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 气
第四章 勇于单独
世上最需要勇气的,莫过于当
一个独立的个人。
你需要接受无惧的基础训练: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视我为怪胎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我自己的经验是真实的。
静心不过是能够安静与单独的勇气。
慢慢、慢慢地,你开始在自己身上察觉出一份新的品质,一种新的活力,新的美感、新的智慧。不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是从你里面滋长,根就在你的本质里。假如你不是怯懦胆小之人,开花结果的时节自会降临。
没有人的样子是存在要他成为的样子。社会、文化、宗教、学校由于握有权力,往往扼杀了孩子的童真;小孩是无助的,他倚赖着外在的一切,所以要将他塑造成什么样子都可以。他们不让他按照自然的方式成长,处心积虑要将他变成一个「有用的人」,加果任由孩子自行成长,谁晓得他将来对这个社会是否有任何用处?社会当然不愿承受这种风险,一把抓住孩子就开始将他打造成符合它所需求的样子。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等于是扼杀孩子的灵魂,然后给他一个错误的身份,所以他永远不会想念他的灵魂、他的存在,这假的身份是一个替代品。可是,假的身份只有在当初给你这个身份的同一群人中才好用,当你一个人的时候,这假的身份开始散落,被压抑的真实面目开始展露出来,所以你才会怕单独一个人。
没有人喜欢自己孤伶伶一个人,大家都想要隶属于某个群体,还不只一群,是很多群,宗教团体、政党、扶轮社……还有许多其它的小团体。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需要团体的支持,因为一旦失去支持,那虚假的身份就会粉碎。每当你一个人的时候,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么多年以来,你以为自己是某个人,突然间在你一个人的时候,你却发现你不是自己所以为的那个人,这样的疯狂让你感到害怕:那你是谁?
多年来的压抑:….使真实的身份要花点时间才会现身。神秘家称其假身份之间的鸿沟为「灵魂的暗夜」,是非常恰当的说法。你不再是那假的身份,但你也还不是真实的自己,你处在一个模糊的状态中,不知道自己是谁。
西方人的问题甚至还更复杂,因为他们尚未发展出任何方法来发现真实的自己,好让灵魂的暗夜趁早结束,西方对静心还一无所知。
静心其实只是一个静下来独处的空间,在等待中,真实的自己于焉展露。静心不是一种作为,而是静静地放松。因为,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你的假人格;多年来所有你曾做过的事,都是来自人格的旧习惯。
要革除旧习惯十分不易,这么多年来,你戴着假的人格面具在过活,这顶面具是你所爱、所敬重的人给你戴上的……他们这么做并非出于恶意,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这些人没有意识:你的父母亲、老师、牧师、政治人士,他们都毫无意识。当一个人是无意识的时候,即使是出于善意,这善意也会变成有害的毒。
所以每当你一个人独处时,便会感到很深的恐惧,因为忽然间虚假的人格开始消散,而真实的身份要花点时间才会出现,你已经失去它太多年了,不得不考虑一个事实,那就是去填补这么多年的空隙需要时间。
在恐惧之中你会有这些感觉:我正失去我自己、我的判断能力、我的理智、我的头脑、我的一切……因为别人所给你的「自己」,包含的就是这些东西,看来你就快疯了,于是你赶紧找事情做,好让自己有得忙,要是没有别人,最起码有点事做做,于是假的身份继续忙碌,就不会消失不见。
所以,人们最怕的就是假期时间。从星期一到星期五,他们都在期盼周末能轻松一下,但周末却是全世界最糟的时间,周末有更多的意外事故,有更多的人自杀!更多谋杀、偷窃、强暴事件发生。
真奇怪……这些人在要工作的五天里,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一到了周末,他们有了选择的机会,要不是找事做,就是放松一下,但他们的放松是很可怕的,因为假的人格会消失,还是有点事做好,什么蠢事都行。有的人去海滩,所以你可以看到往海滩的路上车水马龙,而如果你问他们要去哪里,他们说:「远离人群」明明是一群人跟他们在一起!而所有的人都要找一处僻静的地方。
事实上,如果他们待在家里不出门的话,会更孤单、更没有话说,因为所有傻瓜都出门去找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他们匆匆忙忙地赶出门,因为两天假期一下子就过去了,他们要早点到那里——不管是哪里。
在海滩上,你会看到……到处都是人,到街上看都没这么拥挤。奇怪的是,他们个个轻松自在地做日光浴,上万名游客挤在一个小小的海滩做日光浴,还挺悠哉的。要是只有一个人在那里,我想这个人大概没办法放松;但是由于他知道有其它许多人在他身边,大家都在放松,这些是待在办公室的同一群人,也是走在街上的同一群人,现在这群人都出现在海滩上。
假的自我靠的是大众才能存活,当它被独自留下的时候,你就会开始觉得局促不安。想静心的人必须了解这一点。
别担心,会消失的表示可以让它消失,抓着它也没什么意思,反正它不属于你,它也不是你。当假的身份远去之后,那个没有被污染的、清新的赤子将会自行出现,没有人能回答你的问题:「我是谁?」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所有静心技巧的功用,不是为了给你真实的身份,而是协助你撤销假的身份,你无法给任何人他的真实身份。要是有任何方法能给你真实的身份,那就不是真的。你早就拥有了,只差你必须把假的那一层掀去。
换个方式说:师父会将不属于你的东西拿走,给你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静心不过是能够安静与单独的勇气,于是慢慢、慢慢地,你开始在自己身上觉察出一份新的品质,一种新的活力、新的美感、新的智慧。不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是从你里面滋长,根就在你的本质里。假如你不是怯懦胆小之人,开花结果的时节自会降临。
唯有勇敢、有胆识之人才具有宗教品质,那些定期上教堂的人,还有印度教徒、回教徒、基督教徒,这些人是不敢追寻真理的胆小鬼,他们把假的身份抓得紧紧的。
在你出生之时,你充满了生命力、意识,是那般的敏感细腻,看看小孩充满新奇的双眼你就知道!只可惜,迟早一切都会被虚假的人格给掩盖了。
没什么好怕的,你能失去的也只有那该失去的,趁早失去才好,因为它待得愈久,就会变得愈顽强。而且你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不要在你明白真实的自己前就先死了。
能以真实身份活过,而且能以真实身份死去的人,是这世上唯一的幸运儿,因为他们知道生命是永恒的,死亡是幻象。
服从多数的策略
社会对你有很深的期望,期望你跟别人表现得一个样儿,只要你有一丁点特立独行,马上就会被当成怪异人士,大家都很怕这种人。
所以你会见到一个现象:两个坐在公车或火车上的人,或是一起在公车站等车的两个人,他们没办法只是静静地坐着,因为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坐着,他们等于是陌生人。通常,人们会忙不迭地开始互相自我介绍:请教贵姓大名?你要去哪里?你在哪里高就?这一类的问题……然后他们一颗心才定下来,知道你和他们没什么两样。
人们总是喜欢待在自己感觉合得来的团体里,要是你的言行举止有异于平常,大家就开始起疑心,以为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他们都认识你,所以都看得出你的不同,他们所认识的你,是你没有接受自己的样子,现在转眼间,他们看见你接受了自己的样子。
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人接受他自己的样子,每个人都对自己有所批评,这是社会的生活形态:谴责你自己。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你接受你自己,你反而成为社会的边缘人,社会不容许这种人的存在,因为社会是靠多数人支持下去的,这就是数字的策略,当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时,人们就觉得很好,因为人数多的时候,人们会觉得自己一定是对的:一定错不了,跟他们一样的有成千上万的人。假如只有他一个人,他会开始怀疑:都没有人像我一样,怎么知道我是对的?
所以我才说,这世上最需要勇气的,莫过于当一个独立的个人。
在你做为一名独立的个人之前,你需要接受无惧的基础训练:「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视我为怪胎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我自己的经验是真实的。不管有多少人站在我这边,我只看我的经验是否为真:看我是否像只鹦鹉一样在重述别人的话,还是说我自己的经验。若是根据我的血汗经验,则即使全世界的人站在同一阵在线,我还是知道我是对的,他们是错的。我不需要他们投票赞成才能觉得自己是对的,只有没主见的人才需要别人的扶持。」
很遗憾,人类的社会就靠把你关在栅栏里而赖以维持,栅栏里的人若是摆着一张哭丧的脸,你也得跟着做出一张哭丧的脸,不管他们怎么样,你要跟他们一样就对了,你不准跟别人不同,不然迟早你会变成独立的个人。社会最怕的就是这种人,因为那表示有个人要走出这个栅栏,自行独立去了,而他一点都不在乎栅栏里的那群人。你们的神、寺庙、神父、经书,这一些东西对他不再有任何意义了。
现在他有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方式,不管是要生、要死,要庆祝或唱歌跳舞,他都可以活出自己的风格,他已经回到家了。
你没办法带个胆小鬼跟你回家,唯有当你单独一个人时,你才能回家。
倾听内在感官
话说有个小男孩,常常用手抓自己的头,有一天,他爸爸看着他又在抓头时,忍不住问他:「我说儿子啊,你干嘛没事老在抓头呢?」
「这个嘛,」做儿子的回答:「我想那是因为我是唯一知道我的头在发痒的人。」
这谈的就是你的内在感官!知道的人只有你,别人无从发现起,光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你头痛时只有你知道,你无法提出证明;你快乐时也只有你知道,你无法提出证明,你不能将你的头痛或快乐摊在桌面上,供别人观察剖析一番。
事实上,内在感官来自你内在深处!你甚至没办法证明它的存在,这是科学之所以不承认它的原因,但这样做很不人道,因为即使是科学家本身,当他感受到爱的时候,他内在会有个感觉,是有什么在那里!那既非东西,也无法拿得出来给别人看,但是确实存在。
内在感官有自己的生命,可是科学上的训练使人们对内在感官失去信任,他们宁可相信别人。你是如此倚赖别人,要是有人对你说「你看起来很快乐」,你也就开始觉得自己是快乐的。假如有二十个人决定要让你不好过,你就会不好过;他们只需要整天对你讲一样的话,每当他们看到你的时候,只消对你说:你看起来一副沮丧的样子,怎么啦,是谁过世还是怎么样了,你于是开始怀疑:这么多人都说你不快乐,大概是真的。
你对别人的意见是那般深信不疑,你的内在感官已经失去感觉,你必须重新发掘你的内在感官,因为一切美丽、神圣的事物,只有内在感官才能感受得到。
别再受他人说的话影响,开始往内在去看……让你的内在感官对你说话,信任它,如果你信任它,就等于给它支持,它将会成长茁壮。
味味克阿南达(Vivekananda)跑去找拉玛克里希那 (Ramakrishna),对他说:「神不存在!我可以证明没有神的存在。」他是个凡事讲求逻辑的怀疑论者,在西方受过相当的哲学训练,而拉玛克里希那则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文盲。于是,拉玛克里希那说:「这样啊,那你证明给我看。」
味味克阿南达开始滔滔不绝,举出他所有的证明,拉玛克里希那听完后说:「可是我心里的感觉告诉我神是存在的,心里的声音对我来说是最高的权威。你所说的那些只是理论,你有没有听听你的感觉是什么?」
味味克阿南达还真没想过这回事,他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他读过很多书,搜集了不少论点,正面和反面的都有,他试着根据搜集到的资料去决定神存在与否,却从来没有住自己的里面看过!从没问过自己的内在感官。
怀疑论者的头脑是愚蠢的,尽管他的逻辑听起来头头是道。
拉玛克里希那说:「你的立论很精采,我很欣赏,但是不管怎样,我就是知道,我里面的声音说他存在,好比我里面在告诉我,现在我很开心、今天我人不舒服,或我感到低潮、胃痛等等,我的内在感官现在说‘神存在’根本没有我争辩的余地。」
他继续说道:「我是不能证明什么,但是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让你看看。」从没有人告诉咪味克阿南达可以看到神,就在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拉玛克里希那——他这个人有点疯狂——一脚踢到他胸口上!有三小时的时间,味味克阿南达陷入一阵恍惚的出神状态,他感觉到有一股能量进入他体内,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拉玛克里希那说:「现在你怎么说?神在或是不在?你的内在感官怎么说?」
他以前都不曾感受过这样的沉稳与宁静,内在有一份庆祝在发生着,他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他禁不住向拉玛克里希那顶礼并触摸他的脚,他说:「是的,神是存在的。」
神不是一个人,而是终极的幸福感,你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我属于这世界,这世界也属于我,我不是异乡的游子,也不是局外人。最终的感觉,也是存在性的感觉是「整体与我之间并无距离」。这样的体验就是神,不过,唯有当你启用你的内在感官时,你才有机会体验神。
开始让你内在感官运作起来!给它愈多机会愈好,别老是寻求权威倚靠,别问他人的意见!让自己独立一点,多用感觉,少用思考。
去看一朵玫瑰花,不要像只鹦鹉一样马上说:「好漂亮的一朵花」,这样的话可能是你从小就听来的,于是每当你看到玫瑰花时,你就重复一样的话,你真的是这样觉得吗?那是出于你内在的感觉吗?如果不是的话,就别说出口。
看着月亮时,别说它很美,除非那是你的感觉,你会惊讶地发现,你脑袋里所装的东西,单单借来的就占了百分之九十九;换句话说,你脑袋里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东西是没有用的垃圾。而在那百分之九十九里面,有百分之一是你的内在感官,这个部分也已经失去了。丢掉一切你所知道的,重新发现你的内在感官。
透过内在感官,你才能知道神。
的确有所谓的「第六感」。外在有五种感官!可以告诉你外在世界的讯息,例如眼睛使你看见光,耳朵使你听得见声音。而第六感:内在的感官将会告诉你关于你的事情以及带给你来自「究竟」(the ultimate source)的讯息,这个感官有待被重新发掘。
静心就是发现你的内在感官。
世上最深的恐惧,就是对他人意见的畏惧。当你根本不甩别人说什么的时候,你就不再是一只小绵羊,你摇身一变为一头狮子,从心里发出一声怒吼,那是—自由的怒吼。
佛陀叫这做「狮子吼」(lion's roar),当一个人置身全然宁静的境界时,他会发出加狮子般的怒吼,他将首度了解自由的真义,因为现在他不怕任何人的意见,别人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不管别人说他是圣人或是罪人都不要紧,你唯一的审判官是神,神不是一个人,神意谓着整个宇宙。
你要去面对的不是一个人,你要面对的是树木、河流、山脉、星星,是整个宇宙。这是我们的宇宙,我们是它的一部分,不需要感到害怕,不需要隐瞒些什么,其实就算你想隐瞒也不可能,整体早就知晓了,它比你还洞悉你自己。
接下来这一点更重要:神已经做下审判。审判不是将来才会发生的事,它已经发生了,神己做下审判,就算你不再怕最后审判日的到来也没用。在神创造你的第一天时,就已经对你做下审判,他了解你,因为你是他所创造的,如果你出了什么差错,她是要负责的人,不是你;如果你误入歧途,该负责的人是她不是你。你怎么负责?又不是你创造出自己的?假如你创作了一幅画,而画出了问题,你不能说是那幅画的错,作画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所以,不用怕别人说什么,也不用怕最后审判日时,你想象中的神会问你做了些什么,或没做过什么,她已经审判完了,这很具意义:审判已经完毕,你已经自由了。当你知道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时,你将会变得生趣盎然。
恐惧会捆绑住你,自由则给你翅膀飞翔。
内求而来的自由
永远不要从逃避的角度来思考自由,要用追求的眼光来看待自由,这两者的差别甚大。不要从逃避的观点来想自由,要从追求的观点去想,为了追求神而自由,为了追求真理而自由,不要想你若能逃离人群或教堂,逃离这或那的,你就能够自由,或许你躲得了一朝一夕,但躲不了一世,逃避是一种压抑。
为什么你那么怕人群?如果说他们是一股拉力,你的恐惧只会显示你被拉走、你被吸引,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群的意见所主宰。
我要说的只是去看看自由的实际面,根本不需要去考量外面那大多数的人,唯一要想的是你自己,现在就可以放下别人,只要你还有挣扎就无法自由。你可以放得下的,因为一点都没有挣扎的必要。
别人不是问题,你才是问题所在。不是别人在拉你,是你自己被拉走,而且不是被谁拉走的,是被你自己无意识里的制约给拉走的。千万不要将责任丢给别人,不然你永无自由之日,追根究柢说来,那到底是你的责任,为什么需要那么敌视人群?他们还真无辜!而你又为何要带这种伤在身上?
除非你合作,不然别人不能对你怎么样,所以问题在于你是否合作。你可以现在就停止合作,就这么简单,假如你诉诸努力,你会很累,所以马上就停止合作,当你自然而然了解这个道理时,这是瞬间就可以办到的事。你知道去和人群对立是没有意义的,不但是在打一场赢不了的仗,而且还凸显了人群的强大。
这种事发生在无数人身上。某个人想逃开女人、在印度这样的事发生了几世纪——然后,他满脑子挥之不去的反而是女人,有的人想摆脱性,结果,他整天所想的只有性;有人断食、不睡觉;有人练瑜咖式呼吸……有的没有的一堆。愈跟性对抗的人,就愈会想到性,到最后性变成无所不在。
基督教修道院里就是这样,那些人压抑之深,让他们成天提心吊胆的。如果你太怕众人的想法与意见的话,这种事也会发生在你身上,别人并不能对你怎样,除非有你的配合,所以就看你有没有警觉心了,不要跟他们合作!
这是我的观察: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你的责任,没有谁对你做了任何事,是你要它发生,它才发生。某个人利用你,那是你要被人家利用;某个人让你关进监牢,那是因为你自己要被囚禁,一定是你自找的,说不定以前你常说住牢里很安全,你的说法或许不一样,但你一定向往能吃到牢饭,因为在牢里很安全。
不过,不要去槌牢房里的墙壁,往自己里面看,看清楚是自己想要安全感。看自己是如何被群体的力量所左右,必定是你想从别人那里要点什么:认同、荣耀、尊重,当你要这些时,你也要付出代价,别人说:「那好,我们给你尊重,你给我们你的自由。」这场交易很简单,可是其实别人什么也没对你做,基本上都是你在自导自演,所以帮帮你自己的忙吧!
寻找本来面目
只要做你自己,一点都不要在乎别人,你会在心中感到无比的轻松与深深的宁静,禅宗叫这做「本来面目」:放松、没有紧张、没有假装、不做作,没有什么该与不该。
「本来面目」是种诗意的表达,不是说你会有另一张脸叫「本来面目」那是同一张脸孔,只是没了紧张、没有批判;同样一张脸孔,只是不再看不起别人;同一张脸孔,带着这些新的价值,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
俗话说得好:许多人之所以会变成英雄,是因为他们没有勇气做懦夫。
假如你是一个懦夫,有什么不对?非常好!这世界需要懦夫,不然哪里来的英雄?这样的人为创造英雄提供了背景,没有他们,就没有英雄。
做你自己,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麻烦就出在以前从没有人对你讲这种话,每个人都要管别人闲事,告诉你该这样或该那样,连小事都不放过你。
在学校里……我那时还只是小男孩,可是我非常痛恨别人来告诉我该怎么做,老师们于是会收买我:「如果你乖乖的,你就可以当天才。」
我说:「谁稀罕当天才?我只要当我自己。」我以前常在坐着的时候把脚翘在桌上,看到的老师都觉得我目无尊长,他们会说:「这像什么样子?」
「这是我和桌子的事,桌子都没说什么,你们干嘛那么生气?我又不是把我的脚翘在你头上!你该跟我一样放轻松,而且这种坐姿可以帮助我更了解你上课所胡扯的东西。」我答。
在教室的其中一边有扇很美的窗子,外面是花草树木,还有小鸟和孔雀穿梭于其间。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看窗外的景致,老师会走过来说:「你为什么不干脆待在家里就好?」
我说:「因为我家没有像这样的窗户,这扇窗可以看到整片天空,而且我家的房子周围看不到孔雀和小鸟。我住在市区,附近都是房子,小鸟不去那么拥挤的地方,孔雀也不会想唱歌给那里的人听。」
「不要想我在这里是为了上你的课!我付了学费,你只是一个仆人,记住这一点。如果我这科没过,我没有什么怨言,更不会觉得难过。但是如果这一整年,我必须假装在听你上课,而其实我是在欣赏窗外的风光,那我的生命就是虚伪的,我才不要做一个假惺惺的人。」
不管大小事,你的老师、教授们总要你按照他们的意思做。在那个时代,学校规定学生要戴帽子!我并不讨厌戴帽子,——从离开大学之后我就开始戴帽子,但在那之前我没戴过帽子。我的第一位老师有点为我担心,他说:「你这样是在扰乱学校的秩序,你的帽子呢?」
我说:「将校规拿来看,看上面是否有提到所有的男生都规定要戴帽子,如果没有的话,你这是在违反校规。」
他带我去见校长,我告诉校长:「我都准备好了,只要告诉我校规里哪一条写着学生该戴帽子,如果戴帽子是强制规定,我也许甚至会转学,但先给我看校规。」
校规并无明文规定这一项。我说:「你能给我一些合理的理由,说明为什么要戴帽子吗?戴帽子会让我更聪明?还是让我命更长?我会变得比较健康吗?」我又说:「据我所知,班高省(Bengal)是全印度唯一没有规定戴帽子的地方,那里的人也是最聪明的。旁加比省(Punjab)正好相反,那里的人以头巾当作帽子,看上去你以为是他们怕自己的聪明会溜走,所以用大头巾将他们的头包住。那一省的人是全印度最笨的人。」
校长说:「你的话似乎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戴帽子是学校的规定,如果你不戴的话,别人也跟着不戴。」
我说:「那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取消这个传统的规定不就好了?」
就算明知道是没有意义的事,别人也仍要强迫你去做。
小时候我留的是长头发,那时我常常在我爸爸店里进进出出,因为他的店和我们家房子是相连的,房子位于店面的后方,所以出去总要经过店里。客人看到我会问:「这是谁的女儿?」因为我的头发太长了,他们没想到一个男孩会留那么长的头发。
我爸爸老是为这件事觉得很难堪,他尴尬地说:「他是男生。」
「可是」他们说:「怎么头发那么长?」
有一天——通常他不是那个样子 为了我的长发他又被惹火了,他握着平常店里剪布用的剪刀,亲自动手剪了我的头发,我一言不发地让他剪!这倒令他没想到,他说:「你什么话都不想说吗?」
我回答:「我自有我的方式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等着看。」我跑去我家对面的理发店,那个理发的老师傅嗜吃鸦片,是那一带我唯一敬重的人。那里有一整排的理发店,但我只对那个老师傅情有独钟,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物,而且他也很喜欢我,我每次跟他一聊就聊好几个小时。
我去找他,告诉他:「帮我理个光头。」在印度,只有当你父亲过世时,你才理光头,连他这个有鸦片瘾的人,也突然神智清醒过来几秒钟,他说:「发生什么事了?是令尊过世了吗?」
我回答他:「别管那么多,只要照我的话做就对了,把我的头发都理光。」
于是老师傅说:「说得也对,那不关我的事,过世就过世了。」
所以我顶了一个光头回家,经过店里的时候,我爸爸看到我的样子,其它的客人当然也看到了,他们问:「怎么回事?这男孩是谁的儿子?他父亲过世了。」
我爸爸说:「他是我儿子,而且我没死!我就知道他会搞事端,他早告诉过我了。」
不管我走去哪里,人们会关心地问:「怎么了?你爸还好端端的啊?」
我说:「人在任何年纪都可能会死,你关心的是我爸,不是我的头发。」
从那之后,我父亲再也没对我做过任何事,因为他知道我所说的话很危险!我告诉他:「这是你造成的,有什么难堪的呢?你可以说:「她是我女儿,我又不会反对,但你不该用那样暴力、野蛮的方式干涉我,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剪掉我的头发。」
没有人让别人做他自己。那些别人告诉你的想法已经在你脑子里扎了根,变成是你的想法一样。只要放轻松,将那些制约忘掉,让它们就像枯叶从树上掉落一样离开你,宁可做一棵光秃秃的树,也不要有塑料做的枝叶和花朵插在身上,那样很丑陋。
本来面目的意思是:你不受制于任何的道德、宗教、社会、父母亲、老师、神父,你不受制于任何人,只根据你的内在感官去过你的生活,用自己的敏感度,你将找到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