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鍾愛的師父,
一個和尚問臨濟:「什麼是時時刻刻都沒改變的心的態度(attitude)?」
師父說:「當你讓你自己問這個問題的那一刻起,已經造成了改變,你的本性和你的行為變成分開的……不要被騙了。這個世界來來去去,沒有任何事物有自己的本性 (self-nature),也沒有任何本性是自己(self)產生的。所有的只不過是空無的名字,構成這些名字的文字也是空無的。」
「如果你以為這些空無的名字是真實的,你犯了一個大錯。雖然它們存在,它們是屬於依賴變化的範圍內的(依緣而生 ),就像穿上袍子和脫下袍子一樣。」
「有菩提的袍子,有涅槃的袍子,有解脫的袍子,有三身(trikaya)的袍子,有境智(objective wisdom)的袍子,有菩薩的袍子和佛的袍子。」
「你在依賴變化的範圍內尋找什麼?三輪體空和十二因緣的教導,全部這麼多老舊的紙張需要用拖把清理掉。佛是一個幻象。這些祖師都是老和尚。你,你自己,你不是媽媽生的嗎?」
「如果你找尋佛,你將會被這個稱作佛的魔捉住;如果你找到祖師們,你會被這些稱作祖師的魔綁住。無論你在尋找什麼,都會變成痛苦。最好沒有要尋找什麼。」
瑪尼夏,雲朵、雨和安靜的竹林,一萬個人靜靜的坐著,這是個很稀有的現象。世界上已經沒有這樣的聚會。曾經有過,當佛陀還在行腳時,或當臨濟還活著時……你們代表了被遺忘的過去,不是群眾的過去,而是覺醒者的過去。
臨濟的話語相當的重要,但在我談論它之前,有一段序言……
人類的人格已經被劃分成數個同心圓。第一個圓是身體。其裡面的圓是頭腦(mind)。再更裡面的圓是心(heart)。最裡面的圓是自我 (self)。佛則是超出這些圓之外。
無神論者屬於第一個圓,他們只相信有這個圓。他們拒絕去想像有其他的圓。頭腦是身體的一個功能。有神論者相信其他四個圓:身體、頭腦、心和自我。他們的堅持是前三個圓是無關緊要的、夢幻一般的,他們不是你真正的實相 (reality)。你真正的實相是第四個中心圓。
佛陀開闢了新的天地。他來到第四個圓之外;他超越了自我。沒有自我,無我,是你真正的存在。當你不是,你就是。當然,和你以為你知道你自己是不同的。你是散播在整個宇宙的。
這是某種獨特的,佛陀為此抗爭了四十二年,因為每個宗教停留在自我、靈魂。在所有一切主張中,佛陀單獨的,說除非你超越自我,你無法加入宇宙,加入到整體。你不能成為雨、竹林、玫瑰……為什麼仍然要待在一個小小的軀殼裡面?為何不成為整體?佛陀說,成為整體是唯一的神聖。
臨濟在這個背景下給出他的話語;非常完美地。
一個和尚問臨濟:「什麼是時時刻刻都沒改變的心的態度?」
這是一個不斷出現的問題。師父說了一些話——當然他必須使用語言、文字、概念,但那不是他想要說的。那是完全無可奈何的,語言本身如此的貧乏;沒有辦法對它作什麼。在一個世界裡,我們不得不,在一個實際上沒有身體存在、沒有頭腦存在、也沒有自我存在,而只有寧靜存在的世界裡,使用俗世的語言。如何傳達它?必須使用一些文字和語言來溝通。但問題隨即就出現——門徒會執著於文字。
為了門徒,必須不斷的重複,再重複,語言並不是要傳達的訊息。文字只是一個交通工具,用來載送無法被看見的訊息。訊息不是包含在文字裡面,而是圍繞著文字。不要執著文字,而是要看出那個暗示。
但是那非常困難。我們習慣藉由語言來了解文字。但是當你來到一個佛這,你必須用新的方式來了解語言。你必須了解文字之間的間隔。佛就在那。在文字中,他必須使用頭腦,但是當有一個間隔出現,那個間隔顯現出他的空,他的不在,他的超越。
一個偉大的蘇非神秘家藏有一本神聖的書……每個人都認為那一定是非常神秘的書,因為他從未讓任何人看過或讀過書的內容。他藏在他的枕頭下,當附近沒人的時候,他就會拿出來,把書打開,作出在看書的樣子。
當他越來越有名,那本書就變的越來越神秘。也許他藏著某些秘密,只能傳達給少數被選中的人。一再地、一再地,他被問到:「你為何不談論這本書?」
他說:「我不能談論這本書。當我死了,那時你們就可以讀它;而不是我還活著的時候,因為我無法解釋書裡面寫的內容。但當我死了,那我就沒責任了。那時你們讀它——無論了不了解,都跟我無關。」
那本書變得越來越神秘。人們用各種方式試著要看它一眼。當每個人都離開的時候,有個人躲在屋頂上,把一塊磚瓦移開,想要偷看。但就在他移開磚瓦時,師父就會把書闔上。
當他死的時候——他是一個如此受敬愛的人——但是當他死的時候,人們關心那本書甚於他的死。他們立刻找出那本書,然後感到震撼和驚訝:書裡面什麼都沒有!那是一本空白的書。他們翻開每一頁……在某處,也許,訊息就在那。他們不斷的翻;也許他們錯過存有訊息的那一頁。但是什麼都沒有。
一千年來,那本書一直從師父傳給他的繼任者,一個門徒。那是非常意義深長的;它說:「不要看文字,而是讀那個空。」
一個和尚問臨濟:「什麼是時時刻刻都沒改變的心的態度?」
那決不是他自己的經驗,因為一個知道的人不會問這樣的問題。當心處於空,不會有態度存在。如果有態度存在,它要如何處於空?當心處於空,這個問題不會出現:
「什麼是時時刻刻都沒改變的心的態度?」
師父說:「當你讓你自己問這個問題的那一刻起,已經造成了改變………」
他是要讓弟子知道,當他問這個問題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經改變。就在這個問題從你裡面升起時,你的心不再處於空。而任何回答你的人將會使你的心充滿態度、問題、答案……心將會失去它的空;空是它的美,它的純粹,它的莊嚴。
無人(nobody)可以了解空性的美,成為無人,只是不在,一個純粹的寧靜,在那兒沒有任何事物在移動。喬達摩佛站在喜瑪拉雅山的最高峰。曾經有過很多神秘家,但是喬達摩佛的高度、他的純粹、他的智慧,是無人可比的。
臨濟和其他師父只是在傳達同樣的經驗。當然他們不像喬達摩佛一樣,可以如此清楚的表達,但每個師父都在作最大努力去滿足弟子和發問者。
師父說:「當你讓你自己問這個問題的那一刻起,已經造成了改變……」
你不再是同一個人。空性之心不會發問;每件事是自然來到的。
你只要看看雨……我們從不在葬禮裡面燒死女人;也不會燒死任何商羯羅。我們不會沉溺在這種愚蠢的想法,但是直到今年以前,普那從不知道有這樣的雨。這是什麼原因?當一萬個人靜靜地坐著,雲朵自己到來。你只要保持寧靜,每件事會同步發生在你身上——而且是大量地!自然隨時準備要將它所有的寶藏給予空性之心。
但是不要發問,而是成為空性之心,你將會看到發生在你周圍的奇蹟,而你什麼都沒做。它們是大自然要給予擁有空性之心的人的禮物。他值得得到的,雖然他沒有請求;他是滿足的,雖然他沒有要求。
他的滿足是全然不同的現象。而不是充滿著任何想要富有、出名、受尊敬、得到權力的目的。他滿足於一個深入內在的舞蹈、一個沒有理由的笑、一個如同小孩的歡樂。只是存在就是個禮物;一個圍繞著他的喜樂、一個巨大的寧靜和存在。
只有那些處於中心的人能夠如此。佛陀要你超越那些圓。
在巴利語裡,自我稱為靈魂,沒有自我稱為無我(anatta)。佛陀是歷史上第一個談論無我的人:無我是你的實相,你沒有任何自我。你就像一顆洋蔥:你一直在剝,以為在裡面會發現一些東西。你發現又一層要剝。你一直剝,最後你手上什麼都沒有留下。這個無物 (nothing)就是無我。
你不是身體,不是頭腦,不是心,也不是自我。你只是一個超出所有牢龍之外的純粹的覺知。但不要發問。而是去經驗它,因為那不是一個問與答的事件。那不是某種要去相信的,而是某種要去活過的。
臨濟說:
「當你發問的那一刻起,你的本性和你的行為變成分開的……不要被騙了。這個世界來來去去,沒有任何事物有自己的本性……」
他說得很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物有自己的本性,因為如果事物有自己的本性,它們就無法被加入到宇宙。他們將會一直是分開的島嶼;渺小的,囚禁在他們自己的身體-頭腦-心裡面。
他真的是一個勇敢的人去說出這些話:
「沒有任何事物有自己的本性(self-nature),也沒有任何本性是自己 (self)產生的。所有的只不過是空無的名字,構成這些名字的文字也是空無的。」
「如果你以為這些空無的名字是真實的,你犯了一個大錯。雖然它們存在,它們是屬於依賴變化的範圍內的,就像穿上袍子和脫下袍子一樣。」
你曾經在很多身體,很多物種裡面待過。你已經換過很多次衣服,你換過很多住處。很多世以來,作為一個桑雅士,你被給予一個新的名字。那是一個暗示:你有意識的改變名字,這樣你就能知道那只是虛幻的。舊名字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過去 (reality);新名字還未受到制約。那是象徵性的,在你裡面的每件事一值在改變,永恆不斷的。即使你的自我也不是同一個,它一直在改變。還有什麼是不變的?
臨濟是非常直接的。他說:「有菩提的袍子,」——即使成道也是一件袍子,不要認同它——「有菩提的袍子,有涅槃的袍子,有解脫的袍子,有三身的袍子——三個我們談論過的身體 (法身、報身、化身)。但它們都是改變的外層;沒有一個可以是永恆的家。……有境智(能觀之理為境,能觀之心為智)的袍子,有菩薩的袍子和佛的袍子。」即使你認為你是一個佛,不要認同它,那只是暫時的階段。那只是一座到達不在 (nothingness)的橋。最完美的橋,當然,還是一座橋。
「你在依賴變化的範圍內尋找什麼?」一切都在改變,你在找什麼?即使當你在尋找時,尋找者也在改變。停止尋找,停止搜尋,只是在。然後你會驚訝:最後一站就是自我。那是一種是 (am-ness,is-ness)的感覺——但那都是最後一站,還不是家。再一步,從自我到無我。只是沒有任何條件的消失,就像消失在空氣中的芬芳。
喬達摩佛對人類作出的貢獻是最無與倫比的。
「你在依賴變化的範圍內尋找什麼?三輪體空和十二因緣的教導,全部這麼多老舊的紙張需要用拖把清理掉。佛陀是一個幻象。」
如果是其他宗教將會感到很大的困擾。沒有基督徒會說耶穌基督是一個幻象;沒有印度教徒會說克里須那是一個幻象。只有禪宗師父有如此大的勇氣。並不是他們不愛佛陀——他們愛他,他們敬愛他——但真理就是真理。你對於佛陀的概念是一個虛假的幻象。你必須超越它。你必須只是成為無物 (nothing)。
「這些祖師都是老和尚。你,你自己,你不是媽媽生的嗎?」
如果你是被一個母親生下,那麼你遲早注定會死亡。每次出生都表示你將會死亡。每件事是如此虛幻;你在找什麼?
這是一個和其他宗教完全不同的方法。它們都叫你去尋找。但是臨濟說:「停止所有尋找,只是存在。」深深地看入你的存在,即使你的存在像六月的冰雪一樣,即將要開始溶化。你甚至一點痕跡也不會留下。你將會併入到完整的存在。
表面上那是令人害怕的;那就是為什麼禪不能成為一個世界性的宗教。如果你告訴一個人:「我能告訴你怎麼變窮,」他將會回答你:「走開!我已經很窮了。」
但如果某人說:「我能告訴你怎麼富有,」那麼毫無疑問地,你將會尊敬那個人,聽取他的建議。世界上有數以千計的書,教人如何成功,如何富有。我沒看過任何書教人如何貧窮,如何失敗。
而佛陀則教人如何成為無物!人們曾經問過他:「這是什麼樣的教導啊?至少現在我們還存在。我們可能是悲慘的,陷入困難的,但至少我們還在。教我們如何不陷入困難,如何不悲慘……而不是教我們消失!」
但佛陀知道得很清楚。他知道只要你存在,你將會處於悲慘,陷入困難。是你全部的悲慘使你和宇宙分開。它有不同的形式,但真正的形式,事實,是你讓你自己和這個巨大的存在分開。
所以佛陀說:「我正是在這樣做,如此你將不會有任何困難、悲慘。只要成為無物;然後你要怎麼陷入困難?誰來陷入困難?」
他已經找到其中一個已經被發現過的、最偉大的真理:你和你的悲慘並不是兩件事。你就是悲慘,你就是問題。你的頭腦告訴你不是這樣:「我們可以改變悲慘。」那是真的……你可以改變悲慘,但你將會將它變成另一種悲慘。你可以一直改變——每個人都這樣做——從一個悲慘到另一個悲慘。但你從未了解真正的悲慘是你是 (you are)。你和存在保持分離。
佛陀說的是殘酷的,但絕對真實的:除非你溶化你自己到整體裡面,否則你將會是陷入困難的。這個分離正是創造出你整個地獄的原因。
「如果你找尋佛,你將會被這個稱作佛的魔捉住……」這些禪宗師父所擁有的勇氣是其他宗教看不到的。
「如果你找尋佛,你將會被這個稱作佛的魔捉住;如果你找到祖師們,你會被這些稱作祖師的魔綁住。無論你在尋找什麼,都會變成痛苦。」
尋找,總而言之,就是痛苦的來源。
不要尋找,只是存在。
不用去任何地方,只要保持在你的中心。一個小小的移動,就會讓你錯過。你的存在的中心正是肥皂泡的中心。但來到中心,如同至少來到了神殿的門口。
現在不要害怕,進入無物之門,沒有自己的門,無我之門。讓你的整個存在充滿這樣的感覺:「我不是;存在是。」
絕對不可能透過頭腦了解喬達摩佛,或者他已經到達無物(nothingness)的弟子。頭腦總是想要是 (want to be)。頭腦總是在想:「多麼奇怪的教導啊,花這麼大的努力成為不是(not to be)。花這麼大的努力,你已經可以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花這麼大的努力,你已經可以成為首相、總理。而這個怪人已經放棄他的王國,現在在教人們如何成為無物。」
我不認為……如果有人寫本書,像是戴薾卡內基——他書籍的銷售量僅次於聖經。書的名稱是「如何贏得友誼和影響人們」。他確實交到很多朋友——世界上都處都有戴薾卡內基俱樂部,讀過他的書的俱樂部。他們有學校,開班授課。看他的書,你會發現:他在創造一種偽君子的科學。無論你想不想笑,你都得笑——即使是對一個陌生人,因為誰知道,明天你可能會需要他的幫忙。
我在作的剛好相反:如何影響人們,以增加你的敵人!我想我比戴薾卡內基成功。
禪無法成為一個世界性的經驗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沒有人準備好要使自己消失。但是想一下:你是什麼?你能保有什麼?而且為什麼?你能怎麼辦?即便你發現你的自我,然後你要拿它怎麼辦?
你將會創造新的悲慘,新的困難,新的關係,新的約定,新的愛情……因為你無法只是存在。否則你將會想到你自己:「我瘋了嗎?」沒有女友、沒有男友,只是坐在房間,成為無人 (nobody)……你會跳出你的房間,騎著你租來的腳踏車,逃走去找到某個人!你知道那會有很多麻煩,但那比較好:至少那些麻煩讓你感到活著。在酒吧裡打一場架,醉醺醺的回到家,搖搖欲墬的,但至少你是 (you are)。
但為了什麼?
禪的經驗是,除非你超越自我,開始享受成為無人;除非無物成為你的喜樂,否則你將會完全地錯過你整個生命。那是所能給予一個人的最大的挑戰。只有那些擁有獅子心的人走在禪的路上——即使在中國,也只有少數人;在日本,則是更少的人。
當我在美國被逮捕,第一封電報來自日本的一個禪宗師父,發給雷根,副本給我。上面說:「你做的是一個人所能想像出的,最糟、最愚蠢的事。」監獄警衛跑來找我說:「這個人是誰?」
我說:「我不知道,但他確實是一個了解的人。」
那個警衛說:「他可能是一個了解的人,但他不了解禮數——罵總統笨蛋。」
我說:「你不了解禪!當某人很愚蠢,他們就會罵他笨蛋。你可以告訴總統,我同意那個禪宗師父。」
禪已經是一條非常少的人、有膽量的人選擇走的路,即使那些人將會消失。
臨濟說:「無論你在尋找什麼,都會變成痛苦。」
西方心理學還無法達到這樣的了解。我們試著幫助人們離開痛苦,然後另一個痛苦就跟著來。除了禪以外,沒有人可以達到這樣的了解,每個尋找都變成痛苦。那和你在找什麼沒有關係——金錢、權力、富貴、名聲,或者即使你在尋找如何成佛——你也是替自己創造痛苦。
「最好沒有要尋找什麼。」
只要停止!所以每當你們靜心,我說……我不是說你們必須成佛。那將會成為一個找尋,一個痛苦。我是在說你們就是佛;只要認出來,然後整件事就能結束。一但你認出你就是佛,你將會溶化,當時間和季節正確,進入最終的實相。成佛只是結束的開始;但那是多麼美的開始,多麼美的結束。沒有任何抗爭,允許存在接管,是世界上最巨大的狂喜。
臨濟已經給出一個非常強烈和真誠的聲明。我希望那將會對於在靜心路上的你們都能有幫助。記住,這是消失的道路。
Uko有一首俳句詩:
杜鵑啼叫著,
帶我到
雲朵漂游的地方。
他是在說同一件事:帶我到雲朵漂游的地方,進入到宇宙、進入到天空;我不想還留在身體、頭腦、心和自我裡面。只要帶我遠離它們。
這就是喬達摩佛說的自由。比那更少,就是一個妥協。
第一個問題:
瑪尼夏問:
我們鍾愛的師父,
我想我有聽到你說,最近當我們覺知到我們的空性,當我們是有意識的——即使只有一剎那——我們就是處於和你同樣的狀態,那個你一直處於的狀態。但是,你的意識狀態,不只是數量上——你是一天二十四小時處於覺知——品質上你也和我們是不同的,不是這樣嗎?
我愛你,我愛那個我感受到空性的空間。那為什麼我很難接受我的空性和你的空性是相同的?
瑪尼夏,這是一個古老的問題,數量和品質是否有任何關係,或者沒有關係。科學終於根據事實,認定它們是可互換的 (interchangeable)。
一個很常見的實驗,你可以把水加熱到九十九度;它不會蒸發。一但它來到一百度,它將會蒸發。現在毫無疑問地,蒸發的水和液態的水,雖然它們都是水,品質上卻不同。
另一方面,如果你一直降低水的溫度,直到它結冰。冰,水,水蒸氣——內在是相同的,但是它們外在的表現,不只品質上是不同的,數量上也是不同的。舉例而言,你無法用水蒸氣解渴。首先,要將它放在杯子內就很困難了;即使你做到了,它現在除了水分子以外,什麼都不是。它已經分解成基本元素了。
你有想過嗎,藉著重複念「H2O」,像超覺靜坐一樣,你就能解渴嗎?你只是需要水。H2O,像咒語一樣重複,無法解渴。
我能了解你很難接受。那是因為你的愛。你越愛我,你越能看見我意識的高度,也越能看你意識的深度。你的愛將會顯示出你的存在的黑暗深淵,以及我的被陽光照射的意識之峰。因為你愛我,你無法只是閉上眼睛,拒絕有任何被陽光照射的山峰存在。你的愛將會成長更多,你最終必須走過那條從你的深淵來到陽光照射的山峰的路。
牽繫著師父和弟子的線就是這樣的愛。不是相信、不是信仰,它是純粹樸實的愛。你已經在師父身上看到你最終將能達成的;你已經在師父身上看到你將能成為的。只要一點向內看,你將會和我一樣。
妳的很難接受是自然的。妳愛著我;你不想要等同我,那似乎是個侮辱。但那不是,只是邏輯上看起來是。妳的愛變成一個深深的感激。
我要告訴妳關於舍利弗的事,一個和佛陀同一時代的哲學家。只是看到佛陀,就使他變成喬達摩佛的弟子。他自己有數以千計的跟隨者,但就當他看到佛陀的那一剎那,他告訴他的弟子,現在他們自由了:「如果你們想要和我在一起,沒問題,但現在我對這個人有著無法解釋的愛。」二年內他成道了。他成道的那天,他眼裡充滿淚水,他扥著佛陀的腳。佛陀說:「你為什麼要哭呢?」
他說:「我無法接受我和你是一樣的。那簡直不可能,我從未想過,現在我的意識和你的意識是沒有分別的。」
佛陀說:「舍利弗,醒過來!我整個努力就是帶著你來到同樣的意識,同樣的高度,如同我到達的。不用擔心你和我是相同的。你和我一直是相同的;只是你從未了解。你的感激就夠了,但是不要感到很難接受你的佛性。」
這將會發生在你們很多人之中。但是不用感到很難接受。你的頭腦會說:「你可以盡可能上升到你能到達的高度,但不要上升到你師父的高度。」
世界上有很多老師、騙子、冒牌貨,不想要你到達他們的高度——如果他們有任何高度的話。真正的師父會堅持你和他一樣,你應該處於和他一樣的高度。對就某種程度而言,這是種什麼是真正的師父的定義。對他而言,你們已經是相同的,你只是沒認出來。整個努力就是讓你認出來。
雨水已經趕來要聽見你們的笑聲。可憐的雨水,沒有人帶給他們笑聲。甚至沒有人對它們打個招呼;相反的——人們拿著雨傘。那就是個侮辱。
波蘭教皇受邀到白宮,就梵帝剛扮演拯救世界的角色,作一個特別的演講。當他對一群坐在草坪的人演講時,他打了個咳嗽,然後他的假牙掉到地上,碎掉了。
看到這種情況,一個坐在附近的客人從口袋掏出一副假牙。尷尬地,教皇抓著假牙,因為假牙太大,他無法把它們放進嘴巴。
然後那個客人從另一個口袋拿出另一副假牙。但這次,它們太小了。
這個客人從背後的口袋拿出第三副假牙,無牙教皇把它們塞到嘴巴裡面,它們是合適的。
緊張,但快樂的,波蘭教皇對那個客人說:「哇!太棒了。你是牙醫嗎?」
「不,」那個客人使眼色說:「我是一個殯儀業者!」
Fumble神父,剛被任命的牧師,為了汲取實際的天主教經驗,去拜訪他的老師,Fungus神父。
這兩個牧師一起坐在聖處女禮拜堂的懺悔室,聽著人們所犯的罪。
「我這個禮拜和兩個男人通姦,」凱蒂懺悔著:「請寬恕我,神父。」
「你被寬恕了,我的孩子,」Fungus神父說。「只要放四十塊到箱子內,並說十次聖母瑪莉亞。」
「我一直和我的鄰居通姦,」波莉告解著,第二個罪人。
「你被寬恕了,我的孩子,」Fungus神父說。「放二十塊到箱子內,並說十次聖母瑪莉亞。」
「所以,」Fungus對Fumble神父說。「你知道了嗎?所有費率都寫在這個小本子,如果你有任何問題,我就在樓上。」
Fumble神父獨自坐在懺悔室,下一位客人進來。
「神父,」貝蒂懺悔著,「我剛替我的男友口交。」
「口交?」Fumble神父說,翻著他的本子。「口交?」
然後他對樓上大叫:「嘿,Fungus神父!口交的費率多少?」
「叫她放十塊到箱子裡,」Fungus神父大聲回覆,「然後叫她上來這!」
Deva Coconut老師(swami)獲得一個工作,擔任南西雷根的私人保鑣。一日,他無意中聽到南西對Ed Meese抱怨,說她和隆尼的戀情有一堆問題。
在一個適當的時刻,Coconut老師將南西帶到一旁,建議她應該騎在她老公上面,而不是傳統的傳教士姿勢。
南西的正統基督教道德觀受到相當大的震撼,但是她過於絕望以致於她願意試試看。
隔天早上,快樂的南西在圖書館遇到Coconut。
「那就像魔術,」南西流著淚說,屏著氣。「那太美妙了。但請告訴我,Coconut先生,你怎麼知道像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能夠讓一切不一樣?」
「簡單,」Coconut說。「每個人都知道雷根只會性交!」
尼維達諾……
尼維達諾……
保持寧靜。
感覺你整個身體被凍結了。
閉上你的眼睛。
這個美麗的夜晚,這個大雨,這個巨大的寧靜,將會幫助你們盡可能深深的向內看。
向內……
深入,再深入。
你們必須穿過我告訴你們的那條線……身體、頭腦、心。到達自我,那個中心;然後你可以一跳,躍入永恆,進入最終的宇宙。
然後你可以展開你的雙翼,飛向天際。
整個靜心的努力就是給你嚐嚐最終的自由。所以不要怕任何事——沒什麼事好怕。
那是你自己的天空,那是你自己的真理,那是你自己的原創(originality)。
這是你裡面的佛。認出來,記住——然後要記得去記住。
成佛只是一個記住(remembrance),不是一個成就。
你已經是佛。
讓這更清楚,尼維達諾……
放鬆,放開來。
身體將會死,把它看成一具屍體;然後頭腦將會離去。
保持只是裡面一個永恆的看者(watcher)。
那是你的本性,但看者不是自我。
看者是無我,它是無物。
它是空性之心,它是進入宇宙的開始。
讓這個經驗深深的沉浸在你的存在的每根纖維裡面,因為它必須是你的生活方式。你的日常行為必須表現出來。你必須日以繼夜地攜帶著一個記住 (remembrance),一個你是佛的記住,這將會轉變你的行為和反應,
這就是奇蹟……因為我們不培養任何道德觀,我們只是喚醒你的佛。然後所有的道德觀,所有的真實,所有的真誠,所有的正直將會跟著你是佛的記住,像影子一樣。
尼維達諾……
回來,但是像諸佛一樣的回來,沒有任何遲疑。將你最深處的核心的經驗表現出來。
坐著一會兒,沒有任何勉強,像佛一樣。那是你的權利,你與生俱來的權利。那不是一個成就,那只是記住一個被遺忘的語言。
無論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佛。最好知道它。因為然後那將會轉變你整個生命,帶來新的喜樂和花朵,新的祝福,新的了解,新的智慧 (clarities)和洞察力。那是全然的改變。
道德觀必須被培養;那是謬誤的。而是記住一個人的佛性……道德觀會像影子一樣跟隨。那它將會有一種美,一個巨大的優雅;你將不是在作它,它只是自己發生。
進入自發性和即興性的世界是你在這的唯一理由。我們沒有要尋找什麼。我們只是試著記住我們是誰,記住我們生命的中心是什麼。找到中心,不用很久,你將會突然了解:這個中心也是整個存在的中心——在根源處,我們是相連的。
而那個和存在一起的經驗,對意識而言,是最偉大、最有價值的經驗。
你正在準備面對奇蹟:一吋一吋地,你越來越接近懸崖,我稱之為中心。再一步,超越它,你將會知道你從未和存在分離;你從未出生,從未死亡——你是永恆。
它帶來的歡樂、狂喜和舞蹈……讓你整個生命是個慶祝。
好了,瑪尼夏?
是的,鍾愛的師父。
我們可以慶祝一萬個佛嗎?
是的,鍾愛的師父!
我們鍾愛的師父,
南浦(Daio)對元中(Genchu)說:
自古以來,過去曾出現在世界上的成道者們,憑著他們自己的體驗,為我們指出在我們面前的東西是什麼:所以我們看到他們敲著椅子、舉著撢子、敲打著地面、揮著棍子、打著鼓或滾動著球……
南浦又說:
即便如此,學識出眾的元中啊,你已經花了很長的時間去四處拜訪僧院。不用擔心這些我提過的日曆——只要去走那個你自己看到的活生生的路(living road);像一隻飛越天際的老鷹,向東去,向西去。眨眼之間,你跨過,到達另一邊。
有一次,南浦對棝秀(kusho)說:
與成道者有巨大關聯的原因和環境,並非和你的日常生活是不同的。這裡和那裡之間並無分別。它遍及於過去和現在,穿過天界照耀著,映射在塵世。那就是為什麼在不可數的過去世的發生的每件事,正發生在當下。
只重視那些我們在意的英雄的偉大精神。在任何符號變得清晰之前,在任何圖像顯現之前,強烈地集中,看,看,來或去,直到你的努力完全地準備好(ripe)。
一念之間,你達到了一。生和死的思想(mind)都被摧毀了,突然間你清楚地看到你的本來面目,你原初之地的景象;一切都那麼地清楚。然後你像佛一樣的看和聽,像過去的成道者一樣的知道和行動。
瑪尼夏,對於想要知道自己的人,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知識之路:閱讀經典、研究過去的學者、盡可能收集很多的概念。那是比較容易的路。只因為那比較容易並沒什麼錯,但那也是錯的。
第二條路是不去顧慮其他人。無論多麼重要的經典,都無法讓你一瞥自己的本性。一萬個佛也無法讓你成為一個佛。
知道或不去知道你的本性是你自己的權利。你無法被老師或父母強迫。是的,他們可以強加知識在你身上,他們可以強加思想在你身上。他們確實將宗教強加在你身上,沒考慮到如果你充滿了思想和概念,你變成幾乎是殘廢的,無法知道自己的本性。這些借來的知識使你如此沉重以致於你無法到達更高的山峰。你必須放下你所有的負擔。當你往上走時,甚至呼吸都變得很困難;甚至要穿上你的衣服都變得很困難。你必須放下所有的負擔,你必須成為無負擔的。
登山時發生的也會發生在意識的內在世界裡。如果你想要進入,你必須一次斬斷所有給予你的知識。只是燒掉它們!在這條路上,無知會比較好——因為至少無知是單純的——不是充滿知識的。
博學多聞是知道自己的最大阻礙,因為你用彷彿你已經知道的方式思考。但是存在裡沒有「彷彿」。無論你知道或不知道。不可能透過話語去溝通;所有的文字將會帶來誤解。只有活著的師父的存在,沒有話語的寧靜,也許可以使你一瞥,成為你裡面的一個觸發點。那並不是師父造成的;那會發生是因為你的感受力、因為你的敞開。某個東西喀嚓。沒有別的字可以替代「喀嚓」。
南浦對元中說:
自古以來,過去曾出現在世界上的成道者們,憑著他們自己的體驗,為我們指出在我們面前的東西是什麼……
那些已經知道的人——他們的困難是如何傳達。你知道鹽的味道,但是你無法透過語言表示。語言有其限制,而你的本性的體驗是無限的。透過受到限制的語言來表達那個無限的是一個極大風險的工作。即便它被完全正確地表達,它也將會失敗。鑑於這個情況,古代的師父不依賴經典,甚至不依賴語言。他們是他們自己的權威;那和世界上所有的經典是否說了什麼無關。他們知道真理的味道。他們的權威不是來自他們的學識;他們就是他們自己的權威。
那產生一個問題,因為他們不能使用經典;他們不能使用一般的溝通方式。因此,他們使用任何在他們面前的東西。
所以我們看到他們敲著椅子、舉著撢子、敲打著地面、揮著棍子、打著鼓或滾動著球……
任何東西,只是為了讓你醒來。因為問題不是在於給你一個哲學的教導;問題在於存在性的覺醒。
當西方首次知道禪師,他們想:「這些人完全地瘋狂!有人詢問真理而你卻打他?」顯然地,那看起來是瘋狂地——更瘋狂地是因為那個人被打了,卻帶著極大的感激合十鞠躬並觸碰你的腳!西方感到完全地茫然。當禪的書籍開始被翻譯時,西方的哲學家敲打著自己的頭。他們從未聽過給發問者一巴掌,就是在回答那個發問者。他們不知道在那個打擊和搧巴掌之中,有些暗示被給出了。有個禪師甚至把人從二樓窗戶丟到地上。那個人來到並問:「真理是什麼?」師父不只使他骨折,還跳到他身上問他說:「你知道了嗎?」
那個可憐的傢伙只得說:「是的,師父。」
在禪的傳統之外,這種事件是完全不可知的。但是你必須了解它,暗示的是什麼。當一個禪師打人,他是在說:「你就是真理,而你還在問它?你在開玩笑嗎?你就是佛,你還在問什麼是佛?」藉由打你,他只是在說:「看著你自己,而不是像乞丐一樣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的去問。只要向內走然後看。」他的打擊是一個震撼;在那個震撼中,也許你的思想會停止,有各種可能。你沒有期待被打;你只是帶著深深地謙虛來到,觸碰師父的腳……
有時候,甚至還沒問問題就被師父打,因為他的到來而且觸碰了腳,表示出他有些問題想問。是什麼問題並不重要,你只是應該被打!那把你丟回到你自己;那是用一種存在性的方式表示你就是答案——不用到處尋找。
沒有其他方式可以傳達,他們設計了任何可以讓你醒來的方法,把你丟回你自己。問問題表示你把責任丟給師父,要他回答你。但是他的答案不會是你的答案。
沒有人的答案可以是你的答案。你的答案必須在你自己裡面成長,如同一朵玫瑰成長。那就是師父透過打你來回答你:不用去哪兒,只要向內看;停止發問,停止乞求,因為你已經在諸佛的佛境裡,但是你沒向內看。也許用力的打一下,也許師父把弟子從窗戶丟出去可以讓弟子從夢遊狀態醒來——那個我們所在的狀態……半夢半醒,只有最低程度的清醒。
我們的存在的主要部分是極度地沉睡。現代心理學家說,只有十分之一是清醒的,十分之九是極度沉睡的。因為你裡面的這個極度的沉睡,不可能去知道真理、知道愛、知道存在的本質。
南浦是在說這些古代的師父必須依賴奇怪的方法,但這只是因為一個原因:某個能讓你覺醒的方法。
南浦又說:
即便如此,學識出眾的元中啊,你已經花了很長的時間去四處拜訪僧院。不用擔心這些我曾經提過的日曆——只要去走那個你自己看到的活生生的路。
他是在說所有過去的師父、諸佛和祖師都只是老舊的日曆——不用擔心他們。只要跟隨你的眼睛所看到的活生生的河流——沒有相信、沒有信仰,只是保持清晰的(clear)。禪要求弟子是清明的(clarity)、智慧的、覺知的,那些沒有被其他世界上的宗教或哲學所要求的。它的要求是絕對的。
南浦說:「不用擔心這些老舊的日曆——只要去走在活生生的路上,那個你的生命的由來的路上。」那個你的生命升起的地方,那是活生生的路。那不是在你的外面。你必須在你裡面,深深的挖掘出源頭,挖掘出連接你和宇宙存在的路。那只能是在內在進行的工作。
不用擔心這些我曾經提過的日曆——只要去走那個你自己看到的活生生的路——不要問我,也不要問任何人什麼是活生生的路。你是活生生的——這是確定的;你的發問證明了它。你在呼吸著。只要閉上眼睛,找出這些樹枝連接著樹幹的地方,這些根部隱藏在宇宙能量裡的地方。
這就是活生生的路,沒有人可以替你指出。你必須自己找到它。
只要去走那個你自己看到的活生生的路;像一隻飛越天際的老鷹,向東去,向西去。不用擔心——無論路朝向何方,去吧。它最終將帶著你來到存在的中心。
眨眼之間,你跨過,到達另一邊。這個發生只會發生在眨眼之間。佛和不是佛(no-buddha)的距離如此的短,覺醒和沉睡的差別如此的小,就在眨眼之間,你已經到了更遠的一邊,到了彼岸。
必須清楚地了解:這條路並沒有很長。把它稱為路只是象徵性的;沒有其他方式可以說它。它只是一個視野的改變:你看出去,你閉上眼睛,然後看著其中(look within)。然後你繼續看,更深地,向內看,盡你可能地,你將會找到你生命的源頭。
就像一朵玫瑰花想要找到它的生命源頭。它將如何找到?它將必須向內移動,移動到樹枝,朝著根部,朝著供給養份和生命力的地方移動。
我們都有根,但它們是看不見的。
禪只不過是發現我們的根。知道自己根的人,稱為佛。
有一次,南浦對棝秀說:
與成道者有巨大關聯的原因和環境,並非和你的日常生活是不同的。這裡和那裡之間並無分別。它遍及於過去和現在,穿過天界照耀著,映射在塵世。那就是為什麼在不可數的過去世的發生的每件事,正發生在當下。
過去——巨大的過去,無止盡的過去——在你後方。但是它到哪了?一個巨大的未來——永恆的未來,無盡的未來——在你前方。它藏在哪?禪的理解是,整個過去就藏在當下,整個未來也藏在當下。當下包含整個宇宙——過去,現在,未來。如果你可以了解當下,你就可以了解整個永恆。
在愛因斯坦之前,每個人都以為原子是存在中最小的粒子。直到愛因斯坦之前,沒人可以讓原子分裂,所以它被認為是我們能做到的最終的分裂。不可能把原子分成兩半;原子是一個固態的實體。但愛因斯坦分裂了原子,並發現藉由原子的分裂,爆發出藏在裡面的巨大能量。
沒有人察覺到在這個粒子裡,肉眼看不到的,含有這麼多的能量,以致於可以在三分鐘內摧毀一個像廣島或長琦的大城市。它摧毀了兩座城市,只留下遺跡、廢墟、殘骸……
一個朋友曾經寄給我一個小女孩的照片,一個一定曾經要走上她房子一樓的階梯、帶著書要去做功課的小女孩。她剛走上階梯的一半,那是原子彈掉落在廣島或長琦的時候,所有東西都在三分鐘內燃燒了起來。他寄給我那個女孩的照片。她和她的書燃燒了起來,她的身形仍然烙印在牆壁上——只有身體和放著功課的小袋子的外形。
就在之前原子還是未知的……現在我們已經領先愛因斯坦好幾百年。現在我們不只可以讓原子分裂,我們也可以讓原子分裂後的物質再分裂。那些原子分裂後的物質甚至攜帶著更大的、濃縮的能量。
時間的片刻也是如此。它包含所有的過去和未來……當然,還有現在。
所以靜心者會忘記所有的過去,放下所有對未來的渴求。知道現在就足夠了。藉著知道它,藉著進入它的錯綜複雜,你將會知道整個宇宙。當你到達你的生命源頭……那也是原子般的,一個單獨的生命源頭。但是那必須以某種方式連接著宇宙;否則你無法活下來。所以一但你找到你的生命源頭,你就找到了那個方式。就在眨眼之間,你已經位於彼岸。你已經進入宇宙的存在。
也許禪是唯一能達到宗教性體驗的科學方法。
只重視那些我們在意的英雄的偉大精神。在任何符號變得清晰之前,在任何圖像顯現之前,強烈地集中,看,看,來或去,直到你的努力完全地準備好(ripe)。
一切都藏在看(look)裡面,藏在警覺(watch)裡面;如此強烈地去看(see)以致於你整個能量都集中起來。那麼存在對你將不會再是神秘的。在那個集中下,你變成準備好的,所有的神祕將會對你敞開。一念之間,你達到了一——就在一念間。
一但你到達你的生命源頭,那麼只是一瞬間,眨眼之間,你與存在合而為一。
生和死的思想都被摧毀了,突然間你清楚地看到你的本來面目,你原初之地的景象;一切都那麼地清楚。然後你像佛一樣的看和聽,像過去的成道者一樣的知道和行動。
知道你的生命源頭,在眨眼之間做一個量子跳躍到達彼岸,和整體、宇宙合而為一。之後你會像佛一樣的行動。你無法不像佛一樣的行動。你的行為,手勢,話語或寧靜、走動或靜止,將有和任何佛同樣的品質。諸佛都進入到同樣的宇宙源頭。
禪沒有要尋找任何神。它的尋找可以稱為成為一——和整體合而為一。這個合而為一使你是一切,已經是一切,將會是一切。沒有任何東西會被留在整體之外,你會與它合而為一。
第一批到達日本,想把人們信仰轉換成基督教的傳教士,對禪師感到震驚。當他們遇到一個禪師……因為其他人告訴過他們:「不要打擾我們。你只要轉換某個我們敬愛的禪師的信仰,如果他成為基督徒,即使他要去地獄,我都準備好跟他一起去。但不要打擾我們,你只要去改變那個禪師。」那些傳教士们對那些禪師宣揚他們的福音。禪師們笑了;他們說:「你們完全不了解宗教,卻想讓人們信教。你們還沒有那個體驗。」
有個傳教士非常生氣。他打開聖經,念著山上佈道。那是一個美麗的講道,傳教士想:「現在,讓我們看這傢伙怎麼說。」在唸了三四段之後,禪師說:「閉嘴!我只能說這麼多,這個人,曾經寫下這些話的人,未來的某個時候將會成佛。他正在路上。我只能說這麼多,某天他將會成佛。但是不要太認真,因為你有一天也會成佛。然後記住,要成佛,不需要佛教教義。」
那是段偉大的講道,要成佛,不需要佛教教義。沒有東西是需要的;佛已經沉睡在你裡面,只需要某些情況就能讓它被喚醒。所有的禪師都只是在做一件事——創造某種情況讓佛覺醒。那不是某種你要轉換的東西,那是你的本性。
那些基督教傳教士感到迷惘,因為這些禪師從未講到神。他們說:「有什麼意義?你甚至都不知道你自己,卻在談論神。誰看過神?如果你遇到祂,你要作什麼?」那會是非常尷尬的情況。神站在你面前……你會發現你處於一個非常奇怪的情況——現在要作什麼?
我告訴過你們關於泰戈爾的故事。他寫過的其中一首最好的詩:「我已經看過神好多次,但是祂總是遠遠的在星星旁邊。我跟著過去,但當我到了那,祂已經移動到其他的地方,遠遠的。那已經不斷的重覆了好幾世。最後我到了那,有間房子,門上寫著:世界的王住在這裡,天父。」
他正要敲門時突然想到:「只要想兩次——當我看到祂的時候要做什麼?我什麼也沒準備。看到祂之後沒事可做。你整個生命都被塑造成去尋找神。你知道如何尋找,你知道如何禁食,你知道如何祈禱,但你不知道……當你遇到神,沒有意義要再禁食,沒有意義要再尋找,沒有意義要再祈禱。你將要做什麼?你會悶死!」
有了這樣的了解,他脫下鞋子拿在手上,害怕當他走下階梯,神可能會聽到鞋子造成的聲音。他可能會開門說:「你要去哪?」,然後他盡可能的能跑多遠就多遠。
這首詩有一個巨大的美。它說:「從那時候起,我再度尋找。我知道神在哪,所以我會避開那個地方!但是我繼續尋找,因為在尋找中有這麼多的樂趣,而且我想要成為一個偉大的聖人。我很享受尋找神的偉大冒險。只有一件事我必須記住——不要再去那個地方!可以去尋找全世界,除了那個地方。」
禪從不擔心神;也不說任何反對神的話。要了解這是一個奇怪的情況,因為人們要嘛相信神,或者不相信神。但是禪只是不去擔心。沒有相信或不相信的問題;它只是把神推到路旁。祂是不需要的行李。
禪只關心主要的部分,你的生命源頭。只要往那條路深入,然後你會達到最終的轉變,從個人到宇宙。
在死之前,抜隊(Basui)對聚集在他周圍的人群大聲說:
向前看。
什麼在那兒?
如果你能如它所是的看它
你將不再犯錯
他是在談論內在。這些是他生前最後說的話;他是在說:「向前看!」他不是在對誰說話,他是在對他自己說話,向前看。什麼在那兒?——只是一個純粹的清明(purity),一個寧靜的天空,一個永恆的寧靜。如果你能如它所是的看它,沒有任何先入為主的概念,沒有任何宗教和哲學,只是如它所是的——你將不再犯錯。你將不會犯下任何錯誤。你將會像一隻箭直接地到達,射中月亮。禪只關心你——你原初本性的你。
第一個問題:
瑪尼夏問到:
我們鍾愛的師父,是否因為你依據自己的體驗談論,以致於你自發性的話語讓人感到就像明確的常識般的真實,即使聽者沒有這樣的體驗?
從我讀到你說的第一句話起——在我能長出愛的眼睛和耳朵之前——無法決定去認同你說的是正確的。你就只是正確的——無論適不適合我。我只是無法了解:其他人怎能不這樣感覺?
瑪尼夏,你可以談論其他人的體驗,但你的話語會是死屍,就像你可以在聖經中找到的枯萎玫瑰。但如果某人以他自己的體驗談論時,那便是個活生生的現象。你可能會同意,或不同意,但那會對你產生衝擊:你曾經接觸一個知道的人。
我不是權力主義者(authoritarian),但我是一個權威人士(authority)。你必須了解兩者的差異。權力主義者總是在引證。他是一個偉大的學者,你無法和他爭執。他的論點是非常令人信服的,被經典所支持的。他的權力主義者的態度來自於經典,來自於過去,來自於別人的體驗。
我不是權力主義者,但我是權威人士。我只談論我知道的。因為我只談論我知道的,你可能會同意或不同意,那是無關緊要的;它的真實搖起了你心裡的鐘。無論什麼時候,某個東西搖起了你心裡的鐘,不要聽從你的頭腦——頭腦可能不會同意。聽你自己的心,因為心會更了解。
心是古代的;頭腦是最近發展出來的。而頭腦的發展來自於外在的體驗。心知道某些關於內在的,它不知道任何關於外在的。所以當你內心的鐘被搖起,無論你的頭腦同不同意,不用擔心;你正非常接近真理。
如果任何人的存在只是征服了你……那就是弟子和師父之間唯一的親密融合。那是唯一弟子可以決定他找到了師父的方式。他被征服了,他被師父的存在從四面八方的包圍住。頭腦可能會嚇壞了,因為頭腦總是害怕被某人征服。頭腦是完全自我主義的,而被征服表示自我可能會像影子一樣消失。頭腦害怕真理,頭腦害怕真實,因為頭腦由各種幻象、謊言所組成。真理會使它曝光;因此它會避開真理。
但你是幸運的,瑪尼夏。如果妳的心說你已經找到一個依據他自己的體驗(authority)來談論的人,那麼你生命中的轉變也會是可能的。而轉變每天都在發生,那不是某種停止的東西。它會一直發生,直到你完全地燒毀和融化。
那個幸運的片刻也將會來到。它並沒有很遠。這是個好的開始。
在你向內進入那條活生生的路之前,不要忘記再回來。我總會替沙達•古魯達亞•辛格擔心。我甚至已經訂了一塊墓穴,因為也許有一天有人不會再回來。而沙達•古魯達亞•辛格幾乎排在那個隊伍的前面,非常接近。他將會笑,然後只是離去。我們將會慶祝……他知道沒什麼好擔心的。但是他一再回來,因為沒人會知道我將要說什麼笑話。
我也會想念他,因為他是世界上唯一在說笑話之前就笑的人。這樣的信任很難找到。但是我提醒你們:深深地向內走,但是不要走太遠。當尼維達諾要你們回來的時候,當個乖孩子!
耶穌和彼得正一邊在加利利湖岸邊坐著日光浴,一邊啜飲著他們的冰茶。附近有一群小孩開始把石頭丟到水裡。他們大笑大叫踢著沙子。
彼得感到的平靜完全被破壞掉,他站了起來:「嘿!小鬼!」他對他們吼。「你們給我滾開這裡!」
但是耶穌推高他的雷朋太陽眼鏡,擦去臉上的沙子,說:「不,彼得,讓他們過來我這。」
五分鐘後,小孩們尖叫著發出震耳欲聾的噪音,濺起的水花和飛揚的沙塵充斥在空氣中。彼得,受到昨晚喝的酒影響,完全地氣炸了。「我說,小鬼給我滾開這裡!」他大叫著。
但是耶穌再次坐起身,擦去身上的沙子,舉起他的手說:「彼得,我說:讓那群小孩過來我這——這樣我才能踢他們的小屁股!」
Klopski和Seamus正坐在舞廳內,啜飲著他的啤酒。
「嘿!Seamus」波蘭人說。「你是怎麼和女孩們相處這麼好的?」
「簡單,」Seamus說。「你必須老練點,而且必須有些小玩意。」
「老練還算簡單,」Klopski說,喝下他第十杯啤酒。「但小玩意是什麼東西?」
「喔,」Seamus回答,「例如我在車子的儀表板上劃一個白色的圓。女孩通常會問我那是什麼。那我會有意無意地解釋那是用來保持聖潔。話題通常會轉移成抽象的白色東西,像童貞。然後就很容易和她們討論那方面的事。」
「好,」Klopski說,「我想我了解了。」
隔天晚上Klopski在他的車上的儀表板上畫了一個白色的圓,然後約了他的女伴,Lucy。
「那個很少看到——你儀表板上有個白色的圓,」Lucy對Klopski說。
「恩,沒錯,」Klopski回答,一邊調整他的領結一邊很快了想了一下。「妳想做愛嗎?」
「妳喝醉了!」Groggy Doggie酒吧的酒保對Paddy叫著,Paddy再次慢慢地滑到地板上。
「我沒醉!」Paddy堅持著,自己站了起來。「事實上,我一點都沒醉,我會證明給你看。現在,你看到進來的那隻貓了嗎?好,牠只有一隻眼睛。」
「妳比我想的還要醉,」酒保說。「那隻貓正走出去!」
尼維達諾……
尼維達諾……
保持寧靜,閉上眼睛。
感覺你的身體完全地凍結。
向內看,直達你的生命源頭。
沒有任何畏懼的深入。
只有透過這條路才能發現自己是個佛。這是唯一引領你回到你宇宙的家的活生生的路。
沒有任何遲疑地,向內,向內。
收集所有寧靜、喜樂和至福的體驗。
讓那更清楚點,尼維達諾……
放鬆,觀照你的頭腦和身體,和你分開的。
你只是一個看者。
成為一個看者的意思就是佛。
認出你的佛性;它只是一面鏡子——反映出每樣東西,但不受影響。
在你的觀照中,沒有任何東西留下。鏡子仍然是空的。
這個空性隨時可以做一個量子跳躍,然後你就發現你位於彼岸。
只要一剎那,你就能和整體合而為一。
這個合而為一就是宗教性真正的目的。
一個美麗的夜晚……
不幸地,多少人能享受它?
這麼少,但我們必須散播這把火,這個清涼的寧靜,如同圍繞地球的微風。
這個寧靜將會成為新人類出生的子宮。
你們則準備那條路。
尼維達諾……
回來。
但是像個佛一樣的回來,帶著巨大的莊嚴、優雅和寧靜。
坐下一會兒,只是集中、記住、收集你那寧靜片刻的體驗。
你必須一天二十四小時保持是個佛。
那不是一個行為,那是你的本性。
那必須表現在你所有的行為舉止中、話語中、寧靜中、歌聲中、舞姿中。
但你仍然是個看者,佛。
好了,瑪尼夏?
是的,鍾愛的師父。
我們可以慶祝所有的佛嗎?
是的!
我們鍾愛的師父,
無學說:
一開始你必須依賴一個公案。
公案是來自祖師的一些意味深長的話語。在這個有分別心的世界中,它能吸引一個人的關注,給予他站立在河岸邊的力量。
過去二、三年裡,我曾經說過三個公案:「父母出生前的本來面目」,「心即是佛」,「無心故無佛」。對一個為生死所苦的人而言,這些公案會清除如污泥般的世俗批判,開啟那從一開始就在那兒的金色寶藏,所有一切的永恆的源頭。
然而,如果在一個公案上花了三或五年的時間,仍然沒有三托歷的出現,那就把那個公案扔了;否則將會成了一個人的無形枷鎖。即使這些傳統的方法也可能成了毒藥。
一般而言,靜心必須帶著一個急迫性(urgency),但如果過了三或五年,那個急迫性仍然保持是強迫性地(forcibly),那麼它成了一個錯誤的急迫性(tension),那會是個嚴重的情況。
一個祖師曾說過:「有時快,有時慢,有時熱衷的跟著走,有時停留在某個地方。」
無學接著說:
所以這個住山禪師(指無學)現在讓處於這個情況的人們扔了公案。當公案被扔掉之後,人們冷靜了下來,然後在適當的時機,打擊他們的真實本性,如同公案的目的一樣。
花時間在公案上,會有一段時間使探詢的心被喚醒、會有一段時間使一切執著被切斷、會有一段時間憤怒的向前衝撞、會有一段時間焦熄了柴火停止煮沸。
自從來到日本,這個住山禪師一直讓弟子下工夫在公案上,但當他們作了一段時間之後,他讓弟子扔了公案。重點在於一開始花了很多功夫在公案上,然後減少那個努力的方式,使很多人達成了(come to success);而那些在公案上付出相當大努力的,只有少數人達成。
所以那個方式是,那些未曾看過公案的,必須要花時間在公案上;但那些花了很長時間在公案上的,必須扔了那些公案。在禪坐的時候,他們把那些公案完全地扔到一旁,睡覺的時間到了,他們睡覺,出發的時間到了,他們出發,坐下的時間到了,他們坐下(行住坐臥),彷彿他們一點都沒有在禪修一樣。
瑪尼夏,我之前曾談到過無學的公案,我必須說一下公案是什麼。
它像是一個無法解決的謎語——本質上不可解的。例如,在你出生之前,你要如何看——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找到答案。或者這個公案——最有名的一個——單手的拍掌聲。現在,一隻手無法拍掌;要拍掌還需要另一隻手。
所以首先你必須先了解公案的含義。它是某種無論如何都不會找到答案的談話,師父給予弟子用來靜心和尋找答案的。從一開始弟子就知道,師父知道,不可能找的到答案。但這是一個偉大的策略:當頭腦找不到答案——而靜心又必須帶著急迫性,能量全部集中在公案上——頭腦會感到無能為力。它找了這又找了那,想到了這個答案,那個答案,然後因為想到一個錯的答案被師父打。
每個答案都是錯的,因為公案的效果不是要得到答案;而是要使你的頭腦疲累,直到一個放棄的點。如果有答案存在,那頭腦就會找到。那和你聰不聰明無關——任何一種的聰明都找不到答案。
但是自然地,頭腦會一直嘗試。弟子每早去見師父,告訴師父它在二十四小時內找到的答案。一開始,弟子以為他們可以找得到答案……
有個弟子被給了單手的拍掌聲的公案。他聽見風穿過松樹的聲音,他想:「也許這就是單手的拍掌聲。」他趕到師父面前說了答案,但在他張開嘴巴前就被打了。
他說:「這太過分了,我還沒說任何話。」
師父說:「那和你有沒有說話無關——你就是打算要說話。」
弟子說:「但至少你應該先聽聽……」
師父說:「那是無關緊要的,無論你說了什麼都會是錯的。去靜心!」
當弟子開始習慣,他們不再衝到師父面前說出答案。他們知道並沒有答案。一但知道沒有答案,頭腦放棄了。而整個策略是非常微妙的,把頭腦放一邊;讓它感到疲累、耗盡,不會再想要運作。
你把頭腦放在一邊的那一刻起,你就進入了靜心的世界。那和公案無關,但是公案可以讓頭腦疲憊。
無學是一個非常實際的師父;大部分的禪宗師父沒有這麼實際。他們的談話來自他們的意識之峰;但無學的談話則是根據你的程度。因此,和那些從遙遠的意識之峰談話的偉大師父相比,他給了更多的幫助。無學知道即使那些師父們大喊也不會被了解,最好是來到黑暗的深谷,用人們多少可以了解那個要點的方式來對他們談話,那個頭腦在內在旅程不會有任何用處的方式。
那個要點就是:頭腦是個阻礙,不是幫助;一道牆,不是一座橋。
無學是非常慈悲的,如此詳細的解說——沒有任何師父會講的這麼清楚——甚至會警告說這個方法並不是對每個人都有用。沒有任何設計可以;即使方法本身也會成為阻礙。
一開始你必須依賴一個公案,無學說。
公案是來自祖師的一些意味深長的話語。在這個有分別心的世界中,它能吸引一個人的關注,給予他站立在河岸邊的力量。
你的頭腦是非常搖擺不定的。一個公案會集中你所有的能量。對公案的投入不能是微溫的,那是危險的。必須全然的投入,這樣你才能很快耗盡頭腦——盡可能的快。
根據禪宗師父們的經驗,最長期間是三年——如果你無法在三年內感到疲憊,表示你沒有完全的投入。你在保留能量,你並非全然地熱。如果你真的很投入,然後有一個片刻,你會了解:沒有答案。一但了解到沒有答案,頭腦被放到一邊。你進入了你的本性的空間。
但如果你只是馬馬虎虎的投入,那個危險會在三年後……如果你還沒得到它,那最好扔掉那個公案。它不會有幫助,它現在成了阻礙。它變成了一個習慣。靜靜的坐著,藉著這個方式,許多思想來來去去,有個思想也在那:單手的拍掌聲是什麼?但因為你不是完全的集中,所以只會有那個公案在那兒,沒別的了。
無學說:公案是來自祖師的一些意味深長的話語。在這個有分別心的世界中,它能吸引一個人的關注……
將他所有能量放在一個點上;讓他的意識像隻箭——不射向四面八方,這裡一些,那裡一些,過去一些,未來一些,那使你對公案的投入,無論如何都會有些餘留,哪兒也沒去。以這個方式,你將永遠都無法走到最後;相反地,這會成為你的習慣。你會終生投入在公案上,它不會為你帶來靜心。
所以如果三年內,頭腦整個的投入,然而公案沒有被自然而然地放下,你沒有見性,也沒有進入到沒有問題和答案的寧靜本性所在——那麼請停止對公案的投入。不要讓它變成習慣;不要讓它變成心智的制約。
首先集中你的關注,投入你的力氣(strength),如同站在河岸邊一般。
過去二、三年裡,我曾經說過三個公案:「父母出生前的本來面目」……
不只是你,包括你的父母他們出生前——你的本來面目。沒有任何方式可以找到你在哪兒,知道什麼是你的本來面目……
第二,「心即是佛」找到心,即見佛。
第三,「無心故無佛」。這三個他曾經使用過的公案。有一千零一個公案——那些無法解決的,那些看起來很美但當你投入後發現你已經在路的盡頭而無處可去的。
對一個為生死所苦的人而言,這些公案會清除如污泥般的世俗批判,開啟那從一開始就在那兒的金色寶藏,所有一切的永恆的源頭。
公案可以創造一個奇蹟,雖然它只是一個設計。問題在於透過那個急迫性、那個全然,你將整個頭腦投入到公案上,隨時隨地的。那不是你做一個小時然後忘掉的東西。
這是個在僧院修行的方法,有屬於個人且可以在任何地方做的方法,也有在僧院修行的方法;你只能在僧院做,那個你可以二十四小時都在靜心的地方,那個除了靜心之外沒別的事要做的地方。
公案是僧院修行的方法。如果你可以投入你全部的能量,沒有留任何一點意識在別的地方,就像人們的習慣……他們從不冒險投入任何事。為了安全,為了緊急應變,他們保有餘地。他們從不完全投入。
我曾聽過,在火車上,穆拉那斯魯丁被懷疑無票搭乘。查票員為接下來發生的感到困惑,因為在隔間裡面,穆拉打開他的行李箱尋找,把東西扔的到處都是,最後,他做了所有努力……他察看了每個口袋,除了他外套左邊的口袋之外。查票員注意到於是問說:「看你如此的努力尋找,你應該是有票的,只是它和別的東西混在一起,因為你的行李太多了。所以不用擔心,你下車時可以再找找看。但我必須問個問題:你找過所有地方,但卻不看看你左邊的口袋?」
穆拉說:「不要說出來!」
查票員說:「為什麼?既然你都在找了,那為什麼不看那個口袋?」
他說:「那是我最後的希望,可能是在那。但如果不在那——那表示我沒票。我不能放棄我的希望。所以我得先看其他的地方。」
他不只找自己的行李箱,也開始察看別人的行李箱!查票員說:「停下來!那不是你的行李箱。你是瘋子嗎?你不看看我覺得可能有票的地方,卻去看別人的行李箱?」
穆拉說:「我得先找遍全世界;只有當一切都找遍了,我才會去看左邊的口袋。那是我唯一的希望!」
人總是保有餘地,他們從不全然投入。那個保留的餘地將使他們分裂。他們無法是全然的;他們仍然是部份投入,部分未投入的。
所以首先公案讓你完全直接的,朝向單一目標,像隻箭一樣。一但這個完成,很快的,你的頭腦會感到疲倦。但如果你保留一些能量,你的頭腦總是能再次恢復。那個保留的能量可以讓你不會如此疲倦、耗盡力氣的,你會扔掉公案說:「我受夠了;我放棄了。這是愚蠢的——不可能有單手的拍掌聲!」
當完全耗盡,頭腦停止了——疲倦的,全然的厭煩。當頭腦停止,即使只有一剎那,眨眼之間你已經處於彼岸。
對一個為生死所苦的人而言,這些公案會清除如污泥般的世俗批判,開啟那從一開始就在那兒的金色寶藏,所有一切的永恆的源頭。
一個非常簡單的設計,如果正確地作,可以開啟宇宙的寶藏——你最終的家。
然而,如果在一個公案上花了三或五年的時間,仍然沒有三托歷的出現,沒有開悟,那就把那個公案扔了;
這就是我說的一個慈悲的師父。無學非常關心弟子——不只談論最終的真理,也跟在弟子身旁,像一個旅伴,提醒弟子每個可能犯的錯誤。
如果花了三或五年的時間,仍然沒有三托歷的出現,那就把那個公案扔了;否則將會成了一個人的無形枷鎖。
你會開始以為這是某種經文,宗教上的儀式——你每天作它。什麼都沒有發生,而只是也許有一天,你會累積足夠的功德……但思考像單手的拍掌聲這種公案,你能累積什麼功德?
這不是讓你一輩子持續頌念的經文;這是完全科學上的設計。但依個人必須全然地作它,然後才能開啟那個門。如果你不能全心全意地作,那請不要做它,因為這樣你將永遠無法來到門前。你會繼續頌念那些胡說八道的東西——因為它就是胡說八道;你必須記住你重複的只不過是胡說八道。並沒有單手的拍掌聲,你也不可能在任何地方找到父母出生前的本來面目。
這不是你用大智慧可以解答的謎。它們看起來像謎,但它們不是;它們是完全的荒謬。但這個荒謬可以讓頭腦疲倦。只有荒謬可以——任何合理的,頭腦都可以應付;任何理論上的,頭腦可以處理;任何邏輯上的,頭腦可以控制。只有某些荒謬的……頭腦無法對付荒謬;它會發瘋,但它無法解決那個問題。在它發瘋之前,你必須把問題扔掉。
記住,不是你的公案讓你發瘋,就是你不全心全意地作它,或者你全然地、全心全意地作它,它會使你成佛。問題在於急迫性和全然的。
在公案變成一個枷鎖、一個束縛,必須把它扔掉。
即使這些傳統的方法也可能成了毒藥。
一般而言,靜心必須帶著一個急迫性(urgency),但如果過了三或五年,那個急迫性仍然保持是強迫性地(forcibly),那麼它成了一個錯誤的急迫性(tension),那會是個嚴重的情況。
它會使你發瘋。只要想一下:五年的時間,從早到晚,一個人一直思考單手的拍掌聲。他會發瘋!它會變成他想停止卻不能停止的心理疾病。它會持續在他裡面:「什麼是單手的拍掌聲?」即使在睡覺中也會持續。他張開眼睛的那一剎那,第一個思想會是:「什麼是單手的拍掌聲?」睡前,最後一個思想會是:「什麼是單手的拍掌聲?」這將會如同暗流一樣持續整個晚上。
無學是在說:「記住,即使藥也可能變成毒。可能是過期的;有效期限之後不應該再服用。」如果你想在有效期限內服用,那就全然地作,在有效期限內達成,藥效已經發揮。
在每瓶藥上都有一個日期,最後一天之後,你就不能在服用。每個方法都有一個有效期限,如果你想要經驗你內在的永恆,那麼不要慢慢地進行;快點進行,在這個方法的有效期限內完成。
而且隨時記住它是一個胡扯的方法,它沒有答案。它本來就沒有答案;它的目的就在那,耗盡你的頭腦。所以投入你全部的能量,很快它就會被耗盡。你越快耗盡你的頭腦,你就越快開悟、超越、開啟你永恆寶藏的門。
一般而言,靜心必須帶著一個急迫性(urgency),但如果過了三或五年,那個急迫性仍然保持是強迫性地(forcibly),那麼它成了一個錯誤的急迫性(tension),那會是個嚴重的情況。
一個祖師曾說過:「有時快,有時慢,有時熱衷的跟著走,有時停留在某個地方。」
無學接著說:
所以這個住山禪師(指無學)現在讓處於這個情況的人們扔了公案。當公案被扔掉之後,人們冷靜了下來……
因為你全速前進,你的頭腦越來越熱衷,在一個點上持續數年。
無學說:「我對我的弟子說,現在是時候扔掉它了,讓頭腦冷靜下來。」
……人們冷靜了下來,然後在適當的時機,打擊他們的真實本性,如同公案的目的一樣。
當頭腦冷靜下來,就幾乎等於把頭腦扔到一邊。一方面那是頓悟,一方面也是漸悟。
我不使用公案的原因是你們不是在僧院裡面。這個方法基本上是僧院修行的方法——從沒人指出這個差別。我的人活在俗世;他們無法一整天全然地靜心。它們只要全然地投入靜心幾分鐘,嚐嚐他們的永恆和不朽,對源頭的一瞥,就足夠了。不用持續地作,只要讓那變成一個圍繞著你的遙遠的回音。一個芬芳——就好像你經過一個花園,即使你沒有觸碰玫瑰,你的衣服仍會帶著玫瑰的芬芳。
你們活在俗世,我要我的每一個門徒都活在俗世裡。我不要你們活在僧院,因為僧院會佔用你們全部的時間,摧毀你們創造的能力。而且很多時候,人們感覺到很厭倦,以致於他們從一個僧院換到另一個僧院。
這是一個在日本很常見的現象:對某個僧院感到厭倦的人們會換到另一個僧院。因為他們不用作任何事——僧院會提供食物和衣服,他們唯一的工作是投入到公案上——他們對僧院感到厭煩,以為公案出錯了,因為什麼都沒有發生,已經過去三年了;或者他們會發瘋。他們的急迫性和全然性轉換到一個錯誤的方向,然後發瘋。
這種情況在禪院常常發生。事實上,每個僧院都有一個提供發瘋的和尚休養的地方。他們讓發瘋的和尚恢復正常的方法很簡單。現代的精神病治療學和心理學應該研究這個方法,因為他們花了十年都做不到的事,在僧院只要三週就做到了。事實上,僧院什麼事都沒有做;在竹林內一個遙遠的地方,隱藏在河岸邊,有一間小屋。發瘋的人被留在那,並且被要求不要對任何人說話。然而除了送食物的人以外,也不會有人經過那。但是他們也不能對那個送食物的人說話;甚至鞠躬或打招呼都不行。
靜靜的坐在那三個禮拜,沒有人可以說話,沒有事要做……頭腦冷靜了下來。
心理分析在十五年做不到的,一千年來,禪院已經對數以千計的和尚做過了。
在那三個禮拜沒人來拜訪;那些人只是被留在那。一開始他會對自己說話;然後漸漸的,那個熱度消失了,他冷靜下來了。一個美麗的景象:花朵、竹林和河流;四周都沒有人。當他冷靜下來,就會被帶回僧院。
但任何情況下,一個人不該嘗試這些會使人發瘋的方法。透過這些方法而發瘋的人的原因是,他們想要變聰明。他們保留一些能量——在左邊的口袋!——所以他們從不是全然的。除非他們是全然的,否則頭腦無法被放在一旁。所以全然性是公案真正的效果和目的。
我不使用它,我也不會要任何人用它,除非他是僧院的一份子,沒有世俗的工作要進行,完全的依賴社會。但是當你依賴社會,你就無法是叛逆的。這就是為什麼已經達成佛性的禪宗師父,他們的佛性不是一個叛逆;不是一個革命。
我要我的佛是叛逆的。但只有當你不依賴社會,你才能是一個叛逆者。如果你能在工作上,收入上,是獨立的,你將能反叛所有的正統。
非常奸詐的,但也許不是故意的,那些富人、皇帝都會對僧院捐獻。對他們而言這樣很好:累積宗教上的功德,開立一個在天堂的銀行帳戶。另一方面,他們使人們無法是叛逆的。他們完全的使人們變成殘廢的;他們已經忘記如何做任何事。除了坐和在公案上靜心之外,不用作任何事——這是荒謬的。
偶然地——我說只是偶然地——有些人因為某個公案開悟,因為一個人必須重複那個公案二到三年的時間,時常地涉入其中。
記住這差別,脫離頭腦不是超越頭腦。脫離頭腦很容易。很多人不用任何公案就能發瘋,但也許他們有自己的某種公案。可能是金錢,可能是一個女人或男人。他們使自己發瘋,持續地想著它。
我知道有個人因為金錢而發瘋。他對金錢的愛是令人難以相信的。如果你手上有一百盧比,那是你的,但是他會觸碰它,只是感覺它。你甚至可以看見他的唾液流下來!
我對這個人很友善,所以他常來我這,我會給他些紙條玩。他很快樂。後來我聽說因為一個嚴重的問題使他被關進瘋人院。他開始偷竊,他開始借錢,但是不會還,所以整個城市的人都知道。他從不買任何東西,因為這樣他必須放棄那些錢。
錢是他的神——是很多人的神,是他們的公案。如同一種無法解決的公案:不論你有多少,你的慾望總是想要更多。那是無解的。即使世界上的最富有的人也不滿足於他的富有,他想要更多。
花時間在公案上,會有一段時間使探詢的心被喚醒、會有一段時間使一切執著被切斷、會有一段時間憤怒的向前衝撞、會有一段時間焦熄了柴火停止煮沸。
自從來到日本,這個住山禪師一直讓弟子下工夫在公案上,但當他們作了一段時間之後,他讓弟子扔了公案。重點在於一開始花了很多功夫在公案上,然後減少那個努力的方式,使很多人達成了(cometo success);而那些在公案上付出相當大努力的,只有少數人達成。
那就是為什麼我說無學是一個非常務實且實踐性的老師。他不像菩提達摩,一把劍——一揮,你的頭就不見了。他是更講究實際的。他說即使你沒有達到三托歷、成道,它也會使你變得更熱。如果還無法熱到蒸發,他會開始告訴你:「冷靜,扔掉它。」他的經驗是,即使加熱一點點,然後冷靜下來,造成一些間隔,一個間隙,一個兩種狀態下的比較。透過這樣,透過對於加熱的頭腦和冷靜的頭腦的不同的些微了解,一個人也能達成(come to success),而非同時間裡付出更多努力的人。
但我的理解是,這是個非常講究實際的方法。也許有人透過這個方式成道,但我不會說這是一個原則;這只能是一個意外。
我完全不使用公案,因為我的人只要全然地投入靜心五分鐘就夠了。然後只是記住它,就能轉變他的生命。向內走幾分鐘從不會讓人發瘋。你可以盡可能的深入,全然地,因為你知道尼維達諾坐在那,他不會讓你超過底限。當你就要接近底限,你就要失去你的頭腦時,尼維達諾會立刻把你叫回來。
我們不失去頭腦;我們必須超越頭腦,然後使用那個來自被超越的空間的頭腦。頭腦是一個好的機制;我們不是要反對頭腦。我們只是不要被頭腦支配,成為主人。我們要我們的意識成為主人,頭腦只是功能性的,一個僕人。
無學說,所以那個方式是,那些未曾看過公案的,必須要花時間在公案上;但那些花了很長時間在公案上的,必須扔了那些公案。在禪坐的時候,他們把那些公案完全地扔到一旁,睡覺的時間到了,他們睡覺,出發的時間到了,他們出發,坐下的時間到了,他們坐下(行住坐臥),彷彿他們一點都沒有在禪修一樣。
這部分本身是很美的。這個部分可以對你有很大幫助。當你在靜心,全然地作。忘記整個世界,好像在那幾分鐘內,世界並不存在;只有你和這個你以光速馳騁向前的空間,像隻箭,擊中你的本性的某個未知的中心。
然後只是收集一些經驗、歡樂、喜樂,然後回來。帶著你的佛性回來,如同圍繞著你的芬芳。然後觀照——你每天日常生活中、工作,各種事務——只是脫離你的眼角之外,記住。你也許在砍柴,或從井裡挑水——你是佛。雖然沒人看過喬達摩佛砍柴或從井裡挑水——那麼多愛他的弟子會負責砍柴或從井裡挑水。
在你聚集一些圍繞著你的佛性之前,你必須砍柴、挑水。但不要忘記你是個佛。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在其他的佛開始砍你的柴之前!
最後一段聲明是美麗的:
成為佛,而不是好表現的人。不要試著說服別人你是佛——那是瘋子做的事。你知道你是佛就足夠了。你不需要說服鄰居你是佛。
我以前曾去過瘋人院……
我一個朋友是某個省的首長,所以他允許我——我可以拜訪任何在他省裡面的瘋人院或監獄,無論何時都可以。否則,要看到瘋子是很困難的。
你無法改變他們的想法,任何想法。如果他們以為他們是一列軌道上的火車,他們經過你身旁會發生火車的聲音。他們不會在乎你站在那……他們會去某個地方。他們是一列火車,你無法說服他們不是。
我問了其中一個:「你有任何乘客嗎?」
他說:「我只是個轉動火車的引擎。我不會去任何地方,我只會從這個房間到另一個房間。我只是個引擎,我不在乎乘客!」
他變得很嚴肅。我說:「如果可以把你和一個列車連結起來會很好。」
他說:「我不喜歡這個主意。我為何要擔心任何乘客和火車?我喜歡自己一個。」然後他繼續移動。
監管人說:「我們試過。沒有用——沒有任何方法有用。」
你無法改變瘋子的頭腦。我提到這件事的原因是:不要有這樣的頭腦,無法改變的。那是基本教義者的頭腦——像是雷根的基督基本教義者。你無法改變他們的頭腦,而那是一個瘋狂的前兆。如果有一個更好的論點,一個有智慧的人總是能隨時改變。你無法改變基本教義者;他已經決定了,永遠不會改變的決定。
沒有辦法說服耶穌:「你不是神的兒子。」數以千計的人試過:「聽著,不要造成不必要的困擾!你看起來像個坐在驢子上的小丑,有幾個人跟隨你,你說你是神唯一的兒子。你是我們宗教的汙點!」
猶太人努力試著說服他——「你只是個木匠,記得嗎?你父親是約瑟夫,你母親是瑪莉,記得嗎?」
但是一個基本教義者……
耶穌正在對人群演講,然後某個人說:「你母親在外面。」然後他給了傷人的回答;他說:「告訴那個女人,我在這沒有任何親人!我父親在天上。」
講到那個可憐的女人——她已經好多年沒看到他,因為他一直在喀什米爾、拉達克、西藏流浪。聖經裡沒提到他十七歲之前的生活。而他只活了三十三歲;只有三年,最後三年,被提到。十七歲之前發生了什麼?有人說他十三歲出現在某個地方,之後就是一片空白。
他的母親很久沒看到他,自然地這個可憐的女人……而他污辱她,甚至沒和她約個時間見面。他不是個普通人,他的親人會使他意識到人性。他是神的兒子,他是神,他不是人。
你無法改變基本教義者的頭腦。對我而言,基本教義者等同瘋子。一個講理的人、一個有智慧的人,不會是基本教義者。一但有更好的論點、想法、方案,他總是準備做好迎接任何改變。他是彈性的,他不是固執的、倔強的。他隨時準備屈服、改變和轉化。
我要你們永遠都不會成為基本教義者。總是保持不設防的。不對存在設防是最美的經驗。
但要這樣,你必須對存在有點了解——從你的本性,不是外在世界。你從外在世界知道星辰,但不知道你內在的宇宙。你必須去接觸你的源頭,那個接觸將會解放你、使你成佛。
你是佛;只是鏡子上有些灰塵。
我想起米開朗基羅……他經過市場的一個大理石店舖。他是一個雕刻家,也許是世界上已知最好的。他站在店前道路的對面看著一顆未雕刻的巨大的大理石。他問:「這要多少錢?」
店主說:「不用錢,因為它已經放在那有十年了,沒有人有興趣。如果你要,你可以拿走——我需要更多空間放別的石頭,那顆大理石佔了太多空間。但我不認為有人可以用那大理石做什麼。那是一顆怪石頭,形狀太奇怪了。」
所以米開朗基羅拿走那顆石頭,花了二年時間在它上面,創造出世界上最有名的耶穌像——被他的母親瑪莉雙手交叉抱著,靠在膝蓋上。
就雕刻家而言,米開朗基羅確實是一個偉人。耶穌看來像是有生命的——如此的栩栩如生。你可以看見每塊肌肉,你可以看見手指甲裡的洞……
就在幾年前,一個瘋子毀壞那個雕像。沒人想過會有人毀壞這麼美的雕像——那雕像在梵蒂岡。在法院裡,那個瘋子說:「我必須毀了它,因為我要和米開朗基羅一樣有名。現在我的名字會和米開朗基羅被一起記得:這個人做的,我毀了它。」
當雕像被創造出來後,米開朗基羅邀請店主來看看石頭。他無法相信他看到的。他說:「你創造了一個奇蹟!你怎麼辦到的?」
米開朗基羅說:「不,我什麼都沒做。就在我經過那條路的時候,我聽到那顆石頭說:耶穌和瑪莉隱藏在我裡面,你只要這裡拿掉幾塊,那兒拿掉幾塊,他們就會出現。我沒有創造耶穌和瑪莉,我只是把用不到的大理石拿掉,只留下耶穌和瑪莉需要的部分。」
這就是靜心者的經驗。當你越深入,你會聽到……不是語言上的,而是某種魔幻般的拖曳,朝向隱藏在你裡面,位於那個源頭的佛。一但你觸碰到那些源頭,一但你熟悉了你的佛性,只要五分鐘,就足夠讓你記得它整天。漸漸地,它會改變你的生命,使它成為一個美、一個優雅、一個巨大的狂喜。
你不需要靜心一整天。我反對僧院和和尚,因為他們完全是社會不必要的負擔。特別是在東方,有那麼多窮人,這些和尚是整個經濟上的負擔。
在泰國,就在二年前,他們國會通過一項法律,除非政府給予許可,否則沒有人可以當和尚。因為每四個人就有一個是和尚。其他三個必須提供那個和尚的一切所需。那是一個傳統,每個家庭應該把一個孩子,特別是最年長的,奉獻給宗教、教會。他們佔了四分之一的人口,整個人口是貧窮的,這些流浪者,以為他們在做某種崇高的事,其實只是在當寄生蟲。
我不要任何人當和尚,我要你們活在世界上。不需要靜心一整天;靜心只是小小的一瞥——然後把它帶到你的工作上。漸漸地,那個瞥見將會從你的舉止、寧靜、歌曲、舞蹈中發光。
不需要浪費一整天而成了一個寄生蟲。當你成了社會的寄生蟲,你無法反叛社會。你無法對任何迷信說什麼。
我的人可以是門徒,但完全叛逆的,因為他們不依賴任何人。他們的靜心是他們的私人事務。
為什麼所有宗教反對我?因為我為世界引入一種新門徒;那個恐懼是,這個火抓到可掌握的,像野火一般,那桑雅士將會是世界上最叛逆的人。他們將會摧毀所有迷信和愚蠢,他們不會認同反對他們意識的任何事。
這就是二十一個國家的國會決定我是一個危險份子的原因。而且很奇怪,沒有人在國會中問:「你說的危險是什麼意思?」每個人都了解,那個危險似乎是,了解宗教是個人的,個人是叛逆的。沒有既得利益者想要這樣。他們為和尚準備一切,準備好捐獻給僧院,但他們害怕是佛的人也是叛逆的。對我而言,一個不叛逆的佛不會是佛,他只是塊腐肉!
一首緋句:
在傍晚
如果下雨了
我們應該找避雨的地方
但如果想:「那只是霧」
我們繼續,然後溼透的。
它不是在說外在的雨,它是在說你的內在。不要害怕——在霧裡淋濕,在神秘裡淋濕。然後當你回來,以一個全然不同的人回來。那個消失的人就讓他消失,而你應該換上一個新面目——你的本來面目。
扔掉面具,拿出你的本來面目,這就是靜心的整個煉金術。
有個老人第一次到了一個大城市,他驚訝的站著,看著摩天大樓。然後他看到一個老女人,一個非常老的女人,進入一個小屋。他不知道那是電梯。他看著會發生什麼事,然後當電梯下來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出現了。
他說:「我的天!如果我早知道,我就會帶我的老太婆來。這是一個偉大的科學!」
但這確實發生了。當你進去,你是一副老面具;當你回來,帶著一個新鮮的、原本的面目回來。這個每日的經驗,漸漸的,漸漸的,將會成為你二十四小時的寧靜經驗。不需要對任何人說你是佛;他們自己會知道。你無法把火藏起來,你也無法把一個佛藏起來。
第一個問題:
瑪尼夏問:
我們鍾愛的師父,
這個你試著告訴我們的、無法言說的,這個我們試著要得到的、無法抓到的——有時它極度的神秘,有時它令人尷尬的明顯。它是其中之一還是二者都是?
瑪尼夏,它兩者都是。
一方面來看,它是明顯的。對於那些知道的人,它是明顯的。對於那些不知道的人,它是非常神秘的。但它兩者都是。我們的努力是要從明顯的來到神秘的……把你的簡僕變成天真;帶回你童真的芬芳和新鮮。
佛不是外國人;佛是你最深處的中心——沒有別人可以到達的地方;否則他們可以改變它的臉。那是只有你可以去的地方——那就是為什麼它仍然是原初的、本來的。否則,社會就會扭曲它,控制它,成為對社會是實用的、有功能的。但除了你以外,沒人可以到達你的內在。
確實,當你知道你的神秘存在,你不會想成為任何人。你已經來到整個宇宙都是你的家的點。
(一道閃電劃在佛堂外的黑暗天空,然後雷聲,從容、溫和的雨)
現在雲朵來了……一但你們大笑,雲朵都會來聽。它們來的正是時候。
一晚,在喝了很多酒後,Dogski蹣跚的回到家。當他進入臥室,他發現老婆半裸的躺在床上,一個陌生人正在穿褲子。
「這是最後一次,女士,」陌生人說,似乎非常生氣,「如果你現在不付瓦斯費,我就大便在地上!」
Max Muldoon被徵召加入雷根在中東的新戰爭,而他一點都不喜歡這樣。他用盡可能不去當兵,但最後還是在Grimguts將軍的海軍裡發現他。
一天,Max在戰爭的前線。當子彈和炸彈飛過,他嚇壞了。Max害怕的看著周圍,然後扔了他的槍。
「我受夠了!」他大叫,他開始從前線跑開。
很多人試著阻止他,但Max不理會他們。他一直跑,直到撞到Grimguts將軍懷裡。
「停下來!」Grimguts咆哮。
「幹什麼?」Max叫回去。
「我命令你停下來!」將軍大叫著。「我是你的指揮官!」
「我的天!」Max回答,相當驚訝的。「我已經跑這麼遠了?」
十六歲的Sally踮著腳走到神聖受難處女教堂的懺悔箱前,Fumble神父正坐在那。
「神父」Sally低語著,「我有罪!」
「告訴我!」年輕的神父說。
「神父,」Sally接著說,「我男友Willy有天和我回家,我把他帶到我房間。」
「真的?」Fumble神父說。「發生什麼事?」
「神父,」Sally接著說,「Willy推著我背對著床,然後開始脫我的衣服。」
「真的?」Fumble神父說。「然後發生什麼事?」
「然後Willy脫掉他的衣服,跳到我上面!」Sally哭泣著說。
「啊!」Fumble咳了嗽,清了清喉嚨。「告訴我,我的孩子,你有感覺到他的器官進入你的兩腿間?」
「我不是音樂家,」Sally回答,「但我會說那感覺像是一隻笛子!」
尼維達諾……
尼維達諾……
保持寧靜……閉上眼睛。感覺全身凍結。
全然的向內看,
筆直向前。
只要再一點
你就能遇到你的真正的自己(self)。
外面在下雨,但是內在
只是霧。
在它裡面溼透。
扔掉你的面具,當你回來時,
帶著你的本來面目回來。
你的本來面目就是佛。
全然的掌握它……尼維達諾……
放鬆……只是看著身體和頭腦,記得你不是它們。你是看者(watcher)。
在你的看之下,這個已經很美的傍晚變的更令人狂喜。只是看,你將會感覺到完全的空。
這個空就是佛的名字。
這個寧靜……
你們已經成為海洋般的意識的一。
界線消失了,
限制被遺忘了……
收集那些經驗,因為你們必須整天帶著它——你的行為裡、舉止裡、話語和寧靜裡。
尼維達諾……
回來,但是帶著你的本來面目回來。
寧靜的、安寧的、優雅的——一個佛。
像佛一樣的坐下幾秒鐘,整天都記著它。
那不是一個成就,那只是對你那被遺忘的自己的一個記得。
那是明顯的,但也是神秘的。
好的,瑪尼夏?
是的,鍾愛的師父。
我們可以慶祝一萬個佛的聚會嗎?
是的,鍾愛的師父。
我們鍾愛的師父,
圓爾對智禪說:
在祖師門下,我們直指人心(mind)。言語的解釋和舉例說明的方法,事實上錯過了要點。
不受到看到的和聽到的所支配,不根據聲音或外觀來判斷,自由地在這個花花世界行動,坐下和躺在五光十色裡。呼氣的時候,不陷入外在世界;吸氣的時候,不被存在的元素和組合所束縛。這個世界就是達成解脫的門,就是真實的存在。
一個知道一切的師父,當那一刻來臨,會知道它的來到。剛求道的人和很晚才開始學道的人怎能抓住它?
如果你仍未得到它,就先暫時開啟第二個真理的門戶的道路。在無話可說的時候說;在沒有形象之中顯露形象。
在你的日常作息中,根據有分別的外境作出反應時,不要想除去任何東西。不要把它解讀為神秘的事物——不用任何理論、不為它增添任何味道,白天和夜晚,忘記吃和睡,把那些談論留在頭腦裡。
如果你仍未得到它,我們就來談談第三種,解釋頭腦、本性,談論神秘和玄妙。一個原子包含了整個宇宙,一個思想散播在四面八方。所以一個古時候的人說過:
「無窮盡的陸地和世界,自己和別人並無不同,過去和現在從未和此刻的思想分開過。」
瑪尼夏,禪的整個要點,它的觀念(philosophy),它的態度,就包含在當下(present moment)。如果你可以保持在當下,智慧之門會自行開啟。在許多的方法中,同一件事一直被提到:當下包含一切——整個宇宙——過去、現在和未來。當下就是一切。如果我們能進入當下的實相(enter into this moment's reality),我們就能進入宇宙的中心、生命的源頭。
禪不擔心神、不擔心天堂。它的關注在於全然地生活,在生命裡體驗它的永恆,充滿著歡樂和慶祝。它是一個慶祝的宗教。它不是悲傷的、嚴肅的。因為它沒有要達成什麼,所以它不會有失敗的問題。它的勝利是毫無疑問的,因為它要尋找的,一直在你裡面。它是每個人的生命源頭。和它結合,它成了整個宇宙的生命源頭。我們只不過是來自宇宙源頭的小分支。
就在你了解你的整體性(universality)的那一刻起,所有你的焦慮看起來將會如此的微不足道,如此渺小……只不過是對你的永恆的了解就能夠讓它們消失,它們成了影子。就在你了解你的生命源頭的那一刻起,它們就失去了它們的真實性。換句話說,如果你不了解你自己,你的焦慮、問題和痛苦就會是真實的。如果你不了解你的生命源頭,那將成了你的整個人生。
在東方的喬達摩佛出現之前,西方的存在主義認為生命只不過是痛苦、焦慮和不安;生命沒有任何意義。只有失敗;那是你的命運。這為存在下了一個非常悲觀的定義,一個非常負面的態度。聽著現代存在主義者的談話,一個人只會感覺到也許自殺是唯一可以脫離的方式。生命在各種可能的情況下將會是充滿焦慮的。
我自己的了解是,在喬達摩佛出現之前,東方一定也有同樣的感受,也就是生命是沒有意義的。我至少知道三個人,非常著名的,在喬達摩佛出現之前,但由於他們對生命的看法,使他們的文獻都被摧毀了。他們是Sanjay Bilattiputta、Ajit Keshkambal和Gosal。這三個人具有的智慧和喬達摩佛不相上下。但是他們宣揚生命是沒有意義的;所有你給予的意義只是你的想像。只是一個讓你繼續向前的希望,去經過所有的痛苦、所有無意義的事件。從生到死,你將永遠找不到一個你可以休息的地方。它將是永無休止的。
然後喬達摩佛出現,一切有了不同的轉變——一個巨大的轉變。西方需要一個喬達摩佛;否則這個無意義、焦慮和痛苦將創造出自殺是唯一能脫離這一切的概念。喬達摩佛接受所有存在主義者的論點,但是他說生命之所以沒有意義、充滿焦慮是因為你沒有深入你的存在裡。表面上只是充滿了混亂,如同你看到的海洋一樣:表面上充滿了如此多的混亂,但深入裡面只有完全的寧靜。
你越深入海洋,就越多寧靜……完全的寧靜。而一但達到完全的寧靜,你開始以不同的眼光(eyes)來看待一切。同樣的事物,世界是一樣的,但現在因為你有了不同的眼光,你開始以不同的態度來看待一切。同樣的玫瑰花變的如此美以致於它的美不必有任何目的;只是那個美,它自己就足夠了。杜鵑的歌聲可以沒有任何目的,只是一種美,一個動心的壯麗。透過靜心,一但心成為空的,將會讓你瞥見到真正的音樂,自發性的音樂。你周圍的每件事開始有一種不同的體現,不同的背景。唯一需要的改變是,你從表面來到你存在的中心。
現在一個非常重要的點(point)要了解,因為有少數人藉由棄俗來逃離表面。他們認為是世界帶來動亂,世界該為我們的焦慮負責。那一直是傳統桑雅士和和尚的觀念。只要離開世界,躲在僧院或山裡,就能達到些許的平靜。
但我知道即使躲在山裡面,你的頭腦仍然會和處於俗世時一樣。它仍會帶來麻煩和焦慮。也許更甚以往,因為寒冷的冬季將會來到,而你沒有足夠的衣物,炎熱的夏季將會來到,而你沒有可以遮擋的屋頂和居所。而且你要從哪取得食物?再次地,你將從後門回來,像個乞丐,回到你放棄的俗世。
所有這些棄世的聖人只不過變成依賴世界,如同寄生蟲,但沒有達到任何洞見(vision)。所以把你帶離開混亂不是正確的方式。正確的方式是盡可能的深入到混亂裡,因為在裡面將不會有波浪、混亂。
我的桑雅士不放棄世界上的任何東西。每個事物都是美麗的。如果你不這樣覺得,那表示你裡面有些地方是錯誤的。深入裡面。先去找尋你的本性和生命的源頭。一但你找到你存在的根,然後出來,打開你的眼睛,你將會發現同樣的世界有了全新的顏色、全新的強度、全新的愛、全新的美。同樣的世界不再一樣,因為你不再一樣。藉著轉變你自己,你轉變了整個世界。
喬達摩佛這樣說是完全正確的:「當我成道的那一刻起,世界也成道了。對我而言,一切都是佛,睡著的或甦醒的。我能看見,即使花朵、小草或石頭,諸佛靜靜的睡在裡面。」
整個存在的本性就是意識,意識可以處於不同的程度。石頭可能睡的很熟。你無法叫醒它,但那不表示石頭裡面不存在生命源頭。石頭會成長。喜瑪拉雅山每年會長高一呎。只有那些笨蛋!他們已經是世界上最高的山了,但卻擁有和山一樣的意識程度……他們繼續長高。
印度一些古老的山——賓迪亞恰(Vindhyachal),最古老的山——數百萬年以前就已經停止長高。了解到沒有任何意義……你要作什麼,不必要地一直長高?只要享受。當你要完成某件事,你就無法享受。當你沒有要完成什麼,沒有慾望要到達哪兒,當下你就能享受,此時,此地。
禪是此時此地的宗教。隨時記住這些我們在談論的話語的背景。它是和其他宗教完全不同的方法。即使佛教徒也不接受禪,因為禪擁有的叛逆和獨立,除非它是你自己存在的權威(authority),否則它不接受任何權威。即使佛教徒也會認為禪有點奇怪,沒有任何模式,不屬於佛教巨大的流派。
但是我關心的是,佛陀的心的本質。沒有禪,佛教就和其他宗教一樣是死的。因為禪,才仍有花朵被帶來,仍有一個花園;所有其他宗教都成了沙漠。但為什麼禪能帶來花朵?因為它不依賴經典和傳統。它的世界被限制在你裡面,如果你能改變,你周圍的世界也將能因而改變。
一個如同喬達摩佛的人,只是藉著覺醒,就能改變他周圍每件事的本質。他的洞見、他的光、他的存在……至少對他而言,這是個不同的世界。
這些禪宗師父簡短的談話必須被仔細的聆聽。你不去同意或不同意。如果你開始同意或不同意,就錯過了要點。
靜靜地聽,如同你聽著溪流聲,或是風吹過松樹的聲音。只是聽,不要帶入你的頭腦說:「是的,他是對的。」或者「不,他不對。」
任何你頭腦的聲明或解讀將會扭曲一切。這些談話不是語言的。它不是語言,它是某種看不見的,和語言肩並肩一起被傳達的。所以如果你靜靜的聽,語言並不重要。你的寧靜將更加深——那才是重要的。語言要傳達的是無形的,它只是個載送工具。
就在幾天前,阿南朵帶給我一個消息。我從沒想過,我也不認為有人想過——他們最近發現電並非在電線裡面被傳送,而是在電線周圍——一個隨行的旅者,不在電線裡面。它透過電線的幫助,但——這是一個非常有意義的發現——電並非處於電線裡面。
對我而言,那帶來一種新的意義:師父的話並非真正的訊息;話語就像電線。沿著電線傳送著給眼睛的無形訊息,只能被空之心(empty heart)了解。
靜靜地坐著,全然的空。你的同意或不同意是不需要的。只有你的寧靜被加深,你的空性變得越來越空(your emptiness becoming more and more empty),你會了解道甚至不用擔心話語。那些話語是反覆無常的。
圓爾對智禪說:
在祖師門下,我們直指人心(mind)。言語的解釋和舉例說明的方法,事實上錯過了要點。
問題在於,如何為你指出你自己的心。圓爾說言語的解釋和舉例說明的方法,事實上錯過了要點。——大多時候。有時候,一個人了解到那不是語言或學派,話語只是被當作電線,沿著它傳送的是生命、是能量。那個能量只能被你的空之心吸收。如果心是充滿東西的,太多家具……生命能量將無法進入一個太擠的空間。它只能進入全然的空。
圓爾說,我們直指人心。
我們在這作什麼?我對你們說話,但那只是一個準備,這樣在靜心中,我能直接指向你的心。某些準備是需要的,以便斬斷所有垃圾,丟掉所有經典,趕走所有的佛和成道者,只留下你獨自一個。然後靜心就能開始。當你的心完全的空,指出你的存在源頭就不困難。
不受到看到的和聽到的所支配,不根據聲音或外觀來判斷,自由地在這個花花世界行動,坐下和躺在五光十色裡。呼氣的時候,不陷入外在世界;吸氣的時候,不被存在的元素和組合所束縛。這個世界就是達成解脫的門,就是真實的存在。
如果你集中你的生命能量到空之心,所有錯誤的將會消失,只有真實的會留下。然後全世界都會是真實的,就沒有需要說它是虛幻的。它一直被那些棄俗者說是虛幻的。他們需要一些藉口。他們說全世界,所有關係,一切,都是虛幻的——就像夢一樣。
我總是好奇……我遇過很多棄俗的聖人,我問他們:「如果你真的看出世界是虛幻的,和夢一樣,那為何要逃離它?有什麼必要?因為你說世界不存在,你在放棄一個不存在的世界!」
如果世界不存在,那何不享受它?作一個美好的夢——拋棄夢魘!作一下分類,無論任何屬於夢魘的,拋棄它。
那就是一個到達他中心的人所發生的。那個屬於夢魘的——你的生命到現在都是一個夢魘——只是消失了。然後一個巨大的美麗世界從舊世界的灰燼中出現,那個你熟悉的舊世界。它看起來是一樣的,但因為你的眼光不再一樣,世界也不再是一樣的。
我沒遇到過任何聖人——三十五年來我到處旅行,遇過各種聖人,印度教的、耆那教的、回教的、基督教的——沒有一個能回答這個簡單的問題:如果世界是虛幻的,那它是無關緊要的,讓它繼續在那;你要去哪?逃離一個不存在的世界是個愚蠢的舉動。如果世界是真實的,那麼你不要它還有一些意義。但它是虛幻的!如果虛幻來自於你的頭腦,那麼無論你去哪,虛幻都將會出現。
有一個瀕死的偉大聖人,他對繼任者,一個年輕人,說:「記住一件事:永遠不要讓貓進入你的生命,」然後他死了。一大群人圍著聆聽這個偉大的聖人所說的遺言……這是什麼樣的遺言啊!「永遠不要讓貓進入你的生命。」繼任者說:「老天,我為何要讓貓進入我的生命?這是全部的教條?」但是有一個老人——也是一個門徒,因為太老而未被選為繼任者;他將會在一兩年內死去——說:「你不了解,這裡面有一個很長的故事。他給了你最重要的話語。」
他說:「那我必須知道整個故事。」
那個故事是那時候,這個聖人放棄他的妻子、小孩和他的家園,他來到喜瑪拉雅山,住在附近的一個小村莊。否則要怎麼取得食物?但是村民很高興,他們有了一個屬於他們的聖人,於是他們為他蓋了一間小竹屋。
這個印度和尚不穿內衣,只有一條長長的布條,稱為朗戈(langot)。它是迷你的——最迷你的——因為那只是一條長布條……他們用它來包覆纏繞自己。一個人只能有兩條朗戈。但是麻煩來了:有些老鼠來到竹屋並開始啃咬朗戈。這個人遇到一個極大的困難;他只有兩條朗戈,而且很快就要沒了。所以他詢問村民:「該怎麼辦?我的宗教要求一個聖人只能有兩條朗戈。那是唯一被允許的持有物。」
他們說:「你何不從村莊拿一隻貓?牠將能殺死那些老鼠。」那是一個相當合理的辦法。所以村民們給他一隻貓,而這隻貓也殺死了那些老鼠。但問題是,現在他除了乞求自己的食物,也得為那隻貓乞求牠的食物,因為那些老鼠被貓吃光了。所以他不得不為那隻貓乞求一些牛奶。
村民們說:「這是一個小村莊……最好的方式是你擁有一頭牛。整個村莊可以貢獻一些錢去買一頭美麗的牛,這樣你就能自給自足。你和你的貓將會擁有足夠的牛奶。」
聽起來似乎沒錯,所以一頭美麗的牛被買了進來。現在問題是那頭牛需要吃草。所以每天他必須去村莊乞求一些牧草。人們說:「這樣不對。一個偉大的聖人乞求牧草?事實上沒有聖人乞求過牧草;那並不常見。」
他說:「但怎麼辦?我的牛,我的貓……」
所以他們說:「一個簡單的辦法:我們是村民,我們並不太了解你的教條。有一個女人成了寡婦;她老公去世了,只剩下她一個人。所以我們會說服她。她將會很高興去伺候一個聖人,那你就不用每天來。我們可以在你的小屋旁整理出一塊地,這樣她就能種草,種小麥……在你生病或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照顧你。」
這方法沒錯——它總是對的。並沒花太大力氣去說服那個女人;她自己一個人而且聖人很年輕……有一個可能性,一個希望。所以她立刻答應了。她開始照料一切……然後你知道事情會怎麼發展……
芭蕉說:「草木自己生長。」事實上很多事物會自己成長。所以牧草開始生長,他們彼此相愛……那個女人很美,聖人很年輕。還需要什麼?他們在田裡工作,開始種小麥和牧草。貓和牛都很快樂,每件事都很完美。但最後——孩子的誕生,然後他想到:「老天,那是我之前遠離的!我已經棄俗——現在又來了!由於事情緩慢的發展,要不是孩子的誕生,我還不會察覺到。」
現在,只是因為一隻貓,俗世再度進入。這個老人說:「那是最重要的話語。他說:記住不要讓貓介入,因為貓之後,俗世會再度來到。他是在說他的人生,他如何再度進入俗世——帶著孩子到學校……人們開始笑他:你是什麼樣的聖人啊?你擁有一個女人!你已經不再偉大。」
「但怎麼辦?一但你不再偉大,你就無法再度是偉大的;很難再度是偉大的。他考慮過很多次要再度棄世,但他想到——有什麼意義?那些老鼠到處都是。故事將會重演。最好還是保持沉默。」
你的頭腦,你的身體,都需要某些東西。你無法棄俗,你會變成乞丐。成為乞丐並不是成為聖人。我的了解是清楚的 (My understanding is clear),你必須處於世界。沒有任何事要害怕;你應該只需要集中你裡面的生命能量,那將會讓一切不再相同。你處於世界,但不被世界影響。對我而言,那是桑雅士真正的定義:保持處於世界,如同一朵蓮花,出淤泥而不染。
一個知道一切的師父,當那一刻來臨,會知道它的來到。剛求道的人和很晚才開始學道的人怎能抓住它?
如果你仍未得到它,就先暫時開啟第二個真理的門戶的道路。在無話可說的時候說;在沒有形象之中顯露形象。
我不同意這點。圓爾說如果你無法了解直接指向你的心的方式,那麼我們必須降下來,使用稍微低的——但那會是「第二個真理」,那將會像是反映在水裡的月亮;那不是真正的月亮。那只會是一個反映出來的月亮。語言上而言,真理最多是一個反映。所以他是說如果你無法直接得到它,立即地,那麼我們將必須降到語言的層面。
我不同意這點,因為我的了解是你必須從語言開始。你必須從反映在水中的月亮開始。一但你看見水中反映的月亮,你就能被告知稍微抬頭看看:「那只是一個映象;真正的月亮高掛在天上。」,當第一個方法失敗之後,語言不是第二個被使用的方法。語言是主要的方法,創造出直接指向你最深處的心的環境 (background)。
在無話可說的時候說;在沒有形象之中顯露形象。
在你的日常作息中,根據有分別的外境作出反應時,不要想除去任何東西。
這點我同意他。
……不要想除去任何東西。不要把它解讀為神秘的事物——不用任何理論、不為它增添任何味道,白天和夜晚,忘記吃和睡,把那些談論留在頭腦裡。
如果你仍未得到它,我們就來談談第三種,
第三步,如果你不了解語言,他說那麼我們就再降下來一點。我不但不同意他這點,而且我認為這是一種對弟子的侮辱:「我們將必須談談第三個層面。」
解釋頭腦、本性,談論神秘和玄妙。一個原子包含了整個宇宙,一個思想散播在四面八方。所以一個古時候的人說過:
「無窮盡的陸地和世界,自己和別人並無不同,過去和現在從未和此刻的思想分開過。」
圓爾把閹牛放在貨車後面——顯然不會有任何前進。閹牛必須放在貨車前面;對於你生命源頭的最終了解,話語和語言必須是主要的方法。只有這個方法,就是直接指向你的心。沒有比較低等的方法或高等的方法;只有這個方法。
他說:「我們將會嘗試第二種方法,如果沒效,我們就試更低等的方法。」會這樣是因為他放的地方不對。閹牛必須被放在貨車前面,然後每件事都會沒問題。語言、概念和文字,都必須被用來作為產生空性的環境 (in preparing the ground for emptiness)。根據你們在這的經驗,你們知道那是有效的。我對你們說話,我使用文字和概念;在你裡面仍能創造出一個巨大的寧靜。
寧靜可以被靜心加深。當你深入靜心,靜靜的,只是一個警覺的觀照,師父的直接指向將會發生。我不需要為你們解釋,因為你們每天都在這樣作。
一個禪宗詩人,寒山寫下:
談論食物不會讓你飽足,
談論衣物不會使寒冷遠離。
一個裝滿米的碗就能填飽肚子;
一套衣物就能使你溫暖。
然而,不停下談論去思考這些,
你抱怨很難遇到佛。
把你的頭腦轉向內!
它就在那!
為何要向外找?
這個簡短的緋句說得比圓爾更多,更清楚。兩件事:
談論食物不會讓你飽足;談論衣物不會使寒冷遠離。一個裝滿米的碗就能填飽肚子;一套衣物就能使你溫暖。然而,不停下談論去思考這些,你抱怨很難遇到佛。把你的頭腦轉向內!它就在那!為何要向外找?
好幾世紀以來,你一直向外尋找它,好多好多世。是該給你的內在一個機會的時候了。向內尋找它,你在外面找不到的,你將必定在裡面找到。整個意識的歷史上,如果向內找,沒有人找不到佛。沒有任何例外,每個向內看的人,都找到了佛。你也不會例外。你不可能例外,因為生命本身,它的純粹,就是佛。
第一個問題:
瑪尼夏問:
我們鍾愛的師父,
當我們從表面(periphery)運作(function),當我們從無知中運作,似乎我們的能量不知為何無法補足,以至於我們最大的能量仍然是不足的。如果我們從我們的空性中運作,是否就可以取得最終的能量?
瑪尼夏,妳說的幾乎是正確的。只有一點必須記住——當能量不用在任何地方……妳最後一句說:「我們就能取得最終的能量。」當妳的能量不用在任何地方,表示妳不在那。所以不會有取得最終能量的問題。妳就是最終的能量;那會是某種妳隨時可取得的。妳會和它結合,妳將會是它。
永遠不要用分別心思考。只有一個經驗:妳和宇宙合而為一。不需要……妳是整個宇宙,所以永遠不要以進入、達成這類的字來思考。那些字是錯誤的。它們適合用在俗世,日常生活,但當妳進入,妳進入到存在不同的層面,那是妳從未進入過的。妳所有的用字將會蔑視妳。無論妳經驗到什麼,都將無法表達。最終也沒有任何人能表達它。
最終的經驗是當妳消失,當沒有任何人而只有純粹的覺知的時候。那不是妳的覺知或我的覺知,它就只是覺知。
在我們進入靜心之前,必須給Sardar Gurudayal Singh一次機會……
Popova,一隻俄羅斯鼠,拿到了前往西方的簽證。她的朋友,Barbarov,一隻大象,聽到這消息也想一起去。猶豫沒多久,Popova同意帶著她朋友一起。
這隻小老鼠烤了一條美味的法國麵包,把它從中間切成兩半,並把其中一半給了旁邊的大Barbarov。
在莫斯科港,警方檢查Popova的文件和她的行李,然後揮手讓它通過。Barbarov則被攔下。
「你的文件呢?」警察問。
Popova回過頭,非常生氣的。「你們搞什麼?」她吱吱吵叫著:「難道我不能帶三明治嗎?」
Jivan Joke大師和他的女友Ma Bliss-abyss坐在後門邊。
「多棒啊!」Bliss-abyss柔情的低語:「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三週年紀念日,每件事是如此的著重在心靈層面!」
「是嗎?」Jivan Joke一邊說著一邊試著抽著煙捲。
「當然!」Bliss-abyss微笑著,隱瞞交了好幾個新男友的事:「我們已經在一起三年了,現在我們正進行彼岸的實驗——分開且自由的!」
「噢!對!」Joke說,緊張的抖動,試著保持鎮定。
「是啊」Bliss-abyss咯咯地笑:「還有這些新能量和新朋友們……!」
「老天!」Jivan Joke打斷她:「妳又是排卵期啦?」
「不是,傻瓜!」Bliss-abyss回答:「不過今晚是我們的紀念日,我們要作什麼?」
「恩」Joke說,閉上眼睛試著靜心:「我們來作每個人都在作的——”進入”慶祝!」
退休的Jackass將軍,一天走在街上,遇到了Donald Dixteen。在上一次戰役中,Donald負責侍候將軍。
Jackass將軍很高興看見Donald,握著他的手,告訴Donald他正在尋找私人管家。
「你將會負責處理如同你在軍中時處理的事務,」將軍笑著。「從明天早上八點叫我起床開始。」
Donald接了這份工作,隔天早上,他衝到將軍的臥室搖醒他。
然後他摑打將軍太太的屁股,叫著:「好啊,寶貝!這是給妳的二十元,妳該回家了!」
尼維達諾……
尼維達諾……保持寧靜,閉上眼睛,感覺身體完全地凍結。
向內看,盡可能地深入,因為生命源頭就在不遠處。它就在妳的空之心。完全集中地深入你的存在,你遇到了你的佛性。
你的生命源頭也是整個宇宙的生命源頭。
深入再深入,這樣你就能聚集內在的經驗並把它帶到你的日常生活中。
慢慢地慢慢地
你的佛已成為
你的舉止,你的生活方式。
尼維達諾……
放開來。保持只是一個觀照者……
頭腦在那,身體在那,
但你不是身體
你不是頭腦。
你是觀照者。
觀照者被稱作佛。
警覺、觀照,靜靜地,你的心變成空的。這個空之心就是佛。
讓它深深地下沉,到你存在的每根纖維中。這是最寶貴的片刻——當你只是一個觀照,一個巨大的寧靜包圍著你。
這是一個偉大、喜樂的夜晚
你認出你的佛性
你認出你和整體為一……
這裡沒有一萬個佛
只有一個意識。
尼維達諾……
回來。
但不是以你進入時的方式回來;更優雅、更平靜、更像個佛一樣的回來。
坐下一會兒,聚集那些經驗,記得你進入過的空間,記得你行走過的路。
從你的觀照中經驗到的將會影響、改變你整天的生活。
除非靜心成為革命,一個你所有人格的革命,否則不算靜心。
靜心使你解脫(liberates you from yourself),帶來新的、我們稱為佛的本來面目。在每天的工作中,記得你是誰。讓你的內在影響你的言行舉止和人際關係。
好了,瑪尼夏?
是的,鍾愛的師父。
我們可以慶祝一萬個佛嗎?
是的!
我們鍾愛的師父,
圜悟說:
成道者在變動的生活裡享受完全的自由。他就像游於深海之龍、山頂俯瞰之虎。沒有成道的人則陷入在世界的俗務中。他就像角陷籬笆之羊、守株待兔之人。
成道者的話語有時就像蜷伏待躍之獅、有時就像金剛王的寶劍;有時能閉上全天下知名之人的嘴、有時則隨波逐流。
當成道者遇到其他的成道者,如同和知音相遇。他尊重他們,支持彼此。當他遇到陷入世界的俗務之人,如同師父遇到弟子。以他的洞見對這些人下工夫。他穩定的站在他們前面,如同千仞之壁。
所以說,道隨處可見,沒有一定的原則或規範。師父有時拿著一根草當成丈六高的佛之金身來用,有時則將丈六高的佛之金身當成一根草來用。
又有一次,圜悟說:
宇宙並不是蒙上面紗的;它的運作是開放的。成道者利用各種可能的方法,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困難。他隨時獨立的行動。他的每句話不帶有任何自我,卻仍有殺人的力量。
一但斬斷迷思,千眼頓開。一個阻斷思想之流的字,控制了所有的無意識行為(non-actions)。誰能如同佛陀一樣經歷同樣的生、同樣的死?真理到處可見。
瑪尼夏,這是佛:心之空性(THE BUDDHA: THE EMPTINESS OF THE HEART)系列的最後一個演講。
非常適合的——剛好是正確的時機——妳帶來了偉大的師父圜悟,有關成道者的談話。
好幾世紀以來,人類一直在思考成道的定義。一直有不斷的努力和嘗試,但沒有人可以帶來成道或成道者的完美定義。圜悟非常接近,幾乎到達了;因此必須以絕對的寧靜來聆聽他。他在談論那些很難談論的。他的努力是非常珍貴的。
他說關於成道者:
成道者在變動的生活裡享受完全的自由。
那是他接下來的談論的基礎;所有給出的暗示必須被了解,
無意識的人根據別人來生活——跟隨他們或否定他們,但是焦點總是別人。所以會有跟隨者和不跟隨者;有神論者和無神論者。但根本上,他們並無差異。某個人同意某些教條,某個人不同意、反對那些教條,但兩者都是緊握著他們自己以外的東西。他們是以別人為導向的。
我常想到沙特說的話:「別人是地獄。」他可能是在不同的情況下說出這句話,但就這句話而言,它是有意義的。我要你們知道:別人是地獄是因為別人拿走你們的自由。可能是透過非常深愛的方式,沒有不良企圖的。可能是透過善意,但那是無關緊要的:古人說「通往地獄的路是用善意舖造的。」
父母、老師、鄰居、朋友——所有人都持續塑造你的生活,給予特定的外形。如果你看著你的頭腦,你會同時聽到很多聲音:你父親的聲音、祖父的聲音、母親、兄弟、老師、教授。但是唯一不會聽到的是你的聲音。你的聲音完全被其他聲音壓下去了。
一層又一層,你甚至找不到你自己聲音的蹤跡,你的自己,你的面目。如此多的面具……
當一個小孩來到世界,他只是一塊未受到污染的石板;而你們立刻開始在他的板子上寫字,甚至不問他同不同意。你們讓他成為一個基督徒、印度教徒、回教徒;讓他成為任何你們想要他成為的——而你們卻不了解,意識不是某種可以設定模式、某種圖樣的東西。你們的努力和意圖,最終將會造成一個偽君子,一個知道自己在作某件內心不想做的事的人。他成了騙子;成了圍繞在他周圍的人的奴隸。不只是活人,亡者也在奴役你。
圜悟說:成道者在變動的生活裡享受完全的自由。
他不是任何傳統、文化、文明的奴隸。他依據自己的自發性和覺知而生活。
而那會是其中一個麻煩:成道者注定被誤解,因為全世界充滿奴隸。他們無法了解自由的語言。
幾乎就像對全世界的瞎子賣眼鏡一樣。即使他們有眼鏡,也沒有用——他們無法看,他們沒有眼睛。
有個人去看眼科醫生,問說:「檢查我的眼睛。如果我配了眼鏡之後就看得見嗎?」
眼科醫生說:「當然,你會看得見。」
配了眼鏡後。那個人說:「順便一提,我必須跟你說我不知道怎麼看。」
醫生說:「你這怪人!你應該先說清楚,因為就算配了眼鏡,如果你不知道怎麼看,配了也沒用。」
人們攜帶著談論解脫(freedom)的經典,有的甚至談論來自經典的解脫。人們膜拜喬達摩佛的雕像,而喬達摩佛說過:「記住這些我最後給出的話語,我最後的希望:不要製作我的雕像。」有一萬個桑雅士聽見了,然而現在喬達摩佛的雕像是世界上最多的雕像。在中國,甚至只是一個廟就有一萬個佛像。整座山,數里長的,雕滿了佛像。
這是種奇怪的盲目。奇怪的誤解……
一個解脫的人注定被奴隸譴責,因為奴隸不能接受他們是奴隸。所以任何人成道了,解脫了,就成了數百萬個自我的威脅。他那張開雙翼飛越天際的自由,注定被那些跛腳的、關在籠子裡的人譴責。可能是黃金籠子——非常貴重,舒適,一個好的房子——但是那個在天空張開自己的翅膀的喜悅、最終的、沒有障礙的、沒有界線的,比任何黃金籠子更珍貴。
圜悟說:成道者在變動的生活裡享受完全的自由。他不被任何道德倫理、規範、社會、文明、文化、教育束縛。對於他自己的存在,他是真實和正直的。他不在乎他的行為是否反對社會或經典。他所有能承諾的是他自己的自發性。他沒有其他承諾。他不會是基督徒、回教徒、猶太教徒或耆那教徒。他只會是一個沒有任何束縛的人。
但自然地,他必須受苦。他必須受苦是因為所有人都是奴隸、瞎子。他們感到受傷——深深地受傷——被他的存在、他的自由。他們繼續比較,感到深深的罪惡,因為他們未曾為自己的自由一搏。他們仍然是綿羊,群眾的一部分;他們從未宣稱他們的個體性(individuality)。然而現在有一個解脫的人。
那些有一點智慧的人會愛上這個已經解脫的人;但是很少有智慧的人。大部分的人沒有任何智慧的活著——機器人的生活,幾乎是機械一般的。他們將會反對這樣的人——以宗教、道德、社會的名義。他們的藉口是這種人是危險的:如果每個人都依照自己的真理來生活,就不會有任何社會、政府、國家、軍隊、戰爭。
整個社會都在承諾任何成道者無法承諾的愚蠢之事。他無法是印度人、法國人或中國人;對他而言,全世界是一樣的。他每個行為都是根據他自己的意識,而不是某個死掉的、所謂智者的教導。他有自己的眼睛去看;為什麼要看別人的?他有自己的耳朵去聽;為什麼要聽別人的?他有自己的意識去決定;為什麼要跟隨摩西的十戒、耶穌的山上佈道或克里須納的薄伽梵歌?它們也許是美麗的,但將不會引導你的生活。
一但你有了來自別人的導引,你就精神上成了奴隸。
換句話說,圜悟是說成道者根據他自己的生命源頭來生活,不考慮群眾、不和群眾妥協。他是絕對的個人(individualist),他也要每個人是絕對的個人。
沒有比自由更珍貴的,因為只有在自由之中,你才能綻放你最終的潛力。作為一個奴隸,你是跛腳的,你是被切斷的,你在一個模子裡;你被鎖鏈拴住,你被關在籠子裡——不同尺寸的籠子,不同形狀的籠子……
但記住一件事:那個不是來自於你裡面的,一直會是某種奴役。
成道者的第一個定義是成道者在變動的生活裡享受完全的自由。他注定被譴責,因為群眾受到了打擾。群眾受到打擾是因為這個人將會摧毀他們的奴役,那個他們認為非常舒適、安全的生活方式。
我想到一個故事。
在一個有很多山的地方,一個成道者在一間旅店休息。那個旅店有一隻美麗的鸚鵡,鸚鵡的主人教牠……鸚鵡會一直說自由——「自由!」真奇怪……
這個陌生人,一個成道者,無法相信這件事。因為首先你把牠放在籠子裡,然後你教牠重複說:「自由!」如果主人是真誠的,他應該讓牠自由!
晚上,他忍不住了。他醒來,打開籠子的門,對鸚鵡說:「現在門開了,你可以擁有整片天空。出來吧!」
鸚鵡抓著籠子,仍然吵叫著:「自由!自由!」
最後這個人說:「奇怪——門開了!你為何還抓著籠子?」
他把手伸進去,把鸚鵡捉出來——牠很不情願,掙扎了一番,還抓傷了他的手——但是這個人把鸚鵡捉出來了,把牠丟向天空。然後感到一個深深的放鬆,他回去睡覺。早上,他聽到的第一個聲音是:「自由!」
他看到鸚鵡在籠子裡;門還是開的……
籠子外面是如此浩瀚,一個人會感到害怕。有很多敵人;很冷的白天,很熱的夜晚,有很多時候你會飢餓。沒有人繼續保護你。
一但你習慣活在籠子裡,自由變成一個非常危險的想法。
有二十一個國家認定我是一個危險的人。我一輩子沒殺死過一隻螞蟻;我沒用過割紙刀,而有二十一個國家的國會認定我是一個危險的人。卻沒有人問:「危險的意思是什麼?為什麼這個人是危險的?」
我不是恐怖分子,我不教人們製造炸彈,我不是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然而那個危險是我在散播自由的火。我叫醒人們,說除非你要求你自己的自由——免於各種鎖鏈、手銬、籠子的束縛——否則你永遠不會是一個喬達摩佛。你永遠不會知道自由的喜悅、祝福和狂喜。你永遠不會知道你自己的永恆。你將永遠恐懼死亡,而不知道死亡只是虛假的——它是非常膚淺的,它只發生在表面。在裡面,生命持續直到永遠。
但要知道這些,你需要自由。不是社會的;政治的或經濟的自由;而是精神上的自由。你必須進入你裡面,找到那個尚未被束縛的空間。找到那個你的生命所出現的空間,你將會同時成道和解脫;它們是同一個、單一的經驗的不同名字。
圜悟說:
他就像游於深海之龍、山頂俯瞰之虎。沒有成道的人則陷入在世界的俗務中。
只要看看你自己。你一直在俗世裡忙什麼?如同漂浮的枯枝,沒有方向,沒有範圍,沒有智慧(clarity),沒有洞察力。只是跟隨群眾——甚至不知道你要去哪,只是相信群眾會知道:如果有這麼多人去,那麼我們一定是正確的,因為有這麼多人一定不會是錯的。
實際上是,有這麼多人就不會是對的!成為正確的是一種獨一無二的經驗;成為正確的就是成道的。
要小心這種無意識的推論,因為全世界都在作某件事就一定是對的;這麼多人不會是錯的。我們就是用這樣的算計來生活。所以我們在黑暗中跌倒和摸索;我們跟著這個人,我們跟著那個人,我們從未想過:「如果我們是活著的,那我們裡面一定有個源頭——必須有——否則我們的生命從哪來?」
不了解這個源頭,即使你跟著一個佛,你也將會迷路。因為每個個體都是獨一無二的,你不能跟隨任何人。
沒有成道的人則陷入在世界的俗務中。
你的生命,如果沒有成道,就只不過是個漂流物。
有一個奇怪的意外……
我以前去一個學校註冊就學,他們給我一張表填寫。一個和我一樣年紀的年輕人手上也拿著一張表。他看著我的表說:「你選哪些課?」
我說:「不關你的事。你去選你的課。」
他說:「我不知道要選哪些課。」
所以他看著我的表,因為我已經填寫了哲學、心理學和政治,他就選一樣的課。我說:「這太奇怪了。」
他說:「不會,因為我不知道以後要做什麼。」
我們從同一間學校畢業,然後我換到一間大學。令人驚訝的:當我進入辦公室,同一個傢伙拿著表在那等著!他說:「你來了!我一直好奇要做什麼;根據你的表來填寫是如此的快樂。現在你要選修哪些課?」
我說:「這太愚蠢了。」
他說:「不,那是一個很大的安慰,至少有個人知道他要做什麼,然後我跟隨他。」
所以他看了我的表,跟著填上他的:哲學、宗教、心理學。我說:「這不是生活的正確方式。這成了一張複印紙。」
但是他說:「我相當自在。如果你選了這些課,它們一定是大學裡最好的課。」
我說:「我沒意見……」
在我其中一堂課中,教授是來自孟加拉的一個非常傳統的上層人士——如此的傳統以致於我從未遇過像他一樣的人。他不張開眼睛上課,因為課堂上有兩個女孩:他不能看,因為他是個獨身主義者(禁欲者)。那是一個好機會,所以我完全在睡覺。也許他會以為我也是一個偉大的獨身主義者!
所以有那二個女孩,而這個男孩一直跟隨我。教授感到非常好奇。有一天他在圖書館抓住我說:「現在很少會遇到人如此的忠於獨身主義。」
我說:「你搞錯了。」
他說:「我搞錯?」
我說:「你為何閉上眼睛?」
他說:「我是一個獨身主義者,我不想看到任何女人的臉。」
我說:「確實,這也是我的理由——因為那兩個女孩不值得看!但不是因為獨身主義。日復一日,同樣的兩個女人;我只是單純閉上眼睛。」
他說:「我的天!我們在作一樣的事,但卻是因為不同的理由。」
而那個男孩是課堂上其他唯一的學生。他是一個如此棒的跟隨者,但是他不知道要作什麼——因為我閉上眼睛,所以他也閉上,教授閉上眼睛是因為那兩個女孩……但是他對那兩個女孩感興趣,雖然那兩個女孩沒有對他作出有任何興趣的表示。他很失望。他對我說:「你得幫我。你總是能幫到我——從我上學之後,你一直在幫我;現在你必須幫我。」
我說:「什麼事?」
他說:「我嘗試各種方式對那兩個女孩說話,但她們完全不理我;她們甚至不在乎我。她們經過我的樣子好像我不在那——令人受傷。」
我說:「你必須做某些正確的事。」
所以我為他寫了一封情書,然後我說:「明天你自己拿去。」
他說:「這太危險了;你讓我簽名了。你寫了信,如果我被抓到,如果女孩被嚇到了,或是別的……」
我說:「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付女孩們,因為我已經有責任。所以我才說明天你拿去。只要給我一天的機會去對付女孩們。」
我對一個女孩說:「那個男孩很窮——精神上的貧窮——他需要被憐憫。」
那女孩說:「我能做什麼?」
我說:「你什麼都不用做。他明天會拿一封情書給你;妳帶著微笑接受它。」
她說:「你在製造麻煩。我不喜歡這個傢伙。」
我說:「沒有喜歡或不喜歡的問題;你甚至可以恨這傢伙。但收下它,像個有教養的淑女……不會破壞任何禮貌、禮儀。」
她說:「如果你這樣說,我會收下它。」
然後我說:「還沒完。你也要寫一封信。」
她說:「我的天!你在替我製造麻煩。如果我父親知道」——她父親是那個城市的收藏家——「如果他知道……他是個危險的人,他甚至會開槍。他每天都在擦他的槍,他對我說過:不要談任何愛情;否則會有人被射殺!」
我說:「我會對付你父親,你不用擔心。如果有任何人要被射殺,我會準備好被射殺,因為我沒什麼好失去的。那很完美,他可以射殺我。但你要寫一封信,因為這個傢伙需要一個希望。不要寫太多甜蜜的,只要……」
她說:「好,我會試試。但我不知道,我從未寫過情書。」
我說:「我的天……我來寫。」所以我寫了情書,她簽了名。
幾封情書被交換了,最後那女孩來找我說:「我父親似乎在懷疑。你讓我陷入麻煩,因為現在那個男孩至少有七封我簽過名的情書。」
我說:「那個男孩不是一個真實的人,他是一張複印紙。不用擔心他。我會拿回你的信。」
我對那男孩說:「聽著,那女孩的父親很危險,他一直在擦他的槍。」
他說:「我的天!你從未對我說過?他住哪?」
我說:「他是一個收藏家,住在這個城市,離大學三、四英里遠。但現在你的生命有危險。」
他說:「那些信是你寫的……」
我說:「誰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誰的簽名!」
他說:「現在想辦法幫我,我不想陷入麻煩。如果我知道愛表示麻煩,我就不會陷入愛情。」
所以我說:「你把那些信拿給我。」他說:「那我那些在那女孩手上的信呢?」
我說:「我也會拿回它們。」
他說:「不要忘記!因為那七封情書使我陷入愛裡面。我至少要複印一封,因為我無法控制……你寫了這些美麗的信。我不在乎失去那個女孩,但沒有那些信,我會失去我的全部生命!」
我從兩邊拿回了信。
十年後,我在另一個城市遇到他。他當了一個教授,有了妻子和孩子。我說:「你做的相當好。」
他說:「都是你的功勞。那些信奇蹟般的運作。我用它們試了很多女孩,都被拒絕,但這個女孩……」
然後我知道為何這個女孩……因為她不太像女孩。她甚至有長鬍子!我對他說:「你這白痴!你應該至少問過我。我會準備其他女孩。有這麼多女孩——全世界到處都是女孩,而你是這樣的一個英俊好人。」
他說:「這女孩怎麼了嗎?」
我說:「那不算是一個女孩!看她的鬍子。」
我遇過兩個女人:這個女孩是一個,另一個是我一個門徒的女兒;她有一點鬍子。我想那很好,不會有傷害,但是我對那個人說:「從一開始你就是個白痴,沒有我的幫助你不應該這樣做。」
他說:「現在太遲了。我有三個孩子。」都很醜!我對他說:「可以很確定你會作某些像這一樣噁心的事。」
他說:「我孩子怎麼了嗎?」
我說:「你有成熟過嗎?我不認為有,在這一世。」
他說:「但大家都說,看著我的孩子:他們長的多好看啊!」
我說:「無論什麼時候,有人對一個女人說他的孩子很好看,那表示他們很醜。」
我告訴他一個發生在公車上的意外:
有個女人抱著她的孩子,一個老酒鬼走過來,很近的看著孩子說:「我的天!這一定是世界上最醜的小孩!」
那女人開始哭泣;這不該被說出來。但一個酒鬼……
公車停下了,因為司機說:「這女人在哭似乎不太好。」所以他走向那女人說:「別哭了,那是個酒鬼。我不知道他對妳說了什麼,但是我會為妳倒杯茶。」
所以他倒了一杯茶給那女人說:「喝了茶,忘了那個酒鬼。我順便替妳的猴子帶來一根香蕉。」
人們從沒想過,他們會擁有什麼樣的小孩。那酒鬼至少是誠實的,那司機也是。
但無意識的人繼續沒有原因和韻律的作著事情。從生命的任何層面來看,無意識的人基本上只是一個跟隨者。他沒有為自己找到方向的智慧。他總是找某個人來指引他。他注定陷入一個漫長、無終點的黑夜。
每個個體必須決定一件事——特別是我的人——找到你們的生命源頭,找出你們的潛力,並讓它成長。即使你會反對全世界,至少你會滿足於你的自由。否則你只是根浮木;任何人都可以塑造你,給你方向和導引。
圜悟接著說:
他就像游於深海之龍、山頂俯瞰之虎。沒有成道的人則陷入在世界的俗務中。他就像角陷籬笆之羊、守株待兔之人。
成道者的話語有時就像蜷伏待躍之獅、有時就像金剛王的寶劍;有時能閉上全天下知名之人的嘴、有時則隨波逐流。
當成道者遇到其他的成道者,如同和知音相遇。他尊重他們,支持彼此。當他遇到陷入世界的俗務之人,如同師父遇到弟子。以他的洞見對這些人下工夫。他穩定的站在他們前面,如同千仞之壁。
所以說,道隨處可見,沒有一定的原則或規範。師父有時拿著一根草當成丈六高的佛之金身來用,有時則將丈六高的佛之金身當成一根草來用。
你們都聽過一個留在廟裡過夜的師父。那是一個寒冷的夜晚,在日本,佛像是木製的——在印度則是大理石製的;你甚至不會在印度找到一個木製的佛像。但是在日本,他們使用木頭,非常有美感的。
廟裡有三尊佛像,那是一個很冷的夜晚,所以師父拿了一尊佛像,生了火。
廟裡的住持住在附近。他突然看到廟裡亮著光、點著了火。他匆忙奔來,說:「打從一開始我就懷疑;你每個舉動都和別人不太一樣。你作了什麼?你燒了我的一尊佛像!我供你住,你卻這樣報答我!」
師父拿起木杖撥弄著灰燼——佛像燒掉了。住持說:「你現在是在作什麼?」
他說:「我在找舍利。」
住持說:「你瘋了!那是一尊木製佛像,木頭不會有舍利!」
師父說:「你很聰明,你能了解。看看現在:夜晚只過了一半,而且還是很冷。你還有二尊佛像,現在有一個活的佛忍受著寒冷,你在保護你的木製佛像。再拿一尊過來!」
住持捉著師父,強迫他離開寺廟,叫著:「你會毀掉我整座廟!」
早上他看到同一個師父……廟前有一塊路碑。師父採了一些野花放在碑前,然後坐在旁邊,開始深入的靜心。
住持說:「老天!他晚上燒了一尊佛像,現在他在路碑前放了花,好像這路碑是佛像似的——然後就入定了。」所以他走出來,搖搖他,說:「你在作什麼?」
他說:「我在拜佛。如果你可以拜木頭,那拜石頭有什麼不對?你的佛像比較好看,設計得好。我的佛像是沒經過處理的。但就靜心而言,那是一尊完美的佛像。我可以對任何東西表達我的感激;整個存在是一體的。」
一個成道解脫之人(A man of enlightened freedom)可以拿著一根草當成丈六高的佛之金身來用,有時則將丈六高的佛之金身當成一根草來用。
他不受任何戒律和規範束縛;他不受任何禮儀和規矩束縛。他的自由是全然的。他的行動出自於他的自發性、愛、慈悲,但他不遵循任何規範。你無法期待一個佛明天會作出和今天同樣的事。他會說:「今天是今天,明天是明天。今天是我的回應(response),在這個情況下;明天的情況不會是一樣的,我的回應將會是不同的。我是以純真的、空之心來回應,而不是任何偏見。」
又有一次,圜悟說:
宇宙並不是蒙上面紗的;它的運作是開放的。成道者利用各種可能的方法,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困難。他隨時獨立的行動。他的每句話不帶有任何自我,卻仍有殺人的力量。
一但斬斷迷思,千眼頓開。一個阻斷思想之流的字,控制了所有的無意識行為。誰能如同佛陀一樣經歷同樣的生、同樣的死?真理到處可見。
成道者活的自由;他也死於全然的自由。生或死都無法奴役他。
喬達摩佛,二十五世紀前的某一天早晨,對阿難說:「讓全部的比丘來這兩棵菩提樹下」——他一直愛著的;他常坐在那些樹下靜心或講道。他說:「為我在這些菩提樹下準備一張床,因為我要離開身體了。告訴他們如果有任何問題就要問。」
全部比丘聚在一起,他們流著眼淚。但是佛陀說:「眼淚不會有幫助。如果你們有任何問題,你們可以問,因為明天我就不會在這了。」
一個比較年長的、已經成道的弟子說:「您已經講道講了四十二年;對一個求道者而言,您已經說了一切該說的。我們沒有任何問題了;請放鬆的休息吧。」
於是佛陀閉上眼睛。他說:「我會先離開身體,然後我會離開頭腦,然後我會離開心(herat),消失進入空(disappear into emptiness)。」
一個鄰村的人,已經拖延了三十年,因為佛陀常常經過他住的村莊……他想要去見佛陀,他想要問些事,但總會有些藉口——有客人來了,所以他無法離開店舖,或者他老婆病了,或是別的事,或是他必須參加某人的婚禮。所以有很多次佛陀經過村莊,他都會有想見佛陀的念頭。
他突然聽到佛陀要涅槃了。現在他無法再找藉口了。他衝忙趕到佛陀居住的精舍所在的大城外。他趕到那說:「我想問一個問題!」
阿難說:「我們已經對他說沒有問題了,他已經閉上眼睛了。我們不知道他已經離開多久了,但是我們不能叫他回來。那是很不好的。他經過你的村莊很多次,你在作什麼?」
他說:「一直都有事……」
但是佛陀張開眼睛。他說:「阿難,讓他問,這樣以後才不會有人怪我不回答這個人的問題。」
「但是,」阿難說:「您就要涅槃了!」
他說:「就要,但還沒完全。我已經離開身體,我已經離開頭腦;我正要離開心的時候,聽到這個人的請求。在消失進入到最終的空之前,我延遲一下沒有關係,但這個可憐的人不能不被回答。」
一個佛活的自由,死的自由(A Buddha lives in freedom in his life, and lives in freedom even in his death)。死亡對他而言只是一個片段,如同生命中的其他片段一樣。
寒山寫過:
人們詢問去冷山的路。
冷山?沒有路可以到。
結冰即使在夏天也不融化。
雖然太陽出現,霧仍讓人看不清楚。
你怎能希望靠著模仿我就能到得了?
你的心和我的並不一樣。
如果你的心和我的一樣,
那你就能旅行到達那個中心!
寒山是說不需要跟隨者。跟隨是一種模仿,不人性的。但有一種和師父一起的不同方式,就是讓你的心和他的心協調(in tune)的跳動。那麼你就能像個旅伴一樣旅行到達存在的最終中心。把這當作一個標準:如果任何人試著要當你的師父,就某個非常微妙的層面而言,他是在嘗試給你一個奴隸的身分。
真正的師父是他自己的師父。他不要任何跟隨者,他要的是朋友、旅伴、同伴,準備要和他的心協調的跳動的人,和他的空性協調的人。那些假裝是師父,被別人跟隨的人……他們不算!
我遇過一個商羯羅(shankaracharya),他問過我:「有多少人遵從你的哲學?」
我說:「我沒有任何哲學,也沒有任何跟隨者。我有遍布全世界的朋友。最多只能說我和數以千計的人相愛。他們的心以某種同步性和我在一起,但他們不是我的跟隨者。」
但是那個老商羯羅說:「除非你有跟隨者,很多的跟隨者,否則你不算是一個偉大的師父。他說:我自己有五千個跟隨者。」
我說:「你可以相信你是一個偉大的師父,但對我而言,你是一個偉大的奴隸創造者。你取走人們的自由。你不是一個慈悲的、有同情心的人;你在吹噓你的跟隨者數目,如同某人吹噓他的富有,某人吹噓他的政治權力。你不是一個真正的師父。」
我是在費洛扎巴德(Firozabad)的那個晚上對他這樣說的。那個商羯羅召開一個集會,同時邀請我,但他對我一無所知。在早上的辯論中,事情變得很明顯,他邀請我是錯誤的,因為所有我和他辯論的每件事,我都對他說:你完全不對。
到了晚上,在集會中——在那至少有五千個人——他安排了四個罪犯站在我後面,如果我說了任何反對經典或教規的事,他們就會立刻把燈關掉,然後盡可能的傷害我。
但他的秘書有點擔心,於是就在我要離開集會的時候,他來找我。他說:「情況是這樣,鑑於他完全暴力的頭腦,我建議你不要離開。他在早上的辯論中,沒有贏得任何論點」——那是他一小群偉大的門徒。「你離開會很危險。」
我說:「不用擔心。」當我離開的時候,我對聚集在那的人們說:「你們有看到站在我後面的四個人嗎?他們都是罪犯,他們來自你們的村莊,所以你們很清楚他們是誰。他們站在我後面還能作什麼?他們的計畫是,當我開始說話的時候,他們會把燈關掉,然後傷害我或殺了我。你們想怎樣?我要開始說嗎?舉手表決!我不在乎我的生命;我只在乎我的自由。如果你們準備好要聽,那麼即使有任何危險,我都將會說話。但是你們可以理解你們的商羯羅腦子裡的暴力。這些是他的人。」
那五千個人舉起他們的手,喧嘩著我應該說話,「如果你發生任何事,那個商羯羅不會活著離開。」
我開始說話,盡可能的重創他。那四個罪犯——每個人都認得他們;他們來自那個村莊——很快的消失了,因為這是很危險的;現在他們不能關燈。五千個人站在我這邊。
他們都是那個商捷羅的人,但他們無法接受這種完全的暴力;完全顯示不出一個老商羯羅的智慧或聰明。只顯示出他的愚蠢。如果他無法回答,他應該接受失敗,而不是這樣的行為。他邀請我來——我從孟買來到他這。我只有一個人,而全部的人都是他的人,但連他的人都能看出這不是任何成道者會有的行為。
成道者不是暴力的。使某個人成為一個門徒,就我而言,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暴力。你在摧毀那個人的個體性。你用你的手取走他的自由。
在這裡每個人都是一個個體;沒有人是比較優越的,沒有人是比較差的。這是一個處於愛之中、探求真理的人的集會。這種集會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你們在這和我度過這些時光——這幾乎就和喬達摩佛創造的氛圍(climate)一樣,就和馬哈維亞創造的氛圍一樣。這是一個不同的氣氛(air),這是一個每個人的潛力都被尊敬和喜愛的氣氛。每個人的解脫才是最終的價值。
第一個問題:
瑪尼夏問:
我們鍾愛的師父,
我發覺不認同感覺(feelings)比不認同思想(thoughts)還困難。這似乎是因為我的感覺更根植於我的身體。
實際上,是否感覺(feelings)比空之心(empty heart)更接近頭部(head)?
這是一個詩人創造的謬論。你的思想,你的感覺(feelings),你的情感(emotions),你的情緒(sentiments)都集中在你的頭部。那只是一個謬論,你以為你的感覺是在心裡面。你的心只是一個血液幫浦站。
當我們說到空之心,我們是真的在談論空的頭腦(empty mind)。佛陀使用「心」這個字,而不是頭腦,因為頭腦漸漸被認為只是在處理思考,而心則是在處理感覺,心是較深入的。
這些想法是詩人創造的。但事實是,你可以把它稱為空的頭腦或空之心;那是一樣的。空——你只是一個觀照者,在那周圍沒有任何你能認同、執著的事物。這個非執著的觀照就是空的頭腦,沒有頭腦(no-mind)或空之心。這些只是文字,在所有的思想、感覺、情緒、情感中——空才是真實的。只有觀照留下。
你會發覺很困難。不認同思想比較容易,因為思想比較是表面上的。不認同感覺會稍微困難,因為它們比較深入,它們更根植於你的生命狀態(biology)、化學作用、荷爾蒙。思想只是浮雲。它們並沒有根植於你的生理狀態、化學作用、生命狀態、荷爾蒙,它們只是沒有根的浮雲。但是感覺是有根的,所以拔除它們比較困難。
觀照有相互關係的思想(theory of relativity)比較容易。觀照你的憤怒、愛、貪婪、野心比較困難。原因是它們更深入的根植於身體。但如果你能不認同你自己是身體,就不會有困難。
還有,瑪尼夏,女人會稍微更困難。男人和女人有些不一樣……
穆拉那斯魯丁正在看報紙,突然叫他老婆:「我抓到四支蒼蠅了:二隻公的,二隻母的。」
他老婆說:「我的天,你怎知道它們的性別?」
他說:「簡單!二隻已經和我一起看了幾個小時的報紙。另外二隻坐在鏡子前面,好像被黏住一樣。」
所以會稍微更困難。但觀照是一把如此銳利的劍——它一刀就斬斷思想、感覺和情感。而現在你已經經驗過:在靜心中,當你越深入,會越遠離身體、情感、思想……只有觀照留下。那是你真正的本性。佛之心的空性(The emptiness of the buddha's heart)……當你是如此的空,你和佛成為一。你和佛是一,無論任何時候,過去、現在或未來。
第二個問題:
鍾愛的師父,
最近,我說我感覺知道內在的空性,在每天生活中帶著這樣的感覺是多麼奇怪啊。你建議我的行為舉止仍然如同一個人每天的生活作息。
當我忘記這樣做的時候,我和別人之間的大部分溝通——或多或少——感覺有點像圜悟說的角陷籬笆之羊。
但是,記住這樣做的時候,我感覺不因別人而受到約束;和別人有一段距離,於是他們不會影響到我。然而,奇怪地,我做的越像我是處於愛之中的,我就越感覺到愛。你能解釋嗎?
那是對你自己的催眠的一部分。這是一個古代的方法:「做,好像你處於愛一樣的做。」那個「好像」很快會被忘掉,然後你會開始以為你處於愛之中。但是這個愛是偽君子的愛。
我不要你以「好像」開始。只是成為佛——為什麼要「好像」?
看看Sardar Gurudayal Singh。你覺得他是「好像」在笑嗎?這是一種自發性。我不是要你們像演員一樣做任何事。成為真實的、誠懇的、全然的由衷,無論結果會如何,但永遠不要離開你的真實中心。
現在Gurudayal Singh已經在笑了,我必須講個笑話。他開始笑了,我不能讓他失望。
「那二隻昆蟲在做什麼?爹地?」和父親走在花園裡的小Gertrude問。
「喔,」他父親含糊不清地說:「你記得我對你說過小鳥和蜜蜂嗎?那就是它們在做的。」
「但它們不是小鳥和蜜蜂,」Gertrude抗議著。
「我知道,」她的父親說:「它們叫長腳蜘蛛(Daddy Long Legs)。」
「噢!」Gertrude說,想了一會兒:「所以這表示,」她接著說。「在下面的是長腳媽媽(Mommy Long Legs),上面的是長腳爸爸(Daddy Long Legs)。」
「不是,不是這樣的,親愛的,」她父親回答。「它們都是長腳蜘蛛(Daddy Long Legs)。」
Gertrude又想了一會,然後頓腳重踩昆蟲。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她驚訝的父親問。
「為什麼?」Gertrude說。「我不准我的花園有這種事發生。」
周六晚上,在OK酒吧發生槍戰,瀰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氛。
突然,門搖搖晃晃著打了開來,然後一個男人大步地走進酒吧。射擊聲立刻停了下來。
酒吧主人的頭從吧台伸了出來:「朋友,」他說,「走進那槍林彈雨真的要有很大的勇氣,尤其看都不看兩方的人!」
「一點也不,」那個男人回答,看看周圍,隨性地。「你可以理解的,這裡面的每個人,我都欠他們錢!」
Olga Kowalski穿著她的功夫服,熱血地在樓下跳著。
Kowalski看了她一眼,然後手遮住臉。
「老天,Olga!」Kowalski抱怨著:「妳在做什麼?」
「我在練習功夫,」Olga自豪地說——然後在空中揮舞著手刀,給Kowalski的脖子一擊。
「只是預防萬一,」Olga解釋說,「一些性感的朋友想要在黑夜裡強姦我。」
「何必擔心?」Kowalski說,喝著啤酒。「永遠不會有那個夜晚!」
「Willing小姐,這個男人是否,」聰明的律師Boris Babblebrain嘶喊著,指向他,「就是妳說的,攻擊妳,強迫地要佔妳那熱情的、赤裸的、無助的女性身體的便宜?」
「沒錯!沒錯!」Willing小姐興奮地叫著。「就是那個男人做的!」
「請告訴法官和陪審團,」Babblebrain接著說,當他大步走向陪審團,目空一切地,「這個邪惡的、色情的、肉欲的行為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是的,庭上,」Willing小姐回答。「就我所記得的,是去年六月……還有七月,和八月!」
尼維達諾……
尼維達諾……
保持安靜,閉上眼睛。
讓你的身體保持完全地凍結。
向內看,保持是個觀照。
頭腦在那兒,身體在那兒,但是你不是頭腦或身體。你只是一個觀照,一個純粹的觀照。這個觀照是進入你生命源頭的方法。
觀照越深入,就離頭腦和身體越遠;你越深入,你就越接近光的照耀和爆發。
突然間,你認出來了,你是個佛。
在周圍的都是空(emptiness)。只要處於中心
你就是佛、觀照。
尼維達諾……
放鬆,讓它變得清楚,身體是分開的,頭腦是分開的,你是觀照。在生命中,死亡中,無論何處,你是觀照。
觀照從不死去。
那是你的永恆。
這就是你的佛。
記住它——你只是忘記了。
它不是一個成就,它只是一個記住(remembrance)。因此要隨時帶著它做任何事、行為、舉止都很容易……你可以仍然允許一個小小的記住流動著,記住你是個佛。但記住不是「好像」。
佛是你的真實本性。
尼維達諾……
回來,但不是用進入時的態度回來。帶著一個新的莊嚴、優雅、至喜回來……帶著一個嚐過你真實本性的滋味回來。
你到過你自己的根,那些根深入到宇宙。現在你熟悉了路……當你鼓足了勇氣,當你開始感覺更多和平、寧靜和轉變,它會每天越來越深入。
坐下、走路、醒來或睡覺,你要成為一個佛的記住(remembrance)將會持續。這是你在宇宙裡面可以找到的,最大的寶藏——佛的空之心。
好了,瑪尼夏?
是的,鍾愛的師父。
我們可以慶祝諸佛的聚會嗎?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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