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止和寂靜的想法不會讓任何人興奮。那不是你個人的問題。那是人類頭腦的問題,因為要變得靜止、要變得寂靜,意味著處於一種沒有頭腦的狀態。
頭腦無法靜止。頭腦需要不斷地思考、擔心。頭腦像個腳踏車一樣;如果你一直踩它,它會繼續。當你停止踩它的時候,你將的跌倒。頭腦是一台像腳踏車一樣的兩輪車,而你的思考像是一種持續的踩踏。有時候即使你有一點點寂靜你也會馬上開始擔心:「為什麼我是寂靜的?」任何事都會創造出擔心、思考,因為頭腦只能以一種方式存在──奔跑的方式,總是在追逐某件東西或從某件東西逃離,但是總是在奔跑。在奔跑的就是頭腦。當你停下來時,頭腦就消失了。
現在你與你的頭腦認同。你認為你就是頭腦。在其中你會產生出恐懼。如果你與頭腦認同,自然地如果頭腦停止了你就結束了,你就不再是你了。而你並不知道任何超越頭腦的事情。
事實是你並不是頭腦,你是某種超越頭腦的東西;因此頭腦的停止是絕對需要的,然後你會第一次知道你不是頭腦,因為你還在。頭腦已經走了,你還在……而且有更多的喜悅、更大的榮耀、更大的光明、更大的意識、更大的存在。頭腦在偽裝,而你已經掉入了陷阱。
你所必須了解的是這個認同的過程……一個人要如何與某種他不是的東西認同。
在東方的古老寓言說一隻母獅子從一個小山丘跳到另一個小山丘而剛好在中間牠生了一隻小獅子。這隻小獅子掉到路上而剛好在那裡有一群羊正在經過。很自然地牠與羊群混合,和羊群一起生活,行為舉止都像羊一樣。他沒有想到,甚至在牠的夢裡也沒有想到牠是一隻獅子。牠怎麼可能有這種想法?在牠身邊的全都是羊群。牠從來沒有像隻獅子一樣地吼;一隻羊不會吼。他從來沒有像一隻獅子一樣單獨;一隻羊是從來不會單獨的。
羊總是在群眾之中;群眾是舒適的、安穩的、安全的。如果你看到羊群在走路,牠們會走得如此靠在一起以致於牠們幾乎互相踩來踩去。牠們是如此的害怕單獨。
但是這隻獅子開始長大。那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牠在心理上認同牠是一隻羊,但是在生物上你無法依據你的認同;自然不會跟隨你。牠變成一隻美麗的年輕獅子,但是因為事情發生得如此緩慢以致於羊群也變得習慣於這隻獅子,而這隻獅子也變得習慣於羊群。羊群自然地認為牠有一點瘋狂。牠沒做什麼──時光飛逝──而牠繼續長大。那不應該如此。而要假裝是一隻獅子…但是牠不是獅子。牠們從牠出生就看牠長大,牠們把牠養大,牠們餵牠奶。而牠天生是非素食的。沒有一隻獅子是吃素的,但是這隻獅子是吃素的因為羊群是吃素的。他一直很快樂地吃草。
牠們接受了這個小差別,牠有一點大而且像獅子。一隻非常聰明的羊說:「那只是自然的突變。那偶爾會發生。」而牠自己也接受那一點是真的。牠的顏色是不同的,牠的身體是不同的;牠一定是一個怪物、是不正常的。但是牠是一隻獅子的想法是不可能的!牠被這些羊群所圍繞,而羊的心理分析師給了牠解釋:「你只是一個自然的突變。別擔心。我們會照顧你。」
但是有一天一隻老獅子經過而看到了這隻年輕獅子置身於羊群之中。牠無法相信牠的眼睛!他在過去從來沒有看過也沒有聽過一隻獅子處於羊群中而沒有一隻羊會害怕的事情。而這隻獅子走路完全像隻羊,正在吃著草。
這隻老獅子無法相信牠的眼睛。牠忘記要捉一隻羊來當牠的早餐。牠完全地忘了牠的早餐。那是某種非常奇怪的事情,使得牠想要捉住那隻年輕的獅子。但是牠是老的,而那隻獅子是年輕的──牠跑掉了。雖然牠相信牠是一隻羊,但是當有危險時他的認同就被忘掉了。牠像隻獅子一樣地跑,而老獅子很難捉到牠。但是終於這隻老獅子捉住牠而牠開始哭泣並說:「原諒我,我是隻可憐的羊。」老獅子說:「你這白癡!你只要停止哭泣然後跟我到池塘去。」
就在附近有一個池塘。牠帶這隻年輕獅子過去。年輕獅子不是很願意去。牠走得不干願,但是如果你只是隻羊你怎麼能反抗獅子呢?如果你不聽牠的也許牠會殺了你,所以牠去了。這個地塘非常安靜,沒有波紋,幾乎像一面鏡子。老獅子向年輕獅子說:「只要看。看著我的臉然後再看你的臉。看著我的身體然後再看你在水中的倒影。」
在一秒鐘之間發生了很大的吼聲!所有的山丘都產生了回音。那隻羊已經消失了;牠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存在──牠認識了自己。這個和羊群的認同不是真的,那只是一個心理的觀念。現在牠已經看到了真實。老獅子說:「現在我什麼都不必說。你已經了解了。」
這隻年輕的獅子可以感覺到牠從未感受到的奇妙能量……好像它一直蟄伏著。牠可以感覺到很大的力量,而牠一直以來都是一隻弱小的、謙卑的羊。所有的謙卑、所有的弱小,都只是蒸發了。
這是一則關於師父和徒弟的古老寓言。師父的作用只是帶領徒弟去看到他是誰以及他一直在相信的都不是真的。
你的頭腦不是自然創造出來的。要常常試著做出區分:你的大腦是自然創造的。你的大腦是屬於身體的機械裝置,但是你的頭腦是由你生活的社會創造出來的──由你的父母信仰的宗教、教會、主義,由你被教導的教育系統,由各種的東西創造出來的。那就是為什麼會有基督教徒的頭腦和印度教徒的頭腦,回教徒的頭腦和共產主義者的頭腦。大腦是自然的,但是頭腦是一種被創造出來的現象。它依你屬於那一群羊而定。這群羊是基督教的嗎?那麼很自然地你會像個基督教徒一樣地行動。
靜心是唯一使你覺知你不是頭腦的方法;而那會給你很大的自主性。那麼你就可以選擇你頭腦中對的部分和不對的部分,因為你是遠離的,是一個觀察者、觀看者。那麼你就不是那麼執著於頭腦,而那就是你的恐懼。
你已經完全地忘掉了你自己;你已經變成了頭腦。這個認同是完全的。所以當我說:「要寂靜。要靜止。要警覺和觀照你的思想過程。」你會恐慌,你變得恐懼。那看起來好像是死亡。在一方面你是對的但是那不是你的死,那是你的那些制約的死。它們被組合在一起就被稱之為你的頭腦。
一旦你有能力清楚地看到那個區別──那就是你是從頭腦分離的而頭腦是從大腦分離的─那馬上會發生。在同一時間,當你從頭腦撤退回來時,你突然間會看到頭腦是在中間;而在兩端是大腦和意識。
你的大腦只是一個機械裝置。不論何時你想要用它做事,你都可以做。頭腦是問題所在,因為它是別人替你做出來的。它不是你,你甚至不是你自己的;它全都是借來的。
教士、政客、有權力的人、既得利益者們都不想要你知道你是在頭腦之上、是超越頭腦的。他們的努力就是要讓你認同你的頭腦,因為頭腦是由他們所支配的,而不是由你支配的。你以這種微妙的方式被欺騙。你的頭腦的管理者是在外面。
當意識變得認同於頭腦,那麼大腦就是無助的。大腦只是機械性的。不論頭腦想要什麼,大腦就會去做。但是如果你是分離的,那麼頭腦就失去了它的力量;否則它就是統治者。而你會因為那個原因而害怕靜心。
我不屬於任何宗教,我不屬於任何政治主義,我不屬於任何國家。我不會用所謂的「神聖經典」的各種無意義的東西來填充我自己。我就只是將頭腦推到一邊。我直接使用大腦;不需要有任何的制約、不需要有任何的中間人。
但是你的恐懼是可以理解的。你已經被以一些特定的觀念養大,也許你害怕失去它們。
摘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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