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變成一個佛什麼東西也沒得到
一九七七年十月十六日第一個問題:
小孩子形成自我之前的空,和佛陀成道如小孩子般的性質之間有什麼不同?有一個類似性和一個不同。本質上,小孩子是一個佛,但他的佛性和他的天真是自然的,不是掙得的。他的天真是一種無知,不是一種成就,他的天真是無意識的,他沒有覺知到它,他絲毫沒有留意到它。天真存在,但是他沒有注意到,他會喪失它,他必須喪失它,遲早那個樂園會失去,他正在走向失去的道路上。每一個小孩都必須經歷過所有各種腐敗和不純潔,經歷過這個世界。
小孩子的天真是亞當被逐出伊甸園之前、是他嚐了知識的果實之前、是他變得有意識之前的天真,它就像動物一樣。注視任何動物的眼睛,一隻牛或一隻狗,你會看到純潔,看到存在於一個佛的眼睛裏同樣的純潔,但是有一個不同,而那個不同是很大的:佛陀已經回到家了,而動物還沒有離開家。小孩子仍然在伊甸園裏,仍然在樂園裏,他將必須喪失它,因為一個人必須先失去才能夠得到。
佛陀已經回到了家——他經歷了整個迴圈,他走開了,他失去了,他誤入歧途,他深入黑暗、罪惡、不幸和地獄,那些經驗是成熟和成長的一部份,沒有它們,你就沒有脊骨,沒有它們,你的天真是非常脆弱的,它抵擋不了風,它忍受不了寒風雨,它非常虛弱,它無法存活,它必須經歷人生之火,你會犯一千零一個錯誤,你會失敗一千零一次,然後你再度站起來,所有那些經驗都慢慢使你成熟,你才能夠變成一個成人。
佛的天真是一個成熟的人、完全成熟的人的天真。
小孩子的性質是無意識的本性,佛性是有意識的本性;小孩子的性質是一個周圍,而沒有中心的概念,佛也是一個周圍,但根植於中心,歸於中心;小孩子的性質是無意識的無名,佛性是有意識的無名,兩者都是無名的,兩者都是沒有形體的,但是小孩子還不知道形體,以及它的痛苦,它就 好像你從來沒有坐過牢,所以你不知道自由是什麼,然後你在牢裏呆很多年,或很多世,有一天你被釋放出來——你走出監獄的門,歡欣鼓舞,狂喜不已!而你會感到驚訝,那些已經在外面的人,他們不知道他們是自由的,他們怎麼會知道?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呆在監獄裏,他們不知道那個對比,沒有背景可供對照。
它就好像你用白色的粉筆在白色的牆上寫字,沒有人能夠讀出字來,即使你本身也無法讀出你所寫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我聽過木拉那斯魯丁一個很有名的趣聞:在他的村子裏,他是唯一能夠寫字的人,所以人們如果想要寫一封信、一些檔或任何東西,都會來找他,他是唯一會寫字的人。有一天來了一個人,不管那個人說什麼,那斯魯丁就將它寫成一封信,那是一封長信。那個人說:「現在請你讀一讀,因為我想要確定每一樣東西都有寫進去,想要確定我沒有忘記任何東西,而且想要確定你沒有將任何東西弄亂。」
木拉說:「這恐怕有困難,我知道怎麼寫,但是我不知道怎麼讀,而且,這封信不是寫給我的,我讀它也是違法的。」
那個村民被說服了。那個概念完全正確,因為那個村民說:「你是對的,它不是寫給你的。」
如果你寫在一道白色的牆上,即使你自己也沒有辦法讀它,但是如果你寫在一塊黑板上,它就很清楚,你可以讀它。對照是需要的。小孩子沒有對照,它是一抹銀色的線條,但是沒有黑色的雲襯托;佛是一抹銀色的線條,在黑色的雲裏面。
白天的時候,天空仍有星星,它們並不會跑到其他地方去,它們無法走得那麼快,它們不會消失。它們本來就在那裏,它們整天都在那裏,但是晚上的時候,因為黑暗,你才能夠看到它們,它們才開始出現。當太陽下山的時候,它們才開始出現,當太陽越來越深陷,陷到地平線以下,更多更多的星星就會冒出來。其實,它們整天都在那裏,但是因為沒有黑暗,所以很難看到它們。
小孩子有天真,但是沒有可供對照的背景,你無法看到它,你無法瞭解它,它並不很明顯。佛已經經歷了他的人生,已經做了一切需要做的,不管是好是壞,他已經碰觸到這一極和那一極,他嘗過罪人和聖人。記住,佛不止是一個聖人,他曾經是罪人,也曾經是聖人,然而佛性是超越這兩者的,現在他已經回到家了。
那就是為什麼佛陀在上述的經文裏面說:「沒有痛苦、沒有起因、沒有停止、也沒有途徑;沒有認知、沒有知識、沒有達成、也沒有‘沒有達成’。」當佛陀悟道,有人問他:「你達成了什麼?」他笑著說:「我沒有達成任何東西,我只是發現那一直都是這樣的東西,我只是回到家,我只是取回那一直都是我的,而且一直跟著我的東西,所以沒有所謂的達成,我只是認出它,它不是一項發現,它是一項再發現。」當你成佛,你將會瞭解這一點:變成一個佛並沒有得到任何東西。你會突然瞭解到,這是你的本性,但是要認出這個本性,你必須先走入歧途,你必須先深入世界的動盪,你必須先進入所有各種泥濘的地方和空間,為的是要能夠看到你全然的潔淨、你全然的純潔。
前面我告訴過你們自我形成的七個門,以及自我的幻象如何被增強。關於它,我們再深入探討一些是有幫助的。
這七個自我形成的門並不是非常明確而互相分開的,它們是重疊的,很少人能夠從所有的七個門來達成他的自我。如果一個人從所有的七個門來達成他的自我,他就變成一個完美的自我。唯有一個完美的自我才有能力消失,一個不完美的自我是無法消失的。當果實成熟的時候,它會掉下來,當果實不成熟,它會 黏在樹上,如果你仍然執著於自我,記住,那是果實還沒有成熟,因此它還黏住,如果果實成熟,它會掉到地上而消失,自我的情形也是一樣。
一個似非而是的真理是:唯有一個真正發展得非常完整的自我才能夠臣服。通常你認為自我主義者無法臣服,我所觀察到的並非如此,多少年代以來,諸佛所觀察到的也不是如此。唯有完美的自我主義者才能夠臣服,因為只有他知道自我的慘痛,只有他有力量去臣服,他已經知道自我的所有可能性,而且已經經歷過非常大的挫折,他受了很多苦,他已經受夠了,他想要找任何一個藉口將自我交付出去,那個藉口或許是神,或許是一位師父,或許是任何藉口,但是他想要將它交付出去,那個擔子太重了,而且他已經背負很久了。
沒有發展他們自我的人也可以臣服,但是他們的臣服將不會完美,他們的臣服將不會是全部的,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會繼續執著,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會繼續希望:「或許有某些東西在自我裏面,為什麼要臣服?」
在東方,自我尚未發展得很好,因為無我的教導產生了一個誤解:如果自我要臣服,那麼為什麼要發展它,是為了什麼?一個簡單的邏輯:如果它有一天必須被拋棄,那麼為什麼要費心去培養它?為什麼要花這麼多努力去創造它?它必須被拋棄!所以東方沒有費心去發展自我,東方的頭腦發現它很容易對任何人低頭,它覺得很容易,它隨時準備臣服,但是這種臣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為你尚未有自我可以用來臣服。
你會感到驚訝:東方所有偉大的佛都來自戰士族——佛陀、馬哈威亞、帕希瓦(Parshwa)、涅米(Nemi),所有耆那教的二十四位大師都屬於戰士族,所有印度教的神的化身都屬於戰士族——南無、克裏虛納——除了一個,叫做帕拉斯南無(Parashuram),他似乎是意外地生在一個婆羅門的家庭,因為你無法找出一個比他更偉大的戰士,那一定是某種意外,他的整個人生是一個持續的戰爭。
當你知道沒有一個婆羅門曾經被稱為佛,被稱為神的化身,被稱為大師,你會感到驚訝,這是為什麼?婆羅門是謙卑的,從一開始他就在謙卑當中被教養成人,他被教養成要謙卑,一開始他們就教他沒有自我,所以他們的自我不成熟,不成熟的自我會執著於自我。
在東方,人們的自我非常非常殘缺不全,他們認為臣服很容易,他們總是準備好要臣服於任何人,帽子一脫下來,他們就準備臣服,但是他們的臣服絕不會深入,它只是表面的。
西方的精神剛好相反,來自西方的人有非常非常強和高度發展的自我,因為整個西方的教育是去創造一個高度進化的、界定得很好的、培養得很好的、很老練的自我,他們認為臣服很困難,他們甚至沒有聽過‘臣服’這個名詞,光是那個概念聽起來就很醜陋,令人感到羞辱,但這個似非而是的真理是:當一個西方的男人或女人臣服的時候,那個臣服會真的很深,它進入到他或她本質的核心,因為自我已經高度發展。自我已經高度發展,所以你認為它非常困難臣服,但是如果臣服發生了,它會進到核心,它是絕對的,在東方,人們認為臣服非常容易,但是由於自我並沒有那麼高度發展,所以它從來不會非常深入。
佛是一位深入人生經驗、深入人生之火、深入人生地獄,而且將他的自我成熟到最終極的可能性、成熟到最極點的人,在那個片刻,自我掉下來,然後消失,他再度成為一個小孩子。它是一個再生,它是一個復活。首先你必須在自我的十字架上受苦,你必須將十字架背在你自己的肩膀上,直到最後,你必須學習自我,唯有如此,你才能夠放掉它,然後就會有一個很大的愉悅。當你免於監禁,在你的本質裏面就會有一個歡舞、一個慶祝,你無法相信那些在監獄外面的人是那麼死氣 沉沉、那麼無趣,在那邊勉強熬日子,他們為什麼不歡舞?他們為什麼不慶祝?他們不能夠,因為他們還不知道監獄的悲慘。
在你能夠變成一個佛之前,這七個門都必須被使用,你必須進入人生最黑暗的領域,進入靈魂的黑夜,然後當晨曦再度升起,大地重現光明,你必須再回到黎明。但是一個完全高度發展的自我是非常少發生的。
如果你瞭解我,那麼整個教育的結構應該是似非而是的:首先他們必須教你自我,自我必須是第一部份的教育,前半段的教育,然後他們必須教你沒有自我,如何丟棄自我,那是後半段。人們從一個門、兩個門或三個門進入,然後他們就陷住在某一個殘缺不全的自我裏面。
我所說的第一個門是身體的自己。小孩子開始慢慢地、慢慢地學習:一個小孩子要學習他是分開的——有一些東西在他裏面,有一些東西在他外面,這需要大約十五個月的時間,他學習到有一個跟別人的身體分開的身體,但是有一些人終其一生都還是執著於非常非常片段的自我,那些人就是我們所知道的物質主義者、共產主義者或馬克思主義者,那些就是相信身體就是全部的人,他們相信沒有比身體更多的東西,身體是你的整個存在,沒有跟身體分開的、在身體之上的意識,意識只是一個發生在身體裏面的化學現象。你跟身體是分不開的,當身體死了,你就死了,一切都消失——由塵土出來,又歸於塵土——在你裏面沒有神性。他們把人貶為物質。
這些就是仍然執著於第一個門的人,他們的心理年齡似乎只有十五個月大,非常非常基本和原始的自我仍然是物質主義的。這些人仍然停留在兩件事情上面:性和食物。但是,你要記住,當我說物質主義者、共產主義者或馬克斯主義者,我並非意味著這些就是全部,某人或許是一個精神主義者,但是他也可能仍然執著於第一個門。
比方說聖雄甘地,如果你讀了他的自傳,他稱他的自傳為《我的真理實驗》,但是如果你繼續讀他的自傳,你將會發現那個名字是不對的,他應該稱它為《我的食物和性的經驗》,因為在他的書裏找不到真理,他一直在擔心食物:要吃什麼,不吃什麼,他的整個煩惱似乎都是關於食物,然後關於性:如何成為一個 無慾的人?——這是一個主題,這是潛伏的暗流,他日日夜夜一直在想食物和性,在想,一個人要如何才能夠免於這些東西。他不是一個物質主義者,他相信神,事實上,因為他相信神,所以他想很多關於食物的事,因為如果他吃了某些不對的東西而犯下一個罪惡,那麼他就會遠離神。他談論神,但是卻在想食物。
不僅他是如此,所有耆那教的和尚也都是如此。他受耆那教和尚的影響很大,他在古渣拉特(Gujarat)出生,古渣拉特基本上都是耆那教教徙。耆那教對古渣拉特有很大的影響,在古渣拉特,甚至印度教教徒也是比較 像耆那教教徒,而比較不像印度教教徒。甘地有百分之九十是一個耆那教教徒,他出生在一個印度教的家庭,但是他的頭腦被耆那教的和尚所制約,他們一直都在想食物。
然後關於性的概念升起——如何去除性,他的一生,直到最後,他都在顧慮它——如何去除性?在他人生的最後一年,他用裸體女人來實驗,跟她們睡覺,只是要試驗他自己。因為他覺得死亡正在接近,他必須試驗他自己,看看在他裏面是否仍然有一些 色慾。
整個國家都在燃燒,人們被殺,回教徒殺害印度教教徒,印度教教徒殺害回教徒,整個國家都燃起戰火,而他就在它的中央,在諾瓦卡利,但是他的顧慮是性,他在跟女人、跟裸體的女人睡覺,他在試驗他自己,試驗他的 無慾是否已經完美,或是還沒。
但是為什麼要有這個懷疑?因為長久的壓抑。整個人生,他一直在壓抑,現在,到了最後關頭,他變得害怕,因為在那個年齡,他仍然在夢想性,所以他非常懷疑,他能夠面對他的神嗎?他是一個精神主義者,但是我要稱他為一個物質主義者,而且是一個非常原始的物質主義者,他所關心的是食物和性。
不管你是贊成它或反對它,都沒有關係,你的顧慮顯示了你的自我停留在那裏。而且我也要把資本主義者包括進去:他的整個顧慮就是如何聚集財富,如何累積財富,因為金錢有淩駕於物質之上的力量。你可以用金錢來購買任何物質的東西,你無法用金錢購買任何精神的東西,你無法購買任何有內在價值的東西,你只能購買東西,如果你想要購買愛,你買不到,但是你可以買到性,性是愛的物質 部份,你可以用金錢購買物質或佔有物質。
現在你會感到驚訝:我把共產主義者和資本主義者都包括在同一個範圍,而他們是敵人,就好像我把查瓦卡和聖雄甘地包括在同一個範圍,而他們是敵人。他們是敵人,但他們的顧慮是一樣的,資本主義者試著去聚藏財富,而共產主義者反對它,他希望除了政府之外,任何人都不許聚藏財富,但他的顧慮也是金錢,他也是一直在想金錢,馬克斯將他那本共產主義偉大的書定名為《資本論》,那不是偶然的,那是他們的顧慮:如何能夠不讓任何人聚藏財富,好讓政府能夠聚藏,以及如何佔有政府,所以,事實上、基本上、終究上,共產主義者也是在聚集財富。
有一次聽說木拉那斯魯丁變成一個共產主義者,我知道他——我有一點疑惑,這是一項奇跡!我知道他很喜歡佔有,所以我問他:「木拉,你知道共產主義是什麼意思嗎?」
他說:「我知道。」
我說:「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有兩部車子,而某人沒有車子,你必須給他一部。」
他說:「我完全願意給予。」
我說:「如果你有兩個房子,而某人沒有房子,你必須給他一個房子?」
他說:「我現在馬上完全準備好要給予。」
我說:「如果你有兩隻驢子,你必須將其中的一隻給那個沒有驢子的人?」
他說:「這一點我不同意,我不能給,我不能這樣做!」
但是我說:「為什麼?那不是同樣的邏輯、同樣的推論嗎?」
他說:「不,那是不同的,我有兩隻驢子,但是我沒有兩部車子。」
共產主義者的頭腦基本上是資本主義者的頭腦,資本主義者的頭腦基本上是共產主義者的頭腦,他們是同一個遊戲的夥伴,那個遊戲的名字叫做「資本」。
很多人,千千萬萬人,只發展了這個原始的自我,非常基本的自我。如果你有這個自我,那是很難臣服的,那是非常不成熟的。
第二個門我稱之為自我認同。
小孩子開始發展一個他是誰的概念,照著鏡子,他看到相同的臉,每天早上起床,他跑到洗手間去照鏡子,他說:「是的,這就是我,睡覺並沒有擾亂任何東西。」他開始有一個持續的「自己」的概念。
那些變得太過於陷住在這個門,被這個門所限制住的人,就是認為他們會進入天堂或進入樂園的所謂靈性主義者,他們相信他們會在那裏。當你想到天堂,你一定會認為,因為你在這裏,你也將會在那裏。或許身體將不會在那裏,但是你內在的持續還會在,那是很荒謬的!唯有當「自己」溶解,當所有的認可都溶解,那個解放、那個最終的解放才會發生,你變成一個空——
所以,喔,舍利子,在空裏面沒有形體,或者形體是空,而空是形體。
沒有知識,因為沒有知者,甚至沒有意識,因為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被意識,也沒有人可以去意識它,一切都消失了。
小孩子所擁有的「持續的自己」的概念被靈性主義者所攜帶著,他們繼續在找尋:靈魂從哪裡進入身體,從哪裡離開身體,靈魂有什麼樣的形體,它的表現物和它的媒介物是什麼,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這些全都是垃圾和無意義的東西。「自己」真如沒有形體,它是純粹的空無,它是廣大的天空,沒有任何雲在裏面,它是一個無思想的寧靜,不被任何東西所限制,不被任何東西所包含。
一個「永久的靈魂」的概念、一個「自己」的概念,繼續在你們的頭腦裏耍把戲,即使身體死了,你也想要確定「我將會活下去」。
過去有很多人曾經去找佛陀,因為印度這個國家被第二種自我所支配:人們相信永久的靈魂,人們相信永恆的靈魂。他們一再一再地來到佛陀面前說:「當我死了,會不會留下一些東西?」佛陀會笑,然後說:「現在是空!所以為什麼要擔心死亡?打從一開始就從來沒有任何東西。」這對印度人來說是不可思議的,印度人的頭腦主要是被第二種自我所佔據,那就是為什麼佛教沒有辦法在印度存活,在五百年之內,佛教消失了。由於老子的緣故,它在中國找到了更好的根,老子真的是在那裏為佛教創造出一個很美好的環境,那個氣氛已經準備好, 好像某人已經將土地準備好,只需要種子。當那個種子到達中國,它長成一棵大樹,但是它卻從印度消失。老子沒有任何「永久的自己」的概念,在中國,人們不會太擔心這個。
世界上有三種文化:一種叫做物質主義——在西方非常突出,另一種叫做靈性主義——在印度非常突出,中國有第三種文化——既非物質主義,亦非靈性主義,它是道家主義:活在這個片刻,不要煩惱未來,因為煩惱天堂、地獄和樂園基本上是繼續在關心自己,那是非常自私的,那是非常自我中心的。根據老子、根據佛陀或是根據我:一個試著要上天堂的人是一個非常非常自我中心的人,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他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內在的本質——沒有「自己」。
第三個門是自尊:小孩子開始學習做事,而且享受做事,有少數人停留在那裏,他們變成技術人員,他們變成演員或表演者,他們變成政客,他們變成演出者,基本主題就是「做者」,他們要向世界顯示,他們能夠做某些事,如果世界允許他們有一些創造力,那很好,如果世界不允許他們有創造力,他們會變成破壞的。
你知不知道希特勒想要進入一所藝術學校?他想要變成一個畫家,那是他的心念,但是他被拒絕,他不是一個畫家,他無法通過藝術學校的入學考試,那個拒絕很難被他所接受,所以他的創造力就變酸了,他變成破壞的,但是基本上他想成為一個畫家,他想要做某些事,而人們覺得他沒有能力去做它,所以他產生報復心理,而開始變成破壞的。
罪犯和政客並沒有離得很遠,他們是在伯仲之間。如果給罪犯一個好的機會,他會變成一個政客,如果沒有給政客好的機會來發表他的政見,他會變成一個罪犯,他們是一線之隔的個案。政客隨時都可能變成罪犯,罪犯也隨時可能變成政客。多少年代以來,這種事一直都在發生,但是我們還沒有洞察力來深入看這些事情。
第四個門是自我延伸。「我的」這個字在此是關鍵字,一個人必須籍著累積金錢、累積能力,籍著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來延伸他自己。愛國者說:「這是我的國家,而且這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國家。」你可以問印度的愛國者,他們繼續到處叫喊著說 :這裏是世界上最純潔的美德之土。
有一次,一個所謂的聖人來找我,他是一個印度教的和尚,他說:「你不相信這是唯一有這麼多佛、這麼多神的化身、這麼多大師——南無、克裏虛納、以及其他諸佛誕生的國家嗎?為什麼?因為這是一塊最具美德的土地。」
我告訴他:「事實剛好相反,如果你看到附近某一個人家醫生每天來,有時候是內科醫生,有時候是針灸醫生,或自然療法的醫生;這個醫生,那個醫生,你會瞭解到什麼?」
他說:「這很簡單!那個家庭生病了。」
印度的情形也是如此:需要那麼多佛,這個國家似乎是十分生病和病態的,那麼多治療家、那麼多醫生。佛陀說過:「我是一個醫生。」你知道,克裏虛納說過:「每當世界上有黑暗,每當世界上有罪惡,每當宇宙的法則被擾亂了,我就會回來。」所以,為什麼他在那個時候來?它一定是為了相同的理由,為什麼在印度有這麼多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是愛國者是自大的、侵略性的、自我主義的,他繼續宣稱:「我的國家是特別的,我的宗教是特別的,我的教會是特別的,我的書是特別的,我的師父是特別的。」然而每一樣東西都沒有什麼特別,這只是自我在主張它自己。
有少數人被這個「我的」所拉住了——教條主義者、愛國者、印度教教徒、基督徒和回教徒等等。
第五個門是自我形象。小孩子開始洞察事情、開始經驗,當父母覺得小孩子是好的,他就認為:「我是好的」,當他們拍拍他,表示贊成,他就覺得:「我是好的」,當他們生氣地看著,當他們對他喊叫,當他們說:「不要做那個!」他就覺得:「我做錯了。」因此他就縮回來。
一個小孩子第一天入學,老師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他說:「強尼,不要。」
老師覺得困惑,他說:「強尼,不要?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一個名字!」
他說:「不論什麼時候,不論我在做什麼,這是我的名字——我媽媽會喊——強尼,不要!我爸爸也會喊——強尼,不要!,所以我想這是我的名字,不要總是存在,我做什麼是無關緊要的。」
第五個門是道德進入的門:你變成一個道德家,你開始覺得很好,「比你更神聖」,或者是在挫折當中、在抗拒當中、在奮鬥當中,你變成一個不道德的人,你開始跟整個世界抗爭,將你自己顯示給整個世界。
格式心理學的創始者柏爾士寫了一段他的經驗,那是他一生努力當中最重要的部份。他是在非洲執業的心理分析學家,他的業務很好,因為他是那裏唯一的心理分析學家,他有一部大車子,有一幢大的平房,還有一個花園和一座游泳池,以及每一樣平庸的頭腦想要擁有的東西——中產階級的奢侈品。然後他到維也納去參加一個世界性的心理分析學會議,當然,他在非洲是一個相當成功的人物,所以他在想,佛洛依德一定會迎接他,一定有一個很大的歡迎。對心理分析學家來說,佛洛依德是一個父親般的人物,所以他希望佛洛依德能夠稱許他。
他寫了一篇論文,寫了好幾個月,因為他想要讓佛洛依德知道他是誰。佛洛依德讀了那篇論文,沒有反應,很冷淡,其他的心理分析學家也很冷淡,他的論文幾乎不被注意,也不被評論,他覺得很震驚,也很沮喪,但是他仍然希望去看佛洛依德,然後或許某些事會發生。於是他跑去看佛洛依德,快進門的時候,佛洛依德站在那裏,他為了要給佛洛依德一個深刻的印象,所以他對佛洛依德說:「我是從幾千哩以外的地方來的。」佛洛依德沒有歡迎他,只說:「你什麼時候回去?」這話對他非常傷害,「這算是歡迎嗎?」——「你什麼時候回去?」整個面談就這樣結束了!他掉頭就走,在他的頭腦裏, 好像唸咒語一樣,繼續唸著:「我會表現給你看,我會表現給你看,我會表現給你看!」他努力去表現給他看:他創造出一個很大的運動來反對精神治療——格式心理學。
這是一種像小孩子般幼稚的反應,如果小孩子被接受,他就覺得很好,然後他就準備去做任何父母想要他們做的事……如果他一再一再地遭到挫折,那麼他就開始以這樣的方式想:「我不可能得到他們的愛,但是我仍然需要他們的注意,如果我不能透過正當的方式得到他們的注意,我將透過錯誤的方式來得到他們的注意,現在我要抽煙,我要手淫,我要傷害我自己和傷害別人,我要做所有各種他們說不要做的事,我將使他們為我忙個不停,我將表現給他們看。」
這是第五個門:自我形象。罪人和聖人就是停留在那裏,天堂和地獄就是停留在那裏的概念。有千千萬萬人停留在那裏,他們一直在害怕地獄,並且一直在貪婪天堂,他們想要得到神的贊許,他們希望神對他們講:「你很好,我的兒子,我對你感到高興。」他們繼續犧牲他們的生命,只是為了要被超出生和死之外某種想像的東西所贊許,他們繼續做一千零一種對他們自己的折磨,只是為了要讓神說:「是的,你為我犧牲你自己。」
似乎好像神是一個被虐狂或虐待狂,或是諸如此類的東西。人們折磨他們自己,以為這樣就會使神高興。這是什麼意思?你斷食,然後你就認為神會對你感到高興嗎?你使自己挨餓,然後你就認為神會對你感到高興嗎?他是一個虐待狂嗎?他以折磨人們來享樂嗎?聖人,所謂的聖人一直都是這樣在做:折磨他們自己,然後望著天空,遲早神會說:「好孩子,你做得很好,現在來享受天堂的快樂,來這裏!這裏有酒在河裏流,路是黃金鋪的,宮殿是由鑽石做成的,這裏的女人永遠不會老,她們永遠都是十六歲,來這裏!你所做的已經夠了,你已經掙取到了,現在你可以享受!」
整個在犧牲背後的概念就是這樣,它是一個愚蠢的概念,因為一切自我的概念都是愚蠢的。
第六個就是理智的自己,它是透過教育、經驗、閱讀、學習或聽講而來的,你開始累積概念,然後你開始從那些前後一致的完整概念和哲學創造出各種系統。這就是哲學家、科學家、思想家、知識份子和唯理主義者所停留的地方,但是這個「自己」變得越來越老練:從第一個開始,第六個是非常老練的。
第七個是個人獨特的努力:藝術家、神秘家、烏托邦理想家、夢想家——他們停留在那裏,他們總是試著要在世界上創造出一個烏托邦。「烏托邦」這個字非常美,它的意思是永遠不會來臨的。它一直都正在來臨的途中,但是它從來不會來臨,它總是在那裏,但是從來不會在這裏。凝視過月亮的人,他們一直在期待那遙遠的、那遠處的,他們總是在想像中流轉。偉大的詩人、生活在想像中的人,他們的整個自我都投入在想要成為什麼。另外有某一種人,他想要變成神,那麼他就是一個神秘家。
記住,「想要成為什麼」是第七個自我的關鍵字,第七個是自我的最後一個,最成熟的自我來到那裏,所以你會覺得,當你看到一個詩人,他或許什麼東西都沒有,他或許是一個乞丐,但是在他的眼睛裏,在他的鼻子上,你會看到很大的自我。神秘家或許已經拋棄了整個世界,而且或許是坐在一個喜馬拉雅山的山洞裏,你去那裏注意看他,他或許光著身子坐在那裏,但是他有一個那麼微妙的自我,那麼精煉的自我,他或許甚至會向你頂禮,但他是在顯示:「看我是多麼謙恭!」
有七個門,當自我發展得很完美,所有這七個門都被跨過,那麼,那個成熟的自我就自己會掉下來,小孩子是在這七個自我之前,佛陀是在這七個自我之後,它是一個完整的迴圈。
你問我:「小孩子形成自我之前的空,和佛陀成道的如小孩子般的性質之間有什麼不同?」
這就是那個不同:佛陀已經進入所有這七個自我,看了它們、洞察它們,發覺它們是虛幻的,然後回到原來的家,再度變成一個小孩子。
那就是當耶穌說「除非你變成像小孩子,否則你將無法進入我神的王國」的意思。
第二個問題:
我只是好奇,你是否讀過喀冉查奇斯「希臘的左巴」一書?我非常喜歡它,你不是要我們剛 好像左巴的方式一樣嗎?至少我對你教導的瞭解是這樣的。
我有好幾世都當希臘的左巴,我不需要讀那本書,那是我的自傳,我就是希望你們成為那樣。
把生活過得愉快、過得容易、過得放鬆,不要創造出不必要的難題。你的難題有百分之九十九是你自己創造出來的,因為你把生活過得太嚴肅了,嚴肅就是難題的根本原因。要以遊戲的心情來過生活,那麼你就不會錯失任何東西,因為生活就是神。忘掉神!只要很活生生地,完全活生生地過每一個片刻,就 好像這是最後的片刻。很熱烈地去生活它,讓你的火炬從兩端一起燃燒,即使只是一個片刻,那也就夠了。一個熱烈而盡致的片刻就足夠讓你嚐到神的滋味。你可以以一種不冷不熱的、中產階級的方式過生活,你可以繼續生活,拖著你自己過日子,過千千萬萬年,這樣的話,你只會在人生之道上多沾一些灰塵,其他不會有任何進展。只要一個片刻的清晰、盡致和自發性,你就會 像火焰一樣燃燒,只要一個片刻就夠了!一個片刻就會使你成為永恆的,你會從那個片刻進入永恆,那就是我給門徒們的整個訊息:過一個你永遠不會後悔的生活。
一個朋友送我一段剪下來的文章。
一個記者問一個八十五歲的老太婆:如果她必須重新再活一次,她要怎麼生活?
那個老大婆說——她的話有偉大的洞見在裏面,要記住:「如果我能夠再活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敢去犯更多的錯誤,我一定要放鬆,我一定要使自己變得柔軟靈活,我一定要比這一生來得更愚蠢,我一定要對更少的事採取嚴肅的態度,我一定要冒更多的險,我一定要作更多的旅行,我一定要爬更多山,遊更多河,我一定要吃更多 冰淇淋,更少豆子,或許我一定會有更多實際上的麻煩,但是我一定會有更少想像中的麻煩。」
「你看,我是一個每天、每小時都過得很理性、很明智的人,喔!我享受過某些片刻,如果我要再來一遍,我一定要享受更多的片刻,事實上,我一定要嘗試其他什麼東西都不要,只要那些片刻,一個接一個,而不要每天都活在未來的幾年之後。我是一個去到每一個地方都要帶溫度計、熱水瓶、雨衣和手電筒的人,如果我必須再來一次,我一定要比我原來攜帶更輕的裝備旅行。」
「如果我必須再活一次,我一定要在更初春就開始打赤腳,然後一直維持到深秋,我一定要跳更多的舞,我一定要坐更多的旋轉木馬,我一定要摘更多的雛菊。」
那也是我對門徒的看法,盡可能盡致地去過這個片刻,不要太明智,因為太多的明智導致神經不正常,讓一些瘋狂存在你裏面,那會給予生命熱情,使生活更加充滿朝氣,讓一些無理性一直存在,那會使你能夠遊戲,使你能夠有遊戲的心情,那會幫助你放鬆,一個明智的人完全停留在頭腦裏,他沒有辦法從頭腦下來,他生活在樓頂上。你要到處都生活,這是你的家!樓頂上,很好,一樓,非常好,地下室,也很美,到處都生活,這是你的家。我要告訴這個年老的女人:不要等到下一次,因為下一次永遠不會來臨。
並不是說你不會再被生出來,你會再被生出來,但是到時候你會忘記,那麼你就必須再從ABC開始,這個年老的女人以前曾經在這裏,她以前一定有無數次在這裏過,而我可以告訴你們,每一次在差不多八十五歲的時候,她一定會以同樣的方式決定:「下一次我的做法一定要有所不同。」但是下一次你已經記不得了,問題就在這裏,你喪失了前世所有的記憶,然後你再度從ABC開始,同樣的事又再度發生。
所以我不要叫你等到下一次,抓住這個片刻!這是唯一存在的時間,沒有其他時間,即使你已經是八十五歲,你也可以開始生活。當你是八十五歲,你還會有什麼損失嗎?如果你春天打赤腳在沙灘上,如果你搜集雛菊,即使你死於那些事,這也沒什麼不對。打赤腳死在沙灘上是正確的死法,為搜集雛菊而死是正確的死法,不管你是八十五或十五都沒有關係,抓住這個片刻,成為一個左巴。
你問:我只是好奇,你是否讀過「希臘的左巴」一書?我非常喜歡它。
只是喜愛它並不會對你有什麼幫助,要成為它!有時候你所愛好的是你現在的相反,你享受你現在的相反,因為它會解放你裏面的幻想,它給你一個你喜歡成為怎麼樣的藍本:那就是左巴的吸引力。
但是喜愛那本書將不會有所幫助,那就是多少年來人們一直在做的,人們喜愛聖經,但是他們不變成耶穌,他們喜愛心經……他們重複 唸它,他們每天頌唸它,在東方有千千萬萬人每天唸五次心經,在中國、在日本、在韓國、在越南——他們繼續重複唸它,那是一部很短的經,幾分鐘之內就可以再唸一次,他們喜愛它,但是他們卻不去變成它!
要變成一個左巴,記住:喜愛書本將不會有所幫助,只有成為它才會有所幫助。
「我很喜歡它,你不是要我們剛好像左巴的方式一樣嗎?」
不完全是,因為我不喜歡有很多左巴在世界上,不完全是,因為那樣一定會很醜、很單調、很無聊,你要以你自己的方式成為一個左巴。
絕不要試著去模仿任何人,絕不要成為一個模仿者,那等於自殺,那麼你就永遠不能夠享受,你將永遠是一個複本,你將永遠不能成為原創的,而所有發生在人生裏面的——真、善、美、解放、靜心和愛——都發生 於原創之中,從來不會發生在複本。要小心,模仿是危險的,如果你只是開始跟著左巴,開始按照他的方式來做,你會產生麻煩,人們就是這樣在做。
注意看基督徒,注意看印度教教徒,他們一直都試著要完全這樣做。沒有人能夠再度成為一個佛陀!神不允許任何重複!神不允許第二手的人,她喜愛第一手的人,她喜愛佛陀,她是那麼地喜愛,所以它就結束了,現在已經不需要佛陀了,它已經不再 像一個愛的事件。如果它是重複的,那麼它一定是像再去看你以前看過的同一部電影,它一定是像再讀你以前已經讀過很多次的書。神並不是無趣而愚笨的,她絕不讓任何人去重複任何其他人:基督只有一次,佛陀只有一次——你也是只有一次!你是單獨的,沒有其他人 像你,只有你是你,這個我稱它為對生命的崇敬,這真的是自我尊敬。
向左巴學習,學習其中的秘密,但絕不要試著去模仿,學習那個氣氛,欣賞它、深入它,與它產生相同的情感,分享左巴的內容,然後按照你自己的方式去做,成為你自己。
第三個問題:
是否可以請你談論祈禱和靜心之間的共同點,以及它們之間的相異之處。這個問題是馬克那維鎮所問的——
附注:你不知道我,因為我還沒有私下見過你,阿露普(奧修的門徒)知道我一點。
阿露普不知道她自己,她怎麼能夠知道你?——即使一點點也不可能知道!
你還沒有見過我,那是對的,但是我知道你,因為我知道我自己。當我知道我自己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每一個人,因為那是同樣的空無以不同的方式開花。
我知道你,馬克,你或許不知道我,你怎麼能夠知道我?你甚至不知道你自己,但是我知道你,我或許不知道你的形體,但是我知道你……而你不是那個形體。
所以,喔,舍利子,形體是空,而空就是形體。
我或許不知道包圍在你周圍的人格,但是我知道在你裏面的真理。因為我知道你,所以我能夠幫助你,因為我知道你,所以我能夠帶領你到彼岸,如果我不知道你,我無法帶領你到彼岸。
你問:「是否可以請你談論祈禱和靜心之間的共同點,以及它們之間的相異之處?」
我本來昨天要談這個問題,但是昨天有那麼多問題,所以我無法回答你。
馬克今天寫了另外一個問題:親愛的「意識和自由」的夏季時光:
前天我問你關於祈禱和靜心的異同點,在那個時候,我正在讀你的書「道之門」,而我已經在那裏面找到了答案,謝謝那個反應,荷蘭多雲的天空——馬克那維鎮。
你不會被稱為馬克那維鎮太久!我想就在今天,因為我不想等到明天,我要幫你找一個優美的名字,它將不是多雲的,它將不是一個多雲的荷蘭天空,它將是一個印度夏季無雲的天空。
這種事會發生很多次,當你問一個問題,如果你尋找它,你就會找到它,耐心是需要的,因為當我回答別人的問題,它們也是你的問題,只需要耐心,當我回答一個問題,我是在回答很多問題——已經問的、沒有問的、將來要問的,以及將來不會問的都包括了。
很好,馬克,你等了一天而沒有生氣。有少數人非常生氣,他們寫生氣的信給我:「我一直在問問題,但是你都沒有回答我」。他們沒有在聽我講,他們只是在找尋他們的問題,那是他們的自我,問題是不重要的,而是:「我的問題必須被回答。」這才重要。每當我看到某人問了一個問題,在那個問題裏面,「我的」更重要, 像那種問題我從來不回答。
慕克塔坐在那裏,她一再一再地繼續寫很多很多問題:「奧修,為什麼你從來不回答我的問題?」當她丟棄她的「我的」那一天,她將會開始找到答案。
我在回答,繼續在回答!但是當你太過於執著在你的問題,而你只是在等待:你的問題什麼時候會被回答,這樣你將會錯過所有一直灑到你身上的答案。有發生很多次這樣的情形,當我回答一個問題,發問者本身無法接收到它,但是其他人卻能夠更容易接收到它,因為他們不擔心,那不是他們的問題,所以他們靜靜地坐著,他們不會對它感到興奮,他們不會對它感到緊張,那不是跟他們個人有關的問題,他們可以放鬆地享受那個回答。
當那是你的問題,你就變得緊張而且害怕,而我從來不會錯過機會,如果我能夠打擊你,我就打擊你!
第四個問題:奧修,我聽過你重複地說,我們應該待在世界裏,待在市井之間,但是我在這裏碰到的大多數人都計劃要跟你生活在古渣拉特,他們回去西方也只是為了要籌足夠的錢來這裏生活,他們正在 計劃一個大的社區。請你評論。
強調跟一個活的師父在一起的重要,但是一旦那個連系建立,你就一直跟著我們。為什麼每一個人都想要生活在你的社區,而不要停留在世界?那一定很棒,但市井那邊要怎樣?
這裏將成為你所見過最大的市井!不要為它擔心!這裏將成為世界,當然,比你在任何地方能夠找到的更熱烈、更紛亂。記住,沒有人在 計劃它,它是由空無發展出來的——所以,喔,舍利子。
第五個問題:
面對政客、教士和經濟的既得利益,你的理想社會還有什麼樣的機會?首先,我沒有興趣於任何理想的社會,因為如此,我也沒有興趣於任何理想的個人,「理想」這個名詞對我來說是一個骯髒的名詞。我沒有理想,理想逼我發瘋,就是理想使這整個地球成為一個大的瘋人院。
理想意味著你不是你應該是的那個樣子,它會產生緊張、焦慮和痛苦,它會瓜分你,使你精神分裂。理想是在未來,而你是在這裏?除非你正是那個理想,不然你怎麼能夠生活?首先你必須成為那個理想,然後你才能夠開始生活,然而,這種事從來不會發生,就事情本然的性質來說,那是不能夠發生的。理想是不可能的,所以它們才叫做理想,它們逼你瘋狂,使你發瘋,而且會產生譴責,因為你總是不夠理想,罪惡感因此而產生,事實上,那就是教士和政客一直在做的——他們想要在你裏面創造出罪惡感。他們用各種理想來創造罪惡感,那是一個簡單的運作過程:首先給予一個理想,然後罪惡感就自動產生。
如果我告訴你,兩隻眼睛不夠,你需要三隻眼睛,打開你的第三眼!去讀羅桑倫巴,打開你的第三眼!然後你認真去試,試這個、試那個,然後你倒立,你 唸咒語,但是第三眼還是沒有打開,然後你就開始感到罪惡感——某些東西錯失了……你不是正確的人選,你變得沮喪,你用力摩擦第三眼,但是它沒有打開。
要小心所有這些無意義的事,這兩隻眼睛是優美的,如果你只有一隻眼睛,那也是非常好的,因為耶穌說:「當兩隻眼睛變成一隻,那麼整個身體就充滿光。」但我不是說你必須試著使兩隻眼睛變成一隻,你只要按照你現在的樣子來接受你自己。神已經把你造得很完美,她在你裏面並沒有留下任何不完整的東西,如果你覺得有不完整,那麼,那也是完美的一 部份,你是非常完美地不完美。神的瞭解更好:唯有在不完美當中,才有成長,唯有在不完美當中,才有流動,唯有在不完美當中,某些事才有可能。如果你剛好是完美的,你一定會 像石頭一樣地死氣沉沉,那麼就不會有什麼事發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發生。如果你瞭解我,我要告訴你:神也是完美地不完美,否則她一定很久以前就死了,她一定不會等到尼采宣佈說上帝已死。
如果神是完美的,那麼這個神會做什麼?那麼,他無法做任何事,那麼,他不能夠有任何自由去做,她無法成長,沒有地方去,她一定會陷在那裏,她甚至無法自殺,因為當你是完美的,你不會做那種事。
按照你現在的樣子來接受你自己。
我對任何理想的社會沒興趣,根本沒興趣,我甚至對理想的個人也沒興趣,我對理想主義根本就沒興趣。
對我來說,社會是不存在的,只有個人存在,社會只是一個實用性的功能結構。你沒有辦法碰到社會,你碰到過社會嗎?你碰到過人類嗎?你碰到過印度教或猶太教嗎?不,你總是碰到個人,具體的、實實在在的個人。
但是人們一直在想如何改善社會,如何建立一個理想的社會,這些人證明了災難的存在,他們是一個大災禍,由於他們理想的社會,他們摧毀了人們對自己的尊敬,而且他們在每一個人裏面創造出罪惡感。每一個人都是有罪的,似乎沒有人能夠按照他現在的方式而快樂。任何東西你都可以創造出罪惡感,而一旦罪惡感被創造出來,你就變得強而有力,那個在你裏面創造出罪惡感的人變得強而有力,淩駕在你之上。記住這個策略,因為如此一來只有他能夠替你贖罪,然後你就必須找他。教士先創造出罪惡感,然後你就必須上教堂,然後你就必須去教堂懺悔:「我犯下了這個罪」,而他以神的名義來原諒你,首先他以神的名義創造出罪惡感,然後他以神的名義來原諒你。
注意聽這個故事。
喀爾文犯了一個大錯,被他母親抓到,馬上送去懺悔。
「神父」,喀爾文說:「我玩我自己。」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教士真的很生氣地喊出。
「我沒有更好的事可做。」喀爾文說。
「作為贖罪的懲罰,你要向天父祈禱五次,向聖母瑪利亞祈求五次。」
一星期之後,喀爾文的母親再度抓到他,他再度被送去懺悔。
「神父,我玩我自己。」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沒有更好的事可做。」喀爾文說。
「作為贖罪的懲罰,向天父祈禱十次,向聖母瑪利亞祈求十次。」
下一周,喀爾文再度犯錯,「再去懺悔,」母親說:「把這塊蛋糕帶給那個好神父。」
當在排長隊等待的時候,喀爾文把蛋糕吃了,懺悔的時候他說:「神父,媽送給你一塊巧克力蛋糕,但是我在等待的時候全把它給吃光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教士問。
「我沒有更好的事可做。」
「那麼你為什麼不玩你自己。」
教士不是興趣於你在做什麼,他有他的既得利益——他的巧克力蛋糕。你可以下地獄!你可以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但是巧克力蛋糕在 哪裡?
他們創造出罪惡感,然後地們以神的名義來原諒你,他們使你成為罪人,然後他們說:「現在來到基督,他是救世主。」
沒有人可以拯救你,因為一開始你就沒有犯任何罪,你不需要被拯救。
這就是佛陀的訊息:你已經在那裏!你已經被拯救了!救世主不必來,你沒有罪。
沒有痛苦,舍利子,沒有痛苦的起因,沒有痛苦的停止,沒有到達它的途徑,它不是被達成的,它也不是沒有被達成的。
它是已然的情形,它就是你的本性。
我沒有興趣於任何理想的社會,請放棄那個夢。理想已經在世界上產生很大的惡夢,記住,現在在政治上沒有什麼事能夠發生,政治已死,不論你投什麼票,右派或左派,不要帶著幻象來投票,認為哪一個系統可以成為救世主的想法必須被拋棄,沒有一個系統能夠成為救世主——基督、克裏虛納或南無。你儘管放棄那個認為你有罪、你是一個罪人的一派胡言。
將你的整個能量放在跳舞和慶祝,那麼你就是理想的,理想就在此時此地,而不是你必須變成理想的。
這樣的意識型態已經喪失了它的真理,事實上,它一開始就從來不存在,而且說服的力量也消失了。很少嚴肅的頭腦會再相信我們可以定下藍圖,然後透過社會工程使一個和諧社會的新烏托邦發生。我們活在一個完全自由的時代,我們來得正是時候,人類已經不再幼稚,它已經更成熟了,我們生活在一個非常蘇格拉底的時代,因為人們都在問所有人生重要的問題。不要開始渴求或渴望某種未來的理想、概念或完美,放棄所有的理想,完全活在此時此地。
我的社區將不會成為一個理想的社會,我的社區將會成為一個此時此地的社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