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五日
第一个问题:
你说那些想要达成的人在刚开始的时候需要修行和努力,那不是一件属于自我的事叫?这样的话,自我不会更被增强叫?我对我自己一直都很严厉,因而错过了很多生命中的喜悦。请你解释一下修行和控制的差别。
不仅有差别,而且差别非常大,修行和控制是两个相反的极端。
控制是来自自我,而修行是来自非自我;控制是支配你自己,而修行是去了解你自己;修行是一种自然的现象,而控制是不自然的;修行是自发性的,而控制是一种压抑。修行只需要了解!你了解,然后你按照你的了解来行动。修行不需要遵循理想,修行不需要遵循教条,修行不是完美主义的,修行会渐渐引导你朝向完整。
控制是完美主义的,它有一个理想要去达成;你头脑里面有一个概念,认为你应该怎么样。控制有很多应该和不应该,但是修行没有。修行是一种自然的了解,是一种开花。
「修行」(discipline)这个字来自一个字根,那个字根意味着「学习」,它跟「门徒」(disciple)这个字来自同样的字根。门徒就是一个准备好要去学习的人,而修行就是那个敞开而能够帮助你学习的能力。
修行跟控制无关,事实上,一个修行的头脑从来不会想到控制,它不需要如此。一个修行的头脑不需要控制,一个修行的头脑是完全自由的。
一个没有修行的头脑需要控制,因为一个没有修行的头脑觉得如果没有控制的话就会有危险。一个没有修行的头脑不能够信任它自己,所以需要控制。比方说,如果你不控制你自己,你或许会杀人 --在愤怒当中、在盛怒当中你可能会成为一个谋杀者,你需要控制,因为你害怕你自己。
一个具有了解性的人、一个了解他自己同时也了解别人的人,总是会感到慈悲。即,使某人是一个敌人,一个具有了解性的人也会对他有慈悲心,因为一个具有了解性的人也能够了解别人的观点。他知道说别人为什么会这样感觉,他知道别人为什么会生气,因为他知道他自己本身,当他知道他自己,他就能够知道所有的别人。他很慈悲、很了解,而且按照他的了解来行事。
当我这样说的时候,请不要误解我--事实上了解是不需要被遵循的。「遵循」这个字给予一个概念,好象说你必须去做些什么:你了解了,然后你就必须去做些什么 --遵循。不,当你了解,每一件事就都自己就绪了,你不需要去遵循,它会开始自然发生。
所以第一件要了解的事是控制和修行之间的差别。控制是一种虚假的钱币,社会将它创造出来作为修行的代替品。它看起来跟修行完全一样:每一种虚假的钱币看起来都是那样,否则它就无法流行,它就无法在市面上流通。关于内在的生活有很多虚假的钱币,比方说,控制就是修行的虚假钱币,知识就是真正了解的虚假钱币。
对宗教来讲,宗派是一种虚假的钱币,为了要满足你宗教的需要,有很多人提供你一些宗派--基督教、印度教、耆那教等等。所有的宗派都是虚假的,宗教没有教派,它不是一个教条,它是在你里面的开花,而不是由外面强加上去的。永远都要注意虚假的钱币,因为它们一直都在市面上流通,它们已经流通很久了,所以人们几乎已经把真实的钱币忘记了。宗教既不是基督教的、不是印度教的、也不是回教的,宗教就只是宗教,它是一种人们必须成长出来的态度,一个人无法生下来就具有它。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具有宗教性,它必须透过创造性的努力才能够产生,它必须透过受苦和经验才能够产生,它必须透过流浪和回到家才能够产生,它必须透过误入歧途和回到正确的道路才能够产生。经过很多受苦和经验,渐渐地,某种存在的品质才会在你里面结晶起来,那个结晶起来的人就是具有宗教性的,而那个围绕在结晶起来的人周围的芬芳就是宗教,它是无法定义的。
关于控制和修行的情形也是一样,要小心你的控制,永远不要试图去控制你自己。事实上,是谁要来控制呢?如果你了解,那么就不需要控制,如果你不了解,那么要由谁来控制呢?这就是整个问题的关键。
如果你了解,有什么需要控制呢?既然你了解了,你就会做任何正确的事。并不是说你必须去做它,你只是这样做,因为你怎么可能去做那个错的呢?如果你在饿,你不会去吃石头,因为你了解说石头是不能吃的,就是这样!不需要给你一个戒律说
:「当你饥饿的时侯,永远不要吃石头。」这样说将会显得很愚蠢。当你的口在渴的时候,你就喝水。为什么要作出任何应该或不应该呢?
当你了解的时候,生活是很简单的,不需要有什么规则或规定,因为你的了解就是所有规则里面的规则。只有一个金科玉律,那就是了解;其它的规则都没有用,都可以被抛弃。如果你了解,你就可以放掉所有的控制,你就可以很自由,因为任何你所做的,你都是透过了解来做。
如果你要我定义说什么是对的,我会说:那个透过了解来做的事就是对的。对和错没有客观的标准,没有所谓正确的行为和错误的行为,只有透过了解来做的行为和透过不了解来做的行为,所以有时侯一个行为可能在这个片刻是错的,但是在下一个片刻就变成对的,因为情况已经改变了,现在那个了解已经又有了另外的看法。了解就是带着敏感的反应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去生活。
你没有一个固定的教条来告诉你说你要如何行动,你环顾周遭、你去感觉、你去看,然后你由那个感觉、那个看、那个知来行动--那个行动自己会产生。
一个控制的人无法洞察生命,他对生命不敏感。当路就在他的前面,敞开的,他还是会去看地图;当那个门就在他的前面,他还是会去问别人说:门在哪里?他是瞎的,然后他必须去控制他自己,因为门每一个片刻都在改变。生活并不是死的或是静止的,它不是如此,它是动态的。
所以适用于昨天的规则将不适用于今天,更不可能适用于明天,但是一个透过控制来生活的人具有一个固定的意识形态,他会遵循他的地图。路每天继续在改变,生命每天继续在进入新的层面,但是他却继续携带着他旧有的意识形态。他注意看他的概念,然后照着做,因此他总是弄得不对劲。
那就是为什么你觉得你错过了很多人生里面的喜悦。你一定会错过,因为生命所能够给予的唯一喜悦就是具有了解性的反应,这样的话你才能够感觉到很多喜悦,但是要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够有任何规则、任何概念、和任何理想,你就不能够遵循某种法规,你只是去生活,然后去发现你自己的生活法规。
当你觉知到你自己的生活法规,你就能够看出它并不是一个不变的东西,它跟生命本身一样地动态。
如果你试着去控制,那是自我,自我以很多方式在控制着你。社会透过自我来控制你,而透过社会,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所有那些现在已经不在人间的人都在控制你。每一个活着的人,如果他是在遵循死的意识形态,那么他就是在遵循死人的作法。
查拉图斯特是很美的,佛陀是很美的,老子是很美的,耶稣是很美的,但是他们已经不再适用。他们活过他们的生活,他们开花开得很美,我们可以透过他们来学习,但是不要成为愚蠢的跟随者。要成为一个门徒,不要成为一个学生。
学生学习文字,死的文字,但是门徒学习了解的奥秘,当他有了他自己的了解,他就按照他自己的方式来做。他会向老子表示尊敬,然后说: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很感激你,但是我必须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来做。他将会永远感激老子
--这就是矛盾之所在:那些很死板地遵循耶稣、佛陀、或穆罕默德的人永远无法原谅他们。如果你因为他们的缘故而错过了你生命中的喜悦,你怎么能够原谅他们?你怎么能够真的感激?事实上你会很生气,如果你碰到他们,你将会宰掉他们,你将会谋杀他们,因为就是这些人强迫你进入一个控制的生活;就是这些人不让你按照你所喜欢的方式来过生活。你无法原谅他们,你的感激是假的,你生活得那么悲惨,你怎么能够感激?要感激什么呢?你能够为了你的悲惨而感激叫?不,唯有当你很喜乐的时候,你才能够感激。
当你有一种内在的祝福,一种经常性的福气的感觉,感激才会好象影子一样地跟随而来。
要成为一个修行的人,而不要成为一个控制的人,这样的话,你怎么能够被规范呢?你只知道一种规范,那就是被控制--被你自己控制或是被别人控制。放弃所有的规则和规定,用一种深深的警觉来生活,这样就可以了。了解应该成为唯一的法则。如果你能够了解,你将会爱,如果你爱,你就不会伤害任何人;如果你了解,你就会很快乐,如果你很快乐,你就会分享;如果你了解,你就会变得非常喜乐,然后就会持续地,好象河流一样地,从你的整个人产生出一种对存在的感谢,那就是祈祷。
试着去了解生命,不要强迫,永远保持免于过去,因为如果过去存在,而你在控制,那么你就无法了解生命。生命转瞬即逝,它是不会等待的。
人们为什么要订出那些规则呢?他们为什么要掉进那个陷阱呢?他们之所以掉进陷阱是因为了解的生活是一种危险的生活,你必须依靠你自己,而控制的生活是很舒服而且安全的,你不需要依靠你自己,你只要依靠摩西就可以了,你只要依靠圣经就可以了,你只要依靠可兰经就可以了,你只要依靠吉踏经就可以了,你不必去担心那些问题,你可以逃离它们。你在那些古老的文字、规范、和思想里得到庇护,你执着于它们,你就是这样在维系一个舒服的生活、一个方便的生活,但是一个方便的生活并不是一个喜乐的生活。这样的话,你会错过喜悦,因为唯有当你很危险地去生活,才可能会有喜乐。
危险地生活,当我说「危险地生活」,我是说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你都要按照你自己的本性去生活,不论处于什么样的危险之中,你都要按照你自己的意识、按照你自己的心和感觉去生活。
如果所有的安全都失去了,所有的舒服和方便都失去了,那么你还是会很快乐。你或许会变成一个乞丐,你或许不是一个国王,你或许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在街上流浪,但是没有一个国王能够比得上你,即使国王也会对你感到嫉妒,因为你会有一种富有,不是物质的富有,而是意识的富有,你将会有一种微妙的光围绕着你,而且你将会有一种微妙的感觉,甚至连别人也能够碰触到那种感觉
--它是那么地显而易见,那么地真实,别人将会受到它的影响,它将会变成一种磁性。
外表上你或许是一个乞丐,但是内在你已经成为一个国王。
但是如果你过着一种方便、安全、和舒适的生活,你将会避开危险,你将会避开很多困难和痛苦,但是借着避开那些困难和痛苦,你也会避开所有生命里面的喜乐。当你避开了痛苦,你就避开了喜乐,这一点要记住;当你试着去逃避一个问题,你同时也逃避了那个答案;当你不想去面对一个情况,你就使你的生活变残缺了。永远不要过着一种控制的生活,那是逃避主义者的生活,但是你要修行。修行并不是依照我的意思,也不是依照任何人的意思,而是依照你自己的本性之光。「要成为你自己的光。
」那是佛陀在过世之前的最后一句话;他临终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成为你自己的光。」这就是修行。 第二个问题:
佛陀曾经叫一些怕死的人到墓地去静心,使他准备好进入真正的静心,我觉得我对死亡的恐惧是我对静心的障碍,你要叫我到那里去?
不需要,你已经来到了墓地。英文的「坟墓」这个字是很美的,它来自梵文的「三摩地」这个字。在印度,三摩地意味着两者:它意味着坟墓--
当你过世的时候,那是一种普通的身体之死,但是有一团头脑会继续活下去、继续找到新的生命、继续轮回、继续进入生死之轮。普通的死并不是一种完全的死,它是部分的死,只有一部分的你死掉,但是剩下的部分仍然非常强而有力,它能够再创造出已经死掉的部分,它能够再塑造一个新的身体,有一个新的身体会再度结晶起来。
然后有最终的死亡。只有佛--那些已经知道的人,那些已经知道生命的奥秘的人,那些已经达成一切生命所能够给予的东西的人--能够达到最终的死亡,如此一来,就没有留下什么需要他再回来完成的东西,他已经通过了测验,所以就不必再回来了。不仅是他的身体死掉,他的头脑和自我也同时死掉。他完全死掉,只留下内在的空间,它跟外在的空间合而为一;内在和外在之间的墙消失了。
我们称那个为三摩地。英文字的「墓地」那个字就是来自「三摩地」这个字。我不准备叫你到任何地方去,在这里,我就是你的三摩地、你的墓地,你可以死在我里面……一般的墓地是不行的,因为你会习惯于它。有些人在墓地工作,生活在那里,但是他们并没有成道,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因此整个情况就变成例行公事。每天都有人来,尸体被抬进来,他们替那些尸体埋葬和焚化,事情就是那样,他们在那里吃东西、睡觉,过着一种普通的生活。
如果我把你送到墓地,你会很惊讶,但那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你或许会害怕,因为那是一项新的经验,但是渐渐地,你就会安定下来,它将无法给你太多的改变,所以我叫你来我这里,如果你洞察我,你就会找到你最终的墓地,所以现在并不需要把你送到其它任何地方去。
第三个问题:
这几年以来,我在治疗和静心当中有很多发泄,但是我从来没有「失去控制」,我总是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觉得进入了感觉,但是同时又在观照它。这是不是分裂或不完整?请你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有一个概念:我觉得一个人应该失去他自己,完全放开来,失去控制……
有两种方式可以脱离这种情况:完全失去控制或是完全控制。这是两个途径,其中之一是完全涉入,涉入得很深,深到没有任何东西留下来。比方说,苏菲徒在跳舞时完全融入,完全消失在那个舞里面。
但是有另外一个层面--觉知的层面。禅宗的人一直都保持警觉和觉知。从井里挑水、在森林里砍柴,吃、坐、走路、睡觉、或铺床,不论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保持完全警觉。
这就是两种方式,或者是变成完全觉知,好让任何正在发生的事都变成客体性的,你本身完全跟它分开,你变成一个观照,或者,完全涉入,使得根本就没有观照,你变成任何正在发生的!如果你在跳舞,你就变成那个舞,没有对它的观照。这两者都会导致同样的结果,因为在深处,真正要的事并不是你在它里面消失或保持觉知?真正要的是「全然 」--全然消失或全然觉知。在这两种情况下,你都满足了那个「全然」的条件。
所以,不要认为它们是相反的东西。
有两种类型的人:那些很容易就能够失去自己的人--感觉类型的人;和另一类型的人!理智型的人。所以,一个人必须记住他自己的类型,然后找到适合的方式。如果要完全失去你自己对你来讲很困难,那么你就忘掉它,不要跟它抗争,放弃那个概念,或许你是理智型的人,那么适合你的途径就是:变觉知。忘掉失去或溶解,那不适合你,你要的是觉知,不要认为说你错过了什么,你会从不同的途径达到同样的点。你将可以达到同样的顶峰,但是你的途径将会不同。
只有两种类型的人,所以只有两种途径。
其中一种是奉献的途径,在印度,这个被称为巴克提瑜伽(bhaktiyoga);那是爱和奉献的途径。一个蜜拉、一个柴坦亚,他们在唱歌跳舞,完全在那个行动中失去他们自己。当蜜拉在跳舞的时候就只有舞,没有蜜拉,舞者完全融入那个舞里面;当柴坦亚在唱歌跳舞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跟那个行动合而为一
另外有佛陀和马哈维亚,他们在任何他们所做的事情里面都很觉知、很警觉。由于他们非常警觉,所以那个做变成是外在的,它从来没有碰触到他们,他们保持未被碰触到。他们经历过水,但是水从来没有碰触到他们,他们保持没有涉入、没有承诺、没有认同。
对我来讲,两者都对,因为我是不分宗派的。如果你去到佛教徒那里,他们会说:不要遵循奉献的途径,你将会迷失,如果你去到柴坦亚的跟随者那里,他们会说:不要听佛陀的话,因为除非你失去你自己,否则你怎么能够达成?你将会变成自我主义者。
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两个途径都能够引导你。真正的问题不在于要选择那一个途径,真正的问题在于你是那一类型的人,要去感觉你自己的类型。如果在很多年的静心和治疗的发泄当中你还不能够失去控制,那么至少现在你要抛弃那个失去控制的概念,试着保持警觉。
第四个问题:
你曾经说过只有人类是暴力的,他们会为了兴趣而去猎杀动物,而动物只有为了食物才会去猎杀其它动物。但是我却曾经看过狗为了兴趣而杀死一只狐狸,将他撕开;还有一只狐狸杀死九只小鸡,但是只吃了一只,更不要说那些红色的蚂蚁在我们静心的时候恶意地攻击我们。象这种情形,动物跟人不是一样叫?
你一定是碰到一些非常进化的动物,那些动物在下次轮回的时候会诞生成人,他们几乎跟人一样。
狗已经被人所腐化。那些跟人生活在一起的动物几乎都已经被腐化了,他们已经变得几乎跟人一样,比方说狗和猫以及其它动物。如果你碰到很多为了兴趣而使用暴力的情形,那么他们已经算是人类了,不久你就会在某个地方碰到他们以人的形式出现。
但是我要告诉你,只有人类是暴力的。你或许不了解其它动物,他们或许猎杀了比他们所能够吃得下的更多的动物,但那只是表示他们算错了,就这样而已。他们或许猎杀了比他们所能够吃得下的来得更多,但那只是表示他们不懂得如何预先计算,那不是一种兴趣,他们并不是为了他们的享受而这样做的。
当你在静心的时候,蚂蚁在你身上爬,他们并不是恶意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在静心,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们或许是在办他们自己的正事--蚂蚁做事很象在办公!他们或许正在旅行,而你挡到了他们的路,就这样而已。事实上,是你在打扰他们,而不是他们在打扰你。你坐在那里象一块石头一样,你认为你在静心,事实上你是挡住了他们的整条路。蚂蚁很跟随他们的领导者,领导者走哪一个方向,所有的蚂蚁就跟着走那个方向,他们总是控制得非常好,就好象军队一样,因此他们必须从你身上经过。
你认为他们挡到你的路,你认为他们在打扰你,而他们认为是你档到他们的路,是你在打扰他们,他们并不是恶意的。除了人以外,没有人会是恶意的,没有人能够有恶意,因为要恶意的话需要很多思想的能力。如果要成为恶意的,一个人必须去想未来,一个人必须去算计未来。要成为恶意的,一个人必须去想非常非常多的过去 --过去的经验,可能性和不可能性--以及未来,一个人必须变得很狡猾、很聪明。要成为恶意的,一个人必须去成为马基亚维利或柴坦亚的门徒。
马基亚维利在他的「君王论」一书中提到:在别人攻击你之前,你就要先攻击他,因为那是唯一的防卫。甚至在别人还没有攻击你之前,你就必须怀疑,而在他攻击你之前,你就要先攻击他,因为那是唯一最好的防卫。如果你先攻击,那么胜算就会比较大;如果对方先攻击,那么你的胜算就比较小。
马基亚维利说:不要信任任何人,甚至连朋友都不要信任,因为谁知道,朋友明天或许就变成敌人,所以不要把你不想告诉敌人的话告诉朋友,也不要说敌人的坏话,因为谁知道,明天他或许会变成一个朋友,一旦他变成了朋友,以前所说的坏话就会永远成为一个障碍,这就是聪明和狡猾。马基亚维利这个人非常非常聪明而且狡猾,没有人比他更狡猾。西方的每一个君王都读他的书,每一个君王都对他印象很深 --他是对的。每一个君王都试着按照他的话来做,但是却没有一个君王雇用他,因为象这样的一个人可能会很危险,因此他一生当中都很穷。他试过很多宫廷,但是所有的宫廷都拒绝他。他的书到处都被接受,但是他本人并没有被接受,因为这么狡猾的人可能会有危险。他们在应用他自己的理论来反对他:如果一个人这么狡猾,它将会产生问题,一旦你跟他亲近,他就可能产生问题。
人是恶的,因为只有人可以成为象马基亚维利一样。其它的动物都很单纯,非常单纯,当你认为他们在做一些坏事,你的想法就错了。你认为蚊子在打扰你的静心叫?他们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你,对他们来讲,你只是他们的食物,他们只是在找他们的食物,那是一件很单纯的事……
当你走到一棵树旁边,比方说,一棵苹果树,或任何其它的果树,然后你从树上摘下一颗果实,你有想过你对树木有恶意叫?不,那个概念永远不会升起。蚊子对你也是跟上述的情况一样,蚊子非常不偏心 --即使对一个佛,他们也会这样做。
他们的确如此。有一次我停留在沙那斯,那是佛陀第一次讲道的地方。佛陀只有在印度一小部分的地方走动,他只有在比阿省走动,所以在四十年的流浪生涯里,他经过每一个村庄很多次,但是他从来没有再回到沙那斯,他只去过那里一次,就是第一次,以后从来没有再回到那里。
所以我问沙那斯和尚庙的住持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佛陀从来没有再回到这个镇上?他沉思了一下子,然后说:或许是因为蚊子的关系……沙那斯的蚊子是全印度最大的。
蚊子是不偏心的,他们不管你是不是一个佛,他们也不管你是否在静心,或是在杀人,他们只是在找寻他们的食物。当你在找寻食物的时侯,你从来不觉得你有什么恶意,为什么这个必须被认为是恶意的呢?没有人是恶意的,即使那些能够杀死你的细菌也是没有恶意的,他们也只是在找寻他们的食物。即使在你体内产生癌症的细菌 --他们会杀死你,医药救不了!他们也不是恶意的,他们不是马基亚维利,他们不是政客,他们是很单纯的人,他们只是在找寻食物,他们很高兴能够在你体内找到一个家。他们并不是故意要伤害你,他们就象你一样在享受生命。
一旦你能够了解……我并不是说你要光着身子坐在那里让他们来吃你,那不是我要说的意思。你可以保护你自己,但是不要认为他们是恶意的,你要保护你自己。如果树木能够保护她自己,那么她就必须保护她自己来对抗你,所以你也要保护你自己。即使蚊子本身也在保护他自己,即使蚊子也会对杀虫剂免疫。每一个人都必须保护他自己,我并不是在说你应该成为牺牲品,然后设想说因为蚊子在找寻食物,而他们并没有恶意,所以你就要光着身子让他们来叮你,如果你这样想的话,你就陷入了另外一个极端,你就进入了另外一种愚蠢。
你必须保护你自己,每一个人都在保护他自己,即使蚊子也会保护他自己,但不要认为他们是恶意的,因为认为你周遭的生命怀有恶意这个概念是非常危险的。这个概念比所有的动物、所有的蚊子、和所有的蚂蚁加起来都对你更有害,因为这个概念将会给你一个跟生命分开的感觉,这个概念将会使你对生命有敌意,这个概念将永远无法使你对整体臣服。
第五个问题:
钱是什么?为什么大多数的人都会在某方面对它觉得非常不舒服?
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因为金钱并不是象它所表现出来的那样,金钱所涉及的是更深的部分,金钱并非只是表面上的流通工具而已,它跟你内在的头脑和态度有关。金钱是你对东西的喜爱,金钱是你对人的逃离,金钱是你面对死亡的安全,金钱是你想控制生命的努力,金钱代表一千零一件事,金钱并非只是流通的工具,否则事情就容易多了
金钱是你的喜爱--对东西的喜爱,而不是对人的喜爱。最舒服的爱是对东西的爱,因为东西是死的,你可以很容易就拥有它们。你可以拥有一间很大的房子,或是一座皇宫,甚至连最大的皇宫你也可以很容易就拥有,但是即使一个最小的婴儿你都无法拥有,甚至连那个婴儿都会拒绝,甚至连那个婴儿都会为他自己的自由而抗争。一个婴儿,不管他是多么小,对一个想要占有的人来讲都是很危险的,他会反抗,他不让任何人来拥有他。
那些不爱人的人会开始爱金钱,因为金钱是占有东西的一个工具。当你有了越多的金钱,你就能够拥有越多的东西,而当你能够拥有越多的东西,你就越能够把人忘掉。你将会拥有很多东西,但是你将不会有任何满足,因为唯有当你爱一个人,你才能够有深层的满足。金钱不会反抗,但是它也不会反应,那就是问题之所在。那就是为什么那些吝啬的人变得非常丑,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们的爱有所反应。如果没有爱降临在你身上,你怎么美得起来呢?如果没有爱象花一样洒落在你身上,你怎么美得起来呢?你一定会变丑,你一定会变得封闭。一个拥有金钱或是试图去拥有金钱的人是吝啬的,他将会永远都害怕人,因为如果你跟人们亲近,你就必须开始分享。如果你允许某人亲近你,你就必须同时允许某些分享。那些喜爱东西的人会变成象东西一样 --死的、封闭的,没有什么东西在他们里面震动,没有什么东西在他们里面唱歌跳舞,他们的心已经失去了跳动,他们过着一种机械式的生活,他们拖着生命在走,他们背负了很多东西,但是他们没有任何自由,因为只有爱能够给你自由;唯有当你给爱自由,爱才能够给你自由。
那些害怕爱的人会想要拥有金钱,而那些能够爱的人就会变得不占有,金钱对他们来讲就不会那么重要。如果有钱,那没有问题,它可以被使用;如果没有钱,那也没有问题,因为爱本身就是一个王国,那是金钱买不到的。爱本身是一种很深的满足,如果有爱,你可以在街上当乞丐都没有关系,如果有爱在你的心中,你就可以唱歌;如果你有爱,而且也有被爱,那么爱能够加冕于你,使你成为一个国王。金钱只会使你变丑。
我并没有反对金钱,我并不是说:「把你的钱拿去丢掉。」因为那又是另外一个极端,这也是吝啬头脑的最后一步。一个为了钱而受很多苦的人,一个执着于金钱而不能够爱任何人或是不能够敞开心灵的人,到了最后会感到非常挫折而将所有的钱都抛弃,放弃世俗而跑到喜马拉雅山上去,进入西藏的僧院去当喇嘛,这种人就是没有了解。如果你能够了解,金钱是可以被使用的,但是那些不了解的人不是成为吝啬鬼而变得无法使用金钱,就是将所有的金钱都抛弃,因为在抛弃当中,他们也保存了同样的头脑。如此一来,在使用这个头脑的时候就不会有困难,你可以全部抛弃,然后逃掉,但是他们就是无法使用金钱,他们在使用的时候会觉得害怕。
他们可以抛弃,记住这一点,我曾经看过一些吝啬鬼将所有的金钱全部抛弃、完全抛弃。有一个人在印度的沙卡创立了一所大学,我是那个学校的学生,这个人是一个稀有的典型,他的名字叫做哈利新高博士,我从来没有碰过一个比他更吝啬的人,他在两方面都做得很完美。在他的一生当中,他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一毛钱,没有一个乞丐曾经从他那里要过任何东西。
在他的镇上,如果有乞丐要去向他要钱,别人一定会笑,他们会说:这似乎是本镇最新鲜的一件事。从来没有人从他那里拿过任何东西,他从来没有为任何理由捐过一毛钱,不管是为人道主义或是为任何其它的事。为了印度国家的自由运动,他也从来没有捐过一毛钱,那不是他的作风。他是一个完美的吝啬鬼,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律师之一,他有三个办公室,一个在印度,一个在中国,一个在英国。他每年在英国工作四个月,在印度工作四个月,在中国工作四个月。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律师之一,他累积了很多财富,到了最后,他将他一生的积蓄全部捐出来,整座沙卡大学都是由他一个人的捐献所盖起来的,那是最美的大学之一。
当他捐献,他就全部都捐出来。当你知道说他全部都捐献出来 连一毛钱都没有留给他的孩子,你将会觉得很惊讶。现在他们在法庭上抗争,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们在街上当乞丐。吝啬鬼到了最后还是吝啬鬼,即使当他抛弃一切,他还是一个吝啬鬼,他连一毛钱都没有留给他的孩子,但是他却能够放弃全部。
首先你可以象疯子一样地累积金钱,然后有一天你会了解到你已经浪费掉你的整个人生。当你了解到这一点,你会害怕,但是旧有的习惯会持续下去。你可以将全部都给出去,然后忘掉它,然后逃掉,但是你无法分享它。
如果一个具有了解性的人有钱,他会分享,因为钱并不是为它本身而存在的,它是为生命而存在的。如果他觉得生活需要它、爱需要它,他可以完全将它抛弃,但它不是一种弃俗,他也是在使用它。对他来讲,爱就是目标,金钱从来不是目标,金钱只是工具,然而对那些追求金钱的人来讲,金钱就是目标,爱变成只是一个工具,甚至连他们的祈祷都是为了钱,甚至连祈祷都变成求得金钱的工具。
金钱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现象,为什么人们会那么投入它,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追求它?它的确具有吸引力,它的确具有磁性。金钱具有一种催眠性的吸引力,那个吸引力就是你可以完全占有它。钱非常听话,它可以变成你的奴隶,自我可以觉得非常满足。
爱并没有那么听话,爱是叛逆的,你无法占有爱。你可以占有一个女人,你可以占有一个男人,但是你永远无法占有爱。如果你占有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就变成金钱,或是变成一样东西;如果你占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变成金钱,或是变成一个东西、一个工具。唯有当一个人的存在是为了他自己本身,而不是作为其它任何东西的工具,这样的话,一个男人才能够算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也才能够算是一个女人。金钱是工具,而执着于工具就是能够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最大的愚蠢,也是最大的祸因。
金钱不应该变成目标,但我并不是说你必须将它抛弃而变成乞丐--使用它,它是一项很好的工具。我并没有反对金钱,我对它没有什么反对的话可以说,我是在说关于你和关于你的占有,而不是在说关于金钱。如果你不占有,如果你不执着于它,它可以是很美的,金钱就好象血液在身体里面循环;金钱在社会的身体里循环,它相当于血液,它帮助社会变得更丰富、更活生生,它就好象血液一样。
你一定听过关于血液凝固而无法循环的疾病,血块堵住血管造成身体里面的血液无法流通,然后你就瘫痪了,如果那个血块堵住心脏,你就死掉了。
如果金钱能够流通,从一个人的手中流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中,继续流动,流动得越快越好,那么血液就能够循环得很好,身体就变得很健康。但是当一个吝啬鬼进来,他就变成一个血块;某一个地方有人在累积,不分享,他就成为血液循环里面的一个血块。那个人会打扰到整个系统,不但他自己没有好好生活,而且因为他的阻碍,别人也受到他的不良影响,金钱就停止循环。血液循环就是生命,血液停止了、受阻了,就是死亡;金钱循环就是生命,金钱停止了、受阻了,就是死亡。
我赞成金钱流通很快的社会,没有人执着于它,每一个人都使用它。你们要记住,金钱的简单法则就是:你使用越多,它就越有价值。比方说,我们坐在这里,如果十个人有一百块钱在他们的口袋里都不花,那么这十个人加起来也只不过是一千块,那是死的,但是当那些钱开始流通,如果它们流通两次,一千块就变成两千块;如果它们流通三次,它们就变成三千块;如果它们流通四次……流通越多,钱就变得越多,因为当一百块只被一个人所拥有,那一百块是死的。如果他将它使用出去,那些钱就跑到别人手中,但是那些钱又会再回到他的手上,因为别人也在使用它,他就变成有两百块,然后会变成三百块、四百块、五百块……当你使用越多,就有越多的钱会流通、会循环,社会就变得越富有。
美国是最富有的国家,因为美国是世界上最不吝啬的国家,金钱流通很快,每一个人都在使用他手头上所拥有的钱,甚至连未来可能有的钱,他们也在使用,这样的国家一定会很富有,而象印度这样的国家一定会保持贫穷,因为人们执着于金钱,如果你执着于金钱,国家一定会贫穷,当没有人使用它的时候,金钱就变成好象血液里面的凝块。
印度有两种人:吝啬鬼和弃俗的人。这两种类型的人都是错的、有病的、不正常的、神经病的。一个人必须有钱,必须赚钱,然后使用它。一个人拥有钱就是为了要使用,而一个人使用就是为了要拥有,它变成一个循环,然后一个人就变成两者,既是吝啬的人,也是弃俗的人,当你既是吝啬的人,也是弃俗的人,你就两者都不是,你只是享受任何金钱所能给予的。金钱能够给予很多东西,金钱也有很多东西不能给予,当你使用它的时候,你就知道金钱能够给予什么。金钱能够给予一切外在的东西!这个世界上的东西,这并没有什么不对。拥有一间漂亮的房子并没有什么不对,拥有一座漂亮的花园并没有什么不对,金钱能够给你这些东西,但是金钱无法给你爱,如果你要求它给你爱,那么你就是对这个可怜的金钱期望太多了。
一个人应该只期望那个能够被期望的,一个人不应该进入那个不可能的东西。当你要求可怜的金钱给你爱,那可怜的金钱是做不到的,但这并没有什么不对,不要对金钱生气!不要将它烧掉,或是将它丢到河里,然后跑到喜马拉雅山上去。你在要求一个具有了解性的人从来不会要求的东西,你这样做是愚蠢的,就这样而已,金钱并没有什么不对。
两三年前,有一个流浪的和尚来看我,他非常反对金钱,他甚至不敢去碰钱--这是一种神经病。有些人整天都只有在算钱,而且到了晚上在头脑里还继续在算,他们那具有爱心的手只用来摸钱,他们从来不用具有爱心的手来碰触任何人。当他们注视着他们的钞票,你注意看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会发亮,好象被金钱催了眠一样,这种人是神经病的,另外还有一种人也是神经病的……这个和尚来到我这里,他不敢碰钱,所以我说:你一定有很大的困难,你是怎么来到孟买的?他说:没有什么困难。他指着两个门徒说:他们可以摸钱,因为他们还没有进化到那么高。这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他们可以买车票,他们可以拿钱,至于他,他说:我从来不碰钱,我已经远远地超越它了。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你不仅使用金钱,你还用了两个人来作为你的口袋,你将两个活生生的人贬为口袋;你谋杀了他们两个人。将钱放在你自己的口袋有什么不对?
他说:看起来似乎你是赞成金钱,是叫?金钱能够给予什么呢?金钱能够给予爱吗?金钱能够给予神吗?我说:如果你从那可怜的金钱要求爱和神,那么你就太愚蠢了,你的期望是虚假的,金钱从来没有承诺过能够给你那些东西,但是金钱所能够承诺的,它都能够给予。它从来没有承诺说它能够给予爱,如果你这样期望,那么你就是一个傻瓜。
那些对金钱期望太多的人终有一天会成为金钱的敌人,然后他们就会逃开,连碰都不碰。如果你带钱去维诺巴那里,甚至连他都会把眼睛闭起来,他连看都不看,这是多么荒谬!金钱有什么不对?似乎里面还有某种吝啬的成分,某种类似创伤的东西,否则你为什么要闭起眼睛?钞票有什么不对?它只是一张纸,而且这些灵修的人还一直在说,那只不过是一张纸。如果你将一张普通的纸放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可以拿着,但是如果你将钞票放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就会将它丢掉,好象它是一只毒蝎,或是什么致命的疾病。
有神经病的人会从一个极端走到另外一个极端。
使用金钱,就金钱所能够做的来讲,它是很美的,它所能够做的事也够多了!就俗事而言,它所能够做的已经够多了,但是不要期望爱,因为它是属于内在的,它是属于内在的本性,同时也不要要求神,因为他是超越的。
按照每一样东西的性能来使用它,而不是按照你的梦来使用它,那么你就是一个健康的人,成为健康的就是成为神圣的,不要有任何不正常,要很正常、很平凡,只要有多一点的了解,让你自己能够看清楚。钱能够被使用,它应该被使用,它能够给你一个很美的世界。
否则如果你反对金钱,迟早你将会创造出象印度这么脏的国家。在印度,每一样东西都很脏,但是他们认为他们是伟大的灵性主义者,每一样东西都变得很丑,但是他们认为他们是伟大的灵性主义者,因为他们已经弃俗了,因此情况变得很糟糕,他们认为一个人必须把眼睛闭起来,不要看外在。
看外在是好的,因为外在是神的创造;看内在是好的,因为那个创造者就住在内在。两者都是好的。眼睛需要一睁一闭,它们不应该一直都睁着,也不应该一直都闭着。它们需要眨眼 --一睁一闭,一睁一闭,那是一个韵律--外在、内在;外在、内在。
向外看,那里有很美的创造;向内看,那里有很美的神。渐渐地,你将能够了解,内和外能够会合在一起,融合在一起,它们是一体的。
第六个问题:
被动和懒惰之间,或是阴的状态和惰性之间有什么差别?有时候我觉得如果没有使用一些意志的力量,我就永远起不了床。
懒惰和被动之间有非常大的差别,被动是警觉的,懒惰是呆滞的;被动是能量,懒惰是没有能量,是一种没有能量的状态。永远不要将被动和懒惰混淆在一起,懒惰是一种病态,而被动是非常健康的。
被动是因为太健康了,所以不需要活动,因为那个活动的需要或许也是一种执着。你无法保持静止,你害怕静止;你无法独处,你害怕孤独,所以你必须进入活动。活动是一种逃避,经常需要被占据并不是一种很好的情况,一个人必须能够成为被动的而享受,享受什么呢?享受微风吹过,享受云在流动,享受树木是那么地快乐、那么地青翠,享受鸟儿在歌唱,或者只是享受你的吸气和呼气,那也是非常美的:只要能够静静地呼吸,只要能够活着,就是一个很棒的现象。 」去感觉自己」是一项奇迹:我就在此时此地。就在这个片刻,我是活生生的!我可以看,我可以听,我可以摸,我可以尝,就在这个片刻,生命发生在我身上,生命之流流经我,只要去感觉它……
被动是警觉的能量。当我说「警觉的能量」,我的意思是说:被动随时都可以变成活动。能量是存在的,你随时都可以将它转变成活动,不需要任何预先通知,你可以从被动起来,然后跑几英里 --事实上你可以跑得比一个一直在活动的人更多。他或许跑不了几英里,因为活动散发能量。一个被动的人充满能量,他是一个能量的储藏库,他是警觉的。
如果你注视一个被动的人……不要找人算了,因为很难找到一个人能够让你注视;注视一只猫,她静静地坐着,但她是多么警觉!即使她把眼睛闭起来,或者即使你看到她在作梦、在打瞌睡 --她正在作一个吃老鼠的美梦,你可以看到她的嘴唇在动,以及她在吃老鼠那种享受的情形--如果有一点点声音,她也会很警觉,猫跟佛一样地觉知。突然间,如果有人进入房间,猫就会立刻警觉到,一个片刻都不差。
注意看一只猫在老鼠洞的附近注视着,等待老鼠出来,她是多么地宁静,她完全不动地在那里等着,你无法找到一个象她那么完美的瑜伽行者,因为没有一个瑜伽行者能够那么有信心说神会从他的洞跑出来。猫完全有信心,完全确定,绝对确定,她信任老鼠,他一定会出来。然后当他出来,注意看他在跳,注意看那个能量,那个洋溢的能量,那个警觉!她一跳,老鼠就被抓到了。
猫从来没有错过。
注意看被动性,你一定会发现它在发光,它是一个生命力、能量、和放射线的储藏库,它随时都准备跳进活动,那个能量随时都是准备好的。它不是昏睡,它不是惰性,它也不是低能量,它是一个等待的能量,那个能量随时都可以被蜕变。昏睡或懒惰是一种没有能量的状态,你几乎好象是死的一样,然后你必须把自己从床上拉起来,你必须把自己从每一件事里面拉出来,整天都是这样:你把你自己从床上拉起来,然后又把你自己拉起来泡茶,然后你总算喝了茶。有时候你停用早餐,否则你会继续吃,因为一个懒惰的人甚至没有能量去停止任何事。他可以吃、可以睡,但是他会继续,因为要由谁来叫停呢?要叫停的话,意志是需要的。
因此你就继续拖着生命走,从早上到晚上,然后你必须再度把你自己拖到床上,因为一个懒惰的人无法很容易就上床。一个起床不干脆的人无法很容易就上床,即使上床,他也是拖着他自己。他拖着生命从俱乐部到旅馆;他拖着自己离开电视 --否则他会黏着椅子起不来--他有气无力地将电视或收音机关掉,上床睡觉,然后他拖着生命去作爱,这是拖着生命在走,这是一种没有能量的状态,这不是被动,不要认为这就是被动,这是一种病。
要怎么办呢?首先你要到医生那里让他检查你的身体,因为每当你有问题的时候,你就必须从身体开始,或许你在你所吃的东西里面缺乏某些维他命,或许你的血液缺乏某些荷尔蒙。第一件事就是身体,所以,要先照顾你的身体。在一百个个案里,有九十个可以由医生来解决,那些问题不需要来找我。
对于剩下来的十个个案,如果医生无法帮助你,那么你就来找我,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很可能是你头脑的问题。你害怕去生活。对这百分之十来讲,我认为那并不是真正的低能量。你害怕离开你的床,你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你必须去面对你的生活,你必须再度进入生活,去跟人们接触,去爱他们,对他们友善,跟他们亲密 --任何事都可能发生。你害怕那未知的,你想要停留在你的温床里,它似乎是受到保护的。
有很多人一直在生病,就是因为他们害怕去生活,他们并不是真的生病,他们只是在伪装。如果医生无法帮助你,那么你就来找我,你或许是害怕去生活。
情形几乎总是如此,比方说,有一个人做生意失败,然后心脏病突然发作,人们会认为那是因为他生意失败,但那并不是真正的原因。现在几乎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生意上,所以为了要保存面子,他就创造出这个疾病。心脏病并不是因为生意的情况而产生出来的,心脏病是一种心理上的防卫,现在他至少可以躺在床上,将他的情况作合理化的解释说,他能够怎么样呢?他的心脏病那么严重,生命濒临危险,所以生意失败了。因为他生病,所以他濒临破产。
现在躺在床上,他可以合理化地解释说,那不是他的错,他能够怎么样呢?他要如何来对抗命运呢?他的太太也不能够说:到市场上去,到店里去。没有人能够这样说,如此一来,他就有完美的借口可以继续躺在床上。
他害怕去到市场,你害怕进入生活。你无法面对生活的情况,所以最好生活在床上,这是自杀式的。如果是头脑的问题,那么你还可以想点办法;如果是身体的问题,那么你不必担心,可以由医生来解决,你不需要做很多努力。
首先去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然后如果是头脑的问题,我们可以来解决它,我们可以将所有无意识的恐惧都带出来,我们可以帮助使那些东西浮现,一旦它们浮现,一旦它们被意识到,它们就消失了,起床之后就会有勇气,所以可以不需要再使用意志来起床。意志并不很好,一个人必须透过能量来起床,而不是透过意志的努力来起床,一个人的起床应该是因为整个晚上睡得很美,使你充满能量,那个能量使你起床,而不是来自任何意志的努力。起床之后你整天工作、生活,以及经验一千零一件事,然后你觉得很疲倦,一天结束了,那个状态再度把你带到床上,使你放松;你不需要拖着生命走。生命不应该是拖着走的,它应该是一种自发性的流动。
但是首先要解决身体上的问题,如果没有办法透过身体而得到解决,那么一定可以在头脑上面下一点功夫。最后一个问题:
耶稣说:当有人打你的右脸时,你要将左脸也让他打,这种态度还适用于今日的普那这里叫?或者我们应该以牙还牙,或者我们应该按照我们的感觉予以适当的反应?
不,我不给你任何教条,我不给你任何公式来让你遵循,因为所有的公式都是虚假的,所有的公式都是死的,所有的公式都会在你的周围创造出一个架构,那个架构会渐渐变成你的枷锁。我不给你任何公式,甚至连耶稣的公式也不给你。
我要你了解、警觉、和觉知,让这个成为你行动的唯一来源。
或许有时候将另外一边的脸给对方是好的,但只是有时候,它是相对的。有时候最好是打得重一点,但那也只是有时候,一个人永远无法预测,你必须看当时的整个情形,然后用你全然的反应来做。
如果你携带着一个公式,你就不自由了。
我听过一个趣闻。一个基督教的圣人平常都一字不漏地遵循耶稣的话,有一次一个敌人重重地打了他的右脸,当然他就将左脸也让他打,因为耶稣就是这样说的,那个人又重重地打了他的左脸。
那个所谓的圣人等待着这种情形使那个人转变,所有的基督徒都认为如果你将另外一边的脸也让他打,那个人就会被你的慈悲、爱、和兄弟情所感化,他一定会被你这么美的举动所感召,然后拜在你的脚下当你的门徒,但是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在生活里,生活并没有那么容易。
那个人看到那个圣人将左脸也让他打,就再重重地打下去,比第一次打得更重,如此一来,那个圣人感到有一点怀疑,不知道要怎么办,因为耶稣并没有说:要再将右脸让他打。现在那个公式已经用完了,所以他有一点不知所措,他试着以他自己的方式去决定要怎么做,所以他就还击那个敌人,那个敌人感到很惊讶,他说:你在干什么?你不是一个基督教的圣人叫?首先你遵循耶稣的规则,那是我所期待的,因此你证明了你是一个基督教的圣人,但是你现在在干什么呢?那个基督教的圣人说:但是那个公式已经用完了。此刻之前是耶稣,现在轮到我了。
即使当耶稣在世的时候,也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当他说:如果有人打你的右脸时,你就要将左脸也让他打。有人就问说:要让他打多少次?七次可以叫?耶稣说:七次?不可以,甚至连七十七次都不可以。我要告诉你们:七百七十七次。
但即使是七百七十七次也会有用尽的时候,那么在第七百七十八次的时侯要怎么办呢?所有的公式都会走到尽头,不管你给他们的那一条绳子有多长,它一定会有一个终点,七次或七十七次,差别不大。
公式是死的,它们有它们的界限;生命是无限的,它没有界限。
只要看那个情况,在你的头脑里不要有任何公式,否则你将无法依照事情本然的样子来看它,公式将会使整个事情染上不同的色彩。你要将所有的耶稣、所有的佛陀、所有的奥修摆在一旁,单纯地看那个情况,不要重复成为奥修两次,打从一开始就必须成为你自己。刚刚那个基督教的圣人到了第三次情况再度发生的时候才成为他自己,为什么要等到那个时候呢?你打从一开始就必须成为你自己。
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后悔,依照整个情况来反应,这样你就不会后悔,你能够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这样的话你就不会留下未完成的事。
让你的生活成为一个具有全然了解性的生活,那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不要要求特殊的公式,我没有那个东西,我只有一个一般性的态度,那就是了解之光,那就是了解的芬芳,任何在它里面所发生的都是好的、都是美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