一種不同的方式來解釋它們,如果你被一百個心理分析學家分析,將會有一百種解釋,你會變得比你以前更混亂,更混亂的原因是因為一種東西有一百種解釋。

  譚崔說:在醒著或睡覺的時候你都是不真實的,只有在這兩者之間你才是真實的,所以不要顧慮到醒著的時候,也不要顧慮到做夢和睡覺的時候,要顧慮到那個空隙、要覺知到那個空隙,當你從一個狀態轉變到另一個狀態,你要瞥見它,一旦那個空隙來臨,你就能夠知道,你就變成它的主人,你已經有了那個鑰匙,你在任何時間都能夠打開那個空隙而進入它,一個不同存在的層面、真正的層面,就打開了。

第四個技巧:

  幻象會騙人,顏色會劃出界限,即使可分的也是不可分的。

  這是一個稀有的技巧,不常被使用,但是印度最偉大的老師之一——山卡拉,曾經使用過它,山卡拉的整個哲學就是以這個技巧作為基礎,你知道他「馬耶」(maya)的哲學——幻象的哲學。山卡拉說:每一樣東西都是幻象的,任何你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都是幻象,它不是真實的,因為那真實的無法被感官所觸及,你在聽我講話,我在看著你聽我講話,它或許只是一個夢,你無法判斷它是不是一個夢,我或許只是夢見你在這裡聽我講話,我怎麼知道這是真實的而不是一個夢?這是沒有辦法的。

  據說莊子有一天晚上夢見他變成一隻蝴蝶,早上的時候他非常傷心,他是不輕易傷心的,人們從來不知道他會傷心,他的弟子集合起來說:「莊子,師父,你為什麼那麼傷心?」莊子說:「因為一個夢。」弟子們笑了,然後說:「你竟然因為一個夢而傷心,你一直在教導我們說,即使整個世界都引起你傷心,你也不要傷心,而單單一個夢就使你傷心?你是在講什麼?」莊子說:「它是如此的一個夢,它引起我非常非常深的混亂、傷心和痛苦,我夢見我變成一隻蝴蝶。」

  弟子們說:「它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那麼困惑?」莊子說:「那個困惑是這樣的:如果莊子能夠夢見他變成一隻蝴蝶,那麼相反的情況不是也能夠成立嗎?那只蝴蝶或許會夢見它變成一個莊子,這樣一來,我就很困擾,到底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什麼是真實的,什麼是不真實的?是莊子夢見他變成一隻蝴蝶是真的,或是蝴蝶進入睡覺而夢見它變成一個莊子是真的?如果其中一個是可能的,那個另外一個也是可能的。」據說莊子從來沒有克服這個困惑,終其一生,這個困惑都被保留著。

  要如何來決定我不是在夢中跟你講話?要如何來決定你不是夢見我在講話?用感官不可能作決定,因為當你做夢的時候,夢看起來是真實的,跟任何東西一樣的真實,當你做夢的時候,你總是覺得它是真實的,當夢能夠被感覺成是真實的,那麼,真實的存在為什麼不能被感覺成夢?

  山卡拉說,用感官不可能知道面對著你的東西是真的,或是假的,而如果不可能知道它是真的,或是假的,山卡拉稱它為「馬耶」:它是幻象,幻象並不是意味著不真實,幻象意味著不可能去決定它是真的,或是假的——記住這一點。在西方的語言裡,「馬耶」被翻譯得非常不對,在西方的文辭裡,它給予一種感覺說「幻象」意味著「不真實」,這不是!「幻象」意味著沒有能力去決定事情是真的,或是假的,這個混亂就是「馬耶」。

  整個世界是一個馬耶、是一個混亂,你不能夠決定,你對它不能下決定,它總是躲開你,總是在改變,總是在轉變成另外的某種東西,它是一個想像的東西,一個類似夢的東西,這個技巧所顧慮到的就是這個哲學。「幻象」會騙人,或者我們可以說:那個會騙人的是幻象。「顏色會劃出界限,即使可分的也是不可分的」在這個幻象的世界裡,沒有一樣東西是確定的,這整個世界就好像彩虹,它們好像有,但其實沒有。如果你在很遠的地方看,它們是有的;如果你走得比較近一點,它們就消失了;你走得越近,它們就越不存在;如果你走到你看到彩虹的地方,它已經不在那裡。

  整個世界就好像彩虹的顏色,它的確如此,當你離得很遠,每一樣東西都是有希望的;當你走得比較近,希望就消失了;當你達到那個目標,就只有灰燼存在,只是一道死的彩虹,各種顏色都消失了,東西看起來的樣子已經不復存在,你覺得它們存在,然而它們是不存在的。

  「即使可分的也是不可分的。」你的整個數學、你的整個計算系統、你的所有觀念、所有哲學,都變成沒有用的,如果你試著去瞭解這個幻象,你的努力將會使你更加混亂,在那裡沒有什麼東西是確定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不確定的,都是一個流動、一個變化的流動,你不可能去決定這個或那個是真的,或是假的,那麼將會怎麼樣呢?如果你採取這個態度,事情將會怎麼樣呢?如果你真正深入這個態度,說每一樣不能決定的東西都是幻象的,你將會自動地、自發性地轉告你自己,那麼,唯一你能夠有一個中心的點,就是你自己的本性,那是確定的。

  試著去瞭解這個:我或許會在晚上夢到我變成一隻蝴蝶,在那個夢裡,我不能夠決定這是真的或是假的,早上的時候,我或許會像莊子一樣地困惑,事情是不是剛好相反,或許是蝴蝶在做夢,這是兩個夢,我們無法比較哪一個是真的,哪一個是假的。

  但是莊子錯過了一樣東西——那個做夢的人,他只是想到夢,他只是在比較夢,而錯過了那個做夢的人,那個夢見莊子變成一隻蝴蝶的人,那個在思考事情或許相反的人,那個在思考說:蝴蝶正在做夢,而他變成了莊子的人。誰是這個觀察者,是誰在睡覺,而現在是醒的?對我來講,你或許是不真實的,你或許是一個夢,但是「我」對我自己不可能是一個夢,因為即使夢要存在的話,也需要一個真正做夢的人,即使是虛假的夢,也需要一個真正做夢的人。如果沒有一個真正做夢的人,那麼,連一個夢也無法存在,所以,把夢忘掉。這個技巧說:把夢忘掉,整個世界都是幻象,而你不是,所以,不要追逐世界,在那裡不可能得到確定,現在,即使科學研究也似乎可以證明這一點。

  在過去的三個世紀裡,科學是確定的,而山卡拉看起來只是一個哲學的頭腦,它是富有詩意的。有三個世紀的時間,科學是確定的,但是在這最後的二十年裡面,科學已經變得不確定,現在,最偉大的科學家說:沒有一樣東西是確定的。對於物質,我們永遠不能夠確定,每一樣東西都再度變得不確定,每一樣東西都看起來好像是一個流動,一個一直在改變的流動,只有外觀看起來是確定的,你越深入,每一樣東西就變得越不確定、變得越模糊。

  山卡拉說,而譚崔也一直在說:世界是幻象的。即使在山卡拉出生之前,譚崔就在教導一個技巧,說整個世界是幻象的,所以,將它想成一個夢。如果你能夠將它想成一個夢(只要你去想,你就會瞭解它是一個夢),那麼你整個意識的焦點將會轉向內在,因為有一股深深的衝動要去找到真理、找到那真實的。

  如果整個世界是不真實的,那麼你在它裡面就無所庇護,那麼你是在追逐和追隨影子,你是在浪費時間、生命和精力,那麼你就移向內在,有一件事是確定的:「我是。」即使整個世界都是幻象,也有一件事是確定的:有一個人知道這是幻象。那個知識或許是幻象,那個被知者或許是幻象,但是那個知者不可能是幻象,這是唯一的確定,這是唯一你可以站在它上面的巖石。

  這個技巧說:注意看世界,它是一個夢、它是幻象,沒有一樣東西是它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它只是一道彩虹,深入這個感覺,你將會被丟回你自己,當你回到你自己的本性,你就來到一個確定的真理,來到某種不容置疑的、絕對的東西。

  科學永遠不可能是絕對的,它一定是相對的,只有宗教必然是絕對的,因為它不是在找尋夢,它在找尋那個做夢者、它不是在找尋那個被觀察者,而是在找尋那個觀察者,那個看的人、那個覺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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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4:08:40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從幻象到真像
1973年2月25日於印度孟買

  第一個問題:

  「記住自己」的練習以什麼方式能夠改變人的頭腦?

  人沒有在他自己裡面歸於中心。他生下來的時候是歸於中心的,但是社會、家庭、教育、文化等都將他推離中心,不論是故意的,或是無意的,他們以一種非常狡猾的方式將他推離中心,所以就某種意義而言,每一個人都變成「古怪的」(ecAcentric)——偏離中心的。這是有原因的,這是為了生存的原因。

  當一個小孩子被生下來,他必須被強迫接受某些訓練,社會不能夠讓他自由,如果社會讓他完全自由,他將會停留在中心——自發性的、跟自己生活、自己生活。他將會像他原來一樣,他將會是真實的,那麼就不需要去練習任何「記住自己」、不需要去練習任何靜心,因為他不會偏離中心,他會停留在跟著自己——歸於中心,根入、奠基在他自己的本性上,但是這種事還不可能,因此,靜心是醫藥性的,社會創造出疾病,然後那個疾病必須被治療。

  宗教是醫藥性的,如果一個基於自由的人類社會能夠真正被發展出來,那麼就不需要宗教,就是因為我們生病,才需要醫藥,因為我們偏離中心,所以才需要歸於中心的方法,如果有一天在地球上能夠創造出一個健康的社會——這個健康是以內在的意義而言的,那麼將不會有宗教,但是要創造出這樣的社會似乎很困難。

  小孩子必須接受訓練,當你在訓練一個小孩子,你是在做什麼?你是在強迫一些對他來講是不自然的東西,你在要求和強求某些東西,那些是他不能夠自發性地做的東西,你會懲罰他、你會賞賜他、你會賄賂他,你會做每一件事來使他社會化,將他帶離他自然的存在;你會在他的頭腦裡創造出一個新的中心,這個中心是從來不存在的,而這個中心將會成長,然後那個自然的中心就會被湮滅而進入無意識。

  你自然的中心就進入無意識、進入暗處,而你不自然的中心就變成你的意識。事實上,無識和意識之間是沒有分隔的,那個分隔是被創造出來的。你是一個意識。這個分隔的出現是因為你自己的中心被壓進某個暗處的角落,即使你也沒有跟它接觸,社會不讓你跟它接觸,你自己也變成不知道你有一個中心。社會、文化、家庭教你怎麼樣去生活,你就怎麼樣去生活。

  你過著一種虛假的生活,要過這種虛假的生活需要一個虛假的中心,那個中心就是你的自我,就是你有意識的頭腦,那就是為什麼,不論你做什麼,你都永遠不會感到喜樂,因為只有真實的中心能夠發生、只有真實的中心能夠爆發、能夠達到喜樂可能的頂點和最佳狀態。那個虛假的中心是一個影子的遊戲,你可以跟它玩一玩,你可以用它來希望,但是到了最後,除了挫折以外,你不會得到其他的結果,帶著一個虛假的焦慮,事情一定會如此。

  就某一方面而言,每一樣東西都在強迫你不要成為你自己,光說這是錯的,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因為社會有它自己的需要。當一個小孩被生下來的時候,他就好像一隻動物——自發性的、歸於中心的、奠基於自己的本性,但他是那麼獨立,他無法成為一個組織的一部分,他是擾亂的,他必須被強迫、被教養、被改變,在這個教養當中,他必須被推離中心。

  我們生活在周圍的部分,我們只生活在社會允許我們的程度,我們的自由是虛假的,因為那個遊戲規則,那個社會遊戲的規則是那麼深刻地固定,你或許會覺得你是在選擇這個或那個,但是你並沒有在選擇,那個選擇來自你被教養的頭腦,而這種事會以一種機械式的方式繼續著。

  我想起一個男人,在一生當中,他跟八個女人結過婚。他跟一個女人結婚,然後離婚,然後再跟另外一個女人結婚——非常謹慎地、非常非常小心,為的是不要再掉進舊有的陷阱,他用盡各種方法算計,他認為現在這個女人將會跟第一個完全不一樣,但是在幾天之內,甚至蜜月期都還沒有結束,那個新的女人就開始證明她自己只是跟舊的那個、跟第一個一樣,在六個月之內,那個婚姻又再度破碎,他再度跟第三個女人結婚,這一次他又更加謹慎,但是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他跟八個女人結過婚,但是每一次那個女人都被證明是跟舊的那個一樣,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他是那麼小心謹慎地選擇,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選擇的人是無意識的,他無法改變那個選擇的人,那個選擇的人永遠都是一樣的,所以那個選擇也將會一樣,那個選擇的人是無意識地在運作。

  你繼續做這個、做那個,你繼續改變外在的東西,但是你仍然維持一樣,你仍然維持偏離中心,不論你做什麼,不論它所顯示出來的是如何地不同,最終它也將被證明是一樣的,那個結果永遠都是相同的、那個結果永遠都是一樣的。

  每當你感覺到你在選擇、感覺到你是自由的,你還是不自由,你還是沒有在選擇,那個選擇也是一件機械式的事情,科學家說——特別是生物學家說,頭腦會被印下某種模式,而那種被印下模式是發生在很早年的時候,出生之後的第二年或第三年是被印下模式的時候,之後事情就被固定在頭腦裡,然後你就繼續做同樣模式的事,你繼續機械式地重複,你在一個惡性循環裡面移動。

  小孩子被強迫偏離中心,他必須接受訓練、必須學習服從,那就是為什麼我們賦予服從那麼多價值,而服從摧毀了每一個人,因為服從意味著現在你不是中心,別人才是中心,你只是去跟隨他。

  為了要生存,教育是一個必要,但是我們把這個生存的需要當作服從的借口,我們強迫每一個人服從,它意味著什麼?要服從誰?總是有某一個其他人——父親、母親,有某一個其他人存在,而你必須去服從他,為什麼要那麼堅持服從?因為當你父親是小孩子的時候,他也被迫服從;當你母親是小孩子的時候,她也被迫服從;他們被迫離開他們的中心,現在他們做同樣的事情,他們對他們的小孩子做同樣的事情,而這些小孩子也將會對他們的下一代做同樣的事情,這個惡性循環就是這樣在進行。

  自由被扼殺了,隨著自由的被扼殺,你也喪失了你的中心,並不是那個中心被摧毀,當你還活著,它是無法被摧毀的,如果它被摧毀了,那也很好,你就能夠更自在地跟你自己在一起,如果你是完全虛假的,而沒有真實的中心隱藏在你裡面,你一定會很自在,一定不會有衝突、不會有焦慮、不會有爭鬥。衝突的產生是因為那真實的還停留在那裡,它停留在中心,而不真實的中心只是在周圍的部分被創造出來,在這兩個中心之間,有一個經常的爭鬥、經常的焦慮和緊張被創造出來,這個必須被改變,而這個改變只有一個方式:虛假的必須消失,而真實的必須被賦予地位,你必須重新奠基於你的中心、奠基於你的本性,否則你將會處於極度的痛苦之中。

  虛假的能夠消失,但是真實的不能消失,除非你過世。當你還活著,那個真實的將會在那裡,社會只能夠做一件事:它可以將它壓下去,它可以創造出一個障礙物,好讓你甚至變得對它無意識,你能夠回憶人生當中的那一個片刻你是自發性的嗎?你能夠回憶人生的那一個片刻你是生活在當下那個片刻,你是自己在生活,而不是跟隨著另外一個人嗎?

  我在讀一個詩人的回憶錄,他的父親過世了,屍體放在棺材裡,那個詩人、那個兒子在哭泣,突然間,他吻了他父親屍體的額頭,然後說:「既然你死了,我就能夠這樣做,我一直想吻你的額頭,但是當你活著的時候,那是不可能的,我很怕你。」

  你只能夠吻一個死了的父親,而即使活的父親讓你吻,那個吻也將會是虛假的,它不能夠是自發性的,一個年輕的男孩甚至不能夠自發性地吻他的母親,因為性的恐懼一直都在那裡,即使跟母親,身體也不能夠太密切接觸,總是有恐懼和虛假,沒有自由、沒有自發性,而真正的中心唯有當你是自發性的,而且是自由的,它才能夠運作。

  現在你就能夠瞭解我對這個問題的態度:「'記住自己'的練習以什麼方式能夠改變人的頭腦?」它將會使你重新奠基於你自己的中心,它將會使你再度根入你自己的中心。藉著記住自己,你就忘掉除了你自己以外的每一樣東西,社會、你週遭的瘋狂世界、家庭以及各種關係,每一樣東西你都忘記,而只記住「你是」。

  這個「記住」並不是社會所給你的,這個「記住自己」將會使你從所有周圍的東西抽離,如果你能夠記住,你將會轉回你自己的本性、轉回你自己的中心,自我將會只是在周圍,但是如此一來你將能夠去看它,就好像你在看任何其他東西,你能夠去觀察它,一旦你變得能夠觀察你的自我、觀察你虛假的中心,你將永遠不會再虛假。

  你或許還需要你虛假的中心,因為你生活在虛假的社會裡,但是如此一來,你將能夠用它,而你不會與它認同,現在它將只是工具性的,你會靠你的中心來生活,你會生活在你的中心,你將能夠使用那虛假的作為社會的方便和習慣,但是你不會與它認同,現在你知道你能夠是自發性的,你知道你是自由的,「記住自己」能夠改變你,因為它給你機會,使你再度成為你自己,而成為自己就是最終的、成為自己就是絕對的。

  一切可能性以及一切潛力的頂點就是「那神聖的」,或者你要怎麼稱呼它都可以,神並不是在過去的某一個地方,它是你的未來,你已經聽過人家一再一再地說:神就是父親,比這個更有意義的,它將是你的兒子,不是父親,因為它將由你發展出來,所以我說:「神——兒子」因為父親是在過去,而兒子是在未來。

  你能夠變成神聖的,神性能夠由你生出來,如果你成為真實的你自己,你已經踏出了最基本的一步,你已經在走向神性、走向完全的自由。作為一個奴隸,你無法走到那裡;作為一個奴隸、作為一個虛假的人,沒有路會引導你朝向「那神聖的」、朝向那最終的可能性、朝向你存在最終的開花。首先你必須歸於你自己的中心,「記住自己」能夠有所幫助,而唯有記住自己能夠有所幫助,其他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改變你,帶著一個虛假的中心將不會有成長,只有累積,記住累積和成長之間的差別。帶著虛假的中心,你能夠累積,你能夠累積財富、你能夠累積知識、你能夠累積任何東西,而沒有成長,成長只發生在真實的中心,成長不是一個累積,你不會被成長所重負,但是累積是一個重擔。

  你能夠知道很多事情,但是事實上卻什麼都不知道,你能夠知道很多關於愛的事,但是卻不知道愛,那麼,它就是一個累積,如果你知道愛,那麼,它就是成長,你可以用虛假的中心去知道很多關於愛的事,但是你只能夠用真實的中心來愛,真正的中心會成熟,而那個假的只能夠變得越來越大而沒有任何成長、沒有任何成熟,那虛假的只是癌性的成長、只是累積,就好像疾病一樣,它使你背負一個重擔。

  但是你能夠做一件事,你能夠完全改變你的焦點,你的眼睛能夠從那個虛假的轉移到那真實的。這就是「記住自己」的意義:不論你在做什麼,你都要記住你自己,記住「你是」,不要忘記它,那個記住將會給予任何你正在做的事一個可靠的實體。如果你正在愛,首先要記住「你是」,否則你將會從那個虛假的中心來愛,從那個虛假的中心,你只能夠假裝,你無法愛,如果你在祈禱,首先記住你是(你存在),否則那個祈禱將會沒有意義,只是一個欺騙而已;你不是在欺騙其他任何人,你是在欺騙你自己。

  首先記住你是,而這個記住「我是」必須變成很基本的,就好像一個影子跟隨著你,然後甚至在睡覺的時候,它也會進入,而你會記住。如果你能夠整天都記住,漸漸地,它甚至會進入你的夢、進入你的睡眠,而你將會知道說「我是」。

  當有一天,甚至在你睡覺的時候你也能夠知道你是,你就已經奠基於你的中心,現在,那虛假的就沒有了,它對你來講就不是一個重擔,現在你就能夠使用它,它是工具性的,你不是它的奴隸,你變成了主人。

  克裡虛納曾經在《吉踏經》(Gita)裡面說:當每一個人都在睡覺,瑜珈行者並沒有在睡覺,他是醒的,它的意思不是說瑜珈行者可以不要睡覺而過活,因為睡覺是生物性的需要、是身體的需要,它的意義是說「我是」,它的意義是說甚至在他睡覺的時候,他都能夠記住「他是」。睡覺只是在周圍,而在中心,那個「記住」就在那裡。

  瑜珈行者甚至在睡覺的時候也能夠記住,而你甚至在醒著的時候也沒有記住你自己。你在街上走路,但是你並沒有記住「你是」,試試看,你將會感覺到某種品質的改變:試著去記住「你是」,突然間有一個新的輕飄飄會來到你身上,那個厚重消失了,你變成沒有重量的,你被丟出虛假的中心,而再度回到真實的中心,但那是困難而且費力的,因為我們是如此地奠基於那虛假的,因此它將需要時間,但是如果記住自己對你而言沒有變成不需要努力的,那麼,蛻變是不可能的。你要開始記住你自己,否則蛻變是不可能的。

第二個問題:

  昨天晚上你說一個人應該總是看生命正向的層面,而不應該著重在那負向的,這不是一種選擇嗎?這不是違背了面對全部真實的存在——那是的——嗎?

  它是一個選擇,但是一個負向的人不能夠跳到不選擇,如果他能夠這樣做,那很好,但那是不可能的,從負向不可能跳到無選擇,因為負向的頭腦意味著你只能夠看到醜陋的一面,你只能夠看到死亡,你只能夠看到不幸,你不能夠看到人生裡面任何正向的元素,記住,要放掉悲慘是很困難的。

  當我這樣說,它或許會聽起來很奇怪,但是要從悲慘當中去跳是很困難的,從快樂當中去跳比較容易,當你快樂的時候,去跳是比較容易的,因為快樂會產生勇氣;有了快樂,一個較高的喜樂的可能性就會打開;有了快樂,整個世界都會看起來好像一個家。帶著悲慘,整個世界就好像一個地獄而沒有希望,每一樣東西都是無望的,那麼你就不可能去跳。在悲慘當中,一個人會變成懦夫,一個人會執著於悲慘,因為這個悲慘至少是為你所知的。

  當不快樂的時候,你不能夠冒險,冒險需要一些微妙的快樂在你裡面,那麼你就能夠離開那為你所知的。你那麼快樂,所以你並不害怕那未知的,快樂對你來講已經變成如此深刻的一個現象,因此你知道,不管你到哪裡,你都將會快樂,帶著正向的頭腦,你知道沒有地獄,不管你在哪裡都將會是天堂,你能夠進入那未知的,因為你知道天堂就在你裡面移動。

  你聽說過上天堂或下地獄之類的事,這是荒謬的,沒有人進入天堂,也沒有人進入地獄,你自己攜帶著你自己的地獄或天堂,不管你進入什麼地方,你都帶著你的地獄或天堂進入,天堂和地獄並不是門,它們是重擔,你隨身攜帶著它們。

  唯有帶著一顆跳舞的心——快樂的、喜樂的、正向的,你才能夠跳進那沒有地圖的領域,那就是為什麼我說,你無法從那負向的變成無選擇的。你執著於你的悲慘,它是為你所知的,你已經熟識了它,你與它關聯。保持跟已知的悲慘在一起,比跟未知的在一起還來得好,至少你已經習慣於它,你已經知道它的方式,你已經創造出某種防衛機構——一個圍繞著你的裝甲,它使你在悲慘之中還能夠保持安全。一個未知的悲慘將需要你去創造出新的防衛機構,跟已知的悲慘在一起總比跟未知的悲慘在一起來得好。

  有了快樂,情形就會變得完全相反,有了快樂,一個人會想要進入未知的快樂,因為那已知的已經變得無聊,你從來不會對已知的悲慘感到無聊,你會享受它,注意看人們在談論他們的悲慘,他們在享受它,他們誇大他們的悲慘,他們有一個微妙的快樂。

  帶著快樂,你會感到無聊,你能夠進入那未知的,那未知的在誘惑,對於那未知的,無選擇是一個門道,一個人就是必須這樣去進行:從負向到正向,從正向到無選擇。首先,使你的頭腦變成正向的,從地獄進入天堂,從天堂,你能夠進入莫克夏(Moksha)——進入「那最終的」,那最終的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從悲慘進入喜樂,唯有如此,你才能夠進入那超越的,它超出這兩者之外,那就是為什麼經文說,要先改變你的頭腦,使它從負向變成正向,而這只是焦點的改變。生命是兩者,或兩者都不是,它是兩者,或兩者都不是!它依你而定,或是依你如何去看它而定,你可以用負向的頭腦來看它,那麼,它看起來就像地獄,其實,它不是地獄!它只是你的解釋。

  改變你的展望,正向地看,有神論者的態度就是這樣。我不因為一個人相信神或不相信神而稱他為有神論者或無神論者,如果一個人的態度是正向的,我就稱他為有神論者;如果一個人的態度是負向的,我就稱他為無神論者,問題不在於他對神說「不」,問題在於他對生命說「不」。有神論者是一個說「是」的人,而他一直都從「是」的頭腦來看,那麼每一樣東西就都完全改觀。

  如果一個具有負向頭腦的人來到一座玫瑰花園,有很多玫瑰在那裡,但他將只是去計算那些荊棘。對於負向的頭腦來講,第一樣東西就是荊棘,只有荊棘是有意義的,花朵是幻象的,只有荊棘是真實的,他將會計算,當然,每一朵花都有一千個荊棘存在,一旦他計算了一千個荊棘,他就不能夠相信一朵花,他會說這一朵花只是幻象,一朵這麼漂亮的花怎麼可能跟這麼醜的荊棘、這麼粗暴的荊棘一起存在呢?那是不可能的,那是無法令人相信的,而即使它存在,它也沒有什麼意義,一千個荊棘被計算了,因此那朵花就消失了。

  一個正向的頭腦會由玫瑰開始,由花開始,一旦你跟玫瑰有了深層的溝通,一旦你知道了它的美、它的生命以及它那非塵世的開花,那些荊棘就消失了。對一個知道玫瑰之美的人、一個知道玫瑰最高可能性的人、一個深入看它的人來講,甚至荊棘看起來也不像荊棘;充滿了玫瑰的眼睛是不一樣的,有了它,荊棘看起來就像對花的保護,它們不是敵人,它們看起來就像花的一部分。

  現在這個頭腦將會知道:這朵花的發生需要這些荊棘,它們具有保護作用,因為有了這些荊棘,這朵花才能夠發生。這個正向的頭腦將甚至會對荊棘覺得感激,如果這種方式加深,有一個片刻會來臨,到那時候,荊棘會變成花朵。用第一種方式的話,那朵花就消失了,或者那朵花甚至會變成荊棘。唯有帶著一個正向的頭腦,你才能夠達到一個不緊張的頭腦狀態,帶著一個負向的頭腦,你將會保持緊張,因為有那麼多悲慘在你的周圍,如此一個負向的、擅自妄想的頭腦會繼續顯露出悲慘加上悲慘、地獄加上地獄。

  在佛陀的時代有一個真正有名的老師,他的名字叫做山渣亞﹒味雷提普塔(SanjayaVilethiputta),他是一個絕對負向的思想家,佛陀想到七個地獄;有人跑去山渣亞﹒味雷提普塔那裡告訴他說,佛陀說有七個地獄,山渣亞﹒味雷提普塔說:「去告訴你的佛陀說他什麼都不懂,有七百個地獄,他什麼都不懂!只有七個?有七百個地獄,我已經全部都數過了。」

  如果你有一個負向的頭腦,甚至七百個也不算多,你將會找到更多,它是無止境的。正向的頭腦能夠不緊張,實際上,如果你是正向的,你怎麼可能緊張,而如果你是負向的,你怎麼可能不緊張?帶著負向的頭腦不可能跟靜心有所結合,負向的頭腦是反靜心的,它不能夠靜心,一隻蚊子就足夠摧毀所有的靜心,帶著一個負向的頭腦,要達到鎮定、靜止、寧靜的門就關閉了,負向的頭腦會自我延續悲慘,它怎麼能夠跳到無選擇?克利虛納姆提(J.Krishnamurti)繼續在談論無選擇,而那些聽眾是負向的,他們傾聽,但是他們從來不能夠瞭解,當他們不瞭解,克利虛納姆提就覺得困擾,因為他們不瞭解他,只有正向的頭腦能夠瞭解他在說什麼,但是一個正向的頭腦不需要到任何地方去,不需要去任何克利虛那姆提那裡,也不需要去任何奧修那裡,哪裡都不用去,只有負向的頭腦才會去找尋老師或師父。

  對一個負向的頭腦談論無選擇,談論超越二分性,談論生活在負向和正向兩者裡面是無意義的,並不是說它不真實,它是真實的,但它是無意義的。那個聽者必須被考慮進去,他比那個在講的人更重要。就我所看到的,你是負向的,首先你需要改變成正向的,你必須從說「不」變成說「是」,你必須以「是」的態度來看生活,帶著一個「是」的態度,這個地球就完全改觀了,唯有當你達到一個正向的態度,你才能夠跳到無選擇,而那將會很容易,非常容易!

  悲慘不能夠被拋棄,它是困難的,你執著於它,唯有快樂能夠被拋棄,因為你知道,當你拋棄那負向的,你就得到那正向的和一個正向的快樂。你拋棄了那負向的,而你得到快樂,只要藉著拋棄那負向的,你就能夠達到快樂,如果現在你拋棄這個快樂,同時拋棄這個正向的頭腦,你就打開了到達「那無限的」的門,但是你必須首先有正向的感覺,唯有如此,你才能夠跳。

第三個問題:

  在昨天最後的技巧當中,你解釋說在這個「馬耶」的世界裡,追求者內在的意識對他來講是唯一真實的中心,以此為參考,請你解釋宗師(Guru)的角色在這個馬耶世界裡的意義。

  馬耶(幻象)的世界對你來講並不是馬耶的世界,它是非常真實的,而宗師的角色是要顯示給你知道說它是不真實的。它對你來講很真實,所以,你怎麼能夠認為它不真實呢?唯有當你瞥見過那真實的,你才能夠想到不真實,因為唯有這樣,你才能夠比較。世界對你來講不是馬耶,你聽說過,你讀過說這個世界是馬耶,而你或許就像鸚鵡一樣地記住它,所以你也稱這個世界為幻象,有一個稱這個世界為幻象的人每天來我這裡,他說:「我的頭腦非常困擾,我非常緊張,所以,告訴我要如何達到內心的安寧?」而這個世界是「幻象」,如果這個世界是幻象,你的頭腦怎麼會緊張?如果你知道這個世界是幻象,這個世界就消失了,而它所有的悲慘也都會跟著這個世界消失,但是頭腦仍然存在。你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幻象的!

  早上的時候,當睡覺消失,夢也跟著一起消失,這個時候你會擔心夢嗎?你會擔心說你在夢中生病,甚至死亡嗎?當夢正在進行的時候,你是擔心的,你是不舒服的,你在找醫生求藥方,但是到了早上,當你不再睡覺,而夢已經消失的時候,你就不擔心了,現在你知道它是一個夢,而你並沒有生病,如果有人來到我這裡說:「我知道我生病是一個夢,但是現在請你告訴我:我要去哪裡拿藥來醫那個病?」它顯示了什麼?它顯示說他仍然在睡覺,它顯示說他仍然在做夢,夢仍然存在。

  在印度,說「這整個世界是幻象」這個類似鸚鵡的說詞已經深入人們的頭腦,但是它停留在那個虛假的中心,它不是一個成長。我們聽過《優婆尼沙經》、《吠陀經》和一些聖賢一直說了好幾個世紀,說這個世界是幻象,他們很強烈地宣傳那個概念,以致於那些睡覺和做夢的人都以為他們是清醒的,整個世界都在睡覺,但是他們的悲慘顯示說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他們極度的痛苦顯示說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宗師的角色就是要讓你瞥見那真實的,它不是一個教導,而是一個喚醒,宗師不是一個老師,宗師是一個喚醒者,他不給你的教條,如果他給你教條,他是個哲學家,如果他談論關於這個世界,說它是幻象的,而且爭論和證明說這個世界是幻象的,如果他討論、辯論,如果他在智性方面給你教條,那麼他就不是一個宗師,他就不是一個師父,他或許是一個老師,一個特定教條的老師,但他不是一個師父、不是一個宗師。

  一個宗師並不是一個教條的給予者,他是一個方法的給予者,他給你一些能夠幫助你走出你的睡覺的方法,那就是為什麼宗師總是一個打擾你的夢的人。跟一個宗師生活在一起是不容易的,跟一個老師生活在一起是非常容易的,因為他從來不會打擾你,相反地,他會繼續增加你知識的累積,他會幫助你更成為一個自我主義者,他會使你更博學多聞,你的自我會更滿足,現在你知道得更多,你能夠爭論更多,你能夠教你自己。但是宗師永遠都是一個打擾的人,他會打擾你的夢和你的睡覺,而你或許在做一個非常美的夢,你或許在做一個旅行、一個很美的旅行,但是他會打擾它,而你會生氣。

  宗師總是處於由弟子而來的危險之中,任何片刻他們都可能殺死他,因為他會打擾,他的工作就是那樣,就你現在這樣,他不能夠幫助你去成為你自己,因為你是虛假的,他必須摧毀你虛假的認同,而那是痛苦的,那就是為什麼——除非有非常深的愛——那個工作是不可能的。一個非常深的親密是需要的,否則將會有恨,所以一個宗師不能夠讓你接近他,除非你已經臣服,否則你將會成為一個敵人,唯有當你完全臣服,宗師才能夠運作,因為那是一個靈性的外科手術。

  基於需要,弟子將會有很多受苦,如果他沒有跟宗師處於一種深深的親密之中,那是不可能的,他將不會準備好去受那麼多苦;他是要來找尋喜樂的,而宗師卻給他痛苦;他是要來感覺幸福的,而宗師卻替他創造出一個地獄。開始的時候,地獄將會在那裡,因為你的想像會被粉碎、你的期望會被粉碎。任何你已經知道的,你都必須丟掉它,不論你是怎麼樣,他都將會摧毀它,事實上,你是在經歷死亡。

  在古時候的印度,我們說大師或宗師是一個死,他的確是!除非你完全信任他,否則這個外科手術是不可能的,因為在開始的時候將會有受苦,你身心的極度痛苦將會浮現,所有你所壓抑的地獄都將會被顯露出來,而唯有當你相信,唯有當你對他有很深的信心和信任,你才能夠與他在一起,否則你將會逃走,因為他徹底打擾你。

  所以,記住,宗師的工作是,他的角色是去使你覺知到你的虛假,而由於你虛假的中心,你的世界就變成虛假的。世界並非真正是幻象的,它不是馬耶,它之所以是馬耶是因為你的眼睛是幻象的,你的眼睛充滿夢,你到處投射你的夢,而真實的存在就被虛假化了。當你的眼睛是真實的,這個同樣的世界將會變成真實的,當那個虛假的中心破碎了,而你再度根入你真實的中心、根入你的本性,這個世界將會變成涅槃。

  禪學大師一直繼續在說這個世界是涅槃,這個世界是莫克夏(解放),問題只是在於你的眼光。帶著虛假的眼光,每一樣東西都被虛假化了,帶著真實的眼光,每一樣東西都是真實的,你虛假的實體在你的周圍創造出一個虛假的世界,不要認為你們都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裡,你們無法如此!每一個人都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有多少種頭腦就有多少種世界,因為每一個頭腦都創造出它自己的世界、它自己的環境,即使你們住在同一個家庭裡,丈夫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而太太也生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這兩個世界每天都互相碰撞,它們從來不相會,它們相撞——相會是不可能的。

  帶著頭腦不可能有相會,只有碰撞和衝突,當頭腦不存在,就可能有相會。太太生活在她自己的世界、生活在她自己的期望裡,先生對她來講並不是真正的先生,他只是她自己的想像;先生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裡,真正的太太並不是他的太太,他有一個太太的想像。每當這個太太達不到他的想像,就有一個奮鬥、衝突、憤怒和恨,他喜愛他自己想像中的太太,而太太喜愛她自己想像中的先生,這兩者都是幻象的,它們是不存在的。真正的太太在那裡,真正的先生也在那裡,但是他們不能夠相會,因為在這兩個真實的人之間有著不真實的太太和不真實的先生,他們一直都在那裡,他們不讓真實的人相會。

  每一個人都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裡,生活在他自己的夢、期望和投射裡,有多少個頭腦就有多少個世界,那些世界是幻象的、是馬耶。當你不真實的中心消失,整個世界就改觀了,那麼它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那麼,你首度地就東西本然的樣子來看它,那麼就沒有悲慘,因為期望會隨著幻象而消失。帶著真實的存在就不可能有悲慘,那麼一個人就會感覺:「它是如此!事實就是事實!」唯有帶著虛構的東西才會有問題,虛構之物永遠不讓你知道事實,這些頭腦的虛構之物就是馬耶。

  宗師的角色就是去粉碎這些虛構之物,好讓你可以看到事實,而事實也可以進入你,那個事實就是真理,一旦你知道了那個「事實」,即使宗師也會變得不一樣。如果現在你去到一個宗師那裡,你是帶著你自己對他的想像而去。有一個人來到我這裡,他帶著他自己對我的想像而來,然後,如果我沒有按照他的想像,他就覺得很難過,但是我怎麼能夠按照他的想像呢?如果我試著去按照每一個人的想像,我將會弄得一團糟,每一個弟子都認為我應該按照這樣或那樣。他有他自己對宗師的概念,如果我沒有滿足他的觀念,他就感到挫折,但是事情本來就是會這樣,一個弟子帶著一個頭腦來,這就是問題之所在,我必須改變他的頭腦、摧毀他的頭腦。他帶著一個頭腦來,而他用他的頭腦來看我。

  我去到一個人家,那個家庭是信奉耆那教的,所以他們在晚上不吃東西,那個家庭的老人——祖父——非常喜歡我的書,他從來沒有看過我,愛書是容易的,書是死的東西。他來會見我,他已經很老了,對他來講,甚至要走出他自己的房間都很困難,他已經九十二歲,而他來會見我,我告訴他,我要到他的房間去,但是他說:「不!我非常尊敬你,所以我要來。」因此他就來了,他非常讚美我。

  他說:「你就好像一個耆那教的大師,就好像耆那教神話裡面地位最高的馬哈維亞。」在耆那教裡面,最偉大的老師被稱為提爾山克(Teerthanker),所以他說:「你就像一個提爾山克。」他一直在讚美我、又讚美我。到了晚上,黑夜降臨,屋子裡有一個人來說:「現在已經晚了,來吃晚餐。」所以我說:「為了這個老人,我們等一下,讓他說完,然後我就來。」那個老人說:「你在說什麼?你要在晚上吃東西嗎?」我說:「我沒有關係。」所以他說:「我要收回我的話,你不是提爾山克,一個不知道在晚上吃東西是最大的罪惡的人,他還知道些什麼呢?」

  如此一來,這個人已經無法跟我有任何會合,不可能!如果我不在晚上吃東西,我是一個提爾山克,一個偉大的師父。我還沒有吃,我只是說我會在晚上吃,突然間我就不再是一個提爾山克,那個老人告訴我:「我是來向你學習的,但是現在那是不可能的,現在我覺得我必須教你一些東西。」

  當這個世界變成一個幻象,你的宗師也將是它的一部分,他將會消失,那就是為什麼,當弟子醒悟,就沒有宗師,這看起來是似非而是的,當弟子真正醒悟,就沒有宗師。有一些薩拉哈(Saraha:佛教神秘家)優美的歌曲,每一首歌的結尾都是:「薩拉哈消失了。」他教了一些東西,他給予一些教導,他說:「世界不是,涅槃也不是,不是好,也不是壞,要超越,薩拉哈消失了。」它一直都是一個謎,為什麼薩拉哈一直在說:「薩拉哈消失了?」

  如果你真正達到歌曲中所描述的,達到任何他所說的:「沒有好,也沒有壞,既不是世界,也不是涅槃」,如果弟子真正能夠悟到這個,薩拉哈將會消失,宗師將會在哪裡呢?宗師是弟子世界的一部分,等到你醒悟,就沒有如宗師和弟子般的實體,他們已經成為一體。當門徒醒悟,他就變成宗師,薩拉哈就消失了,那麼宗師就不再在那裡,即使宗師也是你夢的一部分,也是屬於你幻象的世界,但是因為如此而有很多問題產生。

  克利虛納姆提繼續在說沒有老師,而他是對的,這是最終的真理。當你醒悟,你就是老師,沒有其他的老師,但這是最終的真理,在這個發生之前,老師是存在的,因為弟子存在。弟子創造出老師,那是弟子的需要。

  所以,要記住這一點:如果你碰到一個錯誤的老師,那是你應得的,所以你才會碰到一個錯誤的老師。一個錯誤的學生無法碰到一個正確的老師,你創造你的老師、你的師父。是一個渺小的老師,或是一個偉大的老師,那要依你而定,你將會碰到你應得的人,如果你碰到一個錯誤的人,那是因為你的緣故,你要為它負責任,而不是那個錯誤的人要負責任。宗師也是你頭腦的一部分,它是夢幻世界的一部分,但是除非你醒悟,你將需要某人來打擾你、來幫助你。如果某人給你方法,那麼他是一個宗師。如果他只是給你教條、原則、教導,那麼他只是一個老師,但是你或許現在需要他。

  以這樣的方式來思考它:即使在一個夢裡,也有某些東西能夠幫助你走出夢境,當你正在掉進睡眠的時候,你可以試試看,繼續在你的頭腦裡重複:「每當有一個夢,我的眼睛將會張開。」正當在你掉進睡眠的時候,繼續重複這句話,按照這樣做三個星期:「每當有一個夢,我的眼睛將會打開,突然間,我將會醒來。」你將會醒來,即使是從一個夢,你也能夠藉著某種方法而醒來。正當要掉進睡眠的時候,告訴你自己——如果你的名字是南無,說:「南無,早上五點鐘醒來。」重複念兩次,然後靜靜地進入睡眠,遲早你將會學到那個竅門。剛好在五點鐘,某人將會叫醒你,即使在夢中,即使在睡覺當中,會叫醒你的方法也可以被使用。對於你目前靈性的睡覺,情形也是一樣。

  師父能夠給你一些對這個有幫助的方法,然後,每當你正要掉進一個夢裡,那些方法將不會讓你掉進去,或者每當你已經掉進一個夢裡,突然間你將會被喚醒,當這個喚醒對你來講變成自然,就不需要有宗師,當你已經醒悟,宗師就消失了,但你還是會感激宗師,因為他曾經幫助過你。

  舍利子是佛陀最偉大的弟子之一,他本身成道、成佛,然後佛陀告訴他:「現在你可以走了,現在我的存在對你來講已經不需要了,你自己本身已經變成一個大師,所以,你可以離開我去幫助別人走出他們的睡覺。」

  當舍利子離開佛陀的時候,他向佛陀行頂禮,有人問舍利子:「你自己已經成道,為什麼還要向佛陀行頂禮?」舍利子說:「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向他行頂禮,但是能夠這樣是因為他的緣故。」

  舍利子離開了佛陀,但是早上的時候,不論佛陀在什麼地方,他一定會朝向佛陀的方向俯臥,傍晚,他也一定會俯臥。大家都會問:「你在做什麼?你在向誰俯臥?」因為佛陀離得很遠,在幾百里之外。他會回答:「我在向我的師父俯臥,他現在已經消失了,現在我自己是一個宗師,但是在他之前,那是不可能的。它之所以變得可能是因為他的緣故。」所以,即使當老師消失,當宗師消失,弟子將會感到一個深深的感激,將會感到可能的最大的感激。

  當你在睡覺(靈性在睡覺)的時候有一個人來打擾你是有需要的,臣服的意思就是你讓某人這樣做。如果你說:「好,我讓你來打擾我。」那就是臣服的意思,那是一個信任。信任意味著:現在如果這個人引導你朝向悲慘,你也準備好要這樣做,你不會再對他有任何疑問。不論他引導你到那裡,你都信任他。他不會傷害你。如果你不信任,那麼就不可能有進步,因為你覺得他會傷害你,你以你自己的想法覺得他會以很多方式來傷害你,而如果你認為:「我要保護我自己。」那麼就不可能有進一步的工作,如果你不信任你的外科醫生,你將不會讓他使你變得無意識,你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你會說:「幫我手術,但是讓我保持意識,好讓我能夠看到你在做什麼,我不能夠信任你。」

  你信任你的外科醫生,他使你變得無意識,因為在你有意識的狀態下,外科手術無法進行,你的意識會干擾。所以,信任是盲目的,它意味著你甚至準備好要變成無意識的、要變成盲目的。不論他引導你去哪裡,你都準備好要去跟隨他,唯有如此,一個深的、內在的手術才有可能,它不僅是一個身體的、生理的手術,它是心理的。你會感覺到很多痛苦,你會感覺到很多身心極度的痛苦,因為需要有鬱積的傾瀉,而你必須被丟回你自己的中心,那個中心你已經完全忘記,你必須再度被拉回你的根,那個根你已經離得很遠。

  這是費力而困難的,甚至要花上好幾年的時間,但是如果一個人準備好要去臣服,他甚至能夠在幾秒鐘之內發生,他依臣服的強度而定。不必要的時間被浪費了,因為宗師必須慢慢進行,慢慢地,好讓你準備好去信任更多,他必須做很多不必要的事情,只是為了要讓你產生信任,只是為了要動外科手術,他必須不必要地創造出很多事情,那些事本來是可以不要的,不需要浪費時間和精神在那些事上面,而之所以要這樣做,只是為了要讓你產生信任。

  我引用薩拉哈的話,薩拉哈是八十四個成道的佛教神秘家之一,薩拉哈告訴那些已經成為大師的弟子們:「要以別人能夠信任你們的方式來躬行,我知道現在你們已經不需要道德律,我知道現在你們已經不需要規則,你們已經超越了,你們能夠做任何你們喜歡做的,你們能夠成為任何你們喜歡的,現在,對你們而言,沒有任何系統,也沒有任何道德律存在,但是要以弟子們能夠信任你們的方式來躬行。」所以,偉大的大師以社會允許的方式來躬行,並不是因為他們需要以那種方式來躬行,它只是為了要產生別人的信任,否則是不必要的,所以,如果馬哈維亞以耆那教教徒所訂的模式來躬行,那並不是因為有任何內在的必要,他之所以這樣做只是為了耆那教教徒能夠跟隨他而變成他的弟子,只是為了要讓他們能夠信任。

  所以每當一個老師以一種新的方式來躬行,就有很多問題會產生,耶穌以一種新的、不為猶太圈所知的方式來躬行,那並沒有什麼不對,但是卻變成了難題。猶太人不能夠信任他,他們古時候的大師以不同的方式來躬行,而這個人的行為是不一樣的,他並沒有遵照遊戲規則,所以他們不能夠信任他,因此,他們必須將他釘在十字架上。

  耶穌為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來躬行呢?那是因為有印度在它的背後。在他出現在耶路撒冷之前,他有很多年在印度,他在一個佛教的僧院裡接受教導,他試著在沒有佛教的社會遵循佛教的規則,在猶太人的圈子裡,他的行為就好像他生活在佛教的圈子裡一樣,那產生了整個難題,他被殺害了,由於被誤解,他被謀殺了,而原因只是在於:猶太人不能夠信任他。

  一個老師、一個宗師不必要地在他的周圍創造出很多事情,做很多事情,只是為了要產生信任,但是即使如此也會有問題產生,因為每一個來的人都有他自己的期望:「宗師必須像這個,或是像那個。」

  臣服意味著你捨棄了你的期望,你讓宗師成為他本然的樣子,你讓他做任何他想要做的,即使帶來痛苦,你也準備好要去接受,即使他引導你朝向死亡,你也準備好要去接受,因為到了最後,他將會引導你到一個深的死亡,而唯有在經過了深的死亡之後,才可能重生,唯有當你古老的認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復活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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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4:09:31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觀照人生流動影片的技巧
1973年2月26日於印度孟買

經文:

  在極端慾望的心情下,要不受打擾。

  這個所謂的宇宙看起來好像是一個變戲法、一個影片的展示,要快樂而且要以這樣來看它。

  喔!所鍾愛的,不要注意在歡樂上,也不要注意在痛苦上,而要注意在這兩者之間。

  目標和慾望存在於我裡面就好像存在於別人裡面一樣,所以,接受,讓它們被轉變。

  原始的頭腦就好像一面鏡子,它是純潔的,它保持純潔,但是灰塵可能堆積在它上面。那個純潔不會喪失,灰塵無法摧毀那個純潔,但是那個純潔可能被覆蓋起來,這是一般頭腦的情況——被灰塵所覆蓋,隱藏在灰塵後面的那個原始頭腦仍然保持純潔,它不會變成不純潔,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它可能變得不純潔,那麼就沒有辦法再度得到那個純潔,它本身是純潔的,只是被灰塵所覆蓋。

  我們的頭腦是原始的頭腦加上灰塵,是佛的頭腦加上灰塵,是神聖的頭腦加上灰塵,一旦你知道如何移去它的覆蓋,如何從灰塵當中來恢復它,你就已經知道了所有值得知道的,你就已經達成了那所有值得達成的,所有這些技巧所顧慮的都是如何解放你的頭腦,使免於每天一定會堆積的灰塵,灰塵是自然的,就好像一個旅行者走過很多很多路,累積了很多灰塵,有很多很多世,你都是一個旅行者,你已經走了很長的路,累積了很多灰塵。

  在我們進入這些技巧之前,有很多要點必須被瞭解,其中之一就是,在朝向內在轉變的態度上,東方和西方基本上是不同的,基督教認為罪惡已經發生在人的存在本身,而東方認為沒有什麼東西已經發生在人的本身,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發生在人的存在本身,人的存在保持絕對純潔、沒有罪惡,所以,在東方,人不被譴責,他並不是某種被降級的東西,相反地,他保持了一直都是如此的那種神聖,而灰塵聚集是自然的,灰塵一定會聚集,所以,沒有罪惡,只有錯誤的認同。

  我們變得跟頭腦認同、跟灰塵認同,我們的經驗、我們的知識、我們的記憶都是灰塵,任何你所知道的、任何你所經驗的、任何你的過去,都是灰塵,重新恢復原始的頭腦意味著重新恢復純潔,沒有經驗、沒有記憶、沒有過去。

  整個過去都是灰塵,但我們跟過去認同,而沒有跟一直都是現在的意識認同,以這樣的方式來思考它:任何你所知道的總是屬於過去,而你是在現在,在此時此地,你所有的知識都是灰塵,「知道」是你的純潔,「知識」是灰塵。去知道的能力、去知道的能量,這是你原始的本性,你在那個知道上累積了知識,那個知識就像灰塵。此時此地,當下這個片刻,你是絕對純潔的,但是你不與這個純潔認同,而與過去、與累積的過去認同,所以,所有的靜心技巧基本上都是把你自己從過去移開的方法,都是讓你自己投入此地的方法。

  佛陀在找尋如何恢復這個意識的純潔,如何從過去解放出來,因為除非你從過去解放出來,你將停留在枷鎖之中,你將會是一個奴隸。過去重壓在你身上,因為「過去」,所以現在從來不被知道,過去是為你所知的,現在是一個極短的片刻,因為「過去」,所以你一直錯過它,因為過去,你繼續投射到未來,過去被投射到未來,而兩者都是假的,過去已經不在了,未來尚未存在,兩者都不存在,而「那個是的」隱藏在這兩個「不是的」之間。

  佛陀在追尋,他走訪了一個又一個老師,他做了很多追尋,他去到很多老師那裡,去到所有知名的老師那裡,他就教他們,他讓他們在他身上運作,他充分合作,他以很多方式來規範他自己,但是他並不滿足,而他的困難是:那些老師都興趣於未來、興趣於某種死後的解放狀態、興趣於某種生命結束之後的解放狀態。他們興趣於某種神、某種涅槃、某種莫克夏、某種解放狀態、某個未來的地方,而佛陀興趣於此時此地,所以事實上他們沒有會合,他告訴每一個老師說:「我興趣於此時此地,興趣於如何成為全然的、完整的、純粹的此時此地。」而他們會說:「使用「這個方法」,做「這個」,而如果你做對了,在未來的某一天、在未來的某一生、在未來的某一個狀態,你將會達成。」

  他或遲或早地離開了每一位老師,然後他自己去嘗試,他做了什麼?他做了一件非常簡單的事,一旦你知道了它,它是非常簡單而明顯的,但是當你不知道,它就非常費力,而且非常困難,它似乎不可能。他只做一件事:他停留在當下的片刻,他忘了他的過去,也忘了他的未來,他說:「我將要在此時此地,我將只是存在。」如果你能夠存在,即使只是一個單一的片刻,你就已經知道了那個滋味,知道了你純粹意識的滋味,一旦你嘗過了那個滋味,你將永遠不可能忘掉它,然後,那個滋味、那個味道將會跟著你,那個味道將會變成一個蛻變。

  有很多方法可以使你脫掉你的過去,使你丟棄灰塵而洞察你自己頭腦的鏡子。所有這些技巧都以不同的方式,但每一個技巧都需要一個深刻的理解,這一點必須記住。這些技巧並不是機械式的,因為它們是要揭開意識,它們不是機械式的東西,你可以機械式地使用這些技巧,如果你以機械式的技巧來使用它們,你或許會得到某種頭腦的靜止,但你將不會是原始的純真,你或許會得到某種寧靜,但是那個寧靜是製造出來的,那也是屬於頭腦的灰塵部分,而不是屬於原來的層面。不要機械式地使用它們,一個深刻的理解是需要的,有了理解,它們才能夠有助於揭開你的本性。

  第一個技巧:

  在極端慾望的心情下,要不受打擾。

  「在極端慾望的心情下,要不受打擾。」當慾望抓住你,你就受打擾,當然,那是自然的,慾望抓住你,然後你的頭腦就開始搖晃,然後就有很多微波在表面上繼續動,慾望將你拉進未來的某一個地方,過去也將你推進未來的某一個地方,你就受打擾了,你就不能夠安然,因為慾望存在,所以你就不安然(dis-ease:生病)。

  這段經文:「在極端慾望的心情下,要不受打擾。」但是要如何才能不受打擾?慾望意味著擾亂,所以,要如何才能不受打擾?而且是在極端慾望的心情下!你將必須做某些實驗,唯有如此,你才能夠瞭解它意味著什麼。你在憤怒,憤怒抓住了你,你暫時是瘋狂的、被纏住的,你已經失去了一般的知覺,突然間,要記住不被打擾,就好像你在脫衣服,在內在,你變成赤裸裸的,免於憤怒而變成赤裸裸的、不穿衣服的,憤怒仍然會在那裡,但是在你裡面有一個點,那個點是不受打擾的。

  你會知道憤怒在周圍,就好像發燒一樣,它在那裡,周圍的部分是搖晃的,周圍是受到打擾的,但是你能夠注意看著他,如果你能夠注意看著它,你將不會受打擾。變成對它的一個觀照,你將不會受打擾,這個不受打擾的點就是你原始的頭腦。原始的頭腦不會被打擾,它從來不被打擾,但是你從來沒有注意看它,當憤怒來臨,你變得與憤怒認同,你忘了憤怒是某種異於你的東西,你變成與它合而為一,你開始透過它來行動,你開始透過它來做一些事。

  有兩件事可以做,在憤怒當中,你將會以暴力對某人、對你憤怒的目標,然後人會轉移到另外一個目標,憤怒只是存在於你和別人之間。我在這裡,憤怒在那裡,你在那裡,你是我憤怒的目標,我可以從憤怒步入兩個層面,或者我能夠走到你那裡,那麼你就變成我意識的中心,變成我憤怒的目標,那麼我的頭腦就變成集中在你身上,集中在那個侮辱我的人身上,這就是你能夠從憤怒走出的第一個方式。有另外一個方式:你可以走到你自己身上,你不走到那個你感覺引起憤怒的人,你走到那個感覺憤怒的人,你走到主體而不走到客體。

  在一般情況下,你都一直到客體,如果你走到客體,你頭腦的灰塵部分就受到打擾,然後你將會感覺「我」受到打擾。如果你向內移,移到你自己本性的中心,你將能夠觀照那個灰塵的部分,你將能夠看到那個頭腦灰塵的部分受到打擾,但是「我不受打擾」,你可以用任何慾望、任何打擾,來試驗這個。

  一個性的慾望來到你的頭腦,你的整個身體都被它所佔據,你可以移到那個性的目標、移到你慾望的目標,那個目標或許在,或許不在,你也能夠移到想像的目標,但是如此一來,你將會越來越受打擾。你越偏離你的中心,你就越受打擾,真的,偏離的距離總是和所受的打擾成正比,你離中心離得越遠,你就越受打擾,你越靠近中心,你就越少受打擾,如果你停留在中心,就沒有打擾。

  在一個颱風裡,有一個中心是不受打擾的——在一個憤怒的颱風裡、性的颱風裡、任何慾望的颱風裡,就在中心的部分,沒有颱風,而如果沒有一個寧靜的中心,颱風是無法存在的。如果在你裡面沒有某種超越憤怒的東西,憤怒是無法存在的。

  記住:如果沒有相反之物,任何東西部無法存在,相反之物的存在是需要的,如果沒有相反之物的存在,它就不可能存在,如果在你裡面沒有不動的中心,那麼就不可能有任何移動,如果在你裡面沒有不受打擾的中心,那麼就沒有打擾能夠發生在你身上,分析它,而且觀察它,如果在你裡面沒有絕對不受打擾的中心,你怎麼能夠感覺到你受打擾?你需要一個比較,你需要兩個點來比較。

  比方說一個人生病,他感覺生病是因為在他裡面的某一地方、某一個點、某一個中心,有絕對的健康存在著,所以他能夠比較。你說你的頭在痛,你怎麼知道這個頭痛?如果你就是頭痛,你是無法知道它的,你一定是某一個其他的人、其他的東西,或是那個觀察者、那個觀照,而他能夠說:「我的頭在痛。」

  這個痛只能夠被某種不是這個痛的東西所感覺到,如果你生病、發燒,你能夠感覺到,因為你不是那個發燒,那個發燒無法感覺說有一個發燒,某一個超出它的人是需要的,一個兩極性是需要的。當你處於憤怒之中,如果你感覺你在憤怒,它意味著有一個點存在你裡面,它仍然是不受打擾的,它能夠成為一個觀照,或許你沒有注意看那個點,那是另外一回事,或許你沒有看到你自己在那個點上,那是另外一回事,但它還是存在,它永遠都以原始的純淨存在著。

  這段經文說:「在極端慾望的心情下,要不受打擾。」你能夠做什麼呢?這個技巧不是贊成壓抑,這個技巧不是在說,當處於憤怒之中,要壓抑它而保持不受打擾,不!如果你壓抑,你將會創造出更多的擾亂,如果憤怒在那裡,而去壓抑的努力也存在,擾亂將會加倍。當憤怒產生,關起你的門,靜心冥想那個憤怒,讓那個憤怒存在,你保持不受打擾,但不要壓抑它,壓抑是容易的,表現也是容易的,這兩種我們都會做,如果情況允許,我們就表現,如果它是方便的,而且對你不會有危險,我們就表現,如果你能夠傷害別人,而別人不能傷害你,你就會表現憤怒,如果它是危險的,如果別人能夠傷害你更多,如果你的老闆,或是任何你對他生氣的人比你更強,你就壓抑它。表現和壓抑都是容易的,而觀照是困難的,觀照是兩者都不是,它既不是壓抑,也不是表現。它不是表現,因為你不是將它表現給憤怒的目標,它也不是壓抑,你讓它表現出來,表現在真空中,你靜心冥想它。

  站在鏡子前面表現你的憤怒,而成為它的一個觀照,你是單獨的,所以你能夠靜心冥想它,做任何你想做的,但是是在一個真空當中做,如果你想要打某人,那麼你就打天空;如果你要生氣,你就生氣;如果你想要尖叫,你就尖叫;但是單獨地做它。記住你自己,你是看著這一切、這一切夢的一個點,那麼它就變成一個心理劇,你可以笑,它對你來講將會成為一個深深的鬱積之傾瀉,之後你將會感覺到從它解放出來,不僅從它解放出來,你將會透過它而得到某些東西,你將會變成熟,成長將會來到你身上,如此一來,你將會知道,即使當你處於憤怒之中,在你裡面也有一個不受打擾的中心,現在試著越來越揭開這個中心,處於慾望之中時更容易去揭開它。

  那就是為什麼譚崔並不反對慾望,它說:要處於慾望之中,但是記住那個不受打擾的中心。譚崔說:甚至性也能夠被使用,進入性,便是保持不受打擾,成為一個觀照,繼續當一個深入的觀看者,不論發生什麼,它都是發生在周圍,你只是一個旁觀者。

  這個技巧可以非常有用,透過它能夠產生很多利益,但它將會是困難的,因為當你受到打擾,你就忘掉一切。你或許會忘掉你必須靜心冥想,那麼,就以這樣的方式來試試看:不要等待憤怒發生在你身上的那個片刻,不要等待那個片刻!只要關起房間,想一些你以前憤怒的經驗,回憶它,重新扮演它,那對你來講將會比較容易,再度重新扮演它、再度做它,重新活它,不要只是回憶它,要重新活過它,回憶當某人侮辱你的時候,你說了些什麼,你對它如何反應,重新反應、重新表演。

  你或許不知道,頭腦只是一個錄音裝置,現在科學家說——它是一個科學的事實——如果用電極來刺激你的記憶中心,它們就開始重新憶起,比方說,你曾經生氣,那個事件就以發生的前後順序被記錄下來,就好像在你頭腦裡的錄音,如果它被電極所碰觸,它將會開始重新放出,你將會再度有同樣的感覺,你的眼睛將會變紅,你的身體將會開始顫抖而發熱,整個事情將會重新扮演,當電極拿開,它就停止了,如果你再度給它能量,它就再從最初開始。

  現在他們說頭腦是一個記錄的機器,你能夠演出任何東西,但不要只是記憶,要重新活過,開始再度感覺那個經驗,頭腦會再度取得那個概念,那個事件將會來到你身上,你將會重新活過它,在重新活過它的時候,要保持不受打擾。從過去開始,這是容易的,因為現在它已經變成一個遊戲,真正的情形已經不存在了,如果你變得有能力做這個,那麼,當憤怒的情形真正發生的時候,當真正的情形發生的時候,你就能夠去做它,對於每一個慾望都可以這樣做,對於每一個慾望都要這樣做。

  這個過去的重新演出有很多作用,每一個人在他的頭腦裡都有傷痕,都有未經治癒的創傷,如果你重新演出它們,你將會釋下重擔,如果你能夠進入你的過去而做那些未完成的事,你將能夠免於過去留下來的重擔,你的頭腦將會變得更新鮮,灰塵將會被拋開。回憶過去某些你仍然覺得懸而未決的事情:你想要殺死某人,你想要愛某人,你想要這個和那個,而那些事情至今仍未完成,那些未完成的事情就像雲一般地籠罩著你的頭腦。

  它影響你的存在,以及影響每一樣你在做的事,那些雲必須被驅散,必須回到原來的時光隧道。將那些未完成的慾望重新拾回,重新活過那些仍然新鮮的創傷,它們將會被治癒,你將會變得更完整,透過上述的做法,你將會懂得如何在擾亂的情況下保持不被打擾的竅門。

  「在極端慾望的心情下,要不受打擾。」戈齊福用這個技巧用得非常多,他創造出各種情況,但是要創造出各種情況需要一個學校,你不能夠單獨做它,他有一座小的學校在楓丹白露(Fontainebleau:法國北部的一個城市,在巴黎東南),他是那裡的工頭,他知道如何去創造出情況。他會進入一個有一群人在靜坐的房間,然後他會做出讓你生氣的事情,他會做得非常自然,使你一定不會想到那個狀況是為你創造出來的,但那是一個設計。某人會說一些話來侮辱你,然後你就會受打擾,每一個人都會去幫助增加那個打擾,然後你就發火,當你正在那個要爆發的點,戈齊福會喊:「記住!保持不受打擾。」

  一個情況可以被創造出來,但是只能夠在一個有很多人在他們自己身上下工夫的學校裡才做得到。當戈齊福喊:「記住!保持不受打擾。」到那時你才知道這是一個被創造出來的情況,那個打擾無法突然消失、無法立即消失,因為它具有身體上的根源,你的腺體已經將毒素放入血液,你的身體已經受影響。

  憤怒無法立即消失,即使你知道你被騙了,沒有人在侮辱你,沒有人真正怎麼樣,即使如此,你也很難做什麼,憤怒已經存在,你的身體已經充滿了它,但是,突然間,你的溫度冷卻了,只有在身體、在周圍的部分,那個憤怒還存在,你在中心的部分突然冷卻,你知道有一個點存在你裡面,那個點是不受打擾的,因此你開始笑,你的眼睛因為憤怒而變紅,你的臉是暴力的,像動物一般,但是你開始笑,現在你知道兩件事:一個不受打擾的點和一個受到打擾的周圍。

  你可以幫助,你的家人可以變成一個學校,你們能夠互相幫助,朋友們能夠變成一個學校,他們能夠互相幫助,你可以和你的家人來決定,整個家庭可以決定說現在要為父親或母親創造出一個情況,然後整個家庭就共同來創造出那個情況,當父親或母親十分光火,然後每一個人就開始笑著說:「保持完全不受打擾。」你們能夠互相幫助,那個經驗是非常棒的,一旦你知道在一個火熱的情況下,在你裡面有一個冷卻的中心,你將無法忘掉它,那麼,在任何火熱的情況下,你都能夠記住它,你都能夠重新取回它、重新得到它。

  在西方,有一個技巧、一個治療的技巧正在被使用,它被稱為「心理劇」,它是有所幫助的,而它也是基於像經文裡面的技巧,在心理劇裡面,你只是扮演,你只是玩一個遊戲,開始的時候,你的頭腦就開始產生作用,因為你的頭腦和你的身體會自動運作,它們會自動產生作用!

  所以,如果你看到一個演員在心理劇裡面表演,如果你看到他處於一個發怒的情況下真正發怒,你或許會認為他只是在表演,但是事情並非如此,他可能真的生氣,它可能根本就不是一個表演,他被那個慾望所迷住,被那個打擾、被那個感覺、被那個心情所迷住,而如果他真的被迷住,唯有如此,他的表演才會看起來很逼真。

  你的身體無法知道你是否在遊戲,或是在玩真的,或許有時候在你的生活當中,你曾經觀察過你自己,你只是在生氣著玩的,而你不知道生氣在什麼時候變成真的,或者,你只是在玩,而你不覺得有性慾,你只是跟你太太或是你女朋友或是你先生在玩,然後,突然間,它變成真的,身體接管了它,身體是會被欺騙的,身體不能夠知道它是真的或是假的,尤其對性而言,它更是如此,如果你想像它,你的身體會認為它是真的。

  性是身體裡面最假想的中心之一,所以只是藉著想像,你就能夠達到性高潮,你可以欺騙身體。在夢中,你能夠有性的發洩,即使在夢中,身體也會被欺騙。你並沒有在跟任何人做愛,你只是在夢中、在想像中做愛,但是身體會釋出性能量,甚至一個深深的高潮也能夠被感覺到,到底發生了什麼?身體是如何被欺騙的,身體無法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不真的,一旦你開始做什麼,身體就以為那是真的,而開始以真的方式來行動。

  心理劇是基於這一類方法的一個技巧。你沒有生氣,你只是在表演生氣,然後你就進入了它。但是心理劇是優美的,因為你知道你只是在表演,然後,在周圍的部分,憤怒變成真的,而你隱藏在它的背後看著它,如此一來,你知道你沒有受打擾,但憤怒存在,打擾也存在;打擾雖存在,但是你沒有受打擾。

  這兩種力量同時運作的感覺使你超越,然後在真實的憤怒當中,你也能夠感覺到它,一旦你知道如何去感覺它,你也就能夠在真正的情況下感覺到它。使用這個技巧,這將會改變你的整個人生,一旦你知道如何保持不受打擾,世界對你來講就不是苦海,那麼就沒有東西能夠在你裡面創造出任何混亂,那麼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真正傷害你,那麼對你來講就沒有受苦,一旦你知道了它,你就能夠將它應用到另外一件事。

  戈齊福過去經常做它,他在任何時候都能夠改變他的臉,他會大笑、他會微笑、他會讓你看起很高興,然後,突然間,他會毫無理由地生氣,據說他非常精於此道。如果有人靠近他坐著,一個人坐在一邊,他能夠用半個臉生氣,而用另外半個臉微笑,然後其中一個會說:「戈齊福是多麼美的一個人。」而另外一個人會說:「他是多麼醜的一個人。」他會從一邊笑著看一個人,而同時生氣地看著另外一邊。

  一旦你能夠從周圍將你的中心分離出來,你就能夠做它,一旦那個中心完全被分離出來,一旦你能夠在憤怒當中、在慾望當中保持不受打擾,你就能夠跟慾望玩、跟憤怒玩、跟擾亂玩。

  這個技巧是要在你裡面創造出「兩個極端」的感覺,它們是存在的,那兩個相反的極端是存在的,一旦你覺知到這個兩極性,你就首度變成你自己的主人,否則,別人是你的主人,你只是一個奴隸。你太太知道、你兒子知道、你父親知道、你朋友也知道,你可以被推過去、拉過來,你能夠被打擾,你能夠被弄得快樂和不快樂,如果其他某人能夠使你快樂和使你不快樂,你就不是一個主人,你只是一個奴隸,別人能夠掌握,只要擺一個姿勢,他就能夠使你不快樂;只要藉著一個小小的微笑,他就能夠使你快樂。

  所以你只是在其他某人的支配之下,別人能夠對你做任何事,如果情形是如此的話,那麼你所有的反應都只是一種對別人的反應,而不是自己的行為,你只是反應;如果某人侮辱你,你就生氣,你的生氣不是一項主動的行為,它是一個被牽動的反應。如果某人賞識你,你就開始感覺很好、很棒,這是一個反應,而不是一個自主的行動。

  佛陀經過一個村莊,有一些人聚集在那裡,他們反對他、侮辱他,佛陀聽完他們的話,然後說:「我必須及時趕到另一個村莊去,所以,我現在能夠走嗎?如果你們已經說完任何你們所要說的,如果它已經結束,那麼我就可以走了,或者如果你們還有更多的話要對我說,當我回來的時候,我會在這裡等,你們可以來告訴我。」

  那些人感到很驚訝,他們無法瞭解,他們侮辱他、使用髒話辱罵他,而佛陀竟然無動於衷,所以他們說:「但是我們不是在告訴你什麼東西,我們是在辱罵你、侮辱你。」佛陀說:「你們可以這樣做,但是如果你們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任何反應,你們來得太遲了,如果你們十年前對我說這些話,我一定會反應,但是現在我已經學會了如何自主地行動(不是反應別人之所為),現在我是我自己的主人,你們無法強迫我做任何事,所以你們必須回去,你們無法打擾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打擾我,因為我已經知道了我自己的中心。」

  知道這個中心,或知道這個奠基於中心,使你成為一個主人,否則你是一個奴隸,而且是很多人的奴隸,不只是一個主人的奴隸,而且是很多主人的奴隸。每一樣東西都是主人,而你是整個宇宙的奴隸,很顯然地,你將會有麻煩,有那麼多主人拉你到那麼多方向和層面,你從來不在一起,你不統一。由於被拉到那麼多層面上,所以你就處於極度痛苦之中,唯有成為自己的主人才能夠超越痛苦。

第二個技巧:

  這個所謂的宇宙看起來好像是一個變戲法、一個影片的展示,要快樂而且要以這樣來看它。

  「這個所謂的宇宙看起來好像是一個變戲法、一個影片的展示,要快樂而且要以這樣來看它。」這整個世界就好像一齣戲,所以,不要對它太嚴肅,嚴肅將會把你逼進麻煩,你將會陷入麻煩,不要對它嚴肅,沒有什麼東西是嚴肅的!這整個世界只是一齣戲。

  如果你能夠以一齣戲來看這整個世界,你將會重新恢復你的原始意識。灰塵之所以聚集是因為你太嚴肅了,那個嚴肅產生困難,我們是那麼嚴肅,甚至當我們在看一齣戲,我們也會聚集灰塵。去到一個電影院,注意看那些觀賞電影的人,不要看銀幕,忘掉影片,不要看銀幕,只要看大廳裡的觀賞者,有人會哭泣、會流淚,有人會笑,有人會性興奮,只要注意看那些人,他們在做什麼?什麼事情正發生在他們身上?銀幕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是照片——光和影子的照片,銀幕是空的。他們是怎麼變興奮的?他們在啜泣、在哭、在笑,那些圖片不只是圖片,那些影片也不只是影片,他們已經忘了它只是一個故事,他們很嚴肅地去看它,它已經「變成活的」!它是「真實的」!這種事到處都在發生,不只是在電影院。注意看你週遭的生活,它是怎麼樣?

  有很多人生活在這個地球上。就在你坐的地方,至少有十具屍體曾經被埋葬在那裡,而他們也像你這麼嚴肅,現在他們已經不復存在,他們的生命跑到哪裡去了?他們的問題跑到哪裡去了?他們曾經在爭鬥,為一小塊土地在爭鬥,土地仍然存在,而他們已經不復存在。

  我不是在說他們的問題不是問題,它們是問題,就好像你的問題也是問題一樣。它們是「嚴肅的」、是生與死的問題,但是他們的問題跑到哪裡去了呢?如果整個人類哪一天消失,地球仍然會存在,樹木還是會生長,河流還是會流動,太陽還是會升起,地球將不會感覺任何欠缺或驚訝說人類跑到哪裡去了。

  看看那廣大的空間,向後看、向前看,看看你存在的所有層面,看看你生命的所有層面,它看起來好像一串長夢,每一樣在此刻你認為很嚴肅的東西,到下一個片刻,可能就變成沒有用的東西,你或許甚至不會記住它。

  回想你的初戀,它曾經是多麼嚴肅的一件事,生命依靠著它,現在你根本沒有記住它,它已經被遺忘了。任何在今日你認為是你生命所依靠的,都將會被遺忘。生命是一個流動,沒有什麼東西會留下來,它就好像一個流動的影片,每一樣東西都改變成每一樣另外的東西,但是當你覺得它非常嚴肅,而你受到打擾的時候,這個技巧說:「這個所謂的宇宙看起來好像是一個變戲法、一個影片的展示,要快樂,而且要以這樣來看它。」

  在印度,我們不把這個世界稱為神的創造,我們稱它為一個遊戲(leela),遊戲這個觀念是非常優美的,因為創造似乎是嚴肅的,基督教或猶太教的神非常嚴肅,即使只有一個不服從,亞當就被丟出伊甸園,不僅他被丟出,由於他的關係,整個世界都受到連累,他是我們之父,我們因為他而受苦。神似乎非常嚴肅,我們不能不服從它,如果我們不服從它,他就會「報復」,而那個報復又是那麼長。

  罪惡似乎不應該那麼嚴肅,事實上,亞當犯了那個罪是由於神自己的愚蠢,父神告訴亞當說:「不要靠近那棵樹——那棵知識之樹,而且不要吃它的果實。」這項禁令變成一個邀請,這是心理學的法則,在那個大花園裡,只有那棵知識之樹變得有吸引力,因為它是被禁止的。任何心理學家都會說,神犯下了一個錯誤,如果那棵樹的果實不能吃,最好根本不要去談論它,這樣亞當就不可能會去接近那棵樹,而整個人類就會仍然呆在花園裡,但是這個「不要吃」的說法或命令產生了麻煩,這個「不要」創造出整個麻煩。

  由於亞當不服從,所以他被丟出天堂,那個報復似乎很長,基督教說: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只是為了要替我們贖罪,贖亞當所犯的罪,所以整個基督教歷史的觀念都停留在兩個人身上——亞當和耶穌,亞當犯了罪,耶穌受苦來替我們贖罪而被釘在十字架上,他受苦為的是亞當的罪能夠被赦免,但是神似乎仍然沒有赦免他,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但是人類繼續以同樣的方式在受苦。

  把神當成父親的觀念是醜陋的、嚴肅的,印度的觀念認為神不是一個創造者,神祇是一個遊戲者,它是不嚴肅的,它只是一個遊戲,規則是有,但是是遊戲的規則,你對它不必太嚴肅,沒有什麼東西是罪惡,只有錯誤。你受苦是因為錯誤,而不是因為神懲罰你。你受苦是因為你沒有按照規則,而不是神在懲罰你。整個遊戲的觀念給予生命一個戲劇性的色彩,它變成一出長劇,這個技巧就是以這個觀念作為基礎:「這個所謂的宇宙看起來好像是一個變戲法、一個影片的展示,要快樂,而且要以這樣來看它。」

  如果你不快樂,那麼你是把事情看得太嚴肅了,不要試著去找出如何變快樂的任何方法,將這整個生命看成一個神秘、看成一個故事。它是一個故事,一旦你以這樣的方式來看它,你就不會不快樂,不快樂是由於太過於嚴肅的緣故。用七天的時間去嘗試,用七天的時間,只要記住一件事:整個世界只是一齣戲,這樣做之後,你將會有所改變;你將不會再一樣;只要七天!你不會損失很多,因為你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損失。

  你可以嘗試,用七天的時間,將每一樣東西看成一齣戲、看成一個表演,這七天將會使你瞥見你的佛性,以及你內在的純淨,一旦你有了那個瞥見,你就不再一樣了,你將會是快樂的,但是你無法想像什麼樣的快樂會發生在你身上,因為你從來不知道任何快樂,你只知道各種不快樂的程度。有時候你不快樂的程度比較深,有時候比較淺;當你不快樂的程度比較淺的時候,你就稱它為快樂,你不知道快樂是什麼,因為你無法知道。當你把世界看得很嚴肅,你就無法知道快樂是什麼,唯有當你奠基於「世界只是一個遊戲」這個態度上,快樂才會發生。

  所以,試著以一種非常歡樂、慶祝的方式來做每一件事,試著去「表演」——不是真的。如果你是一個先生,你就「扮演」一個先生;如果你是一個太太,你就成為劇中的太太,使它成為一個遊戲,當然,這個遊戲是有規則的,任何遊戲都需要規則,結婚是一個規則,離婚也是一個規則,但是不要對它們太嚴厲,它們都是規則,而一個規則產生出另外一個規則。離婚的不好,因為結婚是不好的,一個規則產生出另外一個規則,但是不要將它們看得太嚴厲,而要看看你的生活品質如何很快地改變。

  今天晚上回家,跟你太太、先生或小孩相處,就好像你在扮演劇中的一個角色,然後欣賞它的美。如果你扮演一個角色,你會試著去把它做好,但是你不會受打擾,因為那是不需要的,你會扮演你的角色,然後去睡覺,但是要記住,那只是一個角色。用七天的時間,繼續遵循這種態度,那麼快樂就會發生在你身上,一旦你知道快樂是什麼,你就不需要進入不快樂,因為你可以選擇。

  你的不快樂是因為你選擇了一個錯誤的態度來面對生命,如果你選擇了一個正確的態度,你就能夠快樂。佛陀非常注意,正確的態度,什麼是正確的態度?原則在哪裡?對我來說,原則就是:使你快樂的態度就是正確的態度,關於這一點沒有客觀的原則。使你不快樂和悲慘的態度就是錯誤的態度,這個原則是主觀的,你的快樂就是原則。

第三個技巧:

  喔!所鍾愛的,不要注意在歡樂上,也不要注意在痛苦上,而要注意在這兩者之間。

  「喔!所鍾愛的,不要注意在歡樂上,也不要注意在痛苦上,而要注意在這兩者之間。」每一件事都是有極性的,而頭腦由一極移到另一極,它從來不停留在中間,你曾經知道過任何既非快樂亦非不快樂的片刻嗎?你曾經知道過任何既非這個亦非那個,當你只是在兩者之間,當你只是在中間,當你就在中間的片刻嗎?頭腦很快地由一端移到另一端。如果你是快樂的,遲早你會移到不快樂,而且你會移動得很快,快樂將會消失,然後你就變成不快樂。

  如果你覺得很好,遲早你會覺得不好,沒有一個點讓你停留在兩者之間,你很快地從這一點移到那一點,就好像一個古老時鐘的鐘擺,你從左邊移到右邊,從右邊移到左邊,那個鐘擺繼續在擺動。這是一個秘密的法則:當鐘擺跑到左邊,它看起來似乎是跑到左邊,但它是在聚集要跑到右邊的動量,當它跑到左邊,這是在聚集能量、聚集動量要跑到右邊;當它跑到右邊,它是在聚集動量要跑到左邊,因此,所顯示出來的並不是整體。當你正在變成快樂,你是在聚集動量去成為不快樂,所以每當我看到你在笑,你就已經離哭泣不很遠了。

  在印度的鄉村裡,母親知道這個,所以當一個小孩子開始笑得太過分,她們會說:「停止他,否則他將會哭。」它一定是如此,如果一個小孩子太高興,下一步就只能不高興,所以她們阻止他,否則他將會變得不高興,但是同樣的情形可以應用到它的反面,這一點是不為人所知的,如果一個小孩子在哭,而你試著去阻止他,你不只是阻止他的哭泣,你同時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如此一來,他就不能夠快樂了,當一個小孩子在哭,要讓他哭,幫助他哭得更多,為的是當哭泣結束,他就已經聚集了動量,現在他能夠移到右邊,他能夠快樂。

  現在心理分析學家說:當一個小孩子在哭泣或是在尖叫,不要阻止他,不要試著去說服他,不要轉移他的注意力,不要試著去使他的頭腦集中在另外的地方,不要賄賂他,使他停止,不要做任何事,只要在他旁邊保持沉默,讓他哭泣、尖叫,為的是使他能夠很容易進入快樂,否則他將既不能夠哭泣,也不能夠快樂,我們就是都變成這樣,我們什麼事都做不好,我們的微笑不熱心,我們的眼淚也不盡心,每一件事都是混亂。

  但這是頭腦自然的法則,它從一端移到另一端,這個技巧就是要去改變這個自然的法則:「喔!所鍾愛的,不要注意在歡樂上,也不要注意在痛苦上,而要注意在這兩者之間。」我們可以選擇任何兩極,而去嘗試就停留在兩者之間,你要怎麼做才能夠停留在兩者中間?你要怎樣去處於兩者中間?有一件事:當痛苦存在,你能做什麼?當痛苦存在,你想要去逃離它,你不想要它,你試著去遠離它,你的努力是:走到另一個極端——成為快樂的、成為歡欣的。

  當快樂來臨的時候,你怎麼做呢?你的努力就是去執著於它,為的是讓另外一端可以不要進入。你執著於它!當快樂來臨的時候,你執著;當痛苦來臨的時候,你逃避。這是自然的態度,如果你想要改變這個自然的法則,而且超越它,那麼,當痛苦來臨的時候,不要試著去逃避,跟它在一起,你將會擾亂整個自然的運作過程。當你頭痛,停留在頭痛,閉起你的眼睛,靜心冥想那個頭痛,跟它在一起,不要做任何事,只要成為一個觀照,不要試著去逃避。

  當快樂來臨,當你覺得在某一個片刻特別高興,不要執著於它,閉起你的眼睛,成為它全部的一個觀照,執著或逃避對於一個覆蓋著灰塵的頭腦而言是自然的,如果你保持觀照,遲早你將會掉在兩者之間,因為自然法則就是移到兩極,移到相反的極端,如果你保持觀照,你就會停留在兩者之間。

  佛陀將他的整個哲學稱為「瑪吉姆尼卡亞」(MajjhimNikaya)——中道,是由於這個技巧的緣故,他說:永遠停留在中間,不管兩極如何,永遠停留在中間,藉著觀照,一個人可以停留在中間,當你失去了你的觀照時,你或者變成執著,或者變成排斥,如果你排斥,你就會跑到另外一個極端;如果你執著,你就會試著去停留在這個極端;但是你永遠不會在兩者之間。只要成為一個觀照,不要排斥。頭痛存在,接受它,它以一個事實存在,就好像一棵樹存在,就好像房子存在,就好像夜晚存在,頭痛也存在,接受它,閉起你的眼睛,不要試著去逃避它。

  當你是快樂的,接受那個事實,不要執著於它,不要試著不去變成不快樂,不要試著去做任何事。如果不快樂來臨,就讓它來臨;如果快樂來臨,也讓它來臨;只要成為一個站在山上的觀照者,只要看著事情:早晨來臨,然後晚上來臨;日昇,然後日落;夜晚降臨、星星出現,然後太陽再度升起,而你只是一個在山上的觀看者,你無法做任何事,你只是看。早晨來臨,你注意到那個事實,現在你知道晚上將會來臨,因為傍晚跟隨著早晨。當晚上來臨,你注意到那個事實,而你知道早晨將會來臨,因為早晨跟隨著晚上。

  當痛苦來臨,你只成為一個觀照者,你知道痛苦來臨,而遲早它將會走,相反的極端將會來臨。當快樂來臨,你知道它將不會永遠停留,不快樂將會停留在某一個地方,它將會來臨;你保持是一個觀照者,如果你能夠觀看而不要有吸引,也不要有排斥,你將會落在兩者的中間,一旦那個鐘擺停留在中間,你就首度地能夠看到這個世界是什麼。

  當你在移動,你無法知道世界是什麼,你的移動混亂了每一樣東西,一旦你不移動,你就能夠注視這個世界。人生第一次,你知道了真實的存在是什麼,一個不動的頭腦知道真實的存在是什麼,一個移動的頭腦無法知道真實的存在是什麼。你的頭腦就好像一個照相機,你繼續移動和拍照,但是任何你所照的都是一片混亂,因為照相機不能夠動,如果照相機在動,照片將只是一片混亂。

  你的意識由一個鐘擺移動到另外一個鐘擺,而任何你所知道的事實都只是一片混亂、一個惡夢,你不知道什麼是什麼,每一樣東西都混亂了,錯過了。如果你停留在中間,而那個鐘擺已經停止,如果你的意識集中在一個焦點、歸於中心,那麼你就知道真實的存在是什麼,唯有一個不動的頭腦才能夠知道「真理」是什麼,「喔!所鍾愛的,不要注意在歡樂上,也不要注意在痛苦上,而要注意在這兩者之間。」

第四個技巧:

  目標和慾望存在於我裡面就好像存在於別人裡面一樣,所以,接受,讓它們被轉變。

  「目標和慾望存在於我裡面就好像存在於別人裡面一樣,所以,接受,讓它們被轉變。」這個技巧能夠非常有幫助,當你在生氣,你總是認為你有正當的理由;但是當別人生氣,你總是在批評。你的瘋狂是自然的,而別人的瘋狂是「異常的」,任何你所做的都是好的,而即使它不是好的,它也是「需要去做的」,你總是會為它找到某種合理化的解釋。

  別人也是這樣做,但是當別人這樣做的時候,你就不會給他同樣合理化的解釋,如果你生氣,你說那是為了要去幫助別人;如果你不生氣,別人一定會被毀滅,他一定會養成一個壞習慣,所以懲罰他是「好的」,那是為他「好」;但是當某人對你生氣,同樣的合理化解釋就不適用了,他的生氣是「瘋的」,他是「壞的」。

  我們採用雙重標準:一個標準給自己,另一個標準給其他每一個人;這種雙重標準的頭腦將會永遠處於深深的悲慘之中,這種頭腦是不公正的。除非你的頭腦是公正的,否則你無法瞥見真理,唯有公正的頭腦能夠脫離這種雙重標準。耶穌說:「不要對別人做你不喜歡別人對你做的事。」這意味著需要一個類似的標準,這個技巧是基於一個標準的概念:

  「目標和慾望存在於我裡面,就好像存在於別人裡面一樣……」你不是例外的,雖然每一個人都認為他是例外的。如果你認為你是例外的,那麼你就要知道每一個平凡的頭腦都這樣認為,「知道一個人是平凡的」是世界上最不平凡的。

  有人問史史奇關於他的老師:「史史奇,你的老師有什麼特別?」史史奇是一個禪師,所以他說:「唯一我永遠不能忘記的是,我從來沒有看過一個認為他自己很平凡的人,他只是很平凡,而那就是最不平凡的事,因為每一個平凡的頭腦都認為他是例外的,不平凡的。」

  但是沒有一個人是不平凡的,如果你知道這個,你就變成不平凡了,每一個人就好像其他每一個人一樣。圍繞著你的慾望跟圍繞著其他每一個人的慾望都是同樣的,但是你把你的性稱做愛,而把別人的愛稱做性。任何你所做的,你都保護它,你說它是好的,所以你才做它,而同樣的事由別人來做就「不一樣了」。

  世界上每一個政府都稱它的軍事機構為「防衛」機構,那麼是誰在攻擊?如果每一個人都在防衛,那麼誰是侵略者?如果你讀歷史,你無法找出任何一個侵略者,當然,打敗的一方就被證明是侵略者,打敗的一方總是被證明是侵略者,因為他們無法寫歷史,歷史是由勝利的人所寫的。

  沒有一個人是不同的!一個宗教的頭腦知道每一個人都是相同的,所以如果你給你自己合理化的解釋,請你也給別人同樣的合理化解釋;如果你批評別人,那麼對你自己也要使用同樣的批評,不要創造出雙重標準,單一標準將會完全改變你的存在,因為只用一個標準,你就變成公正的,當你變公正,你就能夠直接看到真實存在本然的樣子。「目標和慾望存在於我裡面就好像存在於別人裡面一樣,所以,接受,讓它們被轉變。」接受它們,然後它們就會被轉變(改變)。

  我們是怎麼做的呢?我們接受說目標和慾望存在於別人裡面,任何錯誤的都存在於別人裡面,而任何正確的都存在於你裡面,那麼你怎麼能夠被改變?你已經被改變,你認為你已經很好,而其他每一個人都很壞,世界需要改變,而不是你需要改變,那就是為什麼總是有領導者、社會運動和先知,他們不斷從屋頂上叫喊著要改變世界,要創造一個革命,而我們一直在革命又革命,但是到頭來還是沒有什麼改變。

  人類還是維持一樣,地球還是停留在原來的悲慘之中,只有外表和標籤改變,但是悲慘依然繼續。問題不在於如何去改變世界,世界並沒有什麼不對,是你不對,問題在於如何自己改變自己。「如何改變自己」是宗教的訴求,「如何改變其他每一個人」是政治的,但是政客認為他沒有問題,事實上,他是整個世界應該怎麼樣的模範,他是模範!他是理想!改變整體要靠他。

  一個具有宗教性的人在其他每一個人裡面所看到的任何什麼,他都同時在他自己裡面看到。如果有暴力,他立刻懷疑,是否那個暴力也存在於他裡面,如果有貪婪?如果他在哪一個地方看到貪婪,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同樣的貪婪有沒有在他裡面?他追尋越多,就越發現他是所有罪惡的泉源,那麼,問題就不在於如何改變這個世界,問題在於如何改變自己。當你接受單一標準時,那個改變就開始了,你就已經在改變了。

  不要譴責別人,我的意思不是說要譴責你自己,不!只是不要譴責別人,而如果你不譴責別人,你對他們會有很深的同情,因為你也有同樣的問題,如果某人犯下一個罪惡,犯下一個社會的眼光中看起來是罪惡的罪惡,你就開始譴責他,而從來沒有想到,在你裡面也有犯同樣罪惡的種子。如果某人犯了謀殺罪,你就譴責他,但你不也是一直在想殺人嗎?潛在的種子不也是一直在那裡嗎?一個殺人者在一個片刻之前也不是一個殺人者,一個片刻之後,誰知道會怎樣?你或許也會變成一個殺人者,所以不要譴責他,寧可接受他,那麼你就會感覺對他有一個深深的同情,因為任何他所做的,人都可能做,你也可能做。

  一個不譴責的頭腦會有憐憫,一個不譴責的頭腦會有深深的接受,他知道人類就是這樣,而我也是這樣,那麼整個世界就變成你自己本身的一個反映,它就變成一面鏡子,那麼每一張臉對你來講都變成一面鏡子,你在每一張臉裡面看到你自己。

  「目標和慾望存在於我裡面就好像存在於別人裡面一樣,所以,接受,讓它們被轉變。」接受形成轉變,這是難以瞭解的,因為我們總是在拒絕它,沒有人會認為他自己是貪婪的。你有性慾,但是你拒絕它,沒有人要去感覺他自己是有性慾的。你在生氣,你有憤怒,但是你拒絕它,你創造出一個假面具,而且你試著去為它辯護,你從來沒有感覺你是憤怒的,或者你就是憤怒。

  然而拒絕從來不會改變任何事情,它只是壓抑,而那個被壓抑的就變得更強而有力,它進入到你的根部,進入到你深處的無意識,然後它開始從那裡產生作用,從那個無意識的深處,它變得更強而有力,這樣一來,你更無法接受它,因為你甚至沒有意識到它。「接受」把一樣東西帶上來,不需要壓抑。

  你知道你是貪婪的,你知道你有憤怒,你知道你有性慾,那麼就以自然的事實來接受它們,不要有任何譴責,不需要去壓抑它們,它們會來到頭腦的表面,而它們可以很容易地從頭腦的表面被拋棄,當它們在表面,你總是會覺知到它們,但是當它們在潛意識裡,你就不會覺知到。一個你有覺知到的病是可以治癒的,一個你沒有覺知到的病是無法被治癒的。

  將每一樣東西都帶到表面來,接受你的人性,也接受你的獸性,任何存在的東西都要毫無譴責地接受它,它在那裡,要覺知到它。貪婪存在,不要試著去使它變成非貪婪,這你是做不到的,而如果你試著使它變成非貪婪,你將只是在壓抑它,你的非貪婪將只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貪婪,而不是另外的東西,不要試著去將這改變成其他的東西,你無法改變它,如果你試著想要去改變貪婪,你會怎麼做呢?如果透過貪婪而能夠達到某種進一步的貪婪,那麼貪婪的頭腦就會被非貪婪的理想所吸引。

  當某人說:「如果你留下你所有的財富,你將會被允許進入我神的王國。」那麼你將甚至可以拋棄你所有的財富,那麼,進一步的貪婪就變得可能,這是一項交易,貪婪不必去變成非貪婪,貪婪是要被超越的,你無法改變它。

  一個暴力的頭腦怎麼能夠變成非暴力?如果你強迫你自己變成非暴力,這將是對你自己的暴力。你無法將一個改變成另外一個,你只能覺知和接受,按照貪婪本然的樣子來接受它,接受並不是意味著不需要去改變它,接受只是意味著你接受事實,接受自然的事實,按照事情本然的樣子來接受,然後進入生命,清楚地知道貪婪是存在的,做任何你在做的,記得很清楚說貪婪是存在的,這個覺知將會改變你,它能夠改變你是因為當你有知,你無法貪婪;當你有知,你無法生氣。要憤怒、要貪婪、要暴力的話,不覺知是一個基本需要,就好像你不會有知地服下毒藥,就好像你不會有知地將你的手放進火焰,在不知不覺當中,你會將你的手放在火焰上,如果你不知道火焰是什麼、火是什麼,你會將你的手放進它裡面,但是如果你知道火會燒人,你就不會將你的手放進它裡面。你的「有知」越成長,貪婪就越變成是一個火,憤怒就越變成是毒素,它們就會變得不可能,不必有任何壓抑,它們就消失了。當沒有任何非貪婪的理想,而貪婪能夠消失,它不有它本身的美;當不必使你變成非暴力,而暴力能夠消失,它就有它本身的美。

  否則一個非暴力的人具有深度的暴力傾向,那個暴力是隱藏的,從他的非暴力,你也可以瞥見他的暴力,他會以一種極為暴力的方式將他的非暴力強加在他自己身上,以及強加在別人身上,這麼一來,那個暴力已經變微妙了。

  這段經文說:接受就是蛻變,因為透過接受,覺知才變得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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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4:11:04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traci 於 2013-2-8 14:12 編輯

第六章 朝向真實的本性
1973年2月27日於印度孟買

第一個問題:

  現代化的頭腦以什麼方式跟過去的知識和經驗的灰塵認同。

  頭腦是純淨的,沒有不純物可以進入它,那是不可能的,頭腦只是「佛的本性」——那最終的。當我說「頭腦」,我不是意味著你的頭腦,我是意味著沒有我和你存在的頭腦。「你」就是不純物,在你的後面就是原始的頭腦,你是灰塵,所以,首先要試著去分析你是什麼,然後你將能夠瞭解原始的頭腦如何變得跟過去、跟記憶、跟灰塵認同。

  你是什麼?就在現在,如果我問你:你是什麼?你能夠用兩種方式來回答,一個是言辭的回答,在那個言辭的回答,你將會敘述你的過去,你會說:「我的名字是'這個',我屬於'這個'家庭或'那個'家庭;'這個'宗教或'那個'宗教;'這個'國家或'那個'國家,我是受過教育的,或是未受教育的;富有的,或是貧窮的。」這些都是過去的經驗,它們不是你,你一直透過它們,你經歷過它們,它們是通道,但是你的過去繼續在累積。

  這是言辭的回答,而不是真正的回答,這是你的頭腦在爭論,這是虛假的自我。就在現在,如果你離開你所有的過去,如果你忘掉你的父親、你的雙親、你的家庭、你的宗教、你的國家,忘掉那一切附帶的,而只是保持跟你自己在一起,在此時此地,那麼你是誰?沒有名字會來到你的意識,沒有形式,只是一個簡單的覺知說「你是」。你將不能夠說你是誰,你將只會說:「我是。」當你回答「你是誰」的那個片刻,你就進入了過去。

  你是一個簡單的意識、一個純粹的頭腦、一面天真的鏡子。就在現在,就在這個片刻,你是。你是誰?只是一個簡單的覺知說「我是」,即使那個「我」也不需要,你進入越深,你就越會感覺到只有「是」、只有存在,這個存在是純粹的頭腦,但是這個存在沒有形式,它是無形的(ni-rakar),這個存在沒有名字,它是無名的(anam)。

  以這個真正的你來作為介紹將會是困難的。在社會裡,跟別人關聯,你將需要某種名字、某種形式,你的過去提供你名字和形式,那個名字和形式是有用的,沒有它們將會很難存活,它們是需要的,但它們不是你,它們只是冠上去的名稱,由於實用上的需要,原始的頭腦就變成與名字和形式認同。

  一個小孩子被生下來,他是一個單純的意識,但你必須去叫他,你必須給他一個名字,開始的時候,小孩子會使用他自己的名字,他不會說:「我覺得餓。」他會說:「南無覺得餓。」「南無」是他的名字,他會說:「南無覺得非常餓。」到了稍後他才會學習到他不能這樣用,他不能夠叫他自己「南無」,南無是別人稱呼他的名字,然後他將會學習到「我」的使用。

  首先他會跟別人稱呼他的名字「南無」認同,然後他會變成跟「我」認同,這是實用性的,你需要它,沒有它,存活將會是困難的,由於這個實用性的需要,一個人就會去找到認同,然而,你可以超越這個認同,當你開始超越而重新取回你原始的意識,你就已經開始靜心了,唯有當你對你的名字、形式,以及屬於它的世界失望,你才能夠開始靜心。

  當你變得失望,完全對名字和形式的世界失望,當整個事情看起來是無意義的,宗教才會開始。它的確如此!最終來講,名字和形式的世界是無意義的,這個感覺到圍繞在名字和形式周圍的世界的無意義會使你不安,那個不安是宗教追求的開始,你變得不安是因為用這個標籤(冠上去的名稱)你無法變得完全認同,那個標籤還是一個標籤,而你是什麼你就保持是什麼,這個標籤可以蓋住你一些,但是它無法變成你的全部,遲早你對這個標籤會感到膩,你想要去知道你真正是誰,當你真誠地問:「我是誰?」你就進入了一個不同的旅程,你就已經在超越了。

  這個認同是自然的,為什麼它那麼容易認同,這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這是一個房間,如果我告訴你:「注意看這個房間。」你會看哪裡?你會看牆壁,牆壁並不是房間,房間是「空間」,而不是牆壁,牆壁只是空間界限,那個空間我們稱之為房間,但是如果我告訴你去看房間,你將會看牆壁,因為你無法看那個空間。

  你只是那個內在的空間,你的名字和形式是那個牆壁,它們給你一個界限,它們給你一個定義,它們給你一個確定的地方,你可以跟那個有限的認同,否則你只是一個零、一個空。那個空存在,那個內在的空間存在。

  以這種方式來看它:你吸氣,你呼氣,如果你靜靜地吸氣和呼氣而頭腦裡面沒有思想,如果你只是坐在一棵樹下面吸氣和呼氣,你會感覺到什麼?你會感覺到有一個外在的空間,同時有一個內在的空間,那個氣進入內在的空間,那個氣吐出到外在的空間,但是你在哪裡?只有兩個空間,你的喉嚨只是一個門、一個搖擺的門,當氣進入,那個氣就壓迫那個門而進入,當氣出來,它就再度壓迫那個門而出來,你的喉嚨只是一個搖擺的門,而有兩個空間——外在的和內在的,如果這個門被打破,那麼就沒有兩個空間,只有一個空間。

  如果你感覺到一個在你裡面的空,你將會變得害怕,因為你想要成為某種能夠定義的、有界限的東西。沒有一個人的內在是有界限的。外在的空間是無限的,內在的空間也是無限的,所以佛陀堅持說沒有靈魂、沒有自己,你只是一個空的空間——無限的。

  很難去把自己感覺成是這個無限的空間,除非你做了很費力的努力。一個人會變成與界限認同,以那樣的方式來感覺自己是比較容易的,以有界限的方式來感覺自己是比較容易的。你的名字只是一個界限,你的身體只是一個界限,你的思想只是一個界限。為了外在的效用,同時也是為了你自己的方便,你就變得與界限認同,而一旦你變得與界限認同,累積就一直一直繼續下去,有了那些累積,你就會感覺到一個自我的滿足。你跟你的財富認同,那麼你就繼續累積財富,你有一個感覺,你成長得更偉大、更大,你有一個大房子,然後有一個更大的房子,然後有一個又更大的房子,所以你覺得你變得更大更大,貪婪就是這樣產生的。

  貪婪只不過是一個擴張,或是一個擴張自我的努力,但是不論你的自我變得多麼大,你都永遠不能夠變成無限的,而你的內在是無限的,如果你能夠洞察那個空無,你的內在就變成無限的,這就是為什麼自我從來不會滿足,最後它還是會遭到挫折,因為它不能夠變成無限的,它會保持有限。

  這就是為什麼人總是有一個靈性的不滿足,因為你是無限的,比這個更少將不會對你有所幫助,比這個更少將永遠無法滿足你。但是每一個界限都將會是有限的,它是需要的,就某一方面而言,它是必須的、有用的,但它不是真實的,它不是「真理」。這個內在的鏡子、內在的頭腦是純粹的意識,只是意識。

  只要注意看光,你說房間充滿光,但你是怎麼看到光的?你從來沒有看到過光本身,你無法看到它,你總是看到某種被點亮的東西。光照在牆壁上,照在書本上,照在別人身上,它被反映在那些物體上,因為你能夠看到那些物體,所以你說光存在,當你無法看到物體,你說那是黑暗的,你從來沒有看過純粹的光本身,它總是被反映在某種物體上。

  意識甚至比光還純,它是存在裡面最純的,如果你變得完全寧靜,所有的界限都會消失,而你將不能夠說你是誰,你只是存在,因為沒有客體讓你跟它對照。你不能夠說你是一個主體、靈魂,或甚至是一個意識,由於這個意識的純淨,你總是透過某種其他的東西來知道你自己,你無法直接知道你自己,所以當你創造出界限,你感覺你知道你自己。有了名字,你就覺得你知道你自己,有了財富,你就覺得你知道你自己,某種圍繞著你的東西變成了界限,而純粹的意識就被反映回來。當佛陀成道的時候,他說:「我已經不復存在了。」當你達到了那個狀態,你也會說:「我已經不復存在了。」因為如果沒有一個界限,你怎麼能夠存在?當山卡拉(Shankara)成道,他說:「我就是一切。」這兩者意味著同樣的情況,如果你是「一切」,你就不復存在了。一切或空無——只有兩個可能性存在,但是在這兩個可能性裡,「你」是不存在的。如果你是一切,如果你是婆羅門,那麼你就不存在,因為這個緣故,去認同變成生命必須的一部分,然而,這是好的,因為除非你先認同,否則你就不能變成不認同,除非你變得認同,否則你「無法」變得不認同!一個人至少有一次必須認同。

  它就好像,如果你生下來就是健康的,從來沒有生過病,你將永遠無法覺知到你的健康,因為要覺知到健康,你需要有疾病來當作背景,你必須生病才知道你以前是健康的,或者健康是什麼,另外一端是需要的。東方的神秘科學說,世界之所以如此,為的是要讓你能夠經驗到你是「神性的」,世界給予一個對照。

  去到一個學校,你將會看到老師用白色的粉筆寫在黑板上,他也可以寫在白板上,但那是無意義的,因為它會看不到,它會看不出來,只有用白色的粉筆寫在黑板上才看得到。要看得到白色的書寫,黑板是必要的。

  世界就好像一塊黑板,有了它,你才能夠被看得到,這是一個固有的兩極性,而這是好的,那就是為什麼在東方我們從來不說世界是不好的,我們把它看成一所學校,看成一種訓練,這是好的,因為唯有在對照之下,你才能夠知道你的純淨,當你進入世界,你就會認同,你以認同進入,然後世界就開始了,所以,你必須生病才知道你內在的健康。

  在全世界,這一直都是一個基本的問題:為什麼有這個世界?為什麼要有它?關於這個問題,有很多答案被給予,但那些答案都是多餘的,唯有這種態度似乎是深具意義的:世界只是一個背景,沒有它,你無法覺知到你內在的意識。

  我要告訴你一個故事。有一個非常富有的人,一個在他的國家裡面最富有的人,他有心理困擾、有挫折感,他覺得生命是無意義的,凡是能夠買到的東西他都有,但是所有那些能夠買到的東西都被證明是無意義的,唯有某種不能夠買到的東西才可能有真正的意義,他擁有每一樣他能夠買到的東西,他甚至能夠買下整個世界。但是現在要怎麼辦呢?他遭受挫折,而且內在深深地不滿足,所以他將他所有的貴重物品、首飾、黃金、珠寶,以及每一樣東西都裝入一個大袋子裡,然後開始去旅行,為的是要去找到一個能夠給他某種有價值的東西的人,一個能夠讓他瞥見快樂的人,然後他就會將他一生所賺來的錢給他,他旅遊又旅遊,但是沒有人能夠給他即使只是一個瞥見,而他準備好要給出每一樣東西,給出他的整個王國。

  然後他到了一個村子,要求要見一個叫做木拉那斯魯丁的人,一個村民告訴他:「木拉那斯魯丁就坐在市中心外面的一棵樹下靜心冥想。你去他那裡,如果他沒有辦法讓你瞥見快樂,那麼你就算了吧!那麼即使你去到天邊海角,你也將永遠無法得到它,如果這個人無法讓你瞥見快樂,那麼就沒有其他可能性了。」

  所以那個人非常激動,他去到坐在樹下的那斯魯丁那裡,太陽正要下山,那個人說:「我來是為了這個目的:我一生所賺來的都在這個袋子裡,如果你能夠讓我瞥見快樂,我就將這些給你。」木拉那斯魯丁聽了。夜晚正在降臨,天色正在變暗,沒有回答他,木拉那斯魯丁從那個富人手中抓了那個袋子就跑,當然,那個富人又哭又叫地尾隨著他,木拉那斯魯丁對村子裡的大街小巷都很熟,但是那個富人不知道路,因為他是外地來的,所以他找不到他,整村的人都開始跟隨著他們,那斯魯丁在村子裡面繞來繞去,那個人簡直瘋掉了,他哭喊著:「我一生的財富都被搶劫了,我變成一個窮人!我變成一個乞丐!」他一直在哭,哭得死去活來。

  然後那斯魯丁跑回那棵樹,他將那個袋子放在樹的前面,自己躲在樹的後面,然後那個人來,他鬆了一大口氣地坐在那個袋子上,開始喜極而泣,那斯魯丁從樹的後面看著他說:「先生你現在快樂嗎?你是不是有了一個小小的瞥見?」那個人說:

  「我的快樂無與倫比。」

  到底發生了什麼?要有一個山峰,山谷是需要的;要覺得快樂,不快樂是需要的,要知道「神性」,世界是需要的;世界只是一個山谷。那個人還是同一個人,那個袋子還是同一個袋子,沒有什麼新的東西發生,但是如此一來,他說他是快樂的,他說他的快樂無與倫比,然而,就在幾分鐘之前,他是悲慘的,什麼東西都沒有改變,那個人還是同一個人,那個袋子還是同一個袋子,那棵樹還是同一棵樹,什麼東西都沒有改變,但是現在那個人是快樂的、歡舞的,因為對照產生了。意識會認同,透過認同,世界就存在了,而透過世界,你就能夠重新拾回你自己。

  當佛陀成道的時候,有人問他:「你達成了什麼?」他說:「什麼都沒有,相反地,我失去很多,我沒有達成任何東西,因為現在我知道,任何我所達成的一直都在那裡,那是我的本性,從來沒有人將它從我身上拿開,所以我沒有達成任何東西,我所達成的是那個已經在那裡的,是那個已經被達成的,我只是失去了我的無知。」

  認同就是無知。它是這個偉大遊戲的一部分,是這個宇宙遊戲的一部分:你將必須喪失你自己,才能夠再度找到你自己。這個喪失你自己只是一個方式,是重新得到你自己的唯一方式,如果你已經喪失太多,你就能夠重新獲得;如果你喪失你自己還喪失得不夠,你就必須再喪失更多,在這之前你是無能為力的,在這之前什麼人都幫不上忙,除非你完全喪失在黑暗裡、在山谷裡,否則是沒有辦法的。喪失,好讓你能夠獲得,這個看起來似是而非,但是世界就是如此,那個過程就是如此。

第二個問題:

  如果一個人開始覺得生活是一個心理劇,那麼他也會覺得疏離和寂寞,這樣的話,生活的強度、真誠和深度就喪失了,請你建議,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麼做?面對生活,正確的態度是什麼?

  「如果一個人開始覺得生活是一個心理劇,那麼他也會覺得疏離和寂寞。」那麼,就去感覺它!為什麼要把它當成一個難題?如果你覺得疏離和寂寞,那麼,就去感覺它!但是我們繼續在創造難題,不論發生什麼,我們都會從它創造出一個難題。去感覺寂寞和疏離!如果你能夠泰然自若地跟你的寂寞在一起,它將會消失,如果你開始對它做某些事,想要去超越它,它將永遠無法消失,它將永遠停留在那裡,目前,現代的心理學和心理分析有一個趨勢說:如果你停留在任何事上面而不要創造出任何難題,它們就能夠消失,這是最古老的 譚崔教導裡面的一個技巧。

  在過去的十年到十二年裡面,在日本有一個小小的心理治療的方法一直在被使用,那是一個禪的治療,它的效果非常棒,如果某人患了神經病或心理病,那個男人或女人就被放在一個寂寞的房間裡,治療師會告訴他:「不管你是怎麼樣,保持跟你自己在一起,如果你是神經病的人,那沒有問題!那麼就成為「神經病的」,而跟它生活在一起。」醫生不會干涉,食物會提供給他,他的需要會被滿足,醫生會給予注意,但是不會干涉,病人必須跟他自己生活,在十天之內,他就開始改變。

  西方的心理分析學家治療了好幾年,基本上什麼東西都沒有改變,這個用禪學治療的病人到底是怎麼了?沒有從外界而來的干涉,只是對事實的接受說:「好,你是神經病的,什麼辦法也沒有」禪學說,一棵樹是小的,另外一棵樹非常大,那很好,一個小,一個大,你沒有辦法怎麼樣,一旦你接受了一件事,你就已經在超越它了。

  英國最原始的心理治療家之一,萊瑩(R.D.Laing)現在提出:如果我們能夠讓一個瘋子獨處,只給予他愛的關懷,滿足他的需要而不要去干涉他,他將會在三個星期到四個星期之間恢復正常。他的意見是:如果一個人的瘋狂沒有被干涉,那麼那個瘋狂無法維持超過十天,如果你干涉,那麼你就延長了那個過程。

  當你不給予任何干涉時,到底會怎麼樣?如果你感覺寂寞,那麼就感覺寂寞,你就是如此,但是平常當你覺得寂寞,你就開始做某些事,那麼你就分裂了,那麼一部分的你覺得寂寞,而另外一部分卻試著去改變它,這是荒謬的,它就好像把你的腳往上抓,把你抓在半空中,荒謬!你是寂寞的,所以你能夠做什麼呢?沒有另外一個人可以來跟你做任何事,你是單獨的,所以你就讓它單獨,這是你的命運,你就是如此,如果你接受它,將會怎麼樣呢?如果你接受它,你分裂的片斷將會消失,你將會變成一體,你將會成為完整的、不分裂的。

  如果你是沮喪的,那麼就讓它沮喪,不要做任何事。你能夠做什麼嗎?任何你所做的都會由沮喪來做,所以它將會產生更多的混亂,你可以對神祈禱,但是你的祈禱將會很沮喪,你甚至會透過你的祈禱而使神變得沮喪,不要使用那種暴力,因為這樣的話,你的祈禱將會是一個沮喪的祈禱。

  你可以靜心,但是你將怎麼做呢?那個沮喪還是會存在,因為你是沮喪的,不論你做什麼,那個沮喪還是會跟隨著人,那麼就會有更多的混亂和更多的挫折被創造出來,因為你是無法成功的。而當你不能夠成功,你就會覺得更沮喪,這種情形可以一直繼續下去,直到無限,停留在第一個沮喪裡比創造出第二個循環,然後再創造出第三個循環來得好,你要停留在第一個,原始的那一個是美的,第二個將會是假的,而第三個將會是一個離得更遠的自我,不要創造出這些,第一個是美的。你是沮喪的,在這個片刻,存在就是這樣發生在你身上。

  你是沮喪的,所以就保持跟它在一起、等待和觀照,你不會沮喪太久的,因為在這個世界裡,沒有東西是永恆的,世界是一個流動。這個世界無法為你改變它基本的法則,而讓你永遠保持沮喪。沒有一樣東西會永遠在這裡,每一樣東西都在移動和改變,存在是一條河流,它無法為你停止,它無法只是為你停止,而讓你永遠保持沮喪,它是移動的,它已經在移動,如果你注意看你的沮喪,你將會感覺到,甚至你下一個片刻的沮喪也是不一樣的,它是不同的,它是改變的,只要注意看,保持跟它在一起,什麼事都不要做,蛻變就是這樣透過無為而發生的,這就是所謂「不努力的努力」的意思。

  感覺沮喪,深入地去品嚐它、生活它,那是你的命運,那麼,突然之間,你將會感覺它已經消失了,因為一個甚至連沮喪都能夠接受的人,他就不可能會沮喪。一個甚至連沮喪都能夠接受的人或頭腦是無法保持沮喪的!沮喪需要一個不接受的頭腦——「這個好,那個不好;這個不應該如此,那個不應該如此,這個不應該像這樣。」每一樣東西都被否定、被拒絕,而沒有被接受。「不」是它的基本反應,即使快樂也會被這樣的頭腦所拒絕,這樣的頭腦甚至會在快樂裡面找到某些東西來拒絕。

  就在前幾天,有一個人來找我,他說:「靜心進行得很深,我覺得非常快樂,但是我在懷疑,這個快樂一定是幻象的,因為我以前從來沒有感覺過任何快樂,我一定是處於幻想之中,有很多懷疑來到我身上,現在,請你澄清我的懷疑。」即使快樂發生在一個總是在拒絕的頭腦,他也將會對它感到懷疑,他會覺得某些東西弄錯了,他是快樂的,所以他會覺得某些東西弄錯了,他會覺得只靜心了幾天就會有這種效果,那是不可能的。

  一個不接受的頭腦將不會接受任何東西,但是如果你能夠接受你的寂寞,你的沮喪、你的悲傷,那麼你就已經在超越了。接受就是超越。如果你將基礎拿掉,那麼沮喪就不能夠站立在那裡。

  嘗試下面這一件事:不管你的頭腦狀態是怎麼樣,你都要接受它,等待那個狀態自己改變,你不要去改變它,你可以去感覺那個狀態自己改變時的美,你會知道,它就好像太陽在早上上升,然後在傍晚下落,然後它將會再度升起,再度下落,這種情形將會繼續,你不需要對它做任何事,如果你能夠感覺到你頭腦的狀態自己在改變,你就能夠保持漠不關心,你就能夠保持跟它離得很遠,離好幾英哩,就好像頭腦跑到另外一個地方去。太陽上山下山,沮喪來臨,接著快樂來了又去,但是你不在它裡面,它自己來、自己去,那個狀態來了又去。

  「如果一個人開始覺得生活是一個心理劇,那麼他也會覺得疏離和寂寞。」那麼就去感覺它!「這樣的話,生活的強度、真誠和深度就喪失了」,那麼就讓它喪失!因為那個會喪失的真誠和深度並不是真的,它是假的,而假的東西喪失是比較好的。一個真實的深度怎麼會喪失呢?「真實的深度」的定義就是:不論你做什麼,它都不會喪失,如果你能夠打擾一個佛,那麼他就不是一個佛,不論你做什麼,他都保持不受打擾,那個無條件地不受打擾就是佛的本性。那真實的不能夠喪失,那真實的永遠都是無條件的。

  如果我愛你,而我說:「不要生氣,否則我的愛將會喪失。」那麼,這個愛就越早喪失越好,如果那個愛是真實的,不論你做什麼都沒有差別,那個愛還是會保持,唯有如此,它才有價值。

  所以,如果只是藉著將世界看成一個心理劇,看成一齣戲,你生活的強度和深度就會喪失,那麼它就不值得保存,它就是虛假的。它為什麼會喪失呢?因為它事實上是一齣戲裡面的一個表演,而你認為它是真的,所以你就覺得它是比較深的,現在你知道,它只不過是一齣戲,如果它只是一齣戲,而那個真誠喪失了,那麼那個真誠是假的,你本來認為它是真的,但它不是真的,只要藉著將生活看成一齣戲,它就消失了。

  就好像如果一條繩子放在黑暗的房間裡,而你覺得它是一條蛇,但是事實上並沒有蛇,然後你提了一個燈來,隨著那個燈的出現,蛇就不見了,而只有繩子被留下來,如果有了燈,蛇就不見了,那麼它本來就是不存在的。

  如果你將生活看成一齣戲,那個虛假的將會消失,而那個真實的將會首度出現在你身上。等待!讓那個虛假的消失,然後等待!在那個虛假的消失而真實的來臨之前,將會有一個空隙、一個間隔。當那個虛假的影子完全消失,而你的眼睛不被它們所充滿,你的眼睛完全脫離那虛假的影子,到那時候,你將能夠看到那真實的,它一直都在那裡,但是你必須等待。

  「請你建議,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麼做?」什麼事都不要做!不要做任何事,由於你太多的作為,你已經將事情弄得一團糟,你是這麼好的一個「做者」,你將你周圍的每一件事都複雜化了,不僅對你自己,對別人也是如此,要成為一個無為的人,那將是對你自己的慈悲。要成為慈悲的,什麼事都不要做,因為帶著一個虛假的頭腦、混亂的頭腦,每一樣東西都會變得更混亂,帶著一個混亂的頭腦,最好是等待,而什麼事都不要做,好讓混亂消失。它將會消失,世界上沒有一樣東西是永恆的,你只需要一個深深的耐心,不要匆匆忙忙。

  我要告訴你一個故事:佛陀旅行經過一個森林,那一天非常熱,剛好在中午,他覺得口渴,所以他告訴他的弟子阿南達:「回去,我們有跨過一條小溪,你回去幫我拿一些水來。」阿南達回去,但是那條小溪非常小,有一些車子經過,溪水被弄得很污濁,本來沉澱的泥土都跑上來了,現在那個水不能喝了,阿南達想:「我必須回去。」他回去告訴佛陀說:「那個水已經變得很髒而不能喝了,請你允許我繼續走,我知道有一條河就在離這裡幾里的地方,我將從那裡提水來。」

  佛陀說:「不,你回到同一條小溪那裡。」佛陀說了,阿南達就必須遵從,但是他的內心並沒有完全遵從,因為他知道那些水不能拿來。時間不必要地被浪費,而他在感覺口渴,但是當佛陀說了,他就必須去,然後他再度回來說:「你為什麼要堅持?」佛陀說:「你再去。」既然佛陀這麼說,阿南達就必須遵從。

  他第三度去到那條溪流,那些水就像它原來那麼清澈,泥沙已經流走了,枯葉也消失了,那些水再度變得很純淨,那個時候阿南達笑了,他提了水跳著舞回來,拜在佛陀的腳下說:「你教導的方法是奇跡般的,你給我上了偉大的一課: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只需要耐心。」

  這是佛陀的基本教導: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每一樣東西都是轉瞬即逝的,所以為什麼要那麼煩惱?回到同一條河流去,現在每一樣東西都變了,沒有一樣東西保持一樣,只要有耐心,一再一再地去,只要幾個片刻,那些葉子將會流走,那些泥沙將會再度沉澱,那些水就會再度變得純淨。

  當他第二次回去的時,阿南達也問佛陀:「你堅持叫我去,但我是不是能做些什麼來使那些水變純淨?」佛陀說:「請你什麼事都不要做,否則你將會使它變得更不純淨。不要進入那條溪流,只要在外面、在岸邊等待,如果你進入溪流,你將會把水弄得更亂,溪流自己會流動,你要讓他流。」

  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人生是一個流動,赫拉克裡克說過,你無法踏進同一條河兩次,踏進同一條河兩次是不可能的,因為那條河繼續在流,每一樣東西都改變了,不僅是河流在流,你也在流,你也變成不同的一個,你也是一條河在流。

  瞭解每一樣東西的不永恆,不要匆匆忙忙,不要試著去做任何事,只要等待!完全無為地等待,如果你能夠等待,將會有蛻變,這個等待就是一個蛻變。

第三個問題:

  觀照練習使我變得安靜、靜止、寧靜,但是在我週遭的朋友都說我變嚴肅,他們所說的似乎也具有某些意義,請你解釋一個人要怎麼樣變寧靜,而同時又具有遊戲的心情。

  如果你真的變寧靜,你將不會注意別人所說的,如果別人的意見仍然重要,那麼你就不是寧靜的,事實上你是在等待他們來說些什麼,等待他們來贊成或欣賞你已經變寧靜,你的寧靜需要他們的認可嗎?你需要他們來證明它嗎?那麼你對你的寧靜還沒有自信。

  因為你什麼事都不知道,所以別人的意見才會具有意義,意見從來不是智慧。你繼續累積別人的意見,因為你不知道你是什麼,你不知道你是誰,你不知道什麼事發生在你身上,你必須去問別人:「什麼事發生在我身上?」你必須去問別人。如果你真的寧靜、安靜、靜止,那麼,沒有朋友、沒有意見是具有意義的,那麼你就能夠笑,他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

  但是你會受影響,任何他們所說的都深入你裡面,你變得受打擾,你的寧靜是假的、是強迫出來的、是製造出來的,它不是你裡面的自然開花,或許你是強迫你自己成為寧靜的,但是內在卻在沸騰,那麼那個寧靜只是表面上的,如果有人說你不寧靜,或者如果有人說這樣不好,或者如果有人說這是假的,那麼你就受打擾,那個寧靜就消失了,就是因為那個寧靜消失,所以你才問我這個問題:「他們所說的似乎也具有某些意義。」你變嚴肅,變嚴肅有什麼不對嗎?如果你生下來就是嚴肅的,那麼你就是嚴肅的,你不能夠強迫遊戲的心情,否則你遊戲的心情將會是嚴肅的,那麼你將會摧毀整個遊戲。有一些嚴肅的遊戲者,他們在他們的遊戲裡變得那麼嚴肅,因此他們使它產生更多的焦慮。

  我在讀一個人的回憶錄,他是一個偉大的工業鉅子,他過度煩惱於每天所發生的事,所以有人建議他打高爾夫球:「打高爾夫球將會減少你的焦慮。」他開始打高爾夫球,但他還是同一個人,他對他的高爾夫球覺得很興奮而不能入眠,他整個晚上都在打高爾夫球,他的事業是一個負擔,現在高爾夫球變成第二個負擔,而且比第一個負擔更重,他打高爾夫球,但是帶著一個嚴肅的頭腦、帶著同樣的頭腦。

  如果你是嚴肅的,那麼你就是嚴肅的,你對它不能夠做什麼,如果你是嚴肅的,那麼就讓它保持嚴肅,這樣做你就開始變成遊戲了,那麼你就是在跟你的嚴肅遊戲,而不是對它嚴肅,你將它視為一個遊戲,所以你說:「好,神給我這個角色,所以我將成為一個嚴肅的人,我將跟我的嚴肅遊戲。」那麼它將會在深處消失,你瞭解我嗎?

  你可以從你的遊戲產生嚴肅,或者你可以從你的嚴肅產生遊戲,如果你是一個悲傷的人、一個嚴肅的人,那麼你就告訴每一個人:「我生下就是嚴肅的,我將保持如此。」——但是不要對它覺得嚴肅。存在!只要存在,然後你就能夠笑它,那麼它就會消失,而當它消失的時候,你將甚至不會覺知到。不要注意別人所說的,這是一個病,他們會把你逼瘋,「別人」會把你逼瘋,這些別人是誰,你為什麼那麼有興趣於他們?他們把你逼瘋,而你把他們逼瘋,因為你對他們來講就是別人,為什麼要那麼重視別人的意見呢?注意你自己的經驗,對你自己的經驗保持真實的態度。如果你覺得嚴肅是好的,那就是好的!如果你覺得透過觀照的練習而變得安靜、寧靜和靜止,那麼為什麼要對別人所說的感興趣呢?為什麼要被別人所說的擾亂呢?

  但是我們沒有自信,所以我們必須搜集別人的意見,我們必鬚髮動一項簽名運動:「如果你認為我已經成佛,請簽名。」當每一個人都簽名,而你已經搜集了很多簽名,至少大多數的人都簽了名,那麼你就認為你是一個佛,成為一個成道的人並不是以這種方式而來的。

  「請你解釋一個人要怎麼樣變寧靜,而同時又具有遊戲的心情。」一個人會成長!這種事從來沒有例外過,一個人的寧靜和遊戲的心情會同時成長,但是如果你的寧靜是假的,那麼問題就會產生。所有那些知道寧靜的人,他們一直都是遊戲的、不嚴肅的,他們能夠笑,他們不僅能夠笑別人,他們也能夠笑他們自己。

  一千四百年前菩提達摩從印度進入中國,他將一隻鞋子放在他的頭上。一隻穿在腳上,另一隻放在頭上,梁武帝前來迎接他,他的心情受打擾,當然有很多很多謠言說這個人是奇怪的,但他是一個成道的人,而國王要來接他到他的王國裡。國王覺得心情受打擾,他的廷臣也覺得心情受打擾,這個人是屬於那一類型的人?而他還在笑!

  在別人面前不好說話,所以當所有的人都走了,只有菩提達摩和國王在菩提達摩的房間裡,國王問:「請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愚弄你自己?你為什麼要將一隻鞋子放在你的頭上?」菩提達摩笑著說:「因為我能夠笑我自己,而將我自己真實的存在顯示給你是好的,我是這樣的一個人,我對我的腳和我的頭一樣重視,兩者對我來講都一樣,較高和較低消失了,而且,我要告訴你,我不重視別人怎麼說我,這是好的,當我進入的第一個片刻,我就要讓你知道我是那一類型的人。」

  這個菩提達摩是一顆稀有的寶石,人類歷史上曾經存在過的,很少有人能夠與他相比,他是在顯示什麼?他只是在顯示:在這個靈性之道上,你必須成為一個個人,單獨行走,社會是無關的。

  有一個人去跟戈齊福面談,那個人是一個大記者,戈齊福的弟子們非常興奮,因為現在他的故事將可以刊登在大報上,他師父的照片和新聞將會被刊登,他們非常關心,他們很注意那個大記者,他們實際上已經忘了他們的師父,他們圍繞在那個記者的周圍,然後那個面談開始了,但是事實上它從來沒有開始過,當那個記者向戈齊福問一些問題,戈齊福就說:「等一下。」

  就在他的旁邊坐著一個淑女,戈齊福問:「今天是什麼日子?」那個淑女說:「星期日。」戈齊福說:「那怎麼可能?昨天才星期六,今天怎麼可能是星期日?就在昨天你說是星期六,而現在它是星期日,在星期六之後,星期日是怎麼來的?」那個記者站起來,他說:「我要走了,這個人似乎是發瘋的。」所有的弟子都不能夠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當那個記者走了,戈齊福大笑。不管別人怎麼說都無關緊要,要很真實地面對你的感覺,要很真實!如果真正的寧靜發生在你身上,你就能夠笑。

  據說有一個禪師叫做杜然,當他成道的時候,有很多人問他:「在成道之後你做什麼?」他說:「我叫了一杯茶。」接下來還有什麼事可做呢?事情就結束了。杜然對他的遊戲是嚴肅的,而他對他的嚴肅是遊戲的,真的,還有什麼事可做呢?

  不要太過於注意別人說什麼,只要記住一件事:不要強迫和製造寧靜。製造出來的寧靜將會是嚴肅的、病態的、緊張的,但是一個真正的寧靜要怎麼樣才能夠來到你身上?試著去瞭解這個。你是緊張的,你是不快樂的,你是沮喪的、生氣的、貪婪的、暴力的,有一千種病存在,但是你仍然能夠練習寧靜,這些疾病將會在你裡面,而你能夠創造出一層寧靜,你能夠做超覺靜坐,你能夠使用一個咒語,那個咒語將不會改變你的暴力,它也不會改變你的貪婪,它將不會改變任何深處的東西,咒語只能夠給你一個鎮定的效果,只有在周圍的地方,你會覺得更寧靜,這只是一個鎮定劑,一個聲音的鎮定劑,而事實上透過很多方法都能夠達到鎮定。當你繼續重複一個咒語,你就變得昏昏欲睡,任何聲音的繼續重複都會產生無聊和睡意,你會覺得放鬆,但是那個放鬆只是表面上的,你裡面還是保持一樣。

  每天繼續練習一個咒語,你將會感覺到某種寧靜,但那不是真正的寧靜,因為你的病還是沒有改變,你的人格結構還是維持一樣,它只是被粉飾了,當那重複的咒語一停止,當那個練習一停止,你所有的疾病就會再度出現。

  這種事到處都在發生,追求者從一個老師換到另一個老師,他們繼續遷移,繼續練習,當他們停止練習,他們就發覺他們還是一樣,沒有什麼事發生。以這樣的方式進行是不會有什麼事發生的,這些是刻意培養的寧靜,你必須繼續培養它們,當然,如果你繼續培養它們,它們就會好像習慣一樣地跟著你,但是如果你打破那個習慣,它們就消失了,一個真正的寧靜不能夠只是藉著使用表面的技巧而達到,它必須藉著覺知到你所有的存在,不僅要覺知,而且還要停留在你是什麼的那個事實之上。

  保持跟事實在一起,這是非常困難的,因為頭腦想要改變——如何改變暴力、如何改變沮喪、如何改變不快樂?頭腦尋求改變,它想要用什麼方法在未來創造出一個更好的形象,因為如此,所以一個人就繼續尋求這個方法、那個方法。

  保持跟事實在一起,不要試著去改變它,這樣做一年,定一個日子,說:「從今天起,一年的時間,我將不要想去改變,不管我是怎麼樣,我就保持怎麼樣,我將只是警覺和覺知。」我不是在說你不要做任何事,但「警覺」是唯一的努力,你必須警覺,而不要去想改變,不論你是怎麼樣,你就保持那樣,不論你是好是壞或怎麼樣,你就保持那樣。用一年的時間,不要有任何想改變的態度,只要警覺,突然有一天,你將會發現,你已經不再相同了,警覺將會改變每一樣東西。

  在禪裡面,他們稱它為「坐禪」,只是坐著,什麼事都不做,不論發生什麼,就讓它發生,你只是坐著,「坐禪」(Zazen)意味著只是坐著,什麼事都不做。在禪寺裡,和尚們會整天坐著,坐好幾年,你會認為他們在靜心,其實不是!他們只是靜靜地坐著,他們不用咒語來創造任何寧靜,他們只是坐著,如果一隻腳麻木了,他們會感覺到它,他們是警覺的。如果身體覺得疲倦,他們會感覺到身體是疲倦的,身體必須這樣去感覺。如果思想在移動,他們也知道它,但他們不試著去停止思想,他們不試著去推開思想,他們不做任何事,思想在那裡就好像雲在天空中,但是他們知道雲無法摧毀天空,它們來了又去。

  所以,思想在意識的天空中移動,它們來了又去,他們不強迫它們,他們不停止它們,他們不做任何事,他們只是覺知到思想在動,有時候沮喪就像一片雲一般地來臨,然後每一樣東西都蒙上陰影;有時候快樂來臨,就好像一道陽光,每一樣東西都開始跳舞,就好像花朵開遍了整個意識,但是他們既不被多雲的天氣所打擾,也不被陽光所打擾,他們只是等著,然後看著東西在移動,他們只是坐在河岸上,而每一樣東西都繼續在流動,他們不試著去改變任何東西。

  如果一個不好的思想來臨,他們不說:「這是不好的。」因為當你說:「這是不好的。」你就有一個貪慾要去改變它。當你說:「這是不好的。」你就已經將它推開了,你就已經在譴責它,你就想要去將它改變成好的。他們只是說這個就是這個,那個就是那個,沒有譴責、沒有評價、沒有辯護,只是看著、觀照著。

  有時候他們忘了觀照,這樣他們也不會受打擾,他們知道說:「是的,它是如此」,我「忘了觀照,現在我記起來,我將再度觀照。」他們不製造任何問題,事實是怎麼樣,他們就這樣去經驗它,好幾年的時間來了又去,他們繼續坐著,繼續看著「那是的」。

  然後有一天,每一樣東西都消失了,就好像一個夢,每一樣東西都消失了,而你就醒悟了,這個醒悟並不是由練習而來的,這個醒悟不是刻意培養出來的,這個醒悟是你的本性,是你基本的本性。因為你能夠耐心地等待和觀照,而不製造任何問題,所以它就迸出來了。記住這個,把它當成一件非常基本的事:不要製造問題,「不要」製造問題!

  就在兩、三天前,有一個淑女在這裡,她說:「我的頭腦有性慾,我要怎麼辦?」另外有一個人來說:「我覺得非常自卑,有一個自卑情結存在,我要怎麼辦?」我告訴那個人:「如果你感覺自卑,那麼就感覺自卑,要知道你是那樣在感覺,要怎麼做呢?什麼都不要做。如果一個人覺得有性慾,那麼就去感覺有性慾,要知道你是有性慾的。」但是當我這樣告訴他,他感到震驚,因為他來找我是為了要求得改變的技巧。

  沒有一個人接受他自己。你是你自己的敵人,你從來不愛你自己,你從來不安安逸逸地跟自己在一起,這是令人感到驚訝的:你期待每一個人來愛你,而你本身竟然無法愛你自己,你是那麼地反對你自己,你想要以每一個方式來粉碎你自己,然後創造出另外一個人。如果你被允許,你會創造出另外一個人,而你對那個人也不會感到滿意,因為你也仍將停留在它的背後。

  愛你自己、接受你自己,不要製造出不必要的問題。所有的問題都是不必要的,沒有「必要的問題」,我還沒有碰到過任何必要的問題。保持跟你的「實況」在一起,那麼蛻變就會發生,但那不是一個結果,你無法強迫它發生,它是一個自然的結論,而不是人為的結果。如果你接受你自己而保持警覺,它就會來臨,你無法強迫它,你不能夠說:「我將強迫它來。」如果你強迫,那麼一個虛假的東西將會發生在你身上,而那個虛假的東西能夠被任何人所打擾——被任何人!

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接受會使人蛻變,但是為什麼當我接受我的感官和慾望時,我覺得我變成好像動物一樣,而不是被蛻變?

  這就是你的蛻變,這就是你真實的存在,成為一隻動物有什麼不對呢?我還沒有看過一個人能夠跟任何動物相比。史史奇以前常說:「我喜愛一隻青蛙,我甚至比人更愛它,注意看一隻青蛙坐在池邊,他是多麼靜心地坐著!注意看他,他是多麼地靜心,完全不被整個進行中的世界所打擾,只是坐著,坐著和靜心,跟存在合而為一。」史史奇說:「當我還沒有成道,我是一個人,而當我成道,我變成就像一隻貓。」

  注意看一隻貓,她沒有讀任何關於放鬆的書,她就知道如何放鬆的秘密。如何放鬆?注意看一隻貓。沒有人能夠比貓更是一個好的老師。貓是放鬆而且警覺的,如果你放鬆,你就睡著了,而貓甚至在她睡覺的時候也很警覺,她的身體非常柔軟,她每一個片刻都很放鬆。

  成為一隻動物有什麼不對?人透過他的自我而創造出比較,他說:「我們不是動物。」但是沒有動物想要變成人。他們很安逸,他們放鬆在存在裡,他們不煩惱,他們不緊張,當然,他們不會創造出任何宗教,因為他們不需要。他們沒有任何心理分析學家,並不是因為他們是未開化的,而是因為他們不需要任何心理分析學家。

  動物有什麼不對?為什麼要有這個譴責?這個譴責是人類自我的一部分,人類以較優越者自居,人類認為他們是最高階的,沒有動物同意這種階級。達爾文說人類是從猴子進化而來的,但是如果你問猴子,恐怕他們不會說人類是一個進化,他們會說他是一個退化,人認為他自己是中心,這是不需要的,這只是自我主義者的謬論。

  如果你覺得像一隻動物,這沒有什麼不對。成為一隻動物,完全成為一隻動物,帶著完全的警覺去成為一隻動物,那個警覺將會揭開你的動物本性,因為那是你真實的存在。你的人性只是假的,你的人格是膚淺的。某人侮辱你,你動物的本性就跑出來,而不是跑出人性;某人譴責你,你動物的本性就跑出來,而不是跑出人性。它是存在的,而你的人性只是膚淺的,如果你接受每一樣東西,這個膚淺的人性就會消失,這個膚淺的人性是假的,而你能夠變成覺知到你真實的動物,變成覺知到真實的存在是好的,如果你繼續警覺,在這個動物裡面你將會找到神性,成為一隻真實的動物總比成為一個不真實的人來得好。真實的存在才是要點。

  所以我並不反對動物,我只是反對虛假。不要成為一個虛假的人,要成為一隻真實的動物。帶著那個真實的存在,你將會變成真實的、實在的。現在你要繼續警覺,然後你將會漸漸來到更深的一層,那一層比動物更真實,而那就是神性。

  記住,神性不僅是在你裡面,它也是在所有的動物裡面,它不僅是在動物裡面,它也是在所有的樹木裡面、在巖石裡面。神性是在每一樣東西裡面基本的中心,唯有藉著變成虛假的,你才會喪失它,而藉著變成真實的,你就能夠再度得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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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4:15:28 |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從波浪到宇宙的海洋
1973年2月28日於印度孟買

經文:

  就好像波浪跟著水,火焰跟著火,同樣地,宇宙的波浪跟著我們。

  不論你的頭腦向內在或向外在漫遊到那裡,就在這個地方,這個當透過某一特定的感官活生生地覺知時,保持停留在那個覺知當中。

  斯裡阿魯賓多(SriAurobindo)在某個地方說過,整個生命就是瑜珈,它的確如此,每一樣東西都能夠變成靜心。除非每一樣東西都變成靜心,否則靜心就不算發生在你身上,靜心不能夠只是一部分或一個片斷。或者它是——當它是的時候,你完全在它裡面——要不然它就不是。你不能夠使你生命的一部分成為靜心的,那是不可能的,但每一個地方都有人這樣在嘗試。

  「你」能夠變成靜心的,但只有一部分的你是不能夠變成靜心的,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靜心是你整個人的品質,它就好像呼吸,不論你在做什麼,你都繼續在呼吸,不論你在做什麼,你還是繼續在呼吸,不論走路、坐著、躺著、睡著,你都繼續在呼吸,你沒有辦法安排說有時候呼吸,有時候不呼吸,它是一個連續。

  靜心是一種內在的呼吸,當我說是「一種內在的呼吸」,我是按照字義來說的,它不是一個隱喻,就好像你在呼吸空氣,你也能夠呼吸意識,一旦你開始將意識吸進和呼出,你就不再只是肉身的身體。有了那個開始,以一個更高的呼吸來開始,以一個意識的呼吸、生命本身的呼吸來開始,你就進入了一個不同的領域、不同的層面,那個層面是形而上的。

  你的呼吸是肉身體的,靜心是形而上的,所以你無法使你生命的一部分成為靜心的,你不能夠在早上靜心,然後就忘掉它。你不能夠去到一座廟或一間教室,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去嘗試它,那麼你將是在嘗試一件虛假的事。你能夠進入一間教堂,然後出來,但是你不能夠進入靜心,然後出來,當你進入,你就進入了,不管你去到哪裡,現在靜心就是你,這是基本的、初級的、初步的事實之一,你必須永遠記住。

  第二,你可以從任何一個地方進入靜心,因為整個生命都處於一個深深的靜心之中。群山是靜心的,星星是靜心的,花朵、樹木、風、雨等都是靜心的,這個地球是靜心的,整個生命都是靜心的,你可以從任何一個地方進入它,任何東西都可以成為一個入門,這樣的方式被使用過,那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技巧,那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宗教,那就是為什麼一個宗教無法瞭解另外一個宗教,因為它們的入門是不同的。有時候一些宗教甚至不以宗教的名字為人所知,你無法認出某些人是具有宗教性的,因為他們的入門是那麼地不同。

  比方說一個詩人,一個詩人不要去找任何老師、不要去到任何廟宇、不要以任何方式成為宗教的——成為所謂宗教的,他就能夠進入靜心。他的詩、他的創造力就能夠變成一個入門,他能夠透過它而進入靜心;或者一個陶藝家,他只是在創造陶罐,他也能夠藉著陶罐而進入靜心,那個手藝就能夠變成一個入門;或者一個射箭家能夠透過他的射箭術而變成靜心的;或者一個園丁,或者任何人都能夠從任何地方進入靜心,任何你所能夠做的都能夠變成一個入門。如果當你在做某事的時候,那個覺知的品質有改變,它就變成一個技巧,所以,你能夠想像多少,就有多少技巧,任何行為都能夠成為一個入門,所以,行為、技巧、方式、方法都不是主要的,你帶給那個行為的意識品質才是基本的東西。

  印度最偉大的神秘家之一卡比兒(Kabir)是一個織工,即使在他成道之後,他還保持是一個織工,他有千千萬萬個弟子,他們會來,而且他們會告訴他:「現在停止你的織布,你已經不需要了,我們在這裡,我們將會用盡各種方法來照顧你。」卡比兒會笑,而且他會說:「這個織布不只是織布,我在製造布,那是外在的行為,但是同時有某種東西在我裡面進行,那是你們看不到的,那是我的靜心。」一個織布者怎麼能夠透過織布而成為一個靜心者?如果帶到織布的頭腦品質是靜心的,那麼那個行為是無關緊要的,它是不相關的。

  另外一個神秘家是一個陶藝家,他的名字叫做戈拉(GoAra),他在做陶罐,當他在做罐子時,他會跳舞和唱歌,當他在輪子上做一個罐子,當那個罐子集中在輪子上,他也在他自己裡面集中。外面的人只會看到一件事:那個輪子在移動,那個陶罐在成型,而他在使那個陶罐歸於中心,你只看到一個歸於中心,而另外一個歸於中心也同時在發生:他也同時在歸於中心。當他將那個罐子歸於中心,當他在幫助那個罐子成型,他也同時在內在意識看不見的世界裡成型,當那個罐子被創造出來,那並不是他在做的真正的東西,事實上,他同時也是在創造他自己。

  任何行為都能夠變成靜心的,一旦你知道一個行為如何變成靜心的,你就能夠將你所有的行為都變成靜心的,那麼整個生命就變成瑜珈。在街上走,或是在辦公室裡工作,或只是坐著而什麼事都不做,只是閒著,或不管怎麼樣,你都能夠變成靜心的。所以,記住:靜心不屬於行為,它屬於你帶給那個行為的品質,現在我們將進入這些技巧。

第一個技巧:

  就好像波浪跟著水,火焰跟著火,同樣地,宇宙的波浪跟著我們。

  「就好像波浪跟著水,火焰跟著火,同樣地,宇宙的波浪跟著我們。」首先試著去瞭解波浪是什麼,然後你就能夠感覺到這個波浪的意識如何幫助你進入靜心。你看過海洋中的波浪,它們出現,就某種意義而言,它們是存在的,但是就更深一層的意義而言,它們是不存在的,這就是關於波浪第一件要瞭解的事。波浪出現,就某種意義而言,它是存在的,但是以一個更深的意義而言,它是不存在的,以一個更深的意義而言,只有海洋存在。沒有海洋,波浪無法存在,即使當波浪在那裡,也只有海洋存在,波浪只是一個形式,而不是實質,海洋才是實質,波浪只是一個形式。

  因為語言的緣故,所以產生了很多問題,因為我們說「波浪」,所以波浪看起來好像是某種東西,如果我們不要使用波浪,而使用「波動」,那一定會更好。沒有波浪,只有波動,波動只是一個活動,而不是一樣東西;只是活動,而不是實質;只是一個過程,而不是物質。那個物質是海洋,而波浪只是形式,海洋也可以是寧靜的。波浪會消失,但是海洋依然存在。

  海洋可以是寧靜的或是移動的,或是有很多活動,或是沒有活動,但是你無法找到寧靜的波浪,波浪是活動,而不是實質,當那個活動在那裡,那個波浪就在那裡,它是一個波動、一個運動、一個簡單形式的運動,但是當寧靜來臨,當不活動來臨,那個波浪就不復存在了,而海洋仍然存在,在兩種情況裡,海洋都是真實的存在,波浪只是一個遊戲的形式,波浪發生了,然後消失,但是海洋依然。

  第二,波浪看起來好像是個體,每一個波浪都有它自己的人格——獨特的,不同於任何其他的,沒有兩個波浪是類似的。某些波浪是大的,某些波浪是小的,它們有它們自己獨特的特性,每一個波浪都有它自己的特性,當然,每一個波浪都跟其他波浪不同,或許一個波浪會升起,而另一個波浪會消逝。當一個波浪在升起,另外一個就在消失,不可能兩者都一樣。一個在升起,另一個在消失,但是,在它們兩者背後真實的存在是一樣的,它們看起來不同,它們看起來是分開的,它們看起來是個別的,但那個外觀是騙人的,在深處,只有海洋存在,不管它們看起來是如何地不相關,事實上,它們還是相關的。當一個波浪在升起,而另外一個波浪在消逝,你或許看不到它們之間有任何關係,那個關係或許不出現,因為一個上升的波浪怎麼會跟一個正在消逝的波浪相關呢?

  一個老人在垂死,而一個小孩子被生下來,他們怎麼關聯呢?如果他們是相關的,他們兩個會一起死,或者他們會一起被生出來。小孩子被生下來,而老人死了;一個波浪在消失,而另一個在升起,但是那個上升的波浪或許是從那個消失的波浪得到能量,那個消失的波浪或許是藉著它的消逝來幫助另一個波浪升起,那個消失的波浪或許是那個上升波浪的原因。

  在深處,它們都跟同一個海洋相關聯,它們不是不同的,它們不是不相關的,它們不是分開的,它們的個體性是虛假的、幻象的,它們是「非個體」,它們的二分性使它們看起來好像是兩個個體,但是事實並非如此,它們的非二分性才是真理。

  現在我要再讀那段經文:「就好像波浪跟著水,火焰跟著火,同樣地,宇宙的波浪跟著我們。」我們只是宇宙海洋裡的波浪,靜心冥想它,讓這個感覺深入你裡面,開始感覺你的呼吸像一個波浪的上升,你吸進,你呼出,進入你裡面的那口氣在一個片刻之前是某一個別人的氣,而離開你的氣在下一個片刻將會變成某一個別人的氣。呼吸只是生命海洋裡的波動,你不是分開的,你並非只是波浪,你們在深處是一體的,我們是在一起的,個體性是虛假的、幻象的,因此,自我就是唯一的障礙。個體性是虛假的,它看起來好像存在,但它不是真實的,那真實的是非個體的、是海洋的、是一起的。

  那就是為什麼每一個宗教都反對自我主義的態度,那個說沒有神的人或許不是非宗教的,但是那個說「我是」的人是非宗教的。

  佛陀是一個無神論者,他不相信任何神;馬哈維亞是一個無神論者,他不相信任何神,但是他們都達成了,他們都達到了,他們實現了全然性和完整性。如果你不相信任何神,你或許不是非宗教的,因為神不是宗教的基本要素,「非自我」才是宗教的基本要素,而即使你帶著一個自我主義者的頭腦來相信神,你也是非宗教的,帶著一個非自我主義者的頭腦是不需要去相信神的,你會自然地落入神性。沒有自我的話,你無法執著於波浪。你必須掉進海洋。帶著自我,你就繼續執著於波浪,將生命看成一個海洋,而感覺你自己就像一個波浪,讓這個感覺進入你裡面。

  你可以用很多方式來使用這個技巧,當你在呼吸的時候,感覺海洋在你裡面呼吸,海洋來到你身上,走出、進入、走出,隨著每一個吸氣,感覺一個波浪在上升,隨著每一個呼氣,感覺一個波浪在消失,而在這兩者之間,你是誰?只是一個空無、尚雅(Shunya)、一個空,有了那個空的感覺,你就蛻變了,有了那個空無的感覺,所有你的悲慘都會消失,因為悲慘需要一個中心——一個虛假的中心,而那個空是你真正的中心,有了它的存在,就沒有悲慘,你就處於一個深深的安逸之中,因為你是不存在的,誰來緊張呢?你是充滿喜樂的,並不是說你是充滿喜樂的,因為你不存在,所以只有喜樂存在,如果沒有你的話,你能夠創造出悲慘嗎?

  那就是為什麼佛陀從來不說:在那個狀態裡,在那個最終的狀態裡,將會有阿南達(ananda)——喜樂。他從來不這樣說,他說:將不會有悲慘,就是這樣,談論喜樂或許會誤導你,所以佛陀說:不要求喜樂,只要試著去瞭解你如何能夠沒有悲慘而存在,那個意思就是說:你如何能夠沒有你自己而存在。

  我們的問題在哪裡?問題在於:波浪以為它自己是跟海洋分開的,那麼就會有問題,如果一個波浪認為它自己是跟海洋分開的,對於死亡的恐懼將會立刻進入,那個波浪必須消失,而那個波浪可以看到在它的周圍都是正在消逝的波浪。你無法欺騙你自己太久,那個波浪看到其他的波浪正在消逝,因此那個波浪知道,即使它正在上升,死亡也是隱藏在某一個地方,因為那些其他的波浪在一個片刻之前正在升起,而現在卻在往下掉、在消失,所以你終究不免一死。如果波浪認為它自己跟海洋是分開的,那麼那個對死亡的恐懼遲早一定會出現,但是如果波浪知道它不存在,而只有海洋存在,那麼就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只有波浪會死,海洋是不會死的。我會死,但是生命不會死。你會死,你將會死,但是宇宙不會死,存在不會死,存在繼續波動,它在你裡面波動,它將會在別人裡面波動,而當你的波浪要消失的時候,藉著你的消失,其他的波浪將會升起,海洋就繼續下去。

  一旦你從波浪把自己分離出來,而跟海洋、跟那無形的合一,感覺合一,而且達到跟它的一體,那麼對你來講就沒有死亡,否則對死亡的恐懼將會產生悲慘,在每一個痛苦裡,在每一個極度的痛苦裡,在每一個焦慮裡,基本的恐懼是對死亡的恐懼。你在害怕、在顫抖,你或許沒有意識到它,但是如果你深入內在,你將會發現每一個片刻都有一個顫抖,因為你即將會死。

  你可以創造出很多安全措施,你可以在你的周圍創造出一個碉堡,但是沒有一樣東西會有所幫助,沒有一樣東西會有所幫助,灰塵覆蓋在另外的灰塵上面!(長江後浪推前浪!)你將會凋零。你是否曾經觀察過,或靜心冥想過一個事實?當你只是走在路上,灰塵就粘住你的鞋子,那些灰塵或許是拿破侖的身體,或亞歷山大帝的身體,在某一個地方,目前亞歷山大帝只是灰塵,而那個粘住你身體的灰塵或許曾經是亞歷山大帝的身體。

  你的情形也將會一樣,現在你在這裡,下一個片刻你將會不在,你的情形也將會一樣!遲早那些灰塵將會粘在另外的灰塵上面,波浪將會消失。恐懼會抓住你。只要想像你自己是疊在別人鞋子上面的灰塵,或者想像某個做陶器的人把你做成陶罐,把你的身體、把你愛人的身體做成陶罐,或是想像你自己進入一條軟蟲裡,或是變成一棵樹,這種事正在發生。每一樣東西都是一個形式,而形式必須一死,只有那無形的才是永恆的,如果你執著於形式,如果你將你自己跟形式認同,如果你感覺你自己是一個波浪的形式,那麼你是自己在陷入麻煩。

  你是海洋,而不是波浪。

  這個靜心能夠有所幫助,它能夠使你蛻變,它能夠成為一個突變,但是要讓它散佈到你所有的生活裡,當呼吸的時候,要想它,當吃東西的時候,要想它,當走路的時候,要想它。想兩件事情:形式一直都是波浪,而無形的一直都是海洋,那個無形的是不朽的,而形式是必有一死的,並不是說有一天你將會死,你每一天都在死。童年死掉,然後青春就被生下來,接下來青春死掉,老年就被生下來,然後老年死掉,形式就消失了。

  你每一個片刻都在死,然後變成其他某種東西,其他某種東西就被生出來,你生下來的第一天並不是你唯一生下來的第一天,那只是你未來很多世的一部分,而你這一生的死也不是第一次死,它只是這一生的死。你以前一直都在死,每一個片刻都有某種東西在死,而其他某種東西在生,你的一部分死,而另外一部分生。

  生理學家說七年之內沒有什麼舊的東西會停留在你的體內,每一樣東西都在改變,每一個細胞都在改變,如果你會活七十年,那麼你的身體會被一再一再地更新十次,每七年你就會換一個新的身體,不是突然地,每一個片刻都有某種東西在改變。

  你是一個波浪,而那個也不是實在的,你每一個片刻都在改變,波浪不可能靜止,波浪必須改變,波浪必須經常移動,不可能有一個不移動的波浪現象,怎麼可能有那個現象呢?一個不移動的波浪是不具意義的。有移動、有過程,你是一個過程、一個移動,如果你跟這個移動和過程認同,而認為你自己局限有生與死之間,那麼你將會處於悲慘之中,那麼你就把表象看成真實的存在,這就是山卡拉所稱的「馬耶」——幻象。海洋就是婆羅門,海洋就是真理。

  所以,把你自己想成一個波浪,或者想成一個上升或下降波浪的連續,而只要成為這個現象的一個觀照,你不能夠怎麼樣,這些波浪將會消失,顯示出來的將會消失,你對它毫無辦法,每一樣努力都絕對沒有用,只有一件事能夠做,那就是去觀照這個波浪的形式,一旦你變成一個觀照,突然間你就會覺知到某種超出波浪之外的東西、某種超越波浪的東西、某種在波浪裡面,同時又在波浪外面的東西、某種形成波浪而又超出波浪的東西,而那就是海洋。

  「就好像波浪跟著水,火焰跟著火,同樣地,宇宙的波浪跟著我們。」宇宙的波浪跟著我們。你不是,而宇宙是,它透過我們來波動,感覺它、沉思它、冥想它,讓它以很多很多方式發生在你身上。

  我告訴過你關於呼吸。性慾在你裡面升起,感覺它,不要把它感覺成你的慾望,只要把它感覺成海洋在你裡面波動,只要把它感覺成是生命在脈動,只要把它感覺成生命在你裡面產生一個波浪。你們在愛的行為當中會合,不要把它想成是兩個波浪在會合,不要把它想成是兩個個體在會合,而可以把它想成是兩個個體互相融入,已經不再有兩個個體,波浪已經消失,只有海洋被保留下來,那麼性行為就為成一個靜心。不論什麼事發生在你身上,不要把它感覺成好像它是發生在你身上,而要感覺好像它是發生在宇宙,你只是它的一部分,只是表面的一個波浪。將每一樣東西都留給宇宙。

  有一位禪師名叫道前(Dogen),當他覺得餓的時候他會說:「似乎是宇宙透過我而覺得餓。」當他覺得渴他會說:「存在透過我而覺得渴。」靜心就是會引導你到這種狀態,然後每一樣東西就從你的自我消散了,而成為宇宙的一部分,那麼,不論發生什麼都是發生在宇宙本身,你已經不復在此,那麼就沒有罪惡、沒有責任。

  我不是說你將會變成不負責任的,我不是說你將會變成一個罪人,罪惡將變得不可能,因為罪惡只能環繞著自我而發生。將不會有責任,因為責任只能環繞著自我而發生。只有你是,所以你能夠對誰負責任呢?如此一來,如果你看到某人正在垂死,你會覺得你跟著他、你正在他裡面垂死,整個宇宙正在垂死,而你是它的一部分。如果你看到某些花正在開,你將會跟著它開花,現在整個宇宙都變成你,存在於一個這麼深的密切關係與和諧當中就是存在於三摩地裡面。

  靜心就是道路,而這個「成為一體」的和諧,這個跟一切成為一體的感覺就是結束、就是目標。嘗試它!記住海洋,忘掉波浪。每當你記住波浪,而開始像波浪來行動,記住,你是在做某種錯誤的事情,而你會因為它而產生痛苦。

  沒有神在懲罰你。每當你成為某種幻象的犧牲品,你就在懲罰你自己。法則(達摩)、道就在那裡,如果你的行動跟它保持和諧,你就覺得喜樂;如果你的行動違背它,你就覺得你自己處於痛苦之中;沒有一個人坐在天上來懲罰你,你的罪惡並沒有記錄,那是不需要的,它就好像地心引力,如果你正確地走,地心引力是一個幫助,沒有它,你無法走路,如果你走得不對,你將會掉下來,你或許會骨折,但沒有一個人在懲罰你,它只是宇宙的法則,它只是地心引力,它是「非人的」地心引力。

  如果你走得不對而掉下去,你將會骨折,如果你走得對,你就能夠使用地心引力,那個能量可以被錯誤地運用,也可以被正確地運用。當你把你自己感覺成一個波浪,你是在違反宇宙的法則,你是在違反真實的存在,那麼你將會為你自己創造出痛苦,「業(Karma)的法則」的意義就是如此。沒有一個「法則的給予者」,神不是一個法官。成為一個法官是醜陋的,而如果神是一個法官,他一定會非常無聊,或者現在他一定已經發瘋了。它不是一個法官,它不是一個法則的給予者,宇宙有它本身的法則,而基本的法則就是:成為真實的就是存在於快樂之中,成為不真實的就是存在於悲慘之中。

第二個技巧:

  不論你的頭腦向內在或向外在漫遊到哪裡,就在這個地方,這個!

  「不論你的頭腦向內在或向外在漫遊到哪裡,就在這個地方,這個!」這個頭腦就是門——就是這個頭腦。不論它漫遊到哪裡,不論它在想什麼、沉思什麼、夢想什麼,就這個頭腦、就這個片刻,就是門。這是一個非常革命性的方法,因為我們從來不認為一般的頭腦就是門,我們以為要某種超級頭腦,要像佛陀或耶穌的頭腦才能夠進入,我們以為他們有某種超人的頭腦。就是你有的這個頭腦、這個繼續在做夢、繼續在想像有關的或無關的思想的頭腦、這個充滿著醜陋的慾望、熱情、憤怒、貪婪以及所有被譴責的東西的頭腦、這個超出你的控制,將你拉到東又拉到西,推到這裡又推到那裡,經常是一個瘋人院的頭腦,就是這個頭腦,經文說,它就是門。不論你的頭腦漫遊到哪裡,不論哪裡,記住:客體是無關的,不論你的頭腦漫遊到哪裡,內在或外在,就在這個地方,「這個!」

  有很多事情必須被瞭解,第一,平凡的頭腦並非如我們所想像的那麼平凡,平凡的頭腦並非跟宇宙的頭腦不相關的,它是它的一部分,它的根深入存在的中心,否則你無法存在,即使罪人也植根於神性,否則他不能夠存在,即使魔鬼存在,他也不能沒有神性的支持而存在。

  存在本身之所以可能,只是因為它根入每一個人。你的頭腦在做夢、在想像、在漫遊、在緊張、在極度的痛苦之中、在悲慘之中,不論它怎麼活動,不論它移動到哪裡,它都保持根入「整體」,否則它是不可能的,你不能夠離開「存在」,那是不可能的,就在這個片刻,你根入於它。

  所以要怎麼辦呢?如果就在這個片刻我們植根於它,那麼它在自我主義者的頭腦看起來是無事可做的,我們已經是神性,所以為什麼要小題大作呢?你植根於神性,但是你沒有覺知到那個事實,當頭腦在漫遊,有兩樣東西——頭腦和漫遊;頭腦裡面的客體和頭腦本身;飄浮在天空中的雲和天空本身。

  有兩樣東西:雲和天空。

  有時候或許會發生一個情況,天空中有很多雲,然後天空就消失了,你看不到天空,但即使你看不到它,它也沒有消失,它不可能消失,沒有辦法使天空消失,它是存在的,不管它是隱藏起來的或是沒有隱藏起來的,看得見的或是看不見的,它一直都在那裡。

  但是雲也在那裡,如果你注意雲,天空就消失了,如果你注意天空,那麼雲就只是偶發性的,它們來了又去,你不必太擔心它們,它們來了又去,它們一直在來,也一直在去,它們絲毫都沒有摧毀天空,它們絲毫都沒有使天空變髒,它們甚至沒有碰觸到天空,天空依然保持處女狀的。

  當你的頭腦在漫遊,有兩樣東西:一個是雲、思想、客體、意象,而另外一個是意識,是頭腦本身。如果你太過於注意那些雲、那些客體、那些思想、那些意象,那麼你就忘記了天空,你忘記了主人,而變得過分注意在客人。那些思想、意象、漫遊等,都只是客人,如果你將自己集中在客人身上,你就忘掉了你自己的本性。改變你注意的焦點,從客人轉到主人,從雲轉到天空,很實際地去做它。

  一個性慾升起,這是一個雲,或者想要有一個更大房子的貪婪升起,這也是一個雲,你的心神會變得被它所佔有,以致於你完全忘記它是對誰升起的、是對誰發生的、是誰在它的背後?這個雲是在什麼天空中移動?記住那個天空,突然間,那個雲就會消失,你只需要改變你的焦點,從客體轉到主體,從外在轉到內在,從雲轉到天空,從客人轉到主人,只要改變焦點。

  臨濟禪師在講道,有一個人從人群中說:「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是誰?」臨濟停止說話,每一個人都很警覺地在注意,不知道他將會給予什麼樣的答案!但是人沒有回答,他從他的椅子上走下來,走到那個人的耳邊,所有群眾都非常警覺地注意著,他們甚至不敢呼吸,他到底要做什麼,他本來應該可以從椅子那邊回答,而不需要走下來。那個人變得害怕,臨濟禪師帶著一副穿透的眼睛走向他,他抓住那個人的領子,使他震撼了一下,然後告訴他:「閉起你的雙眼!記住,是誰在問這個'我是誰'的問題?」那個人閉起眼睛,當然他是害怕的,他向內走去找尋是誰問了這個問題,然後他就不回來了。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等待、又等待。他的臉變得很寧靜、很鎮靜,幾乎完全靜止,然後臨濟禪師就必須再度搖撼他:「現在走出來,然後告訴每一個人'我是誰!'」那個人開始笑,然後說:「這是一個多麼神奇的回答方式,但是現在如果有人問我,我也會這樣做,我不能夠回答。」

  那只是一個焦點的改變,你問「我是誰?」這個問題,你的頭腦集中在問題上面,而答案就隱藏在那個問題背後的發問者裡面,改變那個焦點,回到你自己。

  這段經文說:「不論你的頭腦向內或向外漫遊到哪裡,就在這個地方,這個!」從客體移到頭腦本身,那麼你就不再是一個平凡的頭腦。因為客體的緣故,所以你才變得平凡,當你回到頭腦本身,突然間,你自己就變成一個佛,你已經是一個佛,只是被很多雲所覆蓋,你不僅被那些雲所覆蓋,你還執著於你的雲,你不允許它們移動,你認為那些雲是你的財產,你以為你有越多越好,你以為你有越多,你就越富有,而你的整個天空、整個空間,都只是隱藏起來的。就某種方式而言,它已經消失在雲裡面,而雲已經變成了你的生命,屬於雲的人生就是世界。

  這個焦點的改變甚至可以立刻發生,它一直都是立即發生的,我不是說你不需要做任何事,然後它就會突然發生,你必須做很多,但是它從來不是漸漸發生的,你必須做了又做,做了又做,然後有一天,突然間,有一個片刻會來臨,當你就處於那個要蒸發的溫度上,突然間,水就不見了,它已經蒸發了。突然間,你就不在客體裡面,你的眼睛並沒有集中在雲上面,突然間,你已經轉向內在,而進入了內在的空間。

  它從來不會漸漸地發生,它從來不會說你眼睛的一部分已經轉向內在,而另外一部分跟著外在的雲,不!它不是以百分比來發生的,它不會說:現在你已經變成百份之十的內在和百份之九十的外在,或是百份之二十的內在和百份之八十的外在,不!當它發生,它就是百份之百的發生,因為你的焦點集中是無法分開的,要不然就是你看到客體,要不然就是你看到你自己;要不然就是世界,要不然就是婆羅門。你能夠回到世界,你也能夠再度改變你的焦點,你是主人,真的,唯有當你能夠如你喜歡地改變你的焦點,你才是主人。

  我記得有一個西藏的神秘家,他的名字叫做馬帕

  (Marpa),當他成道,當他變成一個佛,當他轉向內在,當他接觸到內在的空間,接觸到那無限的,有人問他:「馬帕,你現在如何?」馬帕的回答是很特別的、是料想不到的,沒有一個佛曾經那樣回答,馬帕說:「跟以前一樣地悲慘。」那個人覺得很迷惘,他說:「跟以前一樣地悲慘?」但是馬帕笑了,他說:「是的,但是有一個差別,而那個差別就是:現在那個悲慘是我自己能夠控制的,有時候只是為了要嘗一下世界的滋味,我的頭腦才向外移,但是現在我是主人,在任何片刻我都能夠走向內在,而在兩極之間移動是很好的,這樣,一個人就可以保持活生生的,我想移動到哪裡就移動到哪裡!」馬帕說:「現在我能夠移動,有時候我進入悲慘,但是現在那個悲慘已經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東西,而是我發生在它們上面,但我保持不為所動。」當然,當你自願地移動,你就能夠保持不為所動。

  一旦你知道如何改變你的焦點到內在,你就能夠回到世界,每一個佛都曾經回到世界,他也會集中在外在,但是如此一來,那個內在的人已經有了一個不同的品質,他知道那是他的焦點集中,這些雲都被允許去移動,這些雲不是主人,它們無法支配你,你允許它們存在,而那是美好的,有時候,當天空充滿了雲,那是很美的,雲的移動是很美的,如果天空保持它本身,它可以讓雲移動。唯有當天空忘掉它自己,而只有雲存在,問題才會產生,那麼每一樣東西都變成醜陋的,因為那個自由已經消失了。

  這一段經文是很美的,「不論你的頭腦向內在或向外在漫遊到哪裡,就在這個地方,這個!」這段經文在禪的傳統裡面被使用得很深入,禪說:你平凡的頭腦就是佛的頭腦,當你在吃東西的時候,你是一個佛,當你在睡覺的時候,你是一個佛,當你在從井裡提水,你也是一個佛,你是一個佛!當你在從井裡提水,當你在吃東西,當你躺在床上,你是一個佛,簡直不可思議!它看起來令人迷惑,但它是真理。

  如果當你在提水的時候你只是在提水,如果你不會從它產生出任何問題,而只是提水,如果你的頭腦沒有被雲所覆蓋,而天空是空的,如果你只是在提水,那麼你就是一個佛。吃東西的時候只是吃,而不要做任何其他事情。當我們在吃東西的時候,我們在做千千萬萬件事情,頭腦或許根本就不在這裡,你的身體或許就像機器人一樣地吃,而你的頭腦或許在其他某一個地方。

  前幾天有一個大學生在這裡,他的考期快到了,所以他來問我:「我非常混亂,而我的難題就是:我愛上一個女孩子,當我跟那個女孩子在一起,我就想到我的考試,當我讀書的時候,我就只有想到我的女朋友,所以要怎麼辦?當我在讀書的時候,我並不在那裡,我在我的想像中跟我的女朋友在一起。而當我跟我的女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來沒有真正的跟她在一起,我一直在想我的問題,一直在想著即將來臨的考試,所以每一件事都變得一團糟。」

  每一個人就是這樣在變成一團糟,這種情形不僅發生在那個男孩身上。當你在辦公室的時候,你就想到家裡;當你在家裡的時候,你就想到辦公室。你不能夠做這麼一件魔術般的事。當你在家裡的時候,你只能夠在家裡,你不能夠在辦公室,如果你在辦公室,你是不健全的,你是發瘋的,那麼每一樣東西都會進入每一樣另外的東西,那麼就沒有一樣東西是清楚的,這樣的頭腦是一個問題。

  當你從井裡打水,當你從井裡帶水出來,如果你只是在做這個單純的行為,你就是一個佛。有很多次,如果你去到禪師那裡問他們:「你是怎麼做的,你的實踐是什麼?你的練習是什麼?你的靜心是什麼?」他們會說:「當我們覺得想睡,我們就睡,當我們覺得餓,我們就吃,一切就是如此,沒有其他的練習。」但這是非常費力的,它看起來很簡單,如果當你吃東西的時候你能夠只是吃,當你坐著的時候,你能夠只是坐著,其他任何事都不要做,如果你能夠停留在那個片刻,而不要從它走開,如果我們能夠融入那個片刻而沒有未來、沒有過去,如果現在這個片刻就是唯一的存在,那麼你就是一個佛,這個頭腦就變成一個佛的頭腦。

  當你的頭腦在漫遊,不要試圖去阻止它,而要覺知到那個天空,當頭腦在漫遊,不要試圖去阻止它,不要試圖去將它帶到某一個點,帶到某一個集中的點,不!讓它漫遊,但是不要太過於注意那個漫遊,因為不管你贊成或反對,你都是在顧慮那個漫遊。

  記住天空,允許漫遊,而只要說:「好,它只是一個在路上的交通。」有很多人在走這條路或那條路,在頭腦裡面也有同樣的交通在繼續著。「我只是天空,而不是雲。」——感覺它,記住它,停留在它裡面,遲早你將會感覺到那個雲流動的速度緩慢下來,而雲與雲之間的距離加大,它們變得沒有那麼暗、那麼濃。當那個速度已經降下來,它們之間的距離就可以被看到,天空就可以被看到。繼續把你自己感覺成天空,而不是雲,遲早有一天,當你的焦點真正向內,雲將會消失,那麼你就是天空,永遠純淨的天空,「永遠都是處女」的天空。

  一旦你知道了這個處女性,你就能夠回到雲,回到雲的世界,然後那個世界就有它本身的美,你可以進入它,但是,如此一來你是一個主人,世界並不是不好的,世界成為主人,那才是問題,如果你是主人,你可以進入世界,那麼世界有它本身的美,它是美的、它是可愛的,但是你必須成為一個內在的主人才能夠知道它的美和它的可愛。

第三個技巧:

  當透過某一特定的感官活生生地覺知時,保持停留在那個覺知當中。

  「當透過某一特定的感官活生生地覺知時,保持停留在那個覺知當中。」你透過你的眼睛來看,記住,你透過你的眼睛來看。眼睛是不能夠看的,是你透過它們來看,那個「看者」隱藏在背後,眼睛只是一個開口、一個窗戶,但是我們一直認為我們是藉著眼睛在看,我們一直認為我們是藉著耳朵在聽,沒有人曾經藉著耳朵在聽,是你透過耳朵在聽,而不是藉著耳朵在聽,那個「聽者」隱藏在背後,耳朵只是接受器官。

  我碰觸到你,我給你一個愛的碰觸,我打你一下,手並沒有在碰觸你,是我透過手來碰觸你,手只是工具性的,所以可能有兩種形式的碰觸:當我真正碰觸你,或者我只是在避免那個碰觸,我能夠以避免碰觸的心情來碰觸你的手,我或許不在我的手裡,我或許在退縮。嘗試這個,你將會有一個不同的、遙遠感覺。將你的手放在某人身上,然後縮回你自己,一隻死的手會在那裡,但是你不在那裡。如果別人是敏感的,他將會感覺到一隻死的手,他會覺得被侮辱了,你在欺騙,你只是顯示你在碰觸,但是你並沒有真正在碰觸。

  女人對這個非常敏感,你無法欺騙她們,她們對碰觸、對身體的碰觸有更深的敏感度,所以她們知道。或許先生正在談論一些很美的事,他或許買了花回來,然後說:「我愛你」,但是他的碰觸可能顯示出他的心並不在那裡,對於你的心有沒有跟她們在一起,女人有一個直覺的感覺,要欺騙她們是困難的,除非你是一個主人,除非你是你自己的主人,否則你無法欺騙她們,但是一個主人不會想變成一個先生,困難就在這裡。

  任何你所說的都將會是假的,你的碰觸會將它顯示出來。小孩子非常敏感,你無法欺騙他們,你可以拍拍他們,但是他們知道這是一個沒有用心的拍打,如果你的手不是一個流動的能量、一個愛的能量,他們會知道,那麼他就好像一個死的東西在被使用。當你完全在你的手裡,當「你」在移動,當你存在的核心來到了你的手,當你的靈魂有在那裡,那麼那個碰觸就會有不同的品質。

  這段經文說:感官只是門,只是接收站、媒介、工具、接收器,你隱藏在後面。「當透過某一特定的感官活生生地覺知時,保持停留在那個覺知當中。」當聽音樂的時候,不要把你自己忘在耳朵裡,不要把你自己喪失在耳朵裡,記住那個隱藏在背後的覺知,要警覺!「當看到某人……」嘗試這個:你現在就可以嘗試它,注意看著我,什麼正在發生?你可以用眼睛注視著我,當我說「用眼睛」,它意味著你沒有覺知到你隱藏在眼睛的背後,你可以透過眼睛來看我,當我說透過眼睛,那麼眼睛只是介於你和我之間,你站在眼睛的背後,透過眼睛來看,就好像一個人透過窗戶或眼鏡來看。

  你曾經看過銀行員從他的眼鏡上面看嗎?他的眼鏡已經滑到了鼻子上面,而他以這樣在看。以那種方式來看我,以那種方式朝著我看,好像你從眼睛的上面來看,好像眼睛已經向下滑到你的鼻子上,而你站在後面看著我,突然間你會感到一個品質的改變,你的焦點改變了,你的眼睛變成只是門,這變成一個靜心。

  當你在聽的時候,只要透過耳朵來聽,而保持覺知到你內在的中心。當你碰觸的時候,只要透過手來碰觸,而記住那個內在的、隱藏在背後的。從任何感官,你都能夠有一個內在中心的感覺,每一個感覺都能夠進入到內在的中心,它必須向內在的中心報告,那就是為什麼當你看著我、聽著我,當你有透過眼睛來看我,透過耳朵來聽著我,在你內在的深處你知道,你在看的和你在聽的是同一個人。

  如果我有某一種身體的味道,你也會聞到它,那麼就有三個不同的感官來向中心報告,那就是為什麼你能夠協調,否則那將會是困難的,如果你的眼睛看,而你的耳朵聽,那麼將很難知道,你在看和你在聽的是同一個人或是兩個不同的人,因為這兩個感官是不同的,它們從來不會合,你的眼睛從來不知道你的耳朵,而你的耳朵也從來沒有聽過你的眼睛,它們互相不知道,它們從來不會合,它們甚至從來沒有互相介紹過。

  所以,每一樣東西是如何變成綜合的?耳朵會聽、眼睛會看、手會碰觸、鼻子會聞,而突然間在你裡面的某一個地方,你知道這是同一個人在聽、在看、在碰觸、在聞,這個「知者」跟感官是不同的,每一個感官都向這個「知者」報告,而在這個「知者」裡面,在這個中心,每一樣東西都被匯總而變成一體,這是奇跡般的。

  我是一體的,在你外面,我是一體的!我的身體和身體的「在」、我身體的味道、對我的談話等是一體的,而你的感官會將我分開,如果我說了些什麼,你的耳朵將會報告,如果有某種味道,你的鼻子將會報告,如果我可以被看見,你的眼睛將會報告,它們會將我分成好幾個部分,但是在你裡面的某一個地方,我還是會變成一體,我在你裡面變成一體的那個地方就是你存在的中心,就是你的覺知,而你卻完全把它給忘了,這個忘卻就是無知,而那個覺知將會打開自我瞭解之門,你無法以其他任何方式來知道你自己。

  「當透過某一特定的感官活生生地覺知時,保持停留在那個覺知當中。」保持跟那個覺知在一起,保持停留在那個覺知當中,保持警覺,剛開始的時候,那是困難的,我們會一直進入昏睡之中,而透過眼睛來看似乎是費力的,以眼睛來看是容易的,剛開始的時候你會感到某種緊張,如果你試著透過眼睛來看,不僅你會感到緊張,那個被你看的人也會感到緊張。

  如果你透過眼睛注視著某人,他會覺得好像你在侵犯他,好像你在做一些不禮貌的事,因為如果你透過眼睛來看,別人將會馬上覺知到你的行為不適當,因為你的看將會變成一種穿透,你的看將會進入很深,如果它來自你的深度,它將會穿入別人的深度,那就是為什麼社會有一個隱含的安全措施。不要太深入地看任何一個人,除非你處於愛當中,如果你在愛當中,你就能夠深入地看別人,你能夠穿透到深處,因為別人不會害怕,別人可以是赤裸的、完全赤裸的,別人可以是易受傷害的,別人可以對你敞開,但是平常如果你不是處於愛當中,你就不被允許直接去看,你就不被允許去看穿別人。

  在印度,一個能夠以穿透性的方式來看別人的人就叫做路奇恰(luchcha),路奇恰的意思是「看者」,luchcha這個字來自lochan,lochan的意思是「眼睛」,而luchcha的意思是一個變成眼睛來對著你的人,所以不要以這樣的方式來看一個你不認識的人,他會認為你是路奇恰。

  首先用一些客體來嘗試,比方說一朵花、一棵樹,或是晚上的星星,它們不會覺得被侵犯,它們也不會拒絕,相反地,它們將會覺得喜歡,將會覺得很好,而且感激。首先用它們來嘗試,然後再用你所愛的人來嘗試,比方說你的太太或你的小孩。有時候將你的小孩放在大腿上,然後透過眼睛來注視著他,那個小孩將會瞭解,他會比其他任何人更瞭解,因為他還沒有被社會所污染,他的性格還沒有變得異常,他仍舊是自然的,如果你透過眼睛來看,他將會感覺到深深的愛,他將會感覺到你的「在」。

  注意看你的愛人,或是你所愛的,然後漸漸地,當你得到那個感覺,當你對它變得更老練,你將能夠注意看任何人,因為如此一來沒有人會知道有人那麼深地在看,一旦你通曉了這個藝術,通曉了這個能夠一直很警覺地站在你感官背後的藝術,那麼那些感官就不能夠欺騙你,否則那些感官會欺騙你。

  在一個只是表象的世界裡,它們欺騙了你,它們讓你感覺那是真實的,如果你能夠以感官來看,而且保持警覺,這個世界對你來講將會漸漸變成是幻象的、是夢一般的,而你將能夠貫穿到那個實質、貫穿到它最實質的部分,那個實質就是婆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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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4:16:11 |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立即成道以及它的障礙
1973年3月1日於印度孟買

第一個問題:

  你說或者是一個人看到世界,或者是一個人看到婆羅門,而漸漸增加地感知到婆羅門是不可能的,但是在經驗當中,我們覺得,當我們變得越來越寧靜,我們對神聖存在的感覺會漸漸變得越來越清楚,如果真實的經驗從來不是漸進的,而是立即的,那麼這個漸漸的成長和清晰是什麼?

  這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問題:「成道是立即的還是漸進的?」有很多事必須瞭解,有一個傳統說成道是漸進的,每一件事都能夠被分成很多等級,每一件事都能夠被分成很多步驟,就好像任何其他東西一樣,知識也可以被劃分,你能夠變得越來越聰明,你能夠變得越來越悟道,這種說法廣泛地被接受,因為人的頭腦無法構思任何立即的東西,頭腦想要去分隔、去分析,頭腦是一個分割者,分等級可以被頭腦所瞭解,但是「立即」並不是心理的,它是超出頭腦的。

  如果我告訴你,你是無知的,而你會漸漸變聰明,那是可以理解的,你能夠理解它,如果我告訴你:「不,沒有漸進的成長,你不是無知,就是成道,那個跳躍是立即的。」那麼「如何變成成道」的問題就會產生,如果它不是漸進的,那麼就不能夠有進步,如果沒有成長的等級,那麼你就不可能進步、不可能前進。要從哪裡開始呢?在一個突然的爆發裡,開始和結束兩者是在一起的,在開始和結束之間沒有差距,所以要從哪裡開始呢?那個開始就是結束。

  它對頭腦來講變成一個謎、變成一個公案,但立即成道似乎是不可能的,並不是說它不可能,而是頭腦無法想像它。記住,頭腦怎麼能夠想像成道?它辦不到。「內在的爆發是漸進的成長」這個說法被廣泛地接受,甚至很多成道的人也對你們的頭腦讓步,他們說:「是的,有漸進的成長。」並不是有漸進的成長,是他們接受你的態度和你感知的方式而說的,他們對你有很深的慈悲,他們知道如果你開始認為那是漸進的,那個開始是好的,但是將不會有漸進的成長,然而,如果你開始,如果你繼續追尋,有一天,那件立即的事情將會發生在你身上。但如果說成道只可能是立即的,而不可能是漸進的成長,那麼你將甚至不會去開始,而它將永遠不會發生,有很多成道的人說成道是漸進的,他們只是為了要幫助你、為了要說服你去開始。

  有某些東西透過漸進的過程是可能的,但是成道不能夠如此,成道不可能如此,某些其他東西是可以的,但是那些其他的東西能夠變得有所幫助,比方說,如果你要使水蒸發,那麼你對它加熱,它就會蒸發,在某一特定的點,在一百度的時候,蒸發將會發生——立即地!在水和蒸氣之間並沒有漸進的成長,你不能夠加以分隔,你不能夠說這些水是一些蒸氣和一些水,要不然它就是水,要不然它就是蒸氣,突然間,那個水跳到蒸氣的狀態。這是一種跳躍,而不是漸進的成長,但是藉著加熱,你漸漸把熱給予水,你幫助它達到一百度、達到沸點,這是一個自然的成長,直到沸點之前,那些水將會以變得越來越熱而成長,然後蒸發就會立即發生。

  所以有很多大師,他們非常聰明而且慈悲,他們使用人類頭腦的語言,那些語言是能夠被瞭解的,他們告訴你:「是的,有漸進的成長。」這種說法給你勇氣、給你信心,給你希望,而且給你一個它能夠發生的可能性。你無法在一個立即的爆發當中達成,但是漸漸地、一步一步地,帶著你的限制、帶著你的柔弱,你也能夠成長而達到它,它或許需要花很多世,但仍然有希望,你會藉著你所有的努力而變熱。

  第二件要記住的事:即使熱水也還是水,所以即使你的頭腦變得越清楚,你的知覺變得越純淨,你變得更道德、更歸於中心,你還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佛,你還是沒有成道,你變得越寧靜、越安詳、越鎮定,你感覺到一個深深的喜樂,但是你仍然是一個人,而你的感覺實際上是負向的,而不是正向的。

  你覺得鎮定是因為你比較不緊張,你覺得喜樂是因為你較不執著於你的痛苦。你不製造痛苦,你覺得鎮定,並不是說你已經達成了那個「一體」,而只是說現在你比較不分裂。記住:你的成長是負向的。你只是熱水,任何片刻你都可能達到沸點,當它發生,你將不會感覺到鎮定,你甚至不會感覺到喜樂,你不會感覺到寧靜,因為這些屬性跟它們「相反的極端」是相對的。當你是緊張的,你就能夠感覺到寧靜,當你感覺到嘈雜,你就能夠感覺到安詳,當你是分裂的、片斷的,你就能夠感覺到一體;當你處於受苦之中、處於極度的痛苦之中,你就能夠感覺到喜樂。

  那就是為什麼佛陀是沉默的,因為語言無法表達那超出兩極的事,他不能夠說:「現在我充滿喜樂。」因為即使這個「現在我充滿喜樂」的感覺也必須要有痛苦來作為背景才可能。唯有當生病和疾病的背景存在時,你才能夠感覺到健康,唯有當死亡的背景存在時,你才能夠感覺到生命。佛陀不能夠說:「現在我是不朽的。」因為死亡已經完全消失。因此,不朽無法被感覺到。

  如果痛苦完全消失,你怎麼能夠感覺到喜樂?如果噪音和痛苦都完全不存在,你怎麼能夠感覺到寧靜?如果沒有相反的極端,它們是無法被感覺到的;如果黑暗完全消失,你怎麼能夠感覺到光,那是不可能的。

  佛陀不能夠說:「我已經變成光!」他不能夠說:「現在我充滿了光。」如果他這麼說,我們將會說,他還沒有成佛,他不可能說出這樣的東西。如果你想要感覺到光,黑暗必須存在;如果你想要感覺到不朽,死亡必須存在;你無法避免相反之物。任何經驗要存在的話,這是一個基本的需要。所以,佛陀的經驗是什麼?任何我們所知道的都不是那個,它既不是負向的,也不是正向的;既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任何能夠被表達的都不是那個。

  那就是為什麼老子那麼堅持說真理是不可言說的,你一說出它的那個片刻,你就已經將它虛假化了,它就已經不真實了。真理沒有辦法被說出來是因為它不能夠被分成相反的兩極,唯有當相反的兩極成為可能,語言才具有意義,否則語言會變成沒有意義,如果沒有相反之物,語言就喪失了意義。

  所以有一個傳統說,成道是漸進的,但是那個傳統並不是真正的真理,它是一個半真理,它被說出來是為了同情人類的頭腦。成道是立即的,它不可能由其他方式而來,它是一個跳躍!它跟你的過去是不連續的!試著去瞭解:如果某種東西是漸進的,過去就繼續停留在它裡面;如果某種東西是漸進的,那麼就有一個連續,而沒有空隙;如果從無知到有知是一個漸進的成長,好麼無知就不可能完全消失,它將會停留、它將會連續,因為沒有不連續、沒有空隙,所以那個無知或許會變得更洗練,那個無知或許會變得更有知識,那個無知或許會看起來是聰明的,但它還是存在,那麼,它會更洗練,當然,更洗練之後也更危險,當它更具有知識,它就更狡猾、更能夠欺騙自成道和無知是完全分開的、是完全不連續的、是一個跳躍,在那個跳躍裡,過去完全溶解,老的已經走了,它已經不復存在,而新的還沒有出現,那個新的是以前不曾存在過的。

  據說佛陀曾經講過:「我已經不再是以前在追求的那個人,現在的我是以前從來沒有存在過的。」這種說法聽起來很荒謬、不合邏輯,但它是如此,它的確如此!佛陀說:「我不是那個以前在追求的人,我不是那個在欲求成道的人,我不是那個無知的人,舊有的那個人已經完全死了,我是新的,我從來不存在於那個舊有的人,有一個空隙,舊的已經死了,而新的被生出來。」

  頭腦要設想這個是困難的,你怎麼能夠設想它呢?你怎麼能夠設想一個空隙呢?一定有某些東西必須繼續,怎麼可能說某些東西完全消失,而某些新的東西出現?在二十年前,這對邏輯的頭腦來講是荒謬的、對科學的頭腦來講是荒謬的,但是現在,對科學來講,它已經不是荒謬的了,現在他們說,在原子的深處,電子出現又消失,它們會跳躍,電子從一個點跳到另外一個點,在這兩者之間,它是不存在的,它出現在A點,然後消失而重新出現在B點,在那個空隙裡,它是不存在的,它不在那裡,它變成完全不存在。

  如果是這樣的話,它意味著不存在也是一種存在,這很難去設想,但它是如此:不存在也是一種存在,就好像某種東西從可見變成不可見,從有形變成無形。

  當喬達摩﹒希達多——那個消失而成為佛陀的人——在追求的時候,他是一個看得見的形體;當成道發生,那個形體完全溶解而成為無形,在某一片刻有一個空隙,在那個空隙裡沒有人,然後從那個無形產生出一個新的形體,這個新的形體就是佛陀。因為身體以同樣的方式繼續,我們以為有一個連續,但是內在真實的存在已經完全改變了;因為身體以同樣的方式繼續著,所以我們說「喬達摩佛」——那個「喬達摩﹒希達多」——現在已經變成「悟道的喬達摩」,他已經成為一個佛,而佛陀本身說:「我不是那個以前在追求的人,我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頭腦很難去設想這個,對於頭腦而言,有很多事是困難的,但是它們不能夠只是因為對頭腦而言是困難就被拒絕,頭腦必須對那些它不能夠理解的不可能的事讓步。性不能夠對頭腦讓步,頭腦必須對性讓步。這是內在最基本的事實之一:成道是一個不連續的現象。古老的只是消失,而新的被生出來。

  有另外一個傳統,一個比較後來的傳統,在那個傳統裡,他們一直都堅持成道是立即的——不是漸進的,但是屬於那個傳統的人非常少,他們執著於真理,但是他們的人數一定非常少,因為如果成道是立即的,那麼就無法產生出很多跟隨者,你無法瞭解它,怎麼跟隨它?它對邏輯的結構而言是震憾的,而且它似乎是荒謬的、不可能的,但是,記住一件事:不管是屬於物質或屬於頭腦,你都將必須遭遇到很多膚淺的頭腦所無法想像的事情,然後你就會進入更深的領域。

  特圖裡安(Tertullian)——最偉大的基督教神秘家之一——曾經說過:「我相信神,因為神是最大的荒謬;我相信神,因為頭腦不能夠相信神。」去相信神是不可能的:沒有證明、沒有論點、沒有邏輯能夠幫助我們相信神,每一件事都反對它、反對它的存在,但是特圖裡安說:「那就是為什麼我相信,因為唯有藉著相信一個荒謬的東西,我才能夠從我的頭腦移開。」

  這是很美的,如果你想要從你的頭腦移開,你將需要某種你的頭腦不能夠想像的東西。如果你的頭腦能夠想像它,它會將它吸收進它自己的系統,那麼你就無法超越你的頭腦,所以每一種宗教都堅持某一個荒謬的點,如果沒有某種荒謬,就沒有宗教能夠存在,荒謬的存在只是作為宗教裡面的一個基礎。你或者可以從那個荒謬轉回來,然後說:「我無法相信,所以我將要走開。」那麼你就保持你自己,或者,你可以跳躍:你從你的頭腦轉開。除非你的頭腦被殺掉,否則成道不可能發生。

  你的頭腦就是難題、你的邏輯就是難題、你的爭論就是難題,它們存在於表面上,它們看起來是真實的,但它們是騙人的、它們不是真實的,比方說,注意看頭腦的結構如何運作,頭腦將每一樣東西都分成兩部分,但事實上東西是不可分的,存在是不可分的,你不能夠劃分它,然而頭腦卻一直在劃分它,它說「這個」是生命,「那個」是死亡,然而真正的事實是什麼呢?真正的事實是兩者都是一樣的。就在這個片刻,你是活的和死的兩者,你正在活也正在死,你是生命和死亡兩者都是。頭腦會劃分,它說:「這個」是死亡,「那個」是生命,它不僅劃分,它還說那兩者是相反的、是敵人,而且它說死亡試著去摧毀生命,「死亡試著去摧毀生命」這種說法好像沒有問題,但是如果你進入更深,進入到比頭腦更深,那麼死亡就不是試著去摧毀生命!你不能夠沒有死亡而存在,死亡幫助你存在,它每一個片刻都在幫助你存在,如果有一個片刻,死亡停止運作,你將會死。

  死亡每一個片刻都將你裡面很多已經變得沒有作用的部分丟棄。有很多細胞會死掉,它們被死亡所除掉,當它們被除掉,新的就被生出來。你在成長:某些東西一直在死,而某些東西一直在生,每一個片刻都有生和死,兩者都在產生作用。在語言上,我必須稱它們兩者為「二」,但它們不是「二」!它們是一個現象的兩面,生和死是一體的,「生死」是一個過程,但是頭腦會劃分,那個劃分對我們來講好像沒有問題,但是那個劃分是假的。

  你說這是光,而那是黑暗,你劃分,但是黑暗從哪裡開始,而光從哪裡結束?你能夠劃分它們嗎?你無法劃分它們,事實上,黑和白是漫長的灰色之兩端,而那個灰色就是人生。黑色出現在一端,而白色出現在另一端,但是真實的存在是灰色的,而在那個灰色本身裡麵包含了兩者。

  頭腦會劃分,所以劃分之後每一樣東西看起來都是輪廓分明的。生命是非常混亂的,那就是為什麼生命是一個奧秘,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頭腦無法瞭解生命。創造出輪廓分明的觀念是有幫助的,你能夠很容易地、很方便地去想,但是這樣的話,你就錯過了人生真實的存在,生命是一個奧秘,而頭腦揭開每一樣東西的奧秘,那麼你所得到的是一些死的片斷,而不是整體。

  用頭腦你將不能夠設想成道是怎麼個立即法,它不能夠設想你將會如何消失,或某種你以前從來不知道的新東西將會如何出現在那裡,不要試著去透過頭腦來瞭解,而要去練習某些使你變得越來越熱的事情,試著去得到某些使你變得越來越熱的火,然後,突然有一天,你將會知道那舊有的已經消失,水已經不復存在,那是一個新的現象,你已經蒸發了,每一樣東西都完全改變了。

  水總是往下流,然而在蒸發之後,那個新的現像是往上升,整個法則都改變了,牛頓的地心引力法則說地球將每一樣東西都往下吸引,但是地心引力法則只是一個法則,還有另外一個法則,這個法則你或許還沒有聽過,因為科學尚未發現它,但是瑜珈和 譚崔在很多世紀以前就已經知道它,他們稱它為「上提」,地心引力是往下拉,而「上提」是往上拉。

  地心引力如何被發現的故事是眾所周知的,牛頓坐在一棵蘋果樹下,然後有一顆蘋果掉下來,因為這樣,所以他開始想,覺得有某種東西將蘋果向下拉,而 譚崔和瑜珈在問:「一開始蘋果是怎麼往上長的?它是怎麼往上的?」這個必須先解釋:蘋果如何達到那個向上的位置?樹木是如何向上長的?蘋果本來不在那裡,它隱藏在種子裡,然後它經歷了整個旅程,而到達了上面的位置,唯有如此,它才能夠掉下來,所以地心引力是第二個法則,「上提」才是第一個法則,有某種東西將蘋果往上拉,那是什麼?

  在日常生活當中,我們很容易就知道地心引力,因為我們都被往下拉。水往下流,它受地心引力的法則所支配,當它蒸發,突然間,那個法則也蒸發了,如此一來,它就受「上提法則」

  所支配,它往上升。

  無知受地心引力的法則所支配,你總是往下走,不論你做什麼都一樣,你必須往下走,在每一方面,你都必須往下走,而只有奮鬥是不會有很多幫助的,除非你進入一個不同的法則——「上提」的法則。三摩地就是如此,它是「上提」之門,一旦你蒸發了,一旦你不再是水,每一樣東西就都改變了。並不是說如此一來你就能夠控制,根本不需要去控制,如此一來,你就不會往下流,就好像以前它不可能往上升,現在它不可能往下流。

  並不是說佛陀要成為非暴力的,他不能夠不如此,並不是說他試著去成為具有愛心的,他不能夠不如此,他必須具有愛心,那不是一項選擇,也不是一項努力,不是任何人工培養的美德,那只是說現在這是一個法則:他向上升。恨受地心引力的法則所支配,愛受「上提」的法則所支配。

  這個立即的蛻變並不是意味著你什麼事都不要做而只是等待立即的蛻變,如果是這樣的話,它就永遠不會來臨,這就是困難之所在。當我說,或其他某人說:成道是立即的,我們以為如果它是立即的,那麼就沒有什麼事可以做。我們只要等待,當它會發生,它就發生,所以一個人能做什麼呢?如果它是漸進的,那麼你就能做一些努力。

  但是我要告訴你,它不是漸進的,而你還是可以做一些事,你必須做一些事,但是那些事將不會帶領你到成道,那些事將會帶領你到成道現象的附近,那些事將會使你對成道的現象敞開,而使它能夠發生,所以成道不可能是你努力的一個結果,它不是你努力的結果。透過努力,你只能夠變成有機會去達到更高的「上提」法則,透過努力,你會對成道敞開,但不是說,透過努力,你就會成道。你會變得敞開,你會變得沒有抗拒性,你會變得合作,而使更高的法則來運作,一旦你變成合作的,而且不抗拒,那個更高的法則就開始運作。你的努力將會使你退讓,你的努力將會使你變得更有接受性。

  它就好像:你關起門坐在你的房間裡,太陽在外面,而你在黑暗裡,你無法做任何事把陽光帶進來,但是只要你將門打開,陽光就可以進入你的房間。你不能夠把陽光帶進來,但是你能夠把它擋在外面,如果你將門打開,陽光就可以進入你的房間。你不能夠把陽光帶進來,但是你能夠把它擋在外面,如果你將門打開,陽光將會進來,光波將會進來,光將會進入房間。

  並不是你真的把陽光帶進來,你只是移開那個障礙物,光就自己進來。深入地瞭解它:你沒有辦法做任何事去達到成道,但是你卻在做很多事來阻止它,使它不能達到你。你創造了很多障礙。所以你只能夠負向地做些什麼,你可以將那些障礙拋開,你可以將門打開,當門打開的時候,光線就進來了,那些光將會碰觸到你而改變你。

  從這種意義而言的所有努力都是在摧毀障礙,而不是去達到成道。所有的努力都是負向的,它就好像醫藥。醫藥無法給你健康,它只能夠摧毀你的疾病,一旦疾病不存在,健康就發生了,你就對健康敞開。如果疾病在那裡,健康就不能夠發生。

  那就是為什麼不管東方或西方的醫學都還不能夠定義健康是什麼,他們能夠將每一種疾病定義得很清楚,他們知道千千萬萬種疾病,而那些疾病全被定義了,但是他們無法定義健康是什麼,他們最多只能夠說:當沒有疾病的時候,你就是健康的。但健康是什麼?健康是某種超出頭腦的東西,他是某種存在的東西:你能夠有它,你能夠感覺它,但是你無法定義它。

  你已經知道健康,你能夠定義它嗎?它是什麼?當你試著要去定義它,你將必須提到疾病,你將必須談論某些關於疾病的事,你必須說:「沒有疾病就是健康。」這是荒謬的,你需要用疾病來定義健康嗎?疾病有它明確的性質,健康也有它本身的性質,但是健康並沒有那麼明確,因為它是無限的。你能夠感覺到它,當健康存在的時候,你知道它存在,但它是什麼?疾病可以被治療、被摧毀。當障礙被打破,光就進來了,成道的現象也是類似的,它是靈性的健康,頭腦是一種靈性的疾病,而靜心只不過是醫藥。

  據說,佛陀曾經說過:「我是一個提供醫藥的人、一個醫生,我不是一個老師,我不是來給你們教條的,我知道某種能夠醫治你們疾病的醫藥。不要問關於健康的事,服下醫藥,摧毀疾病,你就會知道健康是什麼,不要問關於健康的事。」佛陀說:「我不是一個玄學家,我不是一個哲學家,我對神是什麼、靈魂是什麼、單獨是什麼、解放是什麼、涅槃是什麼,沒有興趣,我根本沒有興趣!我只對疾病是什麼以及它如何能夠被治癒有興趣,我是一個提供醫藥的人。」他的方法是完全科學的,他對人類的兩難式和疾病作了診斷,他的方法是完全正確的。

  摧毀障礙,障礙是什麼?思想就是基本的障礙。當你思考的時候,思想的障礙就被創造出來,在你和真實的存在之間那一道思想的牆就被創造出來,而思想比任何石頭的牆壁都更濃密,思想有很多層,你無法穿透它們而看到那真實的是什麼,你繼續在思考說那真實的是什麼,你繼續想像那真實的是什麼,而那真實的就在此時此地等待著你,如果你給它機會,它就會發生在你身上,你一直在思考那真實的是什麼,但是如果你不知道,你怎麼能夠思考?

  你無法思考你不知道的東西,你只能夠思考你已經知道的東西,思考是重複的、重疊的,它從來達不到任何新的和未知的東西,透過思考,你從來沒有碰觸過那未知的東西,你只能夠碰觸到那已知的東西,而那是無意義的,因為你已經知道它。你可以繼續一再一再地感覺它,你或許還可以享受那個感覺,但是沒有新的東西會來自它。

  停止思考,將思考融解,那麼障礙就被打破了,那麼你的門就打開了,而光就能夠進來,一旦光進來,你就知道那舊有的已經不復存在了,如此一來,你就知道你就是那完全新的,它是從來沒有過的,你從來不知道它,但是或許你甚至可以說這是「最古老的」,因為它一直都在那裡,只是你不知道。

  你可以使用兩種表達,它們意味著同樣的東西,你可以稱它為「最古老的」,它就是一直都存在的婆羅門;你可以說你一直都在錯過它,或者,你可說它是最新的,它只發生在現在,它以前從來沒有存在過,那也是正確的,因為對你來講它是新的,如果你想要談論真理,你將必須使用似非而是的表達。《優婆尼沙經》說:「這是新的,也是舊的;這是最古老的,也是最新的;這是遠處和近處兩者。」但是,如此一來,語言就變成似非而是的、矛盾的。

  你問我:「如果真實的經驗從來不是漸進的,而是立即的,那麼這個漸漸的成長和清晰是什麼?」這個清晰是屬於頭腦的,這個清晰是屬於疾病的減少,這個清晰是屬於障礙的倒塌,如果有一個障礙倒塌,你的擔子就越輕,你的眼睛就比較不為雲所遮蔽,如果另外一個障礙倒塌,你的擔子就又更輕,你的眼睛就變得又更清澈,但是這個清澈不屬於成道,這個清澈只是疾病的減少,而不是健康。當所有的障礙都消失,你的頭腦也隨著那些障礙消失,那麼你就不能夠說:「現在我的頭腦是清晰的。」因為它已經不復存在了,你只能夠說:「現在沒有頭腦。」

  當沒有頭腦,那麼,那個清晰就屬於成道,那麼,那個清晰就屬於成道!那是絕對不同的,另外一個層面打開了,但是你必須經歷過頭腦的清晰,永遠要記住,不管你的頭腦變得如何清晰,它仍然是一個障礙,不管你的頭腦變得如何透明,即使它變成一個透明的玻璃,而你能夠看到另外一邊,它仍然是一個障礙,而你將必須完全打破它。所以有時候當一個人在靜心,他就會變得越來越清楚、神智越來越清明、越安靜,寧靜會被感覺到,那麼一個人就會執著於靜心,而以為每一樣東西都被達成了,偉大的大師們一直都在強調,有一天你將必須連你的靜心也拋棄。

  我要告訴你們一個故事,一個禪的故事,布克由(Bokuju)在靜心,靜心得非常深入,用他的整個心在靜心,他的師父每一天都會來,而他每天都只是笑著回去,布克由覺得心情受打擾,師父什麼東西都不說,他就只是來,然後看著他,笑了之後又回去,而布克由覺得在靜心裡面非常好,他的靜心每天都在加深,他需要有人來讚美他,他等著師父來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布克由,你做得很好。」但是師父就只是笑,那個笑聲聽起來好像一種侮辱,就好像布克由並沒有在進步,但是事實上他有在進步,當他進步更多,那個笑聲就變得更多,而且更侮辱,如此一來,已經不可能再去忍受它。

  有一天師父來,而布克由覺得完全寧靜,頭腦所能夠的也只有這麼寧靜了,裡面全然沒有雜音、沒有思想,頭腦完全透明,感覺不到任何障礙,他充滿了微妙的、深深的快樂,歡樂洋溢出來,甚至處於狂喜之中,所以,他想:「現在我的師父將不會笑了,現在那個片刻已經來臨,而他將會告訴我:'布克由,你已經成道了。'」

  那一天師父來,手中拿了一塊磚,他開始將那一塊磚往布克由所坐的那塊石頭磨擦,他非常寧靜,而磚和石頭的磨擦產生噪音,他變得受打擾,最後他無法忍受,所以他打開眼睛問師父說:「你在做什麼?」師父回答:「我試著要把這一塊磚變成一面鏡子,我這樣一直磨,我希望有一天這塊磚會變成一面鏡子。」布克由說:「你這樣做太愚蠢了,這塊磚怎麼能夠變成一面鏡子,你再怎麼磨,它也不會變成一面鏡子。」

  師父笑著說:「那麼你在做什麼?這個頭腦永遠沒有辦法變成成道,而你還一直在磨它。你在磨光它,而你覺得很好,當我笑你,你就覺得受打擾。」突然間,當師父把那一塊磚丟掉,布克由就變覺知了,當師父丟掉那一塊磚,他突然覺得師父是對的,那個頭腦就被打破了,從那一天開始,就沒有頭腦,也沒有靜心,他變成成道了。

  師父告訴他:「現在你可以到任何地方去,去教導他們,首先教導他們靜心,然後教導他們非靜心,首先教導他們如何使頭腦變清晰,因為唯有一個非常清晰的頭腦才能夠瞭解:甚至這個非常清晰的頭腦也是一個障礙;只有一個非常深的靜心的頭腦才能夠瞭解:甚至靜心也必須被拋棄。」

  現在你無法瞭解。克利虛納姆提一直在說不需要任何靜心,而他是對的,但是他告訴錯對像,他是對的,不需要有任何靜心,但他是錯的,因為他沒有考慮聽話的對象。那些甚至無法瞭解靜心是什麼的人,他們怎麼能夠瞭解不需要任何靜心?這對他們將會是有害的,因為他們將會執著於那個概念,他們會覺得那個概念非常好,不需要任何靜心,他們會覺得:「我們已經成道了。」聽克利虛納姆提演講,有很多人會覺得不需要靜心,而且他們會覺得那些靜心的人是愚蠢的。

  他們可能會因為這個觀念而浪費了他們的整個人生,而這個觀念是對的。靜心必須被拋棄的那個點會來到,靜心變成一個障礙的那個點會來到,但是你必須等待那個點的來到,你無法拋棄某種你沒有的東西。克利虛納姆提說:「不需要靜心,不要靜心。」但是你從來沒有靜心,你怎麼能夠說:「不要靜心」?

  一個富有的人能夠拋棄他的財富,但是一個貧窮的人不能夠,因為要拋棄的話,你首先需要有某些能夠拋棄的東西。如果你靜心,有一天你能夠拋棄它,而那是最後的拋棄,也是最偉大的。財富能夠被拋棄,那是容易的;家庭能夠被拋棄,那也並不困難;整個世界都能夠被拋棄,因為每一樣東西都是外在的、外在的、外在的。最後的一樣東西就是靜心,它是最內在的財富,當你拋棄它,你就拋棄了你自己,然後就沒有自己存在,甚至沒有「靜心的自己」存在,沒有偉大的靜心者存在,即使那個意象也被打破了,那麼,你就進入空無,唯有在這個空無裡面才會有不連續!那個舊有的已經消失,而新的已經發生,你透過靜心而變得有機會。

  任何透過靜心而被感覺到的東西,不要以為那就是成道,這些只是瞥見到疾病的減少、疾病的消散,你覺得很好,疾病減少了,所以你覺得比較健康,真正的健康尚未出現,但是你比以前更健康,而比以前更健康是好的。

第二個問題:

  你說生命存在於相反的兩極裡面,就好像愛和恨;吸引和排斥;美德和罪惡等等,但是當一個人進入那觀照的意識,這些相反的兩極將會變得怎麼樣?

  不要問,等待那個發生,等待那所發生的。你可以問,而某種答案也可以給你,但是那個答案對你來講無法變成一個真實的答案。永遠不要跳向前,不要問說一個人死後會怎麼樣?你將必須經歷過它,除非你死,否則你無法知道它,任何被說出來的可以基於信任而被相信,但那是沒有意義的。

  寧可問:如何去死,好讓你能夠知道會發生什麼。沒有任何其他人能夠為你死,沒有任何其他人的經驗能夠成為你的經驗,你將必須去死,別人不能夠為你經驗死亡,它必須是你自己的經驗。你所問的問題也是類似的情形,當兩極消失之後會怎麼樣?就某方面而言,沒有什麼事會發生,「發生」會溶解,因為所有的發生都是極性的,當愛和恨兩者都溶解(它們真的會溶解),那個時候會怎麼樣?當你愛的時候,你也恨,你恨那個你所愛的同一個人,恨只是隱藏起來的,當恨上升,愛就下降。

  耶穌說:「愛你的敵人。」非我說你無法不愛你的敵人,你的確愛你的敵人,你如此地恨他們,如果沒有愛,那是不可能的,愛只是錢幣的另一面,愛結束而恨開始的那個分界點在哪裡?只是灰色的一片(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你什麼時候恨某人而什麼時候愛?你能夠劃分它嗎?你愛和恨同一個人,任何片刻,恨能夠變成愛,而愛能夠變成恨,這是頭腦的兩極,頭腦就是這樣在運作的,不要為它擔心,如果你知道,你將永遠不會擔心;如果你愛某人,你知道恨將會存在;如果某人愛你,你將可以預期到兩者——愛和恨。

  但是在一個像佛一般的意識裡,當愛和恨兩者都消失,在那種情況下會怎麼樣?很難表達會怎麼樣,但是任何在佛周圍被感覺到的比較像是沒有恨的愛,它在佛陀周圍被感覺到,而不是佛陀感覺如此。佛陀無法感覺到愛。因為他無法感覺到恨,所以他無法感覺到愛,但是在他周圍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一個深深的愛在流動著,我們可以將它形容為沒有恨的愛,那個品質是不一樣的。

  對於你的愛而言,恨不可避免地一定會存在,它會給愛染色,它改變了愛的品質,恨給愛熱情、給愛力量,它給予一個強度、一個彙集的品質、一個集中,而佛的愛變成一個分散的現象,強度並不存在,它並不能夠燃燒你,它只能夠溫暖你,它不是一把火,它只是一道發熱的光,它不是一個火焰,它就好像早晨的光,當太陽還沒有升起而夜晚已經消失,它就像那個時候的光,它就是夜晚和白天之間那個間隔的片刻,它是沒有任何火,也沒有任何火焰的光,我們將它感覺成愛,感覺成最純的愛,因為那是一個沒有恨的愛,即使要去感覺這一類型的愛,你也必須是一個非常深入靜心的頭腦,你需要一個能夠靜心的頭腦,否則一個這麼細膩的、擴散的現象將不會被感覺到,你必須具有非常深刻的敏感度。

  你只能夠感覺到粗糙的愛,而那個粗糙是恨所給予的,如果某人只是愛你而沒有任何恨,那麼你將很難感覺到他的愛。你必須成長而變得更透明、更細膩、更敏感,你必須變成一個好像非常敏感的樂器,唯有如此,那個和風有時候才會吹到你身上,而那個和風是那麼地非暴力,它將不會打擊你,它只是一支纖細的火把,如果你非常非常地覺知,你就能夠感覺到它,否則你將會錯過它。

  但這是我們在佛周圍的感覺,而不是佛本身的感覺,佛不能夠感覺愛或恨,真的,那個相反的兩極已經消失,而只有簡單的「在」被留下來。佛是一個「在」,而不是一個心情;你是心情,而不是一個「在」,有時候你恨——一種心情;有時候你愛——另一種心情;有時候你生氣——又是另一種心情;有時候你貪婪——又是另一種心情;你是很多種心情!你從來不是一個純粹的「在」,而你的意識繼續被你的心情所修飾,每一種心情都變成主人,它修飾了意識,它使意識殘缺,它改變意識,使它染色、使它變形。

  佛是沒有心情的,恨已經消失了、愛已經消失了、憤怒已經消失了、貪婪已經消失了,而且非貪婪和非憤怒也已經消失,它們都消失了!它們兩者都消失了,他只是一個單純的「在」,如果你是敏感的,你將會感覺到愛從他身上流露出來,你將會感覺到慈悲,如果你不敏感、如果你是粗糙的、如果你的靜心尚未發展,你將根本不會感覺到它。如果佛在你們之中移動,你們甚至不會覺知到某種現像在經過,某種稀有的、好幾個世紀才有一次的現像在經過,你將不會覺察到!

  或者如果你是非常粗糙的、反靜心的,你甚至會被他的「在」所激怒,因為他的「在」是微妙的,你甚至會因為他的「在」而變成暴力的,他的「在」或許會擾亂你。如果你是非常粗糙的、反靜心的,你將會變成佛的敵人,而他將不會怎麼樣。如果你是敞開的、敏感的,你將會變成一個愛人,而他將不會做什麼,記住這一點。當你變成一個敵人,那是因為你的緣故;當你變成一個朋友,那也是因為你的緣故。佛是一個單純的「在」,他是隨時可取用的,如果你變成一個敵人而掉頭就走,你將錯過某種要等待好幾世才會再來的機會。

  佛陀過世的那一天阿南達在哭,佛陀在早上的時候說:「今天是我最後一天,這個身體即將結束。」阿南達就在旁邊,他是佛陀第一個告訴他的,佛陀對他說:「這是我的最後一天,所以,去告訴每一個人說,如果他們必須問一些事情,他們可以問。」阿南達開始哭泣,佛陀說:「你為什麼要哭?難道是為了這個身體?我一直在教導、教導、又教導說這個身體是假的,它已經死了,或者是你為我的死在哭泣嗎?不要哭泣,因為我在四十年前就死了,我在成道的那一天就死了,所以現在只是這個身體在消失,不要哭泣。」

  阿南達說了一件非常美的事,他說:「我不是在為你或為你的身體而哭,我是在為我自己哭,我還沒有成道,而要再等下一個佛出現,還不知道要多少世?而我或許不能夠再認出你。」

  除非你成道,否則你清晰的頭腦在任何片刻都可能會被雲遮住,在你成道之前,你會一次又一次地退回來,沒有一樣東西是確定的,所以阿南達說:「我是在為我自己哭泣,我還沒有成道,還沒有達到目標,而你就要進入空無。」有很多人,甚至連佛陀自己的父親也不能認出他的兒子已經不再是他的兒子,有某種東西已經發生在這個身體上,那是非常少發生的。黑暗已經消失,而永恆的光正在那裡燃燒,但是他無法認出它,有很多人反對他,有很多人要殺他,但是這一切都依你而定,你是否變成一個朋友、一個愛人,或是一個敵人,那都依你而定、依你的敏感度而定、依你的頭腦而定、依你的頭腦如何感覺而定。

  然而一個佛什麼事都沒做,他只是一個「在」,只是藉著他的在,就有很多事會在他的周圍發生,那些能夠感覺到愛的人,他們會覺得他深深地愛著他們,當你能夠感覺得越深,你將更能夠感覺到他對你的愛也在加深,如果你能夠變成一個真正的愛人,你將會感覺到佛陀對你是一個愛人。如果你變成一個敵人,而你感覺到恨,你將會覺得佛陀是一個敵人,而你將會覺得他必須被殺死、被摧毀,他依你而定,佛是一個「無為者」,他只是存在,他就在那裡,所以會發生什麼是很難說的,因為任何我們所說的都是一個心情,如果我們說他變成一個愛人,他有一個偉大的愛,那是假的,那只是我們的感覺。

  耶穌的跟隨者感覺到它只是愛,而耶穌的敵人認為它必須被釘死在十字架上,所以它依你而定,它依你怎麼樣看它而定,它依你有多少能力來接受它而定,依你有多敞開而定,但是從一個成道的人這邊來看是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他只能夠說現在「他是」,什麼事都不必做,他是——只是一個「在」、一個存在。

第三個問題:

  你說,當一個人完全在當下這個片刻,而頭腦裡面沒有任何思想,那麼他就是一個佛的頭腦,但是即使當我裡面沒有思想,而就在這個片刻,全神貫注地,沒有過去或未來,我並沒有感覺到佛的本性,請你解釋:在這個沒有思想的覺知裡,佛的頭腦什麼時候才會被顯示出來?

  第一件事情:如果你覺知到在你的頭腦裡面沒有思想,那就是有思想。即使這也是一個思想,說現在在你裡面沒有思想,這也是一個思想,這個思想是最後一個思想,讓它也消失。你為什麼在等待佛的本性什麼時候會發生在你身上?那也是一個思想,它將不會以那種方式發生,永遠都不會!

  我要告訴你一個故事。有一個國王來到佛陀那裡,他是一個獻身的人、一個偉大的獻身者,他第一次來到佛陀與弟子的聚會,他是來聽道的。在他的左手,他拿了一個非常漂亮的黃金飾物,那個飾物是無價的,有很多珠寶在上面,那是他所擁有的最寶貴的東西,是一件稀有的藝術品,他要將它送給佛陀,只是為了要表示他的奉獻。當他走近佛陀,左手拿著那無價的珠寶飾物,他要將它送出來,佛陀說:「丟掉它!」他覺得很困擾,他從來沒有想到會這樣,他嚇了一跳,但是因為佛陀說:

  「丟掉它!」所以他就丟掉它。

  在他的另外一隻手裡,在他的右手裡,他帶了一朵美麗的玫瑰,他以為佛陀可能不喜歡寶石,他可能會認為他所帶來的是小孩子的玩意兒,但是有另外一個選擇總是好的,所以他帶了一朵漂亮的玫瑰,玫瑰並沒有那麼粗鄙、沒有那麼物質化,它有一個靈性,它具有某種未知的東西,佛陀或許會喜歡它,因為他說生命是一個流動,而花開在早上,晚上就沒有了,它是世界上最像流動的東西,所以他將他的第二隻手放在佛陀的面前,他想要獻上那朵花,但是佛陀又說:「丟掉它!」他覺得非常困擾,現在他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獻給佛陀了,但是當佛陀再度告訴他丟掉玫瑰花的時候,他就將它丟掉了。然後,突然間他變成覺知道那個「我」,他想:「當我可以獻上我自己,我為什麼要獻上東西呢?」當他變得覺知,兩手空空地獻上他自己,佛陀再度說:「丟掉它!」現在他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丟掉,只是一雙空的手,而佛陀說:「丟掉它!」摩訶迦葉、舍利子、阿南達以及其他的弟子都在那裡,他們開始笑,那個人開始覺知到:即使說:「我把我自己獻給你。」那也是自我主義的,即使說:「現在我在這裡,而我要臣服於你。」那也不是臣服,所以他自己就趴下來,佛陀笑著說:「你瞭解得很好。」

  除非你甚至放棄這個臣服的概念,除非你甚至放棄這個空手的概念,否則它就不是臣服,一個人甚至必須放棄手中的空。放棄東西是容易瞭解的,但是之後雙手是空的,而佛陀說:「丟掉它!甚至不要執著於這個空!」當你做靜心,你必須放棄思想。當思想被放棄,還有一個思想會被留下來,那個思想就是:「現在我已經變成沒有思想了。」有一個微妙的感覺,有一個思想說:「現在我已經達成了,現在已經沒有思想了,現在頭腦是空的,現在我是空的。」

  但是這個空充滿了這個思想,而不管有很多思想在那裡,或是只有一個思想在那裡,那都沒有什麼差別,連那個思想也要拋棄。為什麼你在等待佛的本性?「你」無法等待,因為「你」將不在那裡,你將永遠碰不到佛,當佛發生,你將不會在那裡,所以你的希望是沒有用的,你是在浪費時間,你將不會在那裡。

  卡比兒(Kabir:一個成道的神秘家)曾經說過:「當我以前是的時候,你不是,現在你是,而卡比兒跑到哪裡去了?當我在追尋又追尋,欲求又渴求著你的時候,你不是,因為我在那裡。現在你在,請你告訴我,卡比兒跑到哪裡去了?那個追尋又追尋,渴求著又哭著要你的那個追求者跑到哪裡去了?那個卡比兒跑到哪裡去了?」

  當佛發生的時候,你將不在那裡,所以不要等待、不要欲求,因為你對於「佛將會在什麼時候發生在我身上?」以及「我什麼時候將變成佛的本性?我什麼時候將會成道?」這個慾望將會產生一個障礙——最後的障礙,為了達到完全的自由,對自由的慾望就是最後的障礙。要成道,即使這個想成道的慾望也必須被拋棄、必須被丟開。

  偉大的臨濟禪師曾經說過:「如果你在任何地方碰到佛陀,立刻殺掉他!如果你在你靜心的任何地方碰到佛,立刻殺掉他!」他是說真的。如果你在任何地方碰到這個成佛的慾望、成道的慾望,立刻殺掉它,唯有如此,它才能夠發生,完全沒有慾望是需要的,而當我說:「完全沒有慾望」,我的意思是說即使那個對完全沒有慾望的欲求也必須被丟棄。你是,沒有任何慾望;你是,沒有任何思想,甚至沒有覺知到沒有思想、沒有慾望,然後它就會發生。

最後一個問題:

  沒有爆炸性的「鬱積傾瀉」的可能原因是什麼?我經常都只有非常溫和的鬱積傾瀉,它是不是一定意味著我沒有放開,或是不夠放開,或是還有其他可能的原因?我這種顧慮變成我靜心當中以及靜心之後的一個分心。

  第一件必須注意的、必須記住的事是:如果你幫助它發生,如果你跟它合作,鬱積的傾瀉將會發生得很深。頭腦是那麼地壓抑,你是如此地將事情壓下來,以致於要去達到它們,你的合作是需要的。所以每當你覺得即使只有輕微的鬱積之傾瀉,你也要幫助它變得更強,不要只是等待。如果你覺得你的手在顫抖,不要只是等待,幫助它更顫抖,不要覺得、不要認為它必須是自發性的,所以你必須等待,如果它必須是自發性的,那麼你將必須等上好幾年,因為你一直壓抑了好幾年,而那個壓抑並不是自發性的,你是故意這樣做的。

  現在你必須完全反向操作,唯有如此,那個壓抑才能夠被帶到表面來。你覺得想哭,而你只是溫和地哭。幫助它哭!使它成為一個很深的尖叫!你不知道,打從一開始,你就一直在壓抑你的哭,你沒有真正地哭,打從一開始,小孩子就想哭、想笑,哭是他裡面一個很深的需要,透過哭,他每天都經歷了鬱積的傾瀉。

  小孩子有很多挫折,這是一定的,這是必需的,小孩子想要某種東西,但是他不會說,他不會表達,小孩子想要某些東西,但是父母或許無法滿足他,母親或許不在,她或許在做其他的事而沒有辦法好好照顧他,在那個時候沒有人注意他,所以他就開始哭,母親就會來說服他、安慰他,因為她受打擾,父親也受打擾,整個家庭都受打擾,沒有一個人想要他哭,哭是一種打擾,因此每一個人都試著要去使他分心、使他不哭。我們可以賄賂他,母親可以給他玩具、給他牛奶、給他任何可以讓他分心或安慰他的東西,但就是不要他哭。

  然而哭是一種很深的需要,如果他能夠哭,而被允許去哭,他將會再度變新鮮,挫折透過哭而被拋棄,否則,當哭停止,挫折就停留在裡面,如此一來,他就繼續將它堆積起來。你是一個「堆積起來的」哭。現在,心理學家說你需要一個「原始的尖叫」。目前西方正在發展一種治療,那種治療是要幫助你盡情地尖叫,尖叫到你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涉入。如果你能夠瘋狂地尖叫,把你的整個身體都尖叫進去,你將會舒解很多鬱積的痛苦和煎熬,你會變成就像一個小孩子,再度新鮮和天真。

  但是那個原始的尖叫不會突然來臨,你必須去幫助它,它是那麼地深,有很多層壓抑,所以不要只是等待,幫助它!當你想哭,就全心全意地哭!將你所有的能量都投進去,而且享受它、幫助它。然後第二件事:享受它,因為如果你不享受你正在做的,它就無法深入,它將會是膚淺的。如果你在尖叫,那麼就享受它,享受那件事,感覺它很好。如果你在某處感覺:「我所做的是不好的,別人將會怎麼說呢?我所做的是多麼孩子氣!」即使有一絲像這樣的感覺都會變成壓抑。享受它,以遊戲的心情來對待它,享受而且遊戲,只要一直問,它是否能夠變得更深,你是否能夠幫助它更多,以什麼樣的方式,你能夠幫助它更多。

  如果你是坐著哭,那麼或許如果你開始跳著哭,那個哭將會變得更深,或者,如果你躺在地板上開始打滾,它或許將會變得更深。試著去幫助它,而且享受它,你將會感覺到,你有很多方式可以幫助它。試著去加深它,而且享受那個加深,一旦它本身能夠接下去,你就不需要了,一旦它來到了隱藏能量的那個正確的源頭,一旦你碰觸到了正確的源頭,那些能量就被釋放出來,那麼你就不需要了,你就能夠自然流動,自發性的流動,當它開始自發性地流動,你將會完全被淨化。

  它就好像花朵被雨水所淨化,那麼它們就變成清新的,每一點灰塵,不管它是如何堆積在它上面的,現在都不存在了,它們就成為它們自己。在生活當中,我們也會累積灰塵,這個鬱積的傾瀉只是一個淨化,幫助它、享受它,然後有一天,那個原始的尖叫將會來臨,只要繼續做它。我們無法預測它什麼時候會來臨,那個原始的尖叫什麼時候會來臨是無法預測的,因為人是非常複雜的,它可能會在這個片刻來臨,也可能要花上好幾年。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如果你幫助它、享受它、跟它遊戲,它將會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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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4:16:57 |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壇崔覺知和不判斷的方法
1973年3月25日於印度孟買

經文:

  在開始打噴嚏的時候、在驚駭的時候、在焦慮的時候、在感情衝突的時候、在戰爭中逃命的時候、在極度好奇的時候、在饑餓開始的時候、在饑餓結束的時候,要不間斷地覺知。其他教導的「純」對我們是一個不純;在真實的存在裡,不要把東西看成純或不純。

  人生是一個似非而是的真理。要達到近處,你必須旅行到遠處,那個已經被達成的,你必須再去達成。沒有什麼東西會失去。人還是保持自然的,人還是保持純淨的,人還是保持天真的,他只是忘了它。那個純淨並沒有被打擾,那個天真並沒有被摧毀,只有一個深深的忘記存在。

  你已經是那個要被達成的。在本質上,沒有什麼新的東西要被達成,你只需要去發現、去揭開、去打開那個已然的東西,因此,靈性的努力是困難的,也是簡單的,我說兩者都是,如果你能夠瞭解,它是非常簡單的,但它也是非常困難的,因為你必須去瞭解那已經完全被遺忘的、那很明顯的。你從來不會覺知到它,它就好像你的呼吸,它一直在繼續,不間斷地,你不需要去覺知它,你的覺知是不需要的,它不是一項基本要求,你可以忘掉它,也可以記住它,你可以選擇。

  「娑婆世界」和「涅槃」;「世界」和「意識的解放狀態」,它們不是兩樣東西,它們只是兩種態度、兩種選擇,你可以選擇其中之一。你可以因為某種態度而在世界裡,然而,只要藉著改變態度,同樣的世界就變成涅槃、同樣的世界就變成絕對的喜樂,你還是保持一樣,每一件事還是保持一樣,只需要焦點的改變、著重點的改變、選擇的改變,那是容易的。一旦絕對的喜樂被達成了,你將會感到好笑,一旦它被知道了,你將不能夠瞭解,為什麼你過去一直在錯過它,你怎麼會錯過它,它一直都在那裡,只是等待著要被注意看。它一直都是你的。

  佛會笑,任何一個達成它的人都會笑,因為整個事情似乎是可笑的,你在找尋某種從來沒有失去過的東西。整個努力都是荒謬的,但是這種事只有當你達成的時候才會發生,所以那些達成它的人說它非常簡單,但是那沒有達成的人說它是最費力的、最困難的,真的,不只是困難,而且是最不可能的事。

  我們將要討論的這些方法是那些已經達成的人所講的,這一點要記住。它們看起來太簡單了,然而它們就是那麼簡單。對我們的頭腦而言,那麼簡單的事情不會吸引人,因為如果技巧那麼簡單,而住處那麼近,如果你已經在它裡面,如果技巧那麼簡單,而家那麼近,你將會認為你自己是可笑的。果真如此,為什麼你一直在錯過它?沒有感覺你自己的自我之可笑,你或許反而會認為這麼簡單的方法不能夠有所幫助。

  那是一個騙局。你的頭腦會告訴你說這些簡單的方法不能夠有任何幫助,它會告訴你說它們是那麼簡單,它們無法達成任何事情。要達成「神聖的存在」,要達成「那絕對的」和「那最終的」,怎麼可以使用這麼簡單的方法?它們怎麼能夠有任何幫助?你的自我將會說:它們不能夠有任何幫助。

  記住另外一件事:自我總是對困難的事情感興趣,因為當事情是困難的,它就有一個挑戰,如果你能夠克服那個困難,你的自我就會覺得被滿足。自我從來不被任何簡單的事情所吸引——從來不會!如果你想要給你的自我一個挑戰,那麼你就必須設計出困難的東西,如果事情是簡單的,那麼就沒有吸引力,因為即使你能夠征服它,自我也不會感到滿足。一開始就沒有什麼東西要被征服,因為事情是那麼簡單。「自我」要求困難——有一些障礙要被跨過,有一些高峰要被征服,那個高峰越困難,你的自我就會覺得越舒服。

  因為這些技巧是那麼簡單,它們對你的頭腦將不會有任何吸引力。記住,那些對自我有吸引力的無法幫助你靈性的成長,只有那引起對你的自我沒有吸引力的才能夠成為朝向蛻變的幫助,但是事情的發生是這樣的:如果某個老師說這個或那個非常困難、非常費力,唯有在經過好幾世、好幾世之後,你才稍微可能有任何瞥見,那麼你的自我就會覺得很好。

  這些技巧非常簡單,就在現在,就在此時此地,那件事就可能發生,但是這樣的話,跟你的自我就沒有接觸。如果我說,就在現在、就在這裡、就在這個片刻,你就能夠達成一個人所能夠的,不浪費一瞬間,就在此時此地這個片刻,你就能夠變成一個佛、一個基督、或是一個克裡虛納,那麼跟你的自我就沒有接觸。你會說:「這是不可能的,我必須到其他某一個地方去找尋它。」這些技巧那麼簡單,你可以在你決定要去達成它的任何片刻達成一切人類意識所可能達成的。

  當我說這些技巧是簡單的,我意味著很多事情,首先,靈性的爆發並不是藉著任何東西而引起的,它不是一個因果現象,如果它被什麼東西所引起,那麼一定需要時間,因為如果那個原因要發生,時間是需要的,如果需要時間,那麼它就不可能是這種情形,它不可能就發生在這個片刻,那麼你就必須等到明天,或是等到另一世;下一個片刻是需要的。如果任何東西都是因果關係,那麼那個「因」必鬚髮生,在那個「因」之後,「果」才會隨之而來。如果沒有因,你無法立刻產生果,時間是需要的,但是靈性的發生不是一個因果現象,你已經在那個狀態,只需要去記憶它。它不是一個因果現象。

  它就好像是:早上的時候突然有人喚醒你,而你不能夠認出你在那裡,一下子你或許甚至認不出你是誰,在從深深的睡眠當中突然被喚醒之際,你或許不能夠認出那個地方、那個時間,但是一下子之後,你就能夠認出,當你變得更警覺,你就更能夠認出你是誰、你在那裡,以及發生了什麼,這不是一件因果的事情,問題只是在於警覺,隨著警覺的成長,你將能夠認出你是誰。所有這些技巧都是為了成長的警覺,你已經是那個你想要成為的人,你已經在你想要達到的地方。

  你已經到達了你的家,事實上你從來沒有離開過它,你一直都在那裡,但是你在做夢、在睡覺,你可以在此地睡覺,然後做夢,而在你的夢裡,你可以移動到任何地方,你可以走到地獄、天堂、或任何地方。你是否曾經觀察過,每當你在做夢,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你從來不會在你睡覺的房間裡,你觀察過那個事實嗎?你可以在任何地方,但是你從來不會在同一個房間裡,不會在你睡覺的同一個屋子裡,因為你已經在那裡,你不需要去夢見它,做夢意味著你必須走開。

  或許你睡在這個房間裡,但是你將永遠不會夢到這個房間,沒有這個需要,你已經在那裡了。頭腦總是在欲求那個沒有的、不是的,所以頭腦會跑來跑去,它或許會跑到倫敦、紐約、加爾各答、喜馬拉雅山、或任何地方,它或許會跑到任何地方,但是它永遠不會在此地,它會跑到任何地方,但是從來不會在此地,而你是在這裡,情形就是這樣。你在做夢,但是你神聖的存在就在這裡;你就是「那個」,但是你一直在長途跋涉,而每一個夢都會產生出一連串新的夢,每一個夢都會產生出新的夢,而你繼續一直在做夢、做夢、又做夢。

  所有這些技巧都只是要使你變得警覺,好讓你能夠走出你的夢,而回到你一直存在的地方,回到你從來沒有錯過的狀態,其實你不可能錯過它,它就是你的本性。它就是你的存在,所以,你怎麼能夠錯過它呢?這些技巧只是去幫助你的覺知更加成長,去幫功它變得更強烈,有了強烈的覺知,每一樣東西都會改變。覺知越強烈,做夢的可能性就越少,你就變得對「那真實的」越來越警覺。覺知越不強烈,你就越飄浮到夢裡,所以,整個現象就是:一個非警覺狀態的頭腦就是世界,而一個警覺狀態的頭腦就是涅槃。不警覺,你就是「你看起來是的」;

  警覺,你就是「你是的」。

  所以整個問題在於如何將你非警覺狀態的頭腦改變成警覺狀態的頭腦,如何變得更覺知,如何脫離睡覺和做夢,那就是為什麼技巧能夠有所幫助,即使一個鬧鐘也能夠有所幫助——只要一個人造的設計,只要一個鬧鐘。如果那個鬧鐘繼續響,它就能夠幫助你,把你帶出你的夢,但是你也能夠欺騙它,你甚至能夠夢想它,那麼整個事情就完了;當鬧鐘在響,你可以做夢,你可以在鬧鐘的周圍作一個夢,你可以做夢說你進入一座廟,而鐘在響,如此一來,你就欺騙了那個鬧鐘,它本來可以打破你的睡覺,但是你使它變成夢本身,你使它變成你做夢的一部分。

  如果你能夠使它變成你做夢的一部分、如果它能夠被吸進一個做夢的過程,那麼它就無法幫助你。你可以夢見任何東西,那麼它就不會看起來像一個鬧鐘,它將會變成某種其它的東西。它變成:你進入了一座廟,而鐘在響,那麼你就不需要醒來,你已經將那個鬧種、那個真實的東西,改變成一個夢,而一個夢無法被另一個夢所打擾,它只能夠被另一個夢所幫助。這些技巧就某一方面而言都是人造的,它們都只是一些幫助你走出夢境的設計,但是你也能夠使它們成為你夢的一部分,那麼你就錯過了那個要點,那麼你就錯過了那個要點!試著去瞭解這個,因為這是非常基本的,一旦它被瞭解,它將會有所幫助,否則你會繼續欺騙你自己。

  比方說,我說:「冒個險來當弟子。」這只是一個設計,用來打破你舊有的認同,你舊有的名字會變成好像是屬於別人的,然後你就可以更超然地看著你的過去,你可以成為一個觀照;你是疏遠的,有一個距離會被創造出來,我給你一個新的名字和一件新的外袍,為的只是要創造出那個距離,但是你可以使它成為你做夢的一部分,那麼你就錯過了整個要點。你仍然能夠以舊有的方式來思考,你可以說那個舊有的人——某甲,已經當了弟子,你可以覺得:「我已經當了弟子,但'我'還是舊有的;我已經改變了我的衣服、我的名字,但'我'還是舊有的。」那個舊有的還是在繼續,如此一來,這個弟子也只是某種加進舊有裡面的東西,它不是不連續的,它是連續的,而如果它是連續的,如果那個舊有的「你」當上了弟子,如果是「你」改變了你的衣服和名字,你就錯過了那個要點。

  「你」必須死掉,你一定不能夠是那個舊有的,你必須感覺那個舊有的已經死掉,你必須感覺這不是一個來自舊有的成長,它跟舊有的是不連續的,那麼這個設計才會有幫助、這個鬧鐘才會產生作用、這個技巧才會有用,那麼,你就沒有錯過那個要點。所有這些技巧都是:你可以錯過它們,你也可以使用它們,它依情況而定,但是要好好記住,這些技巧只是技巧而已,如果你瞭解它的精神,或許你甚至不要任何技巧也可以變得警覺。

  比方說,鬧鐘或許不需要,深入它,你為什麼需要一個鬧鐘?如果你想要清晨三點鐘起床,你為什麼需要一個鬧鐘?在深處,你知道你可能會欺騙你自己;在深處,你知道如果你真的要在三點起床,你就會在三點起床而不需要鬧鐘,但是有了鬧鐘,責任就被推掉了,如此一來,你就不必負責任了;如此一來,如果事情弄錯了,鬧鐘應該負責任,這樣你就可以輕輕鬆鬆地睡,既然有鬧鐘,你就可以不受任何打擾地睡。

  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在清晨三點鐘起床,你將會在清晨三點鐘起床,鬧鐘是不需要的,這個想要起來的強度就會使那件事發生。有時候這個想要在三點鐘起床的意志太強烈了,使得你根本無法入睡,根本不需要起床,你已經徹夜未眠。但是要睡得好,鬧鐘是需要的,這樣你才能夠安心睡覺,但是你可以欺騙,當鬧鐘響了,你可以欺騙,你可以對它做夢。

  這些技巧之所以能夠有幫助,只是因為你的強度太低,如果你是真的強烈,那麼,不需要任何技巧,你也能夠警覺,但是你的強度不夠,即使有了技巧,你也會開始做夢,有很多可能性會產生:第一個可能就是你不相信這麼簡單的技巧能夠有任何幫助,這是第一件事,那麼你就跟技巧搭上。第二,你或許會認為需要一個非常非常長的過程,你或許會認為它將會漸漸來臨,但是有一些事只能夠立即發生,它們從來不會漸漸來臨。

  我想起,鄰居要求木拉那斯魯丁去幫他的兒子作生日祝福,所以他說:「兒子,我希望你活一百二十年又三個月。」大家對這個「又三個月」都感到奇怪。那個兒子問:「為什麼?一百二十年,這沒問題,但是為什麼還要再加上三個月?」所以木拉那斯魯丁說:「我不想讓你死得那麼突然,到了一百二十歲,你突然就死?我不想讓你死得那麼突然,所以才再加上三個月。」

  但是不管怎麼說,即使再加上三個月,你也將會突然而死,每當你即將要死,你就會突然而死,每一個死都是突然的死,沒有死亡是漸進的,因為你不是活就是死,沒有漸進的過程,這一個片刻你是活的,下一個片刻你是死的,沒有時間差。

  死亡是突然的、三摩地是突然的、靈性的爆發也是突然的!它就好像死亡,它更像死亡,而比較不像生命,它是突然的,它在任何片刻都能夠發生。如果你準備好,這些技巧都能夠有所幫助,這些技巧不會使你漸漸達到三摩地,事實上,它們會漸漸把你帶到一個準備好的位置,好讓它能夠立即發生,記住這個特點:它們使你準備好,好讓三摩地能夠立即發生。

  這些技巧並不是三摩地的技巧,它們是使你準備好的技巧,然後三摩地就能夠發生,至於你要如何來使用這些技巧,那要依你而定,所以,不要以為需要一個很長的過程,因為那或許只是一個詭計。頭腦說:需要一個很長的過程,那麼你就能夠延緩,你可以說:「我明天才做它,或後天才做它。」你可以繼續永遠地延緩下去,一個延緩的頭腦總是繼續在延緩,問題不在於你明天是否要去做它,只有一個問題:你今天不要去做它,就是這樣而已。明天將再度成為今天,而同樣的頭腦會說:

  「好我明天再去做它。」

  記住,你從來不會延緩好幾年,你會延緩一天,因為如果你延緩好幾年,你就無法欺騙你自己,你說:「那只是一天的問題,只是今天我不去做它,明天我將做它。」那個空隙很小,你從來不會覺得永遠在延緩它。

  明天永遠不會來到,它一直都是今天,而這個以明天來思考的頭腦將一直會以明天來思考,但是明天永遠不會來到,它從來沒有來過,它也將永遠不會來,一切你所有的就是當下這個片刻,不要繼續延緩,現在我們要進入這個技巧。

第一個技巧:

  在開始打噴嚏的時候、在驚駭的時候、在焦慮的時候、在感情衝突的時候、在戰爭中逃命的時候、在極度好奇的時候、在饑餓開始的時候、在饑餓結束的時候,要不間斷地覺知。

  它看起來很簡單:在開始打噴嚏的時候、在驚駭的時候、在焦慮的時候、或是饑餓之前、或是饑餓之後,要「不間斷地覺知。」有很多事情必須加以瞭解,像打噴嚏這麼簡單的行為也能夠被使用成一個設計,因為不管它們年起來多麼簡單,它們是非常複雜的,而內在的運作過程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每當你覺得正要打噴嚏時,要變成覺知的,那個噴嚏或許根本不會來,它或許會這樣就消失,因為噴嚏是一個非自願性的動作,它是無意識的、非自願的。

  你不能夠自願地打噴嚏,你不能夠用意志來做它,你怎麼能夠這樣做呢?人是多麼無助!你甚至無法用意志打一個單一的噴嚏,不管你如何去嘗試,你都無法做到,只有一個噴嚏,這麼小的一件事,但是你無法用意志來做它,它是非自願的,它不需要意志力,它不會因為你的想法而發生,它是因為你的整個有機體、你的整個身體而發生。

  第二件事:當你變得警覺,當噴嚏正在來臨;你沒有辦法使它來臨,但是當它來臨,如果你變得警覺,它或許就不會來,因為你將某些新的東西帶進了那個過程:警覺。它或許會消失,但是當噴嚏消失,而你是警覺的,就有第三件事。首先,噴嚏是非自願性的,你將一樣新的東西帶進來:警覺。當警覺來臨,噴嚏或許不會來臨,如果你真的警覺,它將不會來臨,它或許根本就不會發生。然後第三件事就會發生,那些要透過打噴嚏而釋放出來的能量,現在跑到那裡去了?它跑到你的覺知上面去。突然間就有一個閃耀,就有一道閃光,你就變成更加警覺,那些要藉著打噴嚏而丟出的能量將會跑到警覺上面去,突然間,你就變得更警覺。

  在那個閃耀之際、在那個閃光之際,甚至成道也可能,那就是為什麼我說這些事太簡單了,以至於看起來荒謬,它們所給予的承諾似乎太過火了,只是透過打噴嚏,一個人怎麼能夠變成成道?但是打噴嚏並不只是打噴嚏,你完全涉入它裡面。

  任何你所做的或是任何發生在你身上的都是一個完全的涉入。再度觀察:每當一個噴嚏正在發生,你是用整個身體、整個頭腦完全投入在它裡面,噴嚏的發生並非只是你的鼻子;你身體的每一根纖維、每一個細胞都涉入它裡面。有一個微妙的顫抖、一個微妙的擺動散佈到整個身體,打了噴嚏之後,整個身體都變得集中起來,當那個噴嚏發生,整個身體就放鬆下來,但是很難將警覺帶進它裡面,如果你將警覺帶進它裡面,它將不會發生,而如果它發生了,你會知道那個警覺不在那裡,那就是為什麼你必須警覺。

  「在開始打噴嚏的時候……」因為如果它已經開始,那麼就來不及了,箭已經射出,你已經不能再改變它,那個運作過程已經開始,能量已經準備好要被釋放出來,它不能夠被阻止,你能夠中途阻止一個打噴嚏嗎?你怎麼能夠中途停止?等你準備好的時候,它已經發生了,你無法中途阻止它。

  就在開始的時候,要警覺,當你感覺到那個情緒正在來臨,要警覺,閉起你的眼睛而成為靜心的,就在你感覺到要打噴嚏的情緒那個地方,將你全部的意識集中在那個地方,就在開始的時候,保持警覺,噴嚏將會消失,而那個能量將會被轉變成更警覺。因為打噴嚏的時候整個身體都涉入、全身的機構都涉入(它是一個放出能量的運作過程,而你在這個片刻保持警覺),所以將會沒有頭腦、沒有思想、沒有靜心。

  在打噴嚏的時候,思想停止了,所以有很多人喜歡「吸氣入鼻」,它使他們解除負擔,使他們的頭腦覺得更放鬆,因為在那個片刻,思想停止,吸氣入鼻使他們瞥見「無思想」,透過吸氣入鼻,當噴嚏來臨,他們就不是他們的頭腦,他們變成身體,在那個片刻,頭腦消失了,但它覺得很好。

  如果你習慣於吸氣入鼻,那麼你就很難改掉它,它是一個比抽煙更深的習慣,抽煙跟它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它貫穿得更深,因為抽煙是有意識的,而打噴嚏是無意識的,放掉吸氣入鼻比放掉抽煙更困難,抽煙可以改變,代替品可以找到,但是吸氣入鼻沒有可以取代的。

  打噴嚏是身體一個非常獨特的現象,其他唯一能夠跟它相比的就是性行為。那些以生理學的觀點來思考的人說性行為只是透過性器官在打噴嚏,它們之間有一個類似性,那並非百份之百是對的,因為有更多的東西涉入性裡面,有更大的東西涉入性裡面,但是在開始的時候,就在剛開始的時候,那個類似性是存在的。

  某種東西從鼻子丟出,你就覺得舒解了;某種東西由性器官丟出,你就覺得舒解了,這兩者都是非自願性的,你無法用意志去進入性,如果你這樣去嘗試,你將會成為一個失敗者,尤其是男人,因為男人的性器官必須去做些什麼?它是主動的,你無法用意志來左右它的行為,如果你這樣去嘗試,那麼你嘗試得越歷害,它就越不可能。它能夠發生,但是你無法使它發生,就是因為如此,性在西方已經成為一個難題,西方在這半個世紀裡面已經發展出性知識,每一個人都變得對它那麼有意識,以致於性變得越來越不可能。

  如果你很警覺,性將會變得不可能,如果一個人在做愛的時候是警覺的,那麼,他越警覺,做愛就越困難,他將變得無法勃起,它是無法用意志來控制的,如果你用意志控制,你將會失去它。同樣的方法、同樣的技巧可以被使用在性裡面。就在開始的時候,當你感覺到勃起的情緒即將來到你身上而還沒有來,你剛好感覺到那個震動,在那個當兒,要變得警覺;那個震動將會喪失,而同樣的能量將會轉入警覺。

  壇崔曾經使用過這個,它已經試過很多方法,一個漂亮的女人在那裡作為靜心的目標,而那個追求者、那個靜心者就坐在那個裸體女人的前面,靜心冥想她的身體、她的形體、她的比例,就在那裡等待他性中心的第一個情緒,當那個情緒升起的時候,他就閉起他的眼睛,而忘掉那個女人,他閉起他的眼睛,他變得覺知到那個情緒,那麼,性能量就被轉變成警覺(覺知)。

  他被允許去靜心冥想那個裸體的女人,但是一等到那個情緒被感覺出來,他就必須馬上停止,然後他必須閉起他的眼睛,進入他自己的情緒,而變成在那裡覺知,這跟打噴嚏時所做的一樣。這個閃耀為什麼會發生?因為頭腦不在那裡;基本的事情就是:如果頭腦不在那裡,而你是警覺的,你將會有三托歷(Satori)——你將會第一次瞥見三摩地(Samadhi)。(註:三托歷是短暫的三摩地。)

  思想是障礙,所以不管以什麼方式,如果思想消失,那件事將會發生,但是思想必須消失,唯有到那個時候,覺知才會存在。即使在睡覺的時候,思想也能夠消失,當你變成無意識的時候,思想也能夠消失,當你服用某種藥物時,思想也能夠消失。思想消失,但思想消失之後就沒有警覺可以覺知到隱藏在思想背後的現象,所以我把靜心定義成沒有思想的意識。你可以變成沒有思想,而且無意識,那麼就沒有意義,你可以有思想而且有意識,你已經是那樣。

  將這兩件事放在一起:「意識」和「無思想」。當它們會合,靜心就發生了、靜心就發生了。你可以用非常小的事情來嘗試,因為沒有東西是真的小,即使打噴嚏也是一個宇宙的現象。在存在(Existence)裡面,沒有什麼東西是偉大的,也沒有什麼東西是渺小的,即使一顆微小的原子也能夠摧毀整個世界,即使一個打噴嚏、一個非常微小的現象,也能夠蛻變你。

  所以不要把事情看成小或大,沒有什麼東西是小的,也沒有什麼東西是大的,如果你具有穿透的眼睛,那麼,非常小的東西也是極端重要的。宇宙隱藏在原子與原子之間,而在宇宙與原子之間,你不能夠說那一個比較偉大,那一個比較渺小,即使只有一個原子,在它本身裡面也是一個宇宙,而最大的宇宙也只不過是原子,所以不要以大或小來思考,只要去嘗試,不要說:「在一個噴嚏裡能夠發生什麼?我一生都在打噴嚏,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將這個技巧帶進來,就「在開始打噴嚏的時候、在驚駭的時候……」當你覺得害怕、當害怕進入的時候,就在當你覺得害怕進入的時候,變成覺知,害怕就會消失,有了警覺,就不可能有害怕,當你是警覺的,你怎麼可能害怕?唯有當你喪失警覺,你才會害怕。事實上,一個懦夫並不是一個害怕的人,一個懦夫是一個昏睡的人,而一個勇敢的人是一個能夠將他的警覺帶進那個恐懼片刻的人,有了警覺,恐懼就消失了。

  在日本,他們訓練他們的武士警覺;最基本的訓練就是警覺,其他每一件事都是次要的:劍道、射藝、每一件事都是次要的。有一件事為人所知,據說偉大的禪師林翟(Rinzai)從來沒有成功過、從來沒有在他的射藝成功過,從來沒有射中紅心,他的箭總是錯失了,總是沒有達到那個正確的點,而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位偉大的射手,所以有人問:「林翟從來沒有成功地射中任何目標,那個目標總是被錯過,他怎麼能夠以一個偉大的射手聞名?他的箭從來沒有達到正確的點,所以他怎麼能夠以一個偉大的射手聞名?」

  林翟的追隨者說:「我們所重視的是開始而不是結果,我們不顧慮那支箭會不會射到終點,我們所顧慮的是那支箭在何時開始它的旅程,我們所顧慮的是林翟本身。當箭離開弓,他是警覺的,我們所顧慮的就是這個而已,我們所顧慮的不是結果,那是不相關的。」

  林翟有一個弟子,他本身是一個偉大的射手,他從來沒有錯過他的目標,他來到林翟那裡學射藝,所以有人說:「你是要向誰學?他不是一個大師,他甚至不是一個弟子,他是一個失敗者,而你是一位偉大的大師,你竟然要向林翟討教?」那個射手說:「是的,因為我在技巧上成功,但是就我的意識而言,我是一個失敗者,他在技巧上是一個失敗者,但是就他的意識而言,他才是射手,他才是大師,因為當簡明離開的時候,他是警覺的,要點就在那裡。」

  這個射手,他技術上是一個大師,但是他必須在林翟的教導下學習好幾年,而他每天的命中率都是百份之百,林翟會說:「不,你是一個失敗者,就技術上而言,那支箭的離開是很正確的,但是你不在那裡,你沒有警覺,你在你的昏睡當中射出那支箭。」

  在日本,他們首先訓練他們的武士警覺,而其他每一件事都是次要的。如果一個武士能夠很警覺,那麼他就是一個勇敢的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敵不過日本的武士,他們的勇敢是無與倫比的,它來自那裡呢?就身體上而言,他們並不強壯,但是在他們的意識裡,在他們的警覺裡,恐懼無法進入,他們不害怕,每當恐懼來臨,他們就嘗試禪的方法。這段經文說:「在驚駭的時候、在焦慮的時候……」當你感到焦慮,當你被焦慮所折磨,你就嘗試它。要怎麼做?當焦慮的時候,通常你都怎麼做?你怎麼做?通常你都試著去解決它,你嘗試各種不同的方法,然後你就越來越被牽扯進去,你會產生一個更大的混亂,因為焦慮無法透過思考而被解決,它無法透過思考而被融解,因為思考本身就是一種焦慮,所以你這樣做是在幫助焦慮更加成長。透過思考,你無法走出焦慮,你會更深入它,這個技巧說:不要對焦慮做任何事,只要警覺,只要警覺!

  我要告訴你一個古老的趣聞,那是關於另外一位禪師的事,他的名字叫做布克由,他單獨住在一個山洞裡,完全單獨,但是在白天,或甚至在晚上,他有時候會大聲喊:「布克由。」——他自己的名字,然後他會說:「是的,我在這裡。」而當時旁邊都沒有人,他的弟子自豪問他:「為什麼你喊你自己的名字'布克由',然後說:'是的,先生,我在這裡'。」他說:「每當我進入思想,我必須記住要警覺,所以我叫我自己的名字布克由。當我叫我的名字布克由,然後說'是的,先生,我在這裡'的時候,那個思想和焦慮就消失了。」然後在最近兩三年,他從來不叫他自己的名字,也從來不回答:「是的,先生,我在這裡。」弟子們問:「師父,為什麼你最近都不這樣做?」他說:「現在布克由一直都在那裡,他一直都在那裡,所以沒有需要,以前我常常錯過他,有時候焦慮會佔據我、籠罩著我,然後布克由就不見,所以我必須記住'布克由'然後那個焦慮才會消失。」

  嘗試這個,這是一件非常美的事,用你自己的名字來嘗試,當你感覺到深深的焦慮,只要喊你的名字,然後回答說:「是的,先生,我在這裡。」然後感覺那個不同,焦慮將會消失,至少有一個片刻你會瞥見那超出烏雲的東西,而那個瞥見會被加深,一旦你知道如果你變得警覺,焦慮將不會在那裡,它將會消失,你就會深深知道你自己,你就會深深地知道你內在的運作過程。「……在感情衝突的時候、在戰爭中逃命的時候、在極度好奇的時候、在饑餓開始的時候,要不間斷地覺知。」

  你可以使用任何事情,饑餓在那裡,你要變得警覺,當你感覺到饑餓,要怎麼辦?發生了什麼?當你感覺到饑餓,你從來沒有將它看成某種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你變成那個饑餓,你覺得:「我在饑餓。」真正的感覺是:「我是饑餓」,但你「不是」饑餓!你只是意識到饑餓,它是某種發生在邊緣的東西,你是中心,而你覺知到饑餓,它是一個客體,而你是主體,你是一個觀照,你不是饑餓,是饑餓發生在你身上。當饑餓不在那裡的時候,你在那裡;當饑餓消失的時候,你還是會在那裡,所以饑餓是一個偶發事件,它發生在你身上。

  變成警覺的,那麼你就不會與它認同,如果你感覺饑餓,要覺知那個饑餓的存在,看著它、與它相會、面對它,那麼將會發生什麼?當你變得越警覺,你將會感覺到那個饑餓變得越遙遠;你越不警覺,你就覺得它越靠近;如果你不警覺,你會剛好在中心的地方感覺到:「我是饑餓。」如果你變得警覺,饑餓就會被拋開;饑餓在那裡,而你在這裡;饑餓是一個客體,而你是一個觀照。

  絕食是因為這樣而被使用的、是為了這個技巧而被使用的,絕食本身沒有意義,如果你不是用饑餓來做這個技巧,絕食是愚蠢的,它是一個愚笨的行為,它是沒有用的。你可以餓好幾個月,但是仍然與饑餓認同,仍然感覺「我是饑餓的」。那是沒有用的、有害的,不需要絕食,你每一天都能夠感覺到它,但是可能有困難,所以絕食或許會有幫助。

  平常我們在饑餓之前就用食物來填滿我們自己,在現代的世界裡,根本不需要去感覺饑餓,你有固定的用餐時間,時間到了你就用餐,你從來不問身體是否感覺饑餓,在固定的時間,你就用餐,饑餓並沒有被感覺到,你或許會說:「不,一點鐘的時候,我才會感到饑餓。」那或許是一個假的饑餓,你感覺到它是因為那是一點鐘,因為那是你用餐的時間。那一天你可以玩一個把戲,叫你太太或你先生把鐘撥快,使那個鐘在十二點的時候顯示出一點,你將會感覺到饑餓,或者它已經慢了一個小時,當剛好兩點的時候,時鐘上顯示出一點,那麼你就會感覺到饑餓,你看了時間,然後就感到饑餓,這是人造的、虛假的,它不是真實的。

  所以絕食或許會有幫助,如果你絕食,那麼有兩三天的時間你會感覺到一個假饑餓,唯有在三、四天之後你才會感覺到真的饑餓,你的身體將會要求,而不是頭腦在要求;當頭腦在要求,它是假的;當身體在要求,它是真的;當它是真的,而你變得覺知,你就變得跟你的身體完全不同。饑餓是一個身體的現象,一旦你能夠感覺到饑餓不同於你,而你是它的一個觀照,你就超越了身體。

  但是你可以使用任何事情,這些只是例子,這個技巧可以使用在很多方面,你可以設計你自己的方式,但是要堅持一件事,如果你用饑餓來作為嘗試,那麼至少要用饑餓做三個月,唯有如此,有一天你才不會跟你的身體認同。不要每天都在改變設計,因為對於任何技巧而言,深入是需要的。

  所以,選擇任何東西,做上三個月,堅持下去,應用這個技巧,繼續使用它,一直要記住,在開始的時候要覺知,到了中間,那將會很困難,一旦「你是饑餓」那個認同被感覺到,你就無法改變它,你可以在心理上改變,你可以說:「不,我不是饑餓,我是觀照。」但那是假的,那是頭腦在說話,而不是一個感情的經驗。只要試著在開始的時候覺知,然後記住,你不要說:「我不是饑餓。」頭腦就是會這樣欺騙,你可以說:「饑餓在那裡,但我不是饑餓,我不是身體,我是婆羅門。」你什麼都不要說,任何你所說的都將會是假的,因為你是假的。

  誦念著「我不是身體」將不會有所幫助。你一直在說:「我不是身體。」因為你知道你是身體,如果你真的知道你不是身體,那麼說:「我不是身體」又有什麼用呢?那是沒有用的,那將會看起來很愚蠢。要覺知,然後那個「我不是身體」的感覺就會在那裡,但那將不是一個思想,那將是一個感覺,那將不會在頭裡面被感覺到,那將會在你整個人被感覺到,你將會感覺到那個距離——身體離得很遠,而我是完全不同的,甚至連將兩者混合的可能都沒有,你無法如此。身體是身體,它是物質,而你是意識,它們可以生活在一起,但是它們從來不混合,它們無法混合。

第二個技巧:

  其他教導的「純」對我們是一個不純。在真實的存在裡,不要把東西看成純或不純。

  這是壇崔最基本的訊息之一,很難去設想它,因為它是純粹非倫理的、非道德的。我不是說它是不道德的,因為壇崔並不顧慮到道德或不道德,壇崔說它是不相關的,這個訊息是要幫助你成長而超越純和不純、超越分裂、超越二分法、超越二分性。壇崔說,存在是非二分的,它是一體的,所有的區別都是人造的——記住,所有的區別。這樣的區別是人創造出來的:好與壞、純與不純、道德與不道德、美德與罪惡,所有這些觀念都是人創造出來的,它們是人的態度,它們不是真實的。什麼是不純的,而什麼是純的?它依你的解釋而定;什麼是道德的,而什麼是不道德的?它依你的解釋而定。

  尼采曾經說過,所有的道德都是一種解釋。所以某件事在這個國家可能是道德的,但是在鄰近的國家可能就變成不道德;某件事在佛教講起來可能是道德的,但是對印度教講起來可能是不道德的;對基督教講起來是道德的,但是對耆那教講起來可能是不道德的;或者,某些事對老一輩的人講起來是道德的,而對年輕一輩的人講起來是不道德的,它要看情形而定,它是一個態度,基本上它是一個虛構的東西,然而事實就是事實,赤裸裸的事實就是事實,它既不是道德的,也不是不道德的,它既不是純的,也不是不純的。

  想一想,如果地球上沒有人類,那麼什麼是純的而什麼是不純的,每一樣東西都將會存在,只是「存在」,沒有什麼東西會是純的,也沒有什麼東西會是不純的;沒有什麼東西會是好的,也沒有什麼東西會是壞的,有了人,頭腦就進入了,頭腦會劃分,它說「這」是好的,而「那」是壞的,這個劃分不僅在世界創造分裂,這個劃分也在劃分者裡面創造出分裂,如果你劃分,你也是在那個劃分裡面被分裂了,不論你對世界做什麼,你也同時對你自己這樣做。

  最偉大的西達瑜珈(SiddhaYoga)大師之一那羅帕

  (Naropa)說:「一寸之隔,地獄和天堂就被分開了。」一寸之隔!但是我們一直在劃分、一直在冠以名稱、一直在譴責、一直在辯護。注意看存在赤裸的事實,而不要冠以名稱,唯有如此,壇崔的教導才能夠被瞭解,不要說好或壞,不要將你的頭腦帶進事實,當你將你的頭腦帶進事實,你就創造出一個虛構之物,那麼它就不是一個事實,它就不是一個真實的存在,它是你的投射。這段經文說:「其他教導的'純'對我們是一個不純,在真實的存在裡,不要把東西看成純或不不純。」

  「其他教導的純對我們是一個不純。」壇崔說:「對其他教導而言是非常純的東西、是美德的東西,對我們來講是一項罪惡性,因為他們所謂純的概念會劃分,因此,對他們來講,某些東西就變得不純了。」

  如果你稱一個人為聖人,那麼你就創造出了罪人,那麼你就必須去譴責某個地方的某一個人,因為,沒有罪人,聖人無法存在,然後再看看我們所有努力的荒唐、我們一直試著去摧毀罪人,我們設想和希望世界上沒有罪人,只有聖人,這是荒謬的,因為聖人沒有罪人不能夠存在,他們是同一個錢幣的另一面。你無法只摧毀錢幣的一面,它們都將會存在,罪人和聖人兩者都是同一件事的重要部分,如果你摧毀罪人,聖人將會從世界上消失,但是不要害怕,讓他們消失,因為事實上他們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罪人和聖人兩者都是同一個解釋的一部分,都是同一個朝向世界態度的一部分,在那個解釋或態度之下,一個人會說:「'這'是好的,'那'是不好的。」而你不能夠說:「'這'是好的」,除非你說:「'那'是壞的」,要去定義那個好的,你需要那個壞的,所以那個好的要靠那個壞的而存在,你的美德要依靠罪惡而存在。你的聖人是不可能的,他們不能夠沒有罪人而存在,所以他們必須感謝罪人,如果沒有罪人他們就不能夠存在,在跟他們關聯之中,在跟他們比較之下,不管他們是多麼譴責罪人,他們都是同一個現象的一部分,唯有當聖人消失,罪人才能夠從世界上消失,在這之前是不可能的,當沒有美德的觀念,罪惡就不會存在。

  壇崔說:事實是真實的,而解釋是不真實的,不要解釋,在真實的存在裡,不要把東西看成純或不純,為什麼呢?因為純和不純是我們加諸於真實存在之上的態度。嘗試這個技巧,這個技巧是費力的,它是不容易的,因為我們非常傾向於二分式的思考,我們奠基於、根入於二分性的思考,以致於我們甚至沒有覺知到我們的譴責和辯護。如果某人開始在這裡抽煙,你或許尚未有意識地感覺到任何東西,但是你就開始譴責,在你內在深處,你就開始譴責,你或許看起來有譴責、或許看起來並沒有譴責;你或許沒有看著那個人,但是你已經在譴責。

  這是困難的,因為那個習慣已經根深蒂固,你繼續藉著你的姿勢、藉著你坐的姿勢、藉著你站的姿勢來譴責和辯護,而你甚至沒有覺知到你在做什麼。當你對某人微笑,或是當你不對某人微笑,當你注意看著某人,或是當你不看他,你只是在忽視某人,你到底在幹什麼?你是在把你的態度強加上去,你說某一樣東西是美的,那麼你將必須把另外某一樣東西譴責成醜的,這個二分的態度同時也在分裂你,所以在你裡面將會有兩個人。

  如果你說某人在生氣,而生氣是不好的,那麼,當你生氣的時候你要怎麼辦?你將會說這是不好的,那麼就會有困難,因為你說:「這是不好的,在我裡面的這個生氣是不好的。」那麼你就開始將你自己分裂成兩個人:一個不好的人、邪惡的人和另外一個好人、一個聖人。當然你一定會跟你裡面的那個聖人認同,所以那個魔鬼、那個撒旦、那個你裡面的罪惡就被譴責,你被一分為二,那麼就有經常的爭鬥和衝突,那麼你就不能夠成為一個個人,你將成為一個群眾,你將成為一個分裂而反對它自己的處所。如此一來將不會有和平、不會有寧靜,你將只會感覺到緊張和痛苦,這就是你所感覺到的,但是你不知道為什麼。

  一個分裂的人無法保持平和,他怎麼能夠保持平和呢?要把你的魔鬼放在那裡呢?你必須摧毀它,然而它就是「你」,你無法摧毀它,你並不是兩個,真實的存在只有一個,但是由於你分裂的態度,你將外在真實的存在劃分,因此,內在也一樣被劃分,所以每一個人都和他自己在抗爭,那就好像你在跟一雙手抗爭,你用你的左手和你的右手抗爭,而那個能量是同一的。我在我的右手,也在我的左手,我在兩者裡面流動,但是我用一雙來反對另一雙,我用我的右手來反對我的左手,然後我就創造出一個衝突、一個假的爭鬥;有時候我會欺騙我自己說右手戰勝了,而左手失敗了,但這是一個欺騙,因為我知道我在兩者裡面,任何時候我都可以將左手提起而將右手放下,我在兩者裡面,兩雙手都是我的。

  所以,不管你認為你將你的聖人抬得多麼高,而將你的魔鬼貶得多麼低,你要知道,在任何片刻,你都能夠改變那個地位,你能夠改變到使聖人下降而使魔鬼抬頭,那會產生恐懼和不安全感,因為你知道沒有什麼東西是確定的,你知道在這個片刻你是多麼具有愛心,在這個片刻你將你的恨壓下去,但是你害怕,因為在任何片刻,恨將會浮現,而愛將會被壓下去,它在任何片刻都可能發生,因為你在兩者裡面。

  壇崔說不要分裂,要不分裂,唯有如此,你才能夠勝利。要如何才能夠不分裂?你必須不要譴貴,不要說「這個」是好的,「那個」是壞的,只要取消所有純和不純的概念。注意看這個世界,但是不要說它是什麼,要成為無知的,不要太聰明,不要冠以名稱,保持沉默、不譴責、不辯護,如果你能夠對世界保持沉默,漸漸地,這個沉默將會深入內在,而如果這個分裂不在外在,這個分裂將會從內在的意識消失,因為兩者是一起存在的。

  但是這對社會來講是危險的,所以壇崔被壓抑,這是危險的!沒有什麼東西是不道德的,也沒有什麼東西是道德的;沒有什麼東西是純的,也沒有什麼東西是不純的,東西就像它們本然的樣子,一個真正的壇崔行者將不會說賊是不好的,他會說他是一個賊,就這樣而已,而且藉著使用「賊」這個字,但在他的頭腦裡面沒有譴責,這個「賊」只是一個事事,而不是一個譴責,如果某人說:「這裡有一個偉大的聖人。」他會說:「是的!他是一個聖人。」但是沒有評價在裡面,他不會說:「他是好的。」他會說:「是的!他是一個聖人,而那個人是一個賊。」就好像「這」是一朵玫瑰,而「那」不是一朵玫瑰;「這」棵樹是高的,而「那」棵樹是矮的;晚上是暗的,而白天是亮的;但是沒有比較。

  然而這是危險的,如果沒有譴責一件事而讚美另一件事,社會就不能夠存在,社會無法存在!社會是靠二分性而存在的,那就是為什麼壇崔被壓抑,它被認為是反社會的,但其實它不是反社會的,它不是!那個非二分的態度是超越的,它不是反社會的,它是超越的,它是超出社會之外的。

  嘗試這個:進入世界,不要帶有任何價值觀,只要看自然的事實,某一個人是這樣,而另外一個人是那樣,然後漸漸地,你就會在你裡面感覺到不分裂,你的兩極將會會合在一起,你的「壞」和你的「好」將會會合在一起,它們會合併成一個,而你將會變成一個整體,將不會有什麼東西是純的,也不會有什麼東西是不純的,要知道有那個真實的存在。

  「共他教導的'純'對我們是一個不純」,壇崔說:「對別人來講是基本的東西,對我們來講是有毒的。」比方說,有基於非暴力的教導,他們說暴力是不好的,非暴力是好的。壇崔說:非暴力是非暴力,暴力是暴力,沒有什麼是好的,也沒有什麼是不好的。

  有基於無慾的教導,他們說無慾是好的,而性是不好的,壇崔說:性就是性,無慾就是無慾,這個人是無慾的,而那個人不是,但這些都只是簡單的事實,沒有價值判斷附加在它們上面,壇崔永遠不會說無慾是好的,它永遠不會說一個無慾的人是好的,而那個停留在性裡面的人是不好的,壇崔不會這樣說,壇崔接受事情本然的樣子,為什麼呢?只是為了要在你裡創造出一個整體。

  這是一個在你裡面創造出一個整體的技巧,這是一個使你裡面有一個完整的存在、使你裡面不分裂、不衝突、不對抗的一個技巧,唯有如此,才可能有寧靜。一個想要從一個地方移動到另一個地方去反對什麼東西的人將永遠無法保持平和,他怎麼能夠保持平和呢?一個內在自己分裂的人、跟自己抗爭的人,他怎麼能夠勝利呢?那是不可能的。你是兩者,所以是誰要去贏呢?沒有一個會贏,而你將會輸,因為你將會在抗爭當中不必要地散發你的能量,這是在你裡面創造出「一個整體」的技巧,讓價值觀消失,不要判斷。

  耶穌曾經說過:「不要論斷人,以免你被論斷。」但是猶太人不可能瞭解這個,因為整個猶太人的觀念都是道德指向的:「這是好的,而那是不好的。」耶穌在他的教導裡說:「不要論斷」,他是以壇崔的口吻來說的,如果他被謀殺、被釘死在十字架上,那是因為他有一個壇崔的態度:「不要論斷」。

  所以不要說一個妓女是好的,誰曉得?不要說一個清教徒是好的,誰曉得?到了最後,他們兩者都是同一個遊戲的一部分,他們互相作為對方的基礎,他們基於相互的存在,所以耶穌說:「不要論斷。」而這段經文意味著:「不要論斷人,以免你被論斷。」

  如果你不判斷,不採取任何道德觀,只是觀察事實本來的樣子,而不按照你自己的意思來解釋它們,那麼你就不能夠被判斷,你就完全被改變了,那麼你就不需要被任何神聖的力量來判斷,沒有需要!你自己已經成為神聖的,你自己已經成為神;成為一個觀照,不要成為一個判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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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4:17:38 |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透過譚崔而覺知——不是原則
1973年3月25日於印度孟買

第一個問題:

  一個不道德的生活會產生對靜心的阻礙,這是否不是真的?

  靜心是什麼?它不是你的個性,它不是你所做的,它是「你是的」。它不是個性,它是你帶給你所做的任何事情的意識,你的作為是不相關的,問題在於:當你在做它的時候你是不是有意識,不管它是道德或不道德。你是警覺的嗎?如果你是警覺的,靜心就發生了,如果你不警覺,你就生活在昏睡當中。

  你可以在完全昏睡的時候也是道德的,那沒有問題,反而,如果你想要完全昏睡,你最好是道德的,因為這樣的話,社會將不會打擾你,這樣的話,將沒有人會反對你,你就能夠好好地睡,社會將會幫助你。

  你不要靜心也可以成為道德的,但是不道德就會一直跟在你後面,它會像影子一樣地跟隨著你,而你的道德將會是膚淺的,因為當你是昏睡的,你的道德只能夠被從外面強加上去,它只能夠是虛假的,它只是一個表面,它無法成為你的本性,你的外在會變成道德的,但是你的內在將會保持不道德,而如果你的外在變得更道德,你的內在將會以同樣的比例變得更不道德,因為你的道德只不過是一個深深的壓抑。當你在昏睡的時候,其他什麼事你都不能夠做,你只能夠壓抑。

  透過這個道德,你也會變成虛假的,你不會成為一個人,而只是一個「人格」——只是一個虛假的實體。痛苦將會隨之而來,而你會經常處於爆炸的邊緣,所有你壓抑的東西都隨時可能爆炸,它就在那裡等著你。在昏睡的時候,如果你真的很誠實地、很道德地做,你將會發瘋,只有一個不誠實的人能夠不發瘋而保持合乎道德,偽君子就是意味著如此,偽君子只是顯示出他們是道德的,但其實不然,他們會找到一些方法和手段來成為不道德的,他們在表面上經常保持道德,經常假裝是道德的,唯有如此,你才能夠保持神智健全,否則你將會發瘋。

  這個所謂的道德只有兩個選擇:如果你是誠實的,你將會發瘋;如果你是不誠實的,你將會變成一個偽君子。所以那些聰明的人、狡猾的人,他們會變成偽君子;而那些單純、天真的人,他們會變成這種教導之下的犧牲者,他們會發瘋。

  當你在昏睡的時候,真正的道德無法發生在你身上。所謂「真正的道德」是什麼意思?真正的道德是某種從你的本性自然流露出來的東西,它不是從外面強加上去的,真正的道德並不反對不道德,真正的道德只是道德的不存在,它不反對不道德!比方說,人們教你要愛你的鄰人,要愛每一人,要具有愛心,它會變成一個道德的態度,但是那個恨仍然停留在裡面,你強迫你自己成為具有愛心的,而一個被強迫的愛不可能是真心的,不可能是實在的,它不會滿足你,也不會滿足你所愛的那個人,沒有人會被這個虛假的愛所滿足。

  它就好像假的水,沒有一個人的口渴能夠被假的水所止渴。恨在那裡,那個恨會試著去表達它自己,而一個虛假的愛無法成為恨真正的阻礙,反而,恨將會穿過那個虛假,它甚至會毒化它,而你的愛將會變成只是一種恨,它是非常狡猾而且奸詐的,

  真正的道德發生在一個真正深入他本身的人,你進入你自己裡面越深,你就變得越具有愛心,它不是某種強加上去來反對恨的東西,它不是某種跟恨敵對的東西。你越深入你自己,就有越多的愛會從你身上流露出來,它跟恨沒有任何關係,它根本不顧慮到恨。當你到達你中心的那個片刻,你沒有任何外在加進來的道德也能夠具有愛心,你或許甚至不會覺知到你是具有愛心的,你怎麼能夠覺知到呢?這種愛是那麼自然,它就像呼吸一樣,它就像你的影子跟隨著你,你只是具有愛心的。

  譚崔倡導內在的旅程。道德將會發生,但它將會是一個結果,而不是一個事先的要求,你對這個差別要很清楚。譚崔說:不要被道德和不道德的觀念所糾纏,它們是外在的,相反地,要移入內在,所以,有技巧能夠告訴你如何移入內在。不要顧慮到道德和不道德純和不純;不要去管那個差別,只要向內移,忘掉那個外在的,忘掉外在的世界。外在的社會,以及任何社會所教給你的,一切社會所教給你的一定都是二分性的,它一定是壓抑的,它一定會在你裡面產生衝突,而如果有衝突存在,你就無法向內移。

  所以,要忘掉衝突,忘掉所有會產生衝突的東西。只要向內移,當你進入得越深,你就變得越道德,但是那個道德將不是社會的道德。你不要想成為道德的也可以成為道德的,你甚至不會意識到你是道德的,因為在你裡面沒有什麼東西會反對它;你只是具有愛心,因為當你具有愛心,你就感覺到喜樂,它本身就是一個喜樂,它是沒有結束的,它不需要任何結果。並不是說,如果你具有愛心,你就能夠進入神的國度,它不是一項交易。社會所教導的道德,以及所謂宗教所教導的道德都是一項交易:「做這個,然後你將會得到那個,如果你不做這個,你將不會得到那個,你甚至會被懲罰。」

  它是一項交易。譚崔的道德不是一項交易,它是一個發生。當你越深入你自己,你就越生活在當下這個片刻,你就越覺得具有愛心是喜樂的。它不是一個朝向其他某種東西的步驟、條件、或交易,它在它本身裡面就滿足了。你愛是因為在愛裡面你就感覺喜樂,你不是在為你的鄰居做任何事,你不是在嘉惠於其他任何人,去愛就是一個快樂,就在此時此地,它對你就是一件好事,沒有未來的天堂或地獄,它在現在就創造了天堂,神的王國就進入了你,所有的美德都是這樣發生的,它們自然開花(自然流露)。

  現在我們來看這個問題:「一個不道德的生活會產生對靜心的阻礙,這是否不是真的?」事實上,它的相反才是真理,一個靜心的生活會創造出對不道德生活的阻礙,不道德的生活不會創造出任何阻礙,不道德的生活意味著你是非靜心的,其他沒有,你在熟睡,那就是為什麼你在傷害你自己。對譚崔來講,基本的事情就是靜心、警覺、覺知,沒有比這個更基本的了。當某人不道德,它顯示他是不警覺的,它只是一個癥狀,不道德的生活只是一個癥狀說他是不警覺的。平常的教導是怎麼做的?平常的教導將會告訴這個不道德的、昏睡的人,叫他要遵守道德,他可以從不道德改變成道德,但是那個昏睡還是會繼續。

  所以整個努力都浪費掉了,因為真正的疾病不是不道德,不道德只是一個癥狀,疾病在於不警覺、不靜心,那才是他不道德的原因。你可以 將他轉變成道德,你可以創造出恐懼,事實上,你只能夠使昏睡的人害怕,如果他不昏睡,你無法創造出恐懼,你可以創造出一個對地獄的恐懼,你也可以創造出一個對天堂的利益動機,這兩件事唯有當你在昏睡的時候才可能,如果你不昏睡,你無法被威脅,你無法因為利益而被激動,那兩件事只有對昏睡的頭腦才有意義。

  所以,創造出懲罰的害怕,然後一個人就會從不道德變成道德,他會因為恐懼而改變。創造出一個利益動機,然後他就能夠從不道德變成道德,他會因為色慾、貪婪,以及其他利益動機而改變。貪婪和恐懼是昏睡頭腦的一部分。不論是因為恐懼而改變,或是因為利益動機而改變,他還是保持昏睡,基本上,他是沒有改變的。

  對社會來講,他是好的,是沒有問題的;對社會來講,不道德的人是一個難題,但道德的人不是一個難題,所以社會解決了它的難題,但是那個人仍然保持昏睡,對他自己而言,他的問題並沒有解決,現在他對社會來講變得更方便,以前他是不方便的。試著去觀察這個事實:一個不道德的人對社會來講是不方便的,但是他對他自己是方便的;一個遵守道德的人對社會來講是方便的,但是他對他自己來講就變得不方便。

  所以那只是錢幣被翻到背面,那就是為什麼不道德的人看起來比較快樂和高興,而有道德的人是嚴肅的、悲傷的、背負重擔的。不道德的人跟社會在抗爭,而有恐懼的人跟自己在抗爭,不道德的人會感到擔心只是因為總有一個被抓到的恐懼,他害怕被抓到,但是他在享受,如果沒有人抓到他,如果不害怕被抓到,他就沒有問題。

  有道德的人陷在跟自己的奮鬥之中,對他來講,沒有什麼東西是沒有問題的。他只是對社會而言沒有問題。道德是一種潤滑劑,它幫助你容易跟別人相處,但是你會變得不安。以道德作為出發點的話,不是你跟社會在一起的時候不安,就是你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不安,只有當你開悟,不安才會離開你。

  譚崔所顧慮的是基本疾病,而不是癥狀。道德是一個變動的癥狀,所以譚崔說:不要顧慮道德或不道德的觀念,譚崔的意思並不是說,要變成不道德的;譚崔甚至不會告訴你要成為道德的,它怎麼會告訴你要成為不道德呢?譚崔說這整個事情都是不相關的,不要談論道德和不道德,要找到它的根。你可以是道德的,或是不道德的,但那只是癥狀,要找到它的根!它的根就是:你是昏睡的、熟睡的。

  如何打破這個昏睡的結構?如何變成覺知的?如何能不一再一再地掉進昏睡之中?那就是譚崔所顧慮的,一旦你變警覺,你的性格就會改變,但那是一個結果。譚崔說:你不必去促成它,它將會發生,你只要變得越來越警覺,你就會越來越合乎道德,如此一來,這個發生在你身上的道德將不是強迫的,它不是來自你的作為,你只是試著去成為警覺的,然後它就發生了。

  一個警覺的人怎麼可能是暴力的呢?一個警覺的人怎麼會覺得恨和憤怒?這也許聽起來似是而非,但事實上它是如此:一個昏睡的人不能夠沒有恨。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夠假裝沒有憤怒、沒有恨,他只能夠假裝有愛、有慈悲、有仁慈、有同情心,那些都是偽裝。發生在一個開悟的人身上的情形剛好相反:如果需要憤怒,他只能夠假裝,他不可能生氣,他只能夠假裝!如果需要憤怒(有時候它是需要的),他只能夠假裝,他不能夠悲傷,但是如果有需要,他會假裝他是悲傷的。開悟之後,這些都不可能了。

  開悟之後,愛就成為自然的,就好像恨在以前是自然的。愛在以前是一個假裝,現在,恨只能夠是一個假裝,如果有需要的話。耶穌跟那些換錢的人在廟裡抗爭,那是假裝的,他不可能生氣,但是他選擇假裝,他不可能真的生氣。他不可能生氣,但是他能夠使用生氣,就好像對你而言,你可以使用愛,但是你不能夠愛。

  你為了某些目的而使用愛,你的愛只是為了要得到其他東西,它從來不是單純的愛,你或許想得到錢,或許想得到性,或許想得到某種東西——自我的滿足、一個勝利、一個你非常強而有力的感覺。你或許想得到其他任何東西,但是它從來不是愛。

  佛能夠生氣,如果他認為將會有所幫助的話。由於他的愛,他或許有時候會生氣,但那只是一個假裝,只有愚蠢的人才會被它所愚弄,那些知道的人,他們會笑,譚崔說:隨著靜心的加深,你就開始改變,當改變發生在你身上,那是很美的。如果你「做」它,那麼它永遠無法成為某種非常深的東西,因為「做」只是在表面,所以譚崔說:讓它從本性發生,從你的核心發生,讓它從核心流向周圍,不要將它從周圍壓進核心,那是不可能的。

  譚崔不說道德或不道德,唯一的事情就是:如果你是昏睡的,試著去改變它,讓你自己變得越來越警覺,不論你是處於什麼樣的狀態。如果你是不道德的,譚崔說:「那沒有問題,我們不顧慮你的不道德,我們顧慮你的昏睡,以及如何將它轉變成警覺。」不要跟不道德抗爭,只要試著去蛻變你的昏睡。

  如果你是道德的,那沒有問題,譚崔不會告訴你說你要先變成不道德,然後再去嘗試。不道德的人不需要將他自己改變成道德的人,道德的人也不必為了要進入靜心而把自己改變成不道德的人。一切他們所需要的只是去改變意識的品質,所以,不論你處於什麼樣的狀態,不論你是一個罪人或是一個聖人,對譚崔而言,都沒有差別。如果你是昏睡的,那麼就去嘗試那個會使你變警覺的技巧,不要試著去改變癥狀。罪人是有病的,而所謂的聖人也是有病的,因為兩者都是昏睡的。

  病在於你的昏睡,而不在於你的性格,你的性格只是一項副產品。當你還保持昏睡,任何你所做的都將不會使你有任何基本上的改變,只有一件事能夠改變你、能夠創造突變,那就是警覺(覺知)。問題在於如何變得越來越警覺,所以,不論你做什麼,要使它成為警覺的一個對象。如果你在做某件不道德的行為,要靜心地做它,不久那個行為本身將會溶解而消失,然後你就不能夠再做它,並不是因為你創造出一個鐵甲來抵抗它,而是因為現在你變得更警覺,你怎麼能夠做一件需要在昏睡當中才會做的事?你不可能這樣做。

  清楚地瞭解譚崔和別人所教導的道理之間的基本差別,譚崔是比較科學的,它深入問題的根部,它從本性上來改變你,而不是從你性格的外殼來改變你,從道德或不道德、從行為和作為等外在的東西來改變你。

  任何你「做的」都只是在周圍,任何你「是的」從來不在周圍,對譚崔來講,行為的品質本身才有意義,而不是行為本身。

  比方說,有一個屠夫去找南音(Nan-in),而南音是一個相信非暴力的佛門和尚。他的整個職業是屬於暴力的,他整天都在屠宰場工作,但是當那個屠夫去到南音那裡,他問他:「我要怎麼辦?我的職業是一種暴力的職業,所以,我是不是要先辭去我的職業,是不是只有這樣我才能夠成為一個嶄新的人,或者還有其他方式?」

  南音說:「我們並不關心你做什麼,我們關心你是什麼,所以,你繼續做你在做的事,但是要更加警覺。當你在屠殺的時候,保持警覺、保持靜心,而繼續做任何你在做的事,這個我們不會顧慮。」

  南音的追隨者覺得很困擾,因為他是佛陀的追隨者、是相信非暴力的人,而他居然允許一個屠夫繼續做他的事。一個弟子說:「這是不對的,我們從來沒有想到像你這樣的人會允許一個屠夫繼續當屠夫,當他在問的時候,你應該告訴他要放棄,他自己已經準備好要放棄了。」據說南音回答:「你可以很容易地改變那個屠夫的職業,他本身已經準備好,但是那樣做的話,你將無法改變他意識的品質,他將保持還是一個屠夫。」

  他可以變成一個聖人,但是他頭腦的品質將保持還是一個屠夫的頭腦品質,那是對別人和對他自己的一種欺騙。去看你所謂的聖人,他們之中有很多人都還保持是一個屠夫。那個品質、那個態度、那個暴力,他們朝著你看的樣子是譴責的、是暴力的。你是罪人,而他們是聖人。當他們看你,他們的眼光就是在譴責你,你被丟進地獄。

  南音說:「所以,去改變他外在的生活是不好的,最好是將一個新的品質帶進他的頭腦。讓他保持他屠夫的職業是好的,因為他被他的屠殺和暴力所打擾;如果他變成一個聖人,他將保持是一個屠夫,但是如此一來,他就不會受打擾,他的自我將會被增強,所以,這是好的,他會因為暴力的存在而受到打擾,至少他有這個程度的覺知說這是不好的。他已經準備好要去改變,但只是準備好要去改變將不會有所幫助,一個新的頭腦品質必須被發展出來,讓他靜心。」

  經過一年之後,那個人又來了,他已經變成一個不同的人,他仍然是一個屠夫,但是那個人已經改變了,雖然他所做的還是保持一樣。他再度來到南音那裡說:「現在,我是一個不同的人,我靜心、靜心、又靜心,我的整個生活已經變成一個靜心,因為你告訴我要在任何我正在做的事情上面靜心,我屠宰動物,但是我整天都在靜心,現在你告訴我要怎麼辦?」

  所以南音說:「現在不要來找我,讓你的覺知為你找出一條路,你不需要來找我。」所以那個屠夫說:「現在,唯有你告訴我停留在那個職業裡,我才會假裝在那裡,但是就我而言,我已經不再在那裡了,所以,如果你允許我,我就不要回去了,但是如果你叫我走,那也沒關係,我會去,然後假裝,我將會繼續。」

  事情就是這樣,當你的品質改變、當你意識的品質改變,你就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譚崔所關心的是你,而不是你做什麼。

第二個問題:

  如果一個人遵循某種人生的法則,而將它稱之為道德的,那麼譚崔行者會不會對這個有任何反對?

  譚崔沒有反對,但是這個沒有反對就是困難,譚崔沒有任何反對,譚崔在任何方面都不譴責,它不會告訴你:「做這個。」或「不要做那個。」如果遵循某種原則你覺得很好、覺得很快樂,那麼你就去遵循它,但是遵循某種原則永遠無法引導你到快樂,因為透過原則和透過遵循那些原則,你不會改變,你將會保持一樣。

  原則總是借來的,理想總是借來的,是其他某人將它們給你的,它們不是你自己的,它們不是由你自己的經驗成長出來的,它們是沒有根的。你所出生的社會和宗教,你剛好碰上的老師,他們將那些原則給你,你可以遵循它們,你可以按照那些原則來強迫你自己,但是這樣做你將會成為一個死氣沉沉的人,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或許可以在你的周圍創造出某一種安和,但那將是墳墓的安和,那是死的。你或許可以因為那些原則而變得比較不受打擾、比較封閉,但是這樣的話,你將變得更不敏感、更不活生生,所以,那些所謂有原則的人總是死氣沉沉的。

  注意看他們,他們看起來是寧靜的、靜止的、平和的、安逸的,但總是有某種死亡圍繞著他們,死亡的氣氛總是存在,你無法在他們的周圍感覺到生命的餐宴、感覺到成為「活生生」的歡樂、成為「活生生」的慶祝,你永遠無法在他們的周圍感覺到那個。他們在他們的周圍創造出一個裝甲、一個安全的裝甲,沒有東西能夠穿透它們,他們那些原則和性格的牆擋住每一樣東西,但是這樣一來,他們就躲那那些牆的後面而被監禁起來,他們變成他們自己的囚犯。如果你選擇這個,譚崔沒有異議,你可以自由選擇一個根本不是生活的生活。

  有一次木拉那斯魯丁去掃墓,他看到一座非常漂亮的大理石陵寢,上面刻著「羅斯查爾德」這個名字,木拉說:「喔!喔!喔!這就是我所謂的生命,這就是我所謂的生活——一座漂亮的大理石陵寢。」但是,不管它多麼美,它究竟不是生命,它是一塊大理石,很美、很富有,但它不是生命。你可以透過原則、理想、或強制,在你的生活當中創造出一個陵寢,但是這樣做的話,你將會是死的,雖然比較不容易受到傷害,因為死亡是不容易受傷害的。

  死亡是一個安全,而生命永遠是不安全的,任何事都可能發生在一個活人身上,而沒有什麼事能夠發生在一個死人身上,他是安全的,他沒有未來,也不可能改變,最後的一件事——死亡已經發生在他身上,現在,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再發生了。

  有原則的人格是死的人格,譚崔對他們沒有興趣,但是譚崔沒有異議,如果你覺得死氣沉沉很好,那是你的選擇,你可以自殺,而這就是自殺。譚崔是為那些想要變得更活生生的人而存在的,而「真理」以及「那最終的」並不是死亡,它是生命,它是更多的生命,就如耶穌所說的:「豐富的生命,無限的生命。」

  所以,藉著死亡你永遠無法達到那最終的。如果它是生命、是豐富的生命,那麼,藉著死亡你將永遠無法與它接觸。只要藉著更活生生、更容易受傷、更敏感、比較沒有原則、更警覺,你將會達到它,為什麼你要找尋原則?或許你還沒有觀察過為什麼,那是因為,有了原則,你就不需要警覺,你不需要警覺!如果你透過原則而生活,你不需要警覺。

  假設我訂出一個非暴力的原則,然後執著於它,或者我訂出一個誠實的原則,而執著於它,那麼,它就變成一個習慣,我創造出一個誠實的習慣,創造出一個永遠講真話的習慣,它就變成一個習慣,我創造出一個誠實的習慣,創造出一個永遠講真話的習慣,它就變成一個機械式的習慣,那麼就不需要警覺了,我無法撒謊,因為原則和習慣將一直會產生阻礙。社會依靠原則,依靠用原則來灌輸和教育小孩,那麼,他們就變得無法不依照那些原則,如果一個人變得不能夠不這樣,他就是死的。

  唯有當你的真理來自覺知,而不是來自原則,它才能夠是活的。為了要真實,每一個片刻你都必須警覺,真理不是一個原則,它是某種從你的警覺產生出來的東西。非暴力不是一個原則,如果你是警覺的,你不可能成為暴力的,但那是困難而且費力的,你將必須完全培變你自己。按照原則、規則、規定來生活是容易的,那麼你就不需要擔心,你不需要擔心要更警覺,或更覺知,你只要依照那些原則就可以了。

  那麼你就像一列火車在軌道上行走,那些軌道是你的原則,你不會害怕,因為你不可能走錯路,事實上,你沒有任何可供選擇的路,你只有火車可以跑的機械式鐵軌,你將會到達目的地,你不需要害怕,你可以睡覺,火車也會到達,但它是走在死的路上,那些路不是活的。

  但是譚崔說:生命並不像那樣,它比較像一條河,它不是在鐵軌上跑,不是在軌道上跑,事實上,它就好像一條河,它的路甚至從來沒有被畫過地圖,隨著河流的流動,路就被創造出來;隨著河流的移動,路就被創造出來,河流將會到達大海,如果你瞭解譚崔的方式,生命就是應該如此。

  生命就像一條河,沒有預先規劃好的道路,沒有地圖可以給你、可以讓你遵循,只要成為活生生的,而且警覺,然後,不管生命帶領你到那裡,你就充滿信心地跟著它。譚崔是一種信任、一種對生命力的信任,讓它來引導你,不要強迫它,臣服於它,讓它引導你朝向大海,只要成為警覺的,就是這樣而已,當生命帶領你朝向大海的時候,只要保持警覺,你才不會錯過任何東西。

  有一點很重要,必須記住:譚崔並非只顧慮到結果,它也顧慮到手段,它也顧慮到途徑,而不只顧慮到目的地。如果你很警覺,即使這個生活也是一個喜樂,河流的流動本身就是一個喜樂,經過山谷、經過巖石、從山上掉下來、流入未知的領域,這些事情本身就是一個喜樂。

  在此也要警覺,因為海洋或是「那最終的」不可能是結束時的一個發生,它不可能如此!它是一個成長!河流「成長」成大海,它並非只是去跟大海會合,它「成長」成大海,而唯有透過豐富的經驗、警覺的經驗,透過流動和信任,這才可能發生。當然,它是危險的,如果河流能夠透過既定的路線來流動,那麼危險就會比較少,錯就會比較少,但是整個「活生生」的美就喪失了。

  所以,不要成為一個根據原則的人,而要成為一個越來越多意識的創造者,那些原則將會發生在你身上,但是你將永遠不會覺得受到它們的監禁。

第三個問題:

  昨天討論的第二段經文說:「其他教導的'純'對我們是一個不純。在真實的存在裡,不要把東西看成純或不純。」如果沒有什麼東西是不純的,那麼別人的教導怎麼能夠是不純的?

  事實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純的,那個說某種東西是純,某種東西是不純的教導必須被丟棄,唯有在那種意識下,那段經文才是意味著:「其他教導的'純'對我們是一個不純。」沒有什麼東西是純的,也沒有什麼東西是不純的,但是如果某人教導說某樣東西是純的,而某樣東西是不純的,譚崔說:這個必須被丟棄,唯有在這種意義之下,經文才說:「其他教導的'純'對我們是一個不純。」這只是一種丟棄,它只是說:不要作任何區別,保持天真。

  但是注意看人生的複雜,如果我說保持天真,而如果因此你就去嘗試天真,那個天真將不是天真,它怎可能是呢?如果你試著去做它,它就變成一個經過計算的東西,那麼它就不可能是天真,如果你試著去做它,它就不可能是天真!所以,要怎麼辦?只要丟棄那些產生狡猾的東西,不要試著去創造任何天真,你無法這樣做,只要丟棄那些在你的頭腦產生狡猾的東西,它是負向的,當你丟棄狡猾的根本原因,天真就會發生在你身上。

  沒有什麼東西是純或不純的,但是這樣的話要怎麼做?你的頭腦充滿區別:「'這'是純的,而'那'是不純的。」所以經文說:「對我們來講,這是唯一的不純,這個充滿著純和不純之概念的頭腦是唯一的不純。」如果你能夠丟棄它,你就變成純的。

  這段經文在另外一種意味之下也是具有意義的。有一些教導用很固定的規則,比方說,天主教和印度耆那教的教導都反對「性」,他們說「性」是不純的、醜陋的、罪惡的,譚崔說沒什麼東西是醜陋的,沒有什麼東西是不純的,沒有什麼東西是的罪惡的,即使性也能夠變成一個途徑,即使性也能夠變成一個朝向救贖的途徑,它依你而定,決定它的品質的是你,而不是性。

  即使祈禱也能夠變成一項罪惡,而性也能夠變成一項美德,它依你而定,價值不在於客體裡面,價值是你帶給它的。以一種不同的方式來看這個現象,譚崔說:即使性也能夠變成一個救贖,但是要沒有任何純或不純的觀念、沒有任何好或不好的觀念、沒有任何道德或不道德的觀念地來到性才可以。以一個純粹的能量來到性,進入那個能量,就好像你在進入「那未知的」,不要昏睡,要警覺!當性把你帶到你存在的根,要警覺,不要在途中睡覺,要警覺,而且經驗每一件事情,不論發生什麼——不論發生放鬆或緊張,不論頂峰來臨,或是你被推回山谷。

  你的自我在那個片刻被融解了,你變成跟你所愛的,或是跟你的夥伴成為一體,有一個片刻,那個「二」不存在,身體是兩個,但是在深處有一個交流,他們兩個變成一體,要警覺!不要在昏睡當中錯過那個片刻,要警覺,看看在發生什麼,這個「一體」陷藏在性行為裡面,性只是外在的核心,這個「一體」才是意義、才是中心點、才是你一直在渴望的、一直在渴求的。人們一直在追求的就是這個結合、這個自我的融解、這個一體的感覺、這個沒有緊張的狂喜、這個放鬆的狂喜,這就是意義,這就是目標,這就是我們透過這個女人和那個女人,或是透過這個男人和那個男人在追尋的。你一直在追尋又追尋,但是沒有女人能夠滿足它,沒有男人能夠給予它。

  唯有透過一種深深的譚崔的覺知,性行為才能夠完全消失,一種深深的狂喜才能夠被顯露出來,所以譚崔說:重點在於你,如果你能夠將靜心帶到你的愛、帶到你的性,性就被轉變了,所以譚崔不說這是純的,而那是不純的。如果你想要用舊有的純和不純的說法,那麼我會說,對譚崔而言,昏睡是不純的,警覺是純的,而其他一切都是無意義的。

第四個問題:

  如果一個感情的慾望或心情對我們來講變得很興奮,而如果我們沒有將它表現出來,這個能量是否一定會回到泉源,而使那個人變得新鮮和具有活力?

  不必然如此!但如果你是覺知的,那麼它就必然是如此。任何能量,任何能量都需要根才能夠移動,沒有能量能夠被摧毀,能量是不滅的,它只能夠改變成其他形式,它絕對不能夠變成空無,所以當你試著去壓抑任何能量,你是在對你自己做完全無意義的事。能量是不能夠被壓抑的,它只能夠被轉變。一股被壓抑的能量將會變成一個癌,如果你覺得憤怒,通常可以採取兩個路線:表現它或是壓抑它。如果你表現它,那麼它就變成一個連鎖反應,因為如此一來,你就在別人裡面創造出憤怒,而他將會表達它,那麼就沒完沒了,它可以持續好幾年,它會一直繼續下去!每一個人就是這樣在生活,它會一直繼續下去。

  那些知道得很深的人,他們說這會延續好幾世,它會一直延續好幾世,你在前世對一個人生氣,而在這一世,你也對同一個人重覆同樣的型式,你是沒有覺知的,你很喜樂地沒有覺知,所以,如果你認為有某種新的事情在發生,那是好的,有百份之九十九的機會是沒有什麼新的事情會發生,只是舊有的型式一再一再地被重複。

  有時候你突然看到一個陌生人,你就變得生氣,他什麼事都沒有做,你甚至以前都沒有見過他,但是你就覺得沮喪、生氣、或暴烈,或者你想要逃離這個人,你感覺很不好,為什麼呢?它是某種舊有的型式,能量永遠不會消滅,它會一直保留,所以,如果你將它表達出來,你就落入一個永恆的連鎖反應,有一天你將必須走出來,而整個事情是沒有用的,它只是一種浪費,不要去開始那個連鎖反應。

  另外一個一般的選擇就是去壓抑它,當你壓抑它,你就在你裡面製造出一個創傷,那是一個痛苦,那會產生問題,而憤怒會繼續被壓抑,你就變成一座憤怒的火山。

  所以或許你沒有將憤怒表達出來,但是現在你的整個人格都變成生氣的,你不會爆發,沒有人會看到你在打人,或是很粗暴,但是這樣的話,你的整個人格就變成生氣的,因為有那麼多憤怒在你裡面毒化你,如此一來,不管你做什麼,憤怒的部分都會在那裡,即使當你在愛某人,那個生氣的部分也會在那裡,憤怒將會存在每一件你所做的事裡面,如果你在吃東西,生氣的部分將會在那裡,你對你的食物將會是粗暴的,你將不會具有愛心,如果你在關門,那個生氣的部分將會在那裡,你將會粗暴地對待那個門。

  有一天早上,木拉那斯魯丁很生氣地沿街叫罵,並且咀咒說:「魔鬼將會佔據你的心靈,甜菜將會長在你的肚子裡」——諸如此類的話說個不停。有一個人看著他說:「木拉,你這麼一大早是在咀咒誰?」木拉說:「誰?我不知道,但是不必擔心,遲早有人會出現。」

  如果你充滿憤怒,這種事會發生,你只是在等待,遲早有人會出現,你的內在熱血沸騰,只是在等待某個目標、某個媒介物、或某人來幫助你卸下你自己的重擔,那麼你的整個人格就變成生氣的、粗暴的、或是具有性慾的。你可以壓抑性,但是這樣做的話,那個被壓抑的性就變成你的整個人格,那麼,不管你看那裡,你都會看到性,在任何你所碰觸到的東西,你都會看到性,任何你所做的都將會是一個性的行為,你可以很容易地壓抑性,那並不困難,但是這樣的話,性將會佈滿你的全身,你的每一根纖維、每一個細胞都將會變成具有性慾的。

  注意看那些禁慾的人,他們的頭腦變成完全具有性慾的,他們夢想性,他們與性抗爭,他們經常在幻想性,他們被性所縈擾,本來很自然的東西卻變成異常的,如果你將它表現出來,你就製造出一個連鎖反應;如果你壓抑,你就製造出一個創傷,這兩者都是不好的,所以譚崔說:不管你做什麼,比方說,你在生氣,當你覺得那個生氣正在來臨,要不間斷地覺知,不要壓抑它,也不要表現它,做第三件事,選擇第三個途徑:要立即覺知到憤怒正在來臨,這個覺知將會把憤怒的能量改變成一種不同的能量,那個憤怒的能量將會變成慈悲,透過覺知,將會有一個突變。

  透過覺知,性的能量就會變成無慾、變成靈性。覺知就是煉金術。透過它,每一樣東西都會改變。嘗試它,你將會知道,當你把警覺和覺知帶到任何心情、任何感覺、任何能量,它就會改變它的本質和品質,它就不會再相同了,一條新的路就打開了,它不是退回到原來的地方、退回到它的出處,它不是向外移,水平的移動停止了,有了覺知,它就變成垂直的,它向上移動,那是一個不同的層面,牛車是水平移動,飛機是垂直移動、向上移動。

  我要告訴你一個寓言。有一個蘇菲的托缽僧曾經說過,有一個人,他有一個國王的朋友,那個國王的朋友送給他一架飛機,一架很小的飛機,但是那個人很窮,他聽說過有飛機,但是他從來沒有看過飛機,他只知道牛車,所以他以為這是一個新的設計、一輛新型的牛車,他用他的兩輛牛車將那一架飛機帶回來,他把飛機當作牛車使用,他覺得很高興,當然,小飛機也可以當作牛車使用,但是之後,漸漸地,基於好奇,他開始學習它,然後他開始瞭解,牛車已經不需要了,它有一個馬達,它自己能夠走,所以他就將它加油,而把它當作汽車使用。

  漸漸地,他開始覺知到機翼,他想:「它們為什麼要在那裡?」對他來講,設計這個機器的人一定非常聰明、一定是一個天才,因此,他不可能不必要地加上某些東西,機翼表示說那個機器也能夠飛,所以他就嘗試了,然後飛機就恢復它原來的功能,它就變成垂直運動的。

  你將你的頭腦當作牛車使用,同樣的頭腦也可以變成一部汽車,那麼牛車就不需要了,它有一個內在裝置,但即使是這樣,它也只是水平地移動,然而,同樣這個頭腦也有翅膀,你沒有去觀察,所以你不知道它有翅膀,它能夠飛!它能夠向上移動!一旦它向上移動,一旦你的能量開始向上移動,整個世界就變得不同,你舊有的問題就消失了,你原來的難題就不復存在了,因為你現在是垂直上升。

  所有那些問題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你是水平地在移動,牛車的困難對飛機來講並不是困難。路不好,所以有困難;路被阻塞了,所以有困難,現在,這已經不是困難,因為路根本不被使用,不管它是不是被阻塞,不管它是好是壞,都無關緊要。

  道德的教導是牛車的教導,譚崔的教導是垂直的,那就是為什麼那些問題對譚崔來講都是不相關的。你所知道的憤怒、性、貪婪或其他能量,都是平面移動的能量,一旦你將你的警覺(覺知)帶進來,你就帶進來一個新的層面,只要藉著警覺,你就能夠向上移動。

  為什麼呢?觀察那個事實:當你是警覺的,你總是超然地站在事實的上方,變成對每一樣東西覺知。你超然地站在事實的上方,事實處於下方,而你從上面看、你從高峰看,每當你觀照到什麼東西,你就向上移動,而事情還是維持在下方,如果這個注意的確很真實,而你能夠不受打擾地覺知,那麼那些水平移動的憤怒和性的能量就進入這個新的層面,它將會靠近你、靠近那個觀照,那麼那些水平移動的憤怒和性的能量就進入這個一直把那個本來要用來飛的裝置當成牛車使用,你不必要地製造出問題,因為你不知道對你來講什麼是可能的。

第五個問題:

  你說一個人應該不要壓抑,也不要放縱憤怒,而應該保持被動地覺知和靜心,很明顯地,它將需要一種內在的努力去避免壓抑或放縱,但是這樣不也是一種壓抑嗎?

  不,它是一種努力,但不是一種壓抑,並不是每一種努力都是壓抑。有三種形式的努力,第一種是表現的努力,當你表現出你的憤怒,那是一種努力。第二種形式的努力是當你壓抑它的時候。當你表現出你正在做的,你是在強迫你的能量向外而到達某個人或某個客體,你在丟出你的能量,而別人是目標,能量移動到別人身上,那是一種努力。當你壓抑,你將能量壓回原始的泉源,壓回你自己的心,你將它壓回去,它是一種努力,但方向是不同的,在表達的時候,能量從你離開;在壓抑的時候,它再度移向你。

  第三件事:警覺、被動的警覺也是一項努力,但是那個層面是不同的,那個能量向上移動,在開始的時候,它是一種努力。當我說要被動地警覺,在開始的時候,甚至被動也必然是一種努力,只有漸漸地,當你變得更熟悉它,它才不是一種努力,而當它不是一種努力,它就變得更被動,當它變得更被動,它就更有磁力,而將能量往上拉。

  但是在剛開始的時候,每一件事都是一種努力,所以,不要變成文字的犧牲者,它會產生難題。神秘家一直在談論「無努力」,他們說:不要作任何努力,但是在開始的時候,甚至這個也是一種努力。當我們說:不要努力,我們只是意味著不要用力去努力,讓它透過覺知而來臨。如果你強迫它,你將會變得緊張;如果你變得緊張,能量就無法向上移,緊張是平面的,只有不緊張的頭腦才可能在上面,像雲一般地籠罩著。

  注意看天上的雲,它沒有努力地飄浮著,只要將你的觀照帶進來,就好像一朵飄浮的雲。在開始的時候,它將會是一種努力,但是記住,它將會變成不努力。開始的時候,你會強迫它,然後越來越順著它。

  這是困難的,因為語言創造出那個困難,如果我叫你放鬆,你要怎麼辦?你將會作一種努力,但是之後我告訴你不要作任何努力,因為如果你作任何努力,那將會創造出緊張,而你將不能夠放鬆,我叫你只要放鬆,然後你就不知所措,你一定會問:「你是什麼意思?如果我不作任何努力,我要怎麼辦?」

  你不必做任何事,但是在開始的時候,那個無為將會看起來好像是一個作為,所以我會說:好!作一點點努力,但是記住:那個努力在稍後要被丟棄,只有在開始的時候使用它作為一個起動者。由於你無法瞭解無為,而只能夠瞭解作為,那麼,你就使用「作為」和「行動」的語言。去開始,但只是使用努力作為一個起動者,而且要記住:你越早放棄努力越好。

  聽說,當木拉那斯魯丁變得非常老,他罹患了失眠症,無法睡覺。每一件事都試過了——熱水澡、藥物、鎮定劑、糖漿,但是沒有什麼東西有任何幫助,每一樣東西都無效,小孩子們都受打擾,因為木拉自己不睡覺,他也不允許家中的任何一個人睡覺,所以,對整個家庭來說,整個晚上都變成一場惡夢。

  他們不顧一切地找尋任何能夠幫助木拉睡覺的方法和醫藥,因為所有家人都快要發瘋了,最後他們找來一位催眠師,孩子們都很高興,他們告訴年老的木拉說:「現在你不需要煩惱,爸爸,這個人很神奇,他能夠在幾分鐘之內使你入睡,他知道睡眠的魔術,所以,不必煩惱、不必害怕,你將能夠入睡。」

  那個催眠師拿了一個帶著錶鏈的手錶給那斯魯丁看,然後說:「只要很小的信心就能夠創造奇跡,你需要對我有一點點信任,只要信任我,你將會像一個小嬰孩一樣地進入深深的睡眠。注意看這只表。」

  他開始將那只表左右移動,那斯魯丁注意看著它,那個催睡師說:「左、右;左、右,你的眼睛變得很疲倦、很疲倦、很疲倦,你正在入睡、入睡、入睡、入睡。」

  每一個人都很高興、很快樂,木拉的眼睛閉起來了,他的頭低下來了,而他覺得好像一個小嬰孩一樣地進入深深的睡眠,一個非常有韻律的呼吸產生了,催眠師拿了他的費用,他將他的手放在嘴唇上,告訴孩子們不要打擾,然後就偷偷溜出去,當他溜出去的時候,木拉打開一隻眼睛說:「那個傻瓜!他走了沒有?」

  他在努力放鬆,所以他「像小嬰孩一樣地」放鬆,他開始有韻律地呼吸,而且閉上眼睛,但那都是一種努力,他在幫助那個催眠師,他認為他在幫助那個催眠師,但那是他的努力,所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不可能會發生什麼,他還是醒的。如果他能夠被動,如果他能夠聽取別人告訴他的,看別人所顯示給他的,那個睡眠就一定會發生,不需要他這一方面的努力,只需要被動地接受,但是即使你要使你的頭腦變成被動地接受,剛開始的時候,你也需要努力。

  所以,不要怕努力,由努力開始,但是要記住:努力必須被丟棄,你必須超越努力,唯有當你超越努力,你才能夠被動,而那個被動的覺知會帶來奇跡。

  有了被動的覺知,頭腦就不復存在了,你內在本性的中心就首度地被顯露出來,這是有原因的。在世界上,任何要做的事都需要努力,如果你想要在世界上做什麼,不論你要做什麼,努力都是需要的,但是如果你想要在內在做什麼,努力是不需要的,只需要放鬆,當你涉及內在的事,「無為」就是你所需要的藝術,就好像在外在世界,「作為」就是你所需要的藝術。

  被動的覺知就是鑰匙,但是不要被語言所困擾,從努力開始,只要記住,你必須放下它,你必須繼續放下它,即使放下它也是一項努力,但是有一個片刻會來臨,當每一樣東西都消失,那麼你就在那裡,只是在那裡而不做任何事——只是在那裡,存在。那個「存在」就是三摩地(宇宙意識),在那種狀態下,所有值得知道的、值得擁有的、值得存在的,都會發生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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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5:51:00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透過改變找到那不變的
1973年3月27日於印度孟買

經文:

  對待朋友和對待陌生人要不相同地相同,在榮譽和不榮譽當中也要不相同地相同。

  這裡是改變、改變、又改變的領域,透過改變,耗盡改變。

  諾斯羅普(Northrope)曾經說過,西方的頭腦一直在找尋存在的理論成分、找尋事情發生的因果關聯,原因是什麼,要如何控制結果,人類要如何駕馭自然;而東方的頭腦,諾斯羅普說,東方的頭腦一直從事於不同的冒險歷程,他們的追求一直都是去找到真實存在的美學成分。不是理論成分,而是美學成分。

  東方的頭腦並沒有積極追求要知道如何去駕馭自然,它一直興趣於如何與自然合而為一,不是興趣於如何去克服它,而是興趣於如何與它保持一種深深的友誼關係,以及如何深深地溶入它。西方的頭腦一直處於衝突和爭鬥之中,而東方的頭腦一直處於一種神秘和愛的關係當中。我不知道諾斯羅普是否會同意我,但是我的感覺是:科學是一種恨,一種跟自然的恨的關係,因此產生了奮鬥、抗爭、征服,這些都是帶有戰勝意味的語言。

  宗教是一種愛的關係,因此沒有衝突,也沒有鬥爭,就另一方面而言,科學是一種男性的態度,而宗教是一種女性的態度;科學是能動性的,宗教是接受性的。東方的頭腦是宗教性的,或者,如果你讓我說的話,我會說:不論一個宗教的頭腦在那裡,它都是東方的,而科學的頭腦是西方的,這跟一個人生長在東方,或生長在西方沒有什麼關係,我使用「東方」和「西方」是作為兩種態度、兩種作法,而不是作為兩個地理名詞。你可以生在西方,但你或許不屬於那裡,你或許是徹頭徹尾地東方的;你或許生活在東方,但你或許不屬於東方,你或許是科學的,你的作法或許是數學的、理智的。

  譚崔是絕對東方的,它是一種參與真實存在的方式,是一種如何與它合而為一的方式,如何溶掉界限的方式,如何進入一個未分化的領域的方式。頭腦會分化,會創造出界限和定義,因為如果沒有定義、沒有界限,頭腦就不能夠運作,界限越清楚,頭腦越可能運作,所以頭腦會切斷、會區分、會切碎每一樣東西。

  宗教是一個界限的融解,為的是要進入那個沒有分化的領域,在那裡沒有定義、沒有界限,每一樣東西都進入其他每一樣東西,每一樣東西都是其他每一樣東西,你無法切斷,你無法切碎存在。在每一種作法裡,那個結果一定是非常不同的。藉著科學的作法,藉著分割和切碎,你只能夠達到死的微粒、死的原子,因為生命是某種不能夠切成好幾個部分的東西,你一切開它的那個片刻,它就不復存在了,它就好像一個人藉著研究每一個單一的音符來研究交響曲。每一個單一的音符都是交響曲的一部分,但它不是交響曲,交響曲是由很多音符互相融入而創造出來的,你不能夠藉著研究音符來研究交響曲。

  我不能夠藉著研究你的各個部分來研究你,你並非只是各個部分的總和,你比那個更多,當你分割、切斷、分析,生命就消失了,只有死的部分被留下來,那就是為什麼科學沒有能力知道生命是什麼,任何透過科學所知道的都將是關於死亡和物質,它永遠不是關於生命。科學或許會變得有能力來駕馭生命,但是生命仍然不為科學所知,科學甚至碰觸不到生命,生命對科學來講仍然是不可知的。生命無法藉著科技的方法、藉著科學的方法論、藉著科學的作法來知道。

  那就是為什麼科學一直在否定,否定任何不是物質的東西,它的作法阻止任何跟生命的東西接觸;相反的情形也是一樣,如果你開始深入宗教,你將會開始否定物質,因此,山卡拉說:物質是幻象,它不存在,它只是看起來存在。整個東方的作法都一直否定世界、否定物質、否定任何物質的東西,為什麼呢?因為科學繼續在否定生命、否定神性、否定意識。深層的宗教經驗繼續在否定物質、否定所有物質的東西。為什麼呢?因為它的作法就是如此。如果你以不要分化的方式來看生命,那麼物質就會消失,物質是被分割的生命、被分化的生命,物質意味著被定義了的生命、被分解成很多部分的生命。

  所以,當然,如果你不分化地去看生命,而且變成它的一部分,深深地溶入它;如果你跟存在合而為一,就好像兩個愛人成為一體,那麼,物質就消失了,那就是為什麼山卡拉說:物質是幻象,如果你溶入存在,那麼它就是幻象,但是馬克思說意識只是一項副產品,它不是具有實質的,它只是一個物質的功能。如果你分割生命,那麼意識就消失了,它就變成幻象,那麼就只有物質存在。

  我要告訴你的是:存在是一體的。如果你透過分析來研究它,它看起來是物質的、是死的。如果你透過參與來研究它,它看起來就像生命、就像神性、就像意識。如果你透過科學來接近它,那麼就不可能有任何深刻的喜樂發生在你身上,因為對死的物質而言,喜樂是不可能的,它最多只能夠是幻象的,唯有深深的參與,才可能有喜樂。

  譚崔是一種愛的技巧,它的努力是要使你跟存在成為一體,所以在你能夠進入它之前,你將必須丟掉很多東西,你必須丟掉你分析東西的習慣模式,你必須丟掉根深蒂固的抗爭態度,以及以征服作為著眼點的思考。

  當喜拉利(Hillary)到達喜馬拉雅山的最高峰——埃弗勒斯峰,所有的西方世界都將它報導為一種征服——征服埃弗勒斯峰,唯有在日本的一個禪寺裡,牆上的報紙寫著:「埃弗勒斯峰已經被當成朋友。」——不是被征服!不同就在這裡:「埃弗勒斯峰已經被當成朋友。」現在人類已經跟它成為友善的。埃弗勒斯峰讓喜拉利去到它那裡,那不是一種征服。「征服」這個字眼是粗鄙的、暴力的,以征服來思考顯示出侵略性。埃弗勒斯峰接受了喜拉利,它歡迎他,現在人類已經變成跟它友善了,現在那個裂縫已經被連接起來了,現在我們已經不是不認識了,我們之中的一個人被埃弗勒斯峰接受了,現在埃弗勒斯峰已經變成了人類意識的一部分,這是一種聯結。

  那麼整個事情就變得完全不同,它依你如何來看它而定。在我們進入這些技巧之前,這一點要記住。記住:譚崔是一種朝向存在的愛的努力,那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的性被譚崔所使用,因為它是一種愛的技巧,它不只是男女之間的愛,它是你跟存在之間的愛。首度地,透過一個女人,存在變得對你具有意義。如果你是一個女人,那麼,首度地,透過一個男人,存在變得對你具有意義。

  那就是為什麼性被譚崔討論和使用那麼多。把你自己想成是完全無性的,好像你一生下來,所有的性就從你身上拿開,只要想想:你生下來的那一天所有的性都完全從你的身上拿開,那麼,你將不能夠去愛,你將不能夠感覺跟任何人的親密,你將很難走出你自己,你將會保持封閉,你將不能夠去接近,你將不能夠走出去會見別人,你將會成為存在裡面一個死的東西,每一個方向都封閉起來。

  性是你向外伸展的努力,你走出你自己,別人變成了中心,你將你的自我丟在背後,你離開它去會見某人。如果你真的想要去會見某人,你將必須臣服,而如果別人也想會見你,他也必須走出來。注意看在愛裡面的奇跡,注意看發生了什麼,你移到別人那裡,而別人移到你這裡,他進入你,而你進入他或她,你改變了位置,現在他變成你的靈魂,而你變成她或他的靈魂,這是一種參與,現在你們會合,你們變成一個圓圈,這是你沒有封閉在自我裡面的第一次會合,這個會合能夠變成朝向跟宇宙、跟存在、跟實體作更大的會合的墊腳石。

  譚崔不是以理智為基礎,而是以心為基礎,它不是一種理智的努力,而是一種感覺的努力,記住這一點,因為它將會幫助你去瞭解這些技巧。現在我們要進入這些技巧。

第一個技巧:

  對待朋友和對待陌生人要不相同地相同,在榮譽和不榮譽當中也要不相同地相同。

  「要不相同地相同。」這是基礎。什麼發生在你裡面?有兩件事發生,某種在你裡面的東西繼續保持相同,它從來不改變。你或許沒有觀察過它,你或許還沒有碰過它,但是如果你觀察過,你將會知道某種在你裡面的東西經常保持一樣,因為那個一樣,你就能夠有一個認同,因為那個一樣,你就覺得你自己歸於中心,否則你將成為一團糟。你說:「我的孩提時代。」現在它還留下什麼?是「誰」在說「我的孩提時代」?這個「我」是誰?

  你的孩提時代沒有留下什麼,如果你孩提時代的照片第一次拿給你看,你將不能夠認出它們,每一樣東西都改變了,你的身體已經不再相同,沒有一個細胞仍然保持相同。生理學家說身體是一個流動,它就好像河流,每一個片刻都有很多細胞在死,也有很多新的細胞被生出來,在七年之內,你的身體就會完全改變,所以如果你能夠活七十歲,你的身體將會完全更新十次以上。

  你的身體和頭腦每一個片刻都在改變,你無法認出你孩提時代的照片,而如果能夠給你一張你思想的照片,你孩提時代思想的照片,你將不可能認出它,你的頭腦比你的身體更是一個流動,每一個片刻,每一樣東西都在改變。即使一個片刻也沒有一件東西會保持一樣。就你的頭腦而言,早上的時候你是不一樣的,到了晚上,你又是完全不同的一個。

  當某人來會見佛陀,在那個人要離開之前,在告別的時候,佛陀會說:「記住:那個來會見我的人已經不是那個即將要回去的人,現在你已經完全不同了,你的頭腦已了改變了。」當然,會見一個佛不管怎麼說一定會改變你的頭腦,你不可能再是相同的人。

  你帶著一個不同的頭腦來到這裡,你將會帶著一個不同的頭腦走,某些東西已經改變了。某些新的東西被加進來,某些舊的東西被去除,即使你不會見任何人,即使你只是獨處,你也無法保持一樣,每一個片刻,河流都在流動。

  赫拉克賴脫曾經說過:「你無法步入同一條河流兩次。」同樣的話也可以對人來說:你無法再度碰到同一個人——不可能!因為這個事實,因為我們對它的無知,因為我們繼續期待別人要保持一樣,因此人生就變成一個痛苦。你跟一個女孩子結婚,而你期待她要保持一樣,她不可能如此!未婚的時候,她是一個樣子,結了婚之後,她是完全不同的。一個愛人是某種其他的東西,一個丈夫又是某種完全不同的東西,你無法期待你的愛人透過你的先生來會見你,那是不可能的。一個愛人是一個愛人,一個先生是一個先生,當愛人變成先生的那一個片刻,每一樣東西都改變了,但是你繼續在期待,那會產生痛苦、產生不必要的痛苦。如果我們能夠體認這個頭腦繼續在移動、繼續在改變的事實,我們就能夠不花任何代價而逃離很多不幸,一切你所需要的只是一個簡單的覺知說頭腦會改變。

  某人愛你,然後你就繼續期望愛,但是下一個片刻他恨你,然後你就受打擾,你之所以受打擾並不是因為他的恨,而只是因為你的期待。他改變了,他是活的,所以他一定會改變,但是如果你能夠看到事情本來真實的情況,你就不會受打擾。

  在一個片刻之前處於愛的那個人可以在一個片刻之後變成恨,但是,等著!一個片刻之後他又會再度變成受,所以不要緊張,要有耐心,而如果別人也能夠看到這個改變的形式,那麼他就不會跟這個改變的形式抗爭。他們會改變,那是自然的。

  所以,如果你注意看你的身體,它經常在變,如果你試著去瞭解你的頭腦,它也是經常在變,它從來不會一樣,即使在兩個連續的片刻裡,也沒有什麼東西會是一樣的。你的人格繼續在流動,如果事情就是這樣,如果沒有什麼東西繼續保持一樣,永遠無時間性地保持一樣,那麼誰會記住說這就是「我的孩提時代」,孩提時代已經改變了、身體已經改變了、頭腦已經改變了,那麼誰來記憶?那麼誰來知道孩提時代、年青時代和年老時代?誰來知道?

  這個知者一定是維持一樣,這個觀照一定是維持一樣,唯有如此,這個觀照(witness)才能夠有一個看法,這個觀照才能夠說:「這是我的孩提時代,這是我的年輕時代,這是我的老年時代。這個片刻,我處於愛之中,這個片刻,那個愛已經變成恨。」這個觀照的意識、這個知者,永遠都是一樣的,所以你有兩個領域、兩個層面同時一起存在你裡面。你是兩者:那個一直在改變的改變,以及那個一直維持不變的不變,如果你變得覺知到這兩個領域,那麼這個技巧將會有所幫助:「要不相同地相同。」記住:「要不相同地相同。」在你外圍的部分,你一定是不同的,但是在中心的部分,你保持一樣。

  記住那相同的,只要記住就足夠了,你不需要做任何其他的事,它是不變的,你無法改變它,但你可能會忘掉它,你可能會全神貫注於、著迷於圍繞著你的變動世界——你的身體、你的頭腦——以致於你或許會完全忘掉那個中心,那個中心被一直在改變的流動蒙蔽得很厲害,這樣的話當然會有困難:很難去記住那個經常保持一樣的東西,因為改變會產生困難。

  比方說,如果在你的周圍一直有噪音,你就不會覺知到它。如果牆上的時鐘整天都一直在滴答滴答響,你從來不會覺知到它,但是如果它突然停止,你將會立刻覺知到。如果某種東西經常保持一樣,就不需要任何注意,當某種東西改變,頭腦就必須去注意,它創造出一個間隙,然後原來的模式就會動搖。你一直在繼續聽著它,所以就不需要去聽它,它在那裡,它變成背景的一部分,但是如果時鐘突然停止,你就會覺知到,你的意識將會突然跑到那個間隙。

  它就好像如果你掉了一顆牙齒,那麼你的舌頭就會繼續跑到那個地方,當那顆牙齒在的時候,舌頭從來不會想去碰它,現在牙齒掉了,有一個空缺在那裡,那麼整天不管你如何去阻止它,你的舌頭都不由自主地跑到那個空缺,為什麼呢?因為某樣東西失去了,那個背景改變了,某樣新的東西進入了。

  每當有某種新的東西進入,你就變得有意識,這是有很多的原因的,它是一個安全措施,它是你生活所需要的,它是你求生存所需要的。當某種東西改變,你必須變得覺知,它或許是危險的,你必須去注意,你必須再度調整,以便適應新產生的情況,但是如果每一樣東西都按照它原來的樣子,那就不需要了,你不需要去覺知。這個在你裡面一直保持不變的要素、這個印度教教徒稱之為阿特曼(Atman)的東西、這個靈魂,打從一開始就一直在那裡——如果有任何所謂開始的話;而它一直在走向結束——如果它將會有任何所謂結束的話。它永遠都一樣,所以你怎麼能夠覺知到它?

  因為它是那麼永遠地一樣、永恆地一樣,因此你就錯過了它。你注意到身體,你注意到頭腦,因為它們在改變,而因為你注意它們,你就開始認為你就是它們,你只知道它們,因此你就與它們認同。

  整個靈性的努力就是要在那不同的當中找到那相同的,在改變當中找到那永恆的。找出那個一直都是一樣的,那就是你的中心,而如果你能夠記住那個中心,唯有如此,這個技巧才會是容易的,或者,如果你能夠做這個技巧,「記住」(記住中心)將會變得容易,從兩端來進行都可以。

  嘗試這個技巧,這個技巧是「對待朋友和對待陌生人要不相同地相同。」對朋友或是對敵人,或是對陌生人,要「不相同地相同」,它是什麼意思?它似乎是矛盾的,就某一方面而言,你必須改變,因為如果你的朋友來見你,你將必須以不同的方式見他,而如果是一個陌生人來,你將必須以不同的方式見他,你怎麼能夠見一個陌生人就好像你已經認識他?你無法如此,那個不同將會存在,但是,在深處,你仍然保持一樣,那個態度必須保持一樣,但是那個行為將會「不一樣」,你不能夠會見一人不認識的人就好像你已經認識他一樣,你怎麼能夠如此呢?最多你只能夠假裝,但是假裝也行不通,那個不同還是會存在。

  對一個朋友就不需要去假裝說他是一個朋友,對一個陌生人,即使你試著要去表現得好像他是一個朋友,它也將會成為一種假裝,那是一種新的情況。你不可能是一樣的,不一樣是需要的。就行為而言,你將會不一樣,但是就你的意識而言,你可以一樣,你可以看一個朋友,就好像你在看一個陌生人。那是困難的,你或許聽說過:「看一個陌生人,就好像他是一個朋友。」如果你不能夠把你的朋友看成陌生人,上述的情況就不可能,首先要把你的朋友看成陌生人,唯有如此,你才能夠把陌生人看成好像朋友,它們是相關的。

  你是否曾經看你的朋友,就好像他們是陌生人?如果你沒有這樣,那麼你就根本沒有看過。注意看你的太太,你真的知道她嗎?你可能已經跟他生活了二十年或甚至更久,你跟她生活在一起越久,你就越可能繼續忘記她是一個陌生人——而她仍然保持是一個陌生人,不管你多麼愛她都一樣。

  真的,如果你愛她愛得更多,她就會看起來更陌生,因為當你愛得更多,當你更深入她,你就更知道她是多麼像河流一樣地,流動、改變、活生生,每一個片刻都不一樣。如果你沒有深入地看,如果你只是執著於她是你太太,或者「這」是她的名字。「那」是她的什麼這種程度,那麼你就選擇了一個特定的片斷,而你繼續把那個特定的片斷認定為你的太太。每當她有改變,她就必須陷藏她的改變,她或許不是處於一種愛的心情,但是她必須假裝,因為你期待你太太的愛。

  那麼每一樣東西就都變成假裝的,她不被允許去改變,她也不被允許去成為她自己,那麼某種東西就被強迫了,而整個關係就變得死氣沉沉。你愛得越多,你就越會感覺到那個改變的形式,那麼每一個片刻你都是一個陌生人,你無法預測,你不能夠說你先生明天早上將會怎麼做,唯有當你先生是死的,你才能夠預測,當你先生是死的,那麼你就能夠預測,只有對東西才可能預測,人是從來無法預測的,如果某人是可以預測的,那麼你就知道他是死的,他已經死了,他的活只是假的,所以你能夠預測,由於改變的緣故,所以人是不能預測的。

  注意看你的朋友,就好像你在看一個陌生人,他是一個陌生人!不要害怕。我們害怕陌生人,所以我們繼續忘記說即使一個朋友也是一個陌生人。如果你在你的朋友裡面也能夠看到陌生人,你就一定不會有挫折感,因為你無法從一個陌生人那裡期待任何東西。你已經認定你的朋友,因此你對你的朋友產生期望,然後失望,因為沒有人能夠滿足你的期望,沒有人一生下來是要來滿足你的期望的,每一個人生下來是為了要滿足他自己的期望,沒有人一生下來是要來滿足你的,每一個人生下來是要來滿足他自己或她自己的,但是你期待別人來滿足你,而別人也期待你去滿足他們,那麼就有衝突、暴力、掙扎、痛苦。

  繼續一直記住那個陌生人。不要忘記,即使你最親密的朋友也是一個陌生人——盡可能把他推開,如果這個感覺、這個知道發生在你身上,那麼當你在看著一個陌生人的時候,你也能夠在他身上找到一個朋友,如果一個朋友能夠成為一個陌生人,那麼一個陌生人也能夠成為一個朋友。注意看一個陌生人,他不知道你的語言,他不屬於你的國家,他不屬於你的宗教,他不屬於你的膚色,你是白的,而他是黑的,或者你是黑的,而他是白的,你們無法透過語言來溝通,所以,你們在國家、宗教、種族和膚色上面沒有共同的基礎,沒有共同的基礎!他完全是一個陌生人,但是,洞察他的眼睛,你可以看到同樣的人性在那裡,那就是共同的基礎;你可以看到同樣的生命,那就是共同的基礎;你可以看到同樣的存在,那就是你們是朋友的根。

  你或許不瞭解他的語言,但是你能夠瞭解他,因為即使寧靜也能夠溝通。只要藉著深入地注視他的眼睛,那個朋友就會被顯露出來。如果你知道如何去看,那麼即使一個敵人也無法欺騙你,你在他裡面可以看出一個朋友,他不可能證明他不是你的朋友,不管他離開你有多遠,他還是靠近你的,因為你們屬於同一個存在之流,屬於同一條河,你們屬於同一個存在的地球。

  如果這種事發生,那麼即使一棵樹也離你不遠,即使一個石頭也離你不遠。石頭是非常陌生的,沒有交會點,也不可能有任何溝通,但是即有同樣的「存在」在那裡:石頭也存在,石頭也參與了存在,他在那裡,我稱它為「他」,因為「他」也佔了一個空間,「他」也存在於時間裡,太陽也為「他」升起,就好像他也為你升起一樣。有一天他不存在了,就好像有一天你也會不存在一樣;有一天你將會死,「他」也將會死:石頭將會消失。我們在存在裡面相會,那個相會是友誼。我們的人格有所不同,我們的顯像也各異,但在本質上,我們是一體的。

  在顯像上,我們是陌生人,所以不管我們多麼親近,我們還是離得很遠。你們可以坐得很近、可以相互擁抱,但是你們不可能更親近,就你們改變的人格而言,你們從來都不相同,你們從來都不類似,你們一直都是陌生人,你們無法交會,因為在你們能夠交會之前,你們就已經改變了,因此不可能有交會。就身體和頭腦而言,不可能有交會,因為在你們能夠交會之前,你們就已經不再相同了。

  你是否曾經觀察過?你覺得愛某一個人,一個很深的內心洶湧,你被它所充滿,而當你去跟他說「我愛你」的時候,它就消失了。你有沒有觀察過?它或許現在已經不存在了,它或許只是一個記憶,它曾經存在,而現在不存在。當你主張它的時候,當你使它顯示出來的時候,你就使它進入了一個改變的領域。當你感覺到它的時候,它或許是深藏在本質當中,但是當你將它帶出來,你就將它帶到一個時間和改變的形式裡:它就進入了河流。當你說「我愛你」的時候,它或許已經完全消失了。它很難覺察出來,但是如果你去觀察,它就會變成一個事實,那麼你就可以看,在朋友裡面有陌生人,而在陌生人裡面有朋友,那麼你就能夠保持「不相同地相同」,你在周圍的部分改變,但是在本質的部分、在中心的部分保持一樣。

  「在名譽和不名譽」,是誰被賦予名譽?是誰被冠上不名譽?是你嗎?絕對不是!只是那個在改變的,而不是你。某人榮耀你,如果你認為他在榮耀「你」,你將會有困難,事實上,他是在榮耀你的特別表現,而不是在榮耀你,他怎麼能夠知道你?甚至你都不知道你自己。他榮耀一個特別的表現,他榮耀某種進入你改變的人格的東西。你是仁慈的、具有愛心的,他是在榮耀那些。但是這個仁慈和愛只是在周圍的部分,下一個片刻你可能就不愛了,你可能充滿恨。或許花已經沒有了,而只剩下荊棘。你或許沒有那麼快樂,你或許只是悲傷的、沮喪的,你或許是殘酷的、生氣的,然後他就譭謗你,之後,你又會有愛的表現。別人所接觸的並不是你,而是你的表現。

  記住,他們並不是在榮耀你和譭謗你,他們不能夠這樣做,因為他們不知道你,他們無法知道你。如果甚至連你都不知道你自己,他們怎麼能夠知道你?他們有他們自己的一套公式,他們有他們的理論,他們有他們的尺度和準則,他們有他們的試金石,他們說:「如果一個人是如何如何,我們就會榮耀他;如果一個人是如何如何,我們就會譭謗他。」所以,他們是按照他們的準則來行動的,而你從來不會接近他們的試金石,只有你的表現才是他們所關心的。

  他們在某一天可以把你叫做罪人,而在另外的某一天可以把你稱為聖人。他們今天可以把你稱為聖人,而明天可以反對你,用石頭把你砸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為他們是跟你周圍的部分接觸,他們從來沒有跟你接觸。記住:任何他們所說的都不是關於你,你停留在彼處,你停留在外面。他們的譴責、他們的賞識、任何他們所做的,都不是真正關於你的,只是關於你在時間裡的表現。

  我要告訴你一個禪的趣聞。有一個年輕的和尚,住在靠近京都的地方,他長得既年輕又漂亮,全村的人都喜歡他,他們榮耀他,他們相信他是一個偉大的聖人,然後,有一天,事情全部倒轉過來,有一個女孩子懷孕了,她告訴她父母說這個和尚要負責,所以全村的人都反對他,他們燒燬了他的茅屋。那是一個早晨、一個非常寒冷的早晨、一個冬天的早晨,他們將孩子丟給那個和尚,女孩子的父親告訴他:「這是你的孩子,你要負責任。」那個和尚只是說:「是這樣嗎?」然後那個小孩子就開始哭泣,所以他就忘掉那些群眾而開始照顧那個小孩子。

  群眾摧毀了整間茅屋,將它燒燬,那個小孩子在餓肚皮,而那個和尚身無分文,所以,為了那個小孩子,他必須到城裡去乞討,現在有誰願意給他什麼東西呢?就在幾個片刻之前,他是一個偉大的聖人,而現在他成為一個大罪人,現在有誰會給他任何東西呢?他所到之處,他們都當著他的面把門關起來,他們毫無保留地譴責他,然後他走到了那個女孩子的家門口,那個女孩子非常沮喪,她聽到小孩子在哭、在叫,而那個和尚站在那裡,他只是說:「不要給我任何東西,我是罪人,但是小孩子不是罪人,你可以給這個小孩子牛奶。」然後那個女孩子承認,只是為了要隱藏那個小孩子真正的父親,她才冒用那個和尚的名義,他是完全無辜的。

  所以全村的人又再度回心轉意,他們拜在他的腳下,要求他的原諒。那個女孩子的父親來,流著眼淚將那個小孩子抱回去,他說:「你為什麼不早說?早上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拒絕說那個小孩子不屬於你。」據說那個和尚再度回答說:「是這樣嗎?」早上的時候他說:「是這樣嗎?這個小孩子是我的嗎?」下午的時候他說:「是這樣嗎?這個小孩子不是我的嗎?」

  這段經文就是必須這樣應用在生活裡。在名譽和不名譽的時候,你必須保持「不相同地相同」。不論周圍的部分發生什麼,最內在的核心都必須保持一樣,周圍的部分一定會改變,但是你不應該改變,因為你兩者都是,你既是周圍的部分,也是核心,所以才使用相反的、矛盾的字眼:「要成為不相同地相同……」你可以將這個技巧應用在所有相反的兩極:在愛和恨裡面;在貧窮和富有裡面;在舒適和不舒適裡面;或者在任何什麼事裡面,保持「不相同地相同。」

  只要知道那個改變是發生在你周圍的部分,它不可能發生在你核心的部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你能夠保持超然,而這個超然並不是強迫的,你只是知道它是如此,這不是一個強迫的超然,這不是透過你的任何努力去保持的超然,如果你試著努力去保持超然,那麼你仍然是在周圍的部分,你還不知道核心。核心是超然的,它一直都是如此,它是超越的、它是彼岸的。任何發生在外在的從來都不會發生的核心的部分。

  在極端的情況下來嘗試這個,繼續感覺你裡面的某種東西,那個東西是不變的。當某人侮辱你,將你自己集中在你只是在聽他講的那個點,什麼事都不要做,也不要反應,只是聽,他在侮辱你,然後某人在讚美你,你只是聽。侮辱或讚美;榮耀或譭謗:你只是聽。你周圍的部分會受打擾,要看著它,不要改變它,看著它,保持深入在你的中心,從中心來看,你將會有一個沒有強迫的超然,那是自發性的、那是自然的。

  一旦你能夠感覺到自然的超然,那麼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打擾你,你將會保持寧靜,不論世界上發生什麼,你都保持不為所動,即使某人在殺你,也只有身體會被碰觸到,「你」不會被碰觸到,你將保持超然,這個「超然」引導你進入存在,進入那喜樂的、永恆的,進入那真實的、那永遠都一樣的,進入那不朽的,進入生命本身。你可以稱之為神,或者你可以選擇你自己的名詞;你可以稱之為涅槃,你愛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但是除非你從周圍的部分,移到中心的部分,除非你覺知到你裡面那永恆的,否則宗教並沒有發生在你身上,生命也沒有發生在你身上,你是錯過的,你錯過了一切。錯過生活的狂喜是很可能。

  山卡拉說:「當一個人知道那個改變的和那個不變的,當一個人知道那個移動的和那個不動的,我就稱他為弟子(一個棄俗的人)。」在印度的哲學裡,這個被稱為「辨別——味味克(Vivek)」。在改變的領域和不改變的領域兩者之間辨別,它被稱為味味克——辨別、覺知。

  這段經文可以用在任何你所做的事,用得非常非常深,而且非常容易。你覺得餓嗎?記住兩個領域,饑餓只能夠被周圍的部分感覺到,因為周圍的部分需要食物、需要燃料;你不需要食物、不需要任何燃料,但是身體需要它們。記住,當饑餓發生,它是發生在周圍的部分,你只是知道它的人,如果你不在那裡,它就不會被知道;如果身體不在那裡,它就不會被知道;如果身體不在那裡,它就不會發生。當你不在的時候,那個知道就不存在,因為身體無法知道,身體能夠有它,但是身體無法知道它;你知道它,但是你不能夠有它。

  所以,永遠不要說:「我是饑餓的。」要在裡面說:「我知道我的身體是饑餓的。」注重在你的知道,然後那個辨別就會存在。你在變老,永遠不要說:「我在變老。」只是說:「我的身體在變老。」然後在死亡的那個片刻,你也會知道:「我沒有在死,是我的身體在死,我在改變身體,我只是在改變外殼。」如果這個辯別能夠加深,那麼,有一天,突然之間就會有成道。

第二段經文:

  這裡是改變、改變、又改變的領域,透過改變,耗盡改變。

  「這裡是改變、改變、又改變的領域,透過改變,耗盡改變。」第一件要瞭解的事就是:你所知道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改變,除了你——那個知者以外,每一樣東西都是改變,你看過任何不是改變的東西嗎?整個世界都是改變的現象,即使喜馬拉雅山也在改變,他們說——那些研究喜馬拉雅山的科學家們說:喜馬拉雅山在成長。這群喜馬拉雅山是世界上最年輕的山——它仍然一個小孩子,真的——它仍然在成長,它們尚未成熟,它們還沒有到達開始衰退的點,它們仍然在上升。

  如果你跟另外一個叫做文達雅楚的山相比,它們只是小孩子,文達雅楚是最古老的山之一,某些人說它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山,它那麼老,所以它正在減少、正在下降。有好幾世紀的時間,它一直在下降,因年老而正在垂死,所以,甚至看起來那麼穩定、那麼不變、那麼不動的喜馬拉雅山也正在改變。它只是一條石頭的河流,石頭也是一樣,它們也是像河流一樣——在漂浮。就比較上而言,每一樣東西都在改變,某些東西看起來改變較多,某些東西看起來改變較少,但那只是相對的。

  你所能夠知道的,沒有一樣東西是不變的。記住我的要點:沒有一樣你所知道的東西是不變的,除了那個知者以外,沒有一樣東西是不變的。那個知者總是在背後,它一直都是「知道」,而不「被知道」,它永遠無法變成客體,它一直都是主體。任何你所做的,或是你所知道的,它總是在後面,你無法知道它。當我這樣說,不要覺得困擾,當我說你無法知道它,我的意思是說你無法把它當成一個客體來知道。我能夠看著你,但是我怎麼能夠以同樣的方式看著我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在一個知道的關係裡,兩樣東西是需要的——知者和被知者。所以,當我看著你,你是被知者,我是知者,而那個「知道」可以作為一個橋樑而存在,但是當我看著我自己,當我試著去知道我自己,要在那裡產生那個橋樑?只有我,單獨的、完全單獨的,另外一邊喪失了,所以要在那裡產生那個橋樑?如何去知道我自己?

  所以「知道自己」是一個負向的過程,你無法直接知道你自己,你只能夠一直削除你所知道的客體、繼續削除你所知道的客體,當沒有你所知道的客體,當你不能夠知道任何東西,當什麼東西都沒有,而只有真空,只有空(靜心就是如此——削除所有你知道的客體),那麼就有一個片刻會來臨,在那個片刻裡,只有意識存在,但是沒有什麼東西讓你意識到;「知道」存在,但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去知道,只留下簡單的、純粹的「知」的能量,而沒有留下什麼東西可以去知道,沒有客體。

  在那種狀態下,當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去知道,那麼,就某種意義而言,它就被說成你知道你自己,但是那種知道跟所有其他的知道是完全不同的,兩者使用同一個字是不對的。有一些神秘家(很少為人所知的成道者)說,「知道自己」是矛盾的,那個名詞本身就是矛盾的。知道總是在說知道其他東西,「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的,但是當其他的東西不存在,那麼,就有某件事會發生,或許你可以稱它為「知道自己」(Selfknowledge),但那個字是誤導的。

  所以,任何你所知道的都是改變。每一個地方,甚至這些牆壁都經常在改變,現在,物理學家支持這個觀點,即使是牆壁,它看起那麼固定、那麼不變,它也是每一片刻都在改變。有一個很大的流動在進行著,每一個原子都在移動,每一個電子都在移動,每一樣東西都在快速移動,那個移動是那麼快,以致於你無法測知它,那就是為什牆壁看起來那麼永恆不變。早上的時候,它像這樣,下午的時候,它像這樣,晚上的時候它像這樣,昨天它像這樣,明天它也將會像這樣,你看著它,好像它是一樣的,但它是不一樣的,你的眼睛沒有能力測知這麼大的運動。

  風扇在那裡,如果風扇移動得非常快,你就看不到那個空隙,它看起好像一個圓圈,因為那個運動很快,所以空間無法被看到,如果那個運動非常快,快到好像電子在移動,你將根本不會看到那個風扇在移動,你將無法測知那個運動,那個風扇將會看起來是固定的,你將甚至能夠去碰觸它,它將會是固定的,而你的手將甚至不能夠進入那個空隙,因為你的手無法移動那麼快而進入那個空隙,在你進入之前,另一片風扇葉子就已經來了,在你移動之前,又另外一片葉子就又來了,你將一直都會碰觸到風扇的葉子,而那個移動是那麼快,以致於那個風扇將會看起來好像是不動的。那些不動的東西事實上是動得非常快,所以它們外表看起來是固定的。

  這段經文說每一樣東西都是改變:「這裡是改變的領域……」佛陀的整個哲學就是根據這段經文,佛陀說每一樣東西都是一個流動,都是改變的、不永恆的,一個人必須知道這一點。佛陀對這一點非常強調,他的整個觀點都以它為根據,他說:「改變、改變、改變,繼續記住這一點。」為什麼呢?如果你能夠記住改變,你就會變得超然,當每一樣東西都在改變,你怎麼可能執著?

  注意看一張臉,它非常美,當你注意看一張非常美的臉,你會覺得它將會繼續保持,深入瞭解它,永遠不要期待說它將會保持,如果你知道它改變很快,如果你知道:這個片刻它是美的,而下個片刻它或許是醜的,你怎麼可能感覺任何執著?那是不可能的。注意看一個身體,它是活的,下一個片刻它將會是死的。如果你感覺到那個改變,一切都是沒有用的。佛陀離開他的皇宮、他的家庭、他漂亮的太太、他的小孩,當某人問他:「為什麼?」他說:「在那個無常的地方,有什麼用?小孩子將會死。」佛陀離開的那個晚上,他的小孩子剛被生下來,他剛出生只有幾個小時,佛陀到他太太的房間看了最後一眼,她太太的背對著門,抱著那個在睡覺的小孩,佛陀想要說再見,但是他抗拒,他說:「有什麼用?」

  有一個思想閃過他的頭腦:「小孩子才第一天生下來,才生下來幾個小時,我必須看一下。」但是接著他說:「有什麼用?每一樣東西都在改變,今天小孩子被生下來,明天小孩子將會死,一天之前他在這裡,現在他在這裡,再過一天,他就不在這裡,所以有什麼用?每一樣東西都在改變。」他離開了,他掉過頭來就走了。

  當某人問:「你為什麼離開一切?」他說:「我在找尋那個從來不改變的,如果我執著於那個會改變的,將會有挫折,如果我執著於那個在改變的,那麼我就是愚蠢的,因為它將會改變,它將不會保持一樣,而我將會受到挫折,所以我在找尋那個永遠不會改變的,如果有任何從來不改變的東西的話。唯有如此,生命才有價值和意義,否則一切都是無用的。」他的整個教導就是以改變為基礎。

  這段經文很美,這段經文說:「透過改變,耗盡改變。」佛陀一定不會說第二部分,第二部分基本上是譚崔的。佛陀會說一切都是改變,感覺它,那麼你將不會執著於它,當你不執著於它,漸漸地,藉著離開每一樣改變的東西,你將會進入你自己,進入那個不變的中心。只要繼續削除改變,你將會來到那個不變的,你將會來到那個中心——輪子的中心。所以佛陀選擇輪子作為他宗教的象徵,因為輪子會轉動,但是那個轉動的輪子的中心保持不動。所以,世界就像輪子一樣在轉動;你的人格就像輪子一樣在轉動,而你最內在的本質就停留在那個正在轉動的輪子中心,那個中心是維持不動的。

  佛陀會說:生命是改變,他會同意第一部分,而下一個部分——第二個部分是典型的譚崔:「透過改變,耗盡改變。」譚崔說:不要離開那個在改變的,要進入它。不要執著,但是要進入,為什麼要害怕呢?進入它、經驗它,讓它發生,而你進入它。透過它本身來耗盡它,不要害怕、不要逃避,你要逃到哪裡去呢?你怎麼能夠逃避呢?到處都是改變,譚崔說:到處都是改變,你要逃到哪裡去呢?你能夠走到哪裡去呢?

  不管你走到哪裡都會有改變,一切的逃避都沒有用,所以不要試著去逃避,那麼要怎麼辦呢?不要執著。去經驗改變,成為那個改變,不要跟它抗爭,跟著它走。河流在流動,你要跟著它流,甚至不要游,讓河流帶領你,不要跟它抗爭,不要因為跟它抗爭而浪費你的能量,只要放鬆,只要放開來,跟著河流流動。

  將會發生什麼?如果你能夠跟著河流流動而不要有任何衝突,不要有任何你自己的方向,如果河流的方向就是你的方向,突然間你就會覺知到:你不是河流,你會覺知到你不是河流!感覺它,找一天到河裡去試試看。去到河流那裡,放鬆,讓河流帶領著你。不要抗爭,變成河流,突然間你將會覺得到處都是河流,但你不是河流。

  在抗爭當中,你或許會忘掉這一點,那就是為什麼譚崔說:「透過改變,耗盡改變。」不要抗爭,沒有這個需要,因為改變不能夠進入你,所以不要害怕。生活在世界裡,不要害怕,因為世界不能夠進入你,去經驗它,不要選擇這個方式或那個方式。

  有兩種人:一種會執著於改變的世界,而另一種會逃避,但是譚崔說:它是改變,所以執著於它是沒有用的,逃避也是沒有用的,有什麼用呢?佛陀說:「停留在改變的世界裡有什麼用?」譚崔說:「逃避它有什麼用?兩者都是沒有用的,相反地,要讓它發生,不要去顧慮它,它在發生,對它來講,你甚至是不需要的。以前沒有你的時候,世界在改變,將來你不存在的時候,世界也將會繼續改變,所以,為什麼要創造出任何無謂的紛擾?」

  「透過改變,耗盡改變。」這是一個非常深的訊息。透過憤怒,耗盡憤怒;透過性,耗盡性;透過貪婪,耗盡貪婪;透過世界,耗盡世界。不要與它抗爭,要放鬆,因為抗爭產生緊張,抗爭產生焦慮、痛苦,而你將會不必要地受到打擾,讓世界保持它現在的樣子。

  有兩種類型的人,一種是不能夠讓世界保持它現在的樣子的人,他們被稱為革命分子,他們會去改變它,他們會奮鬥去改變它,他們會在改變它的當中摧毀了他們的整個人生,而事實上世界已經在改變,他們是不需要的,他們只會耗竭他們自己,他們將會在燃燒的世界中燃燒掉,而世界已經在改變,沒有革命是真正需要的,世界本來就是一個革命,它正在改變。

  你或許會懷疑為什麼印度沒有產生偉大的改革者,那是因為有這個洞見說每一樣東西都已經在改變,為什麼你要很麻煩地去改變它,你既無法改變它,也無法停止它的改變。它正在改變,為什麼要浪費你自己?

  有一類型的人格總是試著要去改變世界,在宗教的眼光裡,他是神經病的,事實上,他是害怕來到他自己,所以他繼續去改變世界,而變成心靈被世界所佔據。國家必須被改變,政府必須被改變,社會、結構、經濟,每一樣東西都必須被改變,而他將會死,他將不會有狂喜的片刻,他將不能夠藉著知道他是什麼而狂喜。世界將會繼續,輪子將會繼續移動,世界曾經看過很多革命分子,而它還是繼續在移動,你既不能停止它,也不能加速它的改變。

  這是神秘家的態度:神秘家們說不需要去改變世界,但是神秘家也有兩種類型,其中一種會說不需要改變世界,但是需要改變自己,他也相信改變,但他不是相信改變世界,而是相信改變他自己,然而譚崔說不需要去改變任何人,既不需要改變世界,也不需要改變你自己,那是神秘主義最深的核心,你不需要改變世界,也不需要改變你自己,你只要知道每一樣東西都在改變,然後在改變中漂浮、在改變中放鬆。

  當沒有努力去創造任何改變,你就能夠完全放鬆,因為如果有努力存在,你就不能夠放鬆,那麼緊張就會存在,因為在未來,某種有價值的東西將會發生:世界將會改變,世界將會「變成共產主義的」,或是「地球的樂園將會來臨」,或是將會有一個未來的烏托邦,或是你將進入「神的國度」,進入「莫克夏」(自由)。在樂園的某一個地方「天使們正在等著來歡迎你」,但是這個「某一個地方」是在未來,有了這種態度,你就會產生緊張。

  譚崔說:忘了它,世界已經在改變,而你也已經在改變,「改變」就是「存在」,所以不要為它煩惱,沒有你,它也已經在發生,你是不需要的,你只要在它裡面漂浮,而不要對未來焦慮,突然間,在改變當中,你將會覺知到你裡面從來不改變、一直都保持原來的樣子、一直都一樣的中心。

  它為什麼會發生?因為如果你放鬆,那麼那個改變的背景將會給你對照,透過它,你就能夠感覺到那個不變的,如果你作任何努力去改變世界或改變你自己,你就無法看到裡面那個很小的、不動的中心。你的心靈太過於被改變所佔據,因此你無法看清事實是怎麼樣。

  到處都在改變,「改變」變成背景、變成對照,而你是放鬆的,所以,在你的頭腦裡沒有未來,沒有未來的思想,你在此時此地,這個片刻就是一切。每一樣東西都在改變,突然間,你會覺知到有一個點在你裡面,那個點是從來不改變的。「透過改變,耗盡改變。」這就「透過改變,耗盡改變。」的意思。

  不要抗爭,透過死亡,變成不朽的;透過死亡,讓死亡死掉,不要跟它抗爭,譚崔的態度很難去設想,因為我們的頭腦總是想要去做某事,而它是一個無為,它只是在放鬆,而不是在做,但這是最被隱藏的秘密之一,如果你能夠感覺到這個,你就不需要擔心其他任何東西,這個技巧就能夠給你一切。

  那麼你就不需要做任何事,因為你已經知道了那個秘密:透過改變,改變可以被耗盡;透過死亡,死亡可以被耗盡;透過性,性可以被耗盡;透過憤怒,憤怒可以被耗盡。現在你已經知道了那個秘密:透過毒藥,毒藥可以被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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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5:51:41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譚崔的愛和解放的秘密
1973年3月28日於印度孟買

第一個問題:

  關於你的描述說譚崔是一個愛的技巧,請解釋為什麼現代的男女已經變得沒有能力去愛。

  愛是自發性的,它不能夠被控制,你不能夠「做」愛,你對它不能夠做任何事,你做得越多,你就越錯過它,你必須讓它發生。對它來講,你是不需要的,你的「在」就是阻礙,你越不在越好。當你不是,愛就發生了,由於他們不能夠「不在」,所以現代的男女就變得沒有能力去愛。

  他們有能力做事,整個現代的頭腦都以「做」作為基礎。任何事都可以做,現代人比任何以前曾經存在過的人都能夠做得更有效率。任何事都可以被做,我們能夠更有效率地做,我們現在是最有效率的世紀,我們將每一樣東西都變成科技,都變成如何去「做」的問題,我們已經發展出一個層面,而那個層面就是「做」的層面,但是在發展這個層面當中,我們失去很多。

  在喪失掉存在的當中,我們學習了如何去做事情,所以那個能夠被做的,我們做得比任何人都更好,比任何在地球上曾經存在過的社會都更好,但是當愛的事情來臨,問題就產生了,因為愛無法被做,不僅對愛是如此,我們已經變得對所有不能夠被做的事無能為力。

  比方說靜心,我們已經變得對它無能為力,因為它不能夠被做;比方說遊戲,我們已經變得對它無能為力,因為它不能夠被做;比方說歡樂或快樂,我們已經變得對它們無能為力,因為它們不能夠被做。它們不是行為,你無法操縱它們,相反地,你必須放開你自己,然後歡樂才會發生在你身上,快樂才會來到你身上,愛才會進入你,愛才會佔據你,然而,因為這個佔據,我們變得害怕。

  現代人、現代的頭腦想要佔有每一樣東西,而不要被任何東西所佔有。現代人想要變成每一樣東西的主人。你只能夠是東西的主人,而不能夠是事情發生的主人,你能夠成為一個房子的主人,你能夠成為一個機械裝置的主人,但是你不能夠成為任何活的東西的主人,你無法當生命的主人,你無法佔有它,相反地,你必須被它所佔有,唯有如此,你才能跟它有接觸。

  愛是生命,它比你更偉大,你無法佔有它,我想要重複:愛比你更偉大,你不能夠佔有它,你只能夠讓你自己被它所佔有,它無法被控制。現代的自我想要去控制每一樣東西,而你對任何你不能夠控制的東西變得害怕。因為你變得害怕,所以你把門關起來;因為恐懼進入,所以你把那個層面完全關起來,你變得無法控制,對於愛,你無法控制,而整個被引導到這個世紀的趨勢是如何去控制,整個世界,尤其在西方,那個趨勢是:如何去控制自然、如何去控制每一樣東西、如何去控制能量。

  人必須變成主人,而你已經變成主人,當然,你只能夠成為那些能夠被佔有的東西的主人,但是在這樣做的同時,你一直在發展出對那些無法被佔有的東西的無能。你可以佔有金錢,但是你無法佔有愛,因為這樣,我們一直在把一切都轉變成東西,你甚至一直在把人轉變成東西,因為這樣的話,你就能夠佔有他們。如果你愛一個人,你並不是主人,沒有一個人是主人,兩個人互相愛對方,沒有一個人是主人,不論是那個愛人的人或是那個被愛的人都不是主人,反而,愛才是主人,而他們兩個都被一個比他們更偉大的力量所佔有,被一個更粗大的力量、被一個旋風所包圍。如果他們試著要去佔有對方,他們將會錯過。他們能夠佔有對方,這樣做的話,那個愛人將會變成先生,而那個被愛的人將人變成太太,這樣做的話,他們能夠佔有,但先生是一個東西,太太也是一個東西,他們不是人。你可以佔有他們,他們是死的實體,他們是法律上的名義,他們不是活的。

  我們一直在把人轉變成東西,只是為了要去佔有他們,然後我們就感覺到挫折,因為我們想要佔有那個人,而那個人是不能夠被佔有的。當你佔有一個人,他就不再是一個人,他變成一個死的東西,而你不能夠被一個死的東西所滿足。注意看這個矛盾:你只能夠被人所滿足,你不能夠被東西所滿足,但是你的頭腦欲求佔有,所以你將他們轉變成東西,然後你就不能夠被滿足,挫折就介入。

  佔有或去佔有的態度扼殺了愛的能力。不要以佔有的方式來思考,相反地,要以被佔有的方式來思考,臣服就是這個意思,臣服就是意味著被佔有,你讓你自己被某種比你更偉大的力量所佔有,那麼你將不能夠控制,一個更偉大的力量會將你帶走,然後那個方向就不是你的,然後你就無法選擇目標,然後未來就是未知的,如此一來,你就無法安全,跟一個比你更偉大的力量走,你是不安全的、害怕的。

  如果你害怕,而且沒有安全感,最好不要跟著偉大的力量走,只要用比你更低的力量來運作,那麼你就可以成為主人,你就能夠預先決定目標。你將達成那個目標,但是你將不能夠從它得到任何東西,你將只會浪費你的生命。

  愛的秘密、祈禱的秘密,以及任何能夠使你滿足的東西的秘密就是臣服——被佔有的能力。愛的問題之所以存在是因為這個能力的不存在,還有其他的原因,但這是基本的原因。第一個原因是太過於注重在智性上、太過於注重在理智上,所以,人是偏頗的,你的頭成長了,而你的心卻完全被忽視。愛並不是一種理智的能力,它有一個不同的中心,它有一個不同的位置和來源:它在你的心。它是你的感覺,它不是推理,但是整個現代的教育是由推理、邏輯、理智和頭腦所組成的,心甚至都沒有被談論到,它被否定了,事實上,人們認為它只是「一個詩意的虛構之物」。

  它不是!它是一個真實的存在!只要以這個方式來看它:如果打從一開始,一個小孩不要有任何頭腦或推理的訓練、不要有任何理智的訓練而被帶大,他將會有理智嗎?他不會有!

  有發生過這樣的情形,偶爾有一個小孩被狼帶大。就在十年前,有一個小孩在森林裡被抓到,是狼把他帶大的,當時他十四歲,他甚至無法用兩腳站立,他必須用四腳走路,他不能夠講一句話,他會像狼一樣地吼,他在每一方面都是一隻狼,而他已經十四歲了,那些抓到他的人叫他「南無」,那個小孩花了六個月的時間來學習這個名字,在一年之內,那個小孩死掉了,那些研究他的心理學家懷疑說他的死是因為有太多理智上的壓力,這個強迫、這個使他用兩腳站立的訓練、這個使他記住他的名字的記憶訓練、這個使他成為一個人的努力,殺死了他。

  當他被抓到的時候,他的身體很健壯,比任何曾經存在過的人都更健康,他就好像一隻動物,但是這項訓練殺死了他,他們作了很多努力要使他能夠回答他的名字。當某人問:「你叫什麼名字?」他們希望他能夠回答說:「南無。」經過六個月的持續訓練、處罰,以及在他裡面創造出利益的動機,而這就是他的整個理智。關於他的理智,那個小孩子能夠給予的唯一證明就是:他能夠說「南無」。到底是怎麼了?如果一個從火星來的人能夠抓到這個小孩,他一定會認為人類沒有頭腦、沒有理智、沒有理性。

  同樣的事也發生在「心」,如果沒有訓練,它就好像不存在一樣,它被完全忽視了,你整個生命的能量都被壓迫到頭上面,而不是朝向心。然而,愛是「心的中心」的作用,這就是為什麼現代人已經變得沒有能力去愛,現代人對心已經變得無能。他計算,但愛不是一個計算,他知道算術,但愛不是算術,他以邏輯來思考,但愛是不合邏輯的,他總是試著將每一件事作合理化的解釋,任何他所做的,理智都必須支持它,而愛是不被理智所支持的。

  事實上,當你墜入情網,你就將你的理智完全拋開了,那就是為什麼我們說人「掉進」愛裡面,從那裡掉進去呢?從頭掉進心裡面,我們使用這個譴責的字眼——「掉進愛裡面」——因為頭腦或理智無法不譴責地看著它,它是一個「掉進」。愛真的是一個掉進嗎?或是一個上升,當你有了它,你是變得更多呢?還是變得更少?你是擴張呢?還是收縮?有了愛,你變得更多!你的意識更多、你的感覺更多、你狂喜的感覺更多、你的敏感度更多、你變得更活,但是有一樣東西更少:推理更少。你無法將愛推理出來,它是盲目的,就理智而言,它是盲目的。心有它自己的理智,那是另外一回事;心有它自己的眼睛,那是另外一回事。理智的眼睛不在愛那裡,所以理智說,它是一個「掉進」,你「掉進去了」。

  除非心的中心再度產生作用,否則人沒有能力去愛,而整個現代人生活的苦悶是因為:除非他能夠愛,否則他在他的生活裡無法感覺到任何意義。人生看起來是沒有意義的,但是愛給它意義,愛是唯一的意義,除非你有能力去愛,否則你的人生沒有意義,你會覺得你的存在沒有任何意義,你的存在沒有用,然後自殺將會變得很有吸引力,你會想自殺、想結束你自己,因為存在有什麼用呢?

  只是存在,這樣是無法忍受的,存在必須有一個意義,否則有什麼用呢?為什麼要不必要地延續你自己?為什麼要每天繼續重複同樣的生活形式?起床之後,做同樣的事,然後再上床,隔天又是同樣的形式,為什麼?

  到目前為止,你都一直這樣在做,有什麼事發生?除非死亡來臨而解除了你的身體,否則你將會繼續做它,所以,有什麼用呢?愛給予意義。並不是說透過愛有任何結果或任何目標會產生出來,不!透過愛,每一個片刻本身都變成有價值的,那麼你就不會再問這個問題。如果有人在問人生的意義是什麼,那麼你就知道他缺少愛,每當有人問人生的意義是什麼,他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他不能夠在愛的經驗裡開花。每當某人沉浸在愛當中,他從來不會問人生的意義是什麼,他已經知道那個意義,所以不必問,他知道那個意義!那個意義就在那裡,愛就是生活的意義。

  透過愛,祈禱就變得可能,因為祈禱也是一種愛的關係,它並不是兩個個人之間愛的關係,而是一個個人和存在本身之間愛的關係,那麼,整個存在就變成你所愛的,或是你的愛人,但是,唯有透過愛的經驗,你才能夠成長到祈禱和靜心,而最終的狂喜就好像愛一樣,那就是為什麼耶穌說:「神就是愛。」而不是「神是具有愛心的。」基督徒一直以這樣的方式來解釋它:說神是仁慈的,具有愛心的。真正的意義並不是那樣。耶穌說:「神就是愛。」他只是在神和愛之間劃一個等號。你可以說「愛」,或者你可以說「神」,它們兩者意味著同樣的東西。神並不是具有愛心的,神就是愛本身。如果你能夠愛,你就已經進入了神性。當你的愛無限地成長,以致於它並不特別顧慮到任何一個人,當它變成一個擴散的現象,當你沒有愛人,而整個存在都變成愛人或是你所愛的,那麼它就變成祈禱。

  譚崔是一種愛的方法,所以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去愛,然後第二件事就是如何在愛裡面成長,好讓愛能夠變成祈禱,但是一個人必須從愛開始。不要害怕愛,因為那個害怕顯示出你在害怕你的心。頭腦是狡猾的,心是天真的,用頭腦的話,你會覺得受到保護,用「心」的話,你會變得容易受傷,你會變得敞開,任何事都可能發生。

  那就是為什麼我們變得封閉,因為會有恐懼,如果你是容易受傷的,任何事都可能發生在你身上,某人可能欺騙你。有了頭腦,沒有人能夠欺騙你,但是你能夠欺騙別人。然而,我叫你要準備好去被欺騙,而不要關起你的心,要準備好去被欺騙,而不要關閉你的心!那個被欺騙的可受傷性是有價值的,因為經由它,你將不會損失任何東西,而如果你準備好要無限制地受欺騙,唯有如此,你才能夠相信「心」。如果你是計算的、狡猾的、聰明的、太過於聰明,那麼你將會錯過「心」。現代人受了那麼好的教育、那麼老練、那麼聰明,所以他已經變得沒有能力去愛。

  女人不像這樣,但是她們跟隨現代人跟得很快,她們抄襲現代人抄襲得很快,遲早她們會變得像男人,或者她們甚至會趕過男人,現在她們也變得沒有能力去愛,因為她們具有同樣的頭腦傾向,她們現在也同樣努力去成為狡猾的和聰明的,她們或許會形成一個「女性解放運動」,或任何像這樣的東西,但它不是以心為指向的,它只是抄襲男人一直在對他們自己做的同樣的愚蠢。你可能走到另一個極端,但是如果你的作為是出自一種反應,那麼,即使你是在反應,你也是在跟隨。

  有一個很大的危機存在,目前,世界各地都很難去阻止女人抄襲男人以及他的荒謬,因為男人似乎是那麼成功。就某一方面而言,他是成功的,他變成東西的主人,他佔有了整個世界,現在他覺得他已經征服了自然,而「成功是成功的,沒有一樣東西像成功那麼成功。」

  女人覺得男人已經成功,而且變成主人,所以她們必須抄襲他們,但是注意看那些男人完全失敗的事情:他已經喪失了他的心,他已經不能夠愛。只有理智是不夠的,而用理智來控制是危險的,心必須比理智更高,因為理智只是一個工具,而心就是你,心必須被允許來使用理智,不能反過來,但是你一直這樣在做:讓頭腦來支配。在它的支配之下,頭腦扼殺了心。

  第三,為什麼現代人變得沒有能力去愛,還有一件事必須記住。愛基本上是一種瘋狂、一種對本性深深的參與、一種自我的融解,它是原始的。你是由愛生出來的,你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是愛的細胞,你的能量、你生命的能量都是愛的能量,你存在於它裡面,但是在那個能量裡面沒有自我,你不能夠感覺到「我」,那個能量是無意識的。當你進入愛,你就變成無意識的,只有你頭腦的一部分是有意識的,而自我就存在於那個有意識頭腦的部分。

  頭腦有三層,第一層是無意識,當你處於深深的睡夢中而沒有夢的時候,你就在無意識裡。小孩子在母親的子宮裡是完全無意識的,他只是母親的一部分,小孩子並沒有覺知到說:「我是分開的。」他只是母親的一部分,他們之間沒有分離,也沒有界定開來的存在,他並沒有從母親那裡分化出來,他並沒有從存在本身份化出來,他沒有恐懼,因為恐懼只有當你覺知到你自己時才會產生,小孩子是完全安逸的,他是無意識的。第二層是意識,那個部分很小,透過訓練、教育、社會、家庭,有十分之一的無意識變成有意識,那是存活所需要的,所以一部分的你已經變成有意識的,但是那個部分很快就疲倦了,所以你需要睡眠,在睡覺當中,你再度變成一個子宮裡的小孩,你已經退回去了,那個意識已經不存在了,它已經成為無意識的一部分,那就是為什麼睡覺那麼能夠令人恢復新鮮。早上的時候,你再度覺得活生生的、新鮮的,因為你已經退回到母親的子宮裡。

  你或許沒有觀察到這一點,觀察一個在深深睡眠當中的人,他多多少少跟他在母親子宮裡的姿勢是一樣的,而如果你能夠處於正確的姿勢,你將會更容易入睡。如果你覺得進入睡眠有任何困難,只要感覺就好像你在你母親的子宮裡一樣,想像它,採用你在你母親子宮裡的姿勢,當你用那個姿勢,你就能夠進入深的睡眠,你需要同樣的溫暖,否則睡眠將會受打擾,你需要像母親子宮裡一樣的溫暖。

  所以,熱牛奶是好的,如果在你睡覺之前喝一杯熱牛奶,那是好的,因為那會再度使你變成一個小孩子。牛奶是小孩子的食物,如果它是熱的,你就再度靠在你母親的乳房,熱牛奶對睡眠很有幫助就是為了這個原因:你退回到小孩子的時候,你縮減成一個小孩子。睡眠會使你變新鮮,為什麼呢?因為有意識的頭腦會疲倦,它只是一部分,而整個部分是無意識的,它必須退回到整體才能夠再度恢復活力、再度復活。那就是為什麼早上的時候你覺得很好,早上看起來很美,不僅因為早上是美的,而且還因為你再度有了一個小孩子的眼睛。下午並沒有那麼美;世界是一樣的,但是你已經再度喪失了那對天真的眼睛,而晚上變得很醜,因為你已經疲倦了。

  你太過於生活在意識裡,這個意識以自我為中心,這是我們所知道的兩個平常的狀態。第三個狀態就是譚崔和瑜珈所顧慮的超意識。「超意識」意味著你的整個無意識都變成意識,在無意識裡沒有自我,你是整體的,在超意識裡你也是沒有自我,你是整體的,但是在兩者之間,意識的頭腦有一個中心,那個中心就是自我。「自我」就是難題之所在,這個自我產生出難題。你無法掉進愛裡面,因為要這樣的話,你必須變成無意識,就好像你在睡覺當中一樣地無意識,或者,如果你想要上升到祈禱(在寧靜當中與宇宙合一),你就必須變得完全意識就好像一個佛或一個密拉(Meera)。就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所以愛變得不可能、祈禱變得不可能。

  「自我」產生出那個障礙,你無法失去你自己,而愛是失去、分散、融解、或融入。如果你融入無意識,那就是愛,如果你融入超意識,那就是祈禱,但兩者都是一種融解。所以,要怎麼辦呢?記住,你對它不能夠做任何事。你要深深瞭解:關於愛和祈禱,你無法做任何事,你有意識的頭腦是無能的,它無法做任何事,它必須失去,它必須被放在一邊,然後記住要臣服。每當你想要超越你自己,臣服就是途徑,不論在愛裡面或是在祈禱裡面都一樣。

  每當你渴望要走到遠方,走到你不曾存在過的地方,那麼臣服和放開來就是途徑;讓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不要去支配,一旦你知道如何去讓事情發生,那麼就有很多事會開始發生。你或許甚至沒有覺知到你有什麼可能,以及你封鎖在你自己裡面的能量有多大,那些能量能夠爆發而變成狂喜,你的整個生命將會充滿意識、光和喜樂,但是你不知道它,它就好像每一個原子都是一顆原子彈,如果一顆原子爆炸,就會有很大的能量被釋放出來,而每一顆心都是一顆原子彈,如果它爆炸在愛或祈禱裡,就有很大的能量會被釋放出來。

  但是你必須爆炸和失去你自己,種子必須失去它本身,唯有如此,樹木才會誕生出來,如果種子抗拒說:「不,我必須存活。」那麼種子可以存活,但是樹木將永遠不會誕生,除非樹木誕生,否則種子將會感到挫折,因為樹木才是意義。種子會感到挫折!種子只有當樹木開花的時候才能夠感到滿足,但是要這樣的話,種子必須失去它自己,種子必須一死。

  現代人變得沒有能力去愛,因為他已經沒有能力去死,他不能夠死於任何事,他執著於生命,他不能夠死於任何事。

  在古時候的英國,大約三、四百年前,這是一種平常的表達:愛人會告訴他所愛的人說:「我要死在你裡面。」這是一種愛的表現,它是很美的!「我要死在你裡面。」愛是一種死,是自我之死,唯有到那個時候,你真正的自己才會誕生;現代人非常非常害怕死。就每一方面言之,臣服就是死,愛就是死,而生命也是一個連續的死,如果你害怕,你將會錯過生命本身。

  每一個片刻都要準備去死,死於過去、死於未來、死於現在這個片刻。不要執著,也不要抗拒,不要對生命作任何努力,你將會有豐富的生命,如果你準備好要去死,生命將會發生在你身上,這聽起來是似非而是的,但這就是法則。耶穌說:一個準備失去的人將會得到,而一個抓住的人將會失去每一樣東西。

第二個問題:

  昨天晚上你說周圍的部分總是在改變,而最內在的中心是永遠不變的,要瞭解那個中心,周圍部分的活動必須停止嗎?它能夠停止嗎?要如何停止?它什麼時候可以停止?

  你錯過了整個要點,要點並不是去作任何努力來改變周圍的部分。讓周圍的部分保持它本來的樣子,你無法改變它,周圍部分的本性就是活動和改變,你無法使它靜止。自然是一個流動,它就是如此,你無法使它靜止,不要浪費你的時間和生命的機會試著去使它靜止,只要知道它是改變,成為它的觀照,你將會感覺到最內在不變的中心。世界是改變,你的人格是改變,你的「身體——頭腦」是改變,但你不是,你不是那個改變。跟改變奮鬥有什麼用?不需要!

  譚崔說:「重新確立在你的中心,要覺知到那個不動的中心,而讓整個存在移動。」它根本不是一個打擾,唯有當你執著於它,或是如果你試著去使它不動,它才會變成一個打擾,那麼你就掉進了荒謬和愚蠢的努力,它們將不會成功,你將成為一個失敗者,清楚地知道說生命是一個改變,但是在這個改變裡面的某一個地方也有一個不動的中心,只要覺知到它,那個覺知就足夠解放你,那個「我是不動的」的感覺會解放你,那就是真理,一旦你知道了它,你就不同了。

  不要跟影子抗爭!整個生命都是一個影子,因為改變只不過是一個影子,那個不變的才是真實的,那個改變的是不真實的。所以不要問:為了要達到中心,周圍的改變和活動是否必須被迫停止。不需要,而你也無法強迫它,它無法停止!世界一直在繼續,但它不在你裡面繼續,你可以停留在世界裡,但世界不需要在你裡面,世界不是打擾,當你涉入它裡面,當你成為那個改變,當你覺得你變成了那個改變,它才會產生問題。

  問題並不是由周圍改變的部分所產生出來的,它們是由跟「我就是這個改變」的認同所產生出來的。你生病了,生病並不是真的打擾,當你覺得「我生病了」,它才是一個打擾。如果你能夠成為那個病的觀照,如果你能夠感覺到那個病是在周圍部分的某一個地方發生,而不是發生在你身上;它發生在其他某一個人身上,而你只是一個觀照,那麼當死亡發生的時候,你也能夠只是成為一個觀照。

  亞歷山大帝正要從印度回來,有一些朋友請求他從印度帶回來一個門徒,他們說:「當你帶戰利品回來,不要忘記:也帶一個門徒回來,我們想要看看門徒是什麼,是哪一類型的人會拋棄世界,我們想要知道一個拋棄所有慾望的人是怎麼樣,一個拋棄所有對未來以及對佔有東西的饑渴和渴望的人會有怎麼樣的喜樂。」

  就在最後的片刻,亞歷山大記起來了,在最後一個村鎮,當他要離開印度而回到他的國家時,他叫他的士兵去找一個門徒,他們到鎮上去,他們問鎮上的一個老人,他說:「是的,有一個門徒,一個偉大的門徒,但是那很困難,很難說服他跟亞歷山大到雅典去。」但是士兵就是士兵,他們說:「你不必擔心,我們可以強迫任何一個人,只要告訴我們他在那裡,我們知道如何去強迫他,不需要去說服,如果亞歷山大叫整鎮的人都跟著他,你們也必須跟著他,更何況只有一個門徒?」但是那個老人笑了,士兵們無法瞭解,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碰過門徒,他們去到那個門徒那裡,他光著身子站在河岸旁邊,他們告訴他:「亞歷山大命令你必須跟我們走,我們將會照顧你,對你來講不會有不方便,你將成為皇室的客人,但是你必須跟我們到雅典去。」那個門徒笑著說:「你們的亞歷山大要帶我跟他走,那是非常困難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力量能夠強迫我跟他走,你不能夠瞭解,但是你們最好將你們的亞歷山大帶來。」

  亞歷山大覺得不舒服,他覺得受到侮辱,但是他想要去看這個人,他帶著一把赤裸裸的劍來,他說:「如果你說不,我就馬上要你的命,我會切斷你的頭。」那個門徒的名字叫做丹達米(根據亞歷山大的記錄),他笑著說:「你來遲了一些,現在你已經無法殺死我,因為我已殺死我自己,你來遲了一點,你能夠切斷我的頭,但是你不能夠切斷我,因為我已經變成一個觀照,所以當這個頭掉到地上,你會看到它掉下去,我也會看到它掉下去,但是你不能夠切斷我,你甚至不能夠碰到我,所以,不要浪費時間,你可以殺:舉起你的劍,砍掉我的頭。」

  亞歷山大無法殺那個人,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那是沒有用的,那個人是那麼地超越死亡,所以不可能殺他,唯有當你執著於生命,你才能夠被殺,那個對改變形式的執著使你成為必有一死的,如果你不執著,你就跟你「一直都是的」一樣——不朽的。不朽是你天生的權利,它一直都存在。唯有當你執著,你才會變成必有一死的,所以沒有問題,不需要去強迫那改變的周圍部分,而使它成為靜止的,沒有這個需要,而且你也無法使它靜止,它將會繼續,輪子將會繼續,所有你能夠做的就是去知道你不是輪子。你是輪子的軸,而不是輪子。

第三個問題:

  就人現在的樣子,要他們不執著、不要有焦慮和失望,而能夠透過改變,耗盡改變,透過性而耗盡性,這不是很困難嗎?

  就人現在的樣子,他能夠做這個,而這個建議也是按照人現在的樣子來建議的。譚崔是為你開的藥方,是為那些生病的人開的藥方,所以,不要認為它不是為你而說的,它是為你而說的,而且你能夠做它,但是當你說有可能陷入執著,然後將會得到挫折的結果時,你必須去瞭解你所說的話的意思。你並沒有瞭解。「透過改變,耗盡改變」意味著:即使有執著,也不要與它抗爭,執著就讓它執著,而你只要成為它的一個觀照。

  讓那個執著存在,不要與它抗爭,譚崔是一個非抗爭的過程,不要抗爭!挫折將會來臨,那是當然的,所以就讓它挫折,但是要成為一個觀照。你是執著的,而且你是一個觀照。現在那個挫折出現了,而你知道得很清楚,它必須出現,那麼就讓它挫折,但是要成為一個觀照,然後,透過執著,執著就會被耗盡;透過挫折,挫折就會被耗盡。

  當你覺得痛苦的時候,你就嘗試這種方法,當你覺得痛苦的時候,你就讓它痛苦,不要與它抗爭,試試看,那是很棒的。當痛苦存在,當你覺得痛苦,你就關起門來讓它痛苦,你能怎麼樣呢?你是痛苦的,所以你是痛苦的,那麼就讓它完全痛苦,突然間,你就會覺知到那個痛苦。如果你試著去改變它,你就永遠不能夠變得覺知,因為你的努力、你的能量、你的意識都朝向改變,朝向如何改變這個痛苦,然後你就開始思考它是怎麼來的,以及現在要怎麼做才能夠改變它,那麼你就錯過了一個非常美的經驗——痛苦本身。

  你會思考它的起因、它的結果,你會思考如何忘掉它、如何超越它的方法,那麼,你就錯過了痛苦本身,而痛苦還是存在,那個痛苦是可以解放的。不要做任何,不要分析說痛苦是怎麼產生出來的,不要去思考說會有什麼結果。結果將會來臨,稍後你就可以看得到,不必急。要成為痛苦的,只是痛苦的,不要試著去改變它。

  嘗試看看說你能夠維持痛苦多少分鐘,你將會開始笑整個事情,整個事情將會看起來很愚蠢,因為如果你是完全痛苦的,突然間,你的中心是超出痛苦的,那個中心永遠不會痛苦,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保持跟痛苦在一起,痛苦就成為背景,而你那個從來不會痛苦的中心就突然上升,那麼你就是痛苦的和不痛苦的:「相同的不相同」,那麼你就透過痛苦而耗盡痛苦,這就是你什麼事都不做,而只是透過痛苦而耗盡痛苦的意思。痛苦將會像雲一樣地消失,天空將會打開,而你將會笑,你什麼事都沒有做,你無法做任何事,所有你能夠做的都將會產生更多的混亂和更多的痛苦。

  是誰創造出這個痛苦?是你,而你卻試著去改變它,它將會變得更差,你是痛苦的製造者,是你將它製造出來的,你就是那個來源,而那個來源本身在嘗試著要去改變,你能夠做什麼呢?病人在治療他自己,而整個事情都是他創造出來的,現在他在想動外科手術,那是自毀的。不要作任何事,內在是非常深的,你嘗試過很多次要去停止痛苦、停止沮喪、停止這個、停止那個,但是什麼事也沒發生。現在試試看:不要做任何事,讓痛苦完全存在,讓它完全強烈地發生,而你保持無為,只要跟它在一起,然後看看會發生什麼。

  生命就是改變,即使喜馬拉雅山也在改變,所以你的痛苦不可能不變,它本身將會改變,而你將會看到它在改變、它在消失、它在走掉,你會覺得如釋重擔,而你什麼事都沒做。

  一旦你知道了那個奧秘,你就能夠透過它本身來耗盡任何東西,但是那個奧秘就是靜靜地,不要做任何事(無為)。憤怒在那裡,所以就讓它存在,只要存在,不要做任何事,如果你能夠這樣做,如果你能夠無為,如果你能夠只是存在——存在在現在、觀照,但是不要作任何努力去改變任何東西——讓事情按照它們自己的方式去發展,那麼你將可以耗盡任何事,你能夠耗盡任何事。

最後一個問題:

  譚崔說:不要用力奮鬥或游泳,只要放開來,在生命的河流裡漂浮。但是根據經驗顯示,現代講求速度和科技發達的城市生活產生出經常性的身體以及心理緊張和努力,對於這種現代的城市生活,譚崔的態度是怎麼樣?避免不必要的努力不好嗎?

  人生一直都是如此,不管它是現代的或是原始的。緊張存在,焦慮也存在,客體會改變,但人還是保持一樣,兩千年以前你用牛車,現在你開汽車,但是那個駕駛者還是一樣,牛車已經改變了,現在事情已經不一樣,你開汽車,但是那個駕駛者還是一樣。以前他擔心他的牛車,對他的牛車緊張,而現在你擔心你的車,對你的車緊張,客體改變了,但頭腦還是保持一樣。

  所以不要以為是因為現代生活的緣故,你才變得焦慮。那是因為你,而不是因為現代生活,你在任何地方,在任何形態的文明之下都會焦慮。你到一個村莊去住幾天,住兩、三天,剛開始的時候你會覺得很好,因為即使是疾病也需要重新調整,在三天之內你就會去適應那個村莊,之後焦慮就會開始出現,煩惱就會再度被感覺到,現在那個原因是不一樣了,但你是一樣的。

  有時候你可能會因為城市的交通和噪音而受到打擾,你或許會說:因為有太多的交通和噪音而晚上睡不著。然後你去到一個村莊,你將會因為那裡沒有交通、沒有噪音而睡不著,但是你將必須回來,因為村莊看起來是死的、無趣的、沒有生命的。

  人們一直在跟我講這樣的感覺,我叫一個朋友去卡希米爾,去帕阿爾貢,他回來說在那裡生活很無趣,說那裡沒有生命。你可以享受那些山丘和山谷一兩天,然後你就會無聊,他一直來這裡告訴我說城市生活使他緊張,而現在他說那些小山變得很無聊,因此他開始想回家。

  問題出在你身上,卡希米爾將不會有任何幫助。並不是孟買、倫敦、或紐約打擾你,那是你!並不是倫敦創造了你,而是你創造了倫敦。問題不在於交通、噪音、瘋狂的匆忙,這些是你創造出來的,是你和其他像你的人創造出來的。看!那個原因在你裡面。並不是因為噪音你才變得緊張,噪音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你是緊張的,而你沒有噪音就活不下去,所以它會在那裡,你需要它,你不能夠沒有它而過活。在村莊裡,人們在受苦,他們想要去孟買、紐約或倫敦,但是一旦他們有了機會,他們就逃開了,我聽一些人一直在談論優美的鄉村生活,但是他們從來不去生活在那裡。他們從來不去生活在那裡,他們只是談論它。

  是誰阻止你?為什麼你不去?到森林去,是誰阻止你去?你將不會喜歡它,你無法喜歡它,目前你會喜歡它幾天,因為那是一個改變,然後呢?然後你將會覺得無聊,你會發現它很無趣,你會想逃離那個地方。

  城市生活是由你瘋狂的頭腦所創造出來的,並不是因為這些城市你才變得瘋狂,這些城市是由你瘋狂的頭腦所創造出來的,它們是為你創造出來的,它們是為你而存在的。否則這些城市將無法消失,它們必須保持,它們是你的副產品。記住一件事:每當你覺得某件事是錯的,首先在你自己裡面找出那個原因,不要到任何地方去找,一百次裡面有九十九次,你會在你自己裡面找到那個原因,而如果你在你裡面找到那個原因,一百次裡面有九十九次,那第一百個原因將會自己消失。

  你是任何發生在你自己身上事情的原因,你就是那個原因,而世界只是一面鏡子,但是在其他地方找到原因總是比較安慰的,因為,如此一來你就不會覺得罪惡感,你就不會覺得自我譴責。你總是可以指出說原因在這裡,而除非這個原因改變,「我怎麼能夠改變?」你可以藉著這種說法來逃避,這是一個詭計,所以你的頭腦總是繼續將原因投射到其他某一個地方。太太是因為先生而煩惱,母親是因為小孩子而煩惱,小孩子是因為父親而煩惱,每一個人都是因為其他某人而煩惱,而每一個人都一直認為那個原因存在於外面。

  木拉那斯魯丁經過一條街,時間已經是傍晚了,黑幕正在低垂,突然間他覺知到那條街道是空的,沒有交通,因此他變得害怕,有一群人向他走來,而他正在閱讀關於土匪、強盜、謀殺者的書,所以他心生恐懼,他開始顫抖,他思考,他投射說現在這些謀殺者和土匪正在來臨,而他們一定會殺死他,所以,要如何逃開他們?他向四周望了一下。

  那裡有一塊墓地,所以他跳過那塊墓地的牆,那裡有一座已經做好的墳墓,所以他想,在墳墓裡面裝死一定會比較好,他們會覺得他已經死了,所以不需要再殺他。

  所以木拉躺下來。那一群人只是一個結婚的行列,但是他們看到這個人在顫抖和害怕,所以他們也變得害怕而懷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個人到底是誰?他們想:「他似乎做了什麼虧心事而躲在這裡。」所以整個行列都停下來,他們跳過那道牆,木拉變得更害怕,他們走近,然後問他:「你在這裡幹什麼?你為什麼躺在墳墓裡?」木拉說:「你在問一個很困難的問題,我在這裡是因為你們,而你們在這裡是因為我。」

  這種事到處都在發生,你的煩惱是因為其他某一個人,而他的煩惱是因為你,周圍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你創造出來的,都是你投射的,然後你變得害怕、驚嚇,而且努力去防衛,然後就產生痛苦、挫折、衝突、沮喪和抗爭。

  整個事情都是愚蠢的,而它將會保持這樣,除非你改變你的態度。首先,一定要在你裡面找到原因。交通的噪音怎麼能夠打擾你?它怎麼能夠?如果你反對它,它將會打擾。如果你的態度認為它會打擾,它就會打擾,但是如果你接受它,如果你讓它發生而不要有任何反應,那麼你或許甚至可以開始享受它,它有它自己的調子、自己的音樂,你從來沒有聽過它,但是那並不意味著它沒有它自己的音樂。哪一天,忘掉你自己,然後注意聽交通的噪音,只要注重聽,不要帶進你的態度說這是打擾的、這是不好的。不要帶進你的態度!只要注意聽那個調子!在開始的時候,它將會聽起來很混亂,那是因為頭腦的緣故,如果你完全放鬆,遲早每一樣東西都會進入和諧的整體,即使是交通的噪音也會變成音樂,你可以享受它,你可以按照它的調子來跳舞,它依你而定。

  除非你認為什麼東西會打擾,否則沒有什麼東西會打擾。比方說,有很多事情擾亂著人類,因為我們的觀念說它們會打擾。當觀念改變,事情還是保持一樣,但是它們就變得不會打擾。比方說,手淫擾亂了整個世界,就在半個世紀以前,整個世界都被手淫所打擾,每一個老師、每一個父親、每一個母親、每一個小孩子,都受到打擾,在廣大無知的世界裡,那個打猶還是存在,然後生理學家和心理學家發現手淫不會擾亂任何人,它是自然的,它沒有什麼不對,它絕對沒有什麼不對,但是古老的教導說:如果你發瘋,那是因為手淫的緣故。

  每一件事都被壓下來,都被說成手淫,而每一個小孩多多少少都有在做它,每一個男孩都有在做它,所以每一個男孩都會害怕,他在做它,而他害怕,如此一來他會發瘋,他會變得較差,他會變得古怪,他會生病,而他的生命就會被浪費掉,但是他不能夠抗拒,他必須去做它。這些觀念進入頭腦而產生效應,它們影響他,因為這樣,有很多人發瘋,有很多人保持比較差,有很多人保持愚蠢,而它根本沒有什麼關係。

  現代的科學、現代的研究說它是健康的,醫學說那是好的,因為男孩在十三、四歲,或是女孩在十二、三歲時就變得性成熟,如果他們的本性被允許的話,他們就必須馬上結婚,他們已經準備好要生育,然而文明的需要強迫他們要保持不結婚至少十年或更多,但是醫學說,從十四歲到二十歲,這六年是性慾最強的,男孩的性慾永遠不會再像這六年當中那麼強,他的能量在沸騰,整個身體都準備要爆炸而進入性,但是社會說不,不應該允許能量移動,然而,能量在移動,而小孩子毫無辦法。因為有那個哲學圍繞著他,所以任何他所做的事都會受到影響,他會覺得他在做錯事,他會覺得罪惡感,而那個罪惡感將會像影子一樣地跟隨著,有很多疾病會因為那個觀念而發生,而不是因為那個行為而發生。

  醫學說那是健康的,因為它解除了不必要的能量,如果不這樣的話,那個不必要的能量會產生問題,所以它是健康的。現在,那些非常瞭解生理學的國家,尤其是美國、英國和其他高度發展的西方國家,他們在倡導手淫,現在有教小孩子的影片,告訴他們如何手淫,而每一位老師遲早都會教導如何正確地手淫,他們說它是健康的,而那些認為它是健康的人,他們對它就會覺得很健康。

  我不認為它健康,也不認為它不健康,這是觀念問題。如果它是健康的,而這個觀念被延伸開來,那麼它就變成健康的,現在,在西方,他們不但說手淫從來不會對任何人的智力產生不良的影響,反而是智力比較好的人才更會手淫,他們這樣說是有理由的,因為即使一個男孩發現手淫也是一個聰明的象徵:他找出一個方法。

  社會關閉了結婚之門,而自然卻把能量逼出來,聰明的人會找出一個方法,而不聰明的人會被堵塞,他找不出方法。現在,根據報告顯示,那些手淫的男孩更聰明,如果這個觀念被散播開來——這個觀念一定會存在,遲早整個世界都會有這個觀念,那麼手淫將會是健康的,而你將會從手淫得到一種舒服安寧的感覺。

  現在,每一個父母親都害怕,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年輕的時候做了些什麼,當他的小孩到了同樣的年紀,他就變得害怕,他開始向四處看,看看他的小孩在做什麼,他會害怕,如果他抓到小孩在手淫,他就會懲罰他,但是新的知識說不要懲罰小孩子,不!相反地,要去教他,如果他不手淫,那麼要去找醫生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如果這種知識被廣為散播,那麼這種事就會發生。

  但這兩者都是意見(與實質有別),兩者都是意見:當小孩手淫的時候,他在那個片刻是很容易接受暗示的,因為當性能量被釋放出來,他就變得很脆弱、心靈敞開、很有彈性,而他的頭腦是寧靜的,任何觀念在那個片刻被放進去都會有它的影響,所以如果你告訴他:「你將會因為它而生病。」那麼他就會覺得生病了。如果你告訴他:「你將會因為它而健康。」那麼他就會變健康。如果你告訴他:「如果你這樣做,那麼你一生都會變愚笨。」那麼他將會保持是一個愚笨的人。如果你說:「這是一個很好的、聰明的象徵。」那麼他或許會發展出一個較高的智商,你只是在一個非常脆弱的片刻把某一件事建議給他,然後任何你所想的就開始發生。

  據說,佛陀曾經說過:每一個思想都會變成實際的,所以要覺知。如果你認為交通的噪音會打擾你,那麼它就會打擾你,因為你準備被打擾。如果你認為家庭生活是一個枷鎖,那麼它對你就會成為一個枷鎖,因為是你準備好要這樣。如果你認為貧窮將會幫助你解放,那麼它將會幫助。最終而言,是你在創造你周圍的世界,任何你所想的都會變成你周圍的生物圈,變成那個氣氛,而你就存在於它裡面。

  譚崔說,要記住這個因果關係,它一直都在你裡面,如果你知道這個,那麼你就不會引起任何東西,如果你知道這個,你就不會為你自己引起任何東西,當某人沒有引起任何東西,他就解放了,那麼他也不會痛苦,也不會喜樂。喜樂是你創造出來的,痛苦也是你創造出來的,你可以把你的痛苦改變成喜樂,因為它是你的創造。

  解放的人或成道的人既不會痛苦,也不會喜樂,因為他已經停止在他的周圍引起任何東西,他只是存在!那就是為什麼佛陀從來不說成道的人是喜樂的。每當有人問他:「告訴我們一些關於'超越之人'的事情,他是否處於完美的喜樂之中?」佛陀的就笑著說:「不要問,我只能說他不會痛苦,我不能夠說更多。他不會痛苦,這就是我所能說的。」

  為什麼要那麼堅持在那個負面的?因為佛陀知道。當你知道你是你痛苦的起因,那麼你也會知道,喜樂也是由你引起的,那麼一個人就會停止去引起任何東西,那就是涅槃。停止在你周圍引起任何東西,那麼你就只是存在,沒有痛苦,也沒有快樂。如果你能夠瞭解,唯有如此才是喜樂。沒有痛苦,也沒有喜樂,因為如果有喜樂,那麼就一定有痛苦——你仍然在引起某些事情。如果你能夠引起喜樂,那麼你就能夠引起痛苦,而你也將會對喜樂感到無聊。

  你能夠忍受多久?你曾經想過嗎?二十四小時都處於喜樂之中,你能夠忍受嗎?你會去找能夠教你再度變痛苦的老師。如果世界變成喜樂的,我無法想像不會有任何老師,將會有很多老師,因為這樣的話,人們將需要痛苦,將需要某人來告訴他們要如何再度變痛苦,為了要換換口味。痛苦之後再回到喜樂,那麼你對喜樂就會感覺更多,因為唯有如此,你才能夠對它感覺更多,唯有當你失去它的時候,你才能夠對它感覺更多。

  老師將會存在!現在他們在教如何變得喜樂,然後他們將要教如何變痛苦,如何嘗到地獄的滋味,有一些改變是有幫助的、健康的。

  你就是那個起因,當你知道你生活在裡面的世界是由你引起的,你就成道了,那麼你就不會引起它,它就消失了。交通將會繼續、噪音將會存在、每一樣東西都會按照它現在的樣子存在,但是你將不會在那裡,因為你將會跟起因一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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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5:52:25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跟那真實的在一起
1973年3月29日於印度孟買

經文:

  當一隻母雞培養她的小雞,要培養在真實存在裡特別的「知」和特別的「做」。既然在真理當中枷鎖和自由是相關聯的,這些文字只是為那些對宇宙感到恐懼的人而存在,這個宇宙是頭腦的反映,就好像天上只有一個太陽,而你可以從水中看到很多太陽。所以要以這樣來看枷鎖和自由。

  惠能問一個人:「問題在哪裡?人能夠被解決的根在哪裡,人能夠作一些努力去知道他是誰的根在哪裡?」

  為什麼他不能夠不要用任何努力就知道?究竟為什麼要有任何問題?你是,你知道你是,所以,為什麼你不能夠知道你是誰?你在那裡錯過了?你是有意識的,你意識到你有意識,有一個生命存在,你是活的,為什麼你沒有覺知到你是誰?障礙是什麼?是什麼東西阻止了你,使你不能夠達到這個基本的「知道自己」?如果你能夠瞭解這個障礙,這個障礙就能夠很容易地溶解,所以,真正的問題不在於如何去瞭解一個人本身,真正的問題在於要去知道為何你不知道你自己、為何你錯過這麼明顯的一個事實、為何你錯過這麼靠近你的一個基本真理、為何你一直沒有看到?你一定是創造出一個設計,否則要逃離自己是很難的,你一定是創造出了牆壁,就某種意義而言,你一定欺騙了你自己。

  所以,那個「逃離自己」的詭計,那個「不知道自己」的詭計是什麼?如果你不瞭解那個詭計,任何你所做的都將不會有任何幫助,因為那個詭計還是會存在,而你會繼續問如何去知道自己、如何去知道真理、如何去知道真實的存在,而結果你是一直在幫助那個障礙物。你繼續在創造障礙,所以任何你所做的都沒有用。

  事實上,要去知道自己並不需要什麼正向的東西,只需要負向的東西。就某種方式而言,你只是在摧毀某種你建造起來的障礙,當那個障礙不存在的時候,你就知道了。當那個障礙不存在的時候,「知」就發生了,你無法對它做任何正向的努力,你只要去覺知你是怎麼錯過它的。

  所以,關於你是怎麼錯過它的,有幾件事必須瞭解。第一:你生活在你的夢裡,然後那些夢就變成障礙,真相並不是夢,它本來就存在,你到處都被它所包圍,不管裡面或外面,它都是存在的,你不可能錯過它,但是你在做夢,這樣的話,你就進入一個不同的層面,那個層面不是真實的存在,那麼你就繼續在夢的世界裡移動,那麼夢就變成好像雲一樣地圍繞著你,它們會產生障礙。除非頭腦停止做夢,否則真理無法被知道。當你透過夢來看,真相就被歪曲了,而你的眼睛充滿了夢、你的耳朵充滿了夢、你的手充滿了夢。

  所以,任何你所接觸的都是透過夢來接觸、任何你所看的都是透過夢來看、任何你所聽的都是透過夢來聽,你歪曲了每一件事。不論什麼東西達到你,它們都是透過夢而達到,那些夢會改變每一樣東西,它們會使每一樣東西都蒙上色彩。由於那個做夢的頭腦,因此你錯過了外在和內在的真相。你可以繼續找尋如何到達真實存在的方式和手段,但是你做那種嘗試也是要透過你做夢的頭腦,所以,你可以作宗教的夢,你可以作關於真相的夢、關於真理的夢、關於神的夢、關於基督或佛陀的夢,但那也是在做夢,做夢必須停止,做夢無法被用來知道真相。

  當我說:「做夢」,我是意味著什麼?你現在正在聽,但是有一個夢存在,而那個夢一直在解釋我所說的,你並沒有在聽著我,你在聽你自己,因為你同時在解釋,你不是這樣嗎?你在想關於我所說的。為什麼需要想?只要聽,不要想,因為如果你想,你就無法聽,如果你繼續想和聽,那麼任何你所聽的都是你自己的雜音,它不是我所說的。停止思考,讓那個聽的通道完全暢通而沒有思想,那麼那些被說出來的才會被聽到。

  當注意看著一朵花,不要做夢,不要讓你的眼睛充滿著關於過去和未來的思想和夢,不要充滿著花的知識,甚至不要說:「這朵花很漂亮。」因為這樣的話,你就錯過了那真實的存在,這些話將會成為障礙。你說:「這朵花很漂亮。」然後語言就進入,而那個真相就被透過語言來解釋;不要讓語言圍繞在你的周圍。直接看、直接聽、直接碰觸。

  當你碰觸某人,只要碰觸,不要說皮膚很美、很光滑,這樣的話,你就錯過了,你就進入了夢,不管皮膚是怎麼樣,它是此時此地,碰觸它,讓皮膚本身顯示給你。當你注意看一張漂亮的臉,你就注意看著它,讓那個臉本身進入,不要解釋它,不要說任何東西,不要將你過去的頭腦帶進來。

  第一件事:夢是由你過去的頭腦所創造出來的,它是過去的頭腦繼續在你的周圍移動。不要讓過去進來,也不要讓未來進來,當你看到一張漂亮的臉、一個很美的身體,突然間慾望就升起,你想要佔有。你看到一朵漂亮的花,你想要將它摘下來,那麼你就移動了,花在那裡,但是你已經進入慾望、進入未來,那麼你就不在這裡,所以,或者你在過去,那已經不存在了;或者你在未來,那還沒有來到,而你錯過了那個目前正在那裡的。

  所以,第一件要記住的事是:不要讓語言存在於你和真理之間。語言越少,那個障礙就越少,沒有語言,就沒有障礙,那麼你就直接面對真實的存在,突然間,你們就面對面。語言會破壞任何東西,因為它們會改變那個意義。

  我在讀一個人的傳記,她在描述,有一天,剛好在她起床之後。那個女人寫說:「有一天早上,我打開我的眼睛。」然後她立刻說:「但是,說我打開我的眼睛是不對的,'我'並沒有做任何事,是眼睛自己打開的。」然後她改變那個句子,寫到:「不,說我打開我的眼睛是不對的,我什麼事都沒做,在我這一方面都沒有努力,它根本就不是一個行動。」然後她寫到:「眼睛自己打開。」但是她覺得這個太荒謬了,因為眼睛屬於她,所以它們怎麼能夠自己打開?所以,要怎麼辦?

  語言從來沒有道出「那是的」,如果我說:「我打開我的眼睛。」那是一個謊言。如果你說:「眼睛自己打開。」那也是一個謊言,因為眼睛只是身體的一部分,它們無法自己打開,整個生物體都涉入了,而任何我們所說的都是像那樣。如果你去到印度境內的很多原始社會,你會發現他們有一個不同的語言結構,他們的語言結構更基本,也更真實,但是他們不能創造詩,他們的語言結構對做夢不能夠有所幫助。

  如果在下雨,我們說:「它在下雨。」但他們會問:「'它'是什麼意思?'它'是什麼意思!」他們只有「雨」這個字,「它」是什麼意思?是什麼在下雨?他們只是說「雨」,雨是真相,但是我們一直在加上其他東西,而如果有越多文字加上去的話,我們就越失去原有的本質,我們離真實的存在就離得越遠。佛陀曾經說過:「當你說:一個在走路,你是意味著什麼?人在那裡?只有走路存在,你所說的「那個人」是什麼?」當我們說:一個在走路,它聽起來好像有某種像一個人的東西和某種像走路的東西,兩樣東西加在一起,而佛陀說:只有走路。當你說:「河流在流動。」你是意味著什麼?只有流動,而那個「流動」就是河流,那個「走路」就是那個人,那個「看」就是那個人,「站」和「坐」就是那個人,如果你除去所有這些——走路、坐、站、想、做夢,還會有一個人會被留下來嗎?將不會有人留下來,但是語言創造出一個不同的世界,藉著經常進入語言,我們就繼續離開真實的存在。

  所以第一件事記住的事是:如何可以免於不必要地使用語言,當有需要的時候,你可以使它們,但是當不需要的時候,你就保持空、保持不用語言、保持沉默,不需要經常把事情語言化。

  第二,不要投射。不要語言化、不要投射,只要看什麼存在,不要加進一些東西之後才看,比方說,你看到一張臉,當你說:「它很漂亮。」你就將某些東西加進去了。或者,如果你說:「它很醜。」那麼,你也是將某些東西加進去。一張臉就是一張臉,美和丑是你的解釋,它們不在那裡,因為同樣的臉或許對某人而言是美的,而對其他某人而言是醜的,對一個第三者而言又或許是不美也不醜,他或許漠不關心,他或許連看都不看。那張臉就是一張臉,不要把東西加進去,不要投射,你的投射是你的夢,如果你投射,那麼你就錯過了,然而,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

  你看到一張漂亮的臉,然後慾望就升起了,慾望不是那張臉或那個身體,它是你自己的解釋、你自己的投射。那個在那裡的人、那個真實的人,被當成一個銀幕,而你把你自己投射在那個銀幕上,然後就一定會產生幻象的破滅,因為那張真實的臉無法藉著你的投射而被壓進不真實的存在,那個投射遲早必須被丟棄,而真實的臉將會出現,然後你就會覺得你被欺騙了,你會說:「這張臉到底怎麼了?這張臉本來很漂亮的,這個人本來漂亮的,而現在每一樣東西都變醜了。」這樣說的話,你又是再度在解釋,那個人保持他原來的樣子,但是你的解釋和投射一直繼續,你從來不讓能量表現它自己,你繼續壓抑它,你外在和內在都壓抑,你從來不讓真實的存在表現它自己。

  我想起,有一天一個鄰居要向木拉那斯魯丁借他的馬幾小時,木拉說:「我很高興把馬借給你,但是馬被我太太騎出去,而她要出去一整天。」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馬廄傳來馬的嘶叫聲,所以那個人看著木拉那斯魯丁。那斯魯丁說:「好,你要相信誰?你要相信我,還是相信馬?此外,那匹馬是一個聲名狼藉的說謊者,你要相信誰?」

  由於我們的投射,我們在我們的周圍創造出一個不真實的世界,但是如果那個真相表現出來,或者馬從馬廄嘶叫,我們就問:「你相信誰?」我們總是相信我們自己,而不是相信那個繼續在表現的真相,真相每一個片刻都在表現,但是我們卻一直硬要去相信我們的幻象,那就是為什麼每一個人到了最後都會感覺到幻象的破滅,幻象的破滅與真相無關。每一個男人和女人到了最後都覺得幻象破滅,就好像整個人生是一個浪費,但是現在你沒有辦法怎麼樣,你無法脫離幻象,時間已經不再跟著你,時間已經過去,死亡已經接近,而你是幻象破滅的,現在那個機會已經喪失了。

  為什麼每一個人都覺得幻象破滅?不僅是那些在人生當中不成功的人,甚至那些在人生當中成功的人,他們也有同樣的感覺,如果那些不成功的人覺得幻象破滅,那還好,但是甚至連那引起成功的人也這樣感覺。拿破侖、希特勒和亞歷山大,他們也覺得幻象破滅,覺得整個生命都是一個浪費,為什麼呢?難道那個原因的確是在真相裡嗎?或者那個原因是在你投射的夢裡?如果你知道,那麼你就不能夠投射,那麼那個真相就會表達它自己,到了最後,真相會勝利,而你會被打敗,唯有當你不投射,你才能夠勝利。

  所以,要記住第二件事:直接按照事情本然的樣子來看它們。不要投射、不要解釋、不要把你的思想強壓在事情的上面,讓真相表現它自己,不管它是怎麼樣,這總是好的。不管你的夢是多麼美,它們都是不好的,因為如果你生活在夢中,你就踏上了幻象破滅的旅程,而你的幻象越早破滅越好,但是,一旦一個幻象破滅了,你就立刻再創造出另外一個來取代它。

  允許一個空檔存在。在兩個幻象之間,允許一個空檔存在。允許一個間隔存在,好讓那個真相能夠被看到。按照真相本然的樣子來看它,這是很費力的。真相或許並不按照你的慾望,它不需要按照你的慾望,但是這樣的話你就必須跟真相生活在一起,你就必須生活在真實的存在裡——你就是在它裡面!最好跟真實的存在保持和諧而不要欺騙你自己,然而你並沒有覺知到你是如何在繼續投射。某人說了一件事,而你卻把它瞭解成另外一件事,你基於你自己的瞭解來看事情,然後你就從它造出一個卡片房子,你創造出一個卡片的皇宮。它從來沒有被說!本來是意味著其他某種東西!

  永遠要去看那個存在的,不要匆忙,不要瞭解比誤解來得好,有意識地保持無知比自認為你知道來得好。洞察你的關係——你的先生、太太、朋友、老師、主人、僕人——看!每一個人都以他自己的方式在想,在解釋別人,他們之間沒有會合、沒有溝通,那麼他們就經常處於抗爭和衝突之中,衝突並非存在於兩個人之間,衝突是存在於虛假的幻象之間。要警覺,這樣你才不會對其他任何人有虛假的意象。不管它如何艱難,不管它如何費力、如何困難,即使有時候它似乎不可能,也要保持跟那真實的在一起,一旦你知道了那個跟真實在一起的美,你將永遠不會成為夢的犧牲者。

  第三,你為什麼要做夢?它是一個代替品,做夢是一個代替品。如果你在現實當中無法得到任何你想要的,那麼你就開始做夢。比方說,你已經斷食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你就會做夢,你會夢到食物,夢到被一個偉大的國王所邀請,或是諸如此類的事,你會在你的夢中一再一再地吃東西。整天你都在斷食,到了晚上你就在吃。如果你是性壓抑的,那麼你的夢就會變成性的。透過你的夢就知道你在白天壓抑些什麼,你白天的斷食會在你的夢中顯示出來。夢是代替品,而心理學家說,按照人現在的樣子,他很難不做夢而生活。就某一方面而言,他們是對的。就一般人目前的情況,他很難不做夢而生活,但是如果你想要蛻變,那麼你就必須不做夢而生活。為什麼會做夢?因為有慾望。不滿足的慾望變成夢。

  研究你的慾望,要覺知它、觀察它,你越是觀察它,它就越會消失,然後你就不會在頭腦裡產生遮網,你就不會在你私有的世界裡活動。夢是不能夠被分享的,即使兩個親密的朋友也不能夠分享他們的夢,你不能夠邀請任何人到你的夢中來,為什麼呢?你和你的愛人不能夠兩個人都在同一個夢裡,你的夢是你的夢,別人的夢是別人的夢,它們是私人的,但是真實的存在並不是私人的,只有瘋狂才是私人的,真實的存在是宇宙的,你可以分享它。你不能夠分享夢。它們是你個人的瘋狂、個人的虛構之事,所以,要怎麼辦呢?

  你可以在白天的時候生活得很盡致,使任何東西都不會懸在那裡。如果你在吃,那麼就盡情地吃,盡情地享受它,使得晚上的時候不需要做任何夢。如果你愛某人,你就全然地愛,使得沒有愛會進入你的夢。任何你在白天所做的,你都盡情地去做它,使得沒有東西懸在頭腦裡,使得沒有不完整而必須在頭腦裡面完成的東西。依照這樣嘗試看看,不出幾個月,你就會有一個不同品質的睡眠。夢會繼續變得越來越少,睡眠會更加深入。當晚上的夢變得比較少,白天的投射就會比較少,因為事實上,不論是白天或晚上,你的睡眠都在繼續,你的夢也在繼續。晚上的時候閉著眼睛,白天的時候張開眼睛,但夢還是一直在繼續,有一股夢之流在裡面繼續著。

  任何片刻,閉起你的眼睛等待,你將會再度看到那個影片:夢在跑動,它一直都在那裡等著你,它就好像白天時候的星星,它們並沒有消失,只是因為有陽光存在,所以你看不到它們,它們在那裡等待著,當太陽下山,它們就開始出現。

  你的夢就像那樣,即使當你醒著的時候,它也是在你裡面移動,它們只是在等待,閉起你的眼睛,它們就開始運作。當晚上夢比較少的時候,你將會有一個不同品質的清醒。如果你的晚上改變,你的白天也會跟著改變;如果你的睡覺改變,你的清醒也會改變,你將會更加警覺。當夢較少在你裡面流動,你就較不昏睡,你就會更直接地看。

  所以,不要讓任何事懸在那裡,此其一。不論你在做什麼,你都要跟著那個行為,不要跑到其他任何地方。如果你在淋浴,心神要在那裡,忘掉整個世界,現在這個淋浴就是整個宇宙,每一樣東西都停止了,世界消失了,只有你和那個淋浴,保持在那裡,完全跟著每一個行為來移動,既不落後,也不跳向前,跟著那個行為,那麼夢就會消失,當比較少做夢的時候,你就更能夠貫穿真實的存在。

  現在來談這個技巧,這個技巧所關心的是:

  當一隻母雞培養她的小雞,要培養在真實存在裡特別的「知」和特別的「做」。

  「當一隻母雞培養她的小雞,要培養在真實存在裡特別的'知'和特別的'做'。」關鍵的字眼是「在真實存在裡」。你也是在培養很多事,但是是在夢中,而不是在真實存在裡;你也是做很多,但是是在夢中,而不是在真實存在裡。不要教導夢,不要幫助做夢在你裡面更加成長,不要將你的能量用來做夢,從所有的夢撤回你自己,這樣做將會很困難,因為你已經投資那麼多在你的夢裡,如果你突然完全從你的做夢當中撤回,你將會覺得好像你在下沉、在垂死,因為你一直都生活在一個延緩的夢裡,你從來沒有在此時此地,你總是在其他某一個地方,你一直都在希望。

  你有沒有聽過希臘「潘多拉盒子」(Pandora'sBox)的寓言故事。為了要報復一個人的某種行為,有人送潘多拉一個盒子,那個盒子裡面有目前人類流行的所有疾病,它以前並不存在,當那個盒子被打開,疾病就被釋放出來,潘多拉在看到那麼多疾病之後覺得很害怕,就把那個盒子關起來,只有一個疾病留在盒子裡面,那個疾病就是希望,否則人一定會完蛋,所有這些疾病一定會將他殺死,但是因為有希望,所以他還能夠繼續。

  你為什麼要生活?你有沒有問過這個問題?你的生活不是為此時此地,你的生活只是為了希望,你攜帶著潘多拉的盒子。為什麼你現在在生活?為什麼你每天早上要起床?為什麼你要再度開始迎接新的一天?為什麼你要一再一再地迎接新的一天?為什麼要有這個重複?原因在那裡?你現在無法找到任何原因說為什麼你要生活,如果你找到某種東西,它將是某種未來的東西——一種希望說某種事將會發生:有一天「某事」將會發生,你不知道那一天會在什麼時候來臨,你甚至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但是有一天「某事將會發生」,所以你繼續在延續你自己,你繼續在維持你自己。

  人們只是生活在希望裡,但這不是生活,因為希望意味著夢,除非你生活在此時此地,否則你不是活的,你是一個死的重量,而那個「將會滿足你所有希望的明天」永遠不會來到,唯有當死亡來臨,你才會瞭解沒有明天,你才會瞭解已經不能夠再延緩,然後你將會覺得幻相破滅,你將會覺得受騙了,但是沒有人欺騙你,你是這整個一團糟的主人。

  試著去生活在當下這個片刻,生活在現在,不要珍惜希望,不管它們的本質如何。那些希望或許是世俗的,或許是彼岸的,那都沒有什麼差別。它們或許是宗教的——某個在未來、在另一個世界、在天堂、在涅槃、在死後的地方,但那沒有什麼差別:不要希望。即使你在此感覺到一個微妙的無望,也要停留在此,不要從此時此地移開,不要移開!去受苦,但是不要讓希望進入。

  夢透過希望而進入。要成為無望的,如果生活是無望的,那麼就成為無望的,接受它,但是不要執著於任何未來的事情,然後,突然間就會有一個改變,一旦你停留在現在這個片刻,夢就停止了,因為這樣的話,它們就無法升起,那個來源已經被切斷了。你與它們合作,你培養它們,所以它們才升起;不要與它們合作,不要培養它們。

  這段經文說:「……培養特別的'知'。」為什麼是特別的知?你也在培養,但是你培養特別的理論,而不是知;你培養特別的經典,而不是知;你培養特別的假設、系統、哲學、世界觀,但是從來不是特別的「知」。這段經文說:將它們丟掉。經典、理論,它們都沒有用。要有你自己真實的經驗、你自己的知,培養它們,不管如何微不足道,一個真實的知還是具有某種價值,你可以將你的生活以這個為基礎,不管它們是什麼,你總是要想到那真實的,想到那「你」所知道的特別的知。

  你知道任何事嗎?你知道很多事,但每一樣都是借來的,某人說過它們,某人將它們給了你。老師、父母、社會,他們制約了你的頭腦。你知道關於神的事,你知道關於愛的事,你知道關於靜心的事,然而,你實際上什麼事都不知道!你沒有嘗過任何事,一切都是借來的,別人嘗過,但是那個經驗並不是你自己的;別人看過,但是你有你自己的眼睛,而你從來沒有用過它們。別人經驗過——佛陀經驗過,耶穌經驗過,而你只是繼續在借用他們的「知」。那些都是假的!對你而言,它們是沒有用的,它們比無知更危險,因為無知是你的,而知識是借來的。

  無知還比較好,至少無知是你的,它是真實的!它是真的、真誠的、誠實的!不要一直借用知識,否則你將會忘掉你是無知的,而且你將會保持無知。

  這段經文說:「……培養特別的'知'。」總是要試著以新鮮的、直接的、立即的方式來知道事情,不要相信任何人,你的相信將會把你導出正軌,要相信你自己,如果你無法相信你自己,你怎麼能夠相信其他任何人?

  舍利子來找佛陀,他說:「我是來相信你的,我來了!幫助我建立起對你的信心。」據說佛陀回答:「如果你不相信你自己,你怎麼能夠相信我?所以,忘掉我,首先,要信任你自己、要相信你自己,唯有如此,你才能夠信任別人。」

  所以要記住:如果你甚至不能夠相信你自己,你就不能夠相信任何人,第一個信任總是內在的,唯有如此,它才能夠流動,唯有如此,它才能夠流露出來,它才能夠達到別人,但是如果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能夠信任?如果你沒有任何經驗,你怎麼能夠相信你自己?試著去信任你自己。不要認為這個透過別人的眼睛來看的經驗只是用於「那絕對的」,它也被用在一般的經驗,然而,這些經驗必須是你自己的;你自己的經驗將會幫助你成長、將會使你成熟。

  這真的很奇怪:你用別人的眼睛來看,你用別人的生活來生活。你說一朵玫瑰花漂亮,事實上,那是你的感覺,或只是一個散佈在你周圍的教導?這是你的「知」嗎?你知道它嗎?你說月光很好、很美,那是你自己知道的嗎?或只是詩人一直在唱頌它,而你在重複它?如果你像一隻鸚鵡,你就無法很真實地過你的生活。每當你主張任何事,每當你說任何事,首先要自己檢查內在,看看它是不是你的知識和你的經驗。

  丟掉一切不是你的,那是沒有用的,珍惜和培養所有是你的,因為唯有透過那樣,你才會成長,「要培養在真實存在裡特別的'知'和特別的'做'。」一定要記住:是「在真實的存在裡」。做些事,你曾經做過什麼嗎?或者你一直都只是在跟隨別人,只是在遵照命令?「愛你的太太」:你真的愛她嗎?或者你只是在盡一個別人說過的或教過的責任。教條說:「愛你的太太,或是愛你的母親、愛你的父親、愛你的兄弟。」因此你就去愛,你就依樣畫葫蘆!當你在那裡的任何時候,你是否真的愛過?情形的運作是否不是來自教導,也不是在模仿別人?你是否曾經很真實地愛過?你可以欺騙你自己,你可以說:「是的!」但是要說任何話之前,你必須先認為它是如此,如果你愛過,你就一定會被改變。愛這種特別的行為一定會改變你,但是它沒有改變你,因為你的愛是虛假的,而且整個人生已經變得虛假,你一直在做那些不是你自己的事。要做你自己的事,而且要培養它。

  佛陀是好的,但是你不能夠依照他;耶穌是好的、美的,但是你不能夠依照他,如果你依照他們,你就會變得很醜,你將會成為一個影印本,你將會成為虛假的,你將不會被存在所接受,虛假的東西不能夠被接受。愛佛陀,愛耶穌,但是不要成為他們的影印本、不要模仿,永遠都要讓你自己本身以它自己的方式來行動,有一天你將會變得像佛陀一樣,但是那個途徑基本上是你自己的;有一天你將會變成耶穌,但是你將必須沿著一條不同的路來走,你將會經驗到不同的事情。有一件事是確定的:不管那個途徑是什麼,不管那個經驗是什麼,它都必須是真實的、真的,而且是你自己的,那麼有一天你就會達到。透過虛假,你無法達到真理,虛假會導致更多的虛假。

  不論做什麼事,要記清楚是你在做它,而不要依照任何人,那麼,即使是一個很小的行為,即使只是一個微笑,或許也能夠變成一個三托歷(Satori:瞥見神性)的來源,一個三摩地(宇宙意識)的來源。你回到家裡對著你的小孩微笑,那個微笑是假的,你在假裝,你在微笑是因為他們期待你微笑,那是一個造作的微笑,你只是皮笑而肉不笑,那個微笑是被操縱的、是機械式的,你會變得很習慣於這樣,而你或許會完完全全忘掉如何去笑;你會笑,但是那個笑或許不是來自你的中心。

  永遠都要記住:不論你在做什麼,要注意觀察,你的核心是不是有涉入,如果它沒有涉入,最好不要做,不要做它!沒有人強迫你做任何事,不要做它!把你的能量留到當某種真實的事發生在你身上的時候才做它。不要微笑,保留那個能量,微笑將會來臨,然後它就會完全改變你。它將會是全然的,然後你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會笑,它將會是一個爆發,而不是造作。

  小孩子知道,你無法欺騙它們,當你能夠欺騙他們的時候,他們就不再是小孩子了,他們知道什麼時候你的微笑是假的,他們能夠察覺它,任何一個真實的人都能夠察覺它。你的眼淚是假的,你的微笑是假的,這些都是小的行為,但你是由小的行為所組成的,所以不要想做什麼大事,不要說以後你將能夠怎麼樣,如果你在小事上面是虛假的,你將永遠都是虛假的。

  在大事上面要虛假很容易;如果你在小事上面虛假,那麼你就很容易在大事上面虛假,因為大事總是在展示,它們是做給別人看的,所以你能夠很容易作假,如果神聖是受尊敬的,你就可以成為一個神聖的人,這樣做,你是在展示,你只是一個展示品。你可以成為一個神聖的人,因為它是受尊敬的、而且滿足自我的,但是每一樣東西都將成為虛假的。

  我想起一個朋友,他是一個信佛的和尚,他在斯大林時代去到俄國,他告訴我,每當有人跟他握手,突然間,那個人會退縮,然後說:「你有一雙中產階級的手。」他有一雙很漂亮的手。身為一個和尚,他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事,他的手非常光滑、非常漂亮、很女性化。在印度,每當有人碰到他的手,他們都會說:「好漂亮喔!」在俄國,每當有人碰到他的手,那個人就會縮回來,然後露出譴責的眼光說:「原來你有一雙中產階級的手、一雙剝削者的手。」他回來告訴我說:「我在那裡備受譴責,我很想成為一個工人。」

  聖人從俄國消失,因為沒有人尊敬他們,所以以前在那裡的神聖都只是用來展示的,那是一個經過造作的展示品。現在,只有真正的聖人能夠存在於俄國,不真實的聖人是不可能的,因為如果你想要在那裡成為一個聖人,你將必須去奮鬥,而整個社會將會反對你。在印度,最容易生活的方式就是成為一個聖人,每一個人都會尊敬你,你可以是虛假的,而那個虛假會帶給你好處。

  記住:每天早上,當你張開眼睛,試著去成為真實的,不要做任何虛假的事。繼續記住,只要七天,不要做任何虛假的事,有什麼東西會失去,就讓它失去,任何你所損失的,就讓它損失,但是要保持真實,在七天之內,在你裡面就會感覺到一個新的生命,那個死的層面將會破碎,而一個新的生之流將會來到你身上,你會第一次再度感到活生生——一個復活。

  「培養真實存在裡的做和知」——不是在夢裡。做任何你喜歡做的,但是要真正地想:是你在做它,或是你的母親透過你在做它,或是你的父親透過你在做它?因為那些死去的人、死去的父母、社會和已經離現在很久的前輩子的人,他們仍然在你裡面運作,他們已經創造出某種制約,而你繼續在滿足他們,他們在滿足他們死去的父母親,而你在滿足你死去的父母親,然而,事實上沒有人被滿足,你怎麼能夠滿足某一個死去的人?但是那個死去的人卻透過你而活著。

  每當你做什麼事,你一定要觀察,是你父親透過你在做它,或是你在做它。當你生氣,那是你的生氣,或是你父親慣用的生氣方式?你只是在模仿。我看到那個模式在繼續著,在被重複。如果你結婚,你的婚姻將大概跟你父親和你母親的婚姻一樣,你的行為會像你父親一樣,你太太的行為會像你母親一樣,而你們將會再度創造出同樣的一團糟。當你生氣的時候,你要觀察:是你在哪裡,或是其他某人在哪裡?當你愛,記住,是你在那裡或是其他某人在哪裡?當你說些什麼,記住,是你在說,或是你的老師在說?當你作一個手勢,記住,那是你的,或是其他某人存在於你的手中?那將會很困難,但這就是修行,靈性的努力就是這個意思。

  離開所有的虛假,你或許會暫時覺得無趣,因為你所有的虛假都將必須拋棄,而那真實的需要經過一些時間才能夠來臨,才能夠表現出它本身。將會有一段空檔,要讓那一段空檔存在,不要害怕、不要恐懼,遲早你虛假的自己將會消失、面具將會消失,而你真實的臉將會出現,唯有透過那真實的臉,你才能夠碰到神,那就是為什麼這段經文說:「當一隻母雞培養她的小雞,要培養在真實存在裡特別的知和特別的做。」

第二段經文:

  既然在真理當中,枷鎖和自由是相關聯的,這些文字只是為那些對宇宙感到恐懼的人而存在,這個宇宙是頭腦的反映,就好像天上只有一個太陽,而你可以從水中看到很多太陽,所以要以這樣來看枷鎖和自由。

  這是一個非常深的技巧,是最深的技巧之一,只有非常稀有的頭腦曾經嘗試過它。禪是基於這個技巧,這個技巧在說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很難去瞭解,而不是很難去經驗,但是,首先,瞭解是需要的,這段經文說:世界和涅槃並不是兩件事,它們是同一件事;天堂和地獄並不是兩件事,它們是同一件事;枷鎖和自由並不是兩件事,它們是同一件事。這是難以瞭解的,因為唯有當我們以相反的兩極來措辭,我們才能夠很容易地去設想事情。

  我們說這個世界是枷鎖,所以,你怎麼能夠離開這個世界而變自由?這樣的話,自由就是某種相反的東西,它就不是枷鎖,但是這段經文說此兩者都是一樣的——自由和枷鎖——除非你能夠免於此兩者,否則你就沒有自由,枷鎖會束縛你,自由也是一樣,枷鎖是一種奴役,自由也是一樣。

  試著去瞭解這個,注意看一個試著去超越枷鎖的人,他在做什麼,他離開家、離開家庭、離開財富、離開世俗的東西、離開社會,為的只是要脫離枷鎖、脫離世界的鎖鍊,然後他為他自己創造出新的鎖鍊,他自己所創造出來的鎖鍊是負向的。

  我曾經看過一個聖人,他不能夠碰觸到金錢,他備受尊敬,他一定會被那些瘋狂追逐金錢的人所尊敬,因為他已經跑到另一個極端。如果你將錢放在他的手中,他會將它丟掉,好像它有毒似的,或是好像你將某種毒蠍放在他的手中,他會將它丟掉,然後他會變得害怕,他的身體會產生微妙的顫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一直在跟金錢抗爭,他一定曾經是一個貪婪的人、過分貪婪的人,唯有如此,他才會跑到這個極端,他或許曾經太過分執著於金錢,現在他仍然執著,但是是以相反的方式,然而,那個執著還是存在。

  我曾經看過一個弟子,他不能夠看任何女人的臉,他會變得害怕,他會一直往下看,如果有某一個女人在那裡,他一定不會往上看,問題在哪裡?他一定是太過分注意性、過分執著於性,他仍然執著,以前他一直在追這個女人或那個女人,而現在他在逃離女人,逃離這個女人和那個女人,但是他仍然執著於女人,不管他是在追逐,或是在逃離,他的執著仍然存在。他認為現在他已經免於女人,但這是一個新的枷鎖,你不能夠藉著相反的反應來免於什麼東西,那個你所反對的東西將會負向地束縛著你,你無法逃離它。如果某人反對世界而贊成自由,那麼他就無法自由,他將會繼續停留在這個世界,那個反對的態度就是一個枷鎖。

  這段經文非常深,它說:「既然在真理當中,枷鎖和自由是相關聯的……」它們不是相反的,它們是相關聯的。自由是什麼?你說:「不是枷鎖。」而枷鎖是什麼?你說:「不是自由。」你可以使用雙方來互相定義。然而,它們就好像冷和熱,它們不是相反的。熱是什麼,而冷是什麼?它們只是同一個現象的不同程度,它們是不同程度的溫度,但那個現像是一樣的,它們是相關聯的,如果有一桶熱水和一桶冷水,而你將你的兩手放進去,一隻手放進熱水,另一隻手放進冷水,你會感覺到什麼?不同的溫度。

  如果你將雙手先用冰冷卻,然後將它們放進熱水和冷水,將會怎樣?如此一來,你將會再度感覺到一個差別,你冰冷的手在熱水裡將會覺得比以前更熱,而如果另外一隻手已經變冷了,比冷水更冷,那麼你將會覺得那些冷水是熱的,你將不會覺得它是冷的,它是比較的,只是程度上的不同,但那個現像是一樣的。

  譚崔說枷鎖和自由;善什和莫克夏,並不是兩件事情,而是同一件事的相關現象。所以譚崔是獨一無二的,譚崔說,你不僅要從枷鎖裡面自由出來,你也必須從莫克夏(自由)裡面自由出來,除非你能夠從兩者裡面自由出來,否則你並沒有被解放。

  所以,第一件事是:不要試著去反對任何事,因為你將會跑到仍然屬於它的事情上面去,它看起來是相反的,但其實不然。不要從性跑到無慾,如果你試著從性跑到無慾,你的無慾將只不過是性意念;不要從貪婪跑到不貪婪,因為那個不貪婪將再度成為一個微妙的貪婪,那就是為什麼如果一個傳統教你不貪婪,它都會給你某種利益的動機。

  我曾經跟一個聖人在一起,他告訴他的追隨者說:「如果你擺脫貪婪,你將會在另一個世界得到更多;如果你脫離貪婪,你將會在另一個世界獲得更多!」那些貪婪的人、那些貪婪另一個世界的人,他們將會受到這個所影響,他們或許會受到激勵,為了要獲得,他們將準備好離開很多東西,但是那個想要去得到的動機還是存在,否則一個貪婪的人怎麼能夠走向不貪婪?一定要有某種能夠深深滿足他貪婪的動機存在。

  所以,不要創造出相反的極端,所有相反的極端都是相關聯的,它們是同一現象各種不同的程度,如果你能夠覺知到這一點,你將會說:那兩個極端都是一樣的,而如果這個感覺加深,你將會從兩者解放出來,那麼你既不要求善什(世界;枷鎖),也不要求莫克夏(自由)。事實上,如果能夠這樣的話,你就不要求任何東西,你已經停止要求,在那個停止當中,你就解放了(自由了),當你感覺到每樣東西都一樣的時候,未來就被拋棄了,如此一來,你能夠跑到哪裡呢?性和無慾兩者都是一樣的,所以一個人要跑到哪裡去呢?如果貪婪和不貪婪是一樣的、暴力和非暴力是一樣的,那麼,一個人要跑到哪裡去呢?

  沒有地方去,那麼活動就停止了,那麼就沒有未來,你不能夠欲求任何東西,因為所有的慾望都是一樣的,所不同的只是在於程度,你能夠欲求什麼呢?有時候我問人們,當他們來到我這裡,我問他們:「你真正在欲求什麼?」他們的慾望以他們現在的情況為基礎,如果他們是貪婪的,他們就欲求不貪婪;如果他們是具有性慾的,如果他們執著於性,他們就欲求無慾、欲求如何超越性,因為他們被性困擾得很痛苦。

  但是這個對無慾的欲求是基於、是植根於他們的性意念,他們問:「要如何走出這個世界?」世界對他們來講太過分了,他們被壓得透不過氣來,他們太過於執著。世界無法重壓你,除非你執著於它。那個重擔是在你的頭腦裡,並不是因為那個重擔,而是因為你,你攜帶著它。他們攜帶著整個世界,因此他們受到重壓。在這個痛苦的經驗裡,有一個新的、要求相反之物的慾望產生,因此他們就開始渴望那相反的東西。

  以前他們追求金錢,現在他們追求靜心;以前他們追求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現在他們追求屬於那個世界的東西,但那個追求還是存在,那個追求就是問題之所在,目標是不相關的,慾望才是問題。你欲求什麼,那不是問題,你欲求,那才是問題,而你一直在改變目標,今天你欲求A,明天你欲求B,你認為你在改變,然後,後天你欲求C,而你認為你已經蛻變了,但你是一樣的,你欲求A、你欲求B、你欲求C,然而A或B或C都不是你,你欲求,那才是你。你保持一樣,你欲求枷鎖,然後你遭到挫折;你受夠了,然後你就欲求自由。你欲求,而那個欲求就是枷鎖。

  所以,你不能夠欲求自由,因為欲求就是枷鎖;你不能夠欲求自由,當欲求停止,自由就存在。這段經文說:「在真理當中,枷鎖和自由是相關聯的。」所以不要變成執著於相反的東西。

  「這些文字只是為那些對宇宙感到恐懼的人而存在。」這些自由和枷鎖的文字只是為那些對宇宙感到恐懼的人而存在。「這個宇宙是頭腦的反映。」任何你在這個宇宙裡所看到的都是一個反映,如果它看起來像枷鎖,它意味著那是你的反映;如果它看起來像自由,那麼它也是你的反映。

  「就好像天上只有一個太陽,而你可以從水中看到很多太陽,所以要以這樣來看枷鎖和自由。」太陽升起,有很多池塘,——骯髒的和純潔的;大的和小的;美的和醜的——一個太陽反映在很多池塘裡,一個繼續在數那些反映的人將會認為有很多很多太陽,一個洞察真相而不是看那些反映的人將會只看到一個太陽。世界、就你所看到的世界,反映著你。如果你是具有性慾的,那麼整個世界就似乎是屬於性的,如果你是一個賊,那麼整個世界就似乎是在同一個職業裡。

  有一次,木拉那斯魯丁和他的太太在釣魚,那個地方是管制區,只有持有執照的人能夠在那裡釣魚,突然有一個警察出現,所以木拉的太太說:「木拉,你有執照,所以你跑開,同時,我會逃走。」所以木拉就開始跑,他跑了又跑,跑了又跑,而警察在後面追,當然,木拉把太太留在那裡。木拉跑了又跑,直到他覺得氣喘如牛,在那個時候,警察抓到他,警察也是汗流夾背,警察說:「你的執照在哪裡。」木拉把執照拿出來,警察看了一下,沒有問題,所以他說:「你為什麼要跑,那斯魯丁?為什麼你要跑開?」

  那斯魯丁說:「我去看醫生,他說每次飯後要跑半英里。」警察說:「好,但是你看到我在你後面跑,追趕你,大聲喊,你為什麼不停下來?」那斯魯丁說:「我以為或許你也要去找同一個醫生。」

  那是合乎邏輯的,那就是所發生的。任何你在你周圍所看到的大部分是你的反映,而不是真實的東西,你看你自己被反映在每一個地方。當你改變,那個反映就改變了;當你變得完全寧靜,整個世界就變寧靜。世界不是一個枷鎖:枷鎖是一個反映;世界不是解放:解放也是一個反映。

  佛陀發現整個世界都處於涅槃之中,克裡虛納發覺整個世界都在狂喜當中慶祝、在喜樂當中慶祝,沒有痛苦。但是譚崔說:任何你所看到的都是一個反映,除非所有的「看」都消失,只有鏡子被看到,而沒有什麼東西被反映在它裡面。那就是真理。

  如果某種東西被看到,那只是一個反映,真理只有一個,而如果有很多個的話,那只能夠是反映,一旦這個被瞭解,不是理論上的瞭解,而是存在性的、透過經驗的瞭解,那麼你就解放了:從枷鎖和自由兩者當中解放出來。

  當那羅帕成道的時候,有人問他:「你現在達成解放了嗎?」那羅帕說:「是和不是兩者,'是'是因為我已經不處於枷鎖之中,'不是'是因為那個解放也是枷鎖的一個反映,因為枷鎖的緣故,我才會想到解放。」

  以這樣的方式來看它:你是生病的,而你渴望健康,那個渴望健康也是你生病的一部分,如果你真的健康,你將不會渴望健康,你怎麼會呢?如果你真的健康,那個渴望要從何而來?有什麼需要?如果你真的健康,你從來不會覺得你是健康的,只有生病的人才會覺得他們是健康的,有什麼需要呢?你怎麼會覺得你是健康的?如果你一生下來就是健康的,從來沒有生過病,你能夠感覺到你的健康嗎?健康存在,但是它不能夠被感覺到。唯有透過對照、透過相反的情況,它才能夠被感覺到,唯有透過相反的情況,事情才能夠被感覺到,如果你是生病的,你能夠感覺到健康,而如果你感覺到健康,記住,你仍然是生病的。

  所以那羅帕說:「是和不是兩者,'是'是因為現在已經沒有枷鎖,但是解放也隨著枷鎖而消失,所以才會說'不是'。解放也是枷鎖的一部分,現在我超越兩者,既不在枷鎖裡,也不在解放裡。」

  不要使宗教成為一個追求、一個慾望,不要使莫克夏(解放)、涅槃成為一個欲求的目標,它是當沒有欲求的時候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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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5:53:08 |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譚崔免於慾望的方法
1973年3月30日於印度孟買

第一問題:

  昨天你說,朝向解放或三摩地的動機也是一種緊張和一種阻礙,但或許那不是一個慾望,而是一個熱望,是人內在固有的饑渴,不是嗎?

  你必須瞭解慾望是什麼意思,宗教使你對這個很混亂,如果你欲求世俗的東西,他們稱它為慾望;如果你欲求另一個世界的東西,他們就以一個不同的名字來稱呼它,這是荒謬的,慾望就是慾望,不管慾望的目標是什麼都沒有差別,目標可以是任何東西,可以是屬於這個世界的、物質的,或者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靈性的,但是慾望還是保持一樣。每一個慾望都是一種枷鎖,即使你欲求神,那也是一種枷鎖,即使你欲求解放,那也是一種枷鎖,除非這個欲求完全去除,否則解放不可能發生,所以,記住,你不能夠欲求解放,那是不可能的,那是矛盾的,你可以變成沒有慾望,然後解放才會發生,但那不是你慾望的結果,相反地,它是沒有慾望的結果。

  所以,試著去瞭解慾望是什麼,慾望意味著現在你不好、你不安逸,就在這個片刻,你沒有泰然自若地自處,有未來的其它某種東西;如果那個東西被滿足了,它將會帶那個滿足永遠都在未來,它從來不會在此時此地,這個頭腦對未來的緊張就是慾望,慾望意味著你沒有處於現在這個片刻。而所有存在的只是現在這個片刻。你在未來的某一個地方,而未來是不存在的,它從來沒有存在過,它也將永遠都不會存在,所有那些存在的都是現在、都是這個片刻。

  預期某種未來的滿足就是慾望,至於那個未來的滿足是什麼,那並不重要,它可以是神的王國、天堂、涅槃、或任何其他東西,但如果它是在未來,它就是慾望。如果你活在現在,你就不能夠欲求,你不可能欲求,這一點要記住。活在現在,你只能夠存在,你無法欲求,活在現在,你怎麼能夠欲求呢?

  慾望會把你引導到未來,會把你導進幻想和做夢,那就是為什麼佛陀那麼堅持「沒有慾望」,因為唯有在沒有慾望當中,你才能夠進入真實的存在,有了慾望,你就會進入夢中。未來是一個夢,當你投射到未來,你一定會遭到挫折,你為了未來的夢而摧毀了目前真實的存在,而這個頭腦的習慣將會跟著你,它每一天都在被加強,所以當你的未來來臨,它將會以現在的形式來臨,而你的頭腦會再度跑到其他某一個未來,即使你能夠達到神,你也不會滿足,依你現在的心態,那是不可能的,即使神性呈現出來,你也會走開而跑到未來。

  你的頭腦總是進入未來,這個進入未來的頭腦運作就是慾望,慾望與任何客體無關,不管你是欲求性或欲求靜心都一樣,問題在於慾望本身、問題在於你欲求,它意味著你不在此地,它意味著你不處於真實的片刻當中,而當下這個片刻是進入存在唯一的門。過去和未來都不是門,它們是牆。

  所以我不能夠稱任何慾望為靈性的,慾望是世欲的,慾望就是世界,沒有所謂靈性的慾望,不可能有,那是頭腦的一種詭計、一種欺騙。你不想脫離慾望,所以你改變目標。首先你欲求財富、聲望和權利,現在你說你不要欲求,因為這些是世俗的東西,你譴責它們,而那些欲求它們的人都遭到你譴責的眼光;現在你欲求神、欲求神的王國、欲求涅槃、莫克夏(自由)、欲求那永恆的、欲求存在、意識和喜樂、欲求婆羅門,現在你欲求這些,而你覺得很好,你認為你蛻變了,但是你並沒有完成任何事,你還是保持一樣。

  你只是在跟你自己在玩把戲,如此一來,你更是一團糟,因為你認為這不是欲求,你還是保持一樣。頭腦還是保持一樣,頭腦的運作還是一樣,你還是沒有在此地,慾望的目標改變了,但是那個追求、那個做夢還是保持,而那個做夢就是慾望——不是那個客體。

  所以,試著瞭解我,我說每一個慾望都是世俗的,因為慾望就是世界,所以問題不在於改變,問題不在於改變目標。那是一個突變的問題,那是一個從慾望改變到沒有慾望的革命問題。是從慾望改變到沒有慾望,而不是從舊的慾望改變到新的慾望、從世俗的慾望改變到彼岸的慾望、從物質的慾望改變到靈性的慾望,不!從慾望改變到沒有慾望才是革命!

  但是要如何從慾望轉變到沒有慾望?你需要有一些慾望才能夠行動,如果需要有一些利益的動機、一些貪婪、或者一些獲得,你才能夠從慾望轉變到沒有慾望,那麼你就根本沒有轉變。我說,如果能夠沒有慾望,你就能夠達到永恆的喜樂,那是對的。如果沒有慾望,永恆的喜樂將會發生。但是如果我告訴你說:沒有慾望的話,你將會得到永恆的喜樂,那麼你將會使它成為一個慾望的目標,那麼,你就完全錯過了那個要點。

  它不是一個預期的結果,它是一個深刻瞭解之後自然的結果,所以,試著去瞭解:有慾望就有痛苦,不要認為你已經知道,你不知道,否則你怎麼會進入慾望?你還沒有覺知到慾望就是痛苦、慾望就是地獄。要覺知,當你欲求某種東西的時候,要覺知,完全警覺地跟著慾望走,然後你就會達到地獄。

  每一個慾望都會導致痛苦,不論它是否被滿足,如果它被滿足,它就比較快導致痛苦,如果它沒有被滿足,那麼它需要時間,但是每一個慾望都會導致痛苦,要覺知到整個過程而跟著它走。不必匆忙,因為匆忙完成不了事情,在匆忙當中,靈性的成長是不可能的,要慢慢地走、耐心地走,注意看每一個慾望,然後注意看每一個慾望如何變成到達地獄之門。如果你注意,遲早你將會瞭解欲求就是地獄,當那個瞭解發生的時候,就沒有慾望,突然間,慾望就消失,而你就處於一種沒有慾望的狀態。

  你不能夠練習它,這一點要記住。只有慾望能夠被練習。你怎麼能夠練習沒有慾望呢?你不能夠練習它,你只能夠練習慾望,但如果你是警覺的,你將會覺知到:那些慾望導致痛苦,當每一個慾望都導致痛苦,當你深深體驗到這個,當它不僅僅是意見和知識,而是一個達成的事實,那麼欲求就消失了,它就變得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把你自己引導到痛苦?你一直都是把你自己引導到快樂,你認為你是如此,然而你總是往痛苦走,這種事好幾世以來一直都在發生,你總是認為這個或那個是天堂之門,而當你進入,你總是瞭解到它是地獄,這種事沒有任何例外,它一直都是如此。

  覺知地進入每一個慾望,讓每一個慾望引導你到痛苦,然後,突然間,有一天,成熟將會發生在你身上,你將會瞭解每一個慾望都是痛苦。

  一旦你瞭解它,慾望就消失了,不需要做任何事,慾望就這樣消失、枯萎,而你就處於一種沒有慾望的狀態。在沒有慾望當中就有涅槃存在,就有完美的和絕對的喜樂存在,你或許可以稱它為神,或稱它為神的王國,或者看你要怎麼稱呼它都可以,但是要記清楚,它不是你欲求的一個預期的結果,它是一個沒有欲求的自然結果,而沒有欲求是不能夠練習的。那些在「練習」沒有慾望的人,他們是在欺騙他們自己,全世界有很多和尚或弟子,他們都在練習沒有慾望。你無法練習沒有慾望,負向的東西是不能夠練習的。隱藏在練習背後的是欲求,他們在渴望神,渴望內心和平的發生,渴望死後在未來的某一個地方有喜樂在等待著他們,他們在欲求,而他們將他們的欲求稱作「靈性的慾望」。

  你可以很容易地欺騙你自己,語言是很容易騙人的,你可以合理化地解釋。你把毒藥叫做「神的食物」,當你稱它為神的食物,它看起來就好像神的食物。語言會催眠你,那是語言的功能之一,但是這個感覺、這個「慾望是痛苦」的瞭解或體驗必須是你自己的。

  瑪麗﹒史蒂文生曾經在那裡寫過,她去拜訪一個朋友,她朋友的女兒是瞎子,瑪麗﹒史蒂文生覺得很奇怪,因為那個女孩子會說:「他是醜的,我不喜歡他。」以及「這件衣服的顏色是漂亮的。」等等的事情。因為她是瞎的,所以瑪麗﹒史蒂文生就問她:「你怎麼感覺某人是醜的,或某種顏色是漂亮的?」那個女孩子說:「是我姐妹告訴我的。」這是知識。

  佛陀說慾望是痛苦,而你繼續重複他的話,這是知識。你在欲求,而你從來沒有看到慾望就是痛苦,你只是聽佛陀這樣的說,這是不行的,你只是在浪費你的生命和機會。你自己的經驗才能夠改變你,其他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改變你。知識不能夠被借用,如果它是借來的,那麼它是假的,它看起來像知識,但其實不是。但是為什麼你要遵循佛陀或耶穌的話呢?為什麼?因為我們的貪婪,我們注意看佛陀的眼睛,它們是那麼詳和,因此你就產生了慾望,你就開始想說要如何才能夠達到它。佛陀非常喜樂,每一個片刻都在狂喜之中。有一個慾望會升起,說要如何成為像佛陀一樣,我們欲求這種狀態。

  然後我們就繼續問:佛陀是如何達成這個的?它是如何發生的?這個「如何」創造出很多問題,因為這樣的話,佛陀會說:在沒有慾望當中,它發生了。他這樣說是對的,它是在沒有慾望當中發生的,但是當我們聽到說它是在沒有慾望當中發生的,我們就開始練習「沒有慾望」,我們開始離開慾望,而整個努力就是去成為像佛陀一樣的一個慾望。

  佛陀並沒有試著去成為像別人一樣,他並沒有要求要成為一個佛,他只是試著去瞭解他自己的痛苦,當他瞭解得越清楚,痛苦就越消失,然後有一天他瞭解到「慾望是毒」。如果你有慾望,你就成為一個犧牲者,你就不可能快樂,你只能夠希望,你只能夠希望和失望,然後有更多的希望和更多的失望,這將成為你的循環,當你變得更失望,你就希望更多,因為那是唯一的慰藉,你繼續移向未來,因為在現在,你一直都失望,而這個失望的來臨是因你的過去。

  在過去,這個現在是未來,而你希望著它,現在它是失望,然後你就再度為未來抱著希望,而當它變成現在,你就再度失望,然後你就再希望,然後就會有更多的失望和更多的希望,有了更多的希望,你就會再有更多的失望,這是一個惡性循環,「善什」(sansar:世界;慾望)之輪就是如此。

  沒有一個佛能夠給你他自己的眼睛,而他不能夠將眼睛給你是好的,否則你將永遠都是一個冒牌貨,這樣你將永遠無法變真實。受苦是好的,因為唯有透過痛苦,你才會變得真實。所以,第一件事是:跟著你的慾望走,好讓你能夠真正瞭解它們真正是什麼。經驗任何隱藏在那裡的痛苦,讓它顯現給你,這才是「苦行」。

  那羅帕曾經說過,如果你能夠警覺,每一個慾望都會引導你到涅槃,它的意義就是如此,因為如果你是警覺的,你就知道每一個慾望都是痛苦,當你找尋了慾望的每一個角落,突然間你就停止了,那個停止就是喜樂的發生,它一直都在那裡。那個發生一直都在等待著你,等待著要在「現在」跟你會面,但是你從來不在現在,你總是在做夢。真實的存在維繫著你,因為有那真實的,你才能夠活生生,因為有那真實的,你才能夠存在,但是你一直在不真實裡面活動,那不真實的很會催眠一個人。

  我聽過一個猶太人的笑話。兩個老朋友在闊別多年之後相見,然後其中一個朋友告訴另外一個:「我已經有二十五年沒有看到你了,你的兒子怎麼樣了,你那個叫做哈利的男孩怎麼樣了?」另一個說:「我這個兒子,他是一個偉大的詩人,到處都可以聽到他的聲音,他的歌到處都有人在唱,那些懂得詩的人說:遲早他將成為一個諾貝爾獎的候選人。」另外一個朋友說:「太棒了!告訴我你的第二個兒子班尼,他怎麼樣了?」那個朋友說:「我對我的第二個兒子感到很快樂,他是一個領導者、一個偉大的政治領導者,有千千萬萬的人跟隨著他,我確信,遲早他將成我國的首相。」

  然後那個朋友說:「我的天啊!你多麼幸運!你的第三個兒子易如怎麼樣啊?」那個父親變得很傷心,然後說:「易如嗎?他還是易如,他是一個裁縫師,但是我要告訴你,如果沒有易如,我們全家一定都會挨餓。」但是那個父親卻覺得很悲傷,因為易如只是一個裁縫師,而那個詩人和那個偉大的政治家、偉大的領導者,他們都是夢,易如——裁縫師才是真實的存在。

  他說:「如果沒有易如,我們全家一定都會挨餓。」

  如果沒有這個片刻,你不能夠生存,這個片刻才是真實的,但是你從來不會對它感到快樂,你會對你未來的夢——諾貝爾獎候選人或首相——感到快樂,而現在「易如只是一個裁縫師。」你真實的存在是你的基礎,你的夢並不是你的基礎,它們是假的。要跟現在這個片刻你真實的存在達成和諧,不管它是怎樣,你都要去面對它,不要讓頭腦進入未來,未來是慾望,如果你能夠在此時此地,你就是一個佛,如果你不能夠在此時此地,那麼每一樣東西都只是夢。

  你必須回來,因為夢無法引導你到任何地方,它們只能夠引導你到希望和失望,沒有什麼真實的東西能夠透過它們而發生,但是要記住我所說的要點:你不能夠模仿,你必須經歷過受苦,受苦就是途徑,它會純化你,它會使你警覺、使你覺知,你越覺知,你就越不會被慾望所充滿,如果你是完全覺知的,「沒有慾望」就會發生,靜心的意思無他,只是完美的覺知。

第二個問題:

  請你解釋一個人要如何藉著盡情的行動而達到靈性上的蛻變,而那些行動是屬於憤怒、恨和暴力的。

  是的,你能夠透過憤怒、透過恨、透過暴力而完全蛻變,沒有其他方式,因為你存在於暴力、憤怒、貪婪和強烈的情感之中。要從你存在的地方開始,唯有從那裡,你才能夠開始。我不告訴你要創造出不貪婪來反對你的貪婪,我告訴你要盡情地貪婪,但是要帶著一個完全警覺的頭腦——暴烈的、生氣的,而且要盡情如此,好讓你能夠徹底受苦,好讓你能夠感覺到它的整個毒,你必須經歷過這個火,沒有人能夠替你經歷,讓別人代理是不可能的,你必須親自去經驗它,你總是認為別人會去做它。

  基督徒一直認為透過耶穌就能夠得救,然而到目前為止,它尚未發生,世界仍然保持一樣。自從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之後已經經過了兩千年,但是我們還一直希望別人受苦來讓我們的達到喜樂,不!每一個人都必須去背負他自己的十字架,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他到達了目標,你不能夠到達,你將必須自己去經歷過那個十字架刑,而憤怒的存在、強烈情感的存在、暴力的存在、貪婪的存在、嫉妒的存在,這些就是你的十字架刑。

  對於這些情感你是怎麼做的?社會教你創造出相反的極端。貪婪存在,所以,壓抑它,而創造出一個不貪婪的頭腦:憤怒存在,所以,壓抑它,不要生氣,將那個能量推回去,然後微笑,這樣做會怎麼樣呢?憤怒會繼續在裡面被累積,而你將會繼續變得越來越生氣,因為有更多更多的能量被累積在裡面而變成憤怒——被壓抑了。它變成你無意識的儲藏庫,面對著這個憤怒,你卻在微笑,因此那個微笑變成虛假的,因為憤怒在裡面敲打,你怎麼能夠微笑?你能夠微笑,但是你的微笑只不過是一個虛假的東西。

  所以你被一分為二:一個虛假的微笑和一個真實的憤怒,虛假的微笑變成你的人格,而真實的憤怒停留在你的靈魂。你被分裂來反對你自己,然後你就會有經常的爭鬥。帶著虛假的微笑,你無法快樂,其他沒有人被欺騙。背後隱藏著真實的憤怒一直想要發出來,這樣你是無法快樂的。一個虛假的微笑和一個真實的憤怒,情形就是如此。所有好的都是假的,所有不好的都是真的,你將真實的攜帶在裡面,而將虛假的表現在外面,這是精神分裂的,每一個人都變成精神分裂,不僅精神分裂,而且還經常跟自己在爭鬥。

  整個生命和能量都在這個爭鬥當中浪費掉了、消散掉了,這個爭鬥是愚蠢的,但是它正在發生,我所建議的是:不要在你的周圍創造出任何虛假,虛假的永遠無法引導你到真實的,虛假將會把你引導到更多的虛假,不要做那虛假的,要讓那真實的完全表達出來。當我這樣說,你或許會變得害怕,因為有暴力存在,而你或許想要殺死某人,所以,我的意思是說要去殺人嗎?不!靜心冥想它,關起你的房間,允許你的暴力,你可以將它發洩在枕頭上、在照片上,或是在任何東西上,而不需要去殺人,因為那將不會有所幫助,那將會產生更多的問題和連鎖反應。

  將你的敵人或你朋友的名字寫在枕頭上,記住,我們對我們的朋友比對我們的敵人更生氣,只要將你太太或你先生的照片放在一個枕頭上,將你的暴力發洩出來,打枕頭、殺枕頭,做任何你覺得想做的,不要覺得你是在做一件愚蠢的事,這就是你想要對真實的目標所做的事,而那樣做將會是更愚蠢的。不要認為這是愚蠢的,你就是如此,你是愚蠢的,而你不能夠藉著只是壓抑它而改變它。注意看這個愚蠢,瞭解你就是如此,讓你自己完全表達,將它做出來,如果你能夠很真實,你將會首度地瞭解到隱藏在你裡面的是什麼憤怒、什麼暴力。你是一個火山,而這個火山在任何片刻都會從你爆發出來。

  在任何情形下,火山都可能爆發,它每天都在爆發,某人殺死某人,而就在一天以前,他跟你一樣地正常,沒有人曾經懷疑他將成為一個殺人犯。沒有人懷疑你,而你有很多想殺人的思想在你的頭腦裡。你有那個想法,你已經計劃了很多次,想要去殺人或自殺的概念已經來到你身上,如果你不是完全白癡,你一定曾經想過。心理學家說一個聰明的人一定在他的一生當中至少想過十次自殺——至少十次!而有一萬次,你想要去殺某一個人,你從來沒有去做它,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你可能會這樣做,那個可能性總是存在。

  使你的憤怒成為靜心當中一個全然的行為,然後看看會發生什麼,你會覺得它來自你的整個身體,如果你允許它,那麼你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會在它裡面,身體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都會變成暴力的,你的整個身體都會處於一個瘋狂的狀態,它會變得瘋狂,但是你要允許它,不要保留,跟著河流走,在颶風結束之後,你將會首度地感覺到有一個深的中心在你裡面;一個微妙的鎮靜將會發生。當憤怒消失,將不會懊悔,因為你沒有對任何人怎麼樣,你不會有罪惡感,你會如釋重擔,當憤怒被拋出而變寧靜,那個寧靜是真實的,不是強迫的。你可以像佛陀一樣,以蓮花的姿勢坐著,或是以一個瑜珈的姿勢坐著,你可以強迫你自己,但是你裡面的「猴子」繼續在跳動,只有身體是靜止的,而頭腦比以前的任何時候都更瘋狂。當你坐下來靜心,你就會感覺到什麼東西正在發生。在你沒有靜心的時候,你裡面從來沒有這麼嘈雜,所以,為什麼每當你靜心的時候,會有這麼多的嘈雜發生?頭腦為什麼會這麼飄忽不定?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思想像雲一般地來臨?那是因為你的身體是靜止的,而透過你身體的靜止,你就更能夠感覺到頭腦的亂蹦亂跳,因為有對照存在。

  但是強迫的寧靜是沒有用的,你將不能夠成功,而如果你成功,你將會進入昏睡。強迫的寧靜如果成功,它就變成昏睡。就睡覺而言,它是好的,否則它是沒有用的,唯有當那些鬱積的能量完全被釋放出來,真正的寧靜才會發生。打擾來自那些鬱積的能量;那些被強迫的能量試著要迸出來,那就是問題之所在,那就是內在的打擾,當它被釋放出來,你就卸下了重擔。

  然後你整個人的每一根纖維都放鬆了,在那個放鬆當中,你可以說你是處於一個沒有憤怒的狀態,這並不是與憤怒相反的,它只是憤怒的「不在」,記住,那真實的永遠都是「不在」,而不是相反之物,不是相反之物!它一直都是「不在」——貪婪的不在、性的不在、嫉妒的不在——在那個「不在」當中,你真實的存在就開花了,因為疾病已經消失了,所以,你內在的健康就能夠開花,一旦它開始開花,你就不會累積憤怒,你累積憤怒只是因為你失去了你自己。

  真的,你並不是在對別人生氣,你是在你自己裡面生氣,但是你一直將你的生氣投射到別人身上,否則你將會發瘋,所以你一直在找借口,事實上,你之所以生氣是因為你錯過了你自己,你錯過了你的命運,那個對你來講是可能的東西沒有發生,所以你才生氣;沒有什麼東西發生在你身上,而時間一直在流失;死亡越來越近,而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地沒有被滿足,因為這樣、因為你沒有達到你潛力所應該達到的地方、因為你還沒有變成你能夠變成的,因此你才生氣、你才暴烈,然後你一直在找借口。

  你將你的憤怒發洩到這個或那個,事實上,問題不在於憤怒。如果你認為問題在於憤怒,你的診斷是錯誤的,那是一個「自我達成」的問題,一個人為什麼會暴烈?為什麼會破壞?因為他對他自己生氣,他對他的人生氣——因為他存在,然後他就覺得反對整個世界。

  佛是寧靜的、非暴力的,但那並不是因為他有去練習它,而是因為他已經成就了他自己,現在那朵花已經完全開花,所以沒有東西可以被釋放出來,他已經被滿足了,所以他對存在心存感激,現在已經沒有抱怨,沒有什麼東西是錯的。當你真的開花,每一樣東西都沒有問題,每一樣東西都是好的,因為這樣,所以佛陀看不到難題,一切都是好的!那就是為什麼佛陀不是革命家;要成為革命家,你必須能夠看到痛苦,你必須能夠感覺到整個周圍的苦難,你必須能夠感覺到人間地獄;要成為革命家,你必須有一個感覺說每一樣東西都是錯的,唯有如此,你才能成為革命家。佛陀曾經在這塊土地上,馬哈維亞也曾經在這塊土地上,但是他們都不是革命家,為什麼呢?這個「為什麼?」的問題就升起了。

  當一個人很安逸地自處,一切都是好的,他不可能破壞,他只能夠創造,他的革命只能夠是創造性的革命,然而,你看不到任何創造性的東西。當某人破壞某物,唯有如此,它才會變成新聞,唯有如此,你才能夠看到它。

  你只是種子,有一個偉大的命運隱藏在裡面,但是還沒有什麼東西被達成,那個潛力被浪費了:種子仍然保持是種子,你覺得憤怒,現在這一代的人比前幾代的人更憤怒,因為人們更加覺知到那個可能性,而滿足卻更少,現在新的一代比年老的一代更加知道什麼是可能的,這一代更活生生地知道有很多可能性這個事實,但是沒有什麼東西在發生,也沒有什麼東西被實現,因此就有更多的挫折。如果你不能夠創造,至少你能夠破壞,你在你的破壞當中感覺到你的力量。憤怒和暴力是破壞的力量,它們的存在是因為創造力的不存在。

  不要反對那些破壞的力量,相反地,要幫助它們發洩,不要壓抑它們,讓它們從你身上蒸發,然後那些你認為是對立的東西就會消失,當它們蒸發,你就會突然瞭解到有寧靜、愛和慈悲,它們不是刻意培養出來的,它們就好像隱藏在石頭裡面的溪流,你將石頭移開,溪流就開始流動,溪流並沒有反對石頭,它並不是石頭的相反之物,它只是石頭的不在,當石頭不在,就有一個地方被打開,溪流就開始流動。

  愛在你裡面就像一條溪流,而憤怒在你裡面就像一塊石頭,你要將石頭移開,但是你繼續把它壓到裡面去、壓到更裡面。將石頭丟開,不需要用它來砸別人。你想要砸別人,因為你不知道如何將它丟掉而不要砸到任何人,那就是我所教的:將它丟掉而不要砸到任何人,不需要去砸任何人。如果你能夠將這塊石頭丟掉而不要砸到任何人,每一個人都將會從它得到利益。或許你沒有將它丟到別人頭上,但是它一直都在那裡,而別人會感覺到它。

  當你生氣,不管你怎麼壓抑它,你的憤怒都被感覺到,每一個人都覺知到有某些疾病已經進入,每一個人都想要離開你,你變成具有排斥力的,你的態度使你有一個不好的氣味。

  你或許沒有覺知到,但是生物化學家說,當某人處於愛之中、或是處於憤怒之中、或是處於性之中,有不同的氣味會從身體釋放出來,是實際地釋放出來,而不是象徵性地釋放出來。當你在生氣,有一種不好的氣味會從你身上釋放出來,當你在愛,那個品質是不同的;在性的熱情當中,有一個不同的氣味會被釋放出來。

  動物被氣味所吸引,因為當雌性的動物準備好,有一種微妙的氣味會從好的性腺釋放出來,雄性的動物就被吸引。如果沒有那個氣味,雌性的動物就是還沒有準備好,那就是為什麼你看到狗在聞來聞去,它們能夠聞出性,如果你具有性慾,你也會釋放出一種微妙的氣味。如果你生氣,那麼情形也是一樣,因為不同的化學物質被釋放在血液系統裡。或許沒有人會有意識地注意到,但是在潛意識裡,每一個人都會注意到它。你是一個重擔,你是具有排斥力的、具有破壞性的。將這個毒素丟出你的系統。

  所以要記住:最好是將它釋放在真空中,天空很夠大,它不會將毒素歸還給你,它只會吸收它,而你將可以卸下重擔,所以,做每一件事都要很靜心地,而且很盡情地,即使是憤怒、即使是暴力、即使是性,做起來也是要很靜心地、很盡情地。要設想如何去單獨地生氣是容易的,此外你也能夠靜心地、單獨創造出一個性的狂歡,經歷過那個之後,你將會有一個不同的品質。

  當你完全單獨的時候,關起你的房間,好像你在進行性行為一樣地做,讓你的整個身體動起來,跳躍、尖叫,做任何你覺得想做的,盡情地做它,忘掉每一件事,忘掉社會的禁忌等等,只要很靜心地、單獨地進入性行為,將你的所有的性都帶到它裡面。

  有別人在的時候,社會總是在的。當有別人在,你很難進入深刻的愛而感覺到好像別人不在,唯有當進入一個非常深的愛、進入一個非常深的親密,才可能跟你的愛人或是你所愛的在一起,而覺得好像他或她不在。

  親密就是意味如此:如果你好像單獨地跟你的愛人、或是你所愛的、或是你的配偶在一個房間裡,而不害怕有別人,那麼你就能夠全然地進入性行為,否則別人總是一個抑制因素。別人在看著你:「她會怎麼想?他會怎麼想?你在做什麼?好像動物行為一樣?」

  就在前幾天,有一位淑女在這裡,她來抱怨她的先生,她說:「我真受不了,每當他愛我,他就開始像動物一樣地行動。」當別人在的時候,別人在看著你:「你在做什麼?」別人總是在教你說某些事你可以做,某些事你不能做,它會抑制,你不能夠盡情地行動。

  如果愛真的存在,那麼你就能夠好像你是單獨地行動,當兩個身體變成一個,它們就有一個單一的韻律,那個「二」就喪失了,而性就能夠全然地釋放開來,它跟在憤怒當中不一樣,憤怒總是五陋的,但性並非總是醜陋的,有時候它可能是最美的——但只是有時候。當那個會合很完美,兩個人就變成同一個韻律;當他們的呼吸成為一體,他們的氣就流成一個圓圈;當兩個人完全消失,兩個身體就成為一個整體;當那個負的和正的,或是陽性和陰性不復存在,那麼性就可能是最美的事,但情形並非總是如此。

  如果它不可能,那麼當你單獨的時候,在靜心的心情之下,你可以將你的性行為帶到一個狂熱的、瘋狂的頂點,關起你的房間,靜心冥想它,讓你的身體活動,就好像你沒有在控制它。放掉所有控制!

  尤其在譚崔方面,性能夠非常有幫助,如你們兩個人都很深刻地在經驗,那麼你太太、你先生,或你的朋友能夠非常有幫助,讓兩個人都完全不控制。忘掉文明,好像它從來沒有存在過,退回到伊甸園裡,將那個蘋果丟掉,將那個「知識之樹」的水果丟掉,成為被逐出伊甸園之前的亞當和夏娃,退回去!就像天真的動物,將你的性慾盡情地表達出來,你將永遠不會再相同。

  有兩件事會發生:性意念將會消失,性或許還會存在,但是性意念將會完全消失。當沒有性意念,性就是神聖的。當頭腦的渴望不存在,當你不去想它,當它變成單純的涉入、變成全然的行為、變成你整個人的運動,而不只是頭腦的運動,那麼它就是神聖的。性意念將會首先消失,然後,性或許也會消失,因為一旦你知道了它比較深的核心,你就能夠不要性而達到那個核心。

  但是你還不知道那個較深的核心,所以你怎麼能夠達成它呢?第一個瞥見(瞥見神性)的來臨是透過全然的性,一旦那個被知道,那個途徑也能夠以其他方式來經歷,只要看著一朵花,你就能夠處於當你跟你的配偶在高潮當中會合時同樣的狂喜,只要看著星星,你就能夠進入它。

  一旦你知道了那個途徑,你就知道它在你裡面,配偶只是幫助你去知道它,而你幫助你的配偶去知道它。它在你裡面!別人只是一個引發、別人只是一個挑戰,幫助你去知道那個一直在你裡面的東西。

  這就是那個發生在弟子和師父之間的事,師父能夠變成只是你的一個挑戰,而將那個一直隱藏在你裡面的東西顯示給你,師父並沒有給你任何東西,他無法給予,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予,所有能夠給予的都是沒有價值的,因為它只能夠是一樣東西。

  那個不能夠給予,而只能夠被引起的東西,才是有價值的。師父只是引起你、挑戰你、幫助你去達到一個你能夠成就某種已經在那裡的東西的點,一旦你知道了它,你就不需要師父了。

  性或許會消失,但是性意念會先消失,那麼性就變成一個純潔的、天真的行為,然後性也會消失,那麼就達到了無慾,無慾並不是性的相反,它只是性的不在,記住這個差別,這是你所不知道的。

  古老的宗教一直在譴責憤怒和性,好像它們兩者是一樣的,或者好像它們兩者都屬於同一個範疇,它們是不同的!憤怒是破壞性的,而性是創造性的,所有古老的宗教都一直以類似的方式來譴責它們,好像憤怒和性、貪婪和性、嫉妒和性是類似的,它們不是!嫉妒是破壞性的——永遠都是!它從來不是創造性的,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由它產生出來。憤怒永遠都是破壞性的,但是性並非如此!

  性是創造力的泉源,神性使用它來創造。性意念就好像嫉妒、憤怒和貪婪一樣,它永遠都是破壞性的,性則不然,但是我們不知道純真的性,我們只知道性意念。

  一個在看色情畫的人,或是一個去看性狂熱電影的人,他並不是在追求性,他是在追求性意念。我知道有一些人,他們無法跟他們的太太做愛,除非他們先看一些黃色雜誌、書刊、或照片,當他們看了那些照片,他們才會興奮,真正的太太反而比不上那些東西,對他們來講,一張照片、一張裸體照更令人興奮,那個興奮並不是在心臟或腸子裡,那個興奮是在頭腦裡。

  性被轉移到頭上就是性意念,去想性就是性意念,而去經歷它是不同的一回事,如果你能夠去經歷它,你就能夠超越它,任何完全經歷過的東西會引導你超越,所以,不要害怕任何東西,去經歷它!去活過它!如果你認為它對別人有破壞性,那麼就單獨進入它,不要跟別人一起做,如果你認為它是創造性的,那麼就找一個伴侶,找一個朋友,變成一對配偶、完全進入它,如果你仍然覺得別人的存在是有抑制性的,那麼你可以單獨做它。

最後一個問題:

  一個成道的人會夢想嗎?你能不能告訴我們某些關於成道者的睡夢品質和性質?

  不,一個成道的人不會夢想,如果你很喜歡夢想,那麼你永遠都不會成道。注意!做夢是睡覺的一部分,做夢要發生的第一先決條件就是你必須進入睡覺,對於一般的做夢,你必須進入睡覺,在睡覺當中,你變成無意識,當你變成無意識,夢就能夠發生,它們只發生在你的無意識當中。

  一個成道的人即使在睡覺當中也是有意識的,他不能夠變成無意識,即使你給他麻醉劑——氯仿或諸如此類的東西——也只能使他的周圍進入睡覺,他還是保持意識,他的意識是不能夠被打擾的。

  克裡虛納在《吉踏(Gita)經》裡面說:當每一個人都在睡覺的時候,瑜珈行者是醒的,並不是說瑜珈行者晚上不睡覺,他們也會睡覺,但是他們睡覺的品質不同,只有身體在睡,那麼,他們的睡覺是美的、是一種休息。

  你的睡覺並不是休息,它甚至可能是一種努力,早上的時候,你或許會覺得比晚上更精疲力竭,一整個晚上的睡覺,而早上的時候你卻覺得更精疲力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真的是一個奇跡!

  整個晚上都是一個內在的騷擾,你的身體沒有在休息,因為頭腦還是那麼活躍,而頭腦的活動一定是身體的努力或運作,因為沒有身體,頭腦無法行動,頭腦的行動意味著相對等的身體活動,所以你的身體整個晚上都在動,而且是活躍的,那就是為什麼在早上的時候你覺得更精疲力竭。

  一個人成道意味著什麼?它只意味著一件事:現在他是完美地有意識。任何在他的頭腦裡進行的,他都有覺知到,當你是覺知的,有某些事會完全停止,只要透過覺知,它們就會停止。它就好像這個房間是暗的,然後你將一根蠟燭帶進來,那個黑暗將會消失,但每一樣東西都不會消失,這些書架將會在這裡,而如果我們坐在這裡,我們也還會在這裡,藉著將蠟燭帶進來,只有黑暗會消失。

  當某人成道,他就有內在的光,那個內在的光就是覺知,透過那個覺知,睡覺就消失了,其他不會消失,但是因為睡覺消失,每一樣東西的品質就都改變了,如此一來,不論他做什麼,他都會處於完美的警覺之中,而那些需要無意識作為必備條件的事就變得不可能。

  他無法生氣,並不是說他決定不生氣,而是他無法生氣,憤怒唯有當你是無意識的時候才能夠存在,現在無意識不存在,所以那個基礎就不存在,因此憤怒就不可能。他無法恨,因為恨唯有當你是無意識的時候才能夠存在。他變成愛,並不是因為在他那一方面有任何決定,當光存在,當意識存在,愛就會流動,那是自然的。夢變得不可能,因為夢的第一個需要就是無意識,而他不是無意識的。

  在跟佛陀睡在同一個房間之後,佛陀的弟子阿南達告訴他:「這真的是一項奇跡,這非常奇怪,你睡覺的時候從來不移動。」佛陀整個晚上都維持同一個姿勢,他從入睡到醒來一直都保持同一個姿勢,他的手一直保持在剛好本來的位置。

  你或許看過佛陀睡姿的照片,他的姿勢被稱為「躺下來的姿勢」,他會整個晚上都維持在這個相同的姿勢,阿南達注意他有好幾年的時間,每當他注意看佛陀在睡覺,他一定會整個晚上都保持一樣,所以他問:「告訴我,你整個晚上都在做什麼?你都保持同一個姿勢。」

  據說佛陀回答:「我只有在我的睡覺當中移動過一次,但那個時候我尚未成佛,就在之前,就在成道發生的幾天之前,我在我的睡覺當中移動過,但是那個時候我突然變得覺知,而我覺得奇怪:'為什麼我要移動?'在我這一方面,我不知道我是無意識地移動,但是在成道之後就不需要了,如果我想要的話,我能夠移動,但是沒有需要,因為身體是那麼放鬆。」

  意識甚至在睡覺的時候都會穿透,但是你不成道也可以整個晚上保持一個固定的姿勢,你可以練習它,那並不困難,你可以強迫你自己,那麼,在幾天之內你就可以做到,但問題不在那裡,如果你看到一個耶穌在移動,不要認為:「他為什麼在移動?」要看情形而定,如果耶穌在睡覺當中移動,他是有意識的;如果他想要移動,他就移動。

  對我來說,它的發生是完全相反的,在達到覺知之前,我總是整個晚上用同一個姿勢睡覺,我記不得曾經移動過,但是在那個時候之後,我整個晚上都在移動,即使一個姿勢維持五分鐘對我來講也已經夠多了,我必須一再一再地移動,我知道得非常清楚,它事實上根本不是一個睡覺,所以它要看情形而定,你永遠無法從外在來推論任何事情,它永遠都只有從內在才可能。

  對一個成道的人來講,覺知將永遠保持,即使在睡覺當中也是一樣,那麼做夢就不可能,做夢需要無意識,這是一個要點;它們還需要懸而未決的經驗,這是第二個要點。對於一個成道的人來說,他沒有懸而未決的經驗、沒有不完整的經驗,每一件事都是完整的。他已經吃了東西,之後他就不會再想那個吃東西。當他覺得餓,他將會再吃,但是在那個時候,他沒有吃的思想。

  他已經洗了澡,那麼,他就不會想到明天的洗澡,當時候到了,如果他還活著,他將會再洗澡,如果情況允許,它將會發生,但是他不會去想。行為存在,但是他一定不會去想它們。

  你是怎麼在做的呢?你經常在預演,經常在為明天預演,就好像你是一個演員,而你明天要表演,你為什麼要預演?當時間來到,你將會在那裡。

  成道的人生活在當下這個片刻,生活在這個行為裡,他生活得很盡致,所以它不會不完整,如果某事是不完整的,那麼它將會在夢中完成。夢是一個完成,它之所以發生是因為頭腦不能夠讓任何事情不完整。如果某事是不完整的,就有一個內在的不安,它會想知道如何完成它,那麼在夢中你就會去完成它,那麼你就輕鬆了,即使它是在夢中完成,對頭腦來講,它也是一個放鬆。

  你在夢什麼?你只是在完成你白天無法完成的行為,在白天的時候,你或許會想去吻一個女人,但是你不能夠吻,那麼你就在你的夢中吻她,那麼你的頭腦就會覺得放鬆,緊張就會解除。

  你的夢只不過是你的不完成,而成道的人是完成的,不論他在做什麼,他總是完整地做它,全然地做它、而不會有什麼東西懸在那邊,所以不需要作任何夢,晚上的做夢將會停止,白天的思想也會停止。

  並不是他將變得不能夠思考,如果需要的話,他也能夠思考,如果你問他一個問題,他會立刻思考,但不需要預演。對你而言,你是先想好,然後回答,但是他的回答就是他的思想、他的思考。這樣說也不恰當,因為實際上思考和回答之間沒有差距,它是同時的。他強烈地思考,但是沒有預演、沒有預先思考、沒有做夢。他過生活,而如果用思考和做夢,你就錯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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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5:53:53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譚崔用光的靜心技巧
1973年3月31日於印度孟買

經文:

  將你的本質想成光線,從一個中心到下一個中心,由脊椎骨上來,因此在你裡面升起「活生生」

  或者在空間當中,將這個感覺成閃電。

  將宇宙感覺成一個半透明的、永遠活著的「在」。

  人可以以三種方式被考慮——以正常的、不正常的、或超正常的,三種方式被考慮。西方的心理學基本上所顧慮到的是不正常的、病態的,是顧慮到那些從正常的層面掉下來的人,是顧慮到那些從正常模式掉下來的人,而東方的心理學、譚崔和瑜珈是從超正常的觀點來看人,是顧慮到那些超出正常模式的人。這兩者都是不正常的。病態的人是不正常的,因為他不健康,超正常的人也是不正常的,因為他比任何正常人更健康,所不同的在於負向或正向。

  西方的心理學發展成心理治療的一部分。弗洛伊德、容格、阿德勒和其他心理學家,他們都在治療不正常的人、治療心理有病的人,因此整個西方對人的態度都變成錯誤的。弗洛伊德在研究病態的個案,當然,健康的人不會去找他,只有那些心理有病的人才會去找他,他研究他們,而因為那些研究,他就以為他瞭解人。病態的人並非真正的人,他們是生病的,而任何基於對他們的研究所導出來的東西一定是深深地錯誤而且有害的。它被證明是有害的,因為人被從病態的觀點來看。如果頭腦選擇一個特殊的狀態,而那個狀態是有病的、是病態的,那麼整個對人的觀點就變成以疾病為基礎,由於這種態度,整個西方的社會都往下掉,因為有病的人變成基礎、異常的人變成基礎。

  而如果你只研究那些不正常的人,你就無法設想任何超正常人的可能性,「佛」對弗洛伊德來講是不可能的、是無法想像的。他一定是虛構的、神話的。佛不可能是一個真實的存在,弗洛伊德只跟生病的人接觸,那些人甚至還達不到「正常」的水準,而任何他所說的關於正常的人,是基於對不正常的人的研究,它就好像一個醫生在作研究,沒有一個健康的人會去找它,健康的人不需要去找他,只有不健康的人會去找他。藉著研究那麼多不健康的人,他在他的頭腦裡創造出一個「人」的照片,但是那個照片不可能是屬於人的,它不可能是,因為人並非只是疾病。如果你將整個對人的觀念建立在疾病的基礎上,整個社會都將會受苦。

  東方的心理學,尤其是譚崔和瑜珈,也有對人的觀念,但是那個觀念是基於對超正常人的研究,例如佛陀、派坦加利、山卡拉、那卡珠那、卡比兒、那那克等,這些人已經到達人類潛能和可能性的最高峰。最低的沒有被考慮進去,只有最高的被考慮進去,如果你考慮最高的,你的頭腦就敞開了,你就能夠成長,因為如此一來你就知道更高的達成是可能的,如果你考慮最低的,那麼就不可能有成長,因為沒有挑戰,如果你是正常的,你就覺得快樂,你覺得沒有異常就夠了,你覺得沒有在精神病院就夠了,你能夠覺得很好,但是沒有挑戰。

  如果你尋求超正常的,尋求你能夠變成的最高可能性,如果已經有人變成那個可能性,如果那個可能性在某人身上變成事實,那麼,成長的可能性就打開了,你能夠成長,有一個挑戰會來到你身上,你不需要滿足於你自己,更高的達成是可能的,而他們在呼喚著你,這必須被深入瞭解,唯有如此,才能夠構思譚崔的心理學。不論你現在是怎麼樣,你並不是最終的結果,你只是在中間,你能夠往下掉,也能夠往上升,你的成長尚未結束,你並不是最終的產物,你只是一個通道,某種東西經常在你裡面成長。

  譚崔以這個成長的可能性來構思,譚崔以這個成長的可能性來作為它整個技巧的基礎。記住:除非你變成那個你能夠變成的,否則你將不會滿足,你必須變成你能夠變成的,它必須如此!否則你將會感到挫折,你將會覺得沒有意義,你將會覺得人生沒有目的,你可以繼續生活,但是在生活裡面將不會有歡樂,你或許會在其他很多事情上面成功,但是你對自己將會失敗,這種事一直在發生。某人變得非常富有,每一個人都認為現在他已經成功了,除了他自己之外,每一個人都認為他已經成功,但是他知道他失敗了,財富是有了,但是他失敗了。成為一個偉人、一個政客,每一個人都認為他們成功了,但是他們失敗了,這個世界很奇怪,除了你自己的看法之外,你在每一個人的眼光中都是成功的。

  人們每天來到我這裡,他們說他們擁有一切,但是再來要怎麼辦?他們是失敗者,但是他們失敗在哪裡?就外在的東西而言,他們並沒有失敗,所以他們為什麼會感覺到這個失敗?他們內在的潛力還是保持強而有力,他們尚未開花,他們還沒有達成馬斯洛所說的「自我實現」,他們是失敗者、內在的失敗者,而最終來講,別人所說的都沒有意義,你所感覺到的才有意義。如果你覺得你是一個失敗者,別人或許會認為你是一個拿破侖,或是一個亞歷山大帝,但是那並沒有什麼差別,相反地,它會使你更沮喪。每一個人都認為你成功,因此你不能夠說你不成功,但是你知道你不成功,你無法欺騙你自己;就自我實現而言,你無法欺騙你自己,遲早你將必須問你自己,而且深入詳察你自己,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生命被浪費掉了,你已經放棄了一個機會而去搜集那些沒有意義的東西。

  自我實現所提到的是你成長的最高峰,在那裡你能夠感覺到一個深深的滿足,在那裡你能夠說:「這是我的命運,我就是要這樣,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在這個地球上的理由。」譚崔所考慮的是自我實現,它所考慮的是如何幫助你更成長,而且,記住:譚崔所考慮的是你,而不是理想,譚崔不考慮理想,它考慮現狀的你,以及你能夠變成怎樣,那個差別是很大的。所有的教導都考慮到理想,他們說要變成像佛陀、變成像耶穌、變成像這個或像那個,他們有理想,而你必須變成像那些理想,譚崔不提供理想給你,你未知的理想隱藏在你裡面,它無法由別人給你,你不是要去變成一個佛陀,沒有這個需要,一個佛陀就夠了,重複是沒有任何價值的,存在一直都是獨一無二的,它從來不重複,重複是無聊。存在一直都是新的,永遠都是新的,所以即使佛陀也沒有被重複,這麼美的一個現象居然沒有被重複。

  為什麼呢?即使只有一個佛陀被重複也會產生無聊,有什麼用呢?只有獨一無二才有意義,復本是沒有意義的,只有當你是第一手的,你的命運才會被滿足,如果你是第二手的,你就錯過了。

  所以譚崔從來不說要像這個或像那個,它沒有理想。譚崔從來不談理想,因此才有「譚崔」(Tantra)這個名字。譚崔談論技巧,而從來不談理想,它談及你能夠變成怎麼樣,而從來不說「是什麼」,它的存在是由於那個「如何」。「譚崔」意味著技巧,「譚崔」這個名詞意味著技巧,它所考慮的是你能夠變成「如何」,它沒有考慮到「什麼」,那個「什麼」將由你的成長來提供。只要使用技巧,漸漸地,你內在的潛力就會變成事實,那個沒有藍圖的可能性就會被打開,當它被打開,你就會瞭解它是什麼,沒有人能夠說它是什麼,除非你變成它,沒有人能夠預測你會變成什麼。

  所以譚崔只給你技巧,而從來不給你理想,它跟所有的道德教導就是有這個不同,道德教導總是給予理想,即使它們在談論技巧,那些技巧也都是為了某些特定的理想。譚崔不給你理想,你就是理想,你的將來是未知的,而過去的理想不可能有任何幫助,因為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重複,如果它重複,那麼它就沒有意義。

  禪宗的和尚說:要記住,而且要警覺,如果你在靜心當中碰到佛陀,要立刻殺掉他,不要讓他站在那裡。禪宗的和尚是佛陀的追隨者,然而他們說:如果你在靜心當中碰到佛陀,要立刻殺掉他,因為佛陀的人格和理想或許會變得太過於具有催眠作用,以致於你或許會忘掉你自己,而如果你忘掉你自己,你就錯過了那個途徑。佛陀不是理想,你才是理想,你未知的將來才是理想,那個必須被發現。

  譚崔提供你發現的技巧,那個寶物在你裡面。所以要記住這個第二件事:很難相信你就是理想;你很難相信,因為每一個人都在譴責你,沒有一個人接受你,即使你自己也沒有接受你,你一直在譴責你自己,你總是在想要像其他某一個人,而那是假的、危險的。如果你繼續這樣想,你將會變成一個假冒的東西,而每一樣東西都將變成偽造的,你知道「偽造」(phoney)這個字來自那裡嗎?它來自「電話」(telephone)這個字,在電話使用的早期,那個傳聲很虛假、很不真實,你可以在電話中聽到一個真實的聲音和一個「偽造」的聲音,那個偽造的聲音是機械的,而真實的聲音喪失了,這種事發生在電話使用的早期,而「偽造」這個字就是從那裡來的,如果你模仿別人,你將會變成偽造的,你將會不真實,一個機械裝置將會圍繞著你,而你真實的存在、真實的聲音,將會喪失,所以,不要成為「偽造」的;要成為真實的。

  譚崔相信你,那就是為什麼那麼少人相信譚崔,因為沒有人相信他自己。譚崔相信你,它說:你就是理想,所以,不要模仿任何人。模仿將會在你的周圍產生出一個假的人格,你會繼續以那個假的人格來行動,而以為那就是你自己,其實它不是,所以第二件要記住的事是:沒有固定的理想,你不能夠以未來的說法來思考,你只能夠以現在來思考,只有你能夠在它裡面成長的「立即的未來」,而沒有「固定的未來」存在;沒有固定的未來是好的,否則一定會沒有自由,如果有固定的未來,人一定會變成機器人。

  你沒有固定的未來,你有多重可能性,你能夠在很多方面成長,但是唯一能夠給你最終滿足的事就是你成長,而且你的每一個成長都產生進一步的成長。技巧是有幫助的,因為它們是科學的,技巧使你能夠免於不必要的遊蕩、不必要的探索,如果你不知道任何技巧,你將需要花很多時間。你將會達到目標,因為在你裡面的生命能量將會移動,除非它來到一個不可能移動的點,否則它將會繼續移動到最高的頂峰,那就是為什麼一個人繼續一再一再地被生下來。如果一切都由你自己來,你也將會達到,但是你將必須經歷非常非常長,那個旅程將會很冗長、很乏味,而且很無聊。

  跟著一位大師,使用科學技巧,你能夠省下很多時間、機會和能量。有時候在幾秒鐘之內你就能夠成長很多,甚至你好幾世都無法成長那麼多,如果使用一個正確的技巧,你將會有爆炸性的成長,而這些技巧已經被試驗過好幾百萬年,它們不是由一個人所設計出來的,它們是被很多很多追求者所設計出來的,在此只有重要的本質被給予。這一百一十二個技巧涵蓋了來自世界各地所有的技巧,沒有任何一個地方的任何一個技巧沒有被涵蓋在這一百一十二個技巧裡,它們是整個靈性追求的重要本質,但並非所有技巧都適合每一個人,所以你必須徹底試驗,只有某些技巧會對你有幫助,你必須將它們找出來。有兩種方式:或是藉著你自己的試驗,直到你無意中碰到某種能夠開始產生作用的東西,然後你就開始成長,然後你就進入它;或是你臣服於某一個老師,而由他找出適合你的技巧,這是你可以選擇的兩個方式。現在我們來談論技巧。

第一個技巧:

  將你的本質想成光線,從一個中心到下一個中心,由脊椎骨上來,因此在你裡面升起「活生生」。

  有很多瑜珈的方法以這個為基礎,首先瞭解它是什麼,然後再應用。脊椎是你身體和頭腦的基礎,你的頭腦、你的頭,是你脊椎的末端部分,整個身體都植根於脊椎之中,如果脊椎是年輕的,你就是年輕的;如果脊椎是老的,你就是老的;如果你能夠使你的脊椎保持年輕,你就難變老,每一樣東西都依你的脊椎而定,如果你的脊椎是活的,你將會有一個非常明朗的頭腦,如果脊椎是遲鈍的、死的,你將會有一個遲鈍的頭腦,整個瑜珈都在以各種方式來嘗試使你的脊椎變活、變明朗、變年輕、變新鮮,使它充滿光。

  脊椎有兩個末端,開始的那一端是性的中心,而頂端是薩哈斯拉(sahasrar:位於頭頂的第七個中心)。脊椎的始端貼於地(貼於塵世),而性是你裡面最塵世的東西,你從你脊椎開始的那個中心跟自然接觸、跟塵世和物質接觸;而你從最後的中心,從第二端、從頭上的薩哈斯拉跟神性接觸。這是你存在的兩極:第一極是性,第二極是薩哈斯拉。英文裡面沒有薩哈斯拉這個字。這是兩極:或者你的生活朝向性,或者你的生活朝向薩哈斯拉;或者你的能量從性中心往下流,流回地球,或者你的能量從薩哈斯拉釋放到宇宙。你從薩哈斯拉流進婆羅門、流進絕對的存在,而你從性往下流、流進相對的存在。這是兩個流、兩個可能性,除非你開始往上流,否則你的痛苦將永遠不會結束,你或許會瞥見快樂,但是只有短暫的瞥見,而且是非常幻象的。

  當能量開始往上流,你將會有更多真實的瞥見(瞥見神性),而一旦它到達薩哈斯拉而從那裡釋放出來,你將會有絕對的喜樂,那就是涅槃,那麼就沒有所謂的瞥見,你就變成喜樂本身,所以,對譚崔或瑜珈而言,整個事情就是要如何透過脊椎、透過脊髓而將能量往上提,如何幫助能量違反地心引力而向上移。性是非常容易的,因為它跟著地心引力走,地球將每一樣東西往下拉,你的性能量被地球往下拉。你或許沒有聽說過,但是太空人有感覺到,當他們脫離地心引力的時候,他們不會感覺到很多性意念,當身體失去了重量,性意念就溶解了、消失了。

  地球將你生命的能量往下拉,這是自然的,因為生命的能量來自地球,而地球將它拉回去,每一樣東西都回到它的來源。如果它以這種方式繼續移動,生命的能量將會一再一再地退回去,那麼你就在繞圈子,你將會好幾世、好幾世都一直在繞,除非你像太空人一樣地跳出去,否則你將會繼續無限地以這種方式在繞,你必須像太空人一樣,跳出那個圈子,這樣的話,地心引力的模式才會被粉碎,它可以被粉碎!

  這裡所談論的技巧就是要如何粉碎地心引力的技巧,是能量如何在你裡面垂直上升而達到新的中心的技巧、是新的能量如何顯示在你裡面,使你成為每一個動作都是一個新人的技巧。當能量從你的薩哈斯拉釋放出來、從與性相反的那一極釋放出來,你就不再是人了,你就不屬於這個地球,你已經變成神性的,那就是我們說克裡虛納是神,或佛陀是神的意思,他們的身體跟你的身體一樣,他們的身體會生病,也會死,每一件發生在他們身體的事,都跟發生在你身體的事一樣,只有一件發生在你身體的事不會發生在他們的身體,那就是:能量已經粉碎了地心引力的模式。

  但是你看不到那個,它是你的眼睛所無法看到的。有時候,當你坐在佛的旁邊,你就能夠感覺到這個,突然間,你會感覺到在你裡面有一股能量突然升起,你的能量就開始往上移,唯有到那個時候你才知道某些事發生了,只是藉著跟佛接觸,你的能量就開始往上移,朝向薩哈斯拉。佛是非常強而有力的,即使地球也沒有那麼強而有力,它無法將你的能量往下拉,那些在耶穌、佛陀、或克裡虛納周圍感覺到這個的人稱他們為神,他們有一個不同來源的能量,那個能量對人來說,似乎比地球更強。

  那個模式如何能夠被粉碎?這個技巧對於粉碎那個模式非常有用,首先要瞭解一些基本的東西,第一,如果你仔細觀察,你一定會注意到你的性能量跟著想像走。只要透過想像,你的性中心就開始產生作用,事實上,如果沒有想像的話,它不能夠產生作用,那就是為什麼如果你愛上某人它會運作得比較好,因為想像會隨著愛而進入,而如果你沒有愛,它就非常困難,它將不會產生作用。

  那就是為什麼在古時候找不到「妓男」,只有妓女,如果一個妓男沒有愛,那是很難的,他怎麼能夠只是因為錢而有愛?你可以付錢給一個男人,要他和你性交,但是如果他對你沒有想像,他就無法產生作用。女人能夠產生作用,因為她們的性是被動的,事實上,她們的產生作用是不需要的,她們能夠完全疏離,她們或許根本就不會感覺到任何東西,她們的身體可以只是在那裡,就好像屍體一樣。跟一個妓女,你並不是在跟一個真正的身體做愛,你只是在跟一具死的屍體做愛。女人能夠很容易成為妓女,因為她們的性是被動的。

  性中心透過想像而產生作用,那就是為什麼即使在夢中你也能夠勃起和射精,這是事實,而夢只是想像。根據觀察,每一個男人,如果他身體健康,他在晚上至少會有數次勃起。隨著頭腦每一次的移動,只要有一絲性的思想,勃起就會產生,你的頭腦有很多種能量、很多種能力,而其中一種就是意志,但是你無法將意志用在性上面。對性而言,意志是無能的,如果你試著去愛一個人,你會覺得你變無能,所以,永遠不要去嘗試,意志從來不跟性一起作用,只有想像會產生作用。想像,然後那個中心就會開始產生作用。為什麼我要強調這個事實呢?因為如果想像幫助能量移動,那麼你就能夠只是藉著想像而使能量往上移或往下移。你無法藉著想像來移動你的血液,藉著想像,你無法對你的身體做任何其他的事,但是性能量可以藉著想像而移動,你可以改變它的方向。

  這段經文說:「將你的本質想成光線……」將你自己、將你的存在想成光線,「……從一個中心到下一個中心,由脊椎骨上來」,從你的脊椎上來,「因此在你裡面升起'活生生'。」瑜珈將你的脊椎骨分成七個中心,第一個是性中心,最後一個是薩哈斯拉,在這兩者之間有五個中心。有些系統將它分成九個中心,有些分成三個,有些分成四個,這種劃分並不很有意義,你可以作你自己的劃分,只要五個中心就夠了。第一個是性中心,第二個就在肚臍的後面,第三個就在心的後面,第四個就在你的兩個眉毛之間,就在中間,就在額頭的中間,第五個——薩哈斯拉,就在你的頭頂,這五個就可以了。

  這段經文說:「把你自己想成」,它意味著想像你自己,閉起你的眼睛想像你自己,就好像你是光,這並非只是想像,剛開始的時候,它是想像,但它也是真實的存在,因為每一樣東西都由光所組成。現在,科學說每一樣東西都由電所組成,而譚崔一直都說每一樣東西都由光的粒子所組成,你也是由光的粒子所組成,那就是為什麼《可蘭經》說:神就是光。你就是光!先想像,你只是光線,然後將你的想像移到性中心,將你的注意力集中在那裡,感覺光線正在從性中心向上升,就好像性中心變成光的來源,而光線在向上移動,朝向肚臍的中心。劃分是需要的,因為你很難將性中心和薩哈斯拉聯結在一起,所以小小的劃分將會有所幫助,如果你能夠聯結,那麼就不需要劃分,你能夠從你的性中心以上放棄所有的劃分,而那個能量、那個生命力,將會好像光一樣地往上升,朝向薩哈斯拉。但是劃分將會更有幫助,因為你的頭腦比較容易構想較小的片斷。

  所以,只要想像那個能量(只是光線)在上升,從你的性中心上升到你的肚臍,就好像一條光的河流,很快地,你將會感覺到一個溫暖在你裡面升起,不久,你的肚臍將會變熱,你能夠感覺到那個熱,即使別人也能夠感覺到那個熱。透過你的想像,性能量將會開始上升,當你覺得現在在肚臍的第二個中心已經變成光的來源,光線從那裡出來,而且被搜集在那裡,那麼,就開始移到心的中心,當光到達心的中心,當光線來臨,你的心跳將會改變,你的呼吸將會變深,有一個溫暖將會來到你的心,繼續往上走。

  「將你的本質想成光線,從一個中心到下一個中心,由脊椎骨上來,因此在你裡面升起'活生生'。」當你感覺到溫暖,就在旁邊,你會感覺到一個「活生生」,一個新的生命來到你身上、一股內在的光在升起。性能量有兩個部分:一部分是身體的,另一部分是心靈的,在你的身體裡面,每一樣東西都有兩個部分,就好像你的身體和頭腦,每一樣在你裡面的東西都有兩個部分:一部分是物質的,另一部分是精神的。性能量有兩個部分,物質的部分是精液,它無法向上升,沒有它的通道,因為這樣,所以很多西方的生理學家說譚崔和瑜珈的方法是荒謬的,他們完全否定它們。性能量怎麼能夠上升呢?沒有通道,性能量無法上升,他們是對的,但他們仍然是錯的,物質部分的精液無法上升,但那並不是它的全部,事實上,它只是性能量的「體」,而不是性能量,性能量是它「靈」的部分,而那個「靈」的部分能夠上升,那個「靈」的部分可以使用脊椎的通道和它的中心,但是那個必須去感覺,而你的感覺已經死了。

  我記得一個心理治療家在那裡有寫到關於一個病人,一個婦女,他告訴她去感覺某些東西,但是那個心理治療家覺得,任何她所做的,她都沒有去感覺,而只是去思考感覺,那是不同的。所以那個治療家將他的手放在那個婦女的手上面,然後用力壓,告訴她閉起她的眼睛,然後敘述她的感覺,她立刻回答:「我感覺到你的手。」但是那個治療家說:「不,那不是你的感覺,那只是你的思想。你的推論。我將我的手放在你的手中,你說你在感覺我的手,但是你並沒有,這是推論。你感覺到什麼。」所以她回答說:「我感覺到你的手指。」那個治療家再度說:「不,這不是感覺。不要推論任何事情,只要閉起你的眼睛,而移到我的手的地方,然後告訴我,你感覺到什麼。」然後她說:「喔!我錯過了整個事情,我感覺到壓力和溫暖。」

  當一隻手碰觸你,並不是那隻手被感覺到,是壓力和溫暖被感覺到,手只是推論,那是智性,而不是感覺,溫暖和壓力才是感覺,這麼一來,她才是在感覺。我們已經完全喪失了感覺,你必須去發展感覺,唯有如此,你才能夠做這些技巧,否則它們將無法產生作用,否則你將只是將它智性化,你將只是認為你在感覺,而什麼事都不會發生,那就是為什麼人們來到我這裡說:「你告訴我們說這個技巧非常重要,但是卻沒有什麼事發生。」他們嘗試了,但是他們錯過了一個層面——感覺的層面,所以,首先你必須去發展那個層面,你可以嘗試一些方法。

  你可以做一件事:如果你家裡有小孩子,每天跟隨小孩子一個小時,這比跟隨一個佛來得好,也來得更令人滿足。讓小孩子用四肢走,而你也用四肢走,只要跟著小孩用四肢走,你將會首度感覺到有一股新的生命能量來到你身上,你將會再度變成一個小孩子;注意看那個小孩子,只要跟隨著他,他會去到每一個角落,他會摸每一樣東西,不僅是摸,他還會嘗每樣東西、聞每一樣東西,只要跟隨,而且做任何他所做的。

  你以前也曾經是小孩子,你也做過這些事,小孩子是在感覺,他不會智性化,他不會思考,他感覺到一股氣味,所以他就移到那個傳來氣味的地方,他看到一個蘋果,他就嘗它。只要像小孩子一樣地嘗。當他在吃蘋果的時候,注意看著他,他完全專注在它上面,整個世界都被忘掉,世界已經不復存在,只有蘋果存在,甚至那個蘋果也不存在,小孩子也不存在,只有那個吃(存在)。只要跟隨一個小孩子一小時,那個小時將會使你覺得非常充實,你將會再度變成一個小孩子。

  你的防衛機構將會拋棄,你的鐵甲將會拋棄,而你將會開始像小孩子一樣地看這個世界——從感覺的層面來看這個世界。當你覺得現在你能夠感覺(而不是思考),你將會去享受那個地毯的織地,你將會感覺到那個壓力和溫暖。只要藉著天真地跟隨一個小孩子。成人可以從小孩子那裡學到很多,遲早你真正的天真將會迸出來。你曾經是小孩子,你知道成為一個小孩子意味著什麼,你只是忘記。

  感覺的中心必須開始產生作用,唯有如此,那些技巧才能夠有所幫助,否則你將會繼續想像能量在上升,但是將不會有感覺,而如果沒有感覺,想像是無能的、是沒有用的,只有有感覺的想像才能夠給你一個結果。你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而不需要特別的努力去做它們,當你進入睡覺,只要感覺你的床、感覺你的枕頭、感覺它的冷、只要對它敞開,用枕頭來玩。閉起你的雙眼,仔細聽空氣調節器、交通、時鐘、或任何東西的噪音,只要聽,不要給它名字,什麼都不要說,不要使用頭腦,只要活在那個感覺裡。早上的時候,在醒來的第一個片刻,當你覺得睡意已經消失,不要開始思考。有幾個片刻,你能夠再度成為一個小孩子——天真、新鮮。不要開始思考,不要想你將要做什麼、不要想你幾點要上班,或是要趕什麼火車。不要開始思考,你將會有足夠的時間去做那些無聊事,只要等待,有幾個片刻,只要聽那些噪音,一隻小鳥在唱歌、或是風在吹動樹木、或是一個小孩子在哭、或是送牛奶的人來了,而他正在發出聲音,或是那些牛奶被倒出來,對於任何發生的事,你都要去感覺它,對它敏感、對它敞開,讓它對你發生,那麼你的敏感度將會成長。

  當淋浴的時候,全身到處都感覺它——每一滴水都碰觸著你,感覺那個碰觸、那個冷、那個溫暖!每當有機會的時候,就嘗試這個,不論在什麼地方,有機會的時候,就嘗試這個,每一個地方都可以!當你只是在呼吸,感覺那個呼吸,感覺它內在的活動和氣的呼出,只要去感覺它!只要感覺你自己的身體!你都沒有在感覺它。

  我們非常害怕我們自己的身體,沒有人以一種愛的方式來碰觸他自己的身體。你曾經將任何愛給予你自己的身體嗎?整個文明都害怕任何人碰觸到他自己,因為從孩提時代開始,身體的碰觸就一直在被拒絕。以一種愛的方式來撫摸自己的身體看起來好像是在手淫,但是如果你不能夠以一種愛的方式來撫摸你自己,你的身體將會變成遲鈍的、死的,它已經變成如此。用你的手掌撫摸你的眼睛,感覺那個撫摸,你的眼睛將會立刻覺得新鮮和活生生的,感覺你身體的每一部分、感覺你愛人的身體、按摩是好的,兩個朋友可以互相按摩,互相感覺對方的身體,這樣你將會變得更敏感。

  創造出敏感和感覺,那麼你將會很容易就能夠做這些技巧,然後你將會感覺到「活生生」在你裡面升起,不要將這股能量留在任何地方,讓它走到薩哈斯拉。記住,每當你做這個實驗,不要讓能量停留在中途,你必須去完成它,小心不要讓別人來打擾你,如果你讓這個能量停留在中途的某一個地方,它可能會有害,它必須被釋放出來,所以要將它帶到頭頂,感覺好像你的頭變成一個開口。

  在印度,我們把薩哈斯拉畫成好像一朵蓮花——一朵千瓣蓮花,薩哈斯拉意味著千瓣的——一個千瓣的開口。只要構想一朵張開的、有一千個花瓣的蓮花,這個光的能量從每一個花瓣進入宇宙,這也是一種愛的行為,不是跟自然的愛,而是跟「那最終的」的愛,這也是一種「性高潮」。

  有兩種性高潮:一種是性(sex)的性高潮,另一種是靈性的性高潮。性的性高潮來自最低的中心,而靈性的性高潮來自最高的中心。從最高的,你會碰到最高的,而從最低的,你會碰到最低的,即使當真正在性行為裡,你也可以做這個練習。將能量往上提,然後性行為就變成譚崔的實踐、變成靜心。

  但是不要將能量留在身體某一個地方的某一個中心,某一個人或許會來,而你將會有一些事要做,或是有人會打電話來,而你必須停止,所以,必須在沒有人打擾你的時候做,不要將能量留在任何中心,否則你留下能量的那個中心將會變成一個創傷,而你或許會創造出很多心理疾病。所以,要小心,否則就不要做這個,這個方法需要絕對的私有性和不受打擾,而且它必須做得很完整。能量必須來到頭頂,而且必須從那裡釋放出去。

  你將會有各種不同的經驗,當你感覺到能量開始從性中心往上走,在性中心將會有勃起或激動的感覺。有很多很多人非常害怕、非常恐懼地來到我這裡,他們說,每當他們開始靜心,每當他們開始深入,就會有勃起,他們懷疑:「這是什麼?」他們害怕,因為他們為認為在靜心當中性不應該存在,但是你不知道生命如何在產生作用,它是一個好的跡象,它顯示出能量活生生地存在,現在它需要移動,所以不要害怕,而且不要認為有什麼不對勁,那是一個好的跡象,當你開始靜心,性中心將會變得更敏感、更活生生、更興奮。在開始的時候,那個興奮將會跟任何性的興奮一樣,但那只是在剛開始的時候,當你的靜心變得更深,你就會覺得能量往上流,當能量往上流,性中心就會變寧靜,而比較不興奮。

  當能量真的流到薩哈斯拉,在性中心將不會有激動的感覺,它將會完全靜止和寧靜,它將會變得完全冷卻,而溫暖將會來到頭上,這是身體的現象。當性中心興奮的時候,它就會變熱,你可以感覺到那個熱,那是身體的現象,當能量移出,性中心將會變得越來越冷、越來越冷,而那個熱將會跑到頭上。

  你將會感到暈眩,當能量來到頭上,你將會感到暈眩,有時候你甚至會感到反胃,因為能量第一次來到頭上,而你的頭並不熟悉它,它必須去適應,所以不要害怕,有時候你或許立刻會變得無意識,但是不要害怕,這種事會發生。如果有很多能量突然跑到頭上,而在那裡爆炸,你或許會變得無意識,但是那個無意識不會維持超過一個小時,在一個小時之內,那個能量就會自動退回來,或是被釋放出去,你無法維持那樣超過一個小時,我說一個小時,但是事實上它剛好是四十八分鐘,它不可能比那個更長。在好幾百萬年的試驗裡,它從來不會那樣,所以不必害怕,如果你變得無意識,那也沒有問題,在那個無意識之後,你將會感到非常新鮮,就好像你處於從來沒有的睡覺當中,處於最深的睡覺當中(之後所感覺到的新鮮)。

  瑜珈用一個特別的名字來稱呼它——「瑜珈譚德拉」(Yogatandra):瑜珈的睡覺。它非常深,你進入你最深的中心,但是不要害怕。如果你的頭變熱,那是一個好的跡象,將那個能量釋放出去。感覺你的頭好像一朵蓮花在張開,好像能量被釋放到宇宙裡面。當能量被釋放出來,你將會感覺到有一個「冷」來到你身上,你從來沒有感覺過在這個「熱」之後所出現的「冷」。這個技巧必須做得很完整,一定不可以做得不完整。

第二個技巧:

  或者在空間當中,將這個感覺成閃電。

  這是一個非常類似的方法,只有些微的不同:「或者在空間當中,將這個感覺成閃電。」在一個中心和另一個中心之間,當光線來臨,你能夠感覺到它像閃電——只是一個光的跳躍。對某些人來講,第二技巧可能會比較適合,而對其他人來講,第一個技巧可能比較適合,那就是為什麼有這個修正,有些人無法漸進地想像事情,而有些人無法跳躍式地想像。如果你能夠漸進地思考和想像,那麼第一個方法是好的,但是如果你嘗試第一個方法,而你覺得光線從第一個中心直接跳到第二個中心,那麼你就不要做第一個方法,對你來講,第二個方法比較好。「將這個感覺成閃電」,就像光的火花從一個中心跳到下一個中心。第二個是更真實的,因為事實上光是跳躍式的,而不是漸漸的、一步一步的成長,光是一種跳躍。

  注意看電燈,你認為它繼續保持不變,但那是幻象的,事實上有間隙,但那個間隙很小,所以你無法查覺它們。電是跳躍著來的,一個跳躍之後有一個黑暗的間隙,然後又有另一個跳躍,之後又有一個黑暗的間隙,但是你從來不會感覺那個間隙,因為那個跳躍非常快,否則每一個片刻都有黑暗。又一個跳躍,光來臨,然後又再度變黑暗,光是用跳的,它從來不用走的。那些能夠想像跳躍的人,第二個修正的技巧是最好的。

  「或者在空間當中,將這個感覺成閃電。」只要去嘗試它,如果你覺得光線漸漸來臨是好的,那也可以,如果你覺得不好,如果你覺得光線是跳躍式的,那麼就忘掉光線,把這個想成天空中的、雲層中的閃電,從一個地方跳躍到另一個地方。

  對女人而言,第一個技巧將會比較容易,對男人而言則是第二個。女性的頭腦比較容易構想漸進的方式,而男性的頭腦比較容易跳躍,男性的頭腦是「跳動的」,它從一樣東西跳到另一樣東西,在男性的頭腦裡有一個微妙的不安定,而女性的頭腦有一個漸進的過程,它不是跳動的,那就是為什麼女性和男性的邏輯非常不同。男人繼續從一樣東西跳到另一樣東西。對女人而言,這是無法想像的,對她們來講,必須要有成長——漸進的成長,但是你要選擇,嘗試這兩種技巧,然後選擇看看你覺得那一個比較好。

  關於這個方法還需要注意兩三件事:用閃電的話,你或許會覺得那個「熱」似乎無法忍受,如果你感覺那樣,那麼就不要去嘗試它,閃電能夠給你很多熱,如果你感覺到這樣,如果你覺得它是不能忍受的,那麼就不要嘗試這個,那麼就用第一個方法,如果你用第一個方法覺得很舒服,那就好,否則的話,不舒服就不要去嘗試它。有時候那個爆發可能更大,而你或許會變得害怕,一旦害怕,你就永遠不能夠再做了,如果你再做,恐懼就會再度進入。

  所以一個人必須小心,一定不要變得害怕任何東西,如果你覺得恐懼將會來臨,而且它對你來講太強了,那麼就不要去嘗試它,那麼第一個用光線的方法是最好的,如果你覺得即使用光線的話也會有太多的熱來到你身上,那麼就把那個光線想成涼的,將它們想成涼的,那麼,不去感覺溫暖,你將會感覺每一樣東西都是冷的,這樣做也會有效,所以,你可以決定嘗試,然後決定。記住:用這個方法,或是用別的方法,如果你覺得非常不舒服或不能忍受,那麼就不要做它,還有其他方法,這個方法或許不適合你,有了內在不必要的打擾,你將會創造出比你能夠解決的更多的難題。

  因為這樣,所以我們在印度發展出一種特殊的瑜珈,我們稱之為「沙加瑜珈」(sahajyoga),「沙加」的意思是自發性的、容易的、自然的。永遠都要記住「沙加」,如果你覺得任何技巧自發性地來到你身上,如果你覺得對它更有親和力,如果你覺得用它很好——更健康、更活、更放鬆,那麼,那是適合你的方法,跟著它走,你可以信任它,不要創造出不必要的難題,內在的運作過程非常複雜,如果你做某一件事,而那件事對你來講太強了,你或許會破壞很多事情,所以最好跟著那些你感覺和諧的事走。

  第三個技巧:

  將宇宙感覺成一個半透明的、永遠活著的「在」。

  這也是與光有關的:「將宇宙感覺成一個半透明的、永遠活著的'在'。」如果你服用任何藥物,比方說LSD(迷幻藥),或是某種這一類的東西,整個在你周圍的世界都變成一個彩色光的現象,那是半透明的、活生生的,這不是因為LSD的緣故,世界就是這樣,只是你的眼光變得遲鈍而沒有生趣。並不是LSD在你周圍創造出一個多彩多姿的世界,世界本來就是多彩多姿的,世界並沒有什麼不對,它是一道五顏六色的彩虹、是一個彩色的神秘和半透明的光,但是你的眼睛已經變得遲鈍而沒有生趣,那就是為什麼你從來不能夠以這樣的多彩多姿來感覺它。

  LSD只是清除你的眼睛,它並非使世界變得多彩多姿,它只是幫助你的無趣產生化學作用,然後整個世界就會在你的面前迸出來,它是一件新鮮事,即使一張普通的椅子也變成一個不尋常的現象,本來只是地板上的一雙鞋子也會蒙上新的色彩、新的青春。平常的交通噪音變成音樂的。你一直都在看,但從來沒有注意看的樹木被重新生出來,雖然你一直都在經過它們,而你知道你看過它們;每一片樹葉都變成一個奇跡。

  真實的存在就是如此。LSD只是摧毀你的無趣和你的不敏感,而使你以一個人應該真正看世界的方式來看世界,但是LSD只能給你一個短暫的瞥見,如果你依靠它,遲早甚至LSD都無法去除你的沒有生趣,那麼你就需要更高的劑量,然後更高的劑量也無法對你產生作用,事實上,如果你在使用LSD或其他藥物之後離開它們,世界將會變得比以前更沒有生趣,而你將會變得更不敏感。

  到了最後,LSD將會使你變得麻木,因為,使用它,你並沒有在成長,如果你成長,那麼它是一個不同的過程,那麼你就變得更敏感,當你變得更敏感,世界就會變得不同,如此一來,你就能夠感覺到很多你以前從來沒有感覺過的東西,因為你以前沒有那麼敏感。

  這個技巧以內在的敏感為基礎,首先你要在敏感度上成長。只要關起你的門,使房間變暗,然後點一支小蠟燭,以一種非常具有愛心的態度坐在蠟燭的旁邊,以一種祈禱的(寧靜的)態度更好。只要向蠟燭祈禱:「將你自己顯示給我。」洗個澡,將冷水潑在你的眼睛上,然後以一種非常祈禱的心情坐在蠟燭的前面,注意看著它,忘掉每一樣東西,只要注視著那支小蠟燭——那個火焰和那支蠟燭,繼續注視著它,五分鐘之後,你將會感覺到蠟燭裡面有很多東西在改變,記住,並不是蠟燭裡面的改變,是你的眼睛在改變。

  帶著一個愛的態度,將整個世界都摒除在外,帶著完全的專心,帶著一顆感覺的心,只要繼續看著那支蠟燭和那個火焰,那麼你將會在火焰的周圍發現新的顏色,發現你從來不知道它有存在的新色度。它們是存在的,整個彩虹都存在,不論光在什麼地方,彩虹就在那裡,因為光是所有的顏色。你需要一個微妙的敏感度,只要去感覺它,而且繼續注視著它,即使開始流眼淚,你也要繼續注視著它,那些眼淚將會幫助你的眼睛變得更新鮮。

  有時候你或許會覺得那個火焰、那支蠟燭變得很神秘,它並不是你帶來的那支平凡的蠟燭,它戴上了一個新的魅力,一個微妙的神性進入了它,繼續做這個,你也可以用很多其他的東西來做這個。

  一個朋友告訴我說有五、六個人用石頭在作實驗,我告訴過他們要如何去實驗,然後他們來向我報告,他們在一條寂寞的河流岸邊用石頭在做實驗。他們試著用他們的手、用他們的臉去感覺它們,用舌頭舔石頭、聞石頭,盡一切可能的方式來感覺那個石頭,感覺那個他們在岸邊找到的平凡的石頭。

  他們每一個人都用一個石頭以這種方式嘗試了一整個小時,然後我的朋友說:有奇跡出現。每一個人都說:「我能不能擁有這塊石頭?我已經愛上了它!」一塊平凡的石頭!如果你跟它有一個同感的關係,你將會愛上它,而如果你沒有那個敏感度,那麼,即使跟一個非常漂亮的人在一起,你也是跟一個石頭在一起,你也是無法墜入愛河。

  敏感度必須成長,你的每一個感官必須變得更活生生,然後你就能夠用這個技巧來試驗。「將宇宙感覺成一個半透明的、永遠活著的'在'。」光到處都在,光以很多很多形狀、形式到處都在發生,注意看著它!光到處都存在,因為整個現象都以光作為基礎。注意看一片葉子、一朵花、或是一塊石頭,遲早你將會感覺到光線從它出來,只要耐心等待,不要急,因為你一急的話,就沒有什麼東西會顯示出來,在匆忙之中,你是麻木的,對每一樣東西都要靜靜地等待,你將會發現一個新的現象,那個現像一直都在那裡,但是你對它不夠警覺,所以你沒有覺知到它。

  「將宇宙感覺成一個半透明的、永遠活著的'在'。」當你感覺那個永遠都活著的存在的'在',你的頭腦將會變得完全寧靜,你將會只是它裡面的一部分,只是偉大的交響樂裡面的一個音符,沒有負荷、沒有緊張,那個水滴已經掉進了大海,但是剛開始的時候需要很大想像力,而如果你也嘗試用其他的敏感訓練,它將會有所幫助。

  你可以嘗試很多方式,只要把別人的手放在你的手中閉起你的眼睛,感覺別人裡面的生命,感覺它,讓它移向你。感覺你自己的生命,讓它移向別人。坐在一棵樹的旁邊,碰觸它的樹皮,閉起你的眼睛,感覺那個生命在樹裡面上升,你將會立刻改變。

  我聽說過一個實驗,一個醫生用人作實驗,看看他們的感覺是不是會改變他們的生物化學,後來他報告說感覺會立刻改變他們體內的生化作用。他用十二個人作實驗,在實驗之前,他搜集他們的尿液,那些尿液是一般性的、正常的。

  每一個人都被放在不同的壓力情況下,其中一個給他看恐怖片,看憤怒、暴力、殘酷的電影,那只是一個影片,讓他看恐怖片三十分鐘,當然,他的感情隨著恐怖片而改變,他感覺到壓力。另外一個人,讓他看一個很高興的影片,他覺得很快樂,以此試驗了十二個人,然後再作他們的尿液采樣,根據尿液分析顯示,如此一來,每一個人的尿液都不同了,體內的化學物質已經改變了,那個感覺到恐怖的人生病了,而那個感覺到希望、快樂、高興的人是健康的,他的尿液是不同的,體內化學物質是不同的。

  你並沒有覺知到你在對你自己做什麼,當你去看一部謀殺的電影,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在改變你身體的化學,如果你讀一本偵探小說,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在殺害你自己,你會變得興奮,你會變得害怕,有一個緊張會來到你身上,你就是這樣在享受偵探小說,你變得越緊張,你就越享受;故事越懸疑,你就越興奮——你在改變你身體的化學。

  所有這些技巧也是在改變你身體的化學,如果你感覺整個世界都充滿生命和光,那麼你是在改變你身體的化學,這是一個連鎖反應,當你身體的化學改變,你可以再注意看世界,它將會看起來更活生生,你身體的化學將會再度改變,然後它就變成一個連鎖反應。

  如果你用這個方法做三個月,你將會生活在一個不同的世界裡,因為如此一來你將會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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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8 15:54:30 |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種子的潛力
1973年4月1日於印度孟買

第一個問題:

  昨天晚上你說克里虛納、基督、佛陀,他們是人類可能性和成長的最高點,然後你說:瑜珈和譚崔的心理學不給人理想,而按照譚崔來說,有一個理想是錯的,參考這些說法,請你解釋一個啟發和一個理想之間的不同。請你告訴我們,在一個追求者的人生裡,啟發有什麼重要性?請你告訴我們,是否即使在一個靜心者的追求之道上被一個偉人所啟發也是一項錯誤?

  佛陀、克裡虛納、或基督,他們不是你的理想,你不要跟隨他們,如果你跟隨他們,你將會錯過他們,而你自己的佛性將永遠不會被達成。佛陀不是理想,佛性才是理想;耶穌不是理想,基督本性才是理想。佛性跟佛陀是不一樣的;基督本性跟耶穌也是不一樣的,耶穌只是很多基督裡面的一個,你可以變成一個基督(神),但是你永遠無法變成一個耶穌;你可以變成一個佛,但是你永遠無法變成喬達摩。喬達摩(佛陀的名字)變成一個佛,你也能夠變成一個佛。佛性是一種品質!它是一種經驗!當然,當喬達摩變成一個佛,喬達摩有它本身的個體性,你有你本身的個體性,當你變成一個佛,這兩個佛將會不一樣,最內在的經驗將會一樣,但是那個表達將會不同——絕對不同,不可能比較,只有在最內在的核心,你們才會一樣。

  為什麼呢?因為最內在的核心沒有個體性,個體性只是在周圍。當你進入越深,個體性就越消失。在最內在的核心,你就好像沒有人;在最內在的核心,你只是一個深深的空、一個無物——一個「尚雅」(空)、一個零。因為這個空無,所以沒有不同,因為兩個無物不可能不同,但是兩個東西一定是不同的。兩個「什麼東西」一定不會相同,而兩個「無物」一定不會不同。當一個人變成完全空無,變成一個零點,那就跟在耶穌裡面的、在克裡虛納裡面的、在佛陀裡面的類似。當你達到那最終的,你就達到了這個「尚雅」——這個空無。

  但是你的人格、你對狂喜的表達一定會不同,米拉(Meeera)會跳舞,而佛陀永遠不可能跳舞,不可能去想像佛陀會跳舞,它看起來是荒謬的,但是米拉像佛陀一樣坐在菩提樹下看起來也是荒謬的,她將會失去每一樣東西,她將根本不是一個米拉,她將是一個模仿,真正的米拉只能夠被想成在狂喜之中,在她自己愛的瘋狂當中跳舞,那是她的表現,但最內在的核心是一樣的。在跳舞的米拉裡面,和在靜靜地坐著、就好像一個雕像的佛陀裡面,那個最內在的核心是一樣的,但周圍是不一樣的,跳舞和靜靜地坐著只是在周圍的部分。如果你進入米拉裡面,當你進入越深,跳舞將會停止,米拉將會停止。如果你深入佛陀裡面,靜坐將會停止,個人化的佛陀將會停止。

  你能夠變成一個佛,但是你永遠無法變成一個喬達摩佛,事情就是這樣。不要使他們成為你的理想,否則你將會開始模仿他們,而如果你模仿,你能做什麼呢?你能夠從外在壓迫一些東西,但那將是一個造假的現象,你將會變成假的,只是畫上去的,你將會看起來像佛陀,比佛陀更像。你可以看起來像,但那只是一個外表,在深處你還是保持一樣,這將會產生二分性、產生衝突、產生內在的痛苦,你將會處於受苦之中。

  唯有當你是真正的你自己,你才能夠處於喜樂之中,當你扮演別人的時候,你永遠無法感覺到任何快樂,所以要記住譚崔的訊息:你就是理想。不要模仿別人,要去發現你自己。注意看一個佛,你不需要模仿他,當你注意看一個佛,有一個可能性會在你裡面深深地打擊著你,某些彼岸的事可以發生,佛只是一個象徵說某些事已經發生在這個人身上,而如果它能夠發生在這個人身上,它就能夠發生在每一個人身上,然後整個人類的可能性就被顯示出來了。

  在耶穌裡面、在米拉裡面、在柴坦雅(Chaitanya)裡面,有一個可能性被顯示出來、未來被顯示出來,你不需要維持現狀,比現狀更進一步是可能的,所以,佛只是一個未來的象徵,不要模仿他,相反地,要讓他的生命、他的存在,以及那個發生的現象變成你裡面一個新的饑渴,就是這樣。一定不要滿足於你自己的現狀,讓佛變成你裡面的一個不滿足、一個想去超越的饑渴、一個進入未知領域的饑渴。當你到達你自己存在的頂峰,你將會知道在菩提樹下的佛發生了什麼、在十字架上的耶穌發生了什麼、或是當米拉在街上跳舞的時候,她發生了什麼。你將會知道,但是你的表達將會是你自己的。你將不會成為米拉、佛陀、或耶穌,你將會成為你自己,你以前從來沒有成為你自己。你是獨一無二的。

  因此,不能說什麼,你是不能夠預測的,沒有人能夠說會發生什麼,沒有人能夠說你將會怎麼表達,你將會唱歌、跳舞、畫畫、或保持寧靜,如果能夠預測說你將會像這樣或像那樣,那麼你就變成一個機械。

  只有對機械裝置才能夠預測,人類的意識是不能夠預測的,那是它的自由,所以當譚崔說:不要跟著理想走,它不是意味著要否定佛陀,不,它不是一個否定,事實上,它意味著要如何找到你自己的佛性。跟著別人走,你將會錯過它,按照你自己的途徑,你就能夠得到它、你就能夠達成它。

  有一個人來找布克由(Bokuyu)禪師。布克由的師父是一個非常有名、眾所皆知、非常偉大的人,所以有人問:「你真的是跟著你師父走嗎?」布克由說:「是的,我是跟著他走。」但是那個發問的人覺得不對勁,因為全國都知道,布克由根本沒有跟著他的師父走,所以那個人說:「你想騙我嗎?每一個人都知道,而你也知道,你根本沒有跟著你的師父走,而你卻說你跟著他走,這是什麼意思?」布克由說:「我是跟著我師父走,因為我師父從來不跟他師父走,這就是我從他那裡學來的,他是他自己!」跟隨佛陀、跟隨耶穌,就是要這樣做,就是要這樣做!他們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你真正跟著他們走,你也必須是獨一無二的。

  佛陀從來不模仿任何人,而唯有在他完全停止模仿的時候,他才達到了成道。當他變成他自己,當他離開所有途徑和所有教導,以及所有教條,他才能夠達成。如果你學他,你就不要學他,這並不是似是而非的,它只是看起來如此。如果你以一個死的常規來跟著他走,如果你模仿他,那麼你就不是在倣傚他,他從來不模仿任何人,唯有如此,他才能夠變成高峰。瞭解他,但是不要模仿他,那麼,有一個微妙的模仿將會發生,但那是內在的,那不是一個模仿。

  在尼采偉大的作品《查拉圖斯特如是說》裡面,查拉圖斯特(Zarathustra)給他弟子最後的訊息是:「留意我,我已經將所有要告訴你們的東西都告訴你們,現在,留意我,不要模仿我,把我忘掉,離開我,然後走開。」

  這是所有偉大上師最後的訊息,沒有一個偉大的上師想要使你成為一個傀儡,因為這樣做的話,他是在殺你,這樣做的話,他就成為一個謀殺者,他將會幫助你成為你自己,而如果你在跟你師父的親密和溝通當中無法成為你自己,那麼你在那裡才能夠成為你自己。

  大師意味著給你一個機會去成為你自己。只有渺小的頭腦、狹窄的頭腦,他們假裝要成為大師,但他們不是大師,只有他們會試著去強加他們自己在你身上。偉大的大師將會幫助你在你自己的途徑上成長,偉大的大師將會創造出很多障礙,使你不要成為一個模仿的犧牲者,他們會創造出每一個必要的障礙!他們不會允許它,因為你的傾向是去模仿。那是容易的,模仿是容易的;成為真實的很費力,當你模仿,你並不覺得你對它有責任:大師要負責。沒有一個偉大的大師會允許任何人模仿,他會創造很多阻礙讓你不能夠模仿他,他會藉著各種方法把你丟回你自己。

  我記得有一個中國的聖人在慶祝他師父的成道日,有很多追隨者來參加,他們說:「怎麼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是你的師父,我們從來不知道你屬於這個人。」那個老人已經死了。他們說:「直到今天我們才知道你在慶祝你師父的成道日,這個人是你師父嗎?怎麼說呢!我們從來沒有看過你跟他在一起。」

  那個聖人回答:「我曾經跟他在一起過,但是他拒絕了,他拒絕成為我的師父,因為他的拒絕,我才能夠成為我自己,我之所以成為現在的我,是因為他的拒絕。我是他的弟子,他本來可以接受我,那麼我就將所有的責任推到他身上,但是他拒絕了,而他是最後一個人,已經沒有得比較了,當他拒絕,我不能夠再去找任何其他人,因為他是唯一的庇護所,如果他拒絕,那麼再去到任何地方也沒什麼意義了、也沒什麼目的了,從此我不再找任何人,他是最後一個。如果他接受了我,我一定會忘掉我自己,但是他拒絕了,而且他拒絕得很粗魯,那個拒絕變成一個震驚和一個挑戰,使我決定從此不再找任何人,如果這個人拒絕,那麼就沒有一個值得我去找的了,然後我就靠自己下功夫,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漸漸瞭解他為什麼拒絕。他將我丟回我自己,唯有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接受了我,否則他為什麼要拒絕?」

  這個看起來是矛盾的,但是意識較深的動能是這樣在運作的。大師是神秘的,你無法判斷他們,除非整個事情發生。否則你無法確定他們在做什麼,只有在事後你才能夠知道他們在做什麼,目前那是不可能的,你無法在中途判斷正在發生什麼,你無法知道他在做什麼,但是有一件事是確定的:模仿是不被允許的。

  啟發是另外一回事,透過啟發,你就開始了那個旅程,不是開始任何模仿的努力,而是你進入你自己的途徑。啟發只是一個挑戰。有一個饑渴升起,然後你就開始行動。

  譚崔說:要被啟發,但是不要變成模仿者,永遠記住,你是你自己的目標,沒有人能夠成為你的目標,除非你達到了你能夠說:「我已經達成了我的命運,現在我已經滿足了。」的那個點,否則不要停止,繼續超越、繼續不滿足、繼續行動,如果你沒有勾畫出任何理想,那麼你就能夠被每一個人所充實。當你執著於一個理想,你就變成封閉的。如果你執著於佛陀,那麼耶穌就不適合你,你執著於一個理想,你試著去模仿他,那麼所有相反的、所有不同的東西在你的頭腦裡都是敵對的。

  那就是為什麼追隨者總是其他追隨者的敵人,他們在世界上創造出敵意。

  如果你不是一個模仿者,那麼你可以嘗試很多河流和很多口井的水,而如果它們嘗起來味道不同,那也沒有問題,那是很美的,你會被它所充實,那麼你就對馬哈維亞、基督、查拉圖斯特、以及每一個人敞開,他們都啟發你朝向你自己。他們不是理想,但他們都幫助你成為你自己,他們不是指向他們自己,他們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方法指向你,他們都指向一個目標,而那個目標就是你。

  羅拉赫胥黎寫了一本書,那本書的書名叫做:《你不是目標》。但是我要告訴你,你是所有這些——佛陀、馬哈維亞、克裡虛納、基督等的目標,他們都指向你,你就是標的、你就是目標。生命透過你在嘗試、在奮鬥,要去達到一個獨一無二的高峰,你對它要感到高興!對它要覺得感激!生命試著要透過你來達成一個獨一無二的目標,而那個目標只能透過你而達成,其他沒有人能夠達成它,你是為它而存在的,你的命運就是為了它,所以,不要浪費時間去模仿別人,但那並非意味著不靈悟,事實上,如果你不模仿任何人,你就能夠很容易靈悟,如果你模仿別人,你就變得很死板,你將不會靈悟。靈悟是一個敞開,而模仿是封閉的。

第二個問題:

  你說西方的心理學以弗洛伊德的病態心理學觀念為基礎,而東方的心理學以超正常的作為基礎來衡量一個人,但是在現代的世界裡,當我環顧四周,我看到大多數人都適合弗洛伊德病態心理學的範疇,一百萬人當中只有一個人適合超正常的範疇,再說,事實上只有少數人符合社會「正常」的理想。在現今的世界裡,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病態,而你認為「正常」的定義是什麼?

  有很多事必須加以瞭解。它並非如此,並非很少人達到他們的頂峰,有很多人達成,但是你沒有眼光去看到他們,每當你環顧四周,你只看到那些你能夠看到的,你怎麼能夠看到那些你不能夠看到的呢?你去看的能力決定很多事情,你聽到你所能聽到的,而不是聽到那個存在的。如果一個佛經過,你或許無法認出他;當佛經過的時候,你真的在那裡,但是你錯過了它。你有在那裡!當耶穌活著的時候,你們有在那裡,但是你們將他釘在十字架上。很難去看,因為你們以你們自己的方式在看,你們有觀念、你們有類別、你們有態度、你們透過那些來看佛和耶穌。

  對你而言,耶穌看起來像一個罪犯。當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時候,他是跟其他兩個罪犯一起被釘死的,在他的兩邊各有一個賊,三個一起被釘在十字架上,而耶穌就在兩個賊的中間,為什麼呢?不知道怎麼樣,他被認為是一個不道德的罪犯,那是你們當時的判斷。即使耶穌現再來,你們也會以同樣的方式來判斷他,因為你們的判斷和標準並沒有改變。

  耶穌跟任何人在一起,跟每一個人在一起。他呆在一個妓女的家,全村的人都反對他,但是他的價值觀是不同的。那個妓女來,用她的眼淚洗了他的腳,她說:「我是有罪的,我是一個罪人,而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如果你來我家,我將會解除我的罪惡感,我將會再度變得活生生,如果耶穌能夠來到我家,那麼我就被接受了。」所以耶穌就去了,他呆在那裡,但是整個村子的人都反對他。他到底是那一類型的人,居然跟妓女在一起!但是對耶穌來講,愛就是價值,從來沒有人給過他一個如此的「愛的邀請」,他無法說不,而如果耶穌說不,他就不可能是一個成道的人,那麼他就只是在尋求社會的尊敬,然而他並不尋求社會的尊敬。

  在另外一個村子裡,整個村子都跟一個有罪的女人來到耶穌那裡。舊約上面寫說:「如果有人犯罪,她必須被用石頭砸死。」男人可以不必如此,而女人必須被用石頭砸死,因為只有女人會犯罪,男人從來不會犯罪,因為所有這些經典都是男人所寫的,這是一個很大的難題,所以他們去問耶穌,他們在玩一個把戲,因為如果耶穌說:「不,不要殺死這個女人,不要判斷。」那麼他們就能夠說:「你違反經典。」而如果耶穌說:「是的,將這個女人殺掉,用石頭將她砸死。」那麼他們會說:「你那'愛你的敵人'的訊息到哪裡去了,你那'不要論斷人,以免你被論斷'的訊息到哪裡去了。」

  所以,他們是在玩一個把戲,他們在創造一個兩難式——一個邏輯的兩難式。不論耶穌說什麼,他都一定會落入陷阱,但是你無法使一個成道的人落入陷阱,那是不可能的,你越是試著要使他落入陷阱,你將會落入他的陷阱,所以耶穌說:「經典完全正確,但是只有那些從來沒有犯過罪的人才走到前面來,將石頭放在你們的手中,殺害這個女人,但是只有那些從來沒有犯過罪的人。」群眾開始消失,那些站在前面的人向後退回去,因為要由誰用石頭來砸這個女人。

  他們變成耶穌的敵人,而當我說「他們」,我的意思是說「你們」。你們一直都在這裡,但是你們不能夠認出,你們不能夠看,你們是瞎眼的!那就是為什麼你們一直都覺得世界是不好的,沒有成道,而每一個人都是病態的,事實並非如此,但是你只能夠看到病態,因為你是病態的;你能夠瞭解生病,因為你是生病的;你無法瞭解健康,因為你從來沒有健康過,健康的語言已經被你遺忘。

  我聽說過關於一個猶太教的神秘家,他的名字叫做鮑爾仙姆(BaalShem)。有人問鮑爾仙姆說:「財富和智慧,那一個比較重要,那一個比較有價值?」那個人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有原因的,所以鮑爾仙姆笑著說:「當然,智慧比較重要,比較有價值。」然後那個人說:「那麼,鮑爾仙姆,第二個問題:我一直都看到你這個聰明的人在侍候有錢人,你總是去到有錢人的家裡,但是我從來沒有看過任何有錢人來侍候你這個聰明的人,而你還說智慧比財富更有價值,那麼,請你解釋這個現象讓我知道。」

  鮑爾仙姆笑著說:「是的,聰明的人去到有錢人那裡,因為他們聰明,所以他們知道財富的價值,而那些有錢人,他們只是有錢,其他沒有什麼,他們無法瞭解智慧的價值,當然,我會去到有錢人那裡,因為我瞭解財富的價值,而那些可憐的白癡,他們只是有錢,其他沒有,他們無法瞭解智慧的價值,所以他們從來不來找我。」

  如果你看到一個聖人去到一個皇宮,你會說:「好啊!這個人不是聖人。」你就是這樣判斷。因為你是透過你自己的眼光來看,財富對你來講是有意義的,所以你就這樣判斷。你只能夠跟隨一個拋棄財富的聖人,因為你是財迷心竅的,你透過你來看,而任何你所說的都比較是關於你,而比較不是關於任何其他人,它總是關於你,你是參考的對象。當你說佛陀沒有成道,你並不是意味著如此,你只是意味著:「對我來講,他看起來並非成道。」

  但是你算老幾?成道難道要依靠你的態度、你的方式和你的觀點嗎?你有固定的思想類別,而你繼續在使用那些東西,對你而言,病態心理學是可以認出的,但是成道是無法認出的,你無法瞭解比你更高的,這一點要記住,你只能夠瞭解比你更低的,或者,頂多你只能夠瞭解跟你同一程度的,你無法瞭解更高的,那是不可能的。要瞭解那更高的,你必須走得更高。你只能夠瞭解更低的。

  以這樣的方式來看,一個瘋子無法瞭解你。瘋子不可能瞭解你,他透過他的發瘋來看事情,但是你能夠瞭解一個瘋子,他比你更低,正常的人能夠瞭解那些走下坡的、病態的、不正常的人,但是他無法瞭解更高的人。即使弗洛伊德也會害怕。

  容格在他的回憶錄裡面寫到:有一次他想要分析弗洛伊德的夢。他是弗洛伊德最偉大的弟子之一,他們搭乘同一條船旅遊到美國,所以有好幾天的時間,他們都在一起,有一天容格湊足了勇氣,他是當時跟他最親近的弟子,他告訴弗洛伊德說:「我想要分析你的夢,所以請你告訴我你的夢,任何夢都可以,我們有很多很多天會在一起,所以我可以分析它。」弗洛伊德怎麼說呢?弗洛伊德說:「你是什麼意思!如果你分析我的夢,我將會失去我的權威,我不能夠把我的夢告訴你。」

  當代最偉大的心理學家弗洛伊德也可能患跟其他任何人同樣的病。當容格說:「我將要離開你。」他從他的椅子掉下來而變得無意識,他昏過去了,有好幾個小時的時間,他是無意識的,因為「一個弟子要離開他」的這個概念使他震驚,只是一個弟子說:「我將要離開你。」他就非常震驚。

  如果你告訴一個佛說:「我將要離開你。」你能夠想像他會跌下來而變成無意識嗎?即使一萬個弟子全部都離開他,他也會很高興,高興到如果你們走,他將會覺得很好,為什麼呢?你的心理學家也跟你一樣,他們不是來自上方,他們也有同樣的問題,所以一個心理學家會到另外一個心理學家那裡去接受分析,它不像一個醫生到另一個醫生那裡接受治療,對醫生而言,那是沒有問題的,他們是可以被原諒的,但是對心理學家而言,那似乎是荒謬的,一個心理學家到另外一個心理學家那裡去接受分析?那是什麼意思?那意味著他是一個普通人,而心理學只是一項職業。

  佛陀不從事任何行業,他不是一個普通人,他已經悟到一個新的真相,他已經到達一個新的存在狀態,現在他能夠從高峰來看,他能夠瞭解你,但是你不能夠瞭解他,不論他怎麼嘗試都無法使你真正瞭解他,除非你不執著於他的語言,而看他的人格,否則你將會繼續誤解他;除非你被他的磁性所抓住,而不陷住在他的語言,否則你將會繼續誤解他;除非你變成好像一塊鐵,被他的磁力所吸住,否則你將不能夠瞭解他,你將會誤解,那就是為什麼你不能夠看,但是這個世界總是有成道的人。病態心理學被承認,因為我們是病態的,我們能夠看到它,而且瞭解它。

  第二,在整個人類的歷史裡,即使只有一個人曾經成道,即使只有一個佛陀,他也足夠將他的人格顯示給你,如果它能夠發生在一個人身上,為什麼它不能夠發生在你身上?如果有一個種子能夠變成一朵花,那麼每一個種子都有潛力變成一朵花,你或許只是一個種子,但是現在你知道你的未來,現在你知道更多更多是可能的。

  但是對於人的頭腦來講,事情的發生剛好相反,它一直都是這樣在發生。你看到一個繭,然後它破開來,蝴蝶飛出來。但是對人來講,它似乎完全相反,人一生下來就像是蝴蝶,然後他進入繭;每一個小孩比他將來都更像佛。注意看一個小孩,注意看他的眼睛,它們比任何成人的眼睛都更像佛,他坐的方式、他移動的方式、那個優雅、那個美、那個活在當下這個片刻,甚至他的憤怒也都是美的,它是那麼盡情,每當任何一樣東西是盡情的,它就是美的。

  注意看一個小孩子,當他在生氣的時候,他又跳又叫,只要看!不要顧慮到你自己,而認為他在打擾你,只要注意看那個現象,那個憤怒也是美的,因為小孩子生氣的時候非常盡情,毫無保留,他就是憤怒。他是那麼地真實,所以毫無壓抑,他不會保留,他憤怒,然後變成憤怒。注意看一個小孩,當他愛的時候、當他歡迎你的時候、當他靠近你的時候,他就好像一個佛。但是不久你就會幫助他,社會就會幫助他進入那個繭,然後他就會在那個繭裡面。

  我們馬上就從搖藍進入墳墓,所以有那麼多的病態心理學,因為沒有一個人被允許成為自然的,病態的心理被強加在你身上,你被逼進籠子裡,你被關進一個死的形式裡,然後你自然的本性就遭殃了,你就無法走出來,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病態存在,這個病態是人造的,當人類變得越文明,他就變得越病態,所以現在的準則是這樣:如果你的國家瘋子比較少,那麼就可以知道得很清楚,你是比較不文明的;如果在你的國家裡,瘋子正在增加,每一個人都在發瘋,每一個人都去找心理分析學家,那麼就可以知道得很清楚,你的國家是世界上最文明的國家。

  當任何一個國家達到最佳狀態,每一個人都會發瘋,文明把你逼瘋,因為它不允許你成為你自然的自己,每一樣東西都被壓抑,當遭到壓抑,每一樣東西都受到打擾,你甚至無法自然呼吸,其他任何事情都不用談了,即使你的呼吸也不自然,你無法深深地呼吸,因為社會不允許你深深地呼吸。

  要深深地呼吸,因為如果你深深地呼吸,你就無法壓抑你的本能,如果你想要壓抑任何東西,你可以觀察你裡面呼吸的改變,如果你生氣,而你想要壓抑它,你將要怎麼辦?你會立刻停止呼吸。當憤怒的時候,呼吸會加深,因為憤怒需要你裡面血液的一個熱流動,憤怒需要更多的氧氣,憤怒需要你裡面的一些化學改變,透過呼吸,那些改變會發生,所以每當你覺得生氣,而你想要去壓抑它,你就不能夠很自然地呼吸,你將會採取膚淺的呼吸。

  注意看一個小孩,當你禁止他做什麼事,他的呼吸立刻會變膚淺,他就不能夠深深地呼吸,因為如果他深深地呼吸,他就無法遵照你的命令,那麼他就會做任何他喜歡做的,所以,甚至沒有一個人深深地呼吸,如果你深深地呼吸,你的性中心就從裡面被按摩,而社會反對這個。作慢呼吸、淺呼吸,不要深入,那麼性中心就不會被打擊!

  事實上,文明人已經變得不能夠有深的性高潮,因為他無法採取深呼吸。在愛的行為裡,你的呼吸必須非常深,使你的整個身體都涉入,否則你將無法達到高潮,你將會感挫折。有很多人來找我,他們說:「在性裡面沒有快樂,我們繼續在做它,就好像一個機械式的行為,只是將能量丟失,做完之後,我們感到挫折和沮喪。」原因不在性,原因只是:他們沒有全然進入它,它變成局部性的,只有精液被釋放出來,然後他們就覺得虛弱;透過它,什麼東西也沒得到。

  如果像動物一樣,整個身體都涉入;如果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激起而開始抖動,如果整個身體都變成像一個電力,而感覺在活動;如果你變成沒有自我、沒有頭腦、思想不存在;如果你就是身體,在韻律中移動,在韻律中震動,那麼你在它裡面將會有一個深深的快樂,你將會覺得放鬆,就某種意義而言,你被滿足了。

  但是這種事不能夠發生,因為你無法深呼吸,你很害怕,注意看身體,身體有兩端,一端用來攝取,你的頭部用來攝取,上端用來攝取食物和空氣,接受印象、思想、以及任何東西。你從上半部攝入,這是一端。下半身是用來放出的,它不是用來攝入的,你無法從下半身攝入任何東西,下半身是要放出的、是要鬆開的;你從上半身攝入,然後從下半身放出。

  但是文明人只是攝入,而從來不放出,這種情形產生了病態,因此你就發瘋了,它就好像吃東西,然後一直儲藏它,從來不排泄,你將會發瘋。另一端必須被使用。如果某人是一個吝嗇鬼,他自然會變成便秘,注意看任何吝嗇的人,他將會遭受便秘之苦,吝嗇是一種靈性的便秘,他們繼續聚藏,任何東西都不放過。

  那些反對性的人,他們不知道他們正在做的是吝嗇的行為,他們繼續攝入食物,但是他們不放出性能量,然後他們將會發瘋,不需要只從性中心來釋放能量,還有另外一個可能性——從頭頂的薩哈斯拉來釋放能量,但是不管怎麼說,能量必須被放出,你不能夠聚藏它,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被聚藏。世界是一個流動,它是一條河流。攝入,然後放出,如果你攝入,而從來不放出,你將會發瘋。

  事情就是這樣的在發生:每一個人都在取,而沒有人在給。當一個給予的片刻來臨,你就會變得害怕,你只想取,即使對愛來講也是一樣,你想要某人愛你,然而基本的需要是你應該愛某人,那麼你就會被釋放出來,如果某人愛你,那是不會對你有所幫助的,因為這樣你還是在攝入,這兩極都必須被平衡,然後健康才會發生,那就是我所謂正常的人,一個正常的人是一個攝入和給出平行的人、平衡的人,這樣他才算正常。

  一個攝入太多,而給出不平衡的人,我稱那個人為不正常的人,他根本沒有給出,即使他有時候會給予,那也必須受到強迫,那不是出於他的自願,你可以從他那兒奪取一些東西,你可以強迫他給予,但是他將不會給予,他的給出就好像一個灌腸器,那是不自然的。你可以強迫他,但是他不會自己排泄,他還沒有準備好。繼續聚藏每一樣東西是不正常的,這樣他將會發瘋,因為整個系統都受到打擾,這是不正常的,而超正常的人是一個只有給而從來不取的人。

  這是三種情況:不正常的人只有取,而從來不給;正常的人給和取是平衡的;而超正常的人是只有給,而從來不取。佛是一個給予者,瘋子是一個攝取者,他站在跟佛相反的一端,如果兩端是平衡的,你就是一個正常的人,至少要成為正常的人,因為如果不能夠正常,你將會往下掉而變成不正常。

  那就是為什麼「給予」在所有的宗教裡都那麼被強調。給予!不管它是什麼;給予,不要以攝取來思考,那麼你將會變成超自然的,但那是一件離得非常遠的事。首先要成為正常的、平衡的,任何你所攝入的,要將它給回去世界,你只要成為通道,不要聚藏,那麼你將永遠不會發瘋,你將永遠不會成為神經病的、精神分裂的、心理症的,或者不管你要怎麼稱呼它。

  我對正常人的定義是:一個平衡的人,一個完全平衡的人。沒有什麼東西被保留,他將氣吸入,然後讓它吐出,進來的氣和出去的氣是一樣的、平衡的。試著成為平衡的,一定要記住,你必須將你所收到的給回去,這樣的話,你將會成為活生生的、健康的、寧靜的、和平的、快樂的。有一個深深的韻律將會發生在你身上,而這個韻律的發生是透過一個「給」和「取」的平衡。

  但是我們一直以攝入更多更多來思考,任何你攝入而沒有再給出的都將會產生打擾、緊張和痛苦,你將會成為一個地獄。在你將某些東西攝入之前,永遠都要想到將某些東西放出去。你有沒有觀察到,你總是強調吸進來的氣?你從來沒有強調呼出去的氣,你將氣吸入,然後身體將氣吐出。將這種情形調過來,你將會變得更正常,著重在呼出去的氣,僅你的可能,將氣呼出,而讓身體來吸入。

  當你吸入,而沒有放出,你的肺就充滿二氧化碳,那麼你就繼續攝入,而你從來不將整個胸部的東西都排放出去,你繼續將二氧化碳逼進體內,然後你的呼吸就變得很淺,而整個胸部就充滿二氧化碳。首先將它丟出,忘掉攝入,身體將會照顧它自己,身體有它自己的智慧,它比你更聰明,將氣呼出,忘掉攝入,不要害怕,你不會死,身體將會攝入,而它將會攝足它所需要的,你呼出多少,它就會攝入多少,平衡將會存在,如果你只是攝入,那麼你將會擾亂平衡,因為有那個聚藏的頭腦存在。

  我曾經呆過很多很多人的家,我看到人們搜集了很多東西,以致於他們不能夠生活,沒有空間可以生活,而他們還繼續在聚藏。他們繼續在聚藏,他們認為某一天將會需要用到那些東西。任何不需要的東西,不要聚藏它,而如果別人更需要這些東西,那麼最好將它給他,成為一個給予者,你將永遠不會成為病態的,所以古老的文明都以給予為基礎,而現代的文明以聚藏為基礎,那就是為什麼有更多的人變得不正常、變成神經病。每一個人都在問要從那裡得到,而沒有人在問要去那裡給予、要給誰。

最後一個問題:

  在你每一天的談話裡,你都談到覺知——全然的覺知,沒有間斷的覺知等等。你也說它無法由頭腦或由重複一個思想而達成,它只能夠被感覺到,但是一個人怎麼能夠感覺到,除非他能夠達成它。那個感覺是什麼?那個感覺是達成的前兆,但它是什麼?如何去想像或投射那個尚未發生的?它的發生也是藉著排除頭腦嗎?整個過程是怎麼樣?這要怎麼做才可以?

  當我說覺知無法由頭腦達成,我的意思是說:你無法藉著想它而達到它,你可以一直去想它,但是你將會老是在繞圈子,當我說它無法由頭腦達成,我的意思是說它無法藉著思考而達成,你必須去練習它、你必須去做它,它只能夠藉著「做」而達成,不能夠藉著思考而達成,這是第一件事。所以不要一直去想:覺知是什麼,要如何達成它,或者結果將會是什麼;不要一直思考,開始去做它。

  當正在街上走路的時候,要有覺知地走,那是困難的,你會一直忘記,但是不要害怕,每當你再度想起時,要保持警覺,踏出每一步要保持完全警覺,要知道,要保持跟那個步子在一起,不要讓頭腦移到其他地方。當吃東西的時候,吃,要有覺知地咀嚼,不論你在做什麼,不要機械式地做它,那是不同的。當我說:它只能夠被感覺,它的意義是:比方說,我能夠機械式地舉起我的手,但是我也能夠帶著完全的警覺舉起我的手,我的頭腦意識到我的手被舉起來。做它、嘗試它,先機械式地做,然後再覺知地做,你將會感覺到那個改變,那個品質將會立刻改變。

  帶著警覺走路,那麼你的走路就會不同,一個不同的優雅將會表現在你的走路,你將會更慢地移動、更優美地移動。如果你機械式地走路——只是因為你知道如何走路,而不需要警覺,那麼,那個走路是醜陋的,在它裡面沒有優雅。帶著覺知做任何你在做的事情,然後感覺那個不同,當我說「感覺」,我的意思是說「觀看」,先機械式地做,然後帶著覺知來做它,感覺那個不同,你將能夠感覺到那個不同。

  比方說,如果你帶著覺知來吃,那麼你就不能夠吃比你身體的需要更多。人們一直來找我,他們說:「使我們節食。我的體重一直在增加,身體一直在累積。使我們節食。」我告訴他們:「不要想節食,只要去想'意識',藉著絕食,將不會有什麼事發生,你做不到,你在某一天做它,隔天你就放棄了,你無法繼續,倒是,你要有覺知地吃。」

  那個品質將會改變。如果你帶著覺知來吃,你將會嚼得更多;帶著無意識的、機械式的習慣,你只會繼續將東西填進胃裡,你根本沒有在嚼,你只是在填飽肚子,那麼就沒有快樂,因為沒有快樂,所以你需要更多的食物來得到那個快樂;沒有滋味,所以你需要更多食物。

  只要警覺,然後看看會怎麼樣,如果你是警覺的,你將會嚼得更多,你將會更加感覺到那個滋味,你將會感覺到吃的快樂,這需要更多的時間。如果你用餐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那麼如果帶著覺知來吃等量的食物,你將需要一個半小時——三倍的時間。半個小時的時間,你將只能夠吃三分之一的量,而你將會覺得更滿足,你將會更享受那一餐。當身體享受,它就會告訴你什麼時候要停止。當身體根本沒有享受,它從來不會說什麼時候要停止,所以你就繼續,那麼身體就變遲鈍,你就永遠不會聽到身體在說什麼。

  你在吃東西的時候心神不在那裡,那會產生問題。心神要在那裡,然後每一個步驟都將會慢下來,身體本身將會說:「不要了!」當身體這樣說,那就是正確的時刻。如果你是覺知的,你就不會侵犯到身體的秩序,你將會停止,所以,要讓你的身體說。身體每一個片刻都在說,但是你沒有在聽。要警覺,然後你就會聽到它。

  當我說:「感覺它。」我知道那是困難的,你沒有覺知怎麼能夠感覺到覺知?我不是說你現在就能夠感覺到佛陀的成道,但是一個人總得去開始。你或許無法得到整個海洋,但是一滴,只要一滴海水,就能夠給你那個味道,而那個味道是一樣的。如果即使只有一個片刻你變得覺知,你就已經嘗到了佛性,它是短暫的,只是驚鴻一瞥,但是如此一來你就知道得更多,而這個將永遠不會透過思考而發生在你身上,它只會透過感覺而發生。

  重點在於感覺,重點在於「活過的」經驗。思想是假的,你可以一直想關於愛的事情,而且創造出理論,你甚至可以用愛的論文或愛是什麼的論文來拿到博士學位,而不曾處於愛之中。你或許不知道愛是什麼,你或許從來沒有感覺過它;你能夠在知識上增加,但是在你存在的任何方面都沒有成長,而這是兩個不同的層面。你可以一直增加知識,你的頭將會繼續成長得更大更大,但是你將會維持同樣渺小的自己。

  那麼就沒有什麼東西真正在成長,只有累積,當你開始感覺事情,你就成長,你的存在就成長,一個人總得在什麼地方開始,那麼就開始吧!將會有錯誤,那是一定的。你將會繼續忘記,那是自然的,但是不要感到挫折,不要拋開努力說:「我做不到。」你做得到!存在耶穌或佛陀裡面同樣的可能性也存在你裡面,你是種子,你根本不缺任何東西,你只是一個不同的排列,你只是一個混亂的整體,每一樣東西都有了,你能夠變成一個佛,但是你的品質需要一個重新組合。

  目前你是混亂的,因為沒有排列,當你開始覺知,那個排列就會產生,只要藉著你的覺知,東西就會開始排好隊,而你目前的混亂就會變成一個交響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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