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与婚姻

第十二章 女人正在伤害她存在最深处的核心

问题:

  在卡利尔吉兰(Kahlil Gibran)所写的「先知 」(The Prophet)一书里面,有一个女人请阿尔马斯塔伐谈论痛苦,是否能够请你评论这一段摘录?

  一个女人开口,她说,告诉我们关于痛苦。阿尔马斯塔伐说:你的痛苦是在打破围绕着你了解的硬壳。即使果核也必须被打破,然后它的核仁才能够站在阳光下,所以你必须去知道痛苦。你是否能够使你的心对你生命中每天所发生的奇迹感到惊奇,你的痛苦并不会比你的喜悦更不令你惊奇。你要接受你内心的各种季节,就好像你已经接受了经过田野的各种季节。在经历你悲伤的冬天,你要安静地注意看。大部份的痛苦都是你自己选择的,那是良药苦口的部份,你里面的医生借着它来治愈你生病的自己。

  所以,要信任医生,在宁静和安详当中喝下他的药物。因为他的手虽然很重、很难,是被那看不见的温柔的手所引导的,他所带来的杯子虽然会烫到你的嘴唇,它是陶艺工人用他自己神圣的眼泪所滋润的泥土做出来的。

  即使一个像卡利尔吉布兰这么有能力的人似乎也很难忘掉那个根深蒂固的男性主义态度,我这样说是因为阿尔马斯塔伐所描述的,就某一方面而言是对的,但是它们仍然错过某些非常主要的东西。

   阿尔马斯塔伐忘记那个问题是由一个女人所提出来的,而他的回答非常一般性,可以适用在男人和女人两者,但是真实的情况是:世界上女人所经历过的痛苦比男人所知道的还要多上一千倍。

  那就是为什么我说阿尔马斯塔伐是在回答那个问题,而不是在回答那个发问者。除非那个发问者被回答,否则那个答案是肤浅的,不论它听起来多么深奥。

  那个回答似乎是学院派的、哲学式的,它并没有深入了解男人对女人做了些什么,那不只是一天的问题……已经有好几千年了。他甚至都没有提起它,相反地,他继续在做那些教士和政客们一直都在做的同样的事情:给予安慰。

  在漂亮的言语后面,除了安慰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而安慰并不能当成真理的代替品。

   「一个女人开口.....」在那一群人里面,没有男人问关于痛苦的事,这不是很奇怪吗?这只是偶然的吗?不,绝对不是。女人问那个问题是非常有关系的:「告诉我们关于痛苦。」因为只有女人知道她们一直携带了多少创伤,只有女人知道她受过多少身体的、心理的、以及灵性的被奴役之苦,她们目前还在受这种苦。

  女人正在伤害地存在最深处的核心。没有一个男人知道深层的痛苦能够深入你,摧毁你的尊严、你的骄傲、你的人性。

  阿尔马斯塔伐说:「你的痛苦是在打破围绕着你了解的硬壳。」这是一个非常差的描述……「即使果核也必须被打破,然后它的核仁才能够站在阳光下,所以你必须去知道痛苦。」我讨厌这个描述,他在支持你必须经验痛苦这个观念,那是一个老生常谈,但不是一个真理。它非常实际,种子必须经历很大的痛苦,因为除非那个种子在它的受苦当中死掉,否则树木将永远不会被生出来,茂盛的枝叶以及花朵之美将永远不会出现,但是谁会记得那个种子,以及它为了要使那未知的被生出来而牺牲自己的勇气?

  你所有的知识,所有的制约,以及你成长的整个过程,你的教育?你的社会和文明,它们都构成使你和你的了解被监禁起来的硬壳。人们将会好像小说或诗一样地读它,而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读了 「硬壳」这个名词,它包含了你的整个过去,除非你准备好要摆脱你的过去,否则将会有痛苦。那是你的过去,就这样要摆脱它并非那么容易,它并不像你的衣服,可以更换,它就好像剥你的皮,但是没有经历过这个痛苦就不可能有任何了解。

  这对男人和女人而言都是对的,但是对女人而言,它更是真实,因为整个过去都是由男性所创造出来的,女性只是一个影子,不是非常具有实质的重要性。所有印度教神的化身都是男人,非常奇怪和令人震惊的是:他们能够接受动物作为神的化身,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女人作为神的化身。

  女人完全被忽视,根本就没有被考虑进去,她延续了整个世界的一半,而有几千年的时间,她都没有投票权。

  在中国,他们相信女人没有灵魂,所以痛苦的问题不会产生。如果你破坏家俱,你认为家俱会很痛苦吗?你认为它会有痛苦吗?如果你打桌子,你认为它会流泪吗?

  在印度,佛陀是一个男人,他的大弟子摩诃迦叶、舍利子、和摩卡拉扬都是男人,难道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被提升到同样的意识吗?但是佛陀本身拒绝点化女人,她们是一个不属于人类而属于某种次人类的种族,为什么要去顾虑她们?先让他们达到男性。

  佛陀的陈述是:男人是十字路口,从那里你能够走到任何地方,走到成道,走到最终的自由,但是女人压根儿都没有被提及,她不是一个十字路口,她只是一条甚至连市政府都没有设置路灯的暗街,它不会引导你到那里。而男人是一条超级高速公路,所以,首先要让女人上到超级高速公路来,让她变成一个男人,被生为男人身,然后她才可能成道。

  尔马斯塔伐说:「……所以你必须知道痛苦」——但是为了什么?如果女人不能成道,她为什么要去经历痛苦?她并不是黄金,在经过炼火之后就能够变得更纯。

  「你是不是能够使你的心保持对你生命中每天所发生的奇迹感到惊奇,你的痛苦并不会比你的喜悦更不令你惊奇.....那是真实的,但是有时候真理可能很危险,它是一把两面都是刀锋的剑,一方面它会保护,另一方面它会摧毁。

  如果你使你的眼睛保持惊奇,你将会很惊讶地知道,即使痛苦也有它本身的甜美、它本身的奇迹、它本身的喜悦,它并不比喜悦本身来得不令人惊奇。

  但是奇怪的事实是: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像一个小孩子,更充满惊奇。男人总是在追求知识,而知识是什么呢?知识只是一个摆脱掉惊奇的手段,整个科学都在尝试着去揭开存在的神秘,而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实:你知道越多,你就越不会对事物感到惊奇。

  阿尔马斯塔伐并没有提到女人总是比男人更接近小孩这个事实。那就是她们美的一部份:她们的天真——她们不知道。男人从来不允许她们去知道任何东西。她们只知道一些小事情,她们只知道如何持家,如何照顾厨房,以及照顾先生和小孩,这些并不是伟大的知识,这些能够很容易地被摆在一边。

  那就是为什么,每当女人来听我讲道,她都能够听得更深入、更亲近、更具有爱心,但是当一个新的男人来听我讲道,他非常抗拒,他保持警觉,惟恐他会受影响、受伤害,如果他的知识没有获得支持的话。或者,如果他非常狡猾,他就继续以他自己的知识来解释任何我所说的,他会说:「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那没有什么新鲜。」

  这是一个保护他的自我、保护那个硬壳的措施,除非那个硬壳破裂,而你发现像小孩子一样,对万事万物感到惊奇,否则你不可能进入那个我们称之为灵魂的空间,不可能进入你内在的本性。

  这是我在全世界的经验,当女人在听道的时候,你可以在她的眼睛里面看到对事物感到惊奇的闪烁,它不是肤浅的,它的根深入她的内心。

  但是卡利尔吉布兰并没有提到那个事实,虽然那个问题是一个女人所问的。事实上,男人甚至怯懦到害怕问问题,因为你的问题证明了你的无知。你会发现在 「先知」一书里面,所有最好的问题都是女人所问的:关于爱、关于婚姻、关于小孩子、关于痛苦的问题。它们非常真实,它们并不是关于神,不是关于任何哲学系统,而是关于生活本身。它们或许看起来并不像伟大的问题,但是它们事实上是最伟大的问题,而那个能够解决那些问题的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是阿尔马斯塔伐的回答好像那个问题是被任何一个张三李四所问的,他并没有在回答那个发问者,而我的方法一直都是:那个真正的问题是那个发问者,为什么那个问题从一个女人那里升起,而不是从一个男人那里升起?因为女人遭受奴役之苦,女人遭受被贬抑之苦,女人遭受经济上的依赖之苦,尤其,她遭受到经常怀孕之苦,她遭受这些苦已经有很多世纪了,她生活在痛苦、痛苦、和痛苦之中。

  在她里面成长的小孩不允许她吃东西,她总是觉得想呕吐,当小孩子成长到九个月大,小孩子的生产几乎是那个女人的死。当她的一个怀孕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她的先生就准备要使她再度怀孕,似乎女人唯一的功能就是去成为制造人群的机器。

  而男人的功能是什么?他并没有参加她的痛苦。她受苦九个月,她遭受生小孩之苦,而男人在做什么?就男人而言,他只是把女人当作一个东西来使用,以满足他的色欲和性,他根本不顾虑女人会有什么结果,而他还是继续在说:「我爱你。」加果他真的爱她,世界一定不会人口过剩,他所说的「爱」完全是空谈,他几乎像牛一般地在对待她。

  「你要接受你内心的各种季节,就好像你已经接受了经过田野的各种季节。」这是对的,但并不是绝对地对,如果你忘掉那个发问者,那么它是对的,但是如果你记住那个发问者,那么它就是不对的。

  只是作为一个哲学的陈述,那么它是对的:「你要接受你内心的各种季节……」有时候会有快乐,有时候会有痛苦,有时候只是漠不关心,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他是在说 :「如果你接受你内心的各种季节,就好像你已经接受了经过田野的各种季节……」

  在表面上,它是对的。对任何东西的接受会给你某种和平、某种镇定,你不会过份担心,你知道这个也将会过去,但是就女人而言,有一个不同,她经常生活在一个季节里:痛苦和痛苦。那个季节不会从夏季改变到冬季!或是下雨,女人的生活真的很艰难。

  在印度,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口生活在乡村里,你在那里可以看到女人所经历过的真正艰辛。

  一直在经历那种艰辛已经有很多世纪了,而那个季节并没有改变,如果你洞察这个事实,那么这个陈述就变成反革命的,那么这个陈述就变成一个安慰:「接受男人的奴役,接受男人的折磨。」

  女人生活在如此的痛苦里面,而阿尔马斯塔伐却完全忘掉是谁在问那个问题,去接受季节的改变是可能的,但它不能是好几千年的奴役,那个季节并没有改变……

  女人需要反叛,而不是接受。

  男人是地球上最具色欲的动物。每一种动物,雄性对雌性的兴趣都有一个季节,有时候,那个季节只有几个星期,有时候是一、两个月,然后它们整年都会忘掉性,它们会忘掉繁殖,所以它们不会有人口过剩的问题,只有男人终年都具有性欲。

  而你在要求女人接受那个痛苦。

  我不能够要求我的人接受这样的痛苦、接受别人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你需要一个革命。

  「在经历你悲伤的冬夭,你要安静地注意看……」为什么?当我们能够改变它,我们为什么要注意看?只要注意看那些不能改变的,只要注意看那些自然的,成为它的一个观照,但这是诗意的狡猾,很美的文字:「安静地注意看……」关于卡利尔吉布兰打他自己的太太要怎么辨?「安静地注意看 !」

  安静地注意看任何自然的东西,反叛所有被任何人强加上去的受苦,不管它是男人或女人,不管它是你的父亲或母亲,不管它是牧师或教授,不管它是政府或社会——反叛!除非你有一个叛逆的灵魂、真正叛逆的灵魂,否则你并不是活生生的。

  「大部份的痛苦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是对的,你所有的悲惨、所有的痛苦,它大部份并不是别人强加在你身上的,对于别人强加在你身上的、要反叛,但是对于你自己选择的,要丢弃它,不需要去注意看,只要了解说「是我自己加诸我自己的」,这样就够了,将它抛弃,让别人去注意看,而你将它丢掉!看到你将它丢掉,或许他们也会了解:「为什么要不必要地受苦?-----旁边的人正在抛弃他们的悲伤。」

  你的嫉妒、你的愤怒、你的贪婪——它们都会带来痛苦,你的各种野心?它们都会带来痛苦,而它们是自己选择的。

  「那是良药苦口的部份,你里面的医生籍着它来治愈你生病的自己。」他再度回来安慰你。他并没有作出一个非常清楚的区别说对于别人强加在你身上的痛苦:要反叛它们,对于自然的痛苦:要观照它们,安静地观照它们,因为它是苦口的药,你里面的医生以及「自然」用它来治愈你生病的自己。

  「所以,要信任医生,在宁静和安详当 喝下他的药物。」但是要记住,那是关于医生,而不是关于你先生,也不是关于政府,他们将痛苦强加在你身上,不是治愈你,而是摧毁你、压扁你,因为你越被摧毁,你就越容易被支配,他们不需要害怕你会反抗,所以要记住谁是医生。「自然」会治愈你、时间会治愈你,你只要等待、观照,但是要非常清楚,什么是自然的,什么是人造的。

  对于任何自然的东西,任何「是」的东西,反叛是不可能的,那么就不要去为它受苦,那么,就带着感激来接受它,那是看不见的神性的手要来治愈你,是它要来将你带到一个更高的意识状态,但是任何不自然的东西......对任何奴役制度的让步就是摧毁你自己的灵魂,宁愿死也不要成为一个奴隶。

弥赛亚:奥修对卡利尔吉布兰所著的「先知」一书的评语

第二卷,一九八七年一月二十一日下午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