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的神祕

第一章 形狀,聲音和芳香的祕密

1971年4月26日下午於woodlands,孟買,印度

  假使我們手中有一把鑰匙。我們不可能直接從鑰匙本身找到它的用途,也不可能從它本身想像出用他可能發現的寶藏。鑰匙本身並沒隱藏任何關於寶藏的資訊:鑰匙是封閉的。即使我們打破他,把他切成碎片,我們得到的只是它的金屬材料,而得不到有關這把鑰匙能開啟的寶藏的任何資訊。而每當這樣的鑰匙被保留了很長時間,它就變成了我們生活的負擔。

  生命中有許多這樣的鑰匙,即使在今天他們仍能開啟寶庫的大門,但不幸的是我們對寶藏,對那些可以被打開的鎖全部都一無所知。我們對兩者的無知,使得我們手中的鑰匙根本算不上是一把鑰匙。只有當它能打開一把鎖時,它才能被稱為鑰匙。這把原本可以打開寶藏的鑰匙由於至今沒能發揮作用,於是它成了一個負擔。不過即使如此,我們似乎仍不想丟棄它。

  這把鑰匙已在人類的潛意識裡留下了一種持久的芳馨。也許四千年前,那鑰匙的確打開過一些鎖,並且發現了珍寶:我們潛意識裡的這個記憶使我們承受著鑰匙的負擔直到今天。不論如何被勸說,那把鑰匙都是沒用的,我們仍然沒有勇氣拋棄它。在心裡的某個角落,我們還保存著希望,或許有一天它能打開一把鎖。

  例如廟宇,地球上所有的教派都會建造宗廟,不管它是清真寺,教堂,還是猶太教堂。現在,我們可以向各種其他的教派學習。但曾經,我們甚至不知道它們的存在,也就根本沒辦法向它們學習。宗廟並不是一些古怪的人奇思異想的結果,而是來自人類內在意識的深處。

  人們可以住在偏遠的森林裡,深山裡,山洞裡,河流邊——可是無論他住在哪裡,總會建造類似宗廟的建築,這來源於人類的意識。這不是盲目的模仿,不是模仿其他的宗廟。因此才會有各式各樣的宗廟,而且他們早已存在。

  一座廟和一個清真寺有很多不同,他們的布置擺設,設計都大相徑庭,但人們內心的向往與虔誠是沒分別的。世界各地的人民,儘管互不相識,卻在意識裡有著同樣的潛在的種子。

  另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是,儘管幾千年過去了,我們沒有任何有關鎖或隱藏寶藏的線索,可我們仍帶著那把奇怪的鑰匙,仿佛中了某些久遠記憶的符咒一般。儘管遭受許多打擊——各種勸服我們說那把鑰匙沒有用的理由,試圖摧毀我們的信念、我們所謂的現代文明不接受它——但人們心裡珍藏著這個記憶,並為之深深吸引。所以,我們應該記住,即使人們並不知道,在我們的意識裡始終有個聲音在 迴響,不斷的告訴我們:有些鎖曾經是打開的。

  為什麼這些會在我們的潛意識裡呢?那是因為,我們都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我們一次又一次的出生,我們一直存在著。過去我們曾經意識到的東西,現在變成無意識,掩埋在幾千年的累積無意識裡。如果在過去,我們曾經知道廟宇真正重要的祕密,並經 歷過內在心門的開啟,那麼在我們無意識深處的某個地方,這記憶仍然保留著。頭腦會完全否定這記憶的存在,但頭腦無法達到這保留記憶所在的深處。

  所以,儘管有這麼多的障礙,儘管看上去這般的毫無意義,它卻保持著,並不可磨滅。它可能以新的形式呈現,但它仍然繼續著。只有在我們生生死死的無盡旅途上知道無數次的事才會如此, 儘管我們現在記不起來了。

  除了有外在的用途——作為一種結束的途徑——每一個這樣的記憶也有更深更重要的目的。

  整個宇宙中,只有人類有建造宗廟的需求。動物建窩,鳥建巢,但他們不造廟。當區分人類和動物時,一個主要的特 徵就是,人會建廟,而其他動物沒有。為自己造一個棲身之所是理所當然的,每種動物都這麼做,鳥獸如此,就連小昆蟲也是,但建造一個神殿是人類獨有的。

  要不是人對神有很深的覺知,是不會建造廟宇的。即使這種覺知後來丟失了,廟宇卻保留下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沒有深層的經 歷那神聖,也絕不會有廟宇。

  只有當有客人將至時,你才會建客房迎接他。如果沒什麼客人,誰會浪費錢財建造房屋呢?但即使現在也許沒有客人,但為客人建造的屋子卻保留了下來。所以,建造廟宇或是神殿的想法一定是當神不再是 想像,而是活生生的事實的時候產生的。在地球接納神性的過程,使得在世界每個角落為神建造特別的居所成為必要。為了更好的迎接神,一定要有充分的準備。

  也可以這樣理解:在我們周圍充斥著無線電波,但如果沒有收音機將無法接收到。明天,也許會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而假使所有的高科技都被摧毀了,只有一部收音機幸存,你絕不會拋棄它。 儘管你知道,用它不能廣播,也不能收聽任何節目,也不可能找技師修理它,你還是不會丟棄它。

  當你家中過了幾代人,如果有人問起收音機的用途,活著的沒有一個知道怎樣回答。它們或許會說這是它們的父親或祖先堅持要保留下來的,於是他們就繼續這麼去做。他們的祖先從來沒有告訴他們它的作用,他們不知道它是做什麼用的,所以收音機對他們而言是沒用的。即使把它拆了,也無法知道。

  拆開收音機也不可能知道曾幾何時用它可以收聽音樂和節目。收音機只是個接收站,接收其他地方發出的信號,但它的確可以接收電波,作為媒體將電波轉化為聲音廣播給聽眾。同樣的道理,宗廟以前也是一個接收工具。

  雖然神無所不在,而充滿世界的人也到處都是,但只有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我們的內在才能感受到神性,和它處於同一頻率。所以宗廟作為接收中心幫助我們感受神的存在,神性和精神的提昇。廟裡所有的佈置都是為達此目的而設置的。不同的人想出不同的方法,但異曲同工。不同的廠家生產出各具特色的收音機,大小形狀各異,但只要最終目的一樣,也就沒有什麼分別。

  印度的寺廟大都照三四種模式的其中之一而建,其他都是這些的翻版。寺廟的頂部模仿的是天空,這是有其潛在目的的,如果我坐在露天念「 嗡(AUM)」,我的聲音會消失,因為一個人的聲音會被廣闊的天空吸收。我將聽不到回應,聽不到我念誦的迴音——所有我的禱告者的聲音會消失在廣擴的天空。

  建造圓頂才能使我們的禱告得到迴音。圓頂其實只是一個小型半圓天空。它的形狀就好似天空在我們四周與大地相接,在這座蓬頂下所有的禱告和念誦都不會 像在天空下那樣消失。因為圓頂會將那些聲音投射回來。頂越圓,聲音就越容易反射,而且迴音量也會相應增加。

  隨著時間的推移,甚至還發現有某種石頭,它可以使迴音大大增加。在阿旖陀石窟(AJANTA CAVES)有一個僧侶禱告堂,那裡的石頭和印度一種叫塔撥拉鼓的樂器產生 迴音的強度相同。如果使用與敲打塔撥拉鼓相同的力量敲打那些石頭,他們會發出同樣的的聲音。用於建造圓頂的普通石頭無法對很微弱的聲音產生迴音,於是那種特殊的石頭被採納了。

  這樣又是為了什麼呢?目的就是當有人大聲念「嗡」時,廟的圓頂使這聲音迴響,形成了念誦等聲音的一個環。廟的圓頂設計最初也是為了產生 迴音並形成那個環。這種聲音之環是難得的,如果在天空下念「嗡」,不會有環形成,而你也將無法經驗那種喜悅。

  當聲音之環形成,你不再是神面前的一個卑微的乞求者,而是一個接收者——也就是說,你的祈禱得到的回應。隨著那 迴音,神開始進入你。雖然回聲是人的禱告產生的,但當迴聲產生時,它卻有全新的速度,而當它被吸收時,其他潛能被釋放出來。寺廟的圓頂就是用來形成通過念誦產生的聲音環。如果一個人坐在絕對的平靜與安寧中獨自念誦,當聲音之環形成時,思想就會停止。一方面環形成了,另一方面思想停止了。就和我常說的那樣,一個能量環形成了,就和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發生性時產生的一樣,而這樣一個環形成時——那一點會走向超意識。

  看著佛祖和馬哈維亞在蓮花坐姿(Padmasan)或者坐姿體位(siddhasan)的雕像,他們是另一種形成能量環的途徑。當我們盤腿而坐,雙手放在腿上,我們的身體開始像一個圓那樣運作。那樣身體的電流就不會流失,一個電流回路產生了。一旦電路形成,人就變得沒有思想。如果我們用一個電子工程師的話來說,也可以說之所以我們的腦子裡充滿了嘈雜的思緒,是因為我們內在沒有形成一個電流回路。而只要電路一形成,我們內在的能量將會平衡而且寧靜。所以,借助寺廟的圓頂產生一個能量之環是一個偉大的過程,這也正是圓頂的目的和深刻意義所在。

  我們在寺廟裡見到的鐘、鑼也是為同樣的目的而設。當你念誦「嗡」時,或許你很平靜地念,但你的注意力卻在別處,鐘聲會立刻用它的回聲將你的注意力帶回到聲音之環。鐘聲就 好像一塊石頭投入池塘引起的層層漣漪。

  在西藏的廟裡,不是用鐘和鑼,而是用一個多種金屬制成的碗狀容器,不斷旋轉碗中的一個木棍來達到同樣的目的。木棍會在碗裡旋轉七次,然後會砰的一聲撞在碗上,碗裡產生的回聲就像「嘛呢叭咪吽(MANI PADME HUM)」完整的咒語。碗重復響著「嘛呢叭咪吽」,不只一次,而是七次。飛速地晃動碗中的木棍七次,然後敲一下碗,將木棍取出,你就會聽見咒語的回聲「嘛呢叭咪吽」七次。 儘管聲音會越來越弱,但的確有七次。

  同樣,在一個圓頂廟宇裡,你自己念「嘛呢叭咪吽」,然後聽,整個廟宇都會產生回聲。過了一會兒,你和廟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那能量之環。

  我們要記住的是,聲音是電的一種奇妙的組合。現在即使是科學也承認這一點。事實上,所有的東西都是電流。但印度聖者更進一步,他們認為電流是聲音形成的,那根本的是聲音,而非電流。那就是為什麼他們稱最高境地——「聲音是最終的真理 (Shabda-Brahma)」。

  現在東方神祕家和現代科學家的觀點基本達成一致,唯一不同在於聲音和電流哪一個才是根本。科學家說電是根本,而聖者說是聲音產生電。這意味著在不久的將來科學將探討聲音的絕對本質。

  聖者的理解來源於圓頂廟宇裡對聲音的體驗。當一個信徒發出強大的嗡的聲音,幾分鐘之內他和廟宇都不復存在了,唯一存在的只有電流。這個結論不是在任何一個實驗室裡得到的——那些作出這種聲明的人沒有實驗室,他們的寺廟是他們唯一的實驗室。在那裡,他們經驗了以聲音開始,到最後卻只剩下電的過程。

  為了經驗這聲音的轉化,於是有了圓頂寺廟。

  當西方人第一次看到印度寺廟,他們覺得很不衛生。他們認為那些廟沒有足夠的門窗。廟只有一個門,而且非常小。其目的是為了保證聲音之環的的形成不會收到阻礙。難怪那些西方人覺得廟又 髒又暗,而新鮮空氣無法進入。相比之下,他們自己的教堂清新,乾凈,有很多大的門窗,新鮮空氣很容易入內,保持教堂的衛生。

  我早先告訴過你們,當一把鑰匙的祕密被遺忘,各種各樣的困難就來了。沒有一個印度人可以說出寺廟裡沒有足夠門窗的原因。所以當我們被問到時,會傾向於贊同我們的寺廟不清潔;沒人能反駁說,在這些寺廟裡住著最健康的人們,疾病進不來。那些經常禱告、拜神的人們常常是最健康的人,這不是巧合(in the true sense of the term)。

  這是什麼原因呢?漸漸的人們發現念誦「嗡」的聲音有種特別的凈化作用。有的聲音有凈化的效果,而有的則是汙染。某些聲音可以治療疾病,而有些則導致疾病。整個聲音的科學現在已經遺失了。

  那些說聲音是存在之根本的人道出了聲音的本質。沒有比絕對存在更偉大的體驗,他們沒有其他東西能比聲音更深刻的表達他們自己。

  所有的音樂,節奏及其各種變化都源於東方。這些都是對絕對存在的體驗以聲音形式的延伸。樂章,各種舞蹈源於寺廟,後來在各地演化成各種藝術。只有在寺廟裡裡一個信徒才能體驗到聲音各種不同的效果——其變化至多,數不勝數。

  就在四十年前,在瓦拉納西有個叫西瓦南達(Vishuddha nanda)的隱士。他成百上千次的證實了,用特殊的聲音可以殺死一個人。這個聖者常坐在一個圓頂廟裡,用現代的觀點看這個廟可以說是非常不衛生。有史以來第一次,在三個來自英國的醫生面前開始了實驗。醫生們帶了一只麻雀到寺廟, 西瓦南達發出一種聲音,那只麻雀扑騰了一會兒翅膀就死了。醫生們給麻雀做了檢查並證實了它的死亡。接著西瓦南達又發出了另一種聲音,麻雀活過來了,而且又開始到處飛。於是第一次人們意識到聲音能產生特殊的效應。

  現在,西方有一些實驗室,專門致力於聲音與生命關係的研究。有兩三個實驗室已經得到了有重大意義的結論。兩個實驗室的科學家成功的驗證了某種聲音有助於哺乳期的母親分泌乳汁。通過某種聲音可以使正常需要六個月才開花的植物兩個月內就開花。而如果在擠奶時放輕柔的音樂,奶牛會比平時多產一倍的奶。目前俄國所有的農場在擠奶時都採納了這種最新方法。所有蔬菜水果的種植也都使用特殊聲音的那天也為期不遠了。實驗室裡也已經證實了這個方法,它的大規模使用只是一個時間問題。如果水果蔬菜和產奶都受聲音的影響,什麼能不受聲音的影響呢?

  疾病和健康與特別的聲波相關,所以過去人們在寺廟的的清潔設置絕對和空氣無關。他們不認為大量的空氣能帶來健康。要不然,很難想像經過五千年這麼漫長的時間他們都沒想到讓他們的朝拜的地方通風。

  印度隱士通常坐在沒有光和空氣進入的山洞裡,或是坐在只有很小的門的寺廟裡,那門小得必須要彎腰才能通過。有些廟你甚至得趴下才能進入,還有些廟只有念誦 後才能進去。

  儘管如此,這些信徒的健康並沒受到不良影響。這是我們幾千年來的經驗。然而,在西方的影響下,我們第一次開始懷疑了,我們的寺廟門變大了,還安上了窗戶。我們把寺廟現代化了。但是這麼做也把他們變成了普通的房子。

  聲學和寺廟的建築結構是密切相關的。

  有對聲音發出時角度的規定;也有對發聲時站著還是坐著的規定,甚至有規定,某些聲音必須躺著發,因為這種聲音站著發有一種效果,坐時發又會有不同的效果。同時,還有明確的規定,哪些聲音要一起發,哪些要單獨發。因此有趣的是當吠陀(Vedic)的文學作品被翻譯成西方語言時,會讓人摸不著頭腦。

  西方語言更注重語言而不是聲音。而吠陀的觀點是,重視詞發出的獨特聲音及該聲音的組成,而不是他們書面或口頭的意思。所以 梵文語言是聲學的,不是語言的。它的重點在於聲音而不是詞語。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幾千年來珍貴的經文被認為是不應該寫下來的,因為一旦被寫出來,對聲音的重視就會丟失。堅持經文以口述而非筆錄的方式流傳下去是因為在筆錄時——經文就只會是些文字,那與聲音相關的微妙干凈就會丟失而經文由此也變得毫無意義。

  如果我們寫下「Rama」這個詞,那些讀者會用不同的方法發音。有的人會把重音放在「r」上,其他人會放在「a」上,而還有些人就會放在「m」上,因人而異。所以一旦這個詞被寫下來,聲音的效應就被摧毀了。現在要理解這些詞的聲音效應,就要做一個解碼練習以達到正確發音。因此,幾千年來,有一條始終不變的是絕不將任何經文寫下來,因為遠古的先知不想讓聲音的祕密(arrangement)遺失。經文必須以口述的方式流傳,所有經文也叫 史魯提(shrutis),意思是通過聽來領會。

  凡是以書的形式流傳下來的從來不被當作經文。經文是科學的以聲音為基礎的。有的地方要輕柔的發音,有的地方則要大聲。這些都很難以文字的形式表達。經文變成文字的那天也就是經文的重要的根本的最初的內在祕密遺失的一天。只能通過聽來領會不再是必須的。你能讀到經文——市場上就能買到。現在經文和聲音無關了。

  值得關注的是經文的重點從來就不在含義上,只是後來當我們把經文變成文字的時候,重點才轉移到含義上。如果寫下來的東西沒有任何意義,那看上去就 像瘋話,所以寫下的文字一定會被賦予含義。

  吠陀的經文仍有一些部分無法破譯出含義——而這些是真正核心的部分,因為他們是完全聲音的,他們不傳達任何意思。

  例如,沒人問西藏咒語「嗡嘛呢叭咪吽」有什麼含義,因為它是完全聲音的。同樣的,也沒有任何關於「 嗡」含義的問題提出,因為它有一種聲音的作用,它能產生特殊的效果。當一個靜心者反復念「嗡嘛呢叭咪吽」,一次又一次,這個聲音影響不同的能量中心(chakaras)並激活他們。問題不在於含義,重要的在於聲音本身。所以古老的事實很值得我們的關注,那就是古老的經文從不以含義為重點,而是注重他們的使用——他們的目的,他們帶來的好處。

  有人問:真理是什麼?佛祖答:可以使用的就是真理。真理的定義就是:能被使用的就是真理。科學也是這麼定義真理的,但它的定義是現實的:可以在生活中使用並能被證實的是真理。

  如果說氫氣和氧氣混合就產生水,我們不會管這句話正確與否;如果我們看見水是通過混合氫氣和氧氣而產生的,那句話就是真的,否則就是錯的。這句話本身並沒有實效,真正有效的是它的可用性。那樣是否可以產生水,必須由實踐來證明。目前科學採納了宗教五千年前就已接受的真理的定義。宗教裡,可用性可以鑒別真理。咒語「 嗡」沒有含義卻有實用性,一座廟宇沒有含義卻有實用性。使用真理是一種竅門,所有的藝術都有其本質的流,無法傳授,但一定可以吸收。

  我曾看過一個故事,在一千五百年前中國有個皇帝非常喜歡肉——以至於他總要親眼目睹屠牛的過程。一個屠夫每天早晨在他面前屠牛,一直持續了十五年。一天皇上問:十五年來我從沒見你磨過斧子,刀不會鈍嗎?屠夫回答說:不會,陛下,不會的。只有非專業的屠夫的刀刃才會鈍,若他不知道該在那裡下刀的話。屠夫必須知道骨頭和關節的位置,才能一刀把它且成兩半。這種切割技巧一代傳一代。因此不但刀不會鈍,經過每天一次新的切割後反而更鋒利。皇帝讓屠夫教他這門技術。

  屠夫答道:這很難做到。這門技術我不是學來的,而是通過從小看父親做而吸收的。沒人教我,我是通過看父親怎麼做領悟的這個技巧。有時我會幫他拿斧子,有時我會收拾動物的肢體。這就是我怎麼學這門手藝的。如果你也能這麼做——站在我身旁,時而遞給我斧子,再放回去,時而只是坐著看——那麼也許你也能學會。但我沒辦法教會你。

  科學可以傳授,竅門只能靠領悟。

  所有這些咒語都沒有含義,但他們有實用價值。在孩子們很小的時候我們就讓他們領悟這些咒語。他們常常開始學著使用寺廟, 儘管他們甚至不知道他們學的是什麼。他們學會進入寺廟的竅門,如何坐在那裡,如何使用這塊聖地。只要有危急或困難,他們就會跑到寺廟去,得到平衡與寧靜後回家。每天早晨他們會去寺廟,因為在那裡他們得到了在任何其他地方得不到的東西。但所有這些沒人教給他們,而是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吸納的。這不是教給他們的,而是他們自己領悟的。竅門是無法傳授的。

  寺廟裡的聲音效應,和寺廟本身都是為了一個實驗而安排的。如果一個詞的聲音效果沒被領悟,整個實驗就是毫無意義的。舉個例子,咒語向來都是只能由師父傳給弟子。其要點在於咒語由師父念誦給徒弟聽。也許你早就知道這個咒語,但仍要由師父在你耳邊念誦。

  你會感到奇怪:「這有什麼新鮮的?沒有師父我不也能做嗎?誰都知道怎麼重復一個咒語,可是師父還是在我耳邊小聲的告訴我,就好像是個什麼大祕密一樣!」然而我們要知道的是,當一個師父在徒弟耳邊念誦時,他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念,有某些音重讀——這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實上,「拉瑪(Rama)」有許多種不同的聲音變化,各有不同的效果。

  我們都知道聖人瓦爾米基(Valmiki)的故事,不過這個故事已經丟失了它真正的要點,因而看上去很幼稚。據說 瓦爾米基是個沒文化的農民。他的 師父告訴他重復咒語「拉瑪,拉瑪」。但過了一會兒他忘記了,開始反著念:「瑪拉,瑪拉」——於是開悟了。

  當揭開神祕的鑰匙丟失時,各種麻煩就來了。事實是當念誦「拉瑪, 拉瑪」時,過了一會你會自動地開始念:「瑪拉,瑪拉」,於是產生了一個環。當很快的念「拉瑪,拉瑪」,便會變成念「瑪拉,瑪拉」,這時就有了正確的重音。然後奇跡發生了:你不存在了,在那一剎那自我消失了,咒語變得完整。那是真正經驗的時刻——當思想停止,你的自我死了。

  有趣的是,當這個過程圓滿的完成後——你開始重復「拉瑪,拉瑪」,很快變成重復「瑪拉,瑪拉」,即使你想說「 拉瑪」都不行。你的整個存在將會重復「瑪拉,瑪拉」。那個時刻,你的自我死了——這是靜心的第一步。當你的自我完全消失,你會突然發現「瑪拉,瑪拉」開始變成「拉瑪,拉瑪」,當「 拉瑪,拉瑪」開始來自你的內在,你就可以不用做而體驗「拉瑪」——但一定是在「拉瑪」來自內在以後。而在兩次「拉瑪」之間,轉變成「瑪拉」這一步也十分關鍵。

  所以這個咒語有三部分,以「拉瑪」開始,在「瑪拉」中自我消失,然後咒語會演變成「拉瑪」。第二步 「瑪拉」是整個過程的必要部分。除非途經這一步,最終的第三步 「拉瑪」的體驗是不會發生的。如果你知道正確的發音方法,而且你能正確的念誦——如果你把重音放在「ra」上而不是「m」上,那麼「Rama」可以變成「Mara」,當重音不在「M」上,它就 像一個低谷,而「r」就像頂峰,最高點。在重復「Rama」時,輕讀「m」,轉變發生了,很快你會發現「M」變成頂峰,「r」變成谷底。於是你開始不知不覺地重復「瑪拉,瑪拉」。

  像海洋裡的海浪,波峰後是波谷。和海浪一樣,聲音也有波浪,就如音樂裡的漸強和漸弱(crescendo and diminuendo)。除非你知道正確的發生方式,否則你可以反復念咒語卻毫無結果。

  不管是誰寫的關於瓦爾米基重復念「瑪拉,瑪拉」是因為他是沒文化的農民,這麼說是不對的。瓦爾米基是一個沒文化的農民,但這一次他卻很聰明。他知道如果念誦 「拉瑪」才能將其轉化成「瑪拉」。只有經過這一中間的轉變,「瑪拉」才會出現。這個「拉瑪」將不是你發出的,因為在第二步「瑪拉」,你已不存在了。那時誰在念呢?在第二步結尾來自你內在真正的 「拉瑪」並不是你發出的,而是自然而然地發生了,與你無關。它是自動發生的,而不是你發出的。

  Shrutis(聽到的經文)的價值在於重音。只有知道聲音科學的人才能將經文流傳下去;經文也才會因此而有用。否則這些咒語和寫在書裡的一樣——任何人都可以念誦——但竅門卻沒人知道。聲音的祕密——它的昇調,降調,無聲的間歇——構成了整個訣竅。

  過去的咒語是完整的,而寺廟則是體驗它們的實驗室。對尋道者而言這非常寶貴。在廟裡體驗到神的人總是比在寺廟外體驗到的人多。 儘管不論在廟裡還是廟外神無所不在,但在廟內體驗到神的人多於廟外的確是事實。像馬哈維亞一樣在廟外找到神的人不得不找別的方法,比在寺廟裡使用的艱難得多。馬哈維亞不得不花上幾年的時間掌握許多不同的姿勢,才能在內在形成能量環。他不想借助於寺廟,但他的選擇是一個漫長的艱苦的過程,花了若干年的時間,只有馬哈維亞這麼意志堅定的人才能做到。

  佛祖也是沒有借助廟宇開悟的,但在馬哈維亞和佛陀死後不久就不得不建築寺廟,因為寺廟可以帶給一個普通人馬哈維亞或佛祖可能都給不了的東西。佛祖和馬哈維亞倡導的常常是普通人難以達到的。今天,如果我們能完全理解聲音環的科學,我們可以發明比寺廟更好的工具。目前已有這個方向的研究展開了。我們現在對電了解的很多,可以發明更好的工具。但是這種實驗也很危險。不過如果能建立準確的科學設施,用科技也能提供寺廟所提供的幫助,因為過去寺廟裡產生的能量環如今將要用其他方法產生。現在,你可以放一個小的儀器在口袋裡,你甚至可以將產生內在之環的聲音記錄存儲起來。該領域在美國已有一些研究在進行了。美國七八個科學家正在進行一項很有趣的研究,其目標是證明我們所有的快樂痛苦的體驗不過是電流流經身體的某些中心而已。

  例如,如果你的身體扎滿針,身體的某些部位是不會感到疼的。你的身體有幾個沒有感覺的死穴。如果有人用針扎你後背的十幾個穴,其中三四個是不會有感覺的。同樣,也會有五到是個極其敏感的部位,即使很輕的刺激也會引起巨痛。

  我們的頭部就有很多敏感點。大腦裡有上百萬的細胞,每個都有特有的敏感度。當你說你感到快樂,電流經過某個細胞帶給你快感。假設你坐在你愛人的身旁,握著她的手,你說你感到快樂。發生了什麼呢?如果一個科學家描述這個現像,他會說,電流正經過你大腦的一個中心,是你對這個人過去的聯想使你對她的在場感到高興(past mental association)。但兩三個月後你就不會再有那種快感了,因為你使用那個中心太頻繁了,電流頻繁流經那裡,那裡的細胞變得遲鈍了。

  又如,你用針反復地扎腳的某個部位,痛感會越來越小。明天會比今天少,後天會更少。如果你持續扎腳的那個部位,在那個點會產生一個結,那裡變得不敏感,你根本不會感到任何疼痛。那些彈奏錫塔爾琴的人在手指培養這種不敏感肌膚,那麼不論怎麼撥琴都行了,他們的手指不會感到疼。所以如果你發覺你的愛三四個月後沒有了,或減少了,這並不表示愛是脆弱的,只說明你內在的那個帶給你快樂的點由於頻繁使用變得不敏感了。如果她離開三四個月回來,你又會感到高興。

  科學家們對老鼠做的實驗很有啟示。他們打開一只老鼠的大腦並保留了一個打開的「視窗」,以便觀察當一個老鼠性交時會發生什麼。當老鼠射精時,電流經過的點被記錄下來。然後,將那個點與電極相連,關上那個「視窗」,電極的另一端連接一個可以釋放定量電流的儀器。有一個開關,每次按下開關都會有電流釋放出來——和老鼠射精時產生的電流強度一樣。

  他們教老鼠使用那個按鈕,每次按下按鈕儀器就會釋放所需的電流,電流通過電線刺激大腦的那個點,可以使老鼠得到和性交時一樣的快感。當那只老鼠按下按鈕時就非常興奮,它太興奮了於是一次又一次的按。你會吃驚的發現在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裡。那只老鼠除了按按鈕什麼都沒做。它只是不斷的按——每小時六千次。它不想吃喝睡,只是一直的按,直到崩潰,筋疲力盡。做這個實驗的科學家說,那只老鼠實在太享受性交的快樂了,甚至比真正性交時還快樂, 儘管它只是通過在它大腦裡釋放的電流體驗快樂,並沒有真正性交。科學家認為很快這種快感對老鼠就會失去魅力,變得平常。

  現在我們可以將人的大腦和電極相連,以達到在準確的位置接收適量的電流,那麼將不再有人想性交——因為那樣只會消耗能量且一無所獲。他可以在他的口袋裡放一個用電池驅動的裝置,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激活性中心,享受和性交時一樣的快感。不過這也有其危險性。

  一旦能準確定位大腦裡不同的中心,如懷疑、生氣等,那些中心就可以通過手術移除。與叛逆相關的中心也被分離,人類就會變得溫順。政府會濫用這項科學成果。

  科學家並不知道這一點。但借助科學儀器我們可以建造出和在寺廟裡一樣的環境。用科學儀器可以更容易地達到在寺廟裡用聲音花數小時,數月,數年才能達到的境界。因此我說寺廟時建立在非常科學的基礎上的,通過使用聲音這個媒介,快樂、和平、愛和狂喜產生了。當這些感覺來臨時,你對生活的整個態度轉變了。

  另一方面,科學家正在做的事可能充滿了危險。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科學所做的一切都會變成技術的(Technological機械了),覺知並沒參與其中。也許用電子儀器可以產生和在寺廟裡一樣的狀態,但不可能有真正覺知的轉變。高層次的覺知的轉變是不會以那種方式發生的。一個人通過按下按鈕得到的東西絕不會帶來本質的轉變。

  所以,我看不出這種儀器能替代寺廟的絲毫可能性。

  你也許會懷疑在如今不同已往的時代,寺廟是否還有用。是的,這是有可能的,但今天寺廟裡的普通傳道士無法解釋過去寺廟裡發生了什麼和怎麼發生的。他仍然有那把鑰匙,但他不知道隱藏在其後的祕密。寺廟的科學和哲理(philosophy)今天仍然有用。而且我們現在可以建造更好的寺廟,因為我們有了更好的建築材料。我們可以建築一個完整的聲音體系,它能使聲音放大一千倍,而 牆則敏感到你念「 嗡」一次就能產生幾千個回聲。

  現今我們有了更好的儀器,但我們需要知道打開我們存在祕密的鑰匙。過去,一個廟至少要有一個門,但現在我們可以建沒有門的寺廟。過去大多建造寺廟的人都住在用牛糞和泥巴造的茅舍裡,他們盡到了他們能力範圍內最大的努力,而他們做的一切是偉大的。如今,我們有完美的技術,但我們沒能從中獲益。

  到目前為止我們談論了寺廟帶給入寺的人的好處。但寺廟還有其外在的重要作用。我們已經談了一個信徒進入寺廟後如何進入深層靜心,如何祈禱。其實即使是經過寺廟的人也會受益,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不會發生了。今天即使進入寺廟的人出來時都一無所獲。過去寺廟甚至能幫助一個恰好經過的人,因為在寺廟裡的人的確在做些什麼。幾百個信徒在廟裡發出特別的聲音振動,使得整個寺廟的空氣都收到影響。不僅廟裡有振動,廟外也有,並將微波向外擴展。整個周圍活了,因為寺廟本身是活的。

  這就是一個活的寺廟的意義所在。一個活佛有著同樣的意義,他們甚至影響到不是專門來有所求的人。當一個人隨意路過,但突然感到周圍的氛圍變化了,不一樣了, 儘管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附近有寺廟,這個時候才能說這個寺廟是活的。

  假設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你走在路上,當你經過一座寺廟時突然感到內在有所改變……,也許你正打算做壞事,可突然你的想法變了,或許你正打算殺死某人,可是突然你覺得充滿了同情,而這一切只有當整個寺廟都受到影響(is charged,是活的 )時才會發生。寺廟的每塊磚石,每扇門都要振動,整個寺廟才會隨著聲音振動。

  有一種獨特的方式用來敲響掛在廟前的鐘:無論誰進廟,敲響鐘。他要以全然的覺知來敲,而不是昏沉不清醒的。當你敲響一個寺廟的鐘——不是半夢半醒而是警覺地,那會使你連續的思想有一個中斷,像是截斷了你思想的鏈,你會覺知到一種不同的氛圍。鐘聲和「 嗡」的聲音類似,事實上他們是有內在聯系的。鐘聲一整天都在影響著寺廟,而「嗡」也用它的振動影響著寺廟。

  許多其他類似的東西也在寺廟裡得到使用,他們有他們內在的聯系。它可能是陶制的酥油燈,焚香(burning of incense),檀香膏(sandalwood paste),或花,或其他香氣——這一切都是相互關聯的。這並不是某個神偏愛某種香的問題,而是寺廟和諧的問題。哪種聲音,哪種芳香能與寺廟保持和諧是通過實踐決定的。一種花香和一種聲音和諧的混合被採納,其他的芳香被禁止。

  在清真寺,只能用Lobhan,安息香油(benzoin oil)木餾油(creosote)來熏香,在寺廟裡則用dhoop和agarbatti。這一切都和聲音有關。

  發「Allah」的聲音,和Lobhan的芳香有內在的和諧。這些關聯或聯系都是通過內在對終極的尋求發現的,他們並不是憑空想出來的。我來告訴你這整個過程。你可以坐在一個沒有點Lobhan的房間裡念誦「Allah」——不是「Allah」而是「Allahooh」,重音放在「hoo」上,你會漸漸發現「Allah」消失了,你自然而然地只重復「hoo」。當這個發生時,突然你會發現整個房間彌漫著Lobhan的香味。Lobhan被發現和人體內散發出的東西很相似。因此清真寺裡點Lobhan是為了幫助人們重復「hoo」,所以這個過程是雙向的:從人體內散發出芳香要一定的時間,但在清真寺裡可以一開始從外部提供這種芳香。但是「 嗡」的聲音絕不會帶來Lobhan的芳香。它擊打身體的另一個不會產生芳香的中心。

  我們體內有不同的芳香區域,這些與我們的思想與情感相關。這就是耆那教徒堅信馬哈維亞的身體絕不會散發不好的氣味的原因,他的身體有一種芳香,這種芳香可以用來辨認一個提爾山克(Tirthankara)。在馬哈維亞的時代,另外有八個人聲稱是提爾山克,但他們並沒散發出這種香味。他們都不比 馬哈維亞見識少,他們都是得道高人,但他們不是那種能散發這種芳香的修行方式的實踐者,因此他們的聲明被否認了。

  佛陀也絕不在馬哈維亞之下,他的成道,覺知都和馬哈維亞一樣,但因為他使用的方法和馬哈維亞不同,他的身體不會發出那種芳香。

  Parshwanath也能散發出這種芳香,他是一個在馬哈維亞之前很久就已過逝的提爾山克。與他同時代的活下來的人證實了他和馬哈維亞發出的香味是一樣的。一種咒語的最終結果就是這麼獨特。而那個咒語的最終結果就是那種獨特的芳香。

  這是以過去的記憶為基礎的辨別提爾山克的方法,所以儘管馬哈維亞從沒宣布自己是提爾山克,他早已被公認是了。Makkhali Ghoshal,也自稱成道了,但卻無法證明。你一定想知道芳香是怎麼用來做判斷標準的。這個辨別測試一定要深入無誤的——光靠說是不行的。那個人整個身體要散發特別的芳香,這暗示他的內在已經開花,咒語的頂點,那個提爾山克誕生的點已經達到。Makhkhali Goshal,Ajitkesh Kambal Sanjay Vilethiputra都是聲稱得道的人 (claimants),都非常有學識,是和馬哈維亞一樣高人(equal caliber)——他們有成千的認為他們的老師是提爾山克的追隨者——但是他們被遺忘了。然而,馬哈維亞在這一點上保持絕對的沉默,從沒做過任何聲明。但是最後的決定是只有身體發出那種獨特香味的人才是提爾山克。

  每個咒語產生它自己的芳香,那些使用咒語「嗡」的人都知道某一種香味。同樣的,每種咒語產生一種獨特的內在之光。廟裡應該有多少光就是依據內在的光決定的——要不多也不少。那些在廟裡坐在耀眼的強光下的人實在物質的驚人。那根本沒必要,因為和內在天空的光一樣就夠了——那是一種非常柔和不刺激的光。所以一盞酥油燈被採納,因為它一點也不刺眼。

  由於我們從沒試過用光靜心,於是可能很不容易區分煤油燈和酥油燈的光。點一盞煤油燈,凝視燈火一小時:你的眼睛會開始感到灼熱,並慢慢感到疲勞和疼痛。然後再點一盞酥油燈,凝視燈火一小時:你的眼睛會感到涼爽和舒適。上千人內在的體驗揭示了這個祕密,並找到了相似的東西作為外在的輔助方法。當然,不可能找到一盞燈的燈光和內在之光一樣,但至少找到了最接近的。當你念誦某個咒語,體內發出的芳香在外在時找不到的,所以我們不得不滿足於與其最接近的替代物。檀香膏(Sandawood Paste)在所有的寺廟受到歡迎。腦門上點檀香膏的地方在瑜珈裡叫第三眼能量中心 (agyna chakra)。念誦某個咒語,內在會產生檀香的氣味,但這香味的來源是第三眼能量中心。每當對第三只眼的經驗更加深入,就會有檀香的氣味釋放出來,因此檀香的氣味已成為該種體驗的標志,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將檀香膏點在腦門上。當第三眼能量中心散發出香氣,我們會感到一種清涼,就 好像在第三只眼上放了一塊冰。清涼和舒爽是有分別的——就和煤油燈與酥油燈有分別一樣。

  冰是涼的,但它既不溫和也不舒爽。冰的清涼感只持續很短的時間,緊接著是熱感。冰當然是涼的,但它既不溫和也不舒爽。它最終給人的感覺一定是熱,而且比開始更熱。然而檀香膏是溫和的,不冰冷的。它只是舒爽。涼爽有一種深度。如果把冰放在第三眼能量中心上,它只會令表面清涼,如果檀香膏被涂於第三眼能量中心,你會感到涼爽的感覺滲透皮膚進入更深層。那涼爽會一直穿透到第三只眼的位置。

  那些體驗過第三眼能量中心運作的人感覺到它溫和的效果並想找類似的東西,於是找到了檀香膏。它有和內在發出的芳香一樣的香味。

  所有這些外在的輔助只是相似物。但當在一個寺廟裡有了這些東西,寺廟便有了神。因而有條規定,凡進入寺廟的人必須沐浴。沖一個冷水澡可以打斷一個人機械的思緒。沒人被允許入廟,如果他沒敲鐘。穿舊或臟衣服的人不準入寺,事實上入寺必須穿絲綢的衣服,因為絲綢有助於產生身體電流並保持它,所以絲制衣服總能保持光鮮,不論你怎麼穿。

  所有這些安排,細節的注意使得寺廟活了,於是任何人甚至過路人都會受寺廟磁場的影響。

  據說在馬哈維亞周圍一定範圍內——不論他在哪——不可能發生任何暴力。是他的場使得暴力不可能。他就像一個行走的廟,在他的影響範圍內任何正在發生的事都會突然改變。

  Teilhard de Chardin造了一個新詞,noosphere,替代了atmosphere,Atmosphere (氛圍)意味著外圍的環境。Noosphere意味著精神的或心理的狀態,在這個範圍內,某一類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以前,學校由聖人管理。學校周圍的氛圍是純潔的,神聖不可侵犯的。如果學生中發生任何錯事,聖人會懲罰他自己,而不是學生們,因為這意味著這個場已經失去了它重要的品質——因此不能責備學生們。責備他們是沒有用的;一些不幸的事件發生只意味著場已經失去了它的神聖。因此 師父會懺悔,迅速凈化自身。

  但這個理念被甘地誤解了。自身的凈化不是一種責備他人的方式,它不是為了給他人施加壓力。這種作法不是通過折磨一個人、加速他的死亡去改變別人的良知。甘地並不知道。聖人凈化自己不是為了改變他人,而是為重建「場」或者說是凈化周圍。如果思維模式變了,如果精神領域改變了,那麼在這個範圍裡的人也會改變。如果每個人周圍的環境和磁場被改變了,那無疑他的良知也會改變。

  像馬哈維亞這樣的人就像行走的寺廟。這樣的人不會永久的留在一個地方。所以我們需要別的,更穩定的,能成為一個城市生活中心的東西——而它周圍的人們的生活將繼續被轉變。我們需要一個地方,一座寺院,在那裡我們可以每天給予並得到回報。也許我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然而然的發生了。任何路過寺廟的人都獲得了無價之寶。在寺廟周圍建立起了一個巨大的磁場,就像鐵在磁石的磁場中受到吸引一樣,途經寺廟的人會被它的能量吸引並影響。一個寺廟的場就是這樣的。

  據說摩西進山看見那有一團聖火在燃燒。整個灌木叢都在燃燒,但中間卻是盛開的花朵和碧綠的葉子。摩西是來尋找上帝的,他馬上停下來走向灌木,突然他聽到一個聲音從那裡傳來:「你這個愚蠢的人!進入這個灌木前,在幾步外脫下你的鞋!」由於灌木叢下並沒有分界線——所以摩西繼續往前走,想找到那條界線好脫下他的鞋。當他經過一個點時,他不再是摩西了,他的內在轉變了。就在界限外他留下了他的鞋,進入了那個場並祈求寬恕他對聖地的褻瀆。

  寺廟周圍有一個場,非常的有震撼力(Vibrant),這個場對整個村子都有好處。這不是虛構的,事實上的確得到了這樣的結果。幾千年來,印度村莊特意的單純,聖潔更要歸功於寺廟的場而不是村子自身。不論村裡多窮,在村裡建一座寺廟是絕對必需的。沒有寺廟所有的事看起來都是混亂的,沒有節奏的。

  幾千年來,村落有一種神聖,而這種神聖有它的偉大的看不見的源頭。摧毀東方文化的最可怕的事莫過於摧毀寺廟的場。當寺廟的震撼被摧毀,整個東方文化也就瓦解了。這就是為什麼今天人們開始懷疑寺廟的價值。那些上過學或大學,只學過語言和邏輯的人——那些只開發了智力而心靈卻封閉的人——從未體驗過寺廟的生活。於是寺廟漸漸失去了它的意義。只有當寺廟再度復活,印度才可能是印度。印度的魔力在它的寺廟裡,印度從寺廟獲得了一切。過去一個人的生命中的所有事都因寺廟而存在。如果他病了,他去寺廟,如果他不快樂,他跑去寺廟,即使他高興他也跑到寺廟去感恩。如果家裡發生了好事,他會帶水果和鮮花去寺廟,如果有困難,他會去寺廟祈禱。對他而言,寺廟就是全部,就是一切。他所有的希望,期望和野心都圍繞著寺廟。不論他多窮,他都會用金銀珠寶裝點寺廟。

  今天我們認為給寺廟的奢華簡直是瘋狂。當有人快要餓死的時候竟然還新建廟宇,這太愚蠢了!停下吧!建立醫院和學校,把寺廟開放給難民用,讓寺廟得到使用。因為我們忘記了寺廟的真正用途,於是它們變得無用了。我們想,「為什麼當人們要餓死時,金銀珠寶卻放在寺廟裡?」但是值得記起的是,正是這樣飢餓的人們把金子,鑽石獻給寺廟,凡是它們覺得最寶貴的東西,他們就獻給寺廟。因為他們所知道的所有生命中最有價值的東西都是從寺廟裡學來的。沒有什麼能表達他們的感激,所以他們願獻出一切所有。一切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因為一件事不可能毫無理由的持續幾千年。寺廟的影響,這個無形的果實持續被接收。靠近一座寺廟是受益非淺的。

  人們經常遺忘,凡是對我們很重要的我們都忘了,凡是瑣碎平常的我們一直記著,而且是一天二十四小時。我們要努力才能記住神,可我們的欲望和情感不需要去記,它們一直都在那。下山容易,上山難。

  所以寺廟建在村子中央,那樣一天裡想去多少次都可以,這使得追尋繼續下去。我們很少有人自然的記得我們在尋求什麼,我們大多數只是親眼看見什麼時才受到啟發。還沒有飛機的時候,我們絕不會想乘飛機。是的,像懷特兄弟這樣的人會夢想飛翔,因為它們發明了飛機。但普通人除非看見飛機,否則不會有這種夢想。

  所以當我們可以看見在寺廟裡人性化的神時,神就會常出現在我們頭腦中。對那些無法看見隱現的神的人,尤其如此。對那些能看見的人,是不需要廟的。不過從另一方面,這些人對寺廟非常不利,因為他們說寺廟沒有用,應該拋棄。

  我自己過去就說廟是沒有用的,拆了它們吧。但漸漸的我開始意識到如果寺廟被摧毀了,那些無法看見隱現的神的人如何哪怕只是想到神呢?從那個角度看,有時的確會有困難。如果一個像馬哈維亞的人,一個從不需要寺廟的人,從他那個層次的覺知來講,他可能會 像將寺廟除去。但如果他想到你的需要,他就不會這麼說了。

  寺廟仍然是我們每天二十四小時的精神力量的來源。你要記住生活中除了你的店,房子,妻子和財富還有另一道門........那是一個與市場和欲望都無關的領域。它即不能帶給你名利,也不能滿足你的欲望,寺廟不斷的提醒你這一點。生活中有時你會厭倦市場,厭倦家庭:這些時候你能在寺廟裡找到和諧。

  如果寺廟被摧毀了,那麼將沒有其他選擇。如果你厭倦了家裡的食物,你可以去飯店或酒店。如果你厭倦了市場,那你去哪裡呢?寺廟提供了另一個空間,遠離塵世的給予和索取。所以那些把寺廟建得 像市場的人已經破坏了寺廟。寺廟不是討價還價的地方,那時一個放鬆和休息的地方,那裡對塵世的活動感到疲憊不堪的你可以找到和平與緩解。進入寺廟是無條件的,寺廟按你本來的樣子接受你。就有這樣一個地方,簡簡單單的接受你本來的樣子。很多次你已對你現在的生活方式感到厭倦。這些時候你也許會覺得祈禱的門開啟了。只要這門開啟一次,那它就會一次又一次的打開,甚至在你的店裡,家裡。無論何時你想祈禱,那扇門應該隨時在你容易找到的地方——因為可以被稱為真正偉大的時刻很少到來。沒有必要去朝聖,或去找馬哈維亞或佛祖。這種時刻實在是太短暫了。應該在你附近有個地方你能很容易進入。

  兒時的記憶非常重要。科學家們說一個小孩在七歲時就已經學會了所有基礎東西;他的知識大廈建立在那個基礎之上。很少增加新的東西,但增添少數基本的東西。如果我們在小孩七歲時還不能在他頭腦中建立一種與寺廟的聯系,那麼後來再想這麼做將變得困難,甚至不可能。將會要付出大量的努力,但記憶仍將是表面的膚淺的。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希望孩子一出世的第一記憶就是寺廟。他被安排在寺廟的附近長大,漸漸地知道寺廟並在他的生活裡吸收它。寺廟將成為他存在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當他進入塵世生活,寺廟在他心理將有它的位置,因為它將在他的一生混亂的活動中提供一個避難所。所以我們想讓孩子一出世寺廟能在他心裡有一席之地;以後再想如此就難了........

  那些住在寺廟附近的人頭腦裡有寺廟留下的印象。它深入它們的覺知,它不再是思想的一部分而是他們存在的一部分。所以全世界的寺廟 儘管形狀各異,但寺廟是不可或缺的。

  當今這個世界,寺廟不再被認為是不可缺少的了;其他的東西替代了它——學校,醫院和圖書館。但是他們是非常物質化的,和物質以外的東西沒有聯系。而我們需要的是超越這些物質的東西。當我們早上起床,我們要能聽見寺廟的鐘聲,當我們晚上入睡,我們應能聽見寺廟的聖歌。

  馬哈維亞活著時發生過這樣一件事........一個賊躺在病榻上,命不久矣,他的兒子問題有什麼臨終忠告能幫助他行竊。那個賊說:「不要和一個叫馬哈維亞的人扯上任何關係。如果你知道他在你的村子裡,跑到另一個村子去。如果他正走在和你同一條路上,躲到旁邊的街上去。如果你無意間在某處聽到他講話,不要聽他的!」

  當兒子問他為什麼這麼怕馬哈維亞時,他父親讓他不要爭了:「就聽我的話,如果你靠近那個人,我們的生意就會有危險,家裡的人就會餓死。」接下來發生的事很有趣。小偷的兒子總是躲避馬哈維亞,但有一天他犯了一個錯誤。馬哈維亞正靜靜地坐在一個芒果林裡,而對此一無所知的小偷的兒子碰巧路過那裡。突然馬哈維亞開始講話了。這個賊聽了一半就堵上耳朵跑了。但他已經聽到了半句,這給他帶來不少麻煩。他被警察追捕——整個國家的警察都在為他的偷竊追捕他——過了幾個星期他終於被捕了。

  盜竊是他家傳的,所以他諳於此道。他非常聰明,從不留下任何犯罪證據。眾所周知他是個賊,並進行過多次偷竊,人人皆知,但就是沒有證據。所以別無他法,除非讓他坦白。他被灌醉了,醉得他兩三天都不清醒。當他再次睜開眼,他還是半醉半醒的。他說自己周圍全是美女,並問自己在哪。他被告知他已經死了,並準備送他去天堂或地獄。有人告訴他人們正等他清醒過來以便坦白他所犯下的罪行,如果他這麼做了,他就會被帶上天堂,否則就會下地獄,如果他將真話,他就會得救。

  他覺得自己該說出真相了,不能錯過上天堂的機會;既然他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但就在這時,他記起他聽到馬哈維亞說的半句話。馬哈維亞講過關於神與鬼,他也說過yamadoots。他能帶人們超越死亡。這個賊聽馬哈維亞說過yamadoots的腳趾是倒著長的。他睜開眼看見站在他周圍的人的腳趾都是正常的,於是他警覺起來。他現在明白沒有必要坦白了。他識破了這個把戲。於是他說,他什麼罪也沒犯過又能坦白些什麼呢?如果他們想帶他去地獄就去好了。然而由於他沒有坦白任何罪行,他們怎麼能帶他去地獄呢?於是他們只能讓他走。

  他跑去找馬哈維亞,跪在他的腳下,求他說完救了他的那句話。如果馬哈維亞半句話就能救他的命,那整句話定能有更大的好處。他說他完全臣服於馬哈維亞,將來他一定會被抓住並吊死,但如果他聽了剩下這半句,他仍會得救。因此馬哈維亞常說即使聽到一個開悟的人的半句話,有一天也會有用的。

  同樣的道理,一個路過寺廟的人,或無意經過的人,聽到寺廟傳出的聲音的振動或聞到那裡的芳香........即使這些也會對他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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