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

  可以請你詳細談論榮格的「自性化(Individuation)過程」與《金色花的奧秘》的精髓之間的差異嗎?

奧修回答:

  哈比,榮格已摸對了方向,但他還沒有到。這不是他的個人經驗,這只是一個哲學。他思索自性化,他進入了自性化的思想,越來越深入,但這不是他自己的靜心,這不是他自己存有的經驗。

  金色花的奧秘是一個「煉金過程」,這是知道它的人給它取的稱號。

  榮格在他這自性化的觀念上還不是個獨立的個體,他還是分裂的:他有著意識的頭腦、無意識的頭腦以及集體無意識頭腦。他不是「一」,他本身就是一個多重性現象,和每個人一樣是一群人;他齊集了所有恐懼、所有的貪婪,以及每個平常人皆有的野心。他不是一個佛,他沒有成道,他不曉得他裡頭那個存在是沒有時限的。

  內在大放光明的一刻,所有分別與距離通通消失,只剩下純意識──既非意識,亦非無意識,也非集體意識。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印度的奧羅賓多(Sri Aurobindo)身上。他也談論意識頭腦和超意識頭腦等等。

  大放光明的一刻頭腦會消失,頭腦意味分裂。無論你把它劃分成意識與無意識,或意識與超意識都沒有分別:頭腦意味分裂;自性意味非分裂,這是「自性」這個字的意思:不可分割的。頭腦必然是個群眾,頭腦無法成為「一」──「很多」是它的屬性。然而頭腦一旦消失,「一」頓時出現,你回家了!那就是自性。

  但我還是會說榮格摸對了方向──但這一「摸」僅只摸在黑暗處,他始終摸不著入門。此門他夢寐以求,夢寐已久!

  在人類歷史上也有同類事件,例如:希臘思想家德莫克利特(Democritus),他未曾做過任何實驗,卻撞出了原子這個概念。在他那個時候根本沒可能做實驗,缺乏現代的精密儀器,他無法分解原子,無法得知原子的結構,他只是揣測推敲。他一定是一位偉大的思想家──可是也只不過是一位思想家,在偶然間觸發出原子理論。

  然後是愛因斯坦與現代醫學,兩者都談論原子物質結構,內容卻是天差地別:德莫克利特只是空談,現代醫學則是了解。

  東方也談論原子。卡納德(Kanad),印度最偉大的思想家之一,他大談原子理論──以非常精闢微細的手法──但全是紙上談兵。事實上,由於他大肆談論原子──他的整個哲學也是基於原子這個前題──故而銜得Kanad這稱謂。Kan即是原子,Kanad意思是一個不斷談論原子的人。但始終……它只是一個哲學,他沒有做實際的驗證,它並非基於任何科學性探究──他一定是一位偉大的思想家,在愛因斯坦之前差不多三千年──給他撞到了。我是說給他撞到了原子真理,但它也只是一個未經證實的假說。諸如此類的事屢見不鮮,榮格就是屬於這一類。至於我們所談論的每一過程:則承自金色花的奧秘。

  金色花的奧秘這本書,是一本關於煉金術的著作──它知道──假如你依照裡面的方法修煉你也會知道,這是絕對肯定的。而當我談論這本書的時候,我能夠一五一十地把它娓娓道出,是因為我知道──因為我經歷過這些過程。是的,金色花在你身上燦開:你來到了一個點,在這個點上「許多」消失了、群眾消失了、頭腦的零碎片斷消失了,你全然歸於單獨,那就是「單獨」這個字的意思:整整的單獨,整整的「一」。

  假如你去思考,這思考必定把你帶到某條線上;假如你去思考,你也將會問道「如何才能變成『一』?」「如何才能把頭腦這些零碎片斷聯上,如何把它們黏合在一起?」但那不是真正的統合。黏合與否,它們還是分割的。一群人可以成為一批軍隊:那表示它現在整合了,它不再是三五成群,但許多始終是許多;它也許變得有紀律了,如同你把一堆花編成了一個花環:一條線串連起所有的花,給它們某種統一。

  那便是榮格試圖做的事情。如何把這些碎片組合,如何把它們黏合在一起。那便是他自性化的整個過程。

  真正經驗的自性化是全然不同的:你不會去黏合這些碎片,你僅僅只是讓它們消失,你甩掉它們。然後,當頭腦的所有片斷也消失了──遠遠的離你而去──剎那間你找到了「一」。頭腦消失的瞬間你找到了──並非憑靠頭腦統合成某種紀律;並非賴以頭腦聯結成某種合併。合併並不是融合為一,合併只是在混亂上強施調理。

  這是可以做到的,那麼你就會有一個錯誤的自性化。你感覺比以前好,因為現在你不是一村子人、一個鬧市,再也沒有許多噪音。它們掉入某程度的和諧,你會生出某種程度上的整合。你的意識頭腦會善待無意識,不做對抗;你的無意識善待集體意識,不做對抗,將會有一條線串連每一朵花卉:相較於一堆花你更像一個花環。但說到底……我一直在說的自性化,不會在這裡發生!

  自性化不是把頭腦統一,而是讓頭腦消失。當你的頭腦徹底空無,你就是「一」。成為無念是成為真正自性化的一大里程。

  榮格在黑暗摸索,他非常接近──像德莫克利特非常接近原子物質結構般的接近──但也如德莫克利特沾不上真正現代醫學的邊一樣,他與真正的自性化相距甚遠。現代醫學不是一種臆測,它是一個實證現象。

  金色花的奧秘這本書涉及的自性化非為臆測──它來自經驗。在人能了解「一」之前,必須先對「許多」說再見──人必須有能力成為絕對空無,自性化即是內在的空無開花──沒錯,恰恰就是這樣子:當你徹底空無,金色花就會在你身上開花。它是一朵生於空無的花,在空無的湖上金蓮花蕊開。是故這過程全然不同,榮格所做的是試圖把支離破碎黏成一片──塗膠上漆。你是可以把它們漆合的,但你永遠也找不到同一面鏡子。一面破碎的鏡子就是一面破碎的鏡子。

  在東方,修行是一個截然不同的領域:我們要去掉頭腦,頭腦的每一部份必須逐步被放下。處於深度覺知,具備靜心品質,念頭會消失,頭腦遲早變得一無所思;當頭腦一無所思,它就是無念,因為這個頭腦什麼也不是,就只是一連串的思想過程。當你沒有念頭,連一個煽動你的念頭也沒有時,那就是無念。你可以稱它自性化,可以稱它三摩地,可以稱它湼槃或任何你想到的稱謂。

  但千萬要謹慎:像榮格這樣的人可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因為他們的措詞富麗堂皇,他們談論自性化,而你可能開始認為榮格的自性化是同一樣東西。它是不一樣的!它不可能一樣──他從不靜心。

  他非常害怕靜心,基本上他害怕東方。當他那位把《易經》翻譯成德文的朋友理查•威爾漢(Richard Wihelm),亦即是《太乙金華宗旨》(即金色花的奧秘)的翻譯者發瘋時,他變得更恐懼了。他開始說東方的方法對於西方是沒用的,它們是危險的;他開始說東方的方法不該用在西方,因為西方跟隨的是一條迥然不同的發展路線。瑜伽、譚崔、道、禪、蘇菲──沒有一個方法是西方頭腦該嘗試的──他開始說那些話,他非常恐懼。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從沒試過這些方法。

  威爾漢瘋了,並不是因為他嘗試這些方法,他發瘋是因為他試圖把西方心理學和東方心理學綜合起來,這事就能夠把你逼瘋了!他不是在修煉,他不是一個修習靜心的人,他是一個做哲學思考的人。

  在哲學上,東方和西方不能走在一塊──這是不可能的。在哲學上你無法讓生死相遇、正負相攜。但實際上它們遇上了:實際上,缺少了負極,正極無法存在;實際上死亡什麼也不是,它只是生命走到了盡頭;實際上靜與聲是同一現象的兩面體。真正來說男人和女人其實是合一的,但在哲學上你無法讓它們打上照面,因為哲學是頭腦的過程,頭腦是分割的,頭腦無法統合,只有在無念下、在存在的經驗中,它們才會相遇。

  它這樣發生……

  國王送了一份禮物給蘇菲神秘家巴巴•法利德(Baba Farid),是一把很漂亮的剪刀,純金打造鑲滿了鑽石。國王非常喜歡這把剪刀,它是別國的國王送給他的禮物。

  當他要去見法利德時他心裡想:「這會是一份很好的禮物。」於是他把剪刀一起帶去。

  法利德看著這把剪刀,他把它退還給國王,說道:「我要它來幹什麼?──一把剪刀只能剪碎、切開,它對我來說百無一用。與其給我剪刀,不如給我一支針;針能夠鏠合、把東西撮合在一起。比起一把剪刀,一支針更能代表我。」

  頭腦是把剪刀,它不斷地剪剪剪……。又像一隻兔子、一隻老鼠,不斷地啃啃啃……。

  你會驚訝,在印度神話裡面有一位神---甘尼什(Ganesh),象頭神,祂是邏輯之神,祂騎在老鼠背上,老鼠是祂的坐駕;邏輯是老鼠,它啃噬,它是一把剪刀。

  頭腦誓必把東西分割,頭腦是面祾鏡:白光透過它馬上被分成七個顏色。任何東西只要透過頭腦,便馬上變成雙重。生命和死亡不是生與死,真正的說法是「生死」,它應該是一個單字,不是兩個,甚至一個連字號也不該出現在中間。「生死」是一個現象,「愛恨」是一個現象,「光暗」是一個現象,「正負」是一個現象。可是,一旦這一個個現象透過頭腦,「一」旋即分作「二」。「生死」變成了生與死──不單止分割,且死亡對抗生命──它們是敵人!你可以鍥而不捨地設法讓這「二」相遇,只是它們永遠不會碰上!

  吉卜林(Kipling)說得對──「東方是東方,西方是西方,這一對永遠無法相遇。」邏輯上它是真的。試問東方怎與西方相遇呢?西方又怎樣遇上東方?但就存在而言這是十分荒謬的,它們處處相遇,處處相逢。譬如你坐在普那(Pune)這裡,這裡是東方還是西方呢?假如較之倫敦,這裡是東方;但假如你把它與東京相比,它就是西方了。它到底座落於哪個方向,東方還是西方?在每一個點上東方與西方都會相遇。然而吉卜林說:「這一對永遠無法相遇。」這一對卻是處處相遇相逢。沒有一個點、一個人,東西方不相遇的──沒有不然,它們必然相遇。它是一個真實:東方,西方,同一天空。

  但頭腦會分割,假如你試圖運用同一個頭腦把東西組合,你會瘋掉。那便是發生在理查•威爾漢身上的情況──一個很美的人,一個具有天賦才能的人,但只是聰明而已。當他瘋了,榮格自然地害怕起來:是威爾漢把《易經》和《太乙金花宗旨》這兩部東方神秘經書介紹給榮格的,他說服了榮格為這本書寫序。榮格變得非常害怕東方,他談論這些東西,但他從未修習過它們。而他卻囑咐西方人,指稱西方必須發展它自己的瑜伽、自己的靜心方法,它不該跟隨東方的方法而行。這就像東方的一些盲目愛國者說東方要發展它自己的科學、醫學和化學,他們不該跟隨西方,因為這些方法是在西方發展出來的,它們不該被跟隨,因為「東方是東方,西方是西方。」

  你認為東方必須發展它自己的化學嗎?有什麼分別嗎?東方必須發展它自己的醫學?有什麼分別嗎?在東方,水的蒸發過程會有別於西方嗎?沒有什麼分別的。於事態上如是,於內在的意識也一樣如是。

  一切分別只在表面,一切分別只存在你的制約裡,不在你本身,你本質上是一樣的,不管你膚色是白是黑,都沒有關係,那只是膚色上的些許差異罷了。昔日的人會說:只是輕微的色素之別──值四個安那(舊時印度貨幣單位)。白人的色素比黑人的少。記住,黑人比較富有──多出了四個安那。但只是身體上四個安那的膚色差別。遲早我們會發明注射劑,白將可以變黑,黑亦可變白。只消注射一劑,早上起來你便會成為一個完美黑人。這分別不大──只在表面上,流於表面。這也是頭腦上的分別。

  一個印度教徒的頭腦肯定與一個伊斯蘭教徒或一個猶太教徒的頭腦有所不同,但這不是頭腦的問題,這是你被施教的結果。當孩子出生,他既不是猶太教徒亦不是印度教徒或基督教徒,他是純淨的本質。假如孩子的生父母是猶太教徒,而把他帶大的養父母是印度教徒,那麼他將會有一個印度教徒的頭腦,而不是猶太教徒的頭腦。他永遠不會知道他是一個猶太教徒,他的血液無法揭示,血液無從揭示誰是誰。你無法找醫生為你做血液化驗,以識別你到底是印度教徒還是伊斯蘭教徒;骨頭也無法顯示……。所有分別只在於你被教以什麼、是什麼施加在你身上;分別只是衣著打扮,僅此而已,在衣著底下,一樣是赤裸的人類。

  所以榮格的言論是何等胡扯!西方必須發展它自己的煉金術?發展它自己的譚崔、道?但他恐懼:這是他逃避的方法,用以面對他的恐懼。

  西方沒必要因為自己是西方而發展任何東西。是的,每個時代需要發展它自己的方法,但那是一件不同的事,它跟東方和西方沒有關係。我發展新的方法是因為有許多東西已經改變了。自佛陀以來這二十五個世紀已改變許多,佛陀在一個不同的境況下修行。

  許許多多的改變──人類變得更成熟:足足有雙倍之多……更加的懷疑──「是的」變得更難以啟齒──想探索,但無信念;不輕易相信,不信任變得根深蒂固,人不再天真,知識令人腐敗。這些改變都發生了。由於這些改變,又帶出了另一些改變以做對策,但這與東方西方扯不上關係。尤其現今世代,談論東西方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地球是「一」。這美麗現象首次在地球上出現時:我們是全體性、是宇宙性的。國家性苟延殘喘,始自過去的苟延殘喘;舊習慣難捨難離,正因為舊習慣難以割捨,人類受盡不必要的苦楚。

  現在,科學和技術已讓它變得有可能──人類毋須再忍飢挨餓。但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界限阻止了它,人們貧困不是因為現在的方法幫不了他們,而是由於國家和政府以及政治界限所至。人有足夠能力使這地球成為天堂,但政客不容它發生。有一件事是這新一代遲早必須做的──而且越早越好──那就是使國家解體。我們只需要一個世界,這一個世界將會是所有問題和疑難的答案。

  假如這世界成為整體,假如人類妥善運用這些發明和發現,貧窮可以馬上消失。否則貧窮不會消失,它只會持續存在!疾病可以自世上消失,人類可以變得更健康,工具一應俱全,只是舊式腐敗的頭腦執持不放。

  我個人的建議是:一個政府的世界,再也沒有國家政府這需要,國家政府全都落伍過時了,但政客們不會允許它發生。為什麼?因為假如它發生了他們全部都會消失。莫拉爾吉•德賽(Morarji Desai)將會在哪裡呢?所有這些首相和總統會在哪裡呢?所有這些人將會變得毫無意義。他們再也不能小題大作,再也無法在舞台上製造噪音,他們會被遺忘,他們已一無用處,我們不再需要他們,把他們通通丟到博物館去。

  這個世界只需要一個政府,這個世界需要所有的國家消失殆盡,只有那樣戰爭才會消失,否則只會繼續愚笨的戰爭,為了一小片不屬於任何人,或屬於每一個人的土地而戰。只有國家消失,戰爭才會消失,它們是國家的副產品。但政客不喜歡那樣,那樣的話他們就會失去重要性。事實上,政客喜歡有更多更多的國家冒現。

  印度是一個國家,但政客們決定要有兩個──印度和巴基斯坦。這樣就能夠有雙倍的首相、總統和大臣,以及形形式式的丑角。如果那樣巴基斯坦將又再被一分作二,因為假如巴基斯坦是「一」,孟加拉人就會受苦,他們不是首相也不是總統。他們必須跟巴基斯坦分割。目前印度變成了三個國家,假如它繼續朝這個方向去,印度將會有許多國家。

  現在,由於語言這問題,深底裡南印度想要和北印度劃清界線。現在,他們說他們是不同的種族──德拉威族人。而北部是另一種族──亞利安人。「我們的血緣有別、我們的理想有別、我們的語言有別。」於是與北部劃分的想法日漸強烈,因為那時他們就會有自己的首相。直至現在為止所有的首相都是來自北部這塊區域的。

  他們讓南部的人當總統只是為了安撫他們,因為總統在印度可有可無,像英女皇一樣,他只是國家名義上的首腦,沒有權力可言。只是為了安撫南部,所有的總統全部來自南部。首相則位高權重,操生殺大權,他是來自北部的。現在南部正當受凌,尤其是南部的政客,屈辱何其多,南部勢必要定下楚河漢界。

  這世界不斷被逐小逐小地分割。假如所有的政客允許,一個村落會是一個國家,因為每一個村落都會有它自己的政要人物,有它自己的議會、總統、首相、大臣──假如它被允許!但為什麼它不被允許呢?它不被允許也是因為政治因素:假如南印度分割了,莫拉爾吉•德賽會失掉一半的主權,所以這些當權的人都反對:他們不想國家被分化。而那些沒有權力的人,他們設法分化國家。沒完沒了。

  這世界需終一天放棄所有胡天塗地的荒唐事,繼而成為「一」。沒有護照的需要、沒有簽證的需要,我們要做世界公民,我們要自由出入。為什麼要有這麼多的懷疑?為什麼要有這麼多的對立、反抗彼此?這地球是我們的行星,我們該有任來任往的權利。這個世界還不是一個自由的世界,那是由於延自過去的餘波在從中作梗,但它們是可以被丟掉的。且一旦它們被丟,這個世界更會變得一如你所想的富有與健康,貧困會消失。

  由於莫拉爾吉•德賽乘坐三等車廂的關係,貧窮無法消失。這是個策略,政治策略。莫拉爾吉•德賽坐三等車廂,貧窮又怎可能消失呢?事實上,他擠身的三等車廂已經夠擁擠了,假如他乘坐冷氣包廂,起碼少一個人在那群人裡擠。這樣做根本無補於事,但窮人喜歡這樣。

  他們會認為他們的貧窮很特別:「看嘛,就連莫拉爾吉•德賽也坐三等車廂。看看莫拉爾吉•德賽,他活像一個窮人的模樣呢!」

  於是貧窮添增了靈性,貧窮被崇拜,那便是為什麼這世界依然貧窮。哪裡有人崇拜貧窮,那裡的人就會繼續貧窮下去!

  在印度貧窮受到崇拜──就好像它裡面存在著靈性,這是病態,它裡面全無靈性可言。貧窮僅僅只表明了:你是個笨蛋,你辦不到。貧窮表示:你太墨守的舊方針已經不為世上所用;貧窮表示:你沒有發明才能、沒有創作力。貧窮僅僅只表明你沒有智慧,它全無靈性可言!它只顯示了你缺乏能量、缺乏智慧。

  貧窮該受譴責,貧窮不該被崇拜。在這方面,我們必須改變整個人類意識,那樣他們就能夠輕易地把它驅散。技術上我們有能力生活在一個非常富足的地球,但心理上我們卻無法勝任。

  現在發生的情況是人變得富裕了,但仍繼續過著窮人的生活──而人們竟對它深表欣賞。他們說:「看,他家財萬貫,非常有錢,可是他仍然……看這個人多麼儉樸啊!」這樣的人笨極了!他為什麼不過著富裕的生活?那是他憑努力得來的。他是個吝嗇鬼,他不懂過富泰的生活,他以一個美麗的表象來隱瞞他過不了富泰生活的無能──「他很簡單!」我們必須改變這些想法。

  貧窮是醜陋的,和疾病一樣醜陋。只要國家仍在、政客仍在,只要世界繼續分化,貧窮會繼續下去,戰爭會持續。我們可以繼續宣揚和平,但我們也不斷為戰爭而準備,因為和平只是用講的,自過去動盪至今一浪浪的波濤才是大事。什麼是波濤?三千年來未曾平息過的你爭我奪、互相殘殺──那便是我們的過去!

  我們必須斷絕過去。西方人必須與西方的過去一刀兩斷,東方人必須與東方的過去一筆勾銷;印度教徒斷離印度教的陳跡,基督教徒隔絕基督教的舊史。要一個人與自己的過去劃上句號,方法是每個人也一樣──它不可以是東方,不可以是西方。要讓一個人與過去遺落下來的一切斷絕,就是大家都要一樣。

  但榮格害怕極了,他害怕進入寂靜,他害怕進入他自己的內在,因為內在是第一個經驗徹然空無的地方。但他不說他害怕,他說他必須想出西方的方法。

  方法就是方法,沒有東西方之分。當你試圖超越頭腦,它都只是同一個方法:「覺知」。在西方你會怎麼做?除了覺知你還可以做什麼?無論你在哪裡,保持覺知、警覺、處在當下、自發及全然,會幫助你擺脫整個過去──政治、社會、宗教。一旦與過去了斷,你的頭腦會消失,因為你的頭腦什麼也不是,它不過是你的過去在你身上縈繞不散、揮之不去。頭腦是記憶,記憶是過去,當沒有頭腦的你就是全然的「在」,照亮每個當下。這當下發光的狀態就是自性化,也就是金色花的奧秘這本書的意思。但榮格的思路方向是正確的──僅僅只是思路而已。

  哈比本身是榮格派的分析師,因此問題來了。他也許難以理解我在說什麼,他問了另一個問題。他說:「奧修,當你說佛洛依德、榮格和阿德勒是同一線的,這對我造成打擊。這就像你在說佛陀、基督和尼克森(Nixon)是一夥的。」

  哈比,對你來說這是難以接受的。但實情是:佛洛依德是個天才,榮格和阿德勒卻只是兩個侏儒──是兩個侏儒──他們遠不及他的高度。佛洛依德是個先驅,他對人類做出了巨大貢獻,佛洛依德是個根源,是一棵聳入雲端的大樹;榮格和阿德勒只是分枝。沒有榮格和阿德勒二人,無損於佛洛依德,他依然巍巍屹立──他不會失去什麼──但若沒有佛洛依德,榮格和阿德勒連存在都成問題,那是你所無法想像的。如果沒有佛洛依德,你能把榮格和阿德勒想像出來嗎?不可能的,就連想像也不可能──他們是他的孩子,即使他們違背他、反叛他,也沒有分別:你可以和你的父親爭鬥,你可以反對他,他仍然是你的父親;你可以和他大打出手,你可以置他死地,但說到底他還是你的父親!你無法殺掉這關係。你可以殺掉你父親,但你無法殺掉他是父親的身份。這是確切肯定牢不可破的事實。

  佛洛依德是父親,榮格和阿德勒是造反的兒子──小小枝葉試圖它去,遠離父樹身。但他們無法走遠,因為深底裡他們的型態承自同一棵樹,深底裡他們始終連接。他們反對佛洛依德,原因並不是由於他們發展出一些新的東西──不是這回事。榮格對佛洛依德做的,正正就是猶大對基督所做的。

  它總是這樣發生:最親近的門徒最容易背叛師父。猶大是最親近耶穌的門徒,是最聰明、受過最多教育的門徒──比任何一個人更要聰明、接受更多的教育。事實上,他比耶穌接受過更多的教育──是最老成世故的一個。他當然希望自己會成為第二:耶穌去世後,他就是領袖,繼耶穌之後……!自然地,一種深深的妒嫉和自我開始從他心裡升起──他為什麼不是第一個呢?他還要等多久?他比耶穌知道得更多、更能言善辯──耶穌沒受過教育。他很自然會想到這方面去,因而產生矛盾,他一定非常自我。

  這樣的事不是偶爾一次,它屢見不鮮。在馬哈維亞身上它發生過:他的女婿背叛了他──他是馬哈維亞的門徒,離開時他帶走了五百名門徒。佛陀的堂兄提婆達多(Devadatta)背叛了他──他試圖殺害佛陀,毒害於他,為什麼?──因為提婆達多認為自己和佛陀不相上下,「為什麼備受尊崇的人是佛陀而不是我?我們一起長大,受教於相同的老師,我們來自同一個家庭、同一個皇族──為什麼他是成道的那個,而我仍然是一個門徒?」他要世人知道他也是成道的一個,這是野心、是妒嫉、是自我。榮格和阿德勒,及其他的人就是屬於這個情況。

  佛洛依德是場大革命,佛洛依德是人類意識史上一個里程碑、一個偉大的轉化力量──不同於佛陀、馬哈維亞和耶穌,不是他本人成道了,他是一位偉大的革命勇士,就思想這觀點上;他打開了一扇門,讓許多事情變得有可能。沒有佛洛依德,西方不可能理解譚崔;沒有佛洛依德,西方人仍活在維多利亞時代的清教主義下、活在它的偽善虛假中。佛洛依德打開了一扇門:使人變得更真實、真誠、真心。榮格和阿德勒只是旁生枝節。

  榮格次於佛洛依德,佛洛依德選擇他做為後繼人選──那便是為什麼我說他和猶大差不多。但佛洛依德錯了,在他做出的選擇上,他錯了!他沒有成道,他必定會選擇最自我的人,因為最自我的人是最積極勤奮的人。榮格是最自我的人,你可以看看他和佛洛依德及其他門徒一起照的舊照片:榮格看起來是最自我的一個──即使在照片裡他也無法把它隱藏──它是無法被隱藏的,它滿寫在他臉上。

  佛洛依德選中了他,因為他才華出眾、積極──非常地積極──他通達哲理、善於推敲、能言善辯。但所有這些品質遲早會讓榮格醒覺到他大可以成為大師級人物,他大可以開設一所新的心理學院──他何需苦苦經營二線腳色?他可以成為那個人、成為第一流、成為開山鼻祖,他開設了他自己的學校。

  他的學校正好是一個反應──給佛洛依德的反應。然而他的理解永遠無法深入,縱使他摸對了方向。但我重申:這只是「摸索」,他沒有意識到它,他只是想要遠離佛洛依德,離得越遠越好。

  佛洛依德擁有非常科學的態度;榮格則開始走入藝術的世界──全為了遠離佛洛依德。意外地他走對了路,佛洛依德非常數學化;榮格則別具詩意。佛洛依德實事求是;榮格則像齣神話。這全是為了回應:他要證明他自己是有區別的,完全有別於佛洛依德,他必須切割與佛洛依德的所有連結,他必須變成對立的一極──不自知地!無意識地!但某程度上,這是件好事。這是件好事是他扳倒了一些事實,那是佛洛依德永遠無法扳倒的──因為佛洛依德太實際、太講求科學,是一個很實在的人;然而有許多事情是無法被事實所涵蓋的,有太多的事無法歸納於事實。你爬得越高、潛得越深,你越難以使用科學的語言。人必須更富詩意,人需要詩、需要借虛擬以抒發。「神話」變成了唯一的工具用以表達某些高度和深度。

  但哈比一定被打擊了!他是一位榮格派的分析師,現在卻落入我手,我要盡我所能打擊他,因為我要從他身上創造一些全然不同的新東西:不是分析師而是自性。我要把自性化帶到他身上,他會因此飽嚐苦頭,他必須赴湯蹈火。這是一場焰火,一旦我發現你執著,我會開始攻擊你。他的執著緣於榮格,現在哈比,由於你這執著,就算是榮格也要一嚐苦頭!

摘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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